日落松间炊烟袅(穿越)中——纸扇轻摇

作者:纸扇轻摇  录入:01-27

 50、夜色赏月

 叶飞扬还有些不适应祁树的转变,印象里的老好人居然也有这么凶巴巴的一面,当下学着吉祥撇了撇嘴角,老实的站在祁树身旁看着他忙活。祁树先把那头野猪肢解了,大块大块的肉从骨头上削下来,剩下的都是些排骨和骨头,可以留着熬汤喝,大块的就先腌渍起来,看到祁树把大块的肉拎到厨房里,叶飞扬立刻跟过去,拿起盐巴等着帮祁树洒盐。祁树看了他一眼,没拒绝,拿出大木盆,先撒上一层盐,再放上一大块猪肉,再洒上一层盐巴,在猪肉上抹匀称,再放肉,就这样一层盐巴一层猪肉,腌了整整三大木盆。叶飞扬不由咂舌,这得吃多久才吃的完啊! 剩下的骨头祁树手起刀落,利索地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一起备着,叶飞扬没回弄的排骨不论是烧了吃还是煮了吃味道都很好。剩下的猪头,祁树也没太大犹豫,直接把耳朵先切了,再割出猪头肉,这些东西的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解决完那头大野猪,下午也过了一小半儿了,看着板车上的那几桶还没搬下来的猪内脏,叶飞扬突然觉得压力好大,祁树一个人洗的话洗到天黑也洗不完啊,而这玩意儿不洗又不行。祁树仿佛没考虑这些,又从屋里拿了竹筛子大木盆还有几个空木桶到板车上,推着板车就要出门,转头见叶飞扬也跟了上来,不由皱了皱眉:“你身上那么多伤,去陪吉祥躺会儿休息一下,别跟来了。” 叶飞扬摇头,态度很坚决:“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弄的完,放心啦,我不洗,就端端盆子帮你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啊。”祁树的表情透着些许无奈和宠溺,默认了叶飞扬的举动。 路上倒是没看到多少人,估计都在家里处理猪肉顺带休息休息了,毕竟杀野猪也是个辛苦活儿,祁树一路把板车推到小溪边,又往下游的方向走了段距离,眼见就快要出了村子,这才停下来准备洗内脏了。 内脏都是刚从野猪肚子里拿出来的,连带着血水,一桶内脏有一半是血水,叶飞扬看着都有些犯恶心,祁树倒是不在意,把筛子放在小溪的浅水里,然后拿木桶往里面到,血水透过筛子的网孔漏进小溪,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叶飞扬瞅着周围没人,迅速地进了空间,拿出两双平时干家务用的橡胶手套,递了一双到祁树面前:“祈大哥,把这个带上吧,这种天气手长期浸在水里不好。” 祁树被叶飞扬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警告他不要在外面随便消失,就看到递到面前薄薄的类似手套的东西,眼里滑过一丝新奇,伸手接过,摸在手里有些凉,很奇怪的触感。叶飞扬示范般在祁树面前带上另外一双,嘴里解释道:“这是我们家乡那边专门用来做家务用的手套,防水又很薄,很好用的。”祁树想说不用,心里却又有些好奇,最终学着叶飞扬的样子戴上了手套,感觉有些奇怪,他试探着伸出手指探进小溪里,冰凉的感觉从指尖划过,却又被一层东西隔开,很新奇的感觉,拿出手,看到那手套上滴着水,并没有渗透过去,想必是真的防水,这倒是个不错的东西。 瞧见祁树露出的惊奇表情,叶飞扬悄悄弯了嘴角,很自然地把竹篓往自己面前拉了点儿,正要伸手去拿里面的内脏就被回过神来的祁树给按住了。叶飞扬立刻露出讨好地笑容:“你也看到了,这手套可以防水,我就帮你收拾收拾猪肝猪肺什么的,不会伤到手的,肠子和肚子你来洗好不好?这样也能快点儿。” 好比叶飞扬对吉祥和小虎崽撒娇卖萌的模样没辙,祁树对叶飞扬这种讨好的模样同样也没辙,对视了片刻便败下阵来,只剩下一句叮嘱:“那就拿些好清洗的。” “好!”叶飞扬立刻笑弯了眉眼,挨着祁树,两人共着一个竹篓洗内脏。趁着祁树洗肠子的功夫,叶飞扬先拿了几个空的木桶洗干净,然后放在一边备用,然后把猪肝猪肺猪心什么的都分开放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啊。古代野猪都是吃天然东西长大的,内脏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但是洗干净了就好了,比现代那些喂饲料的猪要安全的多,不用每次都要次过一次又一次,心里头还是觉得不干净。 蹲在小溪边长时间洗东西是个辛苦活儿,叶飞扬又开始琢磨种地赚钱的事儿:“祈大哥,大家种地收上来的粟啊玉米啊什么的,都是拿到固定的地方去卖马?交税的话是交粮食还是交银子啊?” “交税要交银子,粮食留些自己吃,其余的可以自己找粮铺卖,也可以直接卖给官府,官府是按照当年的平价,粮铺的价格要看个人去谈。” 叶飞扬想了想,又问道:“那不论当年有多少粮食,官府都会收吗?粮仓什么的如果爆满呢?” 祁树笑道:“我们萧国地广,每年总有些地方会闹天灾,收成好的地方自然要匀一些给灾区,另外还有军粮,军队里每年需要无数粮草,这粮食只会缺,哪里会有多的?” 确定不用担心销路问题,叶飞扬松了口气,觉得也是,古代粮食亩产那么低,面对天灾人祸毫无办法,又哪里会跟现代社会那样,动不动都有农民卖不掉作物的事发生。这番谈话之后,叶飞扬越发的觉得靠种田发家其实是相当的靠谱儿,他往祁树的身旁又凑近了一些,故作神秘地说:“祈大哥,我想到挣钱的法子了!” 祁树侧过脸,不经意擦过叶飞扬的鼻子,看着激动的对方似乎并没在意,当下也不动声色地问:“哦,什么法子?” “等开春咱们多种些亩产高的种子,等秋季收获了拿去卖了换钱,还能趁机把我宝贝里的那些也弄出来一起卖掉,可能卖不少钱呢。” 祁树笑着点点头:“这倒是不错。” 见祁树赞同,叶飞扬继续说:“可惜我种子不够多,估计只够我们自己用,等明年秋天收获的时候,咱们再留点儿种子给大伙儿都分点儿。” 对于叶飞扬这种性子,祁树并不觉得意外,当下继续点头。 “咱们先在这儿住几年,等吉祥将来长大些了,咱们就去城里买间房子,再开个酒楼之类的,做点儿小买卖,陪他读书。”叶飞扬琢磨了很久,古代能赚钱的店铺实在不怎么多,其他的都要进货啊什么的,成本高回收慢,最适合他的估计就是开酒楼了,“嗯,顺便再弄点儿外快,比如镜子啊之类的,回头咱们再慢慢发掘。” 听着叶飞扬的话,似乎把未来的日子都算计好了,而且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的日子,祁树心里泛起温暖,只觉得空落落了许久的地方被填满了,即便是当年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人也不曾说过这么久远的承诺。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为了排遣寂寞无意间救回来的,并没有为他做过些什么,却得到他如此真诚的对待,祁树觉得自己何其有幸。 说了半天没听到祁树的回答,叶飞扬突然想起山上那座墓,暗道自己糊涂,祁树明摆着是为了在这里陪那个人的,自己竟然还提出让他离开的话!正想拐开话题,就见祁树转过头,脸上眼底都带着暖暖的笑意:“好。”叶飞扬只觉得心里刚刚突然冒出来的那点儿酸酸涩涩的滋味瞬间就飘散了,只剩下想法被肯定的愉悦。 洗了好几个时辰,眼看天都要黑了,才终于把那些猪内脏都给洗干净了。叶飞扬弄了点儿皂角来来回回地搓着手套,直到把油腻都洗干净了,这才脱下来连带祁树那双一起丢进空间里。起身的时候腿麻了,眼看就要一头栽进小溪里,幸亏祁树似早料到般及时伸手抱住了他。抱了好一会儿,叶飞扬才红着脸站直了,小声道:“谢谢。” 推着板车回到老大夫的家里,天已经黑透了,大家都已经吃过了,方正杰给他们留了晚饭,小眼神儿却止不住地往那一个个木桶里瞟,轻轻扯着叶飞扬的袖子,期待地问:“叶哥哥,这些什么时候弄了吃啊?”叶飞扬忍不住掐了掐这小吃货嫩嫩的脸蛋儿:“我等会儿就来卤了,到时候切点儿给你解馋。” 得到了超出预想的结果,方正杰的眼神儿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叶哥哥你真太好了!” 看着面前这一大堆的内脏,叶飞扬觉得头疼了,这些东西只有放在空间里才能保持新鲜,不然没几天就要坏掉了。古代人大都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就算他做好了也不能贸贸然地拿去请别人吃,只能内部消耗。正站在厨房琢磨着,两只小虎崽窜过来了,一左一右咬着叶飞扬的裤腿嗷嗷叫,显然是饿了,叶飞扬这才想起这两个小家伙还没吃呢,不比吉祥饿了还会迁就一下,这两小虎崽可是除了叶飞扬和祁树,其他人拿的东西从来不吃,这会儿天都黑了,想必饿的苦了,叶飞扬连忙拿了块猪心,把上面的水擦掉,切成小块小块,放到小虎崽面前,看它们吃的欢腾,担心一个不够,又去切了一个,最后一连喂了5个才喂饱它们,叶飞扬摸了摸它们吃的鼓鼓的肚子,有些担心会不会吃太多了,再想到今天杀野猪时它们勇猛的表现,又觉得也许是消耗大了所以吃的也就多了。 喂饱小虎崽,出门还板车和木桶给别人的祁树也会来了,叶飞扬端出方正杰放在锅里温着的菜,虽然已经软塌塌了,但饿极了的两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饭,叶飞扬开始着手卤猪肚子了,老大夫家有两口炤,弄起来就方便多了,先把猪肚子猪肠子放到水里煮着,想了想,把那一对猪耳朵也丢进去了,另一边切了些生姜大蒜葱,再切了点儿辣椒,叶飞扬起初也纳闷老大夫这里居然有辣椒,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给城里人治病得来的。把这些放在锅里爆炒了一会儿,然后加入清水,再放入花椒、桂皮,又加了些酱油,糖,醋,盐巴,还有酒。另外一边的锅已经泛着白沫儿了,叶飞扬把猪肠子猪肚子都捞了出来,放进加了料的锅里,搅动了一番,就盖上盖子让他慢慢煮,另一边的水都倒掉了。方正杰跟在旁边转来转去,叶飞扬失笑:“乖,先去玩会儿,这个还要煮小半个时辰呢。” 趁着这功夫,叶飞扬溜进屋里,把闹性子的吉祥哄得咯咯笑,叶飞扬知道这次下山太忙了,都没顾得上照顾吉祥,小宝宝对于换环境十分的不适应,再加上亲近的人总不在身边,哭闹是很正常的,叶飞扬亲亲吉祥的脸蛋儿,心里很愧疚:“吉祥宝贝,这几天委屈你了,等忙完了,我一定天天抱着你,还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吉祥乖哦,不生我气哦。”小吉祥吐了几下口水泡泡,象征性地摆了摆脑袋,就攒着叶飞扬的衣领笑开了。 玩了一会儿,厨房那里传来勾人的香味儿,叶飞扬把吉祥交给祁树,转身去厨房了,方正杰立刻跟了上去,掀开盖子,原本肉色的肠子已经变成了深褐色,散发着阵阵香气,叶飞扬拿了一只筷子伸进锅里戳了戳,卤得正合适,随即夹了一根出来,切出一小块儿尝了尝,味道不错,看到身旁不容忽视的晶亮眼神,叶飞扬笑着又切了一块,塞到小吃货嘴里。 “大半夜的,你们在偷吃什么呢?”萧三懒洋洋地声音在背后响起,叶飞扬转头就看到他倚在门框,抱着手饶有兴致地望着锅,再往外看,院子里站着的可不是那位老大夫嘛?叶飞扬有些无语,感情都是吃货?他指了指手里的东西:“要不要再吃一顿?我弄几个菜。” 萧三装模作样地转身看了看天:“今晚夜色不错,弄几碟小菜,再来一壶酒,赏赏月就最好不过了。” 叶飞扬已经习惯这人的别扭了,嘴馋就嘴馋还要拿月亮当借口,嘴里却应了:“好,你们稍等片刻。” 萧三满意地点头,潇洒转身,同老大夫一起赏月去了。叶飞扬手脚麻利地捞出锅里的东西拿筛子沥水,挑了些黑木耳和胡萝卜洗干净,又拿了个猪肝,先把猪肝切成片,倒了些酒和醋泡着,洗了几个辣椒切成细丝放在一边备用。把胡萝卜切成片,倒了些油到锅里,烧热之后丢进胡萝卜,爆炒一会儿之后放了些盐巴,再把黑木耳倒进去,炒了几下就出锅了,守在一旁的方正杰立刻偷嘴,没想到黑木耳脆脆的也很好吃呢! 叶飞扬抽空拍拍方正杰的脑袋:“还不端走。”然后挑出一个猪耳朵,切成薄片,另外拿了几瓣儿蒜剥了皮,用刀拍扁切成小丁,又切了些葱,放到碗里,加点儿糖,滴了几滴酱油,再倒上小半碗醋,拌匀之后把已经冷掉的猪耳朵倒进去,整个儿搅拌均匀,这回叶飞扬自己也没忍住拿了一根放进嘴里,满意的眯了眯眼,味道不错,装进盘子里放到一边。 锅里的油再次被烧热,叶飞扬把葱蒜丢进去爆香,炒了三五下放进辣椒丝,爆了会儿再把浸泡好了的猪肝放进去,翻炒到熟了起锅。最后又切了小段猪肠子和猪肚子,照例切了两个辣椒一起炒了。 等叶飞扬把最后一道菜端出去的时候,院子里那张石桌上已经围了一圈儿,连小酒都满上了,叶飞扬瞅了瞅,倒了三杯酒,还好,没他的份儿,他可不会喝酒,连喝啤酒都是三杯倒的那种。 方正杰端着酒壶问:“叶哥哥,你要喝吗?” 叶飞扬赶紧摇头:“不用了。” 说是赏月,可当菜都上桌之后,除了叶飞扬哪里还有人在赏月?都埋头大吃去了,偶尔碰碰杯。想当初,萧三义正言辞死活不肯吃猪内脏,就下午看到生的还一脸嫌弃,如今不照样面不改色一筷子接着一筷子。 当所有人都一饱口舌之欲的时候,最可怜的要数小吉祥了,只能窝在叶飞扬怀里,闻着香气看着别人吃!甭提有多可怜了。这不,小家伙很快就不乐意,伸着肥嘟嘟的小爪子就要去抓叶飞扬筷子上的东西。几番抢夺均失败之后,小家伙彻底没了耐心,哇的一声委屈得大哭起来,你们这群坏人!不带这么虐待宝宝的!╮(╯▽╰)╭ 51、去城里咯 趁着大家酒足饭饱回房睡觉,叶飞扬又回到厨房,看左右无人,偷偷收了一些猪内脏到空间里去了,然后把剩余的都盖好,免得夜里被野猫什么的偷吃了去。 回房的时候,小吉祥哭累了,已经在祁树的怀里睡着了,叶飞扬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睫毛,有些心疼地亲了亲,想想还是在山上好,吃饭的时候就把小家伙放到床上躺着,吃什么他看不见,也就不会那么馋了。可是小叶啊,貌似你忘了你家吉祥是个小人精儿么? 爬到床上躺好,祁树小声道:“我们再留几天,把地施些肥,然后带你去城里看看,再买些东西。” “好啊,我还没去过城里。” 祁树笑道:“我知道。先别抱吉祥,我把你身上的淤青再揉揉,散散血。” 叶飞扬点点头,爬起来脱去外衣趴到床上。祁树拿了药酒,把油灯放到床边的小几上,就着昏黄的一点豆光,给叶飞扬揉淤血。这会儿叶飞扬可没功夫想别的,光是忍着别喊出疼就很艰难了。揉到最后,疼痛渐渐轻了,叶飞扬也不知不觉睡着了。祁树收起药酒,伸手轻柔地把挡在叶飞扬额前的碎发往旁边拨了拨,把占了半边床的他抱到吉祥身旁,盖好被子,动作轻柔,生怕惊动了什么,自己却没有急着躺下,而是盘腿坐在床沿,借由练功压下体上的燥热。 叶飞扬下意识地搂住软乎乎的小吉祥,蹭了蹭,沉沉地睡去了,吉祥砸了砸小嘴儿,小爪子逮住了叶飞扬的衣襟,即使是睡梦中也不忘抓得紧紧。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村里盖茅屋的时候,都会在旁边挖一个大坑,抗上木板儿,等缺肥料了,就直接从粪坑里取,十分的方便。祁树没急着问别人家有没有多余的肥料,光看老大夫家里的粪坑就是满满一堆。 直到拎着桶站在粪坑旁,叶飞扬才再次切身体会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本以为天然肥料那就是刚大号完厕所的味道,可真站在被掀开盖子的满满的粪坑前,他才明白,那确实是大号完厕所的味道,只不过那不是一个厕所的味道,而是成百上千个厕所凑到一起的味道,实在是太挑战人的极限了,他肚子里刚刚填的满满的胃已经在抗议了。方正杰那小尾巴一听今天是施肥,立刻果断自告奋勇在家里照顾吉祥,惹得小家伙当场噗了一串口水泡泡以示鄙视之情。 祁树倒是不甚在意,看叶飞扬脸色有些难看,从怀里拿了条帕子:“要觉得难闻就系在鼻子上挡挡。” 叶飞扬没接,犹自逞强道:“没事,等会儿味道散了就不难闻了。” 祁树无奈地笑笑,也不勉强,拿起粪勺往木桶里舀,很快舀了满满两桶,接着舀了两个半桶,便把盖子又盖回去了。叶飞扬看着祁叔的动作,这回没逞强要两个满桶,他对自己的体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两个半桶能扛过去就不错了。 叶飞扬扛着扁担,两只手一头一个抓着木桶上的绳子,跟着祁树走,走了几步,那股子臭味儿就散开了许多,叶飞扬脚步轻松,还在想着,刚刚其实可以让祁树多装点儿。可这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走到一小半儿的时候,叶飞扬就觉得肩膀被压得有些沉了,隐隐有倾斜的趋势,他看着走在他侧前方的祁树,依旧稳稳当当轻轻松松仿佛郊游的模样,顿时受了刺激,咬咬牙继续跟在他身后。可这疲劳的感觉一旦开始,脚步就越发的沉重起来,就连前几天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的腰酸背痛也在扁担的压迫下渐渐冒了出来。 察觉到身旁人的步子渐渐变慢,祁树扭头一看,就见叶飞扬满头都是细细的汗珠,连忙走到一边放下担子,顺带接过叶飞扬的,拿了条帕子递给他:“走了这么远也有些累了,休息会儿吧。”叶飞扬喘着气,顾不得逞强,乖乖点了头。 路上有人走过,看到他们关切地问:“你们怎么了?祁树,你侄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被野猪撞伤了?要不要我去喊大夫?” 祁树赶紧拉住他:“没事的,刘二哥,飞扬只是走累了,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休息会儿。” 叶飞扬红着脸附和:“是啊,我以前很少干农活儿,还不太习惯,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人笑道:“飞扬兄弟是斯文人,种田可是个辛苦活儿,我这会儿没事,帮你们担过去吧。”说着,就要去拿扁担。 叶飞扬哪里肯让,连忙抓紧了,侧着身子挡着那人:“谢谢刘二哥,这点小事哪里用帮忙啊,我自己能行的。” “这几天正是丰收的时候,哪里会不忙?还不趁着天气好赶紧的都收了。飞扬要是真担不起,我一个人担了也没事,刘二哥,千万别耽误你家秋收。” 那人这才作罢,走前还不住的叮嘱:“要是有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乡里乡亲的,搭把手不费力。”祁树笑着应了。 送走那人,叶飞扬立刻把扁担又扛上了,就怕再来一个又要说帮忙的,身为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还是有些小小的伤自尊。祁树哪里看不破叶飞扬的那点小心思?当下也不说破,放慢了脚步跟着他走。所幸那田地离大夫的家里也并不是太远,叶飞扬最终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到目的地就坐在草棚里不想动了。 祁树一路上他将就着叶飞扬,速度慢的可以,完全不觉得累,所以也没休息,直接拎了一桶去田地里施肥,先拿粪勺把粪便撒到土里,然后拿锄头翻了翻地,比之前翻过的还要深一点。叶飞扬休息了一会儿就跑去帮忙,锄地他还是会的,祁树看着他干了会儿,把叶飞扬的两个半桶倒进一个桶里,然后拿起自己的一个空桶:“飞扬,你在这里锄地,我再去挑两桶来。”叶飞扬想了想,没拒绝,依他现在的体力,跟着祁树去也是拖后腿的,锄地的活儿也是要人干的。 就这样,祁树挑,叶飞扬锄地,效率很可观。才一天时间,就整了一大半儿,回家的时候两人把木桶放在屋外,怕拿进去熏着人。却不料刚一进门,就被方正杰给拦住了:“祁叔,叶哥哥,我给你们烧了好多热水,先去泡个澡吧。”小吃货难得的没有粘过来,叶飞扬不由低下头,这才看到裤腿上沾了不少污秽,脚板估计也有不少,他干了一天已经习惯粪便的味道了,方正杰却没习惯,这会儿正努力憋着气呢。见状,叶飞扬很干脆的点了头:“那我们先去洗澡。”说完,就往厨房旁边的小屋子走去。 老大夫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专门在厨房旁边建了个小屋子用来洗澡,里面已经放好了两个大木桶,还有好几桶冷水,他们刚进去,就见方正杰从隔壁拎了半桶热水过来,叶飞扬想帮忙,可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怕进了厨房串了味道,于是也就只能让方正杰多跑几趟了。泡进热乎乎的水里,叶飞扬满足地叹了口气,干了一天的活儿,泡个澡什么的真是太享受了。 祁树没少见过叶飞扬的裸体,只是这会儿透过腾腾的雾气看着他,似乎又有些不同,白皙的肌肤热水一蒸就透出粉红,那人一副慵懒舒适的模样,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顺着脸颊到脖子,再到若隐若现的锁骨,最后融进了水里。祁树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他深吸了口气,默不作声地转过了身,闭着眼靠在了木桶上。 洗过澡,换上方正杰准备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衣物,叶飞扬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特意站到叶飞扬身前让他闻闻还有没有味儿,得到否定的答案,他立刻挽起袖子准备弄晚饭了。为了补偿昨晚吉祥能看不能吃,今天特意给他弄了红薯糊,另外多余的就烫了几张红薯饼,吃的方正杰直咂嘴。 又过了两天,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叶飞扬便在老大夫家里陪着吉祥,顺带变着法儿解决那一头大猪。 傍晚时分,里正大人的孙子来了:“祁叔,明天一早大伙儿要去城里卖粮食,爷爷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 祁树点头:“劳烦你告诉里正大人一声,我们有四个人要去的,有劳他安排了。” 叶飞扬正在厨房做肉饼,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连忙把已经做好的捡了五个拿碗装了端出去:“祥子,辛苦你跑一趟了,我刚煎了几个饼,你带回去尝尝。” 那半大孩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碗:“谢谢叶哥,谢谢祁叔,那我先走了,明儿一早我再来喊你。” 等那小孩儿走远,叶飞扬立刻好奇地扒着祁树追问:“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出门?去城里要多久?是走路去吗?” 祁树抱着吉祥,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同样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失笑,耐心地回答:“大家应该是去卖东西,可能会比较早,到时候我喊你。不用走路,有牛车,大概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一个多时辰,那就是三个小时左右,就牛车那速度,放在现代估计就半小时的车程,真的不算远,不过要早起,起得太早有时候吃不下东西的,叶飞扬立刻琢磨着弄点儿什么带在路上吃比较好。 吉祥抓着祁树的衣襟,嘴里依依呀呀地叫着,小模样似乎有些急切,祁树笑着看了会儿,试探般地问道:“吉祥也想去?”说完,就见小家伙甜甜的笑了,露出几点儿白瓷,祁树的笑容顿时多了些无奈的宠溺。叶飞扬在一边听到,立刻道:“反正我们有三个大人要去,带上吉祥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们轮流抱着就是。” 鉴于一众吃货对肉饼赞不绝口,叶飞扬决定晚上再做点儿素的菜饼带着在路上吃。考虑到明天要会有不少人,那还是做小点儿,多做一些吧。 吃过饭,叶飞扬就开始忙活了,这阵子,村里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有些是答谢老大夫帮忙治病的,有些是送给祁树的,其中面粉就有不少。叶飞扬和了半盆子面,和好之后,拿了个盆子倒扣上去,放在一边。然后开始撕包心菜,方正杰在一旁看着,奇怪地问:“叶哥哥,干嘛不直接用刀切,拿手撕会疼的。” 叶飞扬摇摇头:“这包心菜中间有粗梗,味道不好,用刀不好切,要手撕才行,顺着这纹路去撕,不会疼的。”方正杰听了,也拿了颗小点儿的起来,学着叶飞扬的样子撕起来。撕了一大盆,叶飞扬才停手,拿菜刀切碎了,用滚烫的开水过了一遍就捞起来,然后拿出一些鸡蛋敲碎,加少许盐巴一起均匀打散。把鸡蛋个包心菜放进锅里一起炒熟,然后盛起来放到一边。估摸着差不过有半个时辰了,叶飞扬然后拿出和好的面,打算做面团了,就见祁树进了厨房:“我来帮你。” 接下来,就是祁树擀面皮儿,叶飞扬拿过一张擀好的面皮,在中间位置均匀铺了些刚刚弄好的馅儿,然后又拿了一张面皮盖在上面,最后把两张面皮四周的一圈儿都捏紧,方正杰也学着样子帮他捏,叶飞扬瞧着他做的有模有样,毫不吝啬地夸了他几句,开始煎饼了。在锅里放上一点点的油,把做好的饼放入其中,慢慢煎到颜色变深再翻个面,来回翻了两次就起锅了。三人分工合作,配合地天衣无缝,最后一块饼煎好,叶飞扬数了数,总共有39个,叶飞扬抹了抹额头的汗,浅浅笑了,这么多一人总能分到一个吧。谁知刚想好,就见方正杰偷偷伸出爪子,迅速地抓了一个,大大咬了一口,接着,祁树也极其自然地拿了一个,再接着,门口又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今晚月色不错,适合赏月。”叶飞扬默默翻了个白眼,感情只要有萧大公子想吃的东西,这月色必然是适合赏月的吧! 于是,当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叶飞扬手里的菜饼就只剩下了26个,他默默叹气,光昨天一天,他们总共吃了30多个饼啊,虽然他的饼做的都不大,但是这么吃起来,真的没关系吗?真的不会吃撑了拉肚子什么的吗?这赶路的时候拉肚子,老大夫又不在身边,真的没关系吗?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叶飞扬他们已经早早的起来了,跟着那里正的孙子走到村子口的时候,就看到一溜排的牛车,一头牛拉着一辆板车,叶飞扬数了数,有7辆牛车呢!除了第一辆只铺了厚厚的稻草以外,其他的都堆满了丰收的粮食。相比较壮观的物资,人来的要比叶飞扬预计的少了很多,只有里正大人一家三口,另外还有五个人,再加上叶飞扬祁树萧三和方正杰,哦,还有吉祥小宝宝一个。 叶飞扬他们被安排坐上第一辆牛车,动身前,叶飞扬把菜饼拿出来给大家分了,虽然几口就吃完了,但大家还是很感谢叶飞扬的这份心意,夸得他很不好意思。每辆牛车都有一个人负责驾驭,所以最后,第一辆牛车纯粹就是装叶飞扬他们四个人外加里正大人了。 坐牛车并不是一件多舒服的事儿,就算屁股底下垫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坐久了还是硌得屁股疼,叶飞扬勉强能撑住,方正杰皱着包子脸委委屈屈,似乎有些后悔,那萧三的脸色已经根本不能看了。叶飞扬想了想,决定还是说说话来分分神:“我原本还以为有不少人一起去的。” 里正笑了笑,手里握着烟杆子,却并没有点燃,许是顾及到吉祥:“这时候忙着秋收,哪有功夫一趟趟地跑城里?” 然后叶飞扬才知道,原来村里的粮食大部分都是统一去卖的,分成几批进城,每次由里正大人负责记账,然后大伙儿轮流去,一半为了驾车,一半也为了监督,这拉车的牛,也是村里人凑出来的。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聊了会儿天,许是颠簸着就颠簸习惯了,方正杰已经由坐着改为躺着了,脑袋枕在叶飞扬的腿上,打起了小呼噜,叶飞扬庆幸自己一早考虑到了这点,带了个薄毯子,正好盖在方正杰身上。又聊了会儿,居然也开始犯困了,里正大人看在眼里,当下止住了话头,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就见叶飞扬的脑袋点啊点,晃啊晃,最终晃到了身旁祁树的肩膀上,祁树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随即伸手很自然地搂着叶飞扬的肩膀让他更舒服地靠到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依然抱着吉祥。萧三瞧着祁树的动作,过了片刻,也闭上了眼。 52、讨价还价 叶飞扬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摇醒,他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怎么了?到城里了吗?”刚问完,就看到不远处有一排城墙,灰白的颜色透着沧桑,远远望去颇有些气势。随着牛车的靠近,叶飞扬估摸着这城墙怕是有四五米高,有一个横竖都是两米左右的圆形拱门,拱门两侧稀稀落落站了五个士兵模样的人,拱门上有一个很大的石头制成的牌匾,上面刻着“木渎镇”,叶飞扬眨了眨眼,觉得这名字瞧着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随即又仰起脖子,却没看到城墙顶上有侍卫的身影,想必这不是多重要的城镇,所以没人在城墙上巡逻。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人,快要进门的时候,里正大人招呼大家都下牛车,随他一道走过去,看到不远处的那几个士兵,叶飞扬突然想起自己是黑户这事儿,心里打了个突,这不会有问题吧?古代貌似没有身份证,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就这样忐忑地跟在里正大人的身后,听到里正大人跟其中一个士兵说话:“刘班头,今儿又是你值班呐?” 那人探头看了眼里正大人身后那一长串的牛车,笑道:“是啊。今年收成不错啊,来卖粮吗?” “还行还行。”里正大人凑近那班头,从怀里摸出些铜板,放到他手上:“这大冷天的,你们也真是辛苦了,这点儿酒钱,是我们的一点儿小心意。” 那班头看都没看塞进衣袖里,脸上笑眯眯的:“您总是这么客气。” “哪里哪里。” 许是看到来往有人看着,那班头目光一转,立刻转了话题:“这几位小哥儿是生面孔啊。”说着,眼睛绕着叶飞扬只打转儿。 叶飞扬心里一惊,瞬间绷紧了身子,暗想,里正大人不是已经贿赂过了吗?怎么还要问话,难道是送少了?正琢磨着要不要把祁树昨晚给他的银子都掏出来。突然肩上多了一双手,是祁树的,叶飞扬莫名地安心了一些,有祁树在,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里正大人倒是不急,随口道:“哦,这几位啊,是祁树的远房亲戚,前些时候才来投奔他的,已经打算在我们这里落户了,这不,我正准备趁今儿去通报一下。” “哦,那快快去忙吧,别让我给耽搁了。” “这就去,回见啊。” 叶飞扬眨了眨眼,这就完了?身子却依然有些僵硬,直到彻底通过了那道拱门进了城,他才松了口气,感情那班头儿就是随口一说啊? 祁树看着叶飞扬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怀里不知何时醒来的吉祥身上,刚刚这小家伙可也摒了许久的气,莫非也知道担忧?思及此,祁树不觉莞尔,他捡回来的这一大一小,可都是有趣的紧啊。 进了城的叶飞扬立刻把身为黑户的事实抛到了脑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街道两排是参差不齐的房屋门面,倒是并未挨在一起,许是古代的土地没那么寸土寸金,彼此之间总隔上一小段距离,街上的人并不太多,一眼望去,偶尔有两个小摊摆在街道上。 刚进城,里正就跟祁树他们约好申时再在此处碰面,随即两拨人就分开了。祁树带着叶飞扬萧三他们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叶飞扬把吉祥抱到怀里,两人左顾右盼,方正杰拽着叶飞扬的衣袖,也好奇的张望,他想看的只是有没有好吃的,祁树和萧三在一旁跟着。 叶飞扬冷不丁瞄到一间店铺,里面摆着各种布料,立刻抬腿走了进去,冬天就快要来了,他看过祁树的衣柜,就那么几件衣服,还分了些给他,得买点儿布料回去做些新衣服才好,至于他自己,空间里带来的那些衣服足够他穿上好多年了。 店铺的面积不大,左手边有个柜台,里面坐着一位老板模样的人,另一边似乎是店小二,正在整理布料,看到进来好几个人,连忙笑着迎了上来,眼一眨,绕过叶飞扬直接站在了萧三的面前,开口道:“客官想买点儿什么?我们这里的布料在木渎镇那是颜色花色最齐全质量最好的了!而且童叟无欺,保管您满意!您看这边,这些绸缎是今儿一早才到的货,刚刚才摆出来,跟您几位的气质相配极了!要不选点儿?” 这店小二可真是热情,叶飞扬笑了笑:“不了,我想看看棉布。” 店小二一愣,不着痕迹打量了这几位客人一番,刚刚开口的那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当家作主的,穿的最差不说,身子瘦小,一副好说话的模样,瞧着平日里地位就不高,不像另外两位,一个沉稳大气,眼前的这个更是一身极品绸缎,目光高傲,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怎么都不像是个会买棉布的。难道他们不是一起的?可不像啊,那个半大的模样精致的孩子也同样是一身绸缎,手里却牵着那个地位不高的人的袖子,而那人怀里的小娃儿,虽然长得是漂亮讨喜,衣服料子却着实算不上好,这是什么情形?店小二不由将目光投向掌柜。 掌柜的咳嗽一声,轻斥道:“傻了么?还不快带客官看看棉布!” 店小二回过神,立刻引着叶飞扬去了另一边:“客官您看,这里都是您要的棉布,颜色虽然不如绸缎光鲜,花色也没有绸缎那么多,穿上身也比绸缎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还是比较舒服的,而且价格便宜,您看看要哪种,我拿给您。” 方正杰听了不由撇了撇嘴角,这店小二明显是在说这棉布很不好嘛!就连吉祥也噗噗噗吐了几下口水泡泡,圆溜溜的眼睛不屑地看了眼那店小二。萧三看向那店小二的眼神有些轻蔑,却没有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情形。祁树的目光依然落在叶飞扬的脸上。 叶飞扬认认真真看着面前的布料,仿佛没听到那店小二的暗讽,手指一一点过:“嗯,我要这个深蓝色,这个青色,还有这个浅白,嗯,这个大红也要,还有,这个,这个……”就连小吉祥也凑热闹般伸出小爪子抓了两匹,当然,叶飞扬毫不犹豫地点了。 “客官,您要的了这么多吗?” 叶飞扬转头看着他,严肃道:“不,我只要三匹,不过这些只是你的样本,我得看了实物才确定你有没有挂羊头卖狗肉,然后确定我要哪三匹。” 伶牙俐齿的店小二噎住了,认命地去后面跑了两趟搬了十余匹布料出来,摊开在长桌上:“客官,您看,我们店童叟无欺,这些都跟样本是一模一样的!” 叶飞扬点点头,把伸手还想捣乱的吉祥递给一旁的祁树,认真看起布料来,他是真心想买,这古代的棉布摸在手里的感觉还真的不错,他知道这都是织女一线一线织出来的,跟现代的机器制品完全不同,他认真看了看,最后指着其中深蓝色,青色还有大红色的问道:“这三匹要多少钱?” 确定对方是真心想买布料,店小二心里的不快立刻抛到了脑后,虽然没买绸缎,三匹棉布也是相当不错的!他立刻笑道:“客官您真是好眼光,这三种颜色可是我们店铺最正的了,不仅颜色正,您看这料子也是顶好的。” 叶飞扬笑眯眯:“哪里哪里。” 店小二立刻趁热打铁:“客官,今天您是我们店铺第一位客人,我们也算是有缘,这三匹布料放在平日里可最少要卖200文的,今儿就给您算便宜些,180文钱好了。” 叶飞扬笑容一僵:“多少?” “客官,180文钱。” 叶飞扬脸色一正:“太贵了,我刚刚一路问过来,人家可比你便宜啊。”方正杰纳闷儿地仰起脑袋,眼里无声地询问:叶哥哥,我们刚刚才进城呢!哪里进过别的店铺? 叶飞扬怕被穿帮,立刻伸手揉了揉方正杰的头发,温柔道:“正杰,还在想刚才的糖葫芦?那等会儿我们过去买布料再给你买,好不好?” 虽然不明白叶飞扬为什么要说谎,但是听到有糖葫芦可吃,小吃货方正杰立刻放弃了追问,笑眯眯地点头:“好!谢谢叶哥哥!” 一听肥羊要跑了,店小二急了,连忙道:“客官,康泰的布料不如我家的好,颜色也不如我家的正,不过,客官您一路逛到我们店也辛苦了,价钱还可以再商量,不如这样吧,那家多少钱,我给您多少钱,这样总行了吧!” 叶飞扬眨了眨眼:“可是我觉得那家的青色比你家的要好看些,大红也深一些,我喜欢那种。” 店小二做出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客官,您不能这样说,您看看我家这布料,这颜色这手感,哪样可都是这木渎镇最好的!”说罢,又道,“要不这样,我给您开160文钱,这可真的是最低价了!” 才眨眼功夫就少了20文,果然无奸不商,叶飞扬不动声色继续装无辜:“真的是最低价?可那边开口就是120文呢!” 店小二一听,不由暗自咒骂该死的泰康!居然价格压得那么低,他瞄了眼掌柜的,见他没露出不满的神色,这才苦巴巴地开口:“客官,那家的东西当真没我家的好!哎,看在客官您是今儿第一个来我们店买东西的,那就119文吧!比那家还少了一文,可以吗?” 方正杰瞪圆了眼,看向叶飞扬的眼神儿更加的崇拜了!居然一口气从180文降到119文!!!萧三的神情明显比刚才愉悦了不少。祁树略微勾了勾唇角,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叶飞扬沉吟片刻,吊够了店小二的胃口之后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 “那我帮客官您包起来!” “等等!我要再仔细看看。上回我买过一匹就是因为没看仔细了,回家才发现里面被虫子咬了,这次我要看仔细了。” 店小二默了片刻,麻利地抖开布料:“我们店铺童叟无欺,绝对不会那种龌龊事儿!客官您可看仔细了!这……”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咦,这是什么?”叶飞扬指着其中一处拇指盖儿大小的浅浅的痕迹,似乎是被打湿了。 店小二凑过去一看,张口道:“啊,那是我刚刚拿布料的时候手心出汗,沾上去的!等会儿干了就没事了!” 叶飞扬明显不信:“如今已经是深秋了,竟然还会出汗?” 店小二是真心要出汗了:“真的客官!” “那这里又是什么?”叶飞扬转而指着红色布料上的一小团黑色,显然是不小心蹭脏了:“还有这里,破了一个窟窿呢!”深蓝色布料的边缘有一处很小的洞。 店小二哭丧着脸说不出来话了。 叶飞扬见状,宽慰道:“我是真心喜欢这三匹布,虽然有些瑕疵,如果你肯抹去零头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拿去好了。” 这回开口的不是店小二,而是掌柜的:“可以。” 叶飞扬笑弯了眼:“还是掌柜的爽快,三匹布100文,当真是童叟无欺!” 掌柜的脸僵了:“你不是说抹去零头,应该是110文。” “咦?难道不是一百才叫整数么?” 店小二欲哭无泪,掌柜的咬牙:“好!那就一百!” 叶飞扬这才满意了,从怀里取出一小串铜钱,正打算数,突然又问道:“这布料的颜色会不会褪?褪了色可就不好看了!” 掌柜的想也不想,干脆答道:“不会,这布料都放置了一年有余,颜色鲜亮如新,哪里会褪色!” 店小二一听,立刻瞪圆了眼,想要提醒自家掌柜的却没了机会,果不其然,随即就听到那人说道:“刚不是说今儿早上才到的吗?原来已经放了一年有余?掌柜的,这可不叫童叟无欺呀!” 掌柜的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没事儿嘴那么快做什么!他一脸苦闷道:“客官,不瞒您说,我这小本生意,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多少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这家小店赚口粮食。这样吧,90文,这是我进货的价格了,就当我白帮您带了三匹布,成不?” 方正杰看了不由心软,拉了拉叶飞扬的衣袖,正想帮掌柜的说几句,就听叶飞扬道:“掌柜的,我也想相信您,可是自从我进店,已经被骗了许多次了,我真的已经……” “小二,去把桌上的账本拿来,让客官过目!”等店小二捧来账本,掌柜不顾店小二挤眉弄眼,抓过账簿直接放到叶飞扬手里:“客官您看,这三匹布的进价都在这里,我是真的没骗您!” 叶飞扬指着账簿淡淡道:“掌柜的,您这上面写着20文一匹呢。” …… 方正杰头一回瞧见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在短时间内变化那么多种。 叶飞扬微微翘了翘嘴角:“掌柜的,我知道您也很辛苦,这样吧,每匹布我多给您5文钱,就当是补偿您和小二辛苦劳务的费用,可好?” 走出店门,萧三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纸扇展开,挡着面大笑起来,看着面前带着得意的人,低笑道:飞扬,飞扬。 祁树眉毛一挑,默默看了萧三一眼,暗自警醒。 方正杰抓着叶飞扬的手,神情激动:“叶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价值200文的东西你居然65文就买下来了!” 叶飞扬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这叫兵不厌诈!”虽然他是独子,但是父母还认了个干女儿,叶飞扬总是被这位干姐姐拖着一道逛街,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对她杀价的本领倒也学了个八成。想到父母过世,自己葬身大火,还不知道那干姐姐要伤心成什么样儿,才刚刚生了宝宝没多久,可千万别哭伤了身体。 祁树看叶飞扬突然黯了神色,想必是又想起了家乡了什么人,当下把怀里的吉祥塞过去:“飞扬,我拿着布匹,你抱会儿吉祥。” 叶飞扬点点头,伸手接过吉祥,下意识地凑过去亲了亲他软乎乎透着奶香的脸蛋儿,吉祥立刻咯咯笑着回亲了一下,叶飞扬的心情渐渐明媚了不少。 走了没多久,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街道两旁也多了些小摊子,祁树道:“前面就是集市了,你看到缺什么就只管买。” 叶飞扬点点头,一路认真看过去,那些小摊有些像前世的菜市场,摆着些新鲜蔬菜,偶尔有鸡鸭之类的家禽,还有卖兔子的,看他们四周总有人,看来生意不错,这街上的人大都是妇人,拎着篮子在买菜,叶飞扬只是看了看,没有去问价格,这些东西可以直接从山里抓或者是跟村里的人买。又走了几步,突然瞧见有卖大牲口的,有猪,牛,驴之类,远远地看了眼,好像有卖羊的!叶飞扬心里一动,不知道有没有母羊,弄头回去产奶给吉祥和方正杰喝也是很不错的! 这里的味道并不好,吉祥瞧见叶飞扬还在往臭烘烘的地方钻,顿时哇的大哭了起来,叶飞扬以为挤着他了,连忙往后退了退,转身看到萧三正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不打算凑过来,他走过去把吉祥递给他,叮嘱道:“萧三,好好抱着吉祥,我去那边看看,等会儿就过来,正杰,你跟萧三在这里呆着,乖。” 祁树把布料放到方正杰面前竖起来让他扶着,跟着叶飞扬挤到人堆里:“飞扬,你想买什么?” 叶飞扬伸长脖子去看:“我想看看有没有母山羊,羊奶很滋补,弄些给大家喝很好的。就是不知道贵不贵,祈大哥,你说这样会不会太浪费?” 祁树笑道:“既然很滋补就是物有所值,又怎会浪费?我还有些银子,你不用太担心钱,只管买就是了。” 听了这话,叶飞扬心里一暖,他知道祁树的全部身家就5两银子,要靠种地赚钱最少也得明年,不过这城镇的人口并不算少,如果实在没钱了,可以找机会多来城里几次,把空间里的蔬菜瓜果拿点儿出来卖也是可行的,还有兔子之类的。这样一想,叶飞扬又有了买母羊的念头。 “那里有母羊,还有几只小羊羔。”祁树眼神儿好,拉着叶飞扬就往那边走。那人有头母羊,叶飞扬一眼就看到那母羊的乳头庞大,形状方圆,胀鼓鼓地垂着,显然正在产奶期。旁边有几个人在询问,叶飞扬仔细听了听,都是想买羊羔的,于是他放下心来,又仔细看了看那母羊,转头悄悄问祁树:“祈大哥,你能看出这母羊有没有生病吗?” 祁树刚刚听到不少人的话,知道这母羊不错,便道:“没病,你只管买。” 叶飞扬放下心来,等那边的谈话告一段落,立刻上去询问:“这母羊多少钱?” 那人看了叶飞扬一眼,语气很平淡:“1000文。” 叶飞扬抽了口冷气,他问过祁树,一两银子是800文钱,这1000文可就是一两多!这也太黑了!张口就要了五分之一的财产。他看了那母羊一眼,拉着祁树往回走。 “怎么了?不买了?” 叶飞扬摇摇头:“太贵了,暂时不买了,再说,我们在山上也没地方养,等开春再说吧。” “不用担心,我还有些银子。” 叶飞扬停下脚步:“你这么不会过日子可不行!咱们手里就5两银子,不好好算计算计很快就会花光了,到时候怎么办?” 祁树很想说,到时候再回趟将军府拿些就好了,不过看到叶飞扬这认真的模样,再想想他刚刚说的话,祁树微微笑了:“那就不买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见状,叶飞扬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人回到萧三和方正杰面前,又四处逛了逛,方正杰期待的糖葫芦并没有买到,叶飞扬于是许诺等回家了他亲自做给他吃,这才让小吃货满意了。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大家也有些累了,萧三抬脚就往酒楼里走,却被叶飞扬拉住了,他挑眉:“怎么,难道饭也不吃?” 叶飞扬拉着他,指了指对面一个面摊子:“吃啊,我们去吃阳春面。” 萧三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居然让他去那种地方吃阳春面!他一手伸进衣袖,正打算掏金叶子就听叶飞扬继续说:“这酒楼里做菜都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菜洗没洗干净你都不知道,没准儿还会夹出虫子,你确定要进去吃?你看,那阳春面的摊子,从头到尾我们都能看到他做,干净不干净一眼就知道,虽然简单了点儿,但吃着安心不是?” 几句话瞬间安抚了萧三,他果断地松开手里的金叶子,跟着叶飞扬走向了那张黑乎乎的桌子。 酒楼门口的店小二迎风流泪,他们酒楼虽然小是小了点儿,可从没做过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啊,怎么能被这样污蔑呢! 吃了阳春面,叶飞扬有去买了些盐巴,冬天到了,要多腌渍些东西才好,本来他还想还价的,可是被方正杰拉着衣袖小声咬耳朵:“叶哥哥,盐价是朝廷定的,没人敢改。”言下之意,就是叶哥哥你别再还价了!会被抓起来见官的哟! 买了需要的东西之后,叶飞扬这才开始慢慢逛街,期间给吉祥买了个拨浪鼓和一双虎头鞋,给方正杰买了个糖人儿,最后给萧三买了块糕点,都是几个铜板儿的便宜东西。不知不觉就到了跟里正大人约好的时间,一行人高高兴兴地碰了头,坐上牛车回家去了。 53、山里遭贼 回家的牛车上,大家心情都很好,里正捧着账本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停。吉祥抓着虎头鞋笑弯了眼,方正杰摇着拨浪鼓想吸引吉祥的注意力,可惜成果不大,于是又举起一直没舍得吃的糖人儿逗吉祥,小家伙立刻丢了虎头鞋去抓,方正杰没料到吉祥动作那么快,结果不小心给抓到了一点儿,顿时心疼得不行,包子脸皱成一团。 眼瞅着吉祥小爪子就要往嘴里送,叶飞扬果断的制止了,抓着他的小手腕儿,想把那一小块糖人儿从那小爪子里拿出来,可吉祥紧紧攒着小爪子就是不松手,叶飞扬没敢真用力,一时间哭笑不得,这小吃货!吃不到糖的吉祥很快没了耐性,张开小嘴儿哇的大哭起来,叶飞扬连忙哄着,开始许诺回家给吉祥做这样那样的好吃的,可惜这回小家伙并不领情,这样那样不都是些糊糊么!没有糖好吃! 诱惑失败的叶飞扬无奈地看向祁树,他对这样的吉祥一向没辙的,祁树从怀里掏出一卷纱布,绕着吉祥的小拳头缠了松松的两圈儿,然后系好:“先这样,等他睡着再拿吧。”叶飞扬眨了眨眼,吉祥也眨了眨眼,随即明白再也吃不到手里的糖人了,小家伙的哭声立刻拔高了好几个调调,都是坏人!虐待宝宝。 祁树把吉祥抱过来,大幅度晃着手臂,耐心地等吉祥睡着。吉祥哭了好一会儿才作罢,哼哼唧唧地睡着了,撇着嘴角,睫毛湿漉漉,小脸蛋儿上还挂着眼泪。祁树低下头,学着叶飞扬平日的模样,轻轻吻去了吉祥脸上的眼泪。一旁的叶飞扬连忙把吉祥手上的纱布解了下来,轻轻掰开吉祥的小手,才发现那一小块糖已经化开了,小手粘糊糊的,叶飞扬心里没来由地一抽,像小针扎了一下,细碎的疼着,肯定是这些日子让吉祥委屈了,所以他才会那么馋,就为了一小块糖,哭那么伤心,他小声道:“等回去好好给吉祥做些好吃的。” 萧三冷眼瞧着,昔日让人闻风丧胆的祁将军如今居然只剩满腹柔情,顿时觉得自己耗在这地方当真是不值。岁月催人老,当年那个冷漠孤傲的祁将军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里正见叶飞扬心疼自责,笑道:“小娃儿都是这样,抓到什么都想吃,吃不到就哭,偏生又都是些不能吃的。等睡一觉醒了就忘记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叶飞扬应了声,摸摸吉祥的小脸,把斗篷翻过来一些,遮住他的脸,免得被风吹到,又倒了些竹筒里的水打湿了帕子,把吉祥手心的糖擦干净,一转头,看到方正杰望着手里少了一小节的糖人,撇着嘴角也快要哭了,顿觉头大,别哄了小的,大的又哭了,当下哄道:“正杰,糖人买了就是用来吃的,再不吃等沾上灰就吃不得了。来,快吃了。”方正杰点点头,伸出粉嫩的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 因为回去是空着牛车,速度稍微快了一些,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还没黑透。当晚,叶飞扬和祁树商量了下,这次在老大夫家打搅这么久,该回山上去了,叶飞扬也想趁着还住在山上,多弄些山里货,回头好拿去卖。 第二天上午,老大夫看着叶飞扬手里的那块银子,雪白的长须抖了抖,这些日子因为吃人嘴软而对叶飞扬有了几分好颜色,在看到这块银子之后彻底消失无踪:“哼,老夫的房子就值这点儿钱?”叶飞扬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他知道拿银子给老大夫他肯定会生气,可住了这么久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也太不厚道了,这可怎么办? 见叶飞扬不说话,老大夫一甩衣袖,转身回房:“趁早走!” 叶飞扬还想说什么,被祁树按住了肩膀:“他就这脾气,我们走吧。”叶飞扬点点头,随即看向萧三和方正杰,方正杰皱着脸一脸不舍的摇摇头,他要跟师父回京了,不能再上山。萧三不紧不慢道:“我暂且跟着老大夫学些医术。” 叶飞扬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觉得不错,萧三肯放下少爷的架子学医那是最好不过了,想了想,他从怀里拿了两块银子放到萧三手里,小声叮嘱道:“这二两银子你收好,省着点儿用,拜师的时候记得给老大夫买些东西,等开春我们就搬下来了。到时候再说。”说完,招呼两只小虎崽一道出门。 萧三愣住,托着手看着叶飞扬和祁树开门离去,掌心的那二两银子轻飘飘的,却烫得吓人。方正杰送走他们回来,看到萧三还愣在那里,脑袋一缩,蹑手蹑脚往屋里溜,他可是时刻都记得师父的教诲,眼前这位可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主子啊!眼角瞄到方正杰的动作,萧三一挑眉:“去哪里?” 方正杰身子一抖,果然,叶哥哥才刚走,他声音都变了!他转过身,低眉顺目:“回主子,正想去看书。” 萧三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收进怀里,摸了片金叶子出来,淡淡道:“这个赏你的,省着点儿用。” 方正杰小心地瞅了眼萧三,乖乖伸手把金叶子接过来:“谢主子。” “出门在外,叫我萧哥哥就好。” 方正杰只觉得汗毛耸立,诚惶诚恐:“是,谢谢萧哥哥!”果然这位主子阴晴不定啊! 这头叶飞扬和祁树还没走多远,就被人给拉住了,二话不说塞了些东西到他们身后的小板车上,之前因为东西杂不好拿,祁树就跟老大夫借了辆小板车,这会儿倒是方便了那些村里的人,一人塞点儿东西,还没走出村子就堆得跟小山堆似地。往年祁树杀完野猪回山上之后就不回再下山了,所以这次大家同往年一样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叶飞扬再次深刻的体会到古人的热情憨厚。 期间,还有几位年轻的姑娘,放下一些帮吉祥做的小衣服小鞋子,满面桃红,羞涩地看了叶飞扬两眼就低着头匆匆跑开了。叶飞扬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眨了眨眼小声嘀咕:“我连谢谢都还没说呢,怎么就跑了。” 祁树的目光有些沉,帮心上人做衣服鞋子是村里姑娘的习俗,想必是看叶飞扬太过俊秀谦和,有些害羞,所以就借由吉祥来传达。转头看了眼茫然无知的叶飞扬,祁树猛然发觉似乎有些事情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他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叶飞扬不知祁树的心思,他正抱着吉祥哄着玩儿呢,里正大人说的一点儿都不准,吉祥睡了一觉醒来依然记着那件事儿,看到人就吐口水泡泡,都不高兴笑了,叶飞扬很担心,他学过儿童心理学,知道对于孩子只能诱导,不能强硬,昨天的行为伤到了吉祥的心了吧?(只不过,小叶啊,你貌似忘记了,吉祥还只能算婴儿不能算儿童好不好?) 两只小虎崽也很开心,比起那方寸大的院子,还是山里比较好玩儿,可以敞开腿撒泼。 看到石屋,叶飞扬再次升起了一股子终于回家了的感觉,只不过,当他站在石屋门口,那股子高兴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屋里屋外一片狼藉,这山里难道也会遭贼? 叶飞扬记得离开的时候家里还挂了几串腌渍的肉,这会儿全被啃光了,就剩下光秃秃的绳子还吊在上面,厨房里更是惨不忍睹,原本堆在墙边的大小白菜都被啃的乱七八糟,只剩下一地的残渣,水缸旁边甚至还有几颗压在缸里的腌白菜!而瓦罐里的胡萝卜条儿也没能幸免。这会儿,叶飞扬才明白当初祁树的那句:“这山里的畜生都精得很。”这分明就是人精啊,啥都扒拉出来了!萝卜条儿腌白菜吃了难道都不怕拉肚子的? 祁树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看到叶飞扬呆滞的模样,笑着劝他:“有些小畜生很精,有人在就不敢来,长期没人了就来翻箱倒柜。这次是我疏忽了,下山的时候忘记提醒你。” 所幸他们这次回来的早,祁树先在外面拉了根长绳,把炕上的被子抖了抖,拿到长绳上晒着,然后在屋外生了把火,去厨房拿了口锅洗干净装上水架起来烧,要干活,也得先解决吉祥的吃饭问题才行。 叶飞扬愣了会儿也就接受了这现实,这会儿没外人,叶飞扬进了趟空间把婴儿车拉出来,让吉祥躺在里面,喝止了小虎崽的添乱行为,安抚它们到婴儿车旁趴着。这才挽起袖子,跟祁树一起收拾这烂摊子。以往在动物世界没少看到有些地区的居民们时常被动物进了家门捣乱,当时只觉得那小动物聪明可爱,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那些居民们的心酸无奈,这种不能喊警察来抓的小东西捣起乱来真是可恶啊! 54、改善伙食 收拾完屋子,叶飞扬都快累趴下了,转头见祁树拖了不少松枝在屋子四周生了几堆火,不多时冒出青烟,叶飞扬不知何意,不过也能猜到是为了驱赶那些小动物吧,正想着,就听祁树说:“这样它们就不会再来了。”叶飞扬想了想,也拿了两根松枝去房里点燃了,不多时,四周就充斥着淡淡的松香。 叶飞扬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被子,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被子上各种小窟窿,连棉絮都不放过,那上面的抓痕十分的明显,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祈大哥,这被子没法儿睡了,都快被咬烂了。”祁树闻言,凑过来一瞧,微微蹙起眉头,语气颇有些为难:“这已经是最后的几床棉絮了。”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眼中的无奈,叶飞扬又叹了口气:“反正也没人来,我去空间里拿几床出来先睡着。” “也好,等开春再去定几床新棉絮。” “嗯,那这旧的就给虎崽们做个窝吧。”刚说完,两只虎崽子耳朵一竖,迅速地扑过来,两爪子扒拉到棉絮上,只听唰唰几声,棉絮又多了几道伤痕。里面百里透黑的棉絮也被翻了出来。叶飞扬瞅着棉絮黑了线,原本以为那黑色是被蹭黑了,原来是被子本身就这么黑,这得是睡了多少年才能黑到这种程度啊! 说话间,厨房的热水烧开了,叶飞扬把热水倒进木桶里拎到空间去,这回下山前后都好几天了,因为天冷怕感冒,就只给吉祥匆匆洗过一次,今天得给他好好泡个澡,顺带他跟祁树也要好好洗洗,今晚开始可就要睡他从现代带来的被子了。 进空间前,叶飞扬看了看四周,安全起见,还是把那板车也一起收进了空间里,要是有动物趁着他们去空间把这也拉走了,那就真是欲哭都无泪了。 空间里四季恒温,温暖如春,是给吉祥泡澡的最佳场所,搓搓那滑嫩嫩的肌肤,竟然还能搓出奶白色污垢,叶飞扬黑线了,立刻又给吉祥全身上下都搓了一遍,直到把他搓的全身粉红,不住的摆着小胳膊蹬着小腿儿,这才作罢,吉祥柔软的胎发又长长了些许,摸在手心软软的别提有多舒服了。趁着祁树给吉祥擦身子的功夫,叶飞扬去找了些大点儿的婴儿衣服给吉祥,小家伙又张个儿了,之前的衣服都有些小。 安顿好吉祥,叶飞扬转身就看着祁树已经脱光了衣服正走进泉水里,古铜色的肌肤纹理流畅紧实刚强,隐隐透着力度,叶飞扬咽了咽口水,十分的羡慕的同时,脑子里没来由地想起前阵子住在老大夫家里的时候夜夜被这具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得有些烫人。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叶飞扬猛的涨红了脸,飞快地转身扑到吉祥面前,正对上吉祥那无辜澄清的黑宝石般的眼睛,顿时有些心虚。这是怎么回事!他喜欢的是女人啊!虽然他是还没谈过恋爱,但他肯定是喜欢女人的!怎么会想祁树想到脸红心跳?! 转过身去的叶飞扬没有看到身后祁树露出的浅笑,好不容易平静下心跳,身后传来祁树的声音:“飞扬,能帮我搓下背吗?中间好像够不着。”叶飞扬身子一僵,干笑着扭过头:“好。” 祁树自顾洗着身子,没有去看岸上扭扭捏捏的叶飞扬,耐心地等他下水,这才转身把帕子递给他。叶飞扬一脸严肃,目光死死盯在祁树的后颈上,手上机械地在祁树的后背上下来回搓着。正搓着,就见祁树突然转身,叶飞扬吓得往后一退,手里的帕子掉进水里。 仿佛没看到叶飞扬吃惊的表情,祁树不紧不慢捞起帕子,憨厚地问道:“我洗好了,帮你也搓搓背吧。” 叶飞扬直觉想拒绝,可又觉得太矫情,之前他受伤在床躺了一个多月,都是祁树帮他擦身子,这会儿不过是擦个背而已,没事的!他暗自告诫自己,如烈士般点点头,转过了身,正对上泉水里那一株七彩莲花。 祁树的手刚一碰上叶飞扬白皙的后背,就见他一僵,笑容不由多了一丝无奈,他淡淡的开口:“飞扬,这株七彩莲花可是宝物?” 叶飞扬松了口气,有个话题也好,当下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面前的莲花上:“我也不知道,起初没有的,就是前阵子突然才长出来的,这一个多月好像都没怎么长大。” “宝贝总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成长。” 叶飞扬点点头:“我觉得也是,反正暂时也用不上,就这么放着呗。” “擦好了。”祁树说着,把帕子搭在叶飞扬的肩上,转身离开了池子,叶飞扬顿时松了口气,抓过帕子就开始洗澡,完全没注意到这帕子是刚刚祁树用过的。 洗完澡,套上干净衣服,叶飞扬觉得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他甩甩长长不少的头发,去屋里翻了几床被子出来,如今已是深秋,烧着炕的话,铺在床上的不用太多,盖得倒是要大点儿厚点儿,想到祁树,叶飞扬多翻了一床出来,他跟吉祥一床被子,祁树一床被子,这样就不会有事了!反正炕够大! 祁树看着叶飞扬翻出来的厚厚一堆,二话没说都抱了起来,这才发觉这些棉絮看着那么厚实竟然轻飘飘的,这被子拿手一挥就会掉地上吧?能暖和么?不过祁树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疑虑,如果半夜叶飞扬冷的话,再抱着他就好了。 叶飞扬铺好床铺,把吉祥抱出来放到炕上躺好,接着要解决晚饭问题了,蔬菜倒是不缺,就是肉都没了,祁树是个无肉不欢的,而且现在也还是吃蟹的季节,于是叶飞扬又拎着桶带上几根长筷子去小溪里找螃蟹了,站在岸边,他正要挽裤腿就被祁树制止了:“水里寒气重,我来。”见叶飞扬有些不满,又笑着补上一句,“你跟我不一样的,我自幼习武,三九天也泡冷水,早习惯了。” “嗯,那你小心点儿。”叶飞扬没跟祁树争,看着他光脚踩在水里,打算等会儿回去煎些水给他泡泡,习武之人是不是都能防寒他是不知道的,但怎么去寒气湿气他还是懂一些的。 祁树抓了五只螃蟹,期间还插到两条倒霉的过路鱼,外加几只虾子,听叶飞扬说够了才收了手。 这青山碧水出来的螃蟹几乎不用怎么清洗,匆匆刷了刷就放到锅里开蒸,这些日子用惯了老大夫家里的双炤孔,冷不丁回到这一个炤孔,着实有些不习惯。叶飞扬又进了趟空间,望着满空间的作物琢磨着给吉祥弄什么吃比较好,翻出育儿经查看食谱,之前那阵子有萧三和方正杰在,叶飞扬一直没找到机会进空间翻食谱,一看之下才发觉吉祥能吃的东西居然多了那么多!难怪吉祥那么委屈! 仔细地看完食谱,叶飞扬果断地埋首小板车,他记得之前有人送了鸡蛋的,小家伙能吃鸡蛋羹了,还能吃鱼肉,今晚起就给吉祥改善伙食! 叶飞扬数了数鸡蛋,发现有四十来个,够吉祥吃一阵子了,想了想,又多拿了两个,准备给小虎崽也改善改善伙食。原本打算那两条鱼烤了吃的,想到吉祥能吃鱼了,叶飞扬果断选择清蒸!米糊吉祥吃腻了,那就弄点儿面条吧,今天临时和面估计有点儿不够时间,暂且拿空间里的面条凑数。 晚餐算是比较丰盛了,清蒸螃蟹,清蒸鱼,炒了一盘醋溜包心菜,主食是青菜下面条。做好全部的这些,叶飞扬这才把放在一旁的鸡蛋打碎一个在碗里,倒入一小碗的开水,加些盐巴打碎,再放几滴油,放到锅里蒸着,人就在一旁守着,等蒸到鸡蛋刚好凝固的时候立刻就端了出来,这时候的鸡蛋羹最软嫩,适合宝宝吃。屋里,祁树已经抱着吉祥等在一旁了,吉祥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噗噗吐了好几下口水泡泡,强烈表达了内心的不满。叶飞扬小心地放下手里的鸡蛋羹,笑着刮了刮吉祥的小鼻子:“别噗了,这里有一半儿都是给你做的!” 趁着鸡蛋羹还没冷,叶飞扬又去厨房,把剩下的两个鸡蛋分别打进两个碗里的小肉块里,搅拌均匀了,拿去给两只小虎崽,它们现在牙齿还不够锋利,肉块儿得适当切碎些,不过比之前只能吃肉末要好多了。 “咿呀%……”吉祥已经等不及了,不住地挥着小爪子催促叶飞扬快点儿喂食! 祁树看了眼那鸡蛋羹:“飞扬,吉祥能吃这些?” 叶飞扬接过吉祥,笑着点头:“祈大哥你放心吧,我查过育儿经,七个月的宝宝就能开始吃鸡蛋羹了,还有青菜面条,鱼什么的都能吃了,只不过要少量的吃,还要弄碎了才行。”说着,舀了一小勺鸡蛋羹,吹凉了递到吉祥的嘴边,小家伙张嘴嗷呜一口,叶飞扬都听到他那几颗小牙齿碰到勺子的声音了,当下失笑,这小馋鬼! 祁树听了,点点头,举起筷子把鱼肚子上那两排没刺的肉都夹了出来,用勺子压碎,然后放到叶飞扬面前,笑道:“吉祥馋鱼肉好久了,给他尝尝。” 这一顿,吉祥吃的满足极了,小半碗鸡蛋,还有小半碗面条,还有鱼肉若干,最后还企图染指桌上的螃蟹,叶飞扬立刻擦擦他的小嘴儿,放到一边躺着去了,小吃货,螃蟹可不能随便吃! 吃过饭,叶飞扬又烧了锅热水,放了几片生姜进去,等煎开了,倒进木盆里,又滴了些醋进去,端进屋里让祁树泡泡脚,可以去湿气。 祁树看着面前的木盆,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在叶飞扬的催促下把腿放进去,顿觉一股热气从脚底升起,一路烫进心底。昔日求而不得的温情如今盈盈满满在心间,补上了那空了近三十年的苍白。 55、山里寻宝 许是因为好久没有睡过柔软的羽绒被,感受着久违的现代气息,叶飞扬破天荒的赖床了,明明知道祁树已经起床要去狩猎了,明明昨晚还想着要跟祁树一起上山,眼下却还蹭着被子不舍得睁开眼。就连一向爱抓着他的衣襟睡觉的吉祥也改变了目标,抓着被子了。 祁树看着床上两只的慵懒模样,无声地笑了,弯下身子帮他们拢了拢被子,没想到这薄薄轻轻的被子竟然意外的暖和,也没有在夜里被掀翻,又看了他们一会儿,祁树转身拍拍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虎崽,一大两小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于是,叶飞扬心安理得地在暖暖的被窝里一路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怀里的吉祥饿得忍不住出声抗议,他这才睁开眼,笑着拿手刮了刮吉祥的小鼻子,捏捏他踢个不停的小短腿儿:“饿了吧,我马上去给你弄好吃的!”翻身坐起来,陡然被四周的凉气给刺到了,叶飞扬不由缩了缩脖子,这天是真的变冷了啊。 洗了几个红薯煮了锅红薯汤,拿勺子碾成糊糊给吉祥喂了一小碗,然后把他放在床上拿被子捂好。叶飞扬这才开始干活儿了,听祁树说,冬天的时候,大雪封山,出门都是问题,基本上是猎不到东西的,所以必须要做好过冬准备,虽然空间里有蔬菜瓜果,但空间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能准备还是都准备了的好。上次辛辛苦苦晒了点儿酸菜和腌萝卜,都被偷吃了个精光,趁着现在天气晴朗,还要再弄上一些才好。 于是叶飞扬又进了趟空间,收了些白萝卜就出来了,祁树和虎崽子都不在家,他不敢丢吉祥一个人在屋里睡太久。把胡萝卜切切剁剁,正摊开在竹筛子上晒着,就见祁树满载而归,身后那两只小虎崽嘴里叼着一只兔子和一只褐色的不知是什么的动物,看到叶飞扬,立刻欢快的奔过来,献宝似地把嘴里的战利品放到他面前,吼吼叫了两声。如今它们的声音已经不复当初的小猫叫,隐约有些丛林之王的气势了。叶飞扬连忙把胡萝卜条儿挪开了些,怕沾到血渍,伸手挠挠它们的下巴,以示奖励,两只小虎崽蹭了蹭,自觉地去小溪边洗干净毛上的血渍。 看了眼祁树带回来的猎物,叶飞扬啧啧两声:“今天才去那么会儿,怎么这么多?” “大都是掉进陷阱里的,还丢了一些没带回来。”祁树说着,拿了把刀就往小溪边处理猎物去了。 吃过午饭,叶飞扬提议道:“虽然我们这里不能养牲畜,我的宝贝空间里可以啊,回头我们去做几个栅栏,再抓点儿活的兔子山鸡的养起来。野猪就不要了,免得跑出来把作物都给弄坏了。” “嗯,这样也好,冬天也有新鲜的吃了。” 叶飞扬连连点头:“对啊对啊,特别是山鸡,要多抓点儿,吉祥现在能吃鸡蛋了,让它们多下蛋。” 祁树道:“山鸡这会儿不能下蛋了。” “为什么?” 祁树解释道:“山鸡和家养的鸡不同,它们很少下蛋,一般深秋之后就不下蛋了。”叶飞扬微微张了嘴,脸颊有些发烫,他还真不知道这个!祁树见状,淡淡笑了笑:“我原本也不知道,是村里有人养过才知道的。” “哦,我还想每天给吉祥吃点儿鸡蛋呢,那要等明年下山养了鸡才行了。” 祁树想了想:“村里人送的鸡蛋就先放在你那儿,这几天我再去找些鸟蛋回来。” “也好。”叶飞扬应了,又叮嘱一句:“一次拿一两个就够了,别把鸟窝里的蛋都拿光了。” 祁树的笑容温和醇厚:“好。” 两人商量完毕,叶飞扬就把睡着的吉祥抱进空间里,然后跟着祁树再次上了山,准备去竹林那边砍点儿竹子跟树木一起做栅栏,顺便再弄点儿竹子到空间里去养着。 有祁树在身旁带路,叶飞扬毫无压力,一路上看到不少小动物,毛茸茸的尾巴在林木间一闪而过,亮晶晶的小眼睛怯怯的,又带着一丝好奇,叶飞扬认得那是护食的小松鼠,估计严冬将至,小动物们也开始储备粮食了。看到小松鼠手里捧得松子,叶飞扬心里一动,拉着祁树道:“祈大哥,我们也去摘点儿松子吧!” 祁树转过头:“你喜欢吃?” 叶飞扬一愣:“松子吃了对身体好。” “那先把竹子弄了,明天再摘,这林子里松子多的很。” 叶飞扬笑眯眯的点头,他当然知道这里松子多,先前怎么没想到呢!这山里除了松子儿,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好东西,看祁树那样子,估计平日里也不怎么琢磨那些吃的,这些日子要多跟他在山里走动走动,尽量挖掘更多的好东西! 那一大片竹林对叶飞扬来说已经是很熟悉了,两只小虎崽也同样很熟悉,都不用招呼,自顾地在里面疯跑起来,叶飞扬也不去管它们,跟祁树一道挑选竹子,放进空间里的竹子不比选太粗的,根茎太深又不好挖,反正横竖在空间里都能长的青翠青翠的。 祁树手脚麻利,挑着细竹子开挖,挖了五六十棵的样子就收了手,叶飞扬把他挖出来的竹子都弄到空间里的空地上放好,准备等会儿回家再慢慢种。瞅着时间还早,又挖了不少竹笋,老的嫩的都弄了不少,这才作罢,召回小虎崽准备回去,两个小家伙又捕到了一只山鸡,只可惜那山鸡的脖子已经被咬破了,估计活不了多久。自从知道山鸡不能跟母鸡似地每天下蛋之后,叶飞扬对饲养山鸡的兴趣就不怎么大了,这玩意儿飞起来能飞老高,养在空间里绝对不安全。 回去的路跟来时又有了些不同,地上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很深的坑,祁树走了一段,拉住叶飞扬嘘了一声,同时指指上面,叶飞扬顺着他的手望上去,就见茂密的枝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那里竟然有个鸟巢,叶飞扬心里一喜,有些跃跃欲试,掏鸟蛋什么的,他还真没干过!祁树瞧着好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在下面呆着,然后拿了把匕首在手,身子一纵,轻轻巧巧顺着树干往上爬。叶飞扬觉得祁树那压根不是在爬树,而是在往树上走,不多时,就见祁树爬到了树顶,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把手里的深褐色的鸟蛋轻轻挥了挥。叶飞扬顿时笑了起来,运气真不错。 祁树迅速落了地,刚把拳头大的鸟蛋递给叶飞扬,头顶就传来尖锐的叫声,叶飞扬抬头就见一直大鸟飞了回来,他一阵心虚,被祁叔拉到一边,那大鸟在树上盘旋了一圈,叫声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凄厉,不多时,另外一只鸟也叫了起来,随即一只比这个鸟还要大上一些的鸟飞回来了。两只鸟在附近飞来飞去,声音急切,叶飞扬听得难受,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蛋似乎自己动了一下,难道里面的小鸟已经成型了? 祁树原本想拉叶飞扬离开,见他认真的望着蛋,表情似有些懊恼,祁树便停下了动作,站在他身旁,等了没多久,就见叶飞扬抬起头,目光清亮:“祈大哥,这个鸟蛋,还给它们吧,毕竟是它们的孩子呢。”祁树并不意外叶飞扬会这么说,当下点点头,接过蛋正要走出去,却被拉住了,听他又说:“你小心点儿,要不,我们就放在树底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拍拍叶飞扬的肩,祁树走到那树下,足下一点,身子轻盈地往树上跃去,看得叶飞扬瞬间睁圆了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那两只鸟也发现了祁树的身影,尖叫一声齐齐向他俯冲过来,祁树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托起掌心的鸟蛋,那两只鸟立刻顿住了动作,盯着祁树,嘴里发出一声声警告的叫声,祁树慢慢往鸟巢靠近,那两只大鸟立刻飞到了鸟巢上,一副护犊的姿态,祁树慢慢把手伸向鸟巢,两只大鸟一眨不眨盯着祁树的动作,眼看就快要够到鸟巢了,祁树的动作突然加快,迅速把蛋放进了鸟巢,然后不等那两只鸟反应过来,手一松,从树上跳了下来。那两只鸟一击不成,恼羞成怒,正要俯冲下来,却在看到祁树的动作之后,不甘心地飞了回去,叫着盘旋了好一阵。 叶飞扬看着那两只鸟俯冲下来,那一瞬间有种被盯上的感觉,随即看到祁树举起弓箭对着他们,心里顿时紧张万分,两只虎崽子在前面没看到他们跟上,又蹦跶了回来,瞧见这架势,立刻压低前身,争相咆哮了起来。那两只鸟立刻放弃了盘旋,飞回到鸟巢里,祁树趁机拉起叶飞扬就往走。 一口气走了好一段距离,祁树才放慢了脚步,察觉与叶飞扬交握的手心里的汗珠,关切地问:“飞扬,你怎么样?” 叶飞扬微微喘着气,摇了摇头:“我没事,祈大哥,以后别掏鸟蛋了,等年后咱们自己养鸡下蛋给吉祥吃。” 祁树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叶飞扬额上的汗珠,刚刚估计吓得不轻,轻声道:“好,以后不掏鸟蛋。” 叶飞扬渐渐平静下来,才发觉跟祁树的亲密姿态,脸一红,连忙后退一步想要退开,就见祁树指着一处:“飞扬,这不是你说的白木耳?”叶飞扬一转头,可不是么!这半截枯木上竟长了不少呢!当下高兴地凑了过去:“是啊,就是这个!这个熬甜汤最好喝了!” 祁树跟在叶飞扬身后浅浅地笑着,他一早就知道这里有白木耳,特意带叶飞扬过来的,他喜欢看叶飞扬高兴起来明亮生动的表情,明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在他眼里却是莫大的满足。 这半天的功夫挖了一堆竹子竹笋还有白木耳,自然算得上是满载而归,而被遗忘在空间里的吉祥,睡醒之后眨了眨眼,来回翻了翻小身子,四顾无人,顿时没了哭的兴致,抓着枕头边上的拨浪鼓自顾打发起时间。等到小肚皮饿的叫起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不负责任的家长们,吉祥果断丢开手里的拨浪鼓,哇啊的大哭起来,声音好不委屈! 56、整理空间 叶飞扬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祁树抱着吉祥往天上抛起再接住,不多时就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这小家伙,双乌溜溜眼睛灿若星辰,哪里看得出半分伤心大哭痕迹?祁树脸上笑容温柔而宠溺。 填饱吉祥小肚皮,叶飞扬和祁树开始处理下午挖回来那些竹子,把吉祥放进婴儿车,任由两只虎崽子四处撒泼,两人开始挑选种竹子地方…… 原本不仔细看还不觉得,如今认认真真打量,叶飞扬才发觉他这空间里作物真是种乱七八糟,东块西块地居然把地都给占得差不多了,还真找不出能种下那几十棵竹子地儿了,更别提围块地方养兔子山鸡了。叶飞扬抓了抓头发,面色有些羞赧:“那个,祈大哥,可能要先把地整理下了。” 祁树环顾四周,点头道:“嗯,整理下应该能空出半。” 空出半!叶飞扬更囧了,当初得到这宝贝空间时候,里面是片平整黑土地,这个足球场面积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叶飞扬家境还算不错,就没指望靠着这里东西赚钱,就是种点儿东西自家吃,再送点儿亲戚朋友什么,也就没想着规划,种东西都是随便找块儿埋了了事,所以才导致如今这杂乱无章局面。 祁树看叶飞扬脸都泛红了,微微笑,脱去外衣挽起袖子准备干活儿了:“飞扬,石屋后面空地比较大,竹子就先种那里,其他地方们再慢慢腾,这样可好?”。 “好,就这样。”叶飞扬立刻跟着祁树往石屋后面走,等转过石屋角,叶飞扬看着面前情景愣住了,他把这儿都给忘到哪了!石屋后面架着几个葡萄架,上面郁郁葱葱片青绿,枝叶间密密麻麻挂着串串晶莹剔透葡萄或提子,沉甸甸眼看就要把葡萄架压弯似地,有些调皮藤蔓已经自顾爬上了石屋墙上。 祁树看叶飞扬表情就猜到他十之八九是把这里给忘了,当下笑着走过去,仔细打量起那串串青黄色果实,远看似葡萄,近看却又不是葡萄,比起旁边那紫红圆溜葡萄,这果实看着就觉得酸涩。 回过神叶飞扬看到祁树好奇目光,立刻笑眯眯地上前摘了串提子:“祈大哥,这叫提子,可好吃了!”说着,小跑到泉水边把提子洗了,面洗面偷偷往嘴里塞,跟在后面祁树看到,不由失笑,捻起粒尝了口,比之葡萄要清脆些,甘甜可口,毫无酸涩之感,口感极佳,饶是祁树这种很少吃果子人,也忍不住吃了个又个。在不远处玩闹虎崽了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趁着两人不注意,嗷呜口把叶飞扬身旁还剩半串儿提子给叼走了,跑到远处乐颠颠地彼此分着吃了,末了,觉得似乎还不够,又蹭到叶飞扬身边扒拉他裤腿,躺在旁婴儿车里吉祥也瞄到了,顿时依依呀呀大叫起来,不用猜都知道小家伙也馋着呢。叶飞扬只得又去摘了几串,看着虎崽子大口大口咬着提子,心里十分纳闷,难道食肉动物也吃水果?貌似以前看动物世界没听说啊。 吉祥那边叶飞扬只给他吃了个就不给了,怕吃多了消化不了又拉肚子,任凭吉祥怎么卖萌撒娇威胁都不松口,气得吉祥直吐口水泡泡。 看到这么多葡萄提子,叶飞扬突然起了酿造葡萄酒心思,当下回石屋里拿了个竹篮,尽量挑着个头大葡萄摘。祁树捧着篮子跟在他身旁,问道:“飞扬,摘这么多做什么?” 叶飞扬笑得灿烂:“酿葡萄酒!嘿嘿,那东西味道很不错!” 祁树有些吃惊,葡萄酒他是知道,当年也尝过几次,他嫌味道太过甜腻,并没有多喝,再加上当时身旁其他人冷嘲热讽,他也没了喝酒兴致。只不过,这葡萄酒可是皇家之物,若非圣上赏赐,百姓根本无缘得见,听叶飞扬语气,似乎他对此并不陌生。到了此时,祁树自然不会再怀疑叶飞扬,当下道:“飞扬,会酿造葡萄酒这事,千万不可对其他人说。”。 叶飞扬正琢磨着回头可以酿葡萄酒卖,冷不丁被祁树这么叮嘱,不由问道:“为什么?” “葡萄酒是御赐之物,若非圣上下旨,其他人不可染指,私自酿造葡萄酒是欺君之罪。哪怕是对方正杰和萧三,也不能提!” 祁树面容是前所未有严肃,叶飞扬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当下点头道:“就放在这里面酿,咱们偷偷来这里喝。天高皇帝远他哪里会知道?” 哪里会不知道!祁树默默道,面上却放松了许多,以他身份即便是在京城也是喝得葡萄酒。 叶飞扬摘了漫漫竹篮,原本他打算多酿几坛,听了祁树话,知道这条财路又断了,不免有些小郁闷,这年头想挣点儿钱可真不容易! 把葡萄个个摘下来,洗干净,摊开在竹筛子上晾干,并且严肃警告了两只虎崽子不许偷吃!两只小东西吼吼叫了两声,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撒娇抗议,不过到底还是没动那竹筛子。 丢开葡萄,叶飞扬和祁树继续整理屋后面那片,除了葡萄和提子,这后边儿还小丛小丛植物,祁树略微看了眼,心下吃惊,这里种都是人参啊,看那花瓣儿,似乎年份还不短,身旁这个善良得近乎天真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 叶飞扬倒是不知道祁树心思,这会儿已经拿着小铲子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把人参给挖出来,在这空间里,他只要连根带土起挖出来就不用担心植物存活率问题,那是绝对百分百:“祈大哥,看看这些人参种到哪里去比较好?”想当初为了这几棵人参,他还特意去求了人专门跑了趟东北,虽然不定是真正野山参,但品种应该还是不错,这玩意儿他没打算卖,就留着关键时刻吊着命! 祁树看看四周:“草药就放到边缘地方,先把这些田地大致分下,再按顺序放吧。”叶飞扬自然赞同,然后就见祁叔在四周走了圈儿,然后拿着白天里砍回来藤条,在边缘画出了四块面积相当地。 祁树站在其中块地里道:“暂且就放在这里,其他等会儿再挪。”叶飞扬点点头,捧着大块泥土就往祁树那边跑去,祁树麻利地挖了个坑,让他把那人参埋进去,看着叶飞扬只把土压严实了就不再去管,忍不住提醒:“飞扬,就这样恐怕有些不妥。” 叶飞扬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在这里,只要拿进来是活,就不活死,试过!” 祁树默默无语,总算明白为什么叶飞扬明明有这么片田地却还对农活概无知。 把全部人参都移走之后,两人又把挖出来多余土弄回到挖了坑地方,然后换上出头开始整地,竹子不需要种太深,般半米左右就够了,但是根系盘根错杂,挖坑直径则要比竹子根部直径要大上大圈儿,而且种植密度也要适当放宽松,叶飞扬挖土速度明显比祁树差了不止个档次,到最后索性也不挖了,转身去拿挑合适竹子种,等祁树挖好坑,叶飞扬把竹子放进去,使根盘表面比种植穴面低5厘米左右,然后,叶飞扬扶着竹子,以防种歪了,祁树则往里面填土,填好之后,再把土踩实。 两人口气种了三十棵才作罢,虽然有些稀稀落落,但是叶飞扬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密实。 做完这些,叶飞扬去泉水边洗洗手,看到吉祥已经睡着了,两只虎崽子也依偎在婴儿车旁呼呼大睡,这才想起这会儿该好晚了吧,似乎也有些困了呢,明天还要继续上山,不能睡太晚了,于是他招呼祁树道出去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已经是深夜了,四周片漆黑,空间里四季都是明亮,温暖如春,冷不丁来到这黑暗且寒冷环境,叶飞扬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下意识搂紧了吉祥,泛着凉意身子往祁树那边靠了靠,下秒,便被轻轻抱进了个温暖怀抱,驱散了他不安。黑暗中,叶飞扬悄悄红了脸颊。 “别担心,带过去。”祁树搂着叶飞扬慢慢往床边走去,就着圈着他姿势帮他把他怀里吉祥放到床上,然后扶着他也躺了上去,摸索着被子盖在他们身上,这才自己也上了炕,很自然地跟吉祥还有叶飞扬钻进了同个被窝里,还顺带把手搭在叶飞扬腰上,察觉到怀里人身子僵,唇边勾起浅浅弧度,醇厚嗓音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叶飞扬在黑暗中睁圆了眼,睡毛线啊睡!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心跳那么快啊! 57、遭遇黑熊 由于夜里僵着身子直到大半夜才睡着,叶飞扬一早毫无意外地继续赖床了,祁树照例轻手轻脚地离开,吉祥照例在饿醒了之后大声提醒懒惰家长的失职行为,叶飞扬照例在清醒之后给了吉祥一个早安吻:“吉祥乖,不哭不哭,我马上去给你弄吃的。” 看看天色,知道吉祥已经快要饿过头了,叶飞扬连忙起身,先冲了小瓶牛奶给吉祥垫垫肚子,吉祥咕噜咕噜没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咂咂小嘴儿继续叫嚷,肚子还没饱呢。叶飞扬从空间里拿了个鸡蛋出来打碎蒸了,又给吉祥喂了半碗才终于让他满意了。看着小家伙吃饱喝足咯咯笑的灿烂,时不时还露出个小酒窝,叶飞扬也笑了,自从开始吃辅食,吉祥的胃口就大了起来,吃的比以前要多上一倍,虽说小宝宝能吃是福,但有时候他真担心小家伙会吃撑,不过看吉祥睡得好而大小便也都很正常,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鸡蛋羹不能剩,叶飞扬就把剩下的半碗都吃了。原本想把吉祥再哄睡着了好做事,可小家伙却不肯睡,被抱在怀里就抓着叶飞扬的衣襟咿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放到床上就咧开嘴开始哭,叶飞扬无奈,只得把空间里的婴儿车拉出来,把吉祥放到里面,小家伙不肯躺着,于是叶飞扬在他身后塞上小被子和枕头,让他靠坐在车里,这才让他满意了。 宠溺地刮刮吉祥的小鼻子,拿了两个玩具塞到他手里,叶飞扬才转身干活儿去了,昨天摘回来的那些白木耳最先处理。和一小丛层层叠叠生长的黑木耳不同,白木耳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花长在树上,圆圆的,莹白色,手掌大小,十分的漂亮,叶飞扬把白木耳放到清水里洗干净,然后摊开在筛子上晾晒。 昨晚摘的葡萄放了一晚上,表皮的水分也都干了,叶飞扬拿出祁树以前装酒的罐子,又拿了个大碗,先拿了些葡萄放到大碗里连皮一起捏地碎碎的,然后倒进罐子里,等所有的葡萄都捏完了,再往罐子里加白糖,葡萄和糖的比例是10:3,然后把酒坛子密密实实地封好。做好之后,叶飞扬毫不犹豫地把酒坛子放进了空间的石屋里。其实葡萄酒的酿造比之其他酒可以说是简单到家了,叶飞扬真心不明白怎么还会被那么严格的限制,难不成真的是物以稀为贵? 吉祥舒服地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时不时捏两下手里的玩具,对于叶飞扬从眼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举动丝毫不在意,直到看到家里另一位家长回来,这才挥了挥短短的手臂,高兴地叫了起来。 祁树老远就瞧见了叶飞扬和吉祥,只是碍于手里拎的东西太多,而且还有一股血腥气儿,便半侧着身子直接进了厨房,这一举动明显惹恼了吉祥,小家伙撇了撇嘴哇的哭了起来。 看到祁树,再想到昨晚那烫的他大半宿没睡着的怀抱,叶飞扬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去看祁树,转身去抱起吉祥哄着,连两只虎崽子绕着他的腿打转儿求夸奖都没察觉,这下因为被家长无视而伤心的小孩又多了两个,两个虎崽子垂着脑袋去小溪边清洗了。 祁树放下猎物,把两只活兔子单独放到一边,扬声冲屋外道:“飞扬,我今天抓了两只活兔子,等会儿去圈一块地养起来。” 叶飞扬一听,连忙抱着吉祥跑进厨房:“我看看!”说着,把吉祥塞给一旁的祁树,蹲下身子打量那两只兔子,跟家养的白嫩兔子完全不同,这两只兔子个头要偏大一些,耳朵也要长一些,身上的毛色大体为棕褐色,期间参杂着不少白色,而腹部的毛则是雪白,看着就想揉揉,大概是因为四条腿被绑着,两只小家伙这会儿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叶飞扬伸手本想轻轻摸摸它们,却还没来得及碰上,就见它们身子一抖,似乎很害怕。 祁树在他身旁道:“它们是被虎崽子吓倒了,等会儿放到里面去就好了。” “那就好,它们没受伤吧?” “没,是我亲自抓的,不过两只都是母兔。” 叶飞扬站起身,笑道:“没关系,总能抓到公兔的。” 见面前的人似乎不再别扭了,祁树也淡淡地笑了,不着痕迹地抛下饵:“等会儿还跟我去上山吗?” 叶飞扬乖乖上钩:“去!我先去做饭,吃完了就动身!今天还要去摘松子儿呢!” 吉祥眨了眨乌黑圆溜的大眼睛,看看叶飞扬忙碌的背影,再看看笑得不再温厚纯良的祁树,默默扭过头去,下午他又要一个人被丢在那地方睡觉了,这样下去,他会成为年龄最小的忧郁症宝宝!一定会的!(>_<) 通过这阵子,祁树已经大致能把握叶飞扬的喜好了,他对大鱼大肉似乎并没有太大兴趣,倒是对各种蔬菜瓜果兴趣浓厚,看他宝贝空间里的东西就知道,特别是那些奇奇怪怪味道并不怎么样的果子,所幸,这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吃过饭,吉祥怀着不满的情绪进入了梦乡,叶飞扬亲亲他的小脸蛋儿,把他放进婴儿车里。对于两只兔子的安置问题,叶飞扬有些犹豫,想把它们的绳子解开,不过祁树制止了他的行为:“飞扬,别小看野兔,这小畜生一下午的时间足够把你这里弄乱,别忘了还有吉祥在睡着。”叶飞扬一听,立刻打消了念头,野生的动物确实都不怎么乖顺,当下道:“那等我们回来圈个小窝给它们。” “好,等会儿看能不能再抓几只。” 两人边说边往山里走,两只虎崽子前面开路,它们的个头窜得很快,在祁树有意的培养下,捕猎的本领也渐渐增强,如今碰到小只的猎物都能成功捕获,不过大都被它们咬死了,还没有活捉猎物的能力。叶飞扬看着它们越来越有百兽之王的气势,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些伤感,这个冬天过了,就要放它们回山里了,真的很不舍得,起初抱回来的时候两只看起来差不多,现在叶飞扬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它们到底谁是谁,之所以没给它们起名字,也是不想把它们当宠物养,只是有些事终究是不受控制的,这几个月来,叶飞扬对它们的照顾也就仅仅比吉祥少那么一点儿了,真不知道等放虎归山的那天,心里会难受成什么样。叶飞扬甩甩脑袋,不愿再去想这事儿,至少还有几个月不是吗? 祁树依着记忆带叶飞扬去找那些他可能会喜欢的树木果子,看着叶飞扬惊喜的表情,他的心情也十分的愉悦。 “这里有几颗板栗树,你看要不要摘点儿?”祁树指着不远处那几颗高大粗壮的果树,远远的就能看到枝头挂着一丛丛毛茸茸的可爱的小果子,那毛茸茸的果子颜色各异,有些还是青绿色,有些已经裂开小口子,隐约能看见里面棕红色的板栗,还有些已经是深褐色了,口子也长得很大,伸手就能拿出里面的板栗。 叶飞扬小跑着过去,这几棵板栗树十分的粗壮,一看就知道年岁很久,树下四处散落着板栗,一不小心就踩着了,还有些被剥了壳儿的,想必是小动物们寻来吃了。想到板栗的种种好滋味,叶飞扬咽了咽口水,回头冲祁树招手:“祈大哥,快过来,多摘点儿!” 祁树笑道:“不如干脆挖一棵到你的空间里?” 叶飞扬看看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它长成这样不容易,我们也不好挖,等回头找到小棵的再挖吧。” “也好。”祁树说着,人已经攀上了树,两只虎崽子在四周转悠着,似乎被地上的板栗刺儿给扎疼了,没多久就跑的远远的不靠近了。叶飞扬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大竹篮,他是想上树来着,可两个人总要个人在树下捡果子吧,捧着篮子在树下挑挑拣拣,有些已经裂开小口子的都给捡起来,远看毛茸茸近看刺球球,抓得紧了还有些扎手呢。 祁树往年也帮村里的人摘过这个,所以都是挑着开了口的深褐色板栗下手,对那扎人的刺儿并不在意,一手一个,他在树上看着叶飞扬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没来由地想起了小松鼠,他这模样可不就像是准备入冬的小松鼠么,遇到东西就收到自己的宝贝里,攒着慢慢吃,祁树无声的笑了。 叶飞扬并不知道自己被老实憨厚的祁树给YY了,这会儿正想着该怎么弄板栗吃,嗯,用松枝儿烤些吃,然后板栗烧鸡,其实糖炒板栗味道最好,可惜这里糖精贵啊,不知道祁树能不能弄点儿野蜂蜜,那可真是好东西! 一连弄了好几篮子叶飞扬才依依不舍地停手了,嗯,暂且先摘这么多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祁树从树上跳下来:“够了?” 叶飞扬笑眯眯地把最后一篮子丢进空间里,点头道:“嗯,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祈大哥,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祁树笑道:“东西有很多,不过我不知道好不好吃,带你去就知道了。” 叶飞扬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那,有没有野蜂蜜什么的?我知道蜜蜂很难对付,要是危险的话就算了。” “想吃蜂蜜?” 叶飞扬脸一红,顿觉不好意思:“那个,也不是很想,不过蜂蜜炒板栗很好吃!还可以炖雪梨,还有……”说到后面,发现祁树的笑容深了些,叶飞扬呐呐地收了声。 看着面前人可爱的模样,祁树差点儿抑制不住笑意,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叶飞扬烧的一手好吃的,还想着将来去开家酒楼。他稍费了些力气压下上扬的唇角,轻笑道:“蜂窝要晚上捅比较好,不过这个时节倒也不分白昼,这附近好像就有一个蜂巢,我们去看看。” “嗯。”叶飞扬低低应了一声,乖乖跟着祁树走。 祁树突然问道:“飞扬,你在家乡可有说亲?” “嗯?你说成亲?没,我们家乡人成亲都很晚,男女三十岁结婚都是正常。” 祁树点点头:“那你父母没有提前帮你定下亲事?” 叶飞扬摇摇头:“我们那儿都是自由恋爱,自己找到喜欢的人告知父母然后结婚。” “如此甚好。” 叶飞扬纳闷地看了眼祁树,怎么突然问这个。 走了一会儿,祁树又问道:“飞扬,你可有爱恋之人?” 到了此刻,叶飞扬再白目也觉着祁树有些不对劲儿了,他仔细想了想,莫非祁树是想起那人了?所以想找人倾诉?他努力忽略心里泛起的那一丝酸涩,认真回道:“我还没遇到,之前一直都在读书,没考虑到这些。祈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人了?” 祁树一愣,随即明白叶飞扬是误会了,当下也不做解释,只略微摇了摇头,他对那人的感情,起初定然是喜欢的,只不过守了他十年,固执了十年,到底固执的是情,还是自责,他如今当真有些分不清了。不过他也不愿再去细细分清,逝者已矣,他若又要去想通这其间的事,也许又会有了另一个执念,倒不如如叶飞扬所说,在心底记着昔日的美好,独成一片风景。如今他想要的,无非是和眼前的人,在这山野小村,平静温馨的过下去。 叶飞扬暗自懊恼,真是的,又说错话了,祁树不提他干嘛要提呢!又惹人他难过了,可心里怎么觉得更难过呢?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叶飞扬突然被祁树抓住了手,他困惑地抬头看他,只见他面色严肃:“前面有熊瞎子!”几乎在同一时刻,虎崽子的咆哮响起,紧随而至的是熊的叫声,叶飞扬的心瞬间收紧,只听祁树在旁边吩咐:“你去空间里呆着,过会儿再出来。” “不!我离远点儿看着你们,有危险我再躲进去!”上次祁树一个人面对老虎,最后重伤在地的情形叶飞扬再也不想看到了。 祁树看了眼叶飞扬,低声道:“你千万要小心!”说着,松开手取下背上的弓,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叶飞扬往前追了几步,面前都是树木杂草,看不仔细,他不敢靠的太近,左右看了看,钻进空间里拿了望远镜,然后抱住了一棵笔直的树干,开始往上爬。才爬到一半就听到熊的咆哮,随即感觉到身旁的树都抖了抖。叶飞扬心里一惊,拿起望远镜就去看,不远处有一只黑熊,站起来并不太高,但是看起来很壮实,脑袋又宽又圆,颈部还有长长的鬃毛,让它发疯的原因是它的一只眼睛上插着一支箭,射进了很深一部分,这会儿已经快要发疯了,不住的撞身旁的树。叶飞扬转动视角,看到两只虎崽子就在黑熊身旁不远处,压低身子盯着那黑熊,再不远处是祁树。叶飞扬看得十分紧张,黑熊并不好对付,有时候连成年老虎都不是它的对手,怎么会碰上黑熊了呢!这会儿已经快入冬了,熊不是都要准备冬眠了吗? 不断转换视角盯着那一片,叶飞扬冷不丁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树下那玩意儿不是蜂窝么!难道那黑熊也是来掏蜂蜜吃的?不是吧!那之所以会碰上这黑熊,是因为他说要吃蜂蜜? 叶飞扬在这头胡思乱想,祁树在那边也没闲着,黑熊不比老虎,根本近不得身,并不好对付,这个时候的尤其不好对付,连日进食,膘肥体重,就等着冬眠了,毛多肉厚,就算是弓箭射上去也不一定能伤到内脏,祁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不受伤的情况下猎到这头熊,原本想趁着它受伤带虎崽子离开,可是两只虎崽子并不肯走,死死咬着这黑熊不放,他不能丢下它们不管。拉紧弓,静静等着发疯的黑熊转身,如今黑熊的弱点都在头部,如果射中它的双眼,虎崽子或许有机会攻击到它。 不多时,黑熊嗷的惨叫一声,脑袋又中了一箭,它甚至都没有找到攻击它的敌人!两只虎崽子趁机一跃而起,其中一只咬住了黑熊的脖子,可是下一刻,却被黑熊一爪子拍飞,叶飞扬心里一颤,熊掌上五个长着尖利爪钩的脚趾,这么一掌拍下去虎崽子哪里受得住,叶飞扬急忙转动视线,果不其然,看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虎崽子侧身有五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失去视线的黑熊已经疯了,一路横冲直撞,嗷嗷直叫,叶飞扬只觉得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心里担心虎崽的伤,叶飞扬一咬牙从树上下来,往祁树的方向跑过去。祁树时不时往黑熊身上射上一箭,嘴里喊着那两只虎崽回来,效果却并不大,虎崽们似乎被激起了血性,低吼着不住地攻击黑熊,只不过学乖了,并没有咬着不放,而是狠狠挠一爪子就推开,实际上,那爪子对黑熊来说,伤害并不大。 祁树心里有些着急,他担心两只虎崽子再被黑熊拍上,刚刚那只虎崽身上的伤并不轻,不一定经得起第二下,这时,身后的叶飞扬居然跑了过来,他不由怒斥:“飞扬,你来做什么!离远点儿!” 叶飞扬满脸焦急:“虎崽子身上流了好多血,得让它们回来,不然会出事的!” “它们被黑熊激怒了,叫不回来。” 叶飞扬跺了跺脚,冲着虎崽大声喊:“你们回来!”然而他的声音在咆哮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愤怒中的虎崽们直接无视了。叶飞扬看向祁树:“现在怎么办?” “尽快杀死熊瞎子!你跟好我,别乱跑,不对劲你就进空间!”祁树叮嘱完,又抽了支箭,朝着前面追了过去,两只虎崽子已经跟着黑熊跑了一段距离,祁树在这附近挖了一个陷阱,如果能把黑熊引过去是最好。 祁树的动作很快,叶飞扬跟得有些吃力,前面的咆哮丝毫不见减弱,叶飞扬抖着唇不住地祈祷,千万别出事! 突然,祁树停下了脚步,重新背上弓箭,看到叶飞扬过来,轻轻笑了笑:“虎崽们把黑熊引到陷阱里去了。”叶飞扬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两只虎崽们正在前面不远处来回徘徊,身上带着点点血渍,其中一只受伤严重,身侧一片鲜红。 黑熊是迎面掉进陷阱的,射在身上的箭支因为它的体重直接刺穿了几支,叶飞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拉着祁树和两只虎崽子进了空间。 “你照顾它们,我去拿药。”叶飞扬飞快地跑到石屋里,把吉祥推到屋里面,拿出医药箱和毛巾跑出来。 祁树安抚虎崽子侧躺下,吩咐道:“飞扬,把衣服脱了,去池底挖些淤泥上来。” 叶飞扬只愣了片刻,立刻照办,他记得动物有泥浆疗法,据说是受了伤用泥浆把伤口封住来止血防感染,不过,难道泥巴本身就没有细菌会感染伤口吗? 受伤的虎崽子乖乖躺着,低声叫唤着,另一只虎崽一下一下舔着它,祁树把泥浆糊在它身上,顺了顺它的脖子,吩咐道:“躺着别动,我去给你们找药来。” 叶飞扬连忙道:“我有药!” 祁树摇头道:“不用,你那些药暂且留着,它的伤并不算重,我去找点儿草药给它敷着就好。” “那好,我们去找药。”叶飞扬跑到屋后面摘了好几串提子葡萄放到两只虎崽子面前,又拿了些新鲜肉块,摸摸它们的脑袋:“乖啊,等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两人又回到树林里,黑熊还趴在陷阱里,祁树拉着叶飞扬转身离开:“熊瞎子不容易死,等明天死透了我再来。” 叶飞扬点点头,跟着祁树回到之前遇到黑熊的地方,然后看到祁树捡起地上那个大大的蜂巢,笑道:“今天算是占便宜了。得了只黑熊,白捡了个蜂巢。”叶飞扬并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虎崽子也受了伤啊,早知如此,我情愿没来找蜂巢。” 祁树淡淡道:“飞扬,你若想放虎归山,就必须要让它们明白这山林的残酷。今天的伤实在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怕你心疼,让它们自己去处理或许会更好。” 叶飞扬微微一愣。 “今日你怕它们受伤让它们远离危险,他日他们或许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 58、O(∩_∩)O 祁树一面走一面仔细寻找草药,叶飞扬分辨不出草和草药的区别,只能跟在他身后,伸长脖子四处看。走了没多久,祁树顿住脚步,指着那一丛草道:“这是野红花,捣烂了敷到伤处能止血。”叶飞扬立刻望过去,若不是祁树说,他真以为面前的就是路边的野花野草。那植物大概膝盖差不多高,叶子长长窄窄的,叶面灰褐色底下灰绿色,上面有一层白色的柔毛,开着紫色的跟蒲公英差不多的小花儿。 两人扯了一些野红花,叶飞扬还去空间里找了把小铲子过来铲了几株到空间里备用。祁树没急着给虎崽子上药,而是拉着叶飞扬先回去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匆匆弄了晚饭,叶飞扬立刻拉着祁树到虎崽面前,祁树对于他如此急切颇有些无奈:“老虎跟人不一样,恢复能力很快的。”虽然这么说,但下手去剥虎崽身上的泥巴的时候,动作还是放轻了许多。 叶飞扬一眨不眨地盯着虎崽的伤口,发觉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恢复得很好,隐约有些结疤的趋势,完全看不出是刚刚被抓破皮的,不由咂舌,摸摸虎崽的脖子:“这恢复能力也快过头了吧?还疼么?”虎崽不吭声,只扭头舔了一下叶飞扬的手背。 祁树沉吟片刻,目光落到一旁的泉水上,道:“或许是这里的水土本身能治愈伤口,这几日我看你身上的疤痕就淡了许多,想必也是这泉水的功效。”叶飞扬想起之前自己的猜测,顿觉祁树的话很有道理,立刻脱了衣服跳进水里又捞了些泥上来,糊到虎崽的身上。 事实证明,两人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第二天一早,那虎崽便又恢复了生龙活虎,身上只剩下几道疤痕。见状,叶飞扬才算是松了口气,目送它们活蹦乱跳地跟着祁树上山。 由于担心虎崽,叶飞扬今天起得很早,趁着吉祥还在睡梦里,他把昨天带回来的蜂巢拿了出来,蜂巢被抓破了一块,估计是那黑熊抓的,叶飞扬小心的掰开,顿时笑眯了眼,里面比较完整,看来黑熊并没有吃多少,不少蜂蜜渗了出来,弄得叶飞扬的手黏糊糊的,蜂巢很大,蜂蜜很足,还有不少蜂蛹呢。叶飞扬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这可是正宗野蜂蜜啊,他竖起蜂巢,拿着小刀刮上面的蜂蜜,足足刮了几大碗,眼瞅着蜂巢里还有剩下的,当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又挤了挤,折腾的满手都是蜂蜜这才作罢。 吉祥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己又被孤零零丢在被窝里,顿时很生气,哇啊地大哭了几声以示抗议,还没哭两声,嘴边就多了根手指,还泛着甜腻的味道,他立刻张嘴咬上去,好甜! 叶飞扬好笑地看着吉祥吧嗒吧嗒吮着他的手指,喂了三根手指的蜂蜜之后就不再喂了,小家伙不依,咧开嘴就想大哭,叶飞扬立刻出声哄道:“吉祥乖,等会儿再弄别的好吃的给你吃。” 洗干净手,把蜂蜜都倒进玻璃瓶,宝贝似地收进空间里,把蜂蛹放到一边,蜂巢也都留着了,这可都是些好东西。 安抚好吉祥,叶飞扬挽起袖子准备把蜂蛹炸了吃,在锅里把油烧个七八成熟,然后丢了些蜂蛹进去炸,也不往炤里添柴火,就让小火慢慢炸,炸到香气四溢,遍体金黄,然后丢少量盐巴,捞出来装碗里,看着碗里的小金山,叶飞扬咽了咽口水,一面继续炸一面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安抚吉祥,这玩意儿可真不敢随便给他吃,谁知道能不能消化呢。要不等会儿给他弄几个南瓜饼?红薯饼?啧啧,小家伙越长大越不好糊弄了啊。 祁树一回来,老远就问到一股子香气,饶是他不贪口舌也不由被勾起了食欲,快步踏进厨房里,看着里面那个忙碌的背影,唇边扬起清浅温柔的笑容:“今天做的什么?” 正想着祁树今天什么时候回,耳边冷不丁就响起他的声音,叶飞扬吓了一跳,差点儿丢了锅铲:“啊,那个,我炸了些蜂蛹,你尝尝。” 祁树的动作一顿:“蜂蛹也能吃?” 叶飞扬点点头:“对啊,味道还不错的,我在家乡也就只吃过一次,你试试看。” 对于满眼期待的叶飞扬,祁树向来是没辙的,当下深吸了口气,接过筷子夹了一个,味道酥脆可口,比之卖相更胜一筹,当下点头称赞道:“确实不错,没想到虫子也有这般好味道。” 叶飞扬笑眯眯的捻了个塞到嘴里,小声道:“其实虫子的蛋白质含量高,营养才丰富,除了蜂蛹,蝉蛹味道也不错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不过我也不常吃,知道的并不多。这玩意儿一次不能吃多了,所以我就炸了这些,我们偷偷在这里分了吃了,免得回头让吉祥看到又要哭,我暂时还不敢给他吃。” 祁树也学着叶飞扬的模样压低了嗓音,凑到他跟前低声道:“好。”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叶飞扬缩了缩脖子,觉得这周身的温度似乎高了起来,他连忙转过身,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儿。祁树垂下视线,正落在叶飞扬白皙的后颈上,目光沉了沉,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挪开,又夹了个蜂蛹,递到叶飞扬嘴边,边随意道:“这蜂蛹的味道真不错,回头再弄几个蜂窝回来。” 叶飞扬盯着面前的蜂蛹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张嘴咬了上去,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好吃的过不去!这模样落在祁树眼底又是一阵笑意。等叶飞扬后知后觉地想起祁树似乎一直都只拿着一双筷子时,他们已经间接接吻好几次了,叶飞扬暗自别扭了一会儿,便破罐破摔不再纠结筷子的事儿,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个把那半碗蜂蛹分着吃了。 午饭桌上,吉祥看着面前的小饼子,再扭头看着桌上的菜,顿时吐起了口水泡泡,刚刚明明有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为什么现在没有了,被偷吃了?身为家里最应该被重视的人物,他居然被家长们瞒着偷吃,这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不能吃,如今连看都不让他看了么?%>_<% 于是,这天午饭,叶飞扬发现一向食欲旺盛的吉祥居然只吃了一个小南瓜饼就不肯再吃东西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蜂蜜吃坏了?果然不该给他吃蜂蜜的!吉祥再次忿忿吐出口水泡泡,才不是蜂蜜吃坏了!他这是在减食!减食抗议懂不懂! 当然,吉祥的减食抗议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中午快午睡的时候,小家伙的肚皮咕噜噜地响了起来,叶飞扬似乎早有所料,立刻把一直温着的蔬菜粥端出来喂了,这一贴心举动立刻抚顺了吉祥的那搓别扭的炸毛。吃饱喝足,小家伙舔舔唇瓣儿,回了叶飞扬一个响亮亮的吻,舒心的进入了梦乡。 祁树上午把昨天的黑熊拖回来了,吃过午饭就到小溪边折腾,叶飞扬带着吉祥在屋里剥板栗,吉祥不肯睡觉,叶飞扬就把他放在婴儿车里坐着,然后拿树枝戳开已经裂了口的栗壳,把里面的板栗弄出来,这野生板栗的个头并不大,味道应该不错,回头可以拿些蜂蜜炒了吃,就是不知道吉祥能不能吃。 晚上的时候,祁树又砍了些松木回来,准备围个栅栏养兔子,栅栏的地点就选在竹林旁边,空间的边缘地带,圈了一块大半个屋子大小的面积出来,野兔跑得快,跳得也不低,为了安全起见,祁树的栅栏做得很高,都到叶飞扬的胸部了,幸亏这树木来的容易,不然这么一圈儿栅栏,搬木头都得累死。做好栅栏,叶飞扬拿了个小瓷盆装了些干净的水,再放些萝卜青菜在旁边,然后才把那两只兔子放进去。看着它们瑟瑟发抖地愣在原地,战战兢兢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叶飞扬拉着祁树离开了,给点儿时间让它们自己去适应吧。 时间就这么平缓地滑过去,一早祁树带着虎崽们去捕猎,下午就跟叶飞扬一起去山里寻宝,晚上再处理白天带回来的东西顺带哄哄吉祥,渐渐地,叶飞扬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果子,还有许多的腌肉,栅栏里也多了十几只兔子,有公有母,只不过,没有一只生过小兔崽子。 再然后,一场大雨下下来。 两只虎崽子懒洋洋地偎在一起假寐。叶飞扬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倾盆暴雨,心里有些着急,这山里的雨水并不少,秋雨蒙蒙也下过好几次,不过每次不过三两天就停了,很少像现在这样一连下了五天了还没见挺,难不成要这样一直下到下雪? 不同于叶飞扬的坐立不安,祁树倒是很安稳,从好几天前,炕头就烧起来了,每天都热乎乎的,吉祥最喜欢脱掉厚厚的外衣,光着小脚丫伸着小爪子,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打滚,时不时还会抱着被子坐起来,看家长们在干什么,瞧,这会儿又扒着祁树的手坐起来了,好奇地去抓他手里的藤条儿。祁树坐在床沿,一条腿放在床上,挡着吉祥的去路以防他翻下炕去,看到他的小手伸过来,连忙丢开手里编到一半的筐子,侧过身子挡着吉祥,虚张着双臂环着他,冲叶飞扬道:“飞扬,来抱抱吉祥,我手脏。” 叶飞扬扭头一看,连忙关上房门转身抱起吉祥,拍拍他的小屁屁把他塞进被子里:“穿这么点儿还到处爬!”说到一半,自己觉得不对劲儿,他低头对上吉祥晶亮的眼睛,“吉祥会爬了?” 祁树想了想刚才的情形,笑了起来:“好像是的,刚刚坐的地方离我怀里有一步的距离。” 相较于两个家长的激动,吉祥倒是粉无辜,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叶飞扬,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59、狡兔三窟 原本因持续大雨而沉闷烦躁的叶飞扬顿时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逗吉祥爬,吉祥爬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翘着屁股跟毛毛虫似的往前挪着,还不忘扬起小脑袋,让人忍不住逗了一次又一次。就连两只虎崽子也不知何时凑到了炕边,瞅着吉祥。 “都说三翻六坐九来爬,没想到吉祥现在就会爬了。” 叶飞扬笑眯眯地举着手里的玩具,冲不远处的吉祥晃悠:“那是,咱家吉祥是最聪明的宝宝,对不对啊?来,再爬一个。” 吉祥趴在床上,撅着小屁屁,看了眼叶飞扬手里的拨浪鼓,噗噗吐了两个口水泡泡,头一歪,小手一撑,熟练地翻了个身,不再理会那两位不靠谱的家长,又不给糖吃,才不爬呢! 逗了半天都没反应,叶飞扬知道小家伙又犯懒了,笑着捏捏他的小脸儿:“知道累着我们家吉祥宝贝了,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刚说完,就见小家伙咯咯笑开了,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吃货! 这几天叶飞扬仔细研究了吉祥的食谱,得知蜂蜜并不适宜周岁内的宝宝吃,当下决定把那些蜂蜜留着等吉祥大点儿再吃,盐什么的也不要吃太多。吉祥如今能吃的东西有很多,鱼啊肉啊什么的都能开始吃了,叶飞扬钻进空间,从泉水里捞了条鱼出来清蒸,等蒸熟后挑出鱼肚子上的肉,然后煮了一小锅粥,熬得很烂,然后把鱼肉放进去,又拿了个鸡蛋出来,打散淋在粥上,搅拌均匀,等蛋熟了就起锅。这个小鱼蛋花粥是吉祥很爱吃的,另外他还喜欢蒸的肉沫,总之,小家伙是个食肉动物,不爱素食,自从能吃鱼肉之后,但凡碗里没看到鱼肉,他总要各种闹别扭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叶飞扬并没有妥协,育儿经里说了,不能让小宝宝养成挑食的习惯,所以菜谱要轮流转着来,不能因宝宝的喜好而妥协。 吉祥砸吧着小嘴儿,满意地吃了个肚儿圆。叶飞扬心情大好,当下决定把前阵子一直打算干却拖着没干成的活儿都给干了!回头一心陪吉祥玩! 祁树有时候觉得他像是捡了两个孩子回来,一大一小,不然怎么同样说风就是雨,又很容易就满足了呢? 钻进空间,吉祥照例躺在婴儿车里,虎崽子懒洋洋地依偎在一起,一动都懒得动,如今空间里已经找不出多少空地儿了,要不是堆着各种果子,就是在晾果子,它们的活动空空大大的缩小,实在是很没劲儿。 叶飞扬照例跑去看那些被圈养的兔子,心里十分纳闷,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一只兔子下崽,明明之前看到有几只母兔子的肚子有些大的啊,难道只是因为太肥了脂肪下垂? 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兔子每隔一两个月最好洗个澡,而且洗完就要弄干它的毛,叶飞扬脱掉外衣,挽起袖子,决定给它们洗澡,再顺便确定一下肚子上是不是真的都是肥肉。祁树正蹲在地上查看新鲜核桃晒得怎么样了,看叶飞扬跑进跑出拎了好几桶热水进来,不由问道:“飞扬,你要做什么?” 叶飞扬一抹额头上的汗珠:“给兔子洗澡!看看洗干净了会不会生兔子!” 祁树顿时有些无言,不过还是上前去帮忙,并没有说什么,他对叶飞扬一向都是很纵容得近乎宠溺的。 叶飞扬在木盆里兑了些温水,就和祁树一道去抓兔子,打开栅栏,那些兔子立刻受惊地四处蹦跶起来。叶飞扬知道兔子耳朵不能拎多了,所以站在那里没动,看着祁树弯腰去抓,祁树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不知在看什么,过了片刻,转身冲他招手:“兔子下了崽,只不过都下在洞里了。”叶飞扬走过去,顺着祁树的手望过去,就见地上有个足球大小洞,叶飞扬顿时凌乱了,狡兔三窟,野兔是打洞高手啊!怎么就没想到呢! 祁树默默反省,当初看叶飞扬那么高兴,他都忘了这茬,没想到野兔在这宝贝空间里居然也敢打洞。 回过神的叶飞扬紧张地抓着祁树的手臂:“祈大哥,它们不会把我那些宝贝东西都给吃了吧!这里几乎百分百都是绝版物种啊!吃了就没了!” 祁树这回心里也没底了,沉吟片刻道:“我这几天编了不少笼子,先把兔子放笼子里,我们再把这里都翻一遍。” 叶飞扬连连点头,拿出兔笼让祁树把兔子都抓进去,最后一点兔子头,居然少了4只!平日里就看着它们蹦来蹦去,也没仔细数过。毫不意外的,地上有四个洞,祁树让叶飞扬拿了些松树枝进来,点燃了伸进洞里,一股子松香弥漫开来,过了没多久,叶飞扬看到不远处的田地里,突然蹿出几个灰白色的身影,他连忙跑过去,比他动作更快地是两只虎崽,几乎顷刻间就逮住了最大的那两只,其他的小兔子惊慌失措,叶飞扬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它们都抓进了笼子里。熏了半天,终于熏出了四只肥兔子,外加19只小兔崽子,祁树编的笼子差点儿不够用。末了,祁树又拿出藤条儿,伸进洞里,查看这洞挖了有多深,一看之下才发觉这洞挖的并不深,也就小臂长短,这倒并不奇怪,这兔子总共才养了没多久,就算日夜的挖也不会挖太深,他用藤条一条条的探了那些洞,最终确定里面再没有活物,这才铲了土往洞里填。 看着那一笼笼野兔,叶飞扬很是无语,祁树已经把另外几个洞口都找出来了,并没有多少损失,野兔生性警觉,只选了些认识的植物吃了,那些长相奇怪的一概没碰,这也间接保住了叶飞扬的那些绝版品种。 拜这群野兔所赐,叶飞扬和祁树不得不把空间都调整了一遍,幸亏之前因为忙耽搁了整理。依着祁树上次划出的区域,叶飞扬把植物分门别类,蔬菜放一堆,各种水果放一堆,各种花花草草照例放一堆,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补品放一起。 祁树对于空间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果子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趁着这次移栽的功夫,每样果子都摘了一些,取了些种子幼苗再种下,这工作量实在是有些庞大,饶是有祁树帮忙,两人一下午连带大半个晚上也才整了很小一部分。叶飞扬有好一阵子没尝过这种腰酸背痛的感觉了,持续十来个小时都是起身蹲下起身蹲下的,一般人都扛不住,吉祥和小虎崽早就睡着了,叶飞扬把他们带到空间外,直接抱着吉祥钻进了被窝,真是冷啊,空间里外温差太大了,幸亏傍晚时分出来吃饭的时候祁树把炕头烧热乎了,吉祥可别被折腾感冒才好。祁树安顿好两只虎崽也上了炕,却没有躺下,而是伸手握住叶飞扬的腰,叶飞扬一颤,直觉就想扭开。 “你不是腰酸?躺好,我帮你捏会儿。”祁树低下头凑到叶飞扬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上,酥酥麻麻地感觉顺着那耳朵一路走遍全身。 叶飞扬暗自纠结了会儿,想到这黑灯瞎火的祁树也看不见他脸红,那就让他捏捏吧!这样想着,叶飞扬放开吉祥,趴在枕头上。 祁树见状,微微勾了勾唇角,手上暗暗使力,他是习武之人,对穴位十分熟悉,自然知道怎么揉捏能更舒服,舒服得忍不住想出声。 “嗯……”叶飞扬刚出声就被自己给吓到了,这暧昧的呻吟怎么可能出自他的口!天!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察觉身下人的僵硬,祁树暗自想了想他此刻的神情,唇边的笑意又多了三分,停下手里的动作,明知故问:“飞扬,感觉好点了吗?” 叶飞扬整个脸埋到枕头上,声音细若蚊虫的:“嗯,谢谢祈大哥,我好多了!” “那就好,不早了,睡吧。”说完,祁树很自然的滑进被子里,给吉祥压了压被角,再如往日那般顺手揽住了叶飞扬的腰。 于是,继第一晚被揽腰之后,叶飞扬再次失眠了!混沌的脑袋里隐约透出一个信息,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山脚下,老大夫跟村里人告别之后,带着萧三和方正杰,连夜出了村子,村外不远处,一辆不显眼的马车正侯在那里。方正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高山,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车里,萧三不紧不慢摇着折扇,淡淡开口:“你觉得年后再来之日,祁树和飞扬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若论对兵法的运用,这世间再难找与祁将军比肩之人。他若动了心,叶公子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那依你看,他动心了么?” 老大夫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这个老臣不知。” 萧三似笑非笑看了老大夫一会儿,随即闭上眼假寐。 60、立冬下雪 连绵的大雨终于停了,叶飞扬悄悄松了口气,天晴了祁树就要出去打猎了,他可以有小半天的时间来考虑一直没来及考虑的问题了。当下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儿打算去小溪边洗碗去,然而才走出屋子,一脚就踏进了泥泞里,他踮起脚想要往回退,结果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往后仰去,叶飞扬几乎下意识地喊了句:“祈大哥!” 祁树从屋里蹿出来接住叶飞扬的身子,另一只手还抱着咯咯笑的吉祥,叮嘱道:“下了这么多天的雨,路不好走,小心点,碗放着我去洗。” “不用了,我去厨房洗。”叶飞扬微红着脸走开了。祁树看着他的背影浅浅笑着,吉祥抓着祁树的衣襟,大眼睛眨了眨,也咧开小嘴儿笑得灿烂。 虽然出了太阳,但如祁树所说,山里都是泥,不晒个几天完全没法儿走路,往日枯叶山里的枯叶都能淹没膝盖,这会儿估计一脚踩进去就成了泥巴能淹没膝盖了。 不过,天晴了终归还是好的,叶飞扬把空间里前阵子弄回来的野核桃拿了些出来,放在屋檐下晾晒,原本以为可以在空间里晾干的,却没想晾了好几天,色泽依旧水润鲜亮,丝毫没有半点干的迹象,而野核桃也要晒干了部分水分才好吃的。 空间经过叶飞扬和祁树的整理,已经大变样了,也腾了不少空地出来,祁树也因此尝到了各种新奇的果子,那全身是刺,吃起来格外麻烦的菠萝,不用盐水泡着吃了还会涩舌头。还有那芒果,果肉多汁,鲜美可口,一个果子竟然能同时尝到桃、杏、李和苹果的滋味,当真是稀罕之物,还有那哈密瓜,味如香梨,鲜甜脆嫩,味道香甜,夹杂着奶香果香和酒香,最吃惊的是那榴莲,外表丑陋,气味奇臭无比,果实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还有其他不少只有宫里才有的贡品,甚至连他国进贡来的果子都有。祁树对叶飞扬口里那个什么都有的家乡越来越好奇了,莫非叶飞扬来自某个仙家之地?因为四周都是仙人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多奇特? 空间带来的惊喜并没有影响祁树对叶飞扬的态度,面前的这个人,独特却不自知,温柔善良爱脸红,时而胆小时而胆大,劝他时可以说出天下有难匹夫有责,对着吉祥时甚至会做出爬行示范这类幼稚的举动,祁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噩梦失眠,眼里心里总是叶飞扬的身影,对他的每一个神情都了熟于心,竟找不出半点讨厌的地方。若当初还有些不确定,但如今,祁树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对于叶飞扬,他志在必得。 而那位被盯上的叶飞扬,此刻依然懵懵懂懂,如乌龟般不去想那隐约有些不对劲儿的事,这就注定了他将来一生的被动。 吃饭的时候,吉祥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打了两个,叶飞扬立刻警觉起来,该不会是受了凉吧!当下连忙把吉祥塞进柔软的被子里,只留下小小的脸蛋儿,同时催促祁树再给炕里添点儿柴火。 叶飞扬看着正对着炕头的房门微微蹙眉:“祈大哥,这门一开,风就会进来吹到吉祥,天气越来越冷,我怕吉祥会被吹病。” 祁树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得想个法子才行。” “要不做个屏风吧?做个屏风挡在这里!” 祁树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吉祥咿呀抗议了几声,奈何人微言轻,被果断无视了,当下委屈地撇着嘴角,他不要屏风!他不要只能看到木头!他要看外面的风景!不让他看的话他一定会得忧郁症的!一定会的!(>_<) 说到屏风,叶飞扬空间里其实也有一个,不过那是玻璃的,鉴于他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据说夜里不能对着镜子,这样容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玻璃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镜子,所以叶飞扬才建议祁树找木头再做一个。 这屏风说来容易,做起来颇费了番功夫,祁树虽然懂很多,但他不是万能的,叶飞扬的空间里藏书虽多,却也没有教怎么做屏风的,于是两人研究了许久依然没弄出理想中的屏风之后,不得不放弃了。最后,叶飞扬还是把他空间里的那个玻璃屏风搬出来了,然后把祁树的旧床单铺在上面,在两边分别放了四个凳子压住床单的四角。 吉祥歪着脑袋看着杵在炕边上那个黑乎乎的大块头,伤心地扭过头,这样一定会做恶梦的! 日子又回到了最初,祁树出门打猎,叶飞扬在家里准备过冬的物资,因为天气渐渐寒冷,祁树每天带着虎崽子出门的时间拉长了,对猎物也不再手软,尽可能多的带回猎物,以往他一个人,偶尔饿一下也没关系,但现在多了这么多张嘴,虎崽跟吉祥是绝对饿不得的,叶飞扬同样也不能饿着。 对于祁叔带回来的肉,叶飞扬腌渍了一小部分,其余大部分都洗干净装进大缸放在空间里存着,反正不会坏掉。另外还去小溪里捞了不少鱼出来,过冬哪能没有咸鱼腊肉呢? 不知不觉间,第一场雪莹莹白白飘下来,立冬了。 以往在家的时候,节假日太多,传统的,国外的,从来没觉得立冬有什么特别,然而到了这里,二十四节气反而成了比较重要的节点了,对此,叶飞扬没有丝毫的意见,人们生活,总需要给自己找到可以休息放松的理由。所以这天,叶飞扬叮嘱祁树早点儿回来,他自己则一早给吉祥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他自己也没落下。吉祥穿着可爱的兔子棉衣,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得无以复加。 叶飞扬跑到屋外,仰起脸感受雪花落在脸上冰凉的感觉,他在现代所处的城市,好多年都见不到一场大雪,他甚至都没有机会验证雪花到底是不是六菱形,他像个孩子似地站在雪中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回屋,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儿。 中国人的节日自古都是以吃为主,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立冬也不例外,饺子是必须的,其他的也要弄上丰盛的一桌才行。祁树早上离开的时候说等他回来再和面,叶飞扬就先准备其他的,饺子馅儿有很多种,为了照顾吉祥,叶飞扬剁了些鸡胸肉,然后拿了个香菇,剁得碎碎的,和鸡胸肉搅拌在一起,另外又准备一份猪肉,香菇,包心菜的馅儿。本来还想再弄点儿其他口味的,但想着就他跟祁树两个人吃,弄太多浪费。鱼是必须的,为了吉祥等会儿要清蒸了吃,鸡嘛,就拿松枝儿烤了吃,嗯,还有蔬菜也不能少,再做点儿其他小点心,一面想,一面拿出材料来洗,时不时还要去趟房间里,看看吉祥有没有乖乖躺在床上。 祁树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烟囱里炊烟袅袅,因捕猎染了些狠戾的眉眼顿时柔软了下来,快步朝那温暖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山里下雪可真是冷,虽然炤里生着火熬着汤,叶飞扬也一直在忙碌,身上倒是暖融融的,手指却红彤彤的,因冷水洗多了而有些凉,正拿到嘴边呵了口气,就感觉身后一股子凉意靠近,他转过身就看到祁树带着一身雪回来了,他笑着迎上去:“回来啦?先去洗个澡吧,我和吉祥都洗过了,我带你和虎崽子去空间?” 祁树冷不丁握住叶飞扬的手,轻轻揉搓着他冰凉的指尖,笑道:“不用了,我们去小溪边洗。” 叶飞扬脸上发烧,直觉想要抽回手,去被祁树握的更紧了,耳根渐渐泛起红润,心跳迅速加快,他没敢去看祁树的眼睛,嚅嗫着:“那个,祁大哥,我不冷,那个,你去洗澡吧。” “嗯。”祁树应了声,手却没松,依然不紧不慢地揉搓着,直到叶飞扬的手整个暖和起来了,这才放开:“我先去洗澡,时候还早,你去看看吉祥,等会儿我来帮忙再做饭。” 叶飞扬立刻点头,几乎落荒而逃,祁树看着他的背影,勾唇轻笑:时候差不多了。 吉祥睡了饱饱一觉,睁开眼就看到叶飞扬,顿时小心肝儿乐颠颠,冲着叶飞扬就张开小手臂,咿呀叫着,露出几颗小白牙,孰料,这亲近的举动竟然没有得到回应,手臂都举酸了居然也没被抱起来,吉祥的一颗小玻璃心立刻碎了一地,他撇了撇嘴角,吐了好几个口水泡泡都压不下心里的委屈,终于决定爆发出来,哇啊的一声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叶飞扬正坐在炕头发愣,冷不丁被吉祥的哭声惊回神,连忙抱起软乎乎的吉祥哄了起来:“吉祥乖,不哭不哭,是不是饿了?” 吉祥的哭声顿时更大了,这家长太不负责了,难道他以为只需要喂饱他的肚子就够了吗?小宝宝敏感的内心同样很重要的好不好! 叶飞扬哄了半天吉祥都没有妥协的迹象,可仔细看他的眼睛,又找不出一丝眼泪,于是他知道这是小家伙闹性子了,他颇为无奈地亲了亲吉祥的小脸蛋儿,拿斗篷披在他身上,抱着他绕过屏风往屋外走,也许下雪能哄住他。 果不其然,刚出门,小家伙就不闹腾了,小爪子不甘心地从斗篷里伸出来,想要去抓雪花儿,抓到一个立刻献宝似地伸到叶飞扬眼前,叶飞扬笑着亲了亲他嫩嫩的小手,目光不经意飘远,瞄到小溪边那个身影,小麦色的肌肤在这一片雪白之中十分的明显,两只虎崽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嬉笑打闹,水花溅起老高,他也不在意,自顾不紧不慢地洗着,弯腰再起身,再弯腰,叶飞扬看得有些入迷,冷不丁,祁树转了个身,正对上叶飞扬的眼,叶飞扬当场被抓包,立刻红着脸转开视线,明明现在光着身子的是祁树,为什么他反而有种被看光了的错觉! 吉祥很不满,他才抓了三片雪花就被叶飞扬给抱回到屋里了,怎么能这样!小宝宝的喜好是不能被强行遏制的,这样不利于宝宝身心健康发展,那些变态杀手不都是因为小时候过于悲惨吗!(╮(╯▽╰)╭,小吉祥,貌似你离悲惨还差十万八千个十万八千里好不好!) 祁树同虎崽子一道进屋,看着虎崽们欢快地扑到叶飞扬膝下撒娇,笑着走了过去抱起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个勺子的吉祥,亲了两下脸蛋儿,笑着问:“吉祥怎么不开心?” 吉祥立刻咿呀叫唤起来,伸出小爪子指向门外,小身子也不住往那边扭,强烈表达出内心的意愿,祁树笑得宠溺:“好,带吉祥出去玩儿。”说着,看向一直埋着头装鸵鸟的叶飞扬,问道,“飞扬,难得下了雪,我们带吉祥出去玩会儿。” 叶飞扬啄了啄脑袋:“好。” 说是玩儿,其实也就是抱着吉祥站在雪地里,任由他乐滋滋地抓雪花玩,叶飞扬只默默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伸手拍掉落在吉祥身上的雪花儿,顺带也把祁树身上的拍掉了,祁树装作不在意,一心陪着吉祥一起抓雪花儿。 这么傻站了好一会儿,叶飞扬都觉得有些冷了,祁树突然握着他的手,牵着他转身回屋了,嘴里却在哄着吉祥:“吉祥该吃饭了,等下午再玩儿,乖。”叶飞扬跟在身后,莫名地生出些懊恼,祁树最近时不时做些让他误会的举动,却又从来不说什么,到底是想怎样!他心里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吗? 把吉祥放到炕上,两只虎崽偎在炕头,祁树又牵着叶飞扬去了厨房,叶飞扬忍不住甩开手:“我又不是吉祥,自己会走。” 祁树仿佛没察觉到他的不满,憨厚道:“我看你手太凉了,想帮你暖暖。” 叶飞扬愣住了,原来祁树是怕他冷!难怪晚上睡觉也是靠着他,这样一想,叶飞扬释然了,可心里却又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似有些失望,有些酸涩,又有些嗔怒,交织在一起,堵得有些难受。 61、醉酒之后 祁树道:“飞扬,自决定下山的那刻起,我便放下了他。”祁树并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叶飞扬却知道他说的是谁,刚刚还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大石顿时轻了许多,他相信祁树的话,他说放下了那便是当真放下了。 不想祁树看出情绪,叶飞扬匆匆说了句:“祈大哥,准备和面吧!”随即人已经钻进了空间,面粉还放在空间里呢,等他拍拍脸稳稳情绪,再拿着面粉回到厨房的时候,祁树已经准备好和面的盆子和清水了,叶飞扬舀了三大碗面粉到盆子里,然后看着祁树和面,和面讲究的是面和水的比例,还有揉面的力度,叶飞扬以往要揉上半个小时才够,可看祁树的动作,干脆利落,居然十来分钟就搞定了,面团光滑韧性,叶飞扬有些微微的崇拜,练武就是好啊! 饺子是在屋里包的,厨房没有空间,再加上还要看着吉祥,小家伙现在会爬了,得小心点儿照顾着,祁树把桌子搬到炕边,站着擀饺子皮,叶飞扬坐在炕上包饺子。吉祥原本被放到床里面躺着,可小家伙一看到家长们进来就不安分了,扭着小身子毛毛虫似地从被子丛中蹭了过来,要不是叶飞扬拦着,他差点儿一头栽进面团里! 抓不到想要的饺子皮儿,吉祥大哭起来,叶飞扬无奈,只得给他拿了一张,然后就看着他攒着那张饺子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看得叶飞扬暗自担忧,生怕小家伙嘴一馋,直接把饺子皮儿给啃了。 叶飞扬包的饺子颇有些南方气息,层层褶皱,精巧可爱,不似北方那样两手一捏就是个饺子出来了。祁树擀饺子皮的功夫同样很到位,擀了些饺子皮,祁树按照叶飞扬的意思,又擀了些薄点的面皮给吉祥包馄饨。 包好饺子馄饨,看着吉祥晶亮晶亮的小眼神儿,大有你不弄给他吃他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叶飞扬完败,认命地先下了几粒馄饨让祁树喂给他,然后才挽起袖子开始烧饭,鸡鸭鱼肉,虽然缺了鸭,但是有野兔也算丰盛了,整整弄了弄了八个菜叶飞扬才作罢。饭菜摆上桌,叶飞扬想了想,去空间里把昨天才开封的葡萄酒给拿了出来,过节吃饭哪有不喝上两盅酒的?白酒他不行,葡萄酒还是能喝两口的。 给祁树倒上满满一大碗,给自己倒上一小碗,叶飞扬把酒又收回到空间里,酒这玩意儿可不能喝多了,结果等他出来的时候,居然看到虎崽子前爪搭在桌沿,把他碗里的葡萄酒给舔着喝了!叶飞扬囧了,虎崽们对事物的香气似乎并不敏感,但是对果子很喜爱,大部分果子都爱吃,只是没想到居然连葡萄酒也喝! “喂喂喂!这可不是你们该喝的!”叶飞扬轻斥,把两只虎崽子从桌上轻轻推下去,岂料虎崽子下去之后,不甘心地绕着叶飞扬吼吼叫唤,时不时舔舔他的手,声音低沉而绵长,听着倒像是撒娇,叶飞扬黑线了,这是想干嘛!还没成年呢就想喝酒了? 祁树在一旁瞧着有趣,笑道:“飞扬,既然它们喜欢,就别藏着了,拿出来分了喝了。” 叶飞扬瞪他一眼:“祈大哥,我知道你酒量好!但是不要教坏虎崽子,动物怎么能喝酒!” “畜生怎么不能喝酒?这山里的野猴子可爱酒了。” 叶飞扬说不过祁树,两只虎崽又缠他缠的紧,他哭笑不得,佯怒道:“那里不是有一大碗,你们怎么不去喝?”虎崽转头看了眼祁树,又蹭了蹭叶飞扬,眼睛里竟似带了委屈,僵持片刻,叶飞扬无奈投降:“好好好,我去拿!” 酒坛子一拿出来,叶飞扬到了两个小半碗放到虎崽们面前,叮嘱道:“就这半碗!不许多喝!”虎崽们欢快的叫了一声,哪里还管叶飞扬,立刻喝起酒来。叶飞扬默默望天,为什么他养的不是吃货就是酒鬼呢? 祁树抱着吉祥,笑着提议:“不如把桌子抬到门口,我们边吃饭边欣赏雪景,倒也是一番乐事。” 叶飞扬立刻起身:“这主意不错!”只不过,叶飞扬却忘记了,这乐事乐到最后,可都是容易乐极生悲的。 祁树望着叶飞扬的笑脸,但笑不语,他若没记错,这葡萄酒可素有“见风倒”之称,虽然入口甜腻,不易醉,后劲儿却足,他这般海量之人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叶飞扬这般无酒量的,可就是问题了。 饭前,叶飞扬端起碗,认真道:“祈大哥,我敬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只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祁树端起碗,一仰而尽,拿起酒坛又倒了一碗:“飞扬,这杯我敬你,也谢谢你救命之恩。” 叶飞扬原本是想喝一口就作罢,可看到祁树认真的模样,豪爽的气概,他脑子一热,也一口把碗里的酒给干了:“这一杯,谢谢祈大哥能收留我,视我为亲人。” “我孤独在此十余年,你能开我心结,与我一道生活,我亦心怀感激。” 吉祥坐在祁树怀里,看着两位家长一口菜没吃,就你来我往对着干杯,不由吐吐口水泡泡,很不满自己被彻底无视,他们感谢来感激去却都没有提到他吉祥的名字!这太让吉祥宝宝伤心了! 几大口葡萄酒下肚,叶飞扬的脸上铺上一层层红润,祁树见状,不由担心起他的身子,连忙放下酒碗,给叶飞扬夹了些菜,岔开话题:“在立冬之日下雪,来年定是丰收年。” 叶飞扬笑眯眯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丰收年可以挣不少钱!” 祁树失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吉祥道:“嗯,挣钱养吉祥。” 这顿饭吃的很慢,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许多,大都是叶飞扬在说,祁树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话题,吉祥吃到一半饱了,祁树便把他送到床上躺着,小家伙嘟着嘴抗议,却被祁树几个眼神动作就安抚了,最后只得忿忿在炕头蠕动。 回到桌上时,叶飞扬已经有些坐不正了,祁树自然而然坐在他的身旁,听他絮絮叨叨:“祈大哥,有时候我一觉醒来,真觉得是在做梦,我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普通人一个,怎么就突然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祁树微微蹙眉,他不知道叶飞扬心里还这么记挂家乡。 “祈大哥,你知道吗?我爸妈出车祸是因为对方在飙车!他们居然在室内主干道飙车!可是警察居然不去抓那个坏蛋!”叶飞扬说着,眼圈儿有些红了。 祁树伸手把他揽到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心里有些心疼:“天理循环,他们会有报应的。” 叶飞扬撇了撇嘴角:“我也常常这么安慰自己,可是真的很不甘心!也很后悔,如果当时是我去机场接我姐,我爸妈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祁树柔声道:“如果那样,出事的就是你,伤心的人会更多。” “可是我有空间啊,我可以在出事的时候钻进空间里,就不会有人死了!”叶飞扬的声音渐渐哽咽,眼里渐渐湿润。 祁树从没见过叶飞扬这般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只低下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飞扬,这不是你的错。” 叶飞扬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祁树,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末了还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你不是喜欢他吗?干嘛亲我!你不是祁树吧?” “我曾经喜欢他,但是现在,我喜欢的是你,飞扬。”虽然知道此刻的叶飞扬听不进,祁树还是说的很认真:“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叶飞扬定定看了祁树一会儿,才困扰地摆了摆头:“可是你不是喜欢他吗?很奇怪,总弄得我脸红心跳,却又什么都不说!”叶飞扬的身子软绵绵,被祁树半抱在怀里,满面通红,那红晕沿着脖子一路延伸而下,让人忍不住想要拨开那碍事的衣领,看看下面被遮挡的是怎样的风光,眼里湿润润的,氤氲一片,被葡萄酒滋润的唇瓣透着诱人的光泽,时而嘟起,时而半张,看得祁树眼底一片隐忍的风暴。 强压下体内来势汹汹的情欲,祁树依然耐着性子跟叶飞扬对话:“我不说只是怕你觉得讨厌,你讨厌我喜欢你么?” “不知道,虽然酥酥麻麻的,但还是有些舒服的。”叶飞扬嘟囔了几句,突然道:“呀,该给吉祥弄吃的了!” 正在被子里来回翻滚的吉祥立刻昂起了小脑袋,还有好吃的吗?还不等他出声,就听祁树道:“吉祥已经吃饱了,还没饿呢。”吉祥出离愤怒了!他今天被不负责任的家长们虐待了!从心灵到身体!!! 祁树扫了眼桌旁,两只贪嘴的虎崽们也睡着了,他低下头,贴着叶飞扬的唇,低声道:“飞扬,你可愿意跟我继续过一辈子?我们一起养大吉祥,可好?” 叶飞扬混沌中听到吉祥的名字,几乎条件反射地点了头:“好,好好养吉祥!” 祁树轻笑,终于顺从自己的心意,低下头含住了叶飞扬的唇,一手抵在他脑后,防止他的逃脱,另一只手压在他的腰侧,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稍稍摩挲两下就会软了腰。 舌尖在那柔软的唇瓣上细细舔了一圈,这才伸进唇齿间将那柔软勾住了纠缠在一起,若是叶飞扬此刻清醒着,定然要被这缠绵的吻弄的面红心跳,然而此刻的他只能半眯着眼,任由祁树动作,神情慵懒。 衣襟渐开,祁树的掌心紧紧贴在叶飞扬白皙的肌肤上,四处流连,平日里目光扫过许多次的地方此番终于可以毫无禁忌地摸在手里,祁树侧过头,吻从嘴角滑到耳边,再到喉头,另一只手灵活地伸到叶飞扬身下,满意地看到他情动。 “嗯……”叶飞扬半醉半醒间,下面被抓住时,顺应着本能往上动了动,祁树一手抱着他一手为他抚慰,过了一会儿,叶飞扬突然哼了一声,一股粘稠在手心射出,祁树看着此刻叶飞扬餍足的神情,咬着他的唇狠狠吮吸起来。 恋恋不舍结束这一吻,祁树抱着叶飞扬转过屏风,把他放到床上,转头看到吉祥亮晶晶的眼神,祁树手一抬,一床厚厚的被子把吉祥隔在了炕里头,深埋在被子里面,吉祥扑腾了几下无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积压了一天的委屈顿时有了宣泄口,闭着眼睛睡的迷迷糊糊的叶飞扬几乎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吉祥。 此情此景,让祁树无奈地长叹,把小祖宗从被子里拎出来,塞到叶飞扬怀里,这才安生了,祁树脱了衣服,紧贴着叶飞扬的后背,把他完全地拢在怀里,高昂的火热顶在他的大腿根处。叶飞扬直觉想逃,却被祁树抓住了身子。 祁树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平息体内的燥热。折腾了半天的吉祥这会儿也有些困了,在叶飞扬怀里抽抽噎噎没多久就睡着了,叶飞扬自不必说,睡的是最为香甜的,祁树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刚沉下去些许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声,手掌探到他的胸前,捏着那粒突起,下面轻轻在叶飞扬的大腿间动了起来,直把那块皮肤磨得火热通红,这才忍不住泄了。 62、酒醒之后 叶飞扬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脑袋也胀得难受,闭着眼晃了晃头,丝毫没有好转,耳边冷不丁响起刻意压低的声音:“醒了?要不要喝水?” “嗯。”叶飞扬脑袋还处于休眠状态,顺从本能点了头。睁开眼时,屋里很暗,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身处何时何处。肩膀被人半搂起来,唇边很快递过一碗水,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儿,冰凉的清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顿时舒服了许多,混沌的思维也渐渐清晰起来。 因微微起身而裸露到外面的肩膀瞬间察觉到凉意,叶飞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他眨了眨眼,醉酒之后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红晕悄然爬上脸颊,叶飞扬顿时觉得头更疼了!头疼过后便开始给自己找借口,喝醉酒互相撸管子什么的其实挺正常的不是,以前读书那会儿也不是没跟好友干过。可是,那告白又算是怎么回事?朋友互相帮忙可没有亲嘴儿说喜欢之类的!所以说酒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喝一次怎么就出事儿了! 祁树放下碗回到床边,屋里虽然暗,但他还是能看清叶飞扬的神色,意料之中的纠结,他弯下腰,虚圈着他的身子,贴到他耳边问道:“飞扬,你睡了六七个时辰了,饿不饿?饭菜在锅里热着,我给你端来?”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就觉怀里一空,哪里还寻得到叶飞扬的身影?只有砸吧着小嘴儿睡得香甜的吉祥。祁树愣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应该再等些时日的。 叶飞扬在空间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才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连忙跑到屋里胡乱套了身衣服,然后继续踱步纠结。喜欢祁树?这是开玩笑吧!他喜欢的是女人啊喂!不喜欢祁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最近经常为了他的一些举动闹得脸红心跳什么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叶飞扬越想越纠结,越想越郁闷,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觉得“反正有了吉祥这个捡来的儿子,跟祁树在一起其实也并不是不容易接受的!”的时候,整个人僵硬了。虽然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来到这个世界也没过结婚生子什么的,但那并不表示他就要跟个男人过一辈子啊!更何况,他对上祁树完全没胜算啊,他不要当被压的那个!喂喂,这想法似乎越发的诡异了…… 在空间里困兽般地转了无数圈儿,叶飞扬的脑子越来越迷糊,最后终于下了决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喝醉酒的人不是经常会不记得喝醉以后干了什么事儿吗?他也不记得了! 做好心理建设,叶飞扬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出了空间,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寒冷的气温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摸索着棉被企图钻进被窝,还没动两下,就被人从背后抱进怀里,这温暖的怀抱叶飞扬十分地熟悉,刚刚做的心理建设此刻成了天边的浮云,他僵着后背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被子。祁树在不惊动吉祥周身的被子的前提下,搂着叶飞扬钻进了被窝里,依然把他圈在怀里,握着他微凉的手揉搓着,在叶飞扬开口之前,轻声道:“飞扬,饿不饿?” 祁树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喷出的热气烫的吓人,一路从耳边烫进心底,叶飞扬含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实实在在地堵了回去,他抿了抿唇,摆了摆头,想要摆脱这种暧昧的姿势:“谢谢祈大哥,我不饿。”说完,紧接着又道,“吉祥呢?我还是抱着他睡吧,这天气凉小心他的手伸出被子冻到了。” “吉祥就在你旁边。”祁树说着,顺势拉起叶飞扬一只手,带着他摸到吉祥的身上,叶飞扬立刻抬起上身,摸索着把吉祥抱到怀里,不着痕迹地拉开跟祁树的距离。 祁树默不作声,帮叶飞扬和吉祥压了压被角,然后自己拿了另一床被子睡在旁边,轻声道:“飞扬,你若不愿,就当我酒后胡言。我们一起把吉祥养大,可好?” “好。”叶飞扬轻声应了,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祁树这么说是再好不过了,可为什么心里却有些失落,还有一丝丝的心疼?心疼还可算是同情,失哪门子的落啊!叶飞扬只觉得脑壳儿疼的更厉害了! 这么一闹腾,天都快亮了,叶飞扬望着吉祥粉嫩嫩的小脸儿发呆,心里头乱糟糟地根本理不出头绪,想着祁树的温柔憨厚,武艺高强,还有痴情,突然发觉他竟然挑不出祁树的缺点,似乎他身上每一样都觉得挺喜欢。打住!喜欢什么的可千万不能再想了! 叶飞扬暗自纠结了的半晌,终于忍不住转身看了祁树一眼,却看到他已经睡着了,眉间却有着不浅的褶皱,叶飞扬的心里仿佛被狠狠敲了一记,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了那褶皱。 天渐渐亮了,最先醒来的是两只虎崽子,在炕头转来转去,似乎在等祁树醒来,看到叶飞扬醒着,立刻欢快地摆了摆脑袋,却没出声,叶飞扬见状,披了外套下了炕,两只虎崽子立刻凑上前去挠着他的裤腿,这是饿了的表现,叶飞扬带着它们往外走,打开房门的瞬间,一片雪白扑面而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纯净的颜色。 叶飞扬情不自禁走出去几步,脚下踩着松软的雪,冰冷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部,整个人顿时清爽了,两只虎崽子似乎也是头一回见到此情景,立刻撒开腿跑开了,一片平整的雪地里顿时多了两串印子,叶飞扬玩心大起,弯腰捏了两个雪球去砸虎崽子,却都被它们轻巧闪过,最后跑回他身边来回打转,叶飞扬揉揉它们的脑袋,去厨房切了两盘肉块,又去空间里拿了两串葡萄,放到雪地里看着它们吃。 喂饱两只虎崽子,叶飞扬却没舍得回房,想起多年来的愿望,他弯下腰捏了个足球大小的雪球,然后往远处走了几步,把雪球放在雪地里打滚,看着雪球慢慢变大,两只虎崽子瞧着新奇,也立刻凑了过来,时不时还伸出爪子想帮忙推两下,结果一爪子下去就是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叶飞扬也不在意,继续滚,直到有半人高了,这才往屋子这边滚过来,选了块地方就让雪球落户了,然后拿出铲子把雪球拍实拍圆了,又去滚了个小点儿的雪球,放在那个大雪球上,叶飞扬满意地点点头,钻进空间里摘了颗又长又尖的辣椒,拿了两个黑板栗,把黑板栗拍进小雪球上当眼睛,辣椒插进去当嘴巴,想了想,又弄了两根树枝一左一右插在大雪球上。 祁树出门的时候,正看到叶飞扬看着雪人眉开眼笑,两只虎崽子在旁边转来转去,蹦跶地很欢乐,他走过去,笑道:“飞扬,这是你堆的雪人?” 听到祁树的声音,叶飞扬心里一颤,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没敢去看祁树,只背对着他点点头:“嗯,我刚刚堆的。” 祁树仿佛没看到叶飞扬的别扭,走上前绕着雪人转了一圈儿,笑道:“还得再做两个。” 见祁树当真与往常没有丝毫不同,叶飞扬莫名地有点儿气恼,难道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所以才会在被拒之后也不甚在意!正想着,祁树那边却已经开始堆另一个雪人了,叶飞扬忍不住又跑过去帮忙,这种大雪他可真是没见过。 两人很快又做了两个雪人,一共两大一小,小的在中间,做完之后,叶飞扬拍拍冻得通红毫无知觉的手,两只虎崽来回跑了几圈儿,突然一齐奔过来挠叶飞扬的腿,叶飞扬纳闷,就见虎崽们扒拉会儿他的腿,又跑去雪人那里,又跑回来扒拉他的腿,这才回过神,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难不成你们也要?” 虎崽们不知道听没听懂,依然来回的跑,祁树已经弯腰开始抓雪:“畜生也都精明的很,再做两个吧。” “嗯。” 于是两人又堆了两个小的,不同的是,身上插了四根树枝,表示虎崽们的四条腿。刚堆好,屋里就传来吉祥洪亮地哭声,叶飞扬立刻跑进去,笑着亲亲小家伙,直到他彻底醒过来,这才把他抱到外面,指着那些雪人说给他听,也不管小家伙能不能听懂。 吉祥原本嘟着小嘴儿老大不乐意,这一看到雪人立刻瞪圆了眼睛,咿呀欢快地叫了起来,还扭着小身子似乎想要过去摸一把,叶飞扬笑着弯下腰凑近雪人,让小家伙摸了一把,却不料吉祥的小爪子拍拍雪人的脑袋之后,迅速地抓住了充当鼻子的辣椒。叶飞扬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家伙把辣椒给拔了出来,笑容顿时有些无奈,再一看吉祥,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几颗小白牙跟这漫天白雪别提多应景了。 怕辣椒辣着吉祥了,祁树把小爪子里的辣椒拿了出来,顺便抱过吉祥,冲叶飞扬道:“先给吉祥弄点儿吃的再玩。” 祁树不提,叶飞扬都快忘记这茬儿了,连忙转身小跑进厨房,厨房里放着好几盘昨天中午的剩菜,他揭开锅,里面有一大碗饭菜,竟然还冒着一丝儿热气,叶飞扬知道这是祁树昨晚留给他的,心里暖暖的,把那碗饭端了出来,准备等会儿吃了。就着锅里的热水把锅刷了刷,又用清水冲了一遍,想切菜的时候叶飞扬才发现冻僵的手指有点儿不听使唤,他连忙放弃了想给吉祥煮点儿菜粥的念头,洗了几个红薯,切了几大块儿就丢锅里煮,红薯汤对吉祥来说也是很不错的。 祁树带着吉祥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就抱着他进了厨房,叶飞扬转身就看到吉祥小鼻尖儿冻得通红,脸蛋儿也红润润的,连忙把热乎乎地脸凑过去贴上吉祥的:“好冰,祈大哥,你看看吉祥的手是不是热的,别冻着他了。”吉祥咯咯笑着亲了叶飞扬一下。 “是热的,我刚摸过了。”祁树刚说完,吉祥就打了个小喷嚏,叶飞扬顿时更紧张了:“快把吉祥抱回屋里,到炕上去躺好!” 红薯汤煮好的时候,叶飞扬的手也已经恢复了知觉,盛了一小碗红薯汤,挑了些红薯心,拿勺子碾成糊糊喂给吉祥。 把吉祥哄睡着了,叶飞扬忍不住又跑到外面去看雪,祁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脚一脚踩在平整的雪地上,玩得不亦乐乎,忍不住失笑,这山里,冬天有一半儿的时间都是大雪,看多了总觉得一片荒凉,往年这些日子,他都是喝酒睡觉,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会儿看到叶飞扬这高兴的模样,祁树看这雪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叶飞扬跟虎崽们跑来跑去,冷不丁还被它们撞翻,在雪地里滚上好几圈儿,冰凉的雪渗进脖子里,凉丝丝的,他却毫不在意,笑得开怀。 正玩着,叶飞扬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心里一紧,脱口就喊:“祈大哥!” 祁树连忙过去:“怎么了?” “我视线有些模糊!”叶飞扬的声音有些发抖。 祁树伸手盖住叶飞扬的眼睛,安抚道:“没事的,你这是在雪里呆久了,闭上眼休息阵子就好了。”察觉到叶飞扬闭上了眼,他伸手把他抱了起来,迅速朝屋里奔去。 63、失明之后 祁树把叶飞扬放到炕上,叮嘱道:“先别睁开眼,我马上就来。”听叶飞扬应了声,这才转身大步去厨房端了碗冷开水过来,扶起叶飞扬的身子,用纱布沾了冷水轻轻洗了洗他的眼睛。 叶飞扬的眼睛酸酸涩涩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难受得紧,被冷水一洗,稍微舒服了一些,他担忧地问:“我的眼睛会不会有事?” “别乱想,这几日好好休息,别睁开眼,很快就会好了,不会有事。”祁树把碗放到一边,帮叶飞扬脱去外衣,扶着他躺倒被子里,最后把吉祥抱过来塞到他怀里:“抱着吉祥睡会儿,我用纱布给你包下眼睛。” 叶飞扬闭着眼睛抱紧怀里的吉祥,点点头:“好。”祁树拿出纱布在他眼睛上轻轻缠了两道,脱了外套,也躺在了叶飞扬的身旁,伸手圈住他,轻声道:“睡吧。” 人对黑暗有着莫名的恐惧,突如其来的失明让叶飞扬惊慌失措,可是有祁树在身边,他渐渐安心下来,头一回没有因为祁树的怀抱而羞涩,只觉得靠着他很安心。 直到怀里人的呼吸平稳下来,祁树才放下心,这被雪刺伤眼睛,可大可小,轻则几个时辰便好,重则失明,叶飞扬才在外面呆了半天的功夫,应该不太严重,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在雪地里玩久了。 叶飞扬是被闹醒的,脸上有个软乎乎的带着奶香的小爪子在不停的蹭着,半边肩膀上被不轻不重地压着,才刚动了动身子,脸颊就被啃了一口,湿润润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的杰作,叶飞扬翘起嘴角,搂住在他身上折腾的吉祥,睁开眼却发现茫茫一片,这才想起之前的情形和祁树的叮嘱,连忙又闭上了眼睛。 祁树转过屏风,就看到吉祥撅着个小屁屁趴在叶飞扬身上,咯咯笑个不停,两人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玩的不亦乐乎。祁树笑了笑,弯下腰,拎着吉祥的后襟趁着小家伙抬起脑袋的功夫凑过去在叶飞扬的嘴角亲了一口。 叶飞扬正笑眯眯,冷不丁被亲这一下,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是祁树,顿时有些发窘,抿了抿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吉祥很快又恢复了自由,不甘示弱似地也凑过去在叶飞扬的嘴角咬了一口,叶飞扬立刻装作不知道祁树已经在旁边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抱着吉祥翻了个身,让小家伙躺倒炕上去闹腾。 祁树坐在床边,伸手拨了拨叶飞扬额前长长的刘海,问道:“飞扬,饿不饿?已经是傍晚了,我把昨天的菜热了热,另外煮了些菜粥给吉祥。” “嗯,辛苦祈大哥了。”叶飞扬微微侧头,朝着祁树的方向开口,随即察觉到他伸过来搀扶的手,立刻撑着炕坐了起来,下一刻,温热的厚实外套披在了他的肩头,叶飞扬心里一暖,嘴角不经意间翘了翘。他身旁的吉祥也被祁树套上了衣服。虽然看不见,叶飞扬却知道祁树正在忙着把被子拢到一边,再把小矮桌放上来,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各类菜香飘散开来。 祁树盛了一小碗汤放到叶飞扬手里,顺带把吉祥抱过去,道:“先喝点汤,我先喂吉祥,等会儿我们再吃。” 叶飞扬捧着碗,微微侧着头,闻言点点脑袋:“好。”原本想伸手去摸索筷子的,可又怕打饭了饭菜撒到炕上,暗自纠结了会儿便放弃了摸瞎吃饭的念头,小口小口抿着昨天熬的汤。 吉祥吃了一口祁树喂过来的菜粥,顿时皱起了小眉头,真难吃!舔着舌头就想往外吐,祁树见状也不恼,轻声哄道:“吉祥乖,今晚可没宵夜,不吃饱会饿肚子的。”可怜的小吉祥一听,立刻停止了往外吐菜粥的举动,泪汪汪地抬头看向祁树,太坏了!居然威胁他这么可爱的小宝宝!弄这么难吃的东西给他吃不说,还取消宵夜福利! 给吉祥喂下大半碗菜粥,祁树笑着亲了亲他,顺带大大夸奖了一番,这才把吭吭唧唧吐着口水泡泡的小家伙放到一边躺好,转身来照顾这个大的,拿走叶飞扬手里的空碗,貌似随意问道:“飞扬,想吃什么?我喂你。” 听着这平日里总是对吉祥说的话,叶飞扬不由红了脸,放在桌下的手指拧到一起,微微垂着头,闷了半天,才小声道:“随便吧。”才说完,唇边就多了样温热的东西,他下意识张口咬了,是蘑菇。 “那就每样都吃点儿。”祁树一面说着,一面端着碗耐心地喂着,等到叶飞扬咽下嘴里的食物,立刻又夹了一块递过去,时间掐的刚刚好。 叶飞扬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他已经十多年没让人这么一筷子一筷子的喂过饭了,更别提喂饭的那位昨天还刚刚跟他表白过,被喂到嘴里的饭菜完全食之无味,只木然地嚼了再吞下,吃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每次祁树都是等他咽下了之后才喂下一口,当真是细心,他心里一动,不由问道:“祈大哥,你自己不吃?” 祁树温柔道:“不急,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叶飞扬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菜放一会儿就凉了,你也吃。” “好。”祁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这顿饭。叶飞扬也渐渐没了起先的尴尬,只微微红着脸,不知不觉竟被祁树喂了不少,比平时都要多上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祁树满意地放下碗,连小矮桌一起端走了,洗过碗回来看到叶飞扬下了炕,正摸索着往前头,冷不丁被面前的凳子绊倒,眼看就要撞上屏风,他连忙跑过去,接住了他的身子,抱了个满怀:“小心点。” 叶飞扬被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里有个玻璃屏风,刚刚要摔上去,没准儿会摔破玻璃,他摸索着扶住祁树的手臂,轻轻呼了口气,笑道:“幸亏祈大哥及时来了。” “刚刚给虎崽喂食去了,你眼下看不到东西,别自己乱跑,有事喊我就行。你想去哪里?” 这一问,叶飞扬又纠结了,他想去哪里?他眼下瞎子一个能想去哪里?只不过人有三急啊,可这话叫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看着叶飞扬支支吾吾地模样,祁树想了会儿便猜出一二,小声问道:“想如厕了?” 叶飞扬的脑袋快要垂到胸口上去了,只露出红透的耳根和脖子,祁树失笑,当下也不多说,扶着他到屋子的角落里走,那里有个夜壶,这大雪漫天的,显然不可能再去那个坑里三急。 吉祥翻了个小身子,看着那两个身影,噗噗吐着口水泡泡,也不知是在鄙视哪个。 腰带被触碰的瞬间叶飞扬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缩,结果是缩到了身后祁树的怀里,腰带也已经被解开了,耳边是祁树压低的嗓音:“好了。”可是,一想到身后祁树正在看着,叶飞扬觉得这三急突然一点儿都不急了,真的是完全不急了! 僵持了半天,扭捏了半天,心理终究还是败给了生理,听着淅沥沥的声响,叶飞扬羞得都快要找个洞钻进去了。此刻的叶飞扬没有看到祁树眼底的情欲,不然,怕是要逃得老远去了。小便过后,叶飞扬已经没有任何颜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祁树帮他系好腰带,再牵着他回到炕上。 把软嫩嫩的吉祥抱进怀里,无声地安慰着受挫的心灵,叶飞扬闭着眼睛装死,却被祁树拍了拍肩:“飞扬,躺好,我给你眼睛滴点儿东西。” 叶飞扬一听,立刻躺好,任由祁树解开纱布,然后眼皮被轻轻撑开些许,一股子凉凉的有些黏稠的液体滴进来。 祁树给他两眼一边滴了几滴就收手了:“这是鸡蛋清,等会儿再洗掉。” 过了会儿,祁树又端了些冷开水帮他洗掉了蛋清:“飞扬,眼睛舒服点没?你试着睁开看看。” 其实下午睡过一觉之后,眼睛酸涩肿胀的感觉就消了不少,这会儿滴了蛋清,又舒服了些,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他缓缓睁开眼,房间有些昏暗,不过他看的很清楚,祁树近在咫尺,还有吉祥就在身旁,叶飞扬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喜道:“看的很清楚!祈大哥,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祁树看着叶飞扬,表情严肃认真:“飞扬,虽然你眼下是看的清,但这几日你的眼睛依然见不得光,这纱布还要再带几日才好。” 吉祥眨巴着眼睛,看看祁树,又看看叶飞扬,听到叶飞扬乖乖点头说好,小家伙扭过头去,噗噗吐了几个口水泡泡,这便宜老爹真是太好哄了! 64、差点失口 叶飞扬一直都觉得,人类的适应能力是无与伦比的,比如他被一场火灾烧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就适应了没水没电没电脑的日子;比如他玩雪伤到眼睛,这不才两天,就已经习惯了被祁树当吉祥一般照顾,起床穿衣,吃饭喂食,饭后牵着散步,三急时解腰带,甚至睡觉时不靠着他的胸膛就睡不安心!这适应的也太快了吧!前几天酒后告白带来的尴尬早就被冲到九霄云外散的没边儿了。 闭着眼睛,抱着怀里软软的透着奶香味儿的吉祥,整天无所事事的叶飞扬开始胡思乱想了,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对祁树的依赖越来越强了,这不算是好事儿吧?万一将来他喜欢别人了,这可怎么办?想到那情形,叶飞扬觉得心里堵得慌, “醒了?在想什么?”祁树的声音就在耳边。 叶飞扬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来:“在想你要是喜欢别人了怎么办。”说完,就听到一声轻笑,随即一个温热的触感碰上嘴角,祁树低沉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我不花心的。”仿佛被这个吻惊倒,叶飞扬用力抿着唇,白皙的脸颊仿佛蒸熟的螃蟹,红得都快要冒烟了。 祁树伸手解开叶飞扬眼上的纱布,看他依然紧闭着眼睛不肯张开,睫毛却轻轻颤动,不由笑道:“飞扬,今天起,你的眼睛不用带纱布了。” 听到这话,装鸵鸟的叶飞扬装不下去了,只得睁开眼,却不敢对上祁树的,四处乱瞟,含糊道:“嗯,看的很清楚,谢谢祈大哥。”才说完,就见祁树的脸渐渐靠近,叶飞扬想躲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只愣愣地等他靠近,心跳的越来越来,隐隐预感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视线不经意地抬起,对上了那双墨黑的眼,眼底还倒映着他的脸。 祁树原本只打算亲一下,可看到眼前那微微开启的薄唇,当下毫不犹豫地含住了,舌尖匆匆在唇瓣上滑了一趟就探了进去,没了那晚微香醉人的葡萄酒味道,却多了一丝淡淡的奶香,和某小家伙身上的味道一样,看来没少亲了去,祁树微微眯了眯眼,抓了叶飞扬怀里的吉祥的衣襟放到一旁的被子里,顺手揽住叶飞扬往怀里拉了拉,加深了这个吻。 叶飞扬渐渐仰起头,口腔上颚被舔过的时候,一股酥酥麻麻的滋味从脊椎尖腾起,瞬间流过全身,这滋味陌生却又熟悉,舌头被灵巧的缠住,力道却渐渐加重,暧昧又色情,叶飞扬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眼看就要承受不住,唇舌终于被放开了。 祁树抱着叶飞扬,人并没有退开,暗哑的嗓音透着意犹未尽的暧昧:“飞扬,讨厌我这样对你吗?” 叶飞扬大口喘着气,听到这问话,羞愧不已,这种事儿哪有拿出来说的!讨厌的话会被吻到不知道东南西北吗?可这话是绝对不能跟祁树说的!此刻脑袋已经是浆糊一片的叶飞扬没有留意到眼前的祁树和平时温和憨厚的模样有多大的不同,简直就是腹黑附身了! 将叶飞扬此刻的反应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祁树十分满意,看来那个小柜子里的书还是有点道理的,那详细的亲吻技巧暂且不提,光是对待别扭受,乘其不意来点儿半强制的亲密,能够加快感情进程,早日得手的提议就相当不错。 就在祁树打算再接再厉再亲一下的时候,吉祥洪亮的哭声在耳畔响起,看着叶飞扬迅速弯身抱起来吉祥,祁树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遗憾,这小家伙…… 叶飞扬抱着吉祥哄,嘴唇都没离开过他的脸蛋儿,只想借着吉祥来摆脱祁树带来的震撼,心里有些不明白,前几天不是还说就当他没说过吗?怎么才这几天,就改变主意了。还有,那高端的接吻技巧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十年前练得至今还很熟悉? 吉祥是相当的愤慨,在叶飞扬的怀里睡得好端端的,居然就这么被丢到一边,连被子挡住了他的脑袋都没注意!半天都没人来安慰一下,这家长当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再想想这几天顿顿都吃的难吃的食物,小吉祥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他才不要当家长们冷战的牺牲品! 哭得抽抽搭搭的吉祥最终成功争取到了比原有的更上一层楼的福利待遇,红着眼圈儿满意地窝在叶飞扬怀里打着小嗝儿。叶飞扬心疼地擦去吉祥脸上睫毛上的眼泪,准备给他弄点儿好吃的,祁树做饭的手艺只能算勉强合格,跟他是没法儿比的,被养刁了嘴的吉祥这几天确实是委屈了,也难怪看到他眼睛好了就哭那么凶。 把好不容易哄好的吉祥递到祁树手里,叶飞扬立刻打着给吉祥做好吃的的借口溜出了屋子,刚到门口,就被眼前的情景给镇住了,两只虎崽子正面对面趴着,虎嘴对着虎嘴,舌头舔的可欢畅了,叶飞扬僵了几秒,满头黑线几步走过去,拎着它们的脖子给拉开了,恼羞成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以后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不然不给饭吃!”两只虎崽抬起头,无辜地望着叶飞扬,似乎不弄明白为什么不许这样,刚刚明明他们也这样的不是么?看的叶飞扬更加恼羞成怒,终于忿忿拂袖而去。 最近这阵子祁树没有再出去打猎,不过去小溪里捞了不少鱼,有些晒干了,有些还在水缸里养着。答应要给吉祥做点儿新鲜的东西,鱼丸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家伙肯定是爱吃的,只不过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淀粉,如果没有的话那可就只能做几次了,叶飞扬空间里估计也就几包。 叶飞扬在水缸里看了看,难得的有一条个头不太大的草鱼,正合适,捞出鱼,洗干净后去掉内脏,剥去皮,斩去鱼头和鱼尾,去掉脊骨,取下背部的两块肉,顺着纤维纹将鱼肉刮成薄片,把刮好的薄片放到清水中漂着,以去除血筋和混浊杂质。 祁树在屋里抱着吉祥玩了会儿,小家伙闹着要出去,只好又抱着他去外面,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化了许多,但天气却更冷了,祁树抱着吉祥在外面晃了一圈儿就进了厨房,看着叶飞扬忙忙碌碌,时不时还消失不见,显然是进了宝贝空间里。 待鱼肉都漂清了,叶飞扬又拿出干净的纱布滤去鱼肉上的水,然后把鱼肉平方在砧板上,先用刀背一排排捶过去,力度并不太重,直到鱼肉稍微松散了些之后才换成刀刃那一面,力度从轻到重,有节奏的声音在厨房间响起。一心一意在鱼肉上的叶飞扬甚至都没发现身后的祁树和吉祥,甚至那两只虎崽子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把鱼肉剁成茸泥之后,拿出小木盆装进清水,清水差不多是鱼肉的两倍左右,加入葱姜汁,然后把鱼肉慢慢加进去,伸手顺着一个方向不停的搅拌,直到鱼肉和清水融到一起,然后加了些浓盐水,继续搅拌,直到感觉出泥茸有些粘性了,然后把之前打散的鸡蛋清加了进去,再加些油进去,最后是淀粉。祁树和吉祥就看着那混杂在一起的汤汤水水变细腻粘稠起来,色泽乳白明亮,不知道叶飞扬打算怎么烧了吃。 感觉差不多了,叶飞扬才发觉居然忘记备着一盆清水装鱼丸了,本想喊祁树过来,可想到之前的事,立刻打消了这念头,认命的自己去洗手倒水,这刚一转身就对上几双明亮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无语:“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祁树笑道:“吉祥不肯呆在屋里,外面冷,所以就抱他过来了。” 叶飞扬点点头,撇开视线不去看祁树,匆匆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木盆道:“祈大哥,能帮忙倒半盆清水吗?” “好。”祁树一手抱着吉祥,一手拎起木桶把清水到木盆里。叶飞扬看着他轻轻松松拎起一桶水往盆里倒,暗自羡慕,这臂力! 祁树倒了水之后便站在叶飞扬身旁,看着他忙活,吉祥也跟着凑热闹,挥着小爪子拉扯叶飞扬的衣服,咿呀咿呀的叫着,叶飞扬转过头在吉祥脸上亲了一下:“乖,现在还不能吃,等我做成丸子才行。”说着,一手继续在那汤水里搅拌,另一手拿着把勺子,然后就见叶飞扬略微抬高手,迅速的握拳,一个小白球就从他虎口的位置冒了出来,白球越来越大,直到吉祥半个小拳头那么大的时候,叶飞扬握着勺子的手一动,干脆地从虎口刮过去,那个白球就稳稳当当地落在勺子上,然后把勺子放到清水里,那个白球就漂浮在了清水之上,样子十分可爱。就这样,一个一个的丸子从叶飞扬手里诞生。 祁树赞叹:“飞扬,你这做法当真是稀奇。” 叶飞扬笑得很谦虚:“这鱼丸子挺不好做的,我也是跟奶奶学了好多次才会。” “那要是没做好会怎么样?” “做好了就很好吃,没做好就很不好吃。”说完,叶飞扬自己也觉得这说的是废话,当下笑着补了一句:“我做的肯定好吃。” “咿……呀……”吉祥立刻出声应和,逗得叶飞扬和祁树笑容不止。 小半盆的鱼汤做完之后,大木盆里漂浮着满满一盆的鱼丸,吉祥盯着那鱼丸眼都不眨一下,小嘴儿微张,那模样瞧着像是想立刻扑上去一般,叶飞扬笑着刮刮吉祥的小鼻子,往锅里倒了些水烧着,然后挑了些青菜洗干净,切成几小段,等水烧开之后舀了些鱼丸进去煮,等鱼丸差不多熟了,再把青菜丢放进去,加了些盐巴,最后,在吉祥晶亮的小眼神儿下出锅了。 把吉祥抱在怀里,抓着小家伙的小手臂以防他出其不意去抓碗,把鱼丸子用筷子分成四瓣儿,夹起一块吹凉了才给喂过去,还不等吉祥尝出味道呢,那边祁树就吞进肚子了:“这鱼丸子当真是鲜美滑嫩!我在宫里都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叶飞扬道:“祈大哥,你还去过宫里啊!” 祁树心里一跳,想了想道:“嗯,当年打了胜仗,皇上设宴犒赏三军。”设宴犒赏三军是不错,但能入宫吃的却只有将领,普通士兵哪可能全部涌到宫里吃饭? 叶飞扬并不知道其中详情,只知道古代皇宫那都是大的离谱的,当下正要再说两句,却被吉祥扯住了衣袖,急切地叫唤着,低头一看,原来小家伙已经吞掉了嘴里的那口,叶飞扬笑着又给他喂了一块儿,吃得吉祥直咂嘴儿。 65、新的成员 随着叶飞扬眼睛的恢复,山间积雪的融化,家里众人又恢复了忙碌,祈树继续带着虎崽们去捕猎,叶飞扬继续在家里变着法儿弄过冬的食物,吉祥不能吃腌渍的东西,那之前准备的腊鱼腊肉已经足够了。 自从知道山鸡不能下蛋之后,叶飞扬就放弃了圈养的念头,但凡带回来的山鸡都被宰了丢进空间里备用。家里的坛坛罐罐都不大够用了,幸好祈树趁着雨雪天气在家编了不少竹篓子,放在空间这个天然恒温保鲜室里毫无压力,叶飞扬不辞劳苦,给装满各种肉食的竹篓子贴上一个个标签,分门别类哪天吃掉,还把给虎崽们吃的和他们自己吃的都分开了放,这样更有利于统计储备粮。 摆好竹篓子,叶飞扬又忙活着去摘空间里已经成熟的果实,虽说这空间植物生长完全无视自然规律,但从长出到成熟还是需要好些天功夫的,自从决定下山去住,叶飞扬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种子问题了,种子哪里来?很大一部分是从果实里。正蹲在地上刨土豆儿,叶飞扬冷不丁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制造粗淀粉的方法,好像就是用土豆儿红薯之类弄的吧。这样一想,叶飞扬立刻来了精神,挖了不少土豆儿出来,准备先用土豆儿试一试。 祈树一回来,就见厨房里堆了不少小土块儿一样的东西,如今他知道这些是土豆,虽然看着像土块儿,去了皮还是很白嫩的,味道也挺不错,当下笑着问道:“飞扬,你又要弄什么好吃的?” 叶飞扬灰头土脸地抬起头:“祁大哥,我记得家里有个小石磨的,你知道放哪儿了吗?” “哦,那个我放在屋里垫脚了。”祈树说着转身出了厨房,没多久就抱着个石磨过来了。 叶飞扬满头黑线,这是磨豆浆的家伙喂,居然给拿去垫脚!虽然吉祥现在还不能喝豆浆,但那不表示这石磨就没用了啊!祈树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太久没用了,我去洗干净。”叶飞扬看着祈树的背影,钻进空间洗了把脸,把吉祥连带婴儿车一起拖了出来,小家伙现在睡眠时间不定,没多久就会醒一次,得常在身边照应着。 等祈树洗干净石磨回来,叶飞扬这边也已经把不少土豆儿都削了皮,切成一块一块,磨石磨这种活儿显然是祈树比较在行,叶飞扬就把土豆块儿放进上面的小孔里,又添了些清水,不多时就出了浆水,等把先前切好的土豆儿都磨完了,叶飞扬才把浆水端出来,先用细筛子把浆水过滤了一趟,滤过一些渣滓,然后把过滤后的浆水装进布袋子里,挤压着布袋子让水溢出来,然后把溢出来的水放在木盆里让它沉淀,一直到晚饭过后,叶飞扬才再次来看,最上面的一层清水都倒掉,下面那湿漉漉黏糊糊的就是湿淀粉了,叶飞扬顿时笑眯了眼,转头冲祈树和叶飞扬道:“我们以后随时可以吃鱼丸子了!” 祈树望着叶飞扬眉飞色舞的模样温柔的笑了,吉祥则是听到他的话咯咯笑开了。叶飞扬把湿淀粉取出来,切成小片小片的,摊开在浅口的木盆里,等回头晒干了就是淀粉了。有了充足的淀粉,那过年又能做很多好吃的了! 于是,这天吃过晚饭后,叶飞扬又去空间里摘了些土豆儿还有红薯,祈树就一直不停的磨,直到天黑。躺到床上之后,叶飞扬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想起祈树一连磨了几个小时的石磨,不由心生愧疚,很是心疼,他捏了捏祈树的手臂,关切地问:“祁大哥,磨了这么久,你手酸不酸?” 祈树原本想说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却在看到叶飞扬的表情之后改了口:“还好,不是很酸,睡一觉就好了。” 叶飞扬急了,翻身在炕上坐了起来:“手酸睡一觉只会更酸!我给你捏捏。”说着,也不顾祈树意愿,把他的手拉到腿上,用力揉捏了起来。祈树微微眯着眼,看着叶飞扬认真得模样,只觉得浑身都舒爽了。 捏了好一会儿,祈树怕叶飞扬手酸,刚开口说好了,就见被子里鼓了一小块,那一小块儿还在移动,没多久,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仰起脖子看着叶飞扬,同时伸出小胳膊,咿呀咿呀地叫着。 叶飞扬哭笑不得,一手捏着吉祥的小胳膊:“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要捏什么?” “啊……呀……”吉祥不依,固执地伸着小胳膊。叶飞扬象征性地捏了几下就把小家伙抱进怀里亲了几口:“好了,吉祥的骨头是软的,不能捏多了,乖,该睡觉了。”小吉祥很满意,回了叶飞扬一个湿哒哒的吻,随即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举止轻柔地脱去吉祥的厚实的外衣,只留下薄薄的内衣,这才作罢,炕头早就被烧的热乎乎的,穿多了反而不好。侍弄好吉祥,叶飞扬自己也脱了衣服趟进了被窝,刚要翻身去抱吉祥就被祁树拉住,一个轻吻落在嘴角,虽然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了,叶飞扬却还是很不好意思,红着脸翻过身把吉祥抱到怀里,然后,等着再被祁树抱到怀里。原本拿来给祁树单独睡的另一床被子,孤零零地躺在炕头角落位置。 清晨,叶飞扬照例去空间给野兔们喂食,却发现其中一个兔笼里又多了八只通体纯白的小兔宝宝,高兴之余不由感慨兔子的繁殖能力,难怪澳大利亚会因为区区二十只家兔而导致举国之灾,不过,如今他却巴不得兔子多下崽,这可都是钱啊!笑眯眯地给那位辛苦的母兔子准备了一大碗清水和翻倍的食物,其他的兔子也好生安抚了一番。 把昨晚放进来沉淀的那些淀粉上一层的水都倒掉,把里面的湿淀粉拿出来切成块儿,再放到屋子外面晒起来,这几天天气好,应该很快就能晒干了。有了淀粉,叶飞扬底气十足,顿时决定趁着小溪还没结冰多捞点儿新鲜鱼,多做些鱼丸子放起来,还能做些鱼糕肉糕之类的,考虑到吉祥的肠胃,那还是做些鱼糕就好,肉糕就不必了,对吉祥来说太油腻。 祁树这天回来的有些晚,怀里还抱着一团雪白:“这狐狸伤了脚,我给它上了药,过阵子就能好,你要不要养着?” 那狐狸全身雪白,寻不出一丝杂毛,只有鼻尖是黑色的,圆溜溜的像颗黑宝石,嘴有些尖,小三角形的毛茸茸的耳朵很可爱,眼睛细长,眼珠子竟然透着淡淡的红色,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比它的身子还要大上一圈儿,也不知是不是受伤了的缘故,这会儿正拿前爪子抱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 叶飞扬对于这种可爱型的小动物一向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试探般地抚摸了两下,忍不住就伸手去接:“养着真没关系吗?会不会伤到吉祥?” 祁树笑道:“这小畜生精着呢,只要喂它吃食,不会伤人的,更何况还有虎崽在。” 叶飞扬放下心来,轻轻顺着狐狸的毛,揉到脖子的地方还能感觉到它稍稍蹭了蹭,叶飞扬心里一动,就在它脖子上挠了一会儿。 看着叶飞扬似乎挺喜欢这白狐,祁树暗自点头,他之所以带这狐狸回来,是想着过阵子就要放虎归山了,有这白狐陪着,面前这性子柔软的人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叶飞扬并不知道祁树的心思,揉了白狐一会儿就去给它张罗小窝去了,用的是虎崽们当初用过的竹篮子,在里面铺上一些破旧的棉絮,上面盖些稻草,正适合白狐现在的体型。 已经渐渐长成猛虎的虎崽们依旧不改旧习,绕着叶飞扬转来转去,不轻不重地咬着他的裤腿,似乎很不满自己的窝被人占了,哪怕是已经抛弃了的窝,老虎是很有领地意识的。叶飞扬揉了揉它们日渐变大的脑袋:“这窝你们已经用不上了,就让小狐狸睡吧,身为百兽之王要有王者气度,乖啊。”如果不带上最后那两个字,或许会更有说服力吧。虎崽们弱弱地坚持抗议了会儿,最终被叶飞扬的两串提子给收买了。 想起以往听过的故事里,总有各种偷吃葡萄的狐狸,于是叶飞扬又摘了一小串葡萄放到白狐的面前,那白狐凑过去拿鼻子嗅了嗅,伸出前爪扒拉了一个葡萄下来,一口吞了,都不带吐皮的,许是尝到了甜头,那一串葡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着。 吃午饭的时候,吉祥那给力的小眼神儿立刻捕捉到了那只白狐,顿时眼神晶亮地盯过去,哪怕是叶飞扬给他喂鱼丸子也不能拉回小家伙的注意力。不过,叶飞扬到底还是不敢让吉祥去碰白狐,万一抓疼它哪儿了,来一爪子,吉祥这水嫩嫩的肌肤可承受不起。 下午祁树没再出门,虎崽们懒洋洋地窝在屋外晒太阳,白狐则是乖乖蜷在它的小窝里,前爪抱着尾巴,呼呼大睡。叶飞扬把吉祥哄睡着后,就拉着祁树去小溪边捕鱼了。 做鱼糕的话最好是要青鱼,不过叶飞扬觉得这种纯天然的水养出来的鱼,应该都不错,所以,不要大意的上吧,只要个头大点儿都给抓了。祁树卷着裤腿站在冰冷的小溪里,袖子也挽得高高的,叶飞扬看着都觉得冷,不过看祁树手脚并没有出现乌青或是鸡皮疙瘩,应该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忍不住出声催促:“祈大哥,你赶紧抓几条就上来,回头我们用钓的。”祁树笑着应了,虽然这种程度的冷水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打小就是在冷水泡大的,少林寺哪会烧热水给你洗,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是很好的。 叶飞扬站在岸边,等着祁树往岸上丢鱼就过去把鱼抓进竹篓里,这条小溪的鱼类还是比较丰富的,没过多久,就抓了满满一篓子,当然,这也跟祁树的一身好武艺脱不了干系,瞧他只要一出手,那必然是成功的,叶飞扬急切地招手:“祈大哥,够了够了!你快上来!” 吉祥醒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显然就又只有他一个人,当下撇了撇小嘴儿,伸了个小懒腰,想起刚刚看到的白狐,顿时动起了小脑袋,熟练的翻了个身,撅着小屁屁在床上缓慢爬行,爬到床沿的时候终于看到那白狐,雪白的一团,毛绒绒的,吉祥张着小嘴儿,时不时往前挪一下,真想去摸摸,结果一个不留神,小手掌一空,小身子从炕上栽了下来…… 66、腹黑祁树 那只白狐睁开眼,朝着炕头蹿了过去,比它更快的是两只虎崽。吉祥张着嘴,呆愣愣地从炕头一头栽了下去,眼前一花,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一只虎崽咬着吉祥的衣领,另一只虎崽压低身子冲着白狐低吼,叶飞扬和祁树闻声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白狐缩着身子有些发抖,吉祥被老虎叼在嘴里,仰着脑袋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小手小脚老老实实地垂着,甭提多乖巧了。 叶飞扬连忙过去抱起吉祥,一看炕上被子的痕迹,猜到吉祥八成是爬到炕沿摔下来的,顿时生出些后怕,要不是虎崽子冲过来,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吉祥似乎也回过神了,被叶飞扬抱在怀里,立刻扯着嗓子大哭起来,换来叶飞扬的一顿安抚。祁树把白狐捞起来,拍拍虎崽的脑袋,等它收起攻击的姿态,这才转身把白狐放进小窝里。 经过吉祥这么虚惊一场,叶飞扬却提高了警惕,小家伙现在能爬了,炕头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的,不可能总是看着他,得想个法子才行。做个围栏什么的不现实,围住了吉祥的同时也围住了两个大人啊,把婴儿床搬出来让吉祥睡,这也不太靠谱儿,大冬天的婴儿床肯定没有炕头热,而且叶飞扬抱着吉祥睡习惯了,不舍得让他单独睡。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祁树去拖了些松枝回来铺在炕边的位置,又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草,最后把旧棉絮铺了上去:“这样吉祥偶尔摔下来应该也没事。” 叶飞扬踩了踩,觉得这办法不错,一低头就看到吉祥正眨巴着眼睛盯着他脚下呢,叶飞扬警铃大作,抱起吉祥严肃地教训:“吉祥,不可以爬到床沿,要是你掉下去,我就罚你吃三天祈大哥做的饭。” 吉祥立刻举起小爪子:“咿……呀……” 祁树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脸上颇有些无奈,他烧饭是比叶飞扬差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被拿来当惩罚的手段吧,而且被惩罚的那个小的居然也很认真的抗议…… 虎崽们对白狐的敌意很明显,有事没事就要冲它吼几嗓子,亮亮爪子,白狐许是知道自己不招待见,每天都分外的乖巧,没事就趴在小窝里,趁虎崽们跟祁树出去打猎不在家就去屋外的草棚上晒晒太阳,被喂食的时候蹭蹭叶飞扬的手掌,舔舔他的手背,毛绒绒的大尾巴再扫扫叶飞扬的胳膊,合不合口味都吃的干干净净,短短时日颇得叶飞扬欢心,看得虎崽们亮爪的频率更高了。 又过了些时日,大雪纷纷扬扬,彻底封了山,祁树也不再出去打猎,叶飞扬这回不敢敞开来玩了,再加上就快要到过年,该准备各种吃食了。 这天,叶飞扬做好早饭,转身却发现虎崽们不见了,雪地里倒是有不少脚印,他转头问道:“祈大哥,虎崽呢?” 祁树看了他一眼才道:“前些日子我教它们在雪地里捕猎,许是去山里找猎物去了。” “哦。”一股子失落从胸口染开,想起过不了多久就要放虎归山,叶飞扬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酸涩涩的难受的紧,这比把养大的孩子送去远方读书还要难受,因为这一放,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再被虎崽们亲近了。 祁树见叶飞扬没扒两口就放下碗,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心知他在意的是什么,却说不出劝慰的话。一整个上午,叶飞扬就窝在炕上,抱着吉祥,有意无意地望着门口,原本挡风的屏风也在上次吉祥摔炕之后被收回到空间里,就为了能让大家更清楚地留意吉祥在床上的动静。吉祥乖乖窝在叶飞扬怀里,小爪子攒着他的衣襟,也不闹腾,连小肚肚有些饿了也没吭声提醒家长该去烧饭了。 临近正午时分,两道身影从远处轻快地奔过来,眼看就要冲进屋了,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把嘴里叼着的猎物放到门边,甩了甩身上的雪花,舔舔脸颊和爪子,这才颠颠地跑进屋里,扑到叶飞扬跟前低吼,顺便把蜷在炕边的白狐往外踹了一脚,那白狐的身子一动,灵巧地蹦上了炕头,钻到正靠在旁边看书的祁树怀里。 叶飞扬早在看到那两道身影时就弯起了嘴角,此刻看到那虎崽的动作,顿时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拍拍它们的脑袋:“又欺负白狐!”说完又挠挠它们的下巴,“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吃的。”自从老虎出现就被丢到一边的吉祥委屈地吐了几个口水泡泡,小身子一翻,屁股一扭,不理叶飞扬朝着祁树爬了过去,挨在他身边,揪着白狐的大尾巴不放。 正要去厨房,叶飞扬却瞅见屋子外刚刚虎崽们放下来的猎物竟然有一条是蛇!他对于蛇泥鳅之类滑溜溜的动物有些本能的恐惧,当下招手让祁树过来处理。祁树把白狐放到炕沿,在吉祥四周围了厚厚一圈棉被,这才出门,那蛇有手腕粗细,遍体翠绿色,蛇头已经被咬掉,祁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我来吧,你先去烧饭。” 叶飞扬点点头,走到厨房好久才想起来,冬天蛇不都是要冬眠的吗?那虎崽们怎么找到的?而且,蛇类都是成群找个山洞冬眠的吧?这样抓一条出来太危险了!不行,要好好教育教育它们! 小溪已经铺上了一层薄冰,祁树一敲就敲出一个大窟窿,才开始清洗,心理想的却是跟叶飞扬有些不一样,这竹叶青可是剧毒,那两小家伙居然毫发无伤地抓住了,真不愧是老虎! 没了蛇头,把蛇尾剁了,剥去蛇皮,蛇肉剁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祁树这才回了屋,果然叶飞扬看到这小块儿的蛇肉就不害怕了,还拿了个装了白酒的小碗过来让他把蛇胆放进去浸泡消毒。 叶飞扬挑了些蛇肉出来跟野鸡肉一起喂虎崽和白狐,另外再加上一串提子葡萄,说到这个,虎崽们看白狐不顺眼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喜好冲突。当然,这些都是叶飞扬不知道的。 吃过午饭,叶飞扬这才有了精神,切了些葱白末,再熬了些姜水,拿了些鸡蛋,把蛋清和蛋黄分开了放,把之前猎回来的野猪肉切了些肥膘部位的,剁成肉丁,挑了几条大青鱼,洗干净后破开鱼背,剔去脊骨和胸刺,剥去外皮,取出鱼肉里面白色的部分,然后剁成茸,把鱼茸放进盆里,再把蛋清加进去一起拌匀了,搅拌的过程中加入姜水直到鱼茸成粥状,然后加了些葱白末,淀粉和盐水,一起搅拌到鱼茸粘稠上劲,再加入肥肉丁一起搅拌。随后从空间里拿出小蒸笼,铺上湿纱布,把鱼茸糊平铺在纱布上,铺到3厘米左右的厚度,盖上笼盖,放到烧沸的水上蒸。 祁树把蒸笼放上去,不由问道:“这要蒸多久才好?” 叶飞扬随手收拾了一下锅碗瓢盆:“嗯,蒸小半个时辰。” 哄哄吉祥,逗逗虎崽和白狐,这小半个时辰眨眼就过了,一进厨房就能闻着一股子香气儿,叶飞扬制止了祁树想要端下蒸笼的举动:“还没好呢!”说着,小心翼翼揭开笼盖,鱼糕已经蒸好了,色泽白嫩诱人,隐约有点点红色,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一口,叶飞扬仔细看了看,用纱布擦去上面一层水分,再把打散了的蛋黄在上面抹了一层。又盖上笼盖,多蒸了一会儿,这才起锅了。 用刀切出四指宽的一段段,留了一长段等会儿吃,剩余的那些都迅速的放进冷开水里,浸泡了一会儿后才拿了出来,一条条放在木盘子里慢慢晾干。然后把先前留下的那一长段切成一片片,祁树玩心大起地用手指拈了一片塞到嘴里,叶飞扬不由大喊:“小心烫!” “食鱼不见鱼,这鱼糕跟鱼丸当真是妙。” 叶飞扬端起盘子,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祈大哥,没想到你还有这文邹邹的时候。”祁树大笑着一手揽着叶飞扬的肩,一手又拈了一片。 还没走到屋里呢,就听见吉祥在里面哇哇大叫,声音听着那叫一个急切,叶飞扬几步过去,就见小家伙坐在炕中央,咿呀叫个不停,不由无语:“这小子,难道又闻到味儿了?”祁树看着叶飞扬快步走向吉祥,喃喃自语:“小的才是大问题。” 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被列为头号问题的吉祥正乐滋滋地吃着鱼糕,这跟前阵子吃的鱼丸子一样好吃! 小年就这么静悄悄地到了,叶飞扬从空间里翻出以前亲戚送的没机会放的鞭炮,挑了个大的到屋外,让祁树捂住吉祥的耳朵,这才迅速点燃了炮引子,接着飞快地跑回屋关上了门,屋外响声震天,两只虎崽忍不住仰天长吼,鞭炮过后,原本寂静的山林顿时响起了阵阵声响,似乎有狼嚎,还有不知道什么叫声的,虎崽们抖了抖耳朵,冲出房门,虎啸声震彻山林。 听着虎啸声后,山林又恢复了寂静,叶飞扬心里十分自豪,他家的虎崽是百兽之王!多气派多威风!以至于过了好久才终于记得担忧这声响会不会引起雪崩!问过祁树之后才知道是他多心了:“这山里树木多的很,雪塌不到我们这里来。” 这天晚饭照例十分丰盛,祁树照例让叶飞扬拿出酒来,只不过这回,叶飞扬却是不肯喝了,两只虎崽惦记着上回葡萄酒的滋味,一闻到味儿就死乞白赖绕着叶飞扬打转儿,那模样就跟猫咪似地,哪里看的出丝毫兽王的气势?那白狐这阵子胆子也肥了些,灵巧地蹿到桌沿,后爪立着身子,前爪捧着毛茸茸的尾巴,眼巴巴地瞅着叶飞扬手里的酒坛子,叶飞扬满头黑线,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恶!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一个比一个会卖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谁起得头! 窝在祁树怀里的吉祥冷不丁打了个小喷嚏,无辜地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祁树含笑看着叶飞扬被几只畜生弄的团团转,凑热闹般的补上两句:“酒是好物,让它们喝就是了!”说完,就被那人狠狠瞪了一眼,祁树眼底的笑意更浓,今日还滴酒未沾呢,脑子就有些晕乎乎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被缠的没法,叶飞扬恨恨地给三个无耻卖萌的小子们倒了三碗葡萄酒,虎崽们乐颠颠地甩着尾巴,白狐抱着个碗,尖尖的嘴探了进去。叶飞扬被它们的模样逗笑了,转头又瞪了祁树一眼:“它们喝了三碗,你今天就给我少喝三碗!”说完,不自觉想起上回酒后那暧昧的情形,脸顿时红了大片。 祁树凑近叶飞扬,笑得意味深长:“飞扬,吉祥已经吃饱睡着了,我们两慢慢吃。” 面红心跳的叶飞扬没有留意到吉祥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如果他再记得去亲一口的话,定然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葡萄酒味。 67、吃干抹尽 柴门紧闭,虎崽们醉得东倒西歪,连白狐放肆地靠在它们肚皮上打呼噜都没有计较,吉祥红着小脸儿攒着小拳头在炕里头睡的香香甜甜,屋里,就剩下一满桌子菜和两个清醒的大人。 叶飞扬侧了侧头,莫名觉得这屋里的温度似乎高了许多,明明没烧火的,怎么就热起来了呢?祁树不紧不慢看着叶飞扬左顾右盼,脸颊荡起红晕,抿了口葡萄酒,一股子香甜浓郁溢满唇齿间,柔和圆润的酒在舌尖转了两圈儿,那甘甜的滋味便顺着咽喉一路滚进肚子里,祁树微微眯了眯眼,这葡萄酒的滋味比当年要可口的多。 “祈大哥,今晚你只能喝这一碗,你慢点儿喝啊。”叶飞扬说完,就把手边的那大半坛子葡萄酒给收进了空间里,刚刚那会儿功夫,叶飞扬已经想清楚了,要想防止酒后那个啥,只需要杜绝酒就行了! 祁树的眼睛落在叶飞扬身上,神态竟有些像萧三,似笑非笑,端起碗来又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半晌,直到叶飞扬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这才咽下去了。 面前的祁树很陌生,硬朗深邃的五官硬生生多出了丝丝可口诱人的味道,叶飞扬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地觉得这情形不大对劲儿,上回可以说是撒酒疯,可这次,明明祁树连半碗酒都没落肚,他自己甚至一滴都没沾,怎么就开始乱了呢? 祁树放下酒碗,举起筷子夹了个鱼丸子到叶飞扬嘴边,笑道:“这是年年有鱼。” 叶飞扬看着近在咫尺的鱼丸子,心中纠结了半晌,还是张口咬下了,于是,接下来的事就有些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直到被祁树压到炕头,叶飞扬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只隐约记得那鱼丸子刚咬下,祁树的唇就贴了上来,依稀还带着葡萄酒淡淡的香气,那香软滑嫩的鱼丸子就这么在两人的口中转来转去,最后进了谁的肚子当真是说不清。一个接一个的深吻,纯情如叶飞扬毫无抵抗之力,没多久就弃械投降,腰软的一塌糊涂,只凭着一丝本能在虚弱地抗拒:“祈大哥……” “嗯?”祁树贴着叶飞扬,两人呼出的热气缠绕在一起。 叶飞扬稍稍喘了几口气,挣扎着想要推开祁树,扭动间不经意碰到敏感的地方,触电般的感觉从下面腾起,叶飞扬瞬间僵硬了身子,结结巴巴道:“那,那个,这,这样不,不太好吧?” 祁树沉默的看着叶飞扬,许久才开口:“飞扬,你这般讨厌我么?” “怎么会!”叶飞扬看不得祁树这般消沉的模样,想也不想就拒绝,见祁树似乎不信,又补充道:“真的,祈大哥,我觉得你很好,怎么会讨厌你!” 祁树神色不变,仿佛自语般低声道:“那你为何不肯跟我在一起?” 正想说我这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突然又意识到祁树并不是这个意思,叶飞扬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这才惊觉两人这么衣衫不整的在床上讨论喜欢不喜欢的话题,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尤其是两人的下半身都半翘着。 等不到叶飞扬的回话,祁树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缓缓坐起身,半垂着眼帘,看不清情绪。 叶飞扬愣愣地望着祁树的侧脸半隐在黑暗里,透着孤独寂寞,心里泛起丝丝的疼痛,没来由地想起当日在墓前的情形,想也没想就抓着祁树的手:“祈大哥,我没喜欢过人,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女人,我只是怕胡乱答应你了,最后发现原来不是那种喜欢……” “最后的事到最后才知道。”祁树打断了叶飞扬的话,目光锁住他,温柔而执着,蛊惑道:“我们先在一起试试,可好?” 叶飞扬隐约觉得那话似乎有些耳熟,而祁树的提议竟让他觉得十分地不错,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的妥协,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刚开口,尾音便被吞没在唇齿间。 似乎眨眼间,身上的衣服就被剥离了,凉气刚刚拂过胸膛,祁树火热的身子就再次贴了上来,激烈暧昧的吻让叶飞扬脊背发麻,身体也迅速的发起烫来,就在他觉得唇舌都要被人吞下腹去的时候,祁树结束了这个吻,叶飞扬张开嘴大口的喘着气,亲吻并没有停止,只不过换了别的部位,湿热地唇舌逐渐往下,叶飞扬只觉得又麻又痒,扭着身子想要躲开,身下昂扬的部位落入别人的手中,他抑制不住轻呼出声:“嗯……” 带着茧子的手指摩挲着顶端,快感如山洪暴发,叶飞扬仰起脖子,手指在祁树的背上无意识地张开又收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印子。 掌心被注入粘稠温热的液体,祁树的眼眸幽深,他俯下身再次含住了叶飞扬湿润的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手指却悄悄绕过疲软的前端,来到后面,指腹轻轻摩挲着褶皱,感受着柔软的蠕动,在身下人下意识想要逃开的时候,食指探了进去。 叶飞扬从迷迷糊糊的快感中回过神来,猛的睁圆了眼,等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祁树已经开始缓慢动了起来,叶飞扬的身子渐渐僵硬,挣扎着想要躲开。 “飞扬,我不会弄疼你的,放松。”祁树吻着叶飞扬的耳朵低声诱哄。 叶飞扬咬牙哼道:“那我们换一下,你来放松,我也不会弄疼你的。” 祁树轻笑,同时多加了一根手指,一面吻着叶飞扬,一面去抚慰他疲软的脆弱,等到三只手指全部没入之后,他才抽出,身子挤进叶飞扬的双腿之间,抬高他的腰,缓慢而固执地挺了进去。 叶飞扬大口呼吸着,承受着被撕裂的痛楚,手里抓着祁树的手臂,十指快要掐进肉里。 祁树忍得也很辛苦,身下被夹得紧紧的,疼得很,可看到叶飞扬脸上隐忍的疼痛,又不忍动弹分毫,只能俯下身来,不断亲吻着他。 两人正僵持着,冷不丁听到吉祥哼唧两声,叶飞扬突然发难,一手推开了祁树,原本充盈的体内突然落空,他还颇有些不适应,翻身去看吉祥,就见小家伙砸吧了下小嘴儿,翻了个小身子,小拳头抵在嘴边,睫毛都没动一下,看来睡的很沉,叶飞扬这才松了口气,下一秒,身上一沉,后背贴上了祁树温暖厚实的胸膛,同时,身后被抵住了一根滚烫。 祁树自然也看到了吉祥没真的醒来,书上说背后进入式比较容易,趁着叶飞扬分心,他当机立断从背后贴了过去,刚刚开拓过的部位比第一次要容易进的多。 被祁树不轻不重压着,叶飞扬只得撑着身子,他扭过头瞪了祁树一眼,正要开口,却见祁树低下头,张口堵了过来,让人面红心跳的热吻,而身体里那股炙热,似乎又粗了一些,叶飞扬忍不住想吼人,这么粗是想哪样啊? 祁树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在叶飞扬的脸上,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绕过他胸膛,揉捏着那两点突起。 最初的钝痛过后,却又多了些说不出的舒服,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叶飞扬闭着眼,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粗热在移动,祁树的动作渐渐加快,快感也越来越强烈。突然,体内的一点被擦过,叶飞扬只听得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开,强烈的刺激从脊椎升起,酥麻了大半边身子,他下意识地喊出声:“啊,不要那里!” 祁树自然感觉到叶飞扬的缩紧,当下压低了身子,一下又一下坚定地朝着刚刚那地方撞了过去,只撞得叶飞扬不住的晃着脑袋,再也抑制不住成串地呻吟。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暧昧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不知响了多久才终于停下了,滚烫的液体冲进体内,叶飞扬的身子不由颤抖,一股白浊从前面喷出,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瘫倒在床上。 祁树缓缓地抽出,里面的白浊顺着他的动作流出,暧昧的情景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他深深闭了闭眼,压下身内再次升腾起来的欲望,叶飞扬才第一次,不能做多了。俯身将叶飞扬抱在怀里,温柔道:“飞扬,带我去空间,我们洗个澡。” 叶飞扬微微眯着眼,湿润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听到祁树这话,立刻瞪圆了眼:“你还想做什么!” 祁树被他这模样逗笑了,亲了亲他的眼角,意有所指道:“我没想再做什么,只是,不洗干净的话你会拉肚子的。” 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东西!叶飞扬忿忿地带着祁树进了空间,刚进去,就被祁树拦腰打横抱在怀里,顿时满头黑线,挣扎着就要下来,结果动静太大,扯到身后疼痛的部位,疼得咧了嘴,随即又察觉到里面的东西因着他的动作又流出来一些,一张俊脸铁青一片。 祁树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乎狂奔地就到了泉水边,这空间里的温度适宜,泉水也不冰,当下就抱着叶飞扬一起进了泉水。 屁股入水的瞬间,叶飞扬僵直了后背,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祁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并没有把他弄的裂开。意识到自己在庆幸什么之后,叶飞扬又炸毛了,明明都已经被吃干抹尽了,他还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答应跟祁树做这档子事儿了呢!今晚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68、这情爱啊 睡了美美一觉的吉祥醒了,伸出小胳膊蹬着小腿儿,张开小嘴儿晃晃小脑袋伸了个大大的小懒腰,小爪子在身旁抓了个空,吉祥嘟着嘴睁开了眼,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在四周转了圈儿,突然发现原来家长们并不是起床了,而是睡在另一个被窝里! 骤然发觉自己被抛弃了的吉祥委屈地撇着嘴角,快要哭出来了,他眼巴巴瞅着不远处的家长们,过了一会儿,扭着小身子钻进了被窝里。被子鼓起小小的一块,仔细看,那一小块还在缓缓地蠕动着。 叶飞扬昨晚上被祁树折腾的狠了,洗完澡都大半夜了,身心俱疲,所以这会儿睡地死死的,连软乎乎的吉祥爬到他怀里都没有醒来。倒是祁树早在吉祥有所动作的时候就醒了,瞧着小家伙一个人玩的乐呵,当下也装作没看见他折腾,却不知,他这一装作没看见,彻底打碎了吉祥的一颗小玻璃心。 吉祥气喘吁吁爬到叶飞扬怀里,小爪子习惯性地想要去抓他的衣襟,却发觉他今天居然光着身子,吉祥歪着小脑袋,看了叶飞扬好一会儿,这才委屈地自顾爬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面躺着休息,一面拉扯起自己的衣服来,似乎也想脱了身上的衣服,拉扯了一会儿觉得没劲,扭头又开始在叶飞扬身上找好玩儿的,比如那一个个红色的印子,又比如那突起的一小颗粉红色,小手指好奇地捏了上去。 叶飞扬终于被怀里折腾个不停的小家伙给弄醒了,抓住那捣乱的小爪子,低下头轻车熟路地找到小家伙的脸蛋儿亲了一口,小声哄着:“吉祥乖,这么早就醒了?” 得到熟悉的早安吻,听到熟悉的声音,吉祥终于记起了刚刚受的委屈,张开小嘴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小短腿儿蹬个不停。 叶飞扬立刻睁开了眼:“吉祥乖,怎么了?不舒服?还是饿了?”说完,看到怀里吉祥的模样,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吉祥穿的这套纯棉内衣是系带子的,也不知他怎么弄的竟然把两根带子都给蹭开了,露出白嫩嫩的鼓鼓的小肚皮,幸亏这炕上热乎,不然还不冻僵他!叶飞扬连忙把吉祥又裹起来,结果扭腰地动作太大,疼的直咧嘴,祁树连忙扶着他,吉祥也停止了哭闹,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叶飞扬顿时羞红了脸,瞪了祁树一眼,就着侧身的姿势给吉祥系带子。 祁树手掌覆在叶飞扬的腰上,低声道:“我帮你揉揉。”说完,也不等叶飞扬的反应,径自按摩起来,带茧的手指按在穴位上,疼痛过后是阵阵酥麻,继而浑身舒畅,捏的叶飞扬差点儿抑制不住呻吟。 吉祥被叶飞扬抱在怀里,努力地扬起小脑袋想要看清祁树的动作,却又屡屡被叶飞扬按下去,气得直蹬腿,眼看着又要大哭一场,叶飞扬连忙挥开祁树的手,免得又惹哭了吉祥,却不料,饶是如此,小家伙还不满意,只见他在叶飞扬胳膊里翻了个身,撅起小屁屁歪着脑袋冲祁树咿呀地叫着,那架势仿佛要祁树也帮他按按。这一举动看得叶飞扬和祁叔齐齐无语,最后祁树还是伸进被子里捏着吉祥的痒痒肉,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笑个不停,这才作罢。 被吉祥这么一闹腾,原本应该或暧昧或尴尬的初夜清晨就这么哭笑不得地过去了,叶飞扬身体不适,被祁树强硬地留在了炕上,吉祥也在一旁抓着不肯放手,叶飞扬穿上里衣,盖住昨晚荒唐的痕迹,侧着身子,把吉祥抱在怀里,心里不由庆幸,幸亏吉祥如今还小不懂事,很容易就能控制在怀里,不然可真会要了他老命! 等到祁树做好早饭端过来时,吉祥的那颗小玻璃心已经被叶飞扬给黏回去了,于是又有了精神以吐口水泡泡为表现形式来鄙视祁树做的饭不好吃,叶飞扬忍着身上的酸胀坐起身子,看到面前放着跟吉祥一样的米汤,顿时生出一股子暗火,忿忿瞪向祁树。 祁树笑地温柔而醇厚,仿佛昨晚只是被腹黑附体了一般,看得叶飞扬暗自咬牙,不愧是上过战场熟悉兵法的人! 清醒过来的虎崽们依然不待见白狐,白狐也乖乖呆在自己的窝里舔着盘子里的肉块儿,只是时不时抬头瞄一眼炕上的叶飞扬,许是在纳闷为什么今儿没有葡萄。虎崽们的表现则更直接,吃饱之后就奔到床边冲叶飞扬撒娇般的叫唤,最后还是被祁树赶跑的。 看着祁树一个人忙前忙后,叶飞扬心里的那点儿火气又渐渐没了,开始琢磨两人的关系算是情侣了吧?可是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呢?看祁树的模样,跟昨天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同。一股子淡淡的失落在叶飞扬心底飘过,他虽然还没有恋爱过,但是对爱情还是有些期待的,如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跟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身上酸疼的难受,对方却没有丝毫尴尬或是欣喜的表情,这让一向乐观的叶飞扬有了心事,伤感起来。 祁树收拾好屋子和厨房,又让叶飞扬送他去空间,给野兔们喂了食,然后又去小溪边捞了几条鱼,忙里忙外都没个空闲。在昨晚之前,祁树的目标就是让叶飞扬点头,然后把他吃进肚里,如今心想事成,心里高兴地紧,却不知要如何表达,书上虽然有说要约会,但是约会的内容他闻所未闻,自然也无从模仿起,生怕一点做的不好又惹得叶飞扬生气。总而言之,祁树紧张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人闻风丧胆的祁将军竟也有胆怯的时候,说出去当真会笑倒一片人。 守着炤火看着鱼汤蒸好,祁树小心地捧进屋,有些讨好地看着叶飞扬:“飞扬,喝点鱼汤吧。” 无视了吉祥眼巴巴地小眼神儿,叶飞扬抱着他不吭声。祁树见状,颇有些无措,端着汤碗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床前,看着叶飞扬的后背。 两位家长都不出声,吉祥倒是急了,虽然祁树做的饭不好吃,可那是鱼汤啊,鱼汤很好喝的!他急切地从叶飞扬的禁锢中抽出小胳膊,指着那鱼汤急得哇哇大叫,大有不给他喝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叶飞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想转身又拉不开面子,听吉祥嚷嚷,立刻嘀咕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说着,翻了个身正要让祁树喂给吉祥吃,却看到祁树捧着碗站在炕边,他急了:“这么烫你怎么还端着啊!还不快点儿放下!”顾不得身上的酸胀,把炕另一头上的小木桌拉了过来,等祁树放下碗,劈手就抓着他的手掌看得仔细,“手烫不烫?” 祁树低头看着叶飞扬的侧脸,原本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怎么会觉得他是在后悔?明明应该是“傲娇”才对!当下顺着叶飞扬手上的力道坐到他身边,道:“不是很烫,你先把衣服披上,别着凉了。” 叶飞扬听了,心跳地又快了起来,头没抬,耳根却红了一片。 祁树反握住叶飞扬的手,另一只手把他圈到怀里,在心里转了大半天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认真道:“飞扬,这荒山野岭,我也不知该如何哄你开心,你若不高兴,直接跟我说便是,以后屋里的活儿我来干,你陪着吉祥。可好?” “祁树,你把我当女人看?”叶飞扬抽回手,转头瞪着祁树,眼底闪着怒火。 祁树一愣,连忙道:“没有!我怎会把你当女人!” “那你怎么说哄我开心?又说以后活儿都让你干?这不是哄女人才说的话?” 叶飞扬难得一见的咄咄逼人让祁树颇有些窘迫:“飞扬,你别恼,我没有那意思,我只是看书里这么说,所以才说那番话。” “什么书?” 祁树只犹豫了片刻,便从怀里炕头棉絮下面抽出一本书。叶飞扬一看,顿时满头黑线,这不是他那干姐姐的“藏书”吗?怎么被祁树翻出来了! 许是叶飞扬的神情太吓人,祁树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心虚:“这是上回我在房里找书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我以为是你的,所以就看了几眼。” 叶飞扬又瞪了祁树一眼,没好气道:“看了几眼能记那么清楚?”说着,一把夺过那书丢进空间里,严肃道,“这书是人家乱写的,你居然也信了!以后不许再看了!”浑然不觉自己的口气颇有些像祁树管家的。 祁树自然连连点头,纵然心里觉得那书里面的爱情法则还是颇为可取的,但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这误会解开,两人又相对无言,没了怒火支撑,叶飞扬很快便没了底气去看祁树,看久了就会想起昨晚那事儿,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祁叔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伸手把叶飞扬抱住了,低声道:“飞扬,我当真很喜欢你。”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瞬间煮熟了叶飞扬,丝丝甜蜜的滋味从心间泛开,却还要傲娇一下,看祁树往日里憨厚老实的,没想到竟然也会说这种肉麻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于这情爱之事祁树也并不在行,表明了心迹有些羞赧,当下转开了话题:“飞扬,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一起把吉祥养大,可好?” 叶飞扬被祁树抱在怀里,看不见他的神情,听到这话,不自觉翘了嘴角,声音轻快:“好。” 两人别别扭扭亲亲我我,被遗忘在一旁的吉祥眨巴着眼睛看够了热闹,毫无征兆地哇啊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惊得叶飞扬立刻推开了祁树,转身去哄着这小祖宗,祁树无奈地看着吉祥,心里愈发的觉得这小东西真是个大问题! 69、所谓幸福 叶飞扬在炕上陪着吉祥玩了两天的小手指,把吉祥小祖宗伺候地甭提多满意了,连睡觉都在张着小嘴儿笑着,小手把叶飞扬的衣襟攒的紧紧的,颇有些谁都不许跟他抢叶飞扬的意味。 祁树收拾妥当,摸到炕上,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笑容里顿时多了些无奈,伸手轻轻捏捏吉祥白嫩的小脸蛋儿,俯身到叶飞扬耳边,低声道:“飞扬,腰还酸吗?我再帮你按按。” 叶飞扬脸上有些发烫,想摇头可又不想错过这机会,祁树按摩真心舒服,不愧是练武的人,对穴道的把握十分的精准,力度拿捏的也适中,正犹豫间,祁树已经脱了外衣坐到了炕上,垂下头看着他,叶飞扬轻咳一声:“你看抱着吉祥呢,不好翻身,还是算了。” “就这样躺着也行。”祁树说着,身子已经滑进了被子里,从后背将叶飞扬圈在怀里,手灵活的钻进叶飞扬的里衣,顺着腰线往上滑,感受着掌下细腻紧致的肌肤,祁树眼底渐渐腾起一股子说不清的情绪。 叶飞扬的身子有些僵硬,祁树的手掌很烫,带着茧子,摸在脆弱的腰部总能引起一阵阵战栗,他不由按住在腰上趁机吃豆腐的手,扭头瞪了他一眼:“你乱摸什么!”却不料这一下动作太大,把窝在他怀里的吉祥给牵扯了,小家伙不耐地皱了皱小眉毛,蹬蹬小腿儿,眼看就要醒来,叶飞扬只得放开抓着祁树的手,转而轻拍吉祥。 祁树看着叶飞扬小心翼翼哄着吉祥,不由有些痴了,怀里的人是昨晚才与他定了情的,那个漂亮可爱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是捡来的儿子,这样平淡而温馨的日子他曾奢望了多久?不,他甚至都不敢奢望,这十年来,他孤零零生活在山里,困顿在自责懊恼的囚笼里,他从没有想过,他竟然还能有如此幸福的生活。 哄好吉祥,叶飞扬才发觉原本放在他侧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滑到小腹,正要去看祁树到底在干嘛,就被紧紧抱进怀里,耳畔的呼吸湿润润的,带着热气,顺着耳道吹进脑子里,昏沉沉的,什么都没法儿想。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祁树静静拥着叶飞扬许久才松开手,没有开口解释刚才的行为,而是摸到腰上,不轻不重地开始给叶飞扬按摩。 叶飞扬一愣,随即放松了身体,祁树这会儿的手法全然没了刚刚的暧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叶飞扬可没打算去问,昨晚虽然是有从未体会过的快感,可疼痛是不争的事实,到现在他还隐约会有后面塞了东西的错觉,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再来了,会裂掉的! 祁树帮叶飞扬按了许久,抬头正要问他好些了没,却发现他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面容恬静,嘴角微微翘着,祁树温柔地笑着,抬起手,轻轻抚过那眉眼,心里软了一处,凑过去,在那上翘的嘴角亲了一下。抬起身子帮吉祥掖了掖被角,抱着叶飞扬,祁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叶飞扬的身上果然没那么酸痛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躺在床上,小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眼看就要到除夕了,虽然这山里头就他们一户,不过炎黄子孙过年,图的不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么?所以这吃的,是绝不可少的! 屋里屋外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屋里因铺了地火龙,仿佛开了暖气,热乎乎的,屋外,大雪封山,千里冰封,寒冷彻骨,叶飞扬看着不远处齐膝高的大雪,默默感叹了一番,小跑着进了厨房。 搓搓手,炤里的火已经灭了,叶飞扬把炤里的灰扒出来,点燃了松枝塞进去,等烧起来了才往里面塞几根柴火,把锅里的水倒掉换上一锅干净的放着慢慢烧,厨房门口堆了三个简易的小炤,那是祁树看叶飞扬一个炤孔不够用才拿石头堆出来的,炒菜肯定行不通,但是熬点儿汤什么还是的还是绰绰有余。 叶飞扬挽起袖子正打算大展拳脚,却听到屋里吉祥洪亮的哭声,连忙跑回屋,就见祁树抱着吉祥笑得很无奈:“吉祥不肯躺着,一放下就哭。”听到祁树的话,吉祥一脸的无辜,看到叶飞扬过来还冲他张开小手臂咯咯笑着。 “宝贝,抱着你我可怎么给你做好吃的?”虽然这么说,叶飞扬却还是接过吉祥亲了一口,小家伙抓着他的衣襟笑得欢畅,两只虎崽子闲来无事绕着叶飞扬腿边不住的打转,那白狐拿前爪子抱着尾巴,眨巴着眼睛瞅着他们。 祁树笑道:“一个人睡在炕上也不安全,要不把吉祥放到婴儿车里,让他看着你做饭?” 叶飞扬想了想觉得也对,钻进空间里把婴儿车拉了出来,把吉祥放进去,小家伙果然不闹腾,拿着小枕头放到他身后,又拿了床小棉被把他包了一圈儿,最后给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扣上一顶小帽子,这才把他带出了门,小家伙抓着婴儿车里的拨浪鼓,玩的很开心。 过年吃饭有几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少不得的,比如鱼,象征年年有余,比如豆芽,因其造型酷似如意,所以但凡表示吉祥如意的菜都能找到他的身影。祁树照例去小溪里捞新鲜的鱼出来,叶飞扬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大蛋糕盒子,揭开盖,里面赫然是一片小豆芽,他笑眯眯地把豆芽一个个拉出来,堆了一小半竹筛子,洗干净了放在一边备用。 之前虎崽们带回来的那条蛇还在,叶飞扬把蛇拿出来切成小段,放到大海碗里,倒了些黄酒,再加些生姜片,搅拌均匀之后放在一边,腌渍小半个时辰,然后拿出一个小瓦罐,把锅里烧开的沸水倒进去,然后把大海碗里的蛇和黄酒姜片一起倒进瓦罐里,想了想,又加了几颗红枣进去,原本想再加点人参,可想到等会儿要给吉祥尝尝鲜,那还是不要放人参的好,婴儿不能大补的。把这瓦罐放到厨房门口的一个小炤上面,加小火慢慢炖着。 祁树拎着几条洗干净了的鱼回来了,叶飞扬取了一条胖头鱼,剁掉鱼头准备单独烧一份,鱼肉就拿盐巴腌了放到一边。除了鱼,鸡也是必不可少的,在祁树的暗示下,叶飞扬决定再做一只叫花鸡,只希望吉祥到时候不要哭闹着要吃才好。把叫花鸡黏上泥土埋到小炤下面,叶飞扬又炖了个兔肉汤,依照往年的惯例,其实应该再弄个麻辣口味的汤才好,不过为了照顾吉祥,这辣汤就给略去了。该炖的都炖好了,叶飞扬拿了些面粉出来让祁树和面包饺子和馄饨。 祁树自然乐得帮忙,看着叶飞扬忙忙碌碌的模样,祁树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其实他对过年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在少林寺的时候,出家人尘缘已了,无悲无喜,自然是不过节的,后来在军中三年,行军打仗条件艰苦,即便是过节也没什么特别,再然后就是在这山林之中,一个人更谈不上过年。只是这些,他断不会跟叶飞扬说,说了只怕那心软善良的人又要心疼上好一阵子了。 这边叶飞扬已经开始在做甜品了,摘了一篮子大红枣,用小刀在枣子上切个口,将枣核取出来。然后拿了些糯米粉用温水揉成团,做成一个个比枣核略大些长球球,放在枣子中并捏紧,再把两端多余部分取下。枣子做好之后,用温水化了些浓糖水,把枣子放进去,放到锅里蒸,过了一会儿再去看,就见那枣子变得更加的圆润,这便是熟了,叶飞扬夹了一个到嘴边吹了吹,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祁树从旁边探头过来,就着叶飞扬的筷子咬去了剩下的半个枣子,在叶飞扬目瞪口呆中咂了咂嘴:“这叫什么?” 叶飞扬抿了抿唇,觉得有些脸红,他别过头去端锅里的碗:“嗯,这叫红红火火。” 祁树笑道:“寓意甚好,要多吃几个才好。” “咿……呀……” 看着两位家长自顾吃的乐呵,小吃货吉祥急了,咿呀叫个不停,小身子一耸一耸地似乎想要站起来,奈何身上的棉絮包的太严实,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叶飞扬轻笑,走过去挂挂吉祥的小鼻子:“你这小家伙,别急别急,我这就弄给你尝尝。” 叶飞扬仔细地把那红枣夹开,中间的糯米不能给吉祥吃,怕不好消化,红枣皮也要去掉,弄了半天才弄出一点儿红枣肉,然后又拿勺子压成糊糊,这才喂给吉祥,饶是如此,小家伙还是吃的直咂嘴,叶飞扬只喂了一个枣子就没再继续喂了,这类主食以外的东西,给吉祥尝尝就好,吃多了可不行。 叶飞扬足足做了十来个菜才作罢,这还不算另外专门给吉祥做的鸡肉粥。这一回,祁树没有想着灌醉叶飞扬,甚至没有去想那些暧昧的事儿,因为叶飞扬做好饭之后,钻到空间里对着父母的灵位跪了好久,祁树虽然没有跟进屋,却能听到叶飞扬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等他出来的时候,眼圈儿还有些发红。祁树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把吉祥塞到他怀里,这种时候,还是小家伙比较管用。 果不其然,叶飞扬抱着吉祥没一会儿,眼底就染上了笑意,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去问祁树:“祈大哥,那个,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祁树仔细地看着叶飞扬,想要看出他的情绪,却只看到一片坦诚,他确实是要去看的,只不过他原本打算等夜里叶飞扬睡着了再去,毕竟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他不想叶飞扬心有芥蒂。此刻听到他主动提及,祁树有些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点头道:“那等下午你和吉祥睡了我就去。” 叶飞扬应了声,他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虽然知道祁树对那人情深意重,守了他整整十年,但那人毕竟已经过世太久了,祁树需要开始新的生活,他不介意祁树心里有那个人的存在,只要祁树愿意敞开心房,过去并不重要,谁心底没个初恋的影子呢? 吃午饭前,叶飞扬拿了三个小碗,分别装上一些鱼,肉和青菜,装在一个篮子里,那个篮子里还放了些水果和一小瓶子酒,另外还有些香烛和纸钱,祁树看了,心里却泛起丝丝心疼,他知道叶飞扬原本不懂这些的,是他父母过世之后他问了别人才知道,香烛纸钱更是买了许多。这样一个人却被自己碰上了,祁树觉得这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对他好。 吃过饭,叶飞扬把篮子递给祁树:“我就不去了,估计他也不太愿意看到我,你自己路上小心,把虎崽带去。” “好。” 看着祁树走远,叶飞扬这才掩上房门,爬上炕抱着吉祥,招呼白狐到炕头趴着,打了个呵欠,一早起来忙着做饭,又哭了好一会儿,这下可真有些累了,不多时便沉沉睡了去。 祁树回来的有些晚,说话带了股子酒气儿,估计那一毯子酒都进了他的肚子,叶飞扬觉得心里有点儿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滋味,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照例被祁树搂在怀里,被他温柔的亲吻着,叶飞扬心里就这么被熨平了,这人就在自己身边,触目可望,触手可及,人生最幸福的不就是喜欢的人始终陪在身旁么?其他的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70、放虎归山 除夕这天叶飞扬反倒起了个晚,窝在被子里不想动,看到祁树醒了,立刻拿胳膊肘拐他两下:“祈大哥,你睡最外面,去烧点儿热水吧,等会儿咱们都洗个澡再吃饭。” 祁树揉揉叶飞扬乱糟糟的头发,笑道:“好。”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看着祁树厚实的背影,叶飞扬不由感慨,这祁树要放到现代,可真担得起模范丈夫的称号。随即又懊恼,怎么就是模范丈夫呢!应该是模范妻子才对!想完,叶飞扬又觉得好笑,正巧祁树回屋,看到这不由问了一声,叶飞扬连忙端正了脸装傻,祁树憨厚温柔地笑着,也不去戳破叶飞扬漏洞百出的谎言。 在叶飞扬的概念里,除夕是要洗干净的,然后换上新衣服,等着长辈们发红包压岁,只可惜,之前在城里买的那几匹布,忘记找人做成新衣服了,而叶飞扬从现代带来的衣服祁树又穿不下,所以这一年除夕,叶飞扬和祁树洗过澡只是换了身干净衣服,倒是吉祥最不缺衣服,被打扮的红扑扑的,从里到外都是大红色,脚上还穿着上回买的虎头鞋,跟散财童子似地,瞧得叶飞扬和祁树满心欢喜。 下午的时候,叶飞扬把前阵子晒好了的各种坚果都拿出来,用小碟子分开装着,虽然今年不会有人来拜年,但是该准备的还是不能少了。分配坚果的时候,虎崽们跑来凑热闹,脑袋一拱一拱的非要叶飞扬给它们几颗才满意了,结果等叶飞扬把核仁剥出来喂给它们,反倒被嫌弃了,很显然在它们的眼里,这吃起来没什么味道的东西可不如葡萄提子好吃。 如今的虎崽们已经不是虎崽了,站起来都有叶飞扬一半儿高了,有时候扑到叶飞扬身上撒娇,那体积那力道,差点儿把他掀翻,叶飞扬拿了两串提子安抚它们,揉着他们的脖子,想起过年之后就要放它们离开,心里颇为伤感,这还是他第一次养宠物!没想到一养就是两只虎崽,更没想到一养就养这么大,这么壮,让他都找不到一丝继续留下它们的理由。 叶飞扬怔怔地望着老虎出神,祁树心知他在想什么,不由叹了口气,挨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若是不舍得,继续养着也无大碍。” “不行!”叶飞扬缓慢却坚决的摇摇头:“若我们一直住在这山林间,养着它们确实没什么,可我们要下山,去人多的地方,带着它们,就算它们不去伤人,别人也会来伤它们的。与其看着它们被人欺负,我情愿放它们在山林间自由自在。” 祁树本想说有他在绝不会让人欺负虎崽们,可看到叶飞扬的神情,又将这话咽了回去,他始终觉得,养虎终为患。 消沉了一会儿,叶飞扬又打起精神,开始为年夜饭做最终的准备,该炖的汤都炖好了,该烤的肉也都烤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些青菜要现炒现吃,还有类似鱼丸子鱼糕之类的,也要重新煮了吃。 十全十美,为了个好兆头,叶飞扬坚持要上十个菜,吃饭前,在桌子四周斟上酒,摆上几副碗筷,供祖先。 吉祥这会儿倒是乖顺,被叶飞扬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只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望着桌子那边。供完祖先,叶飞扬抱着吉祥和祁树一道入座了,白狐也有幸分到了一个座位,不过它要吃的东西都被祁树提前夹到面前的小盘子里的。 看着叶飞扬吃蛇肉喝汤,吉祥也嚷嚷想吃,叶飞扬却只敢喂他两勺汤,蛇肉性冷,并不适合吉祥吃。所幸吉祥也只是想尝尝味道而已,反正今天好吃的多,他才不稀罕那什么蛇肉呢! 这顿饭吃的很慢,也都吃的很撑,祁树只喝了点儿葡萄酒,叶飞扬是滴酒未沾。吃过饭,叶飞扬钻进空间里,没多久,捏了几个红包出来,给每人发了一个,连虎崽和白狐都没落下。 吉祥小爪子抓着红包,晃了晃,然后就开始拉扯,叶飞扬失笑,这小子倒是聪明,当下帮他把红包打开,里面是一对小银镯子,银镯子上还串着两个小铃铛,吉祥攒着银镯子笑得可甜了,显然对这个红包很满意,叶飞扬帮着他把银镯子带上那肉呼呼的小胖手,最后还附送了一个大大的吻。 祁树的红包里装着一个铜板,他拿着铜板去看叶飞扬,正看到他得意洋洋的笑容,顿时哭笑不得:“飞扬,你太偏心了。” 叶飞扬笑嘻嘻:“怎么偏心了?吉祥那么可爱,当然要得最好的,对不对哦?”吉祥晃着小手臂,咿呀地叫着。 虎崽们扒拉着那红包,最后从里面翻出一块肉干,立刻嗷呜一口吞了。白狐倒是警惕些,小爪子抓着那块肉干看了看,这才小口咬着。 叶飞扬笑眯眯地,没留意祁树的动作,直到面前晃过一块白玉,他才扭头。 祁树道:“这是我给你的红包。”说着,起身把叶飞扬拢到怀里,帮他戴上了那块玉。 叶飞扬低下头,那玉有拇指长,薄入蝉翼,晶莹剔透,摸在手里竟不觉得凉,想必是好东西,当下心里有些复杂,直觉想要拒绝,心里深处却又有个声音冒出来反对,这是祁树第一次送东西给他,应该算是定情信物吧?正想着,就听祁树在他耳边道:“这是师父当年给我的,他说将来我若是遇到能与之共度一生之人,便可将此玉赠送,我想送给你。” 祁树说完,心里也有些忐忑,担心叶飞扬会退还给他,等了片刻,那人却突然消失了,祁树心里一突,随即想到什么,又压下心里的焦急耐心地等着,过了片刻,又见他抱着吉祥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小巧的戒指。 “刚刚那个铜板不算,这个才是我给你的红包。”叶飞扬红着脸,微微喘着气,低头抓着祁树的手比划了一下,最终套进了无名指里,他记不清每个手指戴戒指的意义,只胡乱套了一个。 祁树望着手上的那个小圈儿,凉凉的,却意外的合适。 吉祥眼见两位家长又把他忘到脑后了,忿忿地吐了几个口水泡泡,闭上小眼睛,决定睡觉去!他也不要理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了! 天渐渐黑了,祁树拿出一盏油灯点上,可叶飞扬嫌弃那豆大点儿的灯,最终让祁树在屋门口生了个火堆,一面守岁一面还能烤火。 两只虎崽偎在叶飞扬的身旁,暖呼呼的,逗逗吉祥,揉揉白狐,在和祁树说说话,这时间过的倒也挺快,把睡着的吉祥放到炕上,叶飞扬靠坐在祁树的怀里。 这一晚过的很长,也很短,叶飞扬絮絮叨叨说着从小到大的事情,祁树侧着头听得认真,这样五彩斑斓的生活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难怪这人能如此善良,有那样疼爱他的父母长辈,又有那么多喜欢他的同学朋友,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的生活该是怎样的单纯快乐。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飞扬终于忍不住迷迷糊糊靠在祁树怀里睡过去了,祁树把火堆弄散,转身抱着叶飞扬回了屋。既然年初一没有人来拜年,那睡一天懒觉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只可惜,祁树千算万算,却独独漏了个吉祥,所以,当太阳升空的时候,小家伙用洪亮的声音来提醒不负责任的家长们,吉祥饿了!后果很严重! …… 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日子过的总是比较快的,眨眼间正月就过了大半儿了,山间的积雪渐渐开始融化,离下山的日子越来越近,放虎归山也迫在眉睫。从好几天前,祁树就开始带着虎崽们出去打猎,只是从带回来的猎物都是虎崽们咬死的情形来看,祁树是在对虎崽们进行最后的训练。叶飞扬这几天望着老虎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了,甚至一度把吉祥给忘了。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祁树抱着叶飞扬,低声道:“飞扬,差不多是时候了。” 叶飞扬身子一僵,心里空得有些疼,他抿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略微点了点头。祁树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将他往怀里又抱了抱。 第二天,叶飞扬整个上午都魂不守舍,只匆匆给吉祥弄了个些粥,然后就抱着他呆呆地坐在门口,望着祁树每天回来的方向,白狐乖巧地蜷在他脚旁,陪着他等待。 当熟悉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叶飞扬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祁树的身后,没有!往常那两个活泼轻快的身影不见了!叶飞扬的心仿佛被割了一块,疼的难受,他怀里的吉祥被搂得太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却仿若未闻,依然固执地望着祁树身后的树林里。 祁树看到叶飞扬的神情,想到刚刚的情形,心里也有些感同身受,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对那两只小畜生也有了些感情。 怀里的吉祥被祁树接走,叶飞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又闭上了,说什么都是枉然,结局不会改变!虎崽子们也不会再回来! 往日一幕幕从脑海里走过,刚发现它们时那怯怯弱弱的模样,养熟了之后又调皮捣蛋,毛茸茸的,始终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即便是闯了祸,把空间弄得乱七八糟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表情,当他被野猪攻击时,他们不管不顾愤怒地扑上去的情形,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般。更不提平日里的撒娇卖萌,堂堂百兽之王竟会为了几块肉几串提子几碗葡萄酒无赖打滚,如同孩子一般。 叶飞扬的眼圈儿红了,他后悔了!他现在只想冲进山林里去把它们给找回来! 71、默默离去 然而,叶飞扬最终并没有出去找它们,放虎归山,这是从捡回它们的那天起就已经决定的事,这是为了它们好,在这山林之中,它们是王,没有谁能威胁的到他们,唯一能杀虎的祈树不会伤害它们,这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叶飞扬拿着这样的理由一遍遍的说服自己,克制着想要去找回它们的冲动。祈树陪在他身边,默默地握着他的手,陪他度过这最难熬的时刻。 下午的时光在叶飞扬的心里一向都是很短暂的,几乎睡个午觉醒来就该准备晚饭了,可今天他才发现,这下午太漫长,简直是度日如年,他固执地望着门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只知道心底有个声音在悄悄地告诉他,等吧…… 当一片雪白之中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黄色身影时,叶飞扬愣住了,呆呆地眨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们如同往常一般欢快地蹦跶回来,嘴里还拖着猎物,到门口的时候,熟练地把猎物丢到一边,舔舔爪子和毛发,这才扑到叶飞扬的面前,低声吼着。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滚了下来,叶飞扬矮下身,抱着那两颗毛茸茸的虎头,说不出话来,老虎们歪着脑袋,对眼前的情形有点儿困惑,不过它们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叶飞扬的侧脸,用它们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虽然今天把一位家长给弄丢了,但是它们还是自己找回来了。 这天晚上,叶飞扬给它们准备了翻倍又翻倍的提子,白狐蹲在旁边,羡慕地望着它们……面前的提子。 这一天过的大起大落,叶飞扬侧着头,望着不远处陷入沉睡的老虎,再次失眠了,挣扎了一宿,连何时睡着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屋里又只剩下他跟吉祥还有那只白狐了,叶飞扬知道,祈树今天又在试图放它们入山林,临近中午时分,回来的果然只有祈树一个,叶飞扬开始在心底偷偷期待,在下午的时候,老虎们再次不负众望地回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在一次次的放逐中,老虎们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它们觉得祈树是在跟它们玩儿,每天把它们带到不同的地方然后就消失掉,让它们自己找回去的路,渐渐的,老虎们找到了新的乐趣,回家的路不难找,那就去找祈树吧。于是从这天起,祈树就开始了跟两只老虎的捉迷藏。 这样又过了好一阵,当树枝抽出了新的枝芽,祈树抱着叶飞扬,叹息道:“明日我们该下山了,你可想好了?” 叶飞扬咬着唇不吭声,逃避的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他始终还是要面对这种抉择,不过,经过这些天的适应,他心里对于老虎们的离开也多少有了些承受能力。看着它们在山林中轻松欢快地奔跑捕猎,一天比一天壮实,叶飞扬就觉得它们果然还是应当生活在大自然里。 这天一早,祈树照例起的很早,看着叶飞扬轻颤的睫毛,许久,默默叹了口气,拍拍老虎们的头,转身出门了,不知是有意无意,连房门都没有关上。听到他们离开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叶飞扬睁开了眼,这是昨晚就说好的,今天是最后一天,祈树能够迅速地摆脱他们,而叶飞扬就在家里收拾好东西,等祈树回来立刻就下山,老虎们就算再聪明,也寻不到下山的路,毕竟那条路它们只走了两三次而已。 叶飞扬的心里空落落的,麻木地将要带走的东西一股脑儿丢进了空间里,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去收拾,就连吉祥也被他安置在婴儿车里。很快屋子里就空了,叶飞扬坐在给老虎们铺了睡觉的稻草小窝上发愣,过了会儿又突然蹦了起来,跑进跑出忙忙碌碌。 吉祥靠在婴儿车里,歪着小脑袋看着叶飞扬抱着稻草进进出出,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开心,小家伙乖乖地坐着,默不吭声。 祈树回来的时候,叶飞扬刚刚把小窝铺好,转身看到祈树,他扯着嘴角路出一丝笑容:“祁大哥,我好了,我们走吧。” 祈树看着叶飞扬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忍不住轻轻抱了他一下,道:“不想笑就别委屈自己,你要真不舍得,我再把它们找回来就好。” 叶飞扬闷在祈树怀里,微微摇头,声音闷闷的:“不用,这样就很好。” 临出门时,叶飞扬似乎想起什么,钻进空间里摘了好几串大串的提子和葡萄,又切了两大盘肉,统统放在那稻草小窝旁边,这才狠了心一般,扭头就走,祈树抱着吉祥跟在他身后。 这天,老虎们回来的有些晚,今天的祈树躲的太好了,它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看天色晚了,这才决定回家,可是,等它们如往常一般跑向那时候的时候,竟然静悄悄的,它们动了动耳朵,丢开猎物跑进屋,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找遍了屋子附近依然无所发现,老虎们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72、搬新房了 叶飞扬一路小跑着下山,不知疲倦,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般,祁树知道他心里难过,抱着吉祥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他不太明白叶飞扬的固执从何而来,虎豹之类养起来虽然麻烦,但也并非少见,据他所知,光京城里就有不少人家养着这些。 祁树会这么想不奇怪,他并不了解现代人的贪婪,为了获取老虎身上的宝贝,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不惜赶尽杀绝,如果有这样两头老虎出现在他们面前,绝对会让他们疯狂,叶飞扬怕的就是这个,比起危险的山林,人类的贪念才更可怕,在这个世界,他无亲无故,无权无势,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它们,所以才要把它们留在山里。 眼看着就快要跑到山下了,祁树这才叫住了叶飞扬,暗自惊叹他的体力何时变得这么好了,上回下山可是休息了半晌。看着面前的人气喘吁吁,眼圈儿还泛着红,鼻尖也红彤彤的,祁树心里又有些心疼,拿出帕子帮他擦擦额上的汗珠,这才道:“再往前就是山脚了,把东西都拿出来。” 经祁树一提醒,叶飞扬这才回过神,虽然情绪依然低落,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他和祁树一道走到路边的大树背面,这才进了空间把之前拉上山的板车给拉出来,叶飞扬和祁树的行李很少,衣服加起来还装不满一个包袱,倒是吉祥的东西多,其他的东西基本上没怎么拿,那些野生的坚果都在空间里,蘑菇笋干什么的过年都吃光了,年后叶飞扬又没心情去折腾,剩下的那些肉都留给老虎们了,锅碗瓢盆其实山上的也不怎么多,过年还是叶飞扬把自家的碗拿出来凑了才够,至于棉絮,早就黑了心当废品利用了,唯一带下山的就是那个小石磨,还有那些被剥下来的动物毛皮。那板车上剩余的地方就拿来放野兔笼了,经过这两三个月,野兔繁殖了不少,不过不可能全部拿下山去,叶飞扬和祁树一道挑了些肚子大的眼看就要下崽的给拿了出来,准备回头浑水摸鱼再把其他的野兔从空间里“偷渡”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树后转了出来,祁树推车满满当当的板车,叶飞扬抱着吉祥,白狐似乎走累了,轻巧地窜上板车,把那些个野兔吓得瑟瑟发抖。 吉祥瞧着叶飞扬似乎不太开心,眨巴了下眼睛,挥着小爪子凑上去把叶飞扬亲了一脸的口水。叶飞扬抹了把脸,无奈地望着调皮的小家伙,心情倒是好了那么一点点,只是眨眼又想到虎崽们撒娇卖萌的模样,这心又沉下去了。 两人刚走上山脚那条通往村子的路,就瞧见不远处略显荒凉的田地里稀稀落落有人在干活儿,看到他们纷纷丢了工具小跑着过来:“祁树,叶兄弟,你们可下山来了。” “我家婆娘都念叨好久了,说新做的被子都快被老鼠咬了。” “可不是,房子早就给你们弄好了,你们慢走,我先去村里告诉里正大人一声。” …… 村民们的朴实让叶飞扬十分感动,他抱着吉祥很认真的跟他们一一打招呼并道谢。那些村民显然对叶飞扬这斯文有礼的模样有些不太习惯,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着,颇有些局促。 祁树见状,笑着转了话题:“辛苦你们了,过两天等我们安顿好了请大家吃饭。” “这点儿事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吃饭那是一定要的!哈哈。” “哟,这白狐是你们养的?不错,怎么没看到那两只虎崽?” 被人这么一提,祁树立刻看向叶飞扬,果然就见他一脸黯然,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连忙询问。祁树道:“它们早上跑出去还没回来,我们就先下来了。” 村民们一听,只当叶飞扬是在担心虎崽的安危,当下劝道:“原来是这样,叶兄弟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方圆百里就祁树一个猎户,它们在山上不会有事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叶飞扬心里反而更难受了,开始担心起老虎们的安危,虽然没有猎户的威胁,可山里有熊,还有狼群!万一碰上了可怎么办!它们又没有多少经验! 看到叶飞扬变了脸色,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有些尴尬,祁树拍拍他的肩膀:“那虎崽是飞扬养大的,平日当猫似地宠,所以爱担心,没事的。” 那人暗自松了口气,话又回到房子上面:“房子地下铺了火龙,不用担心吉祥冻着了,本来还说要帮你做猪圈鸡圈之类的,里正大人说这些还是等你们来了再说,反正这些天也没啥事儿,回头帮你弄起来。” “好。” 说话间,村子已经到了,之前叶飞扬选的地方在最东面,老远的就能看到老大夫那个小四合院的隔壁有一座新盖起来的房子,只有一层,屋顶是三角形,铺着层层叠叠灰色的瓦片,墙的颜色是漂亮的青色,叶飞扬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是泥房或是石屋,没想到竟然是砖瓦房。 推开木门进去,空荡荡的前院被打扫的很干净,新房子看着有三间房屋的面积,叶飞扬看着,心里渐渐生出一丝欣喜,抱着吉祥快步走进屋里,房子只开了一道门,是连着堂屋的,堂屋左右各有一间房,大小和堂屋一般大,堂屋另一面的右边也开了个门,那里出去就是后院,左边挨着的一个比正屋矮点儿的小房,顶上带着烟囱,想必是厨房,右手边又搭了个小棚子,叶飞扬探头一瞧,原来是茅厕,其余的地方也同样是空着的。 叶飞扬抱着吉祥在屋里屋外走了一圈儿,脸上渐渐带上了笑意,这是他和祁树的房子!他终于在这世界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中国人骨子里对家有种莫名的执念,游子们再外过的再好,心心念念的依然是故乡的那一间旧房。吉祥在叶飞扬怀里,似乎也很高兴,小脑袋来回转个不停,打量着这新屋子,胖胖的小胳膊挥舞着,眼瞅着像是想伸手到处摸摸似地。祁树看着这一大一小高兴的模样,也温柔的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里正大人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过来了,老远地听见他的声音:“祁树,我找王木匠给你做了些桌椅,你瞧瞧成不成。” 祁树和叶飞扬连忙迎出去:“王大哥的手艺哪会不成?真是辛苦大家了。” “这哪辛苦?” 一群人呼啦啦地涌进来,没多久功夫,空荡荡的屋里就充实了不少,王木匠不止做了桌椅,还做了些个柜子和木箱子,连放脸盆的木架子都没忘记,另外竟然还给吉祥做了个小床,还有些木头做的小玩意儿,刚摆好没多久,门外蹦跶了些半大的孩子进来,随即响起大婶们的大嗓门。里正一拍手:“我让她们过来帮你们收拾屋子,顺带把棉絮给带过来。” 祁树连连摆手:“这哪使得!这屋子本来就被收拾的很干净了,剩下这事儿我和飞扬干就行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小娃儿能干啥,这种事还得我们女人干最快!”心直口快的刘大婶手一挥,身后的娘子军门仿佛变魔术般人手拿着一块抹布,男人们被派去拎水。 叶飞扬颇有些不好意思,奈何手里有个吉祥,肩膀上还蹲着一只白狐,刚才屋子里人多,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们甚至追着它跑,吓得它直接蹿到了叶飞扬的肩膀上,小爪子抱着尾巴,身子还有些发颤,被叶飞扬安抚般地摸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里正拉着祁树不让他走:“这些就让她们去干,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本来我琢磨着再给你挖口井,可又不知道你要挖哪儿所以没动,还有猪圈鸡圈之类的也是个问题,我刚看你带了不少野兔下来,野兔这玩意儿可不好养,光圈起来没用,底下要铺上石头才行,你琢磨琢磨看院子怎么分,回头我再找人来帮你弄。” “好。今晚我就和飞扬合计合计看怎么分,等过两天弄好了,我们再请大伙儿来吃饭。”祁树说完,见四周没其他人,从怀里又取了些碎银,按在里正手里道:“里正大人,我之前没想到您会给我弄这么好,给的银子也不多,怕是不够,这些您先收着,回头不够我再给您。” 里正脸一板,把银子往祁树手里一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房子也就砖瓦花了点儿钱,其他的都是乡亲们自愿帮忙的,还能要你工钱不成?帮你打的那几床棉絮是去年秋收的时候大伙儿给你攒出来的,你让我给谁钱去?至于王木匠,反正我给钱他不要的,你要给自个儿给他去!”说完,还从怀里又拿了些碎银出来,一并丢到祁树手里,“这些是剩余的,给我快点儿收回去!” 叶飞扬正抱着吉祥四处走动,冷不丁听到里正这番话,心里大为感动,把这些淳朴善良的乡亲们的形象又拔高了不少。难怪古人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当真是如此。哪里比的现代,高楼大厦里,隔壁死了人都要发臭了才被人发现,更别提那些住了许多年却还不知道邻居是姓谁名谁长啥样。 祁树顺从地收起银子,憨厚地笑着,里正这才脸色缓和了,又道:“祁树啊,这话本来不适合我来说,不过你没有长辈,我就舔着脸说道说道。起先你说你打算一直当猎户,我也就不好说什么,如今你既然已经下山落户,那就该好好考虑终生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终归不方便,家里也确实需要个女人,飞扬我不太清楚,可祁树你我是知道的,村里不少好姑娘都望着你们呢,你考虑考虑啊。” 叶飞扬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下山第一天居然就有人来做媒了,而且还是里正!从未有过的担忧充满心间,是啊,在山上只有他们一家人,想怎样都没关系,可如今在人堆里,“同性恋”终究是难被人接受的吧!正胡思乱想间,听到祁树低沉的声音:“我知道您的心意,但我只能心领了,其实,飞扬不是我远房侄子,他和吉祥都是我从山里捡回来的,他人很好,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要辜负您的好意了。”叶飞扬听了,顿时心安,却又有些愠怒,祁树怎么能就这样说出来!万一被里正瞧不起了怎么办?同时,又有丝丝甜蜜沁出来,祁树是真心对他的,从未想过要隐瞒他们的关系。 里正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你若是清楚他们的底细,在一起倒也不错,我瞅着飞扬那孩子,人是挺好的,只是白白净净,斯文有礼,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 祁树点头道:“他在家乡遭了灾,父母双亡,前来投奔远亲,结果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他爹是个先生,所以他才有礼。” 里正感慨道:“难怪我看他性子好,勤劳能干,只是不太会农活儿,原来是这样,倒也是个可怜孩子。” “是,他那亲戚只是远亲,他还未曾见过,即便找到了也是寄人篱下,倒不如跟我一起。” 里正点头:“那是,祁树你性子也好,你们在一起正合适。” 祁树笑道:“我也觉得很合适。” 叶飞扬听得脸红,转身就要进屋,却被祁树喊住,里正这才发现叶飞扬就在他身后,不过他也不觉尴尬,当下笑眯眯地望着他,叶飞扬脸皮薄,不多时就满脸通红,祁树开口替他解围:“您老别这么看着飞扬,他脸皮薄。” 里正笑呵呵地转头看祁树:“既然决定在一起了,那再找个时间把酒席给办了,让乡亲们也替你们高兴高兴。” “这个,等过些时日才好。” “嗯,不急不急。” 叶飞扬听得目瞪口呆,办酒席?不是结婚酒席吧!难道男人跟男人也能办酒席? 里正说完,自顾走向前院,留下他们两个面对面,叶飞扬红着脸问出心中疑问,祁树看得心动,忍不住捏捏他红透的耳根,点头道:“我朝男风盛行,成婚的也不在少数,这村里也有两家是的,改日我指给你看。” 叶飞扬这才放下心来,留意到耳朵上温热的触感,当下瞪了祁树一眼,伸手拨开那手指。从头到尾被无视的吉祥忿忿地扭头,吐着口水泡泡,伸手去抓白狐的尾巴。 很快大家拎着水回来,女人们手脚麻利的把桌桌凳凳都擦了个干净,炕上也被收拾妥当,铺上棉絮,连被褥都有,吉祥的小床也给铺上了厚厚一层,一直忙到晌午,叶飞扬留他们吃饭,却见他们一个个溜得老快,不多时就没了人影,还是里正敲着烟杆子:“吃饭不急着这一顿,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明儿再说。” 送走大伙儿,祁树关上门,走到后院时听到叶飞扬的声音,连忙走过去,就见厨房炤台上放着两大碗饭,上面的青菜肉块堆得老高,叶飞扬感慨道:“他们真好!” 祁树笑道:“那是自然。” 饭还没凉透,两人打算凑合着吃,叶飞扬端着碗,刚夹起肉块,就想到那两只虎崽,顿时没了食欲,低声道:“不知道它们吃了没?” 祁树叹了口气,劝道:“你留了那么多肉,至少今天不会饿着它们的,明儿我再上山去瞧瞧。” 叶飞扬连忙点头:“瞧瞧最好,它们被我喂食喂惯了,我怕它们光等着我喂,却不知道自己吃。” 73、虎崽求救 吃过饭,叶飞扬卷起袖子,开始忙活了,虽然屋子上午就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可还是要自己再看一遍才好,不然哪些东西放哪儿都不知道。 堂屋里就放着一张大方桌,四条长板凳,填补了房子的空荡,右边的房子依然空着的,左边倒是满满当当,一边靠墙的是炕头,做的很宽敞,上面的棉絮铺的厚实,睡三个人绰绰有余,挨着旁边的是一张小木床,另一面墙上靠着两个柜子,有一人高,柜子旁边堆着两口大木箱子。门边上放着一个木架子,旁边堆放着几个木盆。不是多么花哨的东西,却都很实用。 叶飞扬按了按被褥,软乎乎的,想必棉絮都是晒过了的,当下就要把吉祥放到小木床上,小家伙却不依,蹬着小腿儿大哭起来,叶飞扬亲亲他的脸蛋儿哄着他:“吉祥乖,我和祈大哥要干活儿,你躺着玩会儿,等我忙完了再来抱你,乖哦。” 吉祥却不肯听,晃着小脑袋,小身子朝着炕那边歪,叶飞扬见状,不由问道:“吉祥想去炕上睡?”说完,就见吉祥停止了哭闹,咿呀叫着。 原本看到小木床很满意的祁树见此情形,不由无奈地摇头,忘记这小祖宗十足的鬼灵精怪,转身去厨房就着先前村民们送来的桔梗把炕头烧起来,这炕头和炤台是连着的,点燃后,祁树又拿了口新锅涮了涮,装了锅水慢慢烧着。 转回屋里,叶飞扬还抱着吉祥,见祁树回来,问道:“炕烧起来了吗?” 祁树点点头:“烧起来了,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热,你再抱会儿。” 吉祥似乎听懂了一般,冲着祁树咯咯笑的甭提有多灿烂了,换来两位家长宠溺的目光。抱着吉祥,叶飞扬开始指挥祁树:“祈大哥,把柜子和箱子都打开通通风,木盆回头用开水烫烫再用。把兔笼子先放到后院儿去,石磨就放在院子墙角边上。”祁树笑呵呵地跑进跑出,把东西一一都收拾妥当了。 等炕头渐渐热乎了,叶飞扬才脱了吉祥厚实的外衣,把小家伙塞进了暖烘烘的新被子里,笑着看他在里面撅着小屁屁打滚,俯身捏捏他的小嫩脸:“吉祥乖,不要往外面翻。”听着吉祥咿呀应着,喊着祁树一道把小木床拉到炕中央,以便挡着吉祥。 打扫的事已经被人给做了,接下来就是清点东西和怎么规划了,这屋子前院后院都很宽敞,叶飞扬打算在前院划开几个栅栏养些家禽,后院就种点儿东西,最好再弄张石桌,几个石板凳。 祁树自然没有异议,跟着叶飞扬一道在前院划地块儿,前院除去中间过路的部分,左右各有两大块,考虑到目前手里兔子最多,而且繁殖也快,叶飞扬决定划块大点儿的面积,然后旁边就圈个小点儿的面积来养猪。 “祈大哥,猪的味儿太重,咱们就养一两头吧?” 祁树点头:“好,你若觉得难闻,不养也成。” 叶飞扬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是觉得难闻,另一边就是一个鸡圈,剩下的部分回头看看再养点儿什么。 到了后院儿,叶飞扬就开始动心思了,按他的想法,这么大的院子,最少是要种几棵树的,然后架上架子,种点儿丝瓜葡萄之类的,到了夏天的时候,搬张椅子躺在树下,小日子多舒坦!祁树看叶飞扬转来转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由微微笑起来,想想他嘴里说的情形,确实很不错。 这院子实在是太大,叶飞扬忙活了好久,这才终于规划好了,地上来来回回画了不少线条,还写了不少字,大概就是做什么用处,祁树饶有兴致地看着,连连点头,只称赞不错。 弄好这些,叶飞扬才有心思来看还缺了什么东西,白天村民们送来的东西生活是没问题了,但过日子还要讲究一个舒坦,还是要添置些其他的。厨房里放了些锅碗瓢盆,数量却不太多,回头还要再去买点儿,炤上有三个孔,足够叶飞扬平日里用了。调料什么的还要再去买,装调料的小罐子也要多买几个才好。 叶飞扬四处转了一圈儿,缺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然后又说与祁树听。祁树想了想,道:“这隔壁村子有个小市集,这些东西那里都有卖,明儿一早我先上山,等回来我们过去瞅瞅再买些东西。” 提到上山,叶飞扬刚搬新家的欢喜瞬间被冲淡了,如果虎崽们见到这房子,肯定会欢快地跑进跑出吧,能有更宽的地方给它们睡觉了,不用再两头挤在一起,尾巴一扫都能扫到墙壁。 祁树看他这般,低声劝道:“飞扬,明日我且去瞧瞧,若是它们过得不好,我便带它们下来,今儿你也看到了,大伙儿也并不是那么怕虎崽子的。”叶飞扬张口想要拒绝,可心里再没了前些时候的底气,只闷闷不吭声。 晚饭匆匆弄了些吃的,叶飞扬就怏怏的躺进了被窝,新炕头新被子,暖呼呼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可是叶飞扬却失眠了,没有人给虎崽们喂食,它们会不会对着血淋淋的猎物无从下口,没有人给它们关门,它们晚上会不会被山风冻醒?被这么突然的抛弃,它们会不会伤心难过? 深夜里,祁树手掌轻轻抚过叶飞扬的脸颊,掌心一片湿润,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祁树就出了门,没有惊动叶屋里剩下的两人一狐,他体态轻盈,飞快地朝山上掠去。 石屋里,虎崽们依偎在一起睡得很香,在祁树靠近的瞬间睁开了眼,绷紧身子低吼了一声,随即认出来人,顿时有些呆,愣了片刻,跑到祁树身边,虎头蹭了蹭他。祁树揉揉它们的脑袋,看着叶飞扬昨天准备的肉和提子都吃了个干净,不由笑了,放下一早带来的新鲜的肉和提子,同往常一样带着它们进了山林。 虎崽们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欢快地跟着祁树跑了,只是今天,似乎跟祁树跟的比较近。祁树也不在意,等它们扑腾远了,立刻转身就走,没有回石屋,走的是下山的路,他走的不快不慢,过了没多久,微微侧头,随即脸上带了些笑意,下山的速度却是提快了许多。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丛树叶突然抖了抖,随即从里面蹿出两道身影,飞快地跟着祁树。 祁树没有走平日里跟叶飞扬一起走的路,选的是另外一条捷径,没有人走过的,却能绕过村里其他房子直接回到屋里,而且一路上杂草丛生,他站在屋外,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那两道身影远去的背影,他不由有些意外,都跟到门口了怎么不进了? 叶飞扬正坐在屋里等着,看到祁树进门连忙迎了上去:“它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吃了东西没?冻着没?” 祁树按住他的手,笑道:“它们很好,还在石屋里住着,没受伤,你给它们准备的肉和提子都吃了,至于冻着没,老虎又不是人,哪里会被冻着?” 叶飞扬这才放下心来,可得知它们过的好好的,又觉得有些失落,这种期待孩子独立却又害怕他们独立后忘记自己的心态简直跟千万父母心一样。 祁树吃了些东西,去跟里正说院子的事儿,里正拍着胸脯保证今天就给他弄好,让他安心去邻村买东西。 叶飞扬本想把吉祥托付给大婶们照顾,可小家伙死活不肯,一离手就哭的伤心欲绝,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地。叶飞扬无奈,只得冲大婶们歉意的笑笑,抱着小祖宗和祁树一道出了门。走出村子好一阵距离,瞧着左右无人,叶飞扬钻进空间里,冲了半瓶牛奶出来喂到吉祥嘴边:“刚哭的那么伤心,渴不渴?”吉祥张嘴嗷呜一口就把奶嘴儿叼到嘴里,大口大口吮着,小爪子捧着奶瓶儿,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三两下就把那牛奶喝了个精光,满意地打了个小嗝儿,咯咯笑了起来。对着这样个小家伙,谁又能狠下心肠呢? 邻村并不太远,两人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就到了,叶飞扬发觉自己的体力好像变好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干活儿干多了的缘故?可明明也都是些家务活儿啊。眼看着就要到村里了,叶飞扬把一直跟在身边的白狐收进了空间里。 祁树带着叶飞扬往村里走,嘴里说道:“这是王家村,因为离城里最近,所以有个小市集,附近村里缺个小东西一般都会来这里看看,这里没税收,大都是自家做的东西,价格也都不贵。最近地里不忙,所以买卖东西的人比较多。” 叶飞扬点点头,看着身边人来人往,虽然没有之前城里那么多人,但也算热闹,所谓的小集市其实也就是一溜排的小摊子,小摊子都摆在村门口那条路上,村里倒是没什么人,把吉祥递到祁树怀里,叶飞扬开始了“淘宝”的历程,在现代的时候他经常会被干姐姐拉去逛夜市,那场面可比眼下要热闹多了。 小摊子上的东西倒是挺多,五花八门的,有卖蔬菜鸡蛋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些廉价的小玩意儿的,很快,叶飞扬找到了卖锅碗瓢盆的,他蹲下身一一看过去,卖的大都是些粗陶碗,颜色是深褐色的,摸着有些粗糙,做工倒是不错,叶飞扬拿起一个问道:“这个怎么卖?” 卖碗的是个中年汉子,他看了叶飞扬一眼,瞧着他眉清目秀,一双手白皙干净,不像是干活的人,当下道:“两文钱一个,这个大点的三文钱。” 叶飞扬不懂物价,扭头去看祁树,祁树点点头,这人开价还是很实诚的。叶飞扬见状,立刻开始挑拣,也没还价,说实在的这个价格他都不忍心还价,太便宜了!选了五个普通的饭碗,五个大海碗,五个盘子还有两个大汤碗,一共花了55文钱。那中年汉子拿出草绳和干草把那些碗叠着绑在一起,叶飞扬付了钱高兴地拎着,祁树本想接过来却被叶飞扬拦住了:“你好好抱着吉祥就成,我拎得动。” 接着又买了些丁香桂皮茴香之类的调料,拎上两坛子醋一小坛子酱油,还有卖花生油的,立刻买上一些,糖也没落下,不多时,叶飞扬身上就挂了满满当当,手里拎着碗和油,脖子上挂着醋坛子,模样颇有些好笑,他四顾看了一圈儿:“好了,该买的都买了,其他东西暂时不买,今天可用了不少铜板儿。” 祁树喜欢看叶飞扬掰着手指头斤斤算计的模样,很有趣,也很温馨,这是真正想过日子的人才会做的事。 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瞄到一个卖肉的摊子,那一堆猪下水无人问津,叶飞扬连忙靠过去:“这个怎么卖啊?” “你要?一文钱一斤,都拿去的话给三文钱就好了。”卖肉的显然知道这玩意儿不好卖,能脱手趁早脱手。 叶飞扬笑眯眯点头:“我都要都要!”说着,数了三个铜板给他,心里盘算着:这些猪下水少说也有四五斤吧,才三个铜板,真是便宜爆了! 祁树看叶飞扬挂着这么多东西还要去拎那猪下水,顿时拦住了他,把吉祥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上一塞,麻利地取下他脖子上的坛子挂到自己身上,眨眼的功夫就把东西都拎在手里了。叶飞扬心里一暖,又有些小别扭,他一个大男人还要被人照顾,真是…… 两人走出村子,祁树似乎看出叶飞扬的心思,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笑道:“都放到你空间里去,拎着可真辛苦。” 叶飞扬凉凉道:“我还以为你不怕辛苦!”说着,却还是拉着祁树进了空间,把东西放下,再带着白狐出来,轻轻松松朝村里走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叶飞扬踏进院子里,顿时惊呆了,这才一天的功夫,他们居然就都弄好了!总共圈了六个地方出来,彼此之间还隔了两道栅栏,另外还在两旁都搭了草棚子,这样就算下雨,那些家禽们也有地方遮雨了。这可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了! 里正和另外两个人正坐在院子里,瞧见他们回来,笑道:“我看你们院子够大,就给分了六块儿,回头放杂物也是好的。你们看成不成?” “当然成!这做的真是太好了!”叶飞扬来回走动,脸上满是笑容:“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里正笑呵呵地摆摆手:“这都是些粗活儿,那最大的一片底下放了石头,给你们养兔子的,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去年那头野猪还有人帮忙养着的,明儿就给你们送来,另外,我做主让大伙儿给你们匀了几只鸡,明儿一并送过来,至于钱的事,你们自个儿去跟他们说。” 叶飞扬和祁树又是一番感激,等送走里正几人,叶飞扬拉住祁树道:“他们这般热心,我们也要有所回报才好。” 祁树道:“这是自然,你可有什么想法?” 叶飞扬点头:“给钱他们估计也不肯要,而且显得生分了,那就给些东西吧,咱们带下山的兔子有好几十只,回头一家送一只,可好?” 祁树想了想道:“这不妥,这些兔子是你准备留了下崽的,而小的又太小,你送给他们,他们不会要的。况且,过阵子我们还要摆酒席请他们吃饭,兔子都送出去,到时候我们的菜又要少一样了。” 这也有理,叶飞扬琢磨了会儿又道:“那就给他们送些核桃坚果之类的?” 祁树笑道:“山里人不大吃这些东西,味道太淡,吃起来也麻烦,我以往也极少吃。” 叶飞扬纠结了:“那这可怎么办?” “暂且不急,等我把那些毛皮都处理了,每家送两张就行了。” 叶飞扬笑道:“这倒是不错。” 商量完,两人把野兔从兔笼拿出来,放进栅栏里,放上足够的菜叶子和清水。然后把下午买回来的东西分别放好,碗洗洗干净。放调料的时候才想起似乎忘记买小罐子了,可今天在集市里没看到有卖这个的,看来要去镇上买才行。 得知虎崽们过的不错,这一晚,叶飞扬总算是睡的早了些,结果半夜里,突然被一阵春雷炸醒,心脏犹自跳个不停,就听吉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叶飞扬连忙捂着他的耳朵,亲着他的脸蛋儿,安抚着吓坏的小家伙。白狐不知何时蹿到炕头,瑟瑟发抖。 这雷打了好几下,不多时,就下起雨来,叶飞扬侧着耳朵听雨声,觉得很大,怀里吉祥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叶飞扬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山上的虎崽们,心里顿时又揪住了,虎崽们似乎还没遇到过这春雷吧,这会儿孤零零的在山上,会被吓成什么样? 门外划过一道闪电,祁树看见叶飞扬的脸色无比苍白,不由抱紧了他问道:“飞扬,怎么了?” 叶飞扬焦虑地望着他:“虎崽们还在山上!” 祁树看了眼窗外,道:“等天亮我上山去瞧瞧。”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好,吉祥在叶飞扬怀里,小爪子紧紧攒着他的衣襟,时不时地哼唧两声,显然睡的也不安稳。天渐渐亮了,可暴雨却没有转小的迹象,祁树正要起身,却被叶飞扬拉住了:“这么大的雨,你上山也不安全,等小点儿再去。”虎崽们固然重要,但祁树的安危同样很重要,雨大路滑,万一不小心摔下山,可就太危险了! 这暴雨下了一整天却不见停,虽然阻止了祁树上山,可叶飞扬心里却七上八下,十分的不安稳,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吉祥昨晚被吓到了,窝在叶飞扬怀里,怎么都不肯松开,也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气儿,恹恹的,时不时抽抽鼻子,哼哼唧唧,叶飞扬松不开手,无奈只得冲了牛奶喂他,不停安抚着他的后背给他压惊,抱着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里也烦躁的紧。 眼看都过了晌午,叶飞扬毫无食欲,只巴望这老天早点儿停了雨,好让祁树上山去看看虎崽们。吉祥和白狐都吓成这样,虎崽们又能好到哪里去?百兽之王那也是对着百兽而言,面对这残酷的大自然,哪里还有什么气势! 祁树抱着白狐安抚,冷不丁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心里一动,连忙冲到后院,后院有个门是拴着的,祁树不顾大雨跑过去打开门,门外赫然是两只虎崽,只是浑身伤痕累累,如此大的暴雨竟然还冲不去它们身上的鲜红血迹,显然是受了重伤。 74、山下生活 把吉祥按在怀里裹上衣服,紧随其后跑出来的叶飞扬看到眼前这情形,脑子里嗡的一片,想也没想就拉着他们进了空间。 没了雨水的冲刷,虎崽们身上的伤口一目了然,触目惊心,丝毫不亚于上回跟那黑熊拼命受的伤,叶飞扬看着它们,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懊恼心疼自责化作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虎崽们侧卧在地上,歪着脑袋,望着叶飞扬。怀里的吉祥被叶飞扬的眼泪惊醒,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哭闹撒娇。 只有祁树还是清醒的,他迅速扯了大把的草药递到虎崽们嘴边,看着它们乖顺地咬进去,嚼烂了敷在伤口上,转身脱了衣服,跳进泉水里挖里面的泥。等祁树拎着泥过来的时候,虎崽们的伤口已经止住了流血,叶飞扬坐在一边像是雕像一般,祁树伸手把吓呆了的吉祥接过来,擦干他脸上叶飞扬落下的眼泪,亲了亲放到一旁的婴儿车里,吉祥这回没有闹腾,乖乖地让祁树放着。 “别哭了,它们只是受了伤,跟上回一样,很快就会好了。”祁树搂着叶飞扬,擦去他脸上的眼泪,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叶飞扬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扭头去看虎崽们,依然是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只是依稀带着委屈,叶飞扬心里一颤,是啊,莫名其妙被家长抛弃了,能不委屈么?他缓缓朝着它们伸手,还没碰到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就见它们张开嘴,舌头舔了过来,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触感,明明才短短两天,叶飞扬却仿佛隔了两年一般,他用力揉了揉虎崽们的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景,祁树的脸上泛着柔情,心下决定不再顾及口是心非的叶飞扬,定要将这虎崽们留在身边。 等草药干了之后,祁树把草药拨开,抓了泥往上贴,虎崽们低声吼着,叶飞扬心疼不已,一抹眼泪,转身去摘了好几串提子放到它们嘴边:“来,吃这个!” 虎崽们立刻不叫唤了,大口地吃着提子,一副欢快的样子,叶飞扬看得愈加的心酸,仿佛被自己赶出去的孩子在外吃了苦头可怜兮兮地回家一般,顾不得训斥,只有满腔的心疼。 陪虎崽们呆了好一会儿,叶飞扬终于平复了心情,却依然红着眼圈儿,有些呆呆的。祁树拍拍他的肩,低声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山里,先回屋再说。” 叶飞扬点点头,拉着祁树回到暴雨里,祁树正要关门,冷不丁看到门外有东西,他走出去一看,顿时抽了口气,难怪受了那么重的伤,对上这么一大头黑熊,还是刚刚冬眠过后的饥饿的黑熊,能活着就是幸运! 身上已经被暴雨淋透了,祁树索性也懒得躲,直接把黑熊往院子里拖,叶飞扬在一旁帮忙,脸上却更加的懊恼,祁树心里一动,这时节要想找到黑熊可不容易,那两个小崽子莫不是在用苦肉计?这山林里能伤到它们的只有狼群和熊了,狼群有自己的领地不会无故跑动,跟虎崽们也从未碰过头,那就只剩下黑熊。这样一想,祁树越发的觉得可能,再想到昨天虎崽明明跟踪他下来了却不进门,定是从那时起,它们就去找黑熊了,那它们身上这伤,也有可能是故意示弱被抓伤的? 祁树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念头太没了边际,这畜生若是连苦肉计都会用,那可不就成了精了,不过,自从把叶飞扬捡回来,吉祥这小家伙就跟人精似地,那白狐也通人性的很,一点儿都不闹腾,再想想虎崽平日里的行为,这事儿可还真说不准! 心里百转千回,祁树却并没有告诉叶飞扬,且不说他信不信,光是听了虎崽们为了来找他特意弄伤自己,估计他就要愧疚死。把黑熊拖到屋檐下,抬到木板车上,准备等天晴了再去小溪边宰了。祁树把叶飞扬赶去换了身干衣服,这才又一起进了空间,把吉祥和虎崽们带出来。 经过这么一闹腾,吉祥倒是乖了不少,被祁树抱在怀里也什么意见,只是小爪子依然抓着他的衣襟,祁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虎崽们靠在地上转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叶飞扬把上午买回来的猪内脏切了一些,再加些新鲜肉块,放到虎崽们的面前,揉揉它们的脑袋。 暴雨依然不停,但已经影响不到叶飞扬的心情了,他心里挂念的所有都在眼前,都在这个新家里,外面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太重要了。 从早上起来都没吃东西,叶飞扬这会儿才觉得饿了,前胸贴后背,吉祥精神不好,也只喝了些牛奶,这会儿大家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些,叶飞扬也有心思弄吃的了,拿口小锅给吉祥熬了点儿粥,加了些青菜,又切了小块肉,剁碎成沫丢进去一起煮。 再重新烧菜太麻烦,叶飞扬拿了些薯粉出来,把仅剩的两个鸡蛋打了进去,加些水,搅拌成糊状,再添了少量的盐巴,然后把锅烧热了,放些油下锅,把糊糊倒进去,在锅里均匀的铺上一层,过了会儿再翻个面,两边都煎了会儿,这才把整块的面饼都拿出来放在一边,一碗糊糊煎了四张面饼,叶飞扬就着那口锅加了些水进去烧着,然后把那四张面饼切成食指宽的长条,抖开,等水烧开了,直接下进去,加些盐巴,又放了些青菜叶子进去,一并煮熟,拿大碗盛了满满两碗,顺着屋檐走进堂屋。 叶飞扬把碗放到桌上,冲屋里喊了一声:“祈大哥,吃饭了。”喊完,突然觉得这感觉竟然挺不错的。 不多时,祁树抱着吉祥出来了,叶飞扬转身又去把吉祥的粥端了过来,伸手把吉祥抱过来,慢慢喂着,祁树下手没个轻重,经常一勺子喂多了,吉祥一口吃不下就往外噗,总会弄到衣服上去。 祁树夹起碗里黑乎乎的黏糊糊的东西,看了几眼才吃了一口,没想到这黏糊糊的东西竟然还有股子嚼劲儿,虽然只是很少一点儿,但是吃起来相当的不错,祁树吃了一大口,问道:“飞扬,这是什么?” 叶飞扬给吉祥喂了一小勺子的粥,笑眯眯地说:“好吃么?我家乡那里叫薯粉溜儿,不知道你们这里叫什么。” 祁树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吃到这种东西。” 吉祥嘴里还含着肉粥,小爪子却不甘寂寞地伸向叶飞扬面前的那个大碗,呜呜的叫着,叶飞扬失笑,点了点吉祥的鼻子:“你这小家伙,吃在嘴里还望着碗里啊。不过这个不好嚼,暂时还不能给你吃,乖啊。”吉祥顿时不依了,嘴里吞了一半还剩一半的肉粥开始往外噗,幸亏叶飞扬眼明手快,拿帕子挡着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乖,其实这黑乎乎的东西不好吃,绝对没你的肉粥好吃,真的。”吉祥扭头,哼,哄小孩儿呢! 吉祥吃不得,虎崽们吃不得,白狐倒是不挑嘴,蹿到桌上,前爪抱着尾巴眼巴巴瞅着叶飞扬,祈树在一旁看的稀奇,怎么小崽子们撒娇都是冲着他去的,莫不是都知道他性子好? 叶飞扬拿了个小盘子,夹了几根放上去,就见那白狐欢快地凑过去,小巧的鼻头动了动,嗅了半天才咬了口,似乎并不太合胃口,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把那几根都吃光。叶飞扬看在眼里,脸上满是笑意,祈树已经好些天没见他笑的如此开心。 暴雨一直不停,昨天说好今天送家禽来的也都没过来,叶飞扬站在屋檐下,探头去看那些野兔,一只只地都缩在棚子下面,心里颇有些后悔,早知道等过两天再放出来就好了。 吃饱喝足,虎崽们靠在一起休憩,暂时还没有新窝的白狐怯怯地靠近它们,在并没有被踹飞之后,又大着胆子再靠近了一会儿,直到挨着它们身旁,这才蜷着身子不动了,叶飞扬看了它们一会儿也觉得有些困了,这几天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搬家辛苦,又去隔壁村采购物品,再加上挂心虎崽们,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踏实,如今家人齐全,天色昏暗,所有的疲惫齐齐涌上来,叶飞扬便脱了衣服钻进炕里,抱着吉祥软乎乎的小身子沉沉睡了过去。祈树又看了看虎崽们身上的伤口,见泥还是湿润润的,也陪着叶飞扬小睡了会儿。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外头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过内心的烦躁却没有了,叶飞扬摸摸怀里的吉祥,小家伙还在睡着,刚打算转身看看祈树,腰上的手臂就收紧了些,耳根被轻轻咬了一口,湿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醒了?” 叶飞扬微微红了脸,对这种亲密的行为还有些害羞,他侧了侧头,想要拉开距离,谁知下一秒却被含住了唇,祁树的动作并不急切,细细的碾磨着,灵活的舌缠着叶飞扬的,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两人自上次亲热以来,虽然日日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却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这般亲密的行为了,祁树亲了好久才放开,呼吸都是紊乱的,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芒,叶飞扬喘着气,低声道:“他们都还在呢!” 祁树轻笑:“看你好久没有睡得这般香甜,一时忍不住就亲了。” 叶飞扬说不出话来,只得转了头去看窗外:“天都黑了,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昨儿应该去买盏油灯的,这黑灯瞎火的都看不见。” “油灯村里有人会做,回头等天晴了我去请他做两个。” “雨伞和斗篷也缺了,不然遇上下雨天都不能出门。” “嗯,斗篷我会做,雨伞倒是要去城里买。” “那好。”叶飞扬想了想,又问道:“你肚子饿不饿?我记得空间里好像有蜡烛,我去找了出来做些吃的。” 祁树抱着叶飞扬不松手:“暂且不饿,再躺会儿。” 才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上来了,叶飞扬任由祁树抱着,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当真是不错,更何况,那个在乎的人还是他喜欢的,这样想着,叶飞扬也不着急了,反正吉祥还没醒,没事儿。 这种温馨的二人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小祖宗吉祥饿了,醒了,开始闹腾了,那边虎崽们也低声叫了两句,得,家长们该起床了。 叶飞扬从空间里翻出好几个生日蜡烛,都是往年买生日蛋糕送的没用完,当下就拿出来点了两根,祁树一手抱着吉祥,一手举着蜡烛,叶飞扬就着这微弱的灯光煮了锅红薯糊糊打算再凑合一顿。吉祥一边吃,一边吐口水泡泡,这小家伙这阵子完全被养刁了嘴,每顿都得吃好几样好吃的才肯满足。 吃过饭,叶飞扬带着虎崽们进空间,又给它们换了身泥,顺带再摘点儿果子给它们吃,也给吉祥喂了几个。下午睡的时间长,晚上不觉得困,叶飞扬就和祁树一道在空间的地里找些做种的苗子,叶飞扬想着先用他带来的种子种一年,如果收成很不错再推荐给乡亲们,土豆这类目前没有的作物也要先种了一批给大家尝过才好。对于叶飞扬毫无私心地念头,祁树浅浅笑着,并不觉得意外,叶飞扬既然是来自远方,有一些不同的种子也不奇怪。 虎崽们歪着脑袋看他们忙碌,白狐瞧见叶飞扬挖出小块的东西放到一边的篮子里,也跟了过去,在叶飞扬还么来得及起身的时候就叼着那东西蹿到了篮子旁,放了进去,末了,冲叶飞扬摆摆毛绒绒的大尾巴,叶飞扬笑着用干净的手背碰碰它的头以示夸奖。 收拾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洗干净回到屋子里睡觉。这场春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作罢,第二天早上醒来,雨已经停了,被洗涤过的空气透着一股子清新,叶飞扬站在院子里,甩甩胳膊扭扭腰,准备开始新的一天了。 照例先给一家几口子准备早饭,米袋子已经见底了,看来这阵子煮粥只能煮吉祥一人份,鸡蛋也没有了,不过这天晴了,会有人送母鸡过来,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有蛋了。刚洗了把米入锅,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喊,他甩甩手上的水珠,快步走出去,祁树正开了门带着两个中年汉子往里走,其中一人手里抓着一只鸡,另一个人拉着一头个头不小的猪,那猪身上的毛很长,看着就觉得扎人,被人拉着犹自不安分,四处嗅着,这不是去年秋天活捉的野猪么? “祁兄弟,你看这猪放哪儿?” 祁树看了眼叶飞扬,指着离门最近的那一片:“就放这里吧,还做了食槽的。”说着,打开栅栏,帮着那人把野猪赶了进去。 另一个人提了提手里的鸡:“这老母鸡可会下蛋了,给你们家吉祥补补。” 祁树一面道谢一面接过那只鸡,这头叶飞扬进了兔子窝里,挑了两只个头大的公兔子抓出来:“这两只兔子你们拿回家尝尝。” 那两人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要,却被叶飞扬强行塞了一只,最后反倒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便宜似地。 他们走了没多久,其他又陆陆续续有几家送了鸡过来,有公鸡,有母鸡,也有送鸡崽子的,叶飞扬一家抓了一只兔子当回礼。期间,有人提醒他记得弄些干草堆给母鸡下蛋,又说了些养鸡注意的事情,叶飞扬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问几个问题,弄得那些说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祁树瞧着听话的把说话的给弄的不自在,暗自觉得有趣。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叶飞扬挂念着给母鸡弄干草窝的事儿,奈何刚下了一场暴雨,不可能找到干草,只得耐心地等天干。下午的时候,里正的孙子来了,告诉他们分给他们的桑田,树苗已经拿来了,等祁树他们有空去搬。祁树问了几句,得知是五十株桑树,十株枣树,然后又抓了两只兔子给他带回家。那半大孩子欢喜地拎着兔子耳朵一路跑回家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兔子少了一小半儿,剩下的都是些母兔子和小兔子。叶飞扬琢磨着还是要找个时间上趟山,多摘些野蘑菇笋子之类的晒干了给大伙儿送点儿。 下午,叶飞扬把睡着的吉祥放到小木床上,叮嘱虎崽们和白狐好好呆着,转身准备和祁树出门,却不料被虎崽们拽住了裤腿,叶飞扬低下头,看着它们的表情似有些迷茫,想起了上回抛弃它们的情形,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难过,他揉揉它们的脑袋,指了指小木床上躺着的吉祥,低声道:“你们帮我好好看着吉祥,我等会儿就回来,乖。”虎崽们不知道听没听懂,望着叶飞扬好久,这才扭头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看看吉祥,再看看叶飞扬,最终松开了虎口,低吼着叫了两声,仿佛撒娇。 安抚好虎崽们,叶飞扬这才和祁树推着板车去小溪边去处理那头黑熊,之前杀的那头还在腌着没动,这回又来一头,叶飞扬瞅着那粗壮的熊掌有些着急,以前没机会吃到的时候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吃起来如此麻烦,还要先拿石灰埋上一阵子才行,等煮的时候又要煮上好一阵子,叶飞扬不知道怎么弄,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打算吃,都在空间里放着的。 这么大一头黑熊,饶是祁树也觉得颇为吃力,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弄好,然后拎着一条熊掌去了王木匠家里,其他每家也都分了一些,和里正大人说好明天若是天晴就把那些树苗种下去,便和叶飞扬一道回了家。 虎崽们又生龙活虎起来,老远看到叶飞扬就要冲上去,吓得叶飞扬连忙跑过来拦着它们,这伤口还没愈合呢,怎么能剧烈运动!吉祥在小木床里睡的很安稳,白狐蜷在他脚边的位置,听到动静,竖起脑袋,看到叶飞扬,立刻跳下了小木床。叶飞扬抚了抚它的脑袋,感慨还是白狐心细,知道守在吉祥旁边。 心里没了牵挂的叶飞扬开始琢磨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发觉竟然有很多事等着要干,桑田要种上树苗,那些田地和沙地也都要开始下种了,后院还没个着落,家里养了这么些牲口每天要给它们喂食,果然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75、忙忙碌碌 夜里,叶飞扬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开始算计该怎么合理分配时间和人力,明天一早先去割些草回来,不仅猪要吃,鸡和兔子也是要吃的,另外还要去弄些细石子儿丢到鸡栅栏里去。如今搬到山下来了,虽说屋子附近只有一家探亲还没回来的老大夫,但也要收敛些,不能随便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了,后院面积大,开出一小片儿种些青菜。 祁树浅笑着听叶飞扬絮絮叨叨,偶尔才插上两句:“明儿一早我先去把草割了,然后我们再一道去拿了树苗种下,只是吉祥该怎么办?是带着去还是留在家里?” 叶飞扬道:“还是带去吧,狐狸和老虎再聪明那也是动物,万一吉祥醒了饿了大哭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 两人说了会儿话,这才睡了,第二天一早,果然祁树醒得最早,轻手轻脚起了床,虎崽们立刻张开眼望过去,祁树冲它们挥挥手,带着它们背着竹篓从后门出去了。 叶飞扬醒来的时候祁树正背了漫漫一篓子草回来,叶飞扬把吉祥的被子掖好,转身去处理那些草,叶飞扬虽然没养过猪,不过大概也知道一些,猪的食性很杂,几乎什么都吃,草要切一切再煮一下较好,顺便再切点儿水果进去,当然,要混到里面一起,免得被人发现。 不知道这一头野猪能吃多少,叶飞扬就煮了满满一锅,然后钻进空间里摘了些苹果梨子之类的,拿出来切成小块儿小块儿掺进去,然后倒进野猪的食槽里。那野猪被养了几个月,野性去了不少,看到叶飞扬过来倒东西,当下就拱着鼻子小跑过来,嗅了嗅,张嘴就吃得呼噜呼噜响。叶飞扬站着看了一会儿,见那野猪食欲很旺盛,顿时心情大好,猪嘛,就是要能吃!这才长肉! 鸡其实也算是比较好养的,叶飞扬从空间里拿了几根玉米让祁树掰下玉米粒,又摘了些青菜,一起洒进鸡圈里,那几只鸡顿时咯咯叫着啄起地上的食物。叶飞扬趁着它们吃食的时候打开鸡圈走进去,四处寻找,企图找到蛋的影子,可惜鸡圈里空空如也,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叶飞扬有些失落地走出来,被祁树看到,笑着安慰:“这畜生刚换了地方,哪会那么快下蛋,等两天就有了。” 野兔就更好打发了,菜叶子加胡萝卜,有时也会丢点儿水果进去。喂好这些家禽,叶飞扬准备弄早饭了,走到后院发现虎崽们偎在厨房门口,顿觉好笑,这两家伙每次饿了都会这样,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当下揉揉它们的脑袋,先给它们切了些生肉块儿。 不多时,祁树抱着睡醒的吉祥过来了,叶飞扬探头亲了亲吉祥的小脸蛋儿,有些发愁道:“祈大哥,家里存粮不多了。”他空间里有青菜水果,可是没有米面。 祁树道:“还能不能坚持两天?等地干点儿我们去趟城里。” 叶飞扬点点头:“两天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们卖些兔子,空间里那些果子也卖点儿。” “也好。” 吃过早饭,叶飞扬拿出斗篷把吉祥绑在怀里,和祁树一道出门了,虎崽们和白狐也跟在身后,当它们路过前院儿的时候,野猪嗷的一声转身就跑,鸡也纷纷炸了毛四处逃窜,野兔们瑟瑟发抖。叶飞扬转身低头,正对上虎崽们无辜的眼神,顿觉鸭梨很大,有这两家伙在,恐怕很久都不能拿到蛋了。 两人去里正家里领了那60株树苗,拒绝了里正想要叫人帮忙的好意,推着板车朝着他们的桑田走去,路上遇到不少人,看到他们身旁跟着的老虎都有些惊叹,去年那么小的家伙居然也长这么大了,有的小孩子好奇想要凑上来,却被身旁的人给叫住了。叶飞扬看着他们的表情,心提的老高,生怕他们会觉得害怕,要知道,人为了自身安危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看着叶飞扬紧张地把两只老虎喊到身侧,祁树不由开口劝他:“别太担心,只要他们知道老虎不会伤人,他们就不会在意。” 叶飞扬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可是,该怎么让他们相信呢?我怕他们等不及。” 祁树拍拍他的手:“只要让虎崽们跟在我们身旁就好了。” 两人正说话间,有人却靠了过来:“祁树,叶兄弟,你们这是要去种树?” 虎崽们甩着尾巴并没有理会那人的靠近,叶飞扬朝他露出真诚的笑意:“是啊,刘大哥。” “这虎崽是去年那两只吧?几个月没见,长这么壮实了。” 叶飞扬立刻道:“它们也就看着壮实,性子还是很温顺的。”说着,伸手揉了揉虎崽们的脑袋,换来它们的舔舐。 那人哈哈大笑。 祁树按住叶飞扬的肩膀,笑道:“毕竟是老虎,要不是从小就带回来养着,恐怕也没这么好性子。” “那是,不过要不是被你们捡回来,估计也活不下来。” 想到那只几乎让他送了命的母老虎,祁树笑而不语。 那人又跟他们说了会儿话才走开,然后又陆续有人上前打招呼,叶飞扬稍稍松了口气,看大家的反应,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走到桑田附近,祁树拿出锄头忙活开了,叶飞扬本想去帮忙,奈何怀里的吉祥刚好醒了,正哼哼唧唧,只得先哄着。祁树挖的很深,把整块地都翻了一遍,前两天的雨水让泥土很湿软,翻起来不太费力,等整个儿都翻了一遍,这才回头开始挖沟渠,横竖都挖通了,以便排水灌溉。中途叶飞扬想帮忙,却被祁树制止了,怀里绑着吉祥,干活儿的话吉祥会不舒服的,祁树说这话的时候吉祥也咿呀叫着,煞有介事,叶飞扬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开始在附近转悠,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摘的。 等祁树锄好地,叶飞扬帮他扶着桑树苗,先把桑树苗放进去,盖上一些土之后往上稍微提了提,然后再盖土踏实,最后再在上面堆些松土。这么一行行种过去,祁树有力气,挖坑翻土十分迅速,不多时,五十株桑树和十株枣树都种好了,土地还空着一大半儿,叶飞扬看着那空余部分,问道:“祈大哥,这些地能种些别的东西吗?” 祁树道:“我们还有15亩地可以种东西,这里暂且就别种了,等过阵子桑树抽了枝,还能再插上一些。”叶飞扬点点头,原本他是有些想再种点儿果树的。 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吉祥饿得直叫唤,叶飞扬和祁树连忙往家里赶,虎崽们绕着它们跑前跑后,白狐偷懒,蹲在叶飞扬肩上不愿动。这么一窝蜂冲进大门,院子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叶飞扬看着那上蹿下跳的母鸡们,心里十分担忧,这么蹦跶,要到何时才能下出蛋来啊! 叶飞扬把虎崽们赶进屋里,让它们以后就在后院儿撒泼,前院少去点儿,那一本正经的严肃口吻听得祁树失笑不已,这人竟然跟畜生们如此较真,当真是可爱。 午饭过后,把吉祥哄睡着,叶飞扬和祁树两人开始整理后院儿,角落的位置种上一小片青菜,以小白菜为主,还种了些生姜大蒜,在墙角的地方搭了个架子,种了几株黄瓜和丝瓜,叶飞扬还想种别的,被祁树劝住了,这可不比空间那些土,种多了长不好的。叶飞扬只得作罢,末了,又挖了几株草莓在旁边种着,祁树看着他这颇有些幼稚的举动,笑着帮他填土,低声道:“来日方长,这家是你我的,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不急于这一时。” 叶飞扬听了,耳根有些发烫,是啊,这是他们的家,想住多久都行,急什么呢?当下冲祁树笑道:“我才不急。” 种好果菜,叶飞扬从空间里提了些水出来浇了,趁机又拿了些野兔出来一起养,随后望着那依然不安生的鸡群发愁。 这般又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祁树照例去砍了野草回来,叶飞扬在空间里扯了许多红薯藤,再加上之前选出来的薯种,准备一并种到沙地里去。 为了干活儿,叶飞扬把吉祥绑在后背上,并给他带了个有帽檐的帽子,避免被太阳晒着,红薯的种植相对容易很多,把沙地深深地翻上几遍,再把红薯藤插进去一些,隔了一段距离再埋下薯种,如此这般往复,种好之后,再浇上足够的水。 叶飞扬连着种了好久才起身,蹲得久了,腰有些酸,他却不敢有太大动作,吉祥正趴在他背上,似乎睡着了,他怕惊醒吉祥。抬头看了眼祁树,果然种的比他要多上许多,而且看地上的痕迹,也比他的要有条理的多。 祁树种下手边的红薯藤,抬头就对上叶飞扬的目光,当下温柔地笑了笑,拍拍手就着旁边木桶里的水洗了洗手,走到叶飞扬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腰,低声问道:“酸不酸?” 叶飞扬推开他的手,有些恼羞成怒:“这是在外面,你收敛些!” 祁树顺从地点点头:“吉祥我来抱着。”说着,把吉祥从叶飞扬背上解下来。 身上轻了,叶飞扬立刻哼了一声,反过手捶着自己的腰,一直弓着,还要照顾着吉祥,实在是酸的厉害。祁树看了眼剩余的红薯藤和薯种,一时半会儿弄不完,还是先回家。 “这些放在这里没事吗?”叶飞扬一面往回走一面转头看地上那些东西。 祁树笑道:“无碍的,我下午再过来接着种。” 想到村民们的朴实,叶飞扬也不担心了,一面捶着腰一面往家里走。下午出门的时候,祁树按住了叶飞扬:“你陪吉祥睡会儿,剩下的不多,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叶飞扬很想跟祁树一起去,可是腰实在是酸的难受,饶是被祁树按了一会儿也没舒服多少,只想着能躺一会儿,暗自纠结了片刻,他才道:“那我在家里等你。” 祁树听了,心里一暖,低下头在叶飞扬嘴角亲了一下,在叶飞扬地怒视中笑着离去。 76、闹事风波 种完红薯,祁树又把剩余的沙地和那十余亩田地都翻了一遍,这般又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祁树借了辆牛车,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带着叶飞扬上城里去了。叶飞扬看着牛车,想起上回颠簸两趟屁股咯的疼,略微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愿,祁树拍了拍牛笑道:“若不是现在农闲,这牛车想借都借不到。我铺了些稻草,应该会比上回舒服点。” 叶飞扬探头看了眼后面的板车,果然铺了厚厚一层稻草,他抱着吉祥坐上去,底下蓬松的很,果然比上回要好多了,他笑道:“谢谢祈大哥。” 祁树对于叶飞扬动不动说谢谢已经有些习惯了,当下也坐上牛车,挥着手里的小短鞭子,不轻不重地抽了下牛屁股。白狐机警地跳上板车,两只虎崽也跟了上来,不过却没有跳上车,而是在板车附近前前后后跑来跑去,叶飞扬不由庆幸,这拉车的是老黄牛,若是换了其他的,保不准要被这两家伙给吓着。 叶飞扬坐了一会儿觉得腰杆难受,便身子一歪,躺了下去,侧着身子把吉祥护在怀里,免得日头晒伤了他的眼睛。半梦半醒间,被祁树推了推肩膀:“飞扬,醒醒,快到了。”叶飞扬睁开眼坐起身,天还没大亮,牛车这会儿正停在一个小树林里,祁树是为了被人看见特意拐到这里面的,叶飞扬清醒了,抱着吉祥拉着祁树钻进空间里,把之前已经装好的兔子拎出来,还有一些毛皮,本想再拉点儿果子出来卖,想起如今正值春季,得是应季水果才行,末了就只拉了些草莓出来卖。 没多大的功夫,牛车上就堆满了东西,叶飞扬把两只虎崽子带进空间里,揉揉它们的脑袋,给它们摘了两串儿提子,又拿了些切好的鲜肉放在一旁,轻声道:“你们是老虎,我可不敢带你们进城,今天就在这里委屈一天,别捣乱,听到没?” 虎崽们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歪着脑袋舔了舔叶飞扬的手背,扭头欢快地吃提子去了,叶飞扬见状,又给它们多摘了两串,这才离开空间,和祁树一道准备进城了。本想把白狐也放进去,可那小东西蹲在叶飞扬肩膀上不肯走,最后只得随它去,比起老虎,白狐要常见的多了。 通过城门的时候叶飞扬还紧张了一把,因为想起了自己的“黑户”身份,所幸城门守卫似乎认识祁树,收了钱很快就放他们通过了。祁树看到叶飞扬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不由失笑,赶着牛车往集市的方向走。 叶飞扬抱着吉祥,想起一件事:“祈大哥,我们摆摊子卖东西这牛车怎么办?” 祁树道:“集市旁边有专门给人看牲口的,给些铜板就好了。” 叶飞扬咂舌,感情这古代就有给人收费看车的行业了啊。小城毕竟是小城,即便是早上,街上也很有些人气的,等到了集市附近,人就渐渐多了起来,叶飞扬四处张望,跟着祁树走到一个小院门口,那里有个老翁,看着六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弓着背,看了看祁树牵着的牛,点点头,和祁树说了几句,确定了时间和价钱,然后解开牛后面的小板车,牵着牛进了院子。 祁树拉着板车,冲叶飞扬道:“好了,我们走吧。”叶飞扬点点头,跟在祁树身旁。集市里十分的热闹,买菜的,卖菜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靠着路边的好位置都被人占的满满当当,两人走到专门卖家畜的地方,考虑到还要卖草莓,又往另一边卖菜的地方靠了靠,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了个不错的位置,虽然地方不大,也不太起眼,但是有大树靠着,吉祥也不怕被晒着。 叶飞扬从板车上拿了些稻草铺在地上,然后把兔笼子拿了两个出来挨着放着,又拿了一筐草莓摆着,最后把先前就做好的“招牌”给拿了出来,架在兔笼上,招牌上写着“兔子40文一只,草莓3文一斤”,然后就地坐在稻草上,开始摆地摊。 叶飞扬左看看,左边是个卖鸡崽子的,右看看,右边是个卖菜的,摆了一溜排,一会儿功夫就来来去去了几波客人,过了一会儿叶飞扬终于忍不住问:“祈大哥,我们这样就成了?我看别人好像都在叫卖。” 祁树正在逗吉祥,闻言笑道:“你若想要叫卖也成的,只是这兔子草莓一般人家是不太会买的,估计得卖的慢些,这还早,不急的。”吉祥也跟着咿呀咿呀叫着。 叶飞扬这是头一回卖东西,怎么可能不心急!扭头眼巴巴瞅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巴不得他们都来看看才好,连吉祥都没心思顾着了。 许是老天听见了叶飞扬的祈祷,不多时,摊子前还真来了个人,只是那人穿着天青色长衫,三四十来岁的模样,神情严肃,透着些威严,他弯腰仔细地打量叶飞扬面前的摊子。看的叶飞扬心里直打鼓,想要开口张罗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对方还没说要买什么呢!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儿,那人才出声:“那只白狐怎么卖?” 叶飞扬张口正要说四十文一只,听到他问的是白狐,顿时愣住了,那白狐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哧溜蹿进了叶飞扬怀里,叶飞扬下意识抱住白狐,果断摇头:“这白狐不卖!” 那人似有些可惜:“这白狐需好生精养着,跟着你们怕是……”话虽未说完,眼神却有些不屑。 莫名被这人鄙视了一顿,叶飞扬心里生出一丝不满来,他以往家境虽不富裕,但也算小康之家,加上父母是大学教授,别人对他一向都很好,这好里面还带了一点儿对他父母的敬重,所以他还真没有被人这么轻视过。他顺了顺白狐柔软的毛,略微加重了语气:“这白狐我养了很久,也没见哪里不好,我是不会卖它的。” 那人默了片刻,指指一旁的兔笼:“那这兔子怎么卖?” 叶飞扬抿了抿唇,他打心眼里不想卖给这个人,可是这开门做生意不能把客人往外推是吧?正纠结着,就听祁树道:“抱歉,我们不打算卖给你。” “咿呀!”吉祥也挥着小拳头应和着。 那人仿佛这才看到祁树,一眼扫过去,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笑容里带了点儿讨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只是我家老太太一直想要一只白狐,所以我才问问,我瞅着这白兔不错,卖我两只给老爷打打牙祭可好?” 叶飞扬有些纳闷这人态度的转变,扭头疑惑地看了眼祁树。祁树神色不变,转而问道:“飞扬,你看如何?” “哦,既然如此,我卖你两只便好。”既然那人是真心想买兔子,叶飞扬自然不会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被鄙视就被鄙视了吧,他在这世界还是个“黑户”呢,黑户被鄙视也是很正常的。叶飞扬就这么一面自我安慰,一面手脚麻利地从兔笼里挑了两只兔子,用绳子绑着后腿递给那人。 那人又指了指草莓:“这个也给我来5斤吧。” 叶飞扬一听,心情又上升了一些,连忙拿了片荷叶装了些,拿称称了一下,约莫5斤的样子,然后又加了几个进去,这才包好递给那人。 那人数了95个铜板给叶飞扬,拎着东西走了,临走时还看了祁树一眼,叶飞扬瞄到他的举动,等他走远了,凑到祁树面前悄悄地问:“祈大哥,你认识这人吗?” 祁树摇头:“不曾见过。” 叶飞扬不疑有他,把手里那一把铜板仔仔细细又数了一遍,笑眯眯地用绳子串起来,放进怀里,把吉祥抱过来亲了两口:“今天一来就开张了,真不错!” 祁树看着叶飞扬高兴的模样,也笑了,眼角不经意扫过那人离开的方向。 这生意一开张,陆陆续续又有些人上门了,叶飞扬之所以定40文一只就是留了一些还价的余地,遇到精打细算型的就适当少上一些,30文,35文也会卖的,有时候遇到有带着孩子要吃草莓的,他还会先送上两颗给那孩子尝尝,然后再卖,而且有人要买半斤几两的他也笑眯眯地卖了。 有叶飞扬这么斯文秀气态度可亲的卖家,吉祥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宝宝,再加上俊美的祁树和漂亮的白狐,这摊子还真没怎么冷清过,一上午卖掉了不少。 叶飞扬笑得眉眼弯弯:“祈大哥,咱们卖了六百多个铜板呢!没想到生意这么好!”他以前上说古人生活比较拮据,平常百姓鲜少会吃大鱼大肉,更别说这比鸡还要贵上一个档次的兔子了,没想到这一个小城里居然都有不少有钱人!才一上午就卖掉了十几只兔子! 祁树也是头一回摆摊子,见叶飞扬这么高兴,他也开心,笑道:“是你比较会做生意。” 叶飞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剩下三只兔子了,草莓也就两斤的样子,再卖会儿我们就去吃东西。” 祁树把玩累了睡着的吉祥护在怀里,笑着点头:“好。” 这时,摊子前又来了几个人,年纪不大,跟祁树差不多,叶飞扬照例笑盈盈地问:“几位想买点什么?”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随手指了指:“兔子和草莓都要。” 叶飞扬立刻照着他们说的,把兔子绑好,把草莓装好。就在他低头忙活的时候,原本在他两边的那两个摊子正在偷偷收拾东西,似乎打算离开,叶飞扬却没留意,祁树倒是看出了他们对眼前这几个人的惧怕,当下不动声色。 包好东西,叶飞扬递过去,正等着收钱,却见那几个人拿了东西就走,下意识就喊了句:“哎,你们等会儿。”正要继续说话,肩膀被祁树按住了,接着怀里被塞了个软乎乎的小吉祥,然后就见他站起身,走到那几个人的面前。 “三只兔子,两斤草莓,一共126文。”祁树淡淡地开口。 那几个人斜了祁树一眼,神情有些轻佻:“你是新来的吧?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哥儿几个买东西啥时候给过钱?” 叶飞扬一听,心顿时提了起来,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小混混啊!没想到古代的地痞流氓比现代的还要嚣张!他看着对方有四五个人,他和祁树却只有两个人,还带了个吉祥,顿时有些担心,抱着吉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祁树身后去拉他:“祈大哥,算了算了,这几只兔子就送给这几位大哥们打打牙祭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里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地盘,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叶飞扬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祁树转头冲他笑了笑:“飞扬,你抱吉祥去车上呆着,我很快就好。” 那几个小混混瞅着祁树似乎么有放弃的打算,决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其中一人招呼也不大,突然就一拳朝着祁树揍了过去,叶飞扬低呼一声,却见祁树头也没回,抬手一抓,便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随即一拧,清脆的声音响起,叶飞扬听出这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响,还不等他回过神,人就被祁树拉到身后,呆呆地听着那人惨叫,其他人冲了上来,也没见祁树有多大的动作,却招招都伤到了人,不多时,那几个小混混就被打的哭爹喊娘。 77、安然无恙 叶飞扬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小混混们,心里丝毫没有出气的感觉,反而更担忧了,总觉得四周随时会冒出来更多的混混,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他哆嗦了一下,伸手扯着祁树的衣袖,低声道:“祈大哥,别打了,万一他们来帮手了怎么办?我们还是快点儿出城吧!”吉祥在他怀里,一眨不眨地望着祁树,小脸儿很严肃,不知是不是也被眼前的情形吓着了。 祁树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不碍事的,有我在。”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走吧,这几只兔子就当送他们的治疗费了!”叶飞扬还在努力地劝说。 这时候,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的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低声劝道:“这位兄弟,听这小兄弟的话,别打了,赶紧走吧,他们可是官老爷家的亲戚。” 叶飞扬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古代的官老爷可都是土皇帝,惹不起的啊! 祁树听了,眼底寒光一瞬即逝,转头道:“多谢你告知。”说完,拍了拍叶飞扬的手,转身走到那几个人的面前。 那几个小混混被打倒在地哎哟叫个不停,见祁树过来,其中一人喊着:“我舅姥姥是官老爷!你给我等着!”只是声音颇没有底气。 祁树朝那人伸出手,淡淡道:“126文。” “你,你,你想怎么样!”那人先是被祁树的动作吓了一跳,奈何脚被伤了起不来,只得不住往后退,这会儿听到祁树的话,胸膛鼓了几下,似乎想再说点儿威胁的话,奈何胆子不够,只得从怀里取了一小串铜板,一把丢到祁树手里。 祁树数了数,数到126枚的时候就停止了动作,把那一串铜钱放进怀里,这才转身走向叶飞扬,看着叶飞扬的脸色比地上那几个混混还要差,不由笑道:“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不给些教训,只怕下回还要来。” 大哥!你把他们胖揍了一顿,还多要了钱走,人家下回想不来找回场子都难好不好!叶飞扬默默迎风流泪,以前怎么没发现,祁树原来也是个暴力分子呢!不过眼下这情形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抱着吉祥默默地跟在祁树身后,看他麻利地从地上收起稻草,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板车离开。叶飞扬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生怕会有一群官兵跑过来,吧嗒一声给锁上枷锁,那他到底要不要逃进空间里呢?可这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啊!这么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祁树已经从那老头儿领了老黄牛准备打道回府了。 祁树把牛车重新套好,这才扭头问叶飞扬:“飞扬,中午咱们吃什么?” 叶飞扬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想吃的,当下摇头:“我不饿!” 祁树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念头,不由笑道:“飞扬,你不用如此担忧,当真无碍的,我曾经也算是立过功,就算他们找来了,也不会把我们怎样。”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祁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叶飞扬,只是起初没在意,到后来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显然叶飞扬对于祁树这番言辞并不十分相信,不过好歹也没那么害怕了,想了想才道:“那就去我们上回吃阳春面的那个摊子吃吧,我觉得味道很不错。”而且那小摊离城门口很近!出了什么事儿也好跑些! 祁树自然无异议,当下牵着老黄牛往城外的方向走去:“飞扬,可还要买些什么东西?” 叶飞扬毫不犹豫道:“今天就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去,下回来再逛吧!” 祁树哪里猜不到叶飞扬此刻的心思,并没觉得他胆小,反倒有些有趣,他是有心想等那些人找上门,再严厉惩治一番,他不愿回京,并不代表他就转了性子,他的骨子里依然是个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的汉子! 两人走到那阳春面的摊子前,上回那对夫妻只剩下汉子一个人了,另外多了位老汉,那汉子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笑着招呼:“哟,你们来了?还是两碗阳春面?” 叶飞扬点头笑道:“是啊,再来一小碟干豆角。” “你们先坐着,这两碗下了就是你们的。” 正巧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空了张桌子,叶飞扬立刻抱着吉祥走过去坐下,伸长脑袋看那老汉做面条,那老汉切了块面团,揉捏了一番,拉长几次,再用手搓成筷子粗细,然后浸到旁边的一碗清水里,然后拿了两个大碗,在一旁备用,这才捞起清水里的面条,又拿手指捻细了一些,直到韭菜叶那般这才丢进那已经煮的沸腾起来的热水里,待煮熟后拿小臂长的筷子捞出来,放进碗里,再撒上葱花,放上一小勺香喷喷的葱油,又加了些猪油,再淋上些许汤水,这就成了。 汉子麻利地把那两碗阳春面端到叶飞扬桌上,又盛了一小碟干豆角送上来,这才笑道:“这吉祥几日没见,又长大了。” 见到有好吃的,吉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露出嘴里那几点白瓷,冲那汉子挥着短短的小胳膊,把那汉子给逗得直笑,转身去忙活了一会儿,没多久又端了个小碗过来,放到叶飞扬面前:“小娃儿吃不得油腻,这碗没放葱和猪油,你给他尝尝。” 叶飞扬不好意思起来:“真是谢谢这位大哥了。” 那汉子咧开嘴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我媳妇也要生了,上回看过你家吉祥之后成天都在念叨,要是生个有吉祥一半儿的胖小子,我们就知足了!” “真的啊?那可真是恭喜你了,放心吧,一定会是个大胖小子的!” “借你吉言啊!”那汉子哈哈笑着忙开了。 祁树看着叶飞扬跟那人说话,浅浅笑着,低头就看见他怀里的白狐抱着尾巴,眼巴巴地望着他面前的那碗阳春面,颇有些无言,夹了一根放到桌上,这里可不比家里,不可能拿只碗给它用的,那白狐倒也聪明,灵巧地窜上桌子,小口小口咬着那面条。 叶飞扬拿筷子拌了下自己的那一碗,葱油香郁四溢,熬制的相当好,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面条韧糯爽滑,实在是好吃啊!中华美食真是博大精深,明明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一碗面条,用料也是如此的简单,味道确实如此之好。 “咿呀!咿呀!”就在叶飞扬感慨间,怀里的小家伙不乐意了,伸手够不到桌上的碗,急的直挠桌沿,叶飞扬赶紧放下筷子,又拿了双新的,夹了一小段小碗里的面条,放到嘴边吹了吹,拿唇试了试温度,这才送到早就张着嘴等得不耐烦的吉祥嘴里。小家伙吃得直咂嘴,显然对这面条儿的口感也是很满意的,叶飞扬趁着他吃的功夫也夹了一筷子吃了。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口吃了个足足饱,叶飞扬摸了几个铜板出来,阳春面是3文钱一碗,吉祥的也要给一文钱才好,人家马上就有孩子了,得养家糊口,然而,等他数了7个铜板给那汉子的时候,他却恼了:“我看吉祥欢喜的紧才给他煮的!可不是为了要你钱的!”说着,把那一个铜板丢在桌上,叶飞扬连忙陪笑道:“这位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你也快有孩子了,得多赚点儿才好,可惜我们今天带来的兔子都卖光了,不然可以给你媳妇补补身子。” 那汉子一听,立刻问道:“你们有兔子?那还有吗?前几日我媳妇还说想吃兔肉的!” 叶飞扬想起空间里还有一些,却又不好拿出来,只得道:“有的有的,过几天我们还要来,到时候给你带一只。” “那感情好,谢谢你啊,小兄弟。” 明明现在就有却要推说下次,叶飞扬心里愧疚,没好意思听那人道谢,匆匆跟着祁树走了。 这一打岔,竟把刚才市集发生的事儿给忘记了,直到快要走到城门口这才想起来,又有些紧张,就担心有人会在城门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转眼看祁树一副泰然,心里莫名地又有些安定,反正都到城门口了,大不了冲出去就是了!祁树可是少林寺出身,应该没问题的吧?可是据说古代对犯事的人抓的很严的! 一面想一面跟着祁树走,直到走出城门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叶飞扬不由开始纳闷,难道那些小混混只是狐假虎威?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什么官老爷家的亲戚?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那几个地痞流氓还真是有些来历的,至少在这小城里是有些背景的,只不过他们往日里横行乡里,坏事做尽,别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却还是记恨着的,看到他们被祁树这么一顿狠狠的教训,自然都躲得远远的看热闹,不会想到去扶一下他们,更别说是去帮他们给那官老爷通风报信。等那几个地痞流氓在地上躺了大半天,终于等到有人来找他们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天的功夫了。 所以叶飞扬和祁树就这么风平浪静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城,回家去也,不过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清楚,只不过,当日集市里,还有一个人却不光光是看热闹的,在看到祁树出手之后,他皱着眉,一脸沉思。 78、最终去留 出了城,叶飞扬前后瞅瞅没人,立刻把两只虎崽拉出来壮胆,顺带催促祁树快点儿走。看着城门越来越远,叶飞扬感慨,这通信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啊,至少不容易被人找着不是么! 两人回到村里的时候时间还早,刚踏进自家院子,那野猪就嗷嗷叫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它饿了似地,叶飞扬颇为无语地看了它一眼,早上出门还给它特意多准备了一份食,不明白野猪明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怎么还会饿得那么快! 把睡着的吉祥放进那小木床里躺好,叶飞扬去后院儿给猪弄吃的。祁树把牛车还了回来,看看天色,又拎了两个木桶出门去给地里的树苗种子浇水。 把猪食倒进食槽里,叶飞扬又给鸡也喂了些东西,惊喜地发现其中一个稻草窝里居然有一个鸡蛋!他立刻走过去拿了起来,这蛋下下来的时间不长,摸着还有些热乎呢!叶飞扬的一双眼仿佛雷达,不住地在那四只老母鸡身上打转,企图找出这只蛋的妈妈,然而,那四只老母鸡显然是下了足够多的鸡蛋,对于刚刚下了蛋这件事完全没放在心上,瞧都没瞧一眼,光顾着啄地上的菜叶玉米粒吃了。 叶飞扬又瞧了会儿,放弃了把每只老母鸡都抓起来摸摸肚子的念头,捧着那只鸡蛋回屋了,这是自家产的第一枚鸡蛋,必须要好好放着,跟乡亲们送来的那些鸡蛋分开放!这么想着,叶飞扬又从空间里拿了个竹篮子把鸡蛋珍而重之的放进去,然后放到了木质的碗柜最上层。 吃过晚饭,瞧着天还没黑,叶飞扬抱着吉祥拉着祁树带着虎崽们和白狐从后门溜达出去了,美其名曰饭后消食。虎崽们对于这种放风行为向来是很欢喜的,当下撒开腿跑起来,前些日子那么重的伤竟然也痊愈的差不多了,就连白狐也一反常态,蹦跶开了,吉祥趴在叶飞扬怀里,看着虎崽们和白狐跑来跑去,咯咯笑个不停。 祁树跟着叶飞扬的步子慢悠悠地走着,问道:“过两日就要春播了,我们家那十亩地你想种什么?” 叶飞扬想了想:“村里其他人都会种些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是玉米和黍之类的,另外会种些桑麻棉花大豆,还要留一两亩种些平日里吃的菜。” 叶飞扬道:“那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好了,种两亩玉米,再种些黍,其他的土豆花生大豆番茄什么的也都种一些,等收成了送给乡亲们尝尝,若是可以再多种些。” “物以稀为贵,再说土豆番茄的味道确实不错,多种些。” “种的太杂打理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祁树笑道:“种什么都没差,不麻烦的,你想种什么都成。” 叶飞扬听得心里暖暖的,祁树对他真的是很好。 祁树说完,想起一事,又问道,“飞扬,你可会养蚕?里正今天还问过我要不要养。” 叶飞扬一听,立刻明白为什么之前桑田要分那么多桑树苗,原来是为了养蚕用的,当下想起那蚕丝被,连连点头:“养蚕我会啊,你们这里也养蚕吗?” 祁树笑道:“自然是养的,只是去年听说养的蚕病死的多,我未曾养过,也不知好不好养。” 叶飞扬点点头,认真道:“蚕宝宝是很娇气的,不过并不难养,只要平日里仔细些就不会有事。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的那些被子很轻吗?那就是蚕丝被啊!如果养了蚕,我都能给你做一床!” “原来如此,那我明日就去跟里正说一声,买些蚕宝宝回来养着。” 想到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还是他自己就能做到的,叶飞扬不由笑弯了眉眼:“好啊好啊,养蚕的话正好就用我们空着的那间房。嗯,还需要准备不少东西呢,要养蚕用的竹筛子,跟我们家大方桌那般大小的,还要架子,用来放竹筛子的,另外还要两个大竹篓每天采摘桑叶的。” 祁树仔细地听着,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偶尔应上两句:“竹筛子我会编,架子回头再去趟王木匠家里让他帮帮忙。你想养多少都没关系,桑叶我来摘。虽然桑田里的暂时还不能摘,但是山上有很多野桑树,足够我们用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叶飞扬还在兴奋,捏着吉祥的小爪子,不让他睡觉,终于把小家伙给惹恼了,哇啊的大哭起来,这才悻悻作罢,祁树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将他抱进怀里吻了一番。 第二天天还没亮,叶飞扬就起床了,今天准备跟祁树一道上山,要多移几株野桑树到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还要多摘些藤条儿来编筛子,若是时间允许,最好再摘些木耳笋子之类的,过年之前弄的都快吃光了。 把前院儿野猪兔子和鸡的食物都准备充分,再把熟睡中的吉祥从被子里捞出来绑在怀里,招呼两只虎崽和白狐,叶飞扬和祁树一道在清晨的微光中上山了,天色才刚蒙蒙亮,村子里却有不少人已经起床了,各家说话的声音隐隐透了出来,一派温馨。 叶飞扬自己也发觉体力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上山已经完全能跟上祁树的步伐了,甚至都不用在中途休息,他琢磨着,也许是之前在空间里泡了泉水的缘故,也可能是事情做多了,身体锻炼出来了,不过不管哪样,这终究是件好事。 一路上果然看到不少桑树,枝叶间挂着一颗颗青色的桑葚,看的叶飞扬直流口水,等再过一两个月成熟了,可都是好东西啊!纯天然的桑葚,他还真没吃过呢!就听姥姥跟他讲过,据说味道好极了!这可千万不能忘记了,等一个月后再来! 祁树看叶飞扬一眨不眨地盯着树上的桑葚,道:“这果子还没熟透,这会儿不好吃,等过阵子颜色变深了才好吃。” 叶飞扬被说的脸红,犹自辩解:“我知道!我是在看桑叶!” 祁树听了,也不做声,只浅浅地笑着。因为叶飞扬想要竹笋,祁树就直接去了竹林,一向欢脱的虎崽们这次却一反常态,默不作声地跟在叶飞扬的身旁,一左一右,极为乖巧,只是仔细看的话,会觉得似乎有些没精打采,叶飞扬有些纳闷,揉揉它们的脑袋。祁树看了它们一眼,暗自觉得好笑,这两只小畜生莫不是以为这是要再丢了它们? 来到竹林,两人摘了许多竹笋,直到吉祥醒了才作罢,钻进空间里洗洗手,一起吃了早饭。叶飞扬打算把吉祥留在空间里,可小家伙却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最后只得继续拖着这个小包袱上路,所幸身旁还有个祁树,选了八株长势良好的桑树移到空间里,趁着祁树挖桑树的功夫,叶飞扬又从附近其他桑树上摘了许多新鲜的嫩桑叶一并丢进空间。 这一天的功夫,除了两次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山上忙活,两只虎崽出奇地乖顺,直到叶飞扬和祁树回到那间石屋里,其实叶飞扬也只是顺道过来瞧瞧,却无意间看到虎崽们之前留下的痕迹,最后留给它们的肉和提子居然都没有吃,位置却移动了,被放在稻草窝里面,结果却便宜了那些山虫鼠蚁,房间里一片狼藉,叶飞扬看着看着,不由想起前阵子放虎归山时的日子,心里难免又是一阵自责心疼。 然而,这模样的叶飞扬却让虎崽们有些急躁,它们绕着叶飞扬走了一圈儿,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难道又要让它们孤零零住在这里吗? 叶飞扬还在难过,衣袖却被咬住了,他低下头,已经长到他大腿高的虎崽们低声叫唤着,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他心里顿时柔软起来,这段日子,他也有想过再放它们回山里,可这念头刚刚一起,就被他给丢到脑后了,当初的坚持在看到虎崽们满身是血的刹那烟消云散,终究是他一手养大的,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它们在外被欺负。 祁树误解了叶飞扬此刻的悲伤,以为他当真要再次留下这两只虎崽,当下走上前,低声道:“飞扬,还要放了它们?” 叶飞扬用力抿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许久才出声:“我不舍得,想想就很心疼。” 祁树一手抱着吉祥,一手揽着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也不舍得,既然不舍得,养着也无大碍,我们依山而居,委屈不了它们的,有我在,别人也伤不了它们。” 叶飞扬似乎松了口气:“那,那就继续养着?” 祁树亲了他嘴角一下:“继续养着吧,你要怕它们闷,我每天带它们上山溜一趟就好。” 叶飞扬心下感动祁树的体贴,正要说什么,转眼就瞧见吉祥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天真好奇,顿时有些羞涩:“吉祥看着呢!” 祁树的表情顿时有些无奈,用力亲了下吉祥粉嫩的小脸蛋儿:“你也是个小崽子!”吉祥咯咯笑着,抱着祁树的脸就亲了回去,只留下一片晶亮的口水。 虎崽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去留已经有了新变化,见叶飞扬挽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不由有些惊慌,这屋子不是已经都不住了么,还打扫做什么!叶飞扬被两只虎崽一左一右缠得紧,根本没法儿收拾,有些哭笑不得:“这里好歹也是我们住了大半年的,以后少不得还要上来住的,不弄干净怎么行!”说着,强行把两只虎崽赶出门去,等收拾妥当之后,转身就看到那两只坐在门口,眼巴巴瞅着他,那模样竟透着十成十的委屈,这哪里像是丛林之王了! 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叶飞扬这才和祁树一道准备下山,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那两只虎崽竟然还坐在原地,只是方向转了下,依然眼巴巴望着他,心里不由又有些发酸,冲它们招招手,佯怒道:“还不快过来!” 虎崽们一看叶飞扬这举动,立刻就鲜活了起来,几乎眨眼间就扑了过来,欢快地舔着叶飞扬的手背,跟刚刚焉不拉几的模样截然相反。饶是有些难过的叶飞扬也不禁被它们给逗乐了,算了算了,就如祁树所说,既然不舍得,那就养着吧,每天带它们来山里溜达一趟也不错! 79、没事就好 下山的路上,虎崽们明显活泼起来了,似乎为了弥补刚刚上山的损失,一路就没看到个毛影儿,叶飞扬倒是不急,上次受重伤都能找到家,那说明它们的方向感还是很好的,想到这儿,叶飞扬不由纳闷,他明明没带虎崽们下来过啊,它们是怎么找到房子的? 祁树看叶飞扬困惑的模样,当下笑着把之前虎崽们跟踪他下山,又在门口折回的事给说了,叶飞扬听得目瞪口呆,这两家伙是要成精了吧!祁树暗道,可不是要成精了! 快到山脚的时候,那两只虎崽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嘴里叼着一只个头不小猎物,咋一看像是只幼狼,叶飞扬吓了一跳,祁树看了看道:“是豺狗,这畜生一般是成群而居,不知它们是怎么猎到这一只的,飞扬,先带它们去空间洗洗身子去去气味。” 叶飞扬点点头,带着两只虎崽进了空间,给它们冲干净身上的污渍,把早已断气的猎狗放在一边,这才带着它们出来,跟着祁树一道匆忙往山下赶,担忧地问道:“其他豺狗会追来吗?” 祁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还是要去通知大家做好防备,豺狗一般是不来这附近的,若是来了就绝对不会就一只。” 以往在动物世界里也有看到过,不过那时候是把豺狼当做被保护动物来看的,如今却是威胁生命安全的存在,这之间的差距可不小,叶飞扬抱紧怀里的吉祥,看了眼身旁的人,提起的心渐渐放下,有祁树在,不会有事的。 回到院子里,祁树把板车往旁边一放,叮嘱了叶飞扬几句就出门了,叶飞扬站了片刻,也开始忙活了,谁说古代的生活就平淡无味,想想几个月前,老虎黑熊豺狼什么的,真的是浮云啊,想看还要去动物园,看到的还都是些瘦不拉几没精打采的,如今竟然都遇上了!还能养上两只虎崽一只狐狸。不过叶飞扬打心眼里并不想遇到太多,每次遇上这些,总会有人受伤,这感觉太坏了。 祁树回来的时候叶飞扬刚做好晚饭,听他说:“今晚起,村里人轮流守夜,以防万一,我也要去帮忙,虎崽们留在家里,万一有事你就带着吉祥进空间里,过一夜再出来。” 叶飞扬一听,觉得这事儿似乎比他想的要严重:“这豺狗以前也来过吗?” 祁树道:“依山而居,总会遇到畜生下山,以往狼群黑熊都来过,你别太担心,大家都有经验,不会有事的。” “你把虎崽们带去,我睡觉不沉的,一有动静就带吉祥进空间!” 祁树知道叶飞扬倔强,想了想道:“那我带一只去,留一只在你身边。不然,你和吉祥去空间里睡,天亮再出来。” 叶飞扬摇摇头:“去空间里睡不妥,万一有人来呢?那就一人一只,一旦有事我就钻进空间里,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如此交代了一番,入夜时分,祁树带着一只虎崽出门了,叶飞扬把前院后院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把屋子前后门和窗子都关上了,末了,还拿了凳子挡在门后面,想了想,又在凳子上放了个碗,这样一旦有人或是动物进屋,他无论如何都能听到的。 做好这些,叶飞扬带着虎崽和白狐进了空间,一头扎进了书柜里,翻找关于豺狗的记载,奈何他家之前并没有从事动物研究,有关豺狗的记载也都是一般性的介绍,群居,少则三五只,多则十到二十来只,性狡猾,听觉和嗅觉极发达,行动快速而诡秘,看的叶飞扬更加担心,这可比野猪要难对付的多! 看着空间里那头带血的豺狗,叶飞扬冲虎崽叹了口气:“都是你,好好的干嘛要去惹它!现在好了,它族人要来报仇了。”虎崽甩了甩脖子,一脸无辜地望着叶飞扬,似乎在纳闷,老虎为什么不能惹豺狗? 直到很晚,叶飞扬才带着他们回到屋里,如今已是三月天气,原本已经用不上炕了,不过因为吉祥,还是每天都烧上了,叶飞扬脱了衣服抱着吉祥,总觉得有些不习惯,捏捏吉祥软乎乎的小肉肉,来回翻了两个身才明白,原来是身旁少了祁树。早已经过了睡觉生物钟的吉祥被叶飞扬来来回回地抱着翻身,小脾气闹上了,捏着小拳头就开始哭,叶飞扬连忙停下动作,边亲亲边安抚,不多时就把小家伙哄睡着了,叶飞扬就这么侧着身子盯着窗外,也几乎快一宿没睡,等天边儿擦了些亮光才眯上了眼。 “啪”的一声响起,叶飞扬猛的被惊醒,正要抱着吉祥拉上白狐和虎崽进空间,就见一条黄白相间的身影窜了进来,可不就是跟着祁树离开的虎崽!叶飞扬顿时松了口气。 祁树进屋看到叶飞扬的神情,笑道:“刚进屋不小心砸了个碗。” 叶飞扬咳了一声:“我怕夜里睡得沉,特意放了碗。” “如此极好。”祁树说着,走到床边,拉了被子盖住叶飞扬怀里的吉祥,然后拥着叶飞扬的后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要好好保全自己。” 叶飞扬脸一红,轻轻应了一声,把吉祥又往被子里裹了裹,才问道:“还要守多久?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豺狗都是群居,虎崽们没理由会抓到一只,或许这只是被驱逐的。” 祁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今早我在村外发现了它们的踪迹,数量还不少,今晚起,你和吉祥去空间里呆着。” 叶飞扬道:“我也能去帮忙的?” “别去,豺狗和野猪不一样,太危险。” 叶飞扬怒:“我也是个男人!村里其他男人不都会去吗?” 祁树摇头:“不是,我决定趁它们找上门之前带些人去找它们,村里也要留些人以防万一。再说,你若是去了,我会分心。” 叶飞扬不吭声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遇上豺狗估计他这样是不够看的,最后只得道:“那你也小心些,把虎崽们都带去,我留白狐在身边做伴儿就够了。” 祁树这回没推拒,笑道:“好。” 叶飞扬起来给祁树弄了些吃的,然后做了些肉饼给他带着,又给两只虎崽们弄了很大一盘鲜肉和动物内脏。吉祥似乎也知道祁树要去做什么事,乖顺地窝在他怀里,小爪子攒着他的手指,咿呀地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祁树笑着逗他玩了会儿,把匕首装到身上,带上弓箭,拍拍虎崽们的脑袋,跟其他人汇合去了。 被选出来的汉子们出门时把狗都带上了,只不过鉴于祁树的两只虎崽,这些狗还没碰上豺狗就狂躁不安。这一天,村里的气氛分外的凝重,往日里各种鸡飞狗跳如今都没了动静,静悄悄的。叶飞扬抱着吉祥,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儿,情不自禁的各种脑补,场面是一个比一个血腥,到最后他自己都受不了,把吉祥放到空间里躺着,拿了把锄头开始在后院儿忙活。 直到傍晚祁树都没有回来,叶飞扬坐不住了,抱着吉祥走出院子,想去其他人家里看看,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瞧见村子中间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手里都抓着武器,无非就是些锄头劈柴刀之类的,看样子是想去山里帮忙,可是被人拦住了,叶飞扬连忙走过去:“刘三哥,这是怎么了?” 被称作刘三哥的人看到叶飞扬,勉强扯了个笑容:“大家有些担心,想去山上看看,不过祁兄弟走之前叮嘱过,不要让大伙儿进山。” 其他人一听,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他们都去一天了,我们这不是不放心么!” “刘三兄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他们想着我们,我们也得想着他们不是?明知道他们在山上危险,我们哪能安心在家里吃饭?” “是啊,刘三兄弟,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大伙儿在一起,真遇到那豺狗咱也能拼一把!” 刘三急的冒汗,他心里何尝不担心,他家兄弟四个可去了三个!他比谁都想去,可这村里这么些人还需要人来照看,让他们这么冲上山去,绝对是危险的! 就在这时,山里突然冒出一支白烟,接着响了一声,像是爆竹,叶飞扬正纳闷,就听到刘三喜道:“是祁兄弟!他们成了!汉子们跟我来,嫂嫂们都回去吧,好好做上一桌子饭菜等着犒劳他们,他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原本闹哄哄地人群不多时就散开了,大家叽叽喳喳,声音都轻快了,刘三点了下剩余的人数,看到叶飞扬抱着吉祥,道:“叶兄弟,吉祥还小,你带着他先回去吧,吹着他就不好了。” 叶飞扬摇摇头:“我也是汉子,吉祥没事的,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刘三等人看着叶飞扬白白净净斯文秀气的说自己是汉子,心里都有点儿微妙的感觉,倒不是认为他像女人,只是觉得他应该说自己是书生,而不是有些粗野的汉子! 想到祁树传来的消息,刘三也没坚持,反正山林也不危险了,就算带着吉祥,大不了大家轮流抱着,也不辛苦。于是一伙儿人就朝着祁树丢白烟的地方走去,快到山脚的时候,刘三也取了个类似爆竹一样的管子,点燃了,白色的浓烟冲天而起,不多时,祁树那边也跟着又放了一支,刘三估摸了一下大致方向,带着大家朝那边走去。 其实之所以留下刘三,就是因为他也曾打过猎,对山林比较熟悉,也能迅速地找到祁树他们,一路上,叶飞扬让他们所有人都另眼相看。没想到叶飞扬瞧着瘦弱,竟然完全能跟上他们的步子,更别提手里还抱着个吉祥,路上大家想帮他抱抱都被他给拒绝了,吉祥这会儿正饿着,脾气可不大好,让别人抱没准儿得闹腾,那可不太好。 等看到祁树他们时,叶飞扬再次被震撼了,这场面比当初杀野猪要血腥的多,地上东倒西歪都是豺狗的尸体,四处都是血迹斑斑,有些已经面目全非,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大家都坐在地上,不少人都受了伤,就连祁树身上也带了血渍,两只虎崽偎在他身旁,原本漂亮的毛皮乱七八糟,带着一道道血痕,叶飞扬虚掩着吉祥的眼睛小跑过去,关切地问:“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虎崽们没事吧?” 祁树道:“都是些小伤,不碍事,你照顾虎崽,我去看看他们,有几个人伤的比较重。”叶飞扬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旁边树下靠着的那个是里正大人的儿子,左肩上一片模糊,估摸是被豺狗咬了的,另外几个也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三那些人来之前显然有所准备,这会纷纷拿出药和纱布出来给他们粗略的包扎一下,其他的要等回去再说。大家很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轻伤的互相搀扶着走,重伤的让人背着,祁树和叶飞扬则留在原地,等他们回头再来一趟,搬地上豺狗的尸体。 叶飞扬等人走远了,这才进了空间,扯了许多草药出来让虎崽们嚼碎了敷到伤口上,虽然伤口都不太深,可是很密集,看着也很心惊,祁树道:“这次多亏了它们,不然最少要交代几个人在这里。” “大家没事就好。” 小宝宝对气味很敏感,吉祥闻着这血腥味,小脸儿一直纠结着,能忍道祁树和叶飞扬他们交流完毕再哭已经是极限了,顷刻间,树林里只回荡着吉祥脆嫩的啼哭声。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照例是刘三带人来的,叶飞扬捂着吉祥跟祁树走在最前面,其他人拖着豺狗走在后面,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一行十来个人点了几个火把,迅速地朝山下走去,夜晚的山林比白天要危险的多。 一路平安到达村里,里正正在那儿等着他们,看到祁树和虎崽们,眉宇间带着感激:“祁树。”开了口,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乡里人朴实,救命之恩这天大的恩惠,并不是说几句话就能报答的。 祁树道:“人没事就好。” 里正握着祁树的手,重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当晚,村子里折腾到很晚,里正找了几个人去隔壁村子接了两个土大夫过来给大家治伤,豺狗被拖到小溪边开膛剥肚,叶飞扬在家里帮祁树仔细查看了下身上的伤口,确实不太深,不过安全第一,叶飞扬还是给他上了药包上纱布,希望豺狗没有狂犬病之类的。 吉祥先前被那血腥的味道熏得难受,恹恹的只喝了半瓶牛奶就摇着脑袋不肯喝了,叶飞扬哄着他入睡,靠在祁树温暖的胸膛里,不多时两人也都睡着了。 屋里静悄悄的,隐约有轻微地鼾声,床头那一圈白色的毛团是白狐,床边是两只虎崽依偎在一起,白天的大战显然也耗尽了它们的精力。叶飞扬睡梦中微微翘了嘴角,只要大家没事就好! 80、所谓耧车 许是因为虎崽们救了几个人,让朴实的乡亲们相信,祁树是好人,祁树养的大虫也是好虫!这才半天的功夫,就有不少人上门来答谢,拎的大都是生食,显然不是给叶飞扬和祁树他们吃的,看向虎崽们的目光也与以往多了些不同,害怕还是有的,只不过也多了些别的,虎崽们倒是不知道别人的心思,慵懒地靠在一起,时不时舔下身上的伤口,对来来往往的人视而不见。 虽然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可还是有不少人伤了筋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有阵子下不得床了,此时正值春耕的时候,这损失可就大了。因此,第二天傍晚,等受伤的人都稳定了伤势之后,里正将村里的劳动力都召集到一起,商量对策,叶飞扬也参与了其中,他抱着吉祥坐在门边的位置上,方便吉祥闹腾起来好及时退出屋子。 其正敲了敲烟杆子,咳嗽了两声,这才缓缓道:“这次的事大家伙儿都受累了,所幸大家都活着回来了!眼下就快要春耕了,有不少人在昨天都受了伤,下不了地,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孤儿寡母地去种地不是?” 听了里正的话,大伙儿都垂着头,默不作声,若是往常,断不会如此,只是昨天受伤的人太多了,但凡有汉子的人家都有受了伤的,自家的地都未必顾得过来,更别提是帮别人了,不是他们不想,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里正心里也清楚眼下的处境,昨晚两位大夫连夜给大家诊治,有六人是伤得下不了床的,其他一二十个人也或多或少有些不算轻的伤,像刘树这般,伤在胳膊上,虽然能走路,可是却干不了活儿,其他能春耕的不过十余人,加上之前留守村里的,也不过二十余人,就算再加上一些身强体壮的妇人,也远远不够的。 屋子的气氛沉闷压抑,丝毫没有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赶走了威胁生命的敌人后该有的喜悦,叶飞扬并不意外,古代不比现代,要想生存只能靠种地,影响了春播,那就意味着这一年里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半晌,才有人弱弱的开口:“要不,我们凑些钱雇几个长工吧。” 刚说完,就有人反驳:“这会儿已经快春耕了,长工们早就找到了东家,哪里还轮到我们去?” “那,奴隶呢?” 里正看了那人一眼:“买了奴隶就要管吃管住,一直养着。” 大伙儿又不做声了,买个奴隶等于平白无故给家里添了一张嘴,这太不划算了。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里正见大伙儿也说不出话来,不由转头看向祁树,目光带了些期盼,祁树沉默了片刻道:“为今之计,只有没受伤的人吃些苦头,日夜耕种。”叶飞扬一听就觉得这办法不行!这根本就是透支体力,哪怕是祁树这般习武之人都未必吃得消,更别说普通庄稼汉了。这么做的结果绝对是得不偿失! 里正面露为难之色:“这法子不妥啊,日夜耕种,太过操劳,身体吃不消,更何况,种子刚下地,还要小心伺候,忙不过来的。” 祁树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法子行不通,可这不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吗? 众人相对无言,里正见眼下出不了什么好法子,重重叹了口气:“大伙儿回去再好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吉祥窝在叶飞扬怀里,捏着小拳头睡的香甜,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模样。叶飞扬走在祁树身旁,暗自沉思,从刚才他就在想,这些日子,他看村里人似乎并没有用工具的习惯,大都是扛着锄头一下下的挖,其实想要靠这些人把地都种了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耕地工具足够好就行了!只不过叶飞扬并不懂种地,因此也没有把握家里的藏书有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得先回家查了资料再说。 祁树看着叶飞扬微微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也没出声打扰,或许他会有主意也不一定。果不其然,一回到家,祁树就被叶飞扬拉进了空间。 把吉祥放进婴儿车里,叶飞扬拉着祁树直奔书柜:“祈大哥,我记得我爸爸有几本农耕方面的书,你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我不清楚你们这里种地都用什么工具,不过,如果我们能改进一下工具的话,应该能解决这燃眉之急。” 祁树看过不少叶飞扬空间里的书,不过那大都是跟战争有关,这会儿听到叶飞扬的话,立刻来了精神,结果他挑出来的书,认真翻了起来,叶飞扬把所有农业有关的书都拿了出来,有十来本,通通都丢到祁树怀里:“咱们出去看。”祁树点点头,两人又回到屋子里,一本一本翻了起来。 “祈大哥,你看这个耧车怎么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铁匠能做。”叶飞扬指着手里一本书上的图给祁树看。据东汉崔寔《政论》的记载,耧车由三只耧脚组成,就是三脚耧。三脚耧,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祁树认真地看过一遍,点头道:“这耧车当真是做的精巧,铁匠城里就有,应该能做,只是王木匠伤了腿,不知道能不能做这些。” 听祁树这么说,叶飞扬浅浅地笑了:“能做就最好了,如果不能做这么复杂的,先做点儿简单的也行,咱们不是还有不少人能下地吗?我也可以帮忙种地的。” 祁树道:“飞扬,这回我也要说谢谢你了。” 叶飞扬撇了撇嘴角:“你谢我什么,我又不是帮你,我是帮村里人,他们那么好心善良,我当然不能光看着。” 这人明明自己比别人都好心善良却不自知,祁树笑而不语,低下头继续研究这耧车,他之前只见过犁,也曾见过有人把两个犁绑在一起用,却从没见过这般把三个犁合在一起的,一人一牛就能耕作了!若是真能做出这耧车,别说是有几十号人,光是几个人也足够把这地给种了!一向沉稳的祁树也不禁有些激动,这法子若是可行,推广开来,百姓的日子可就能更好了!国力也会更强! 叶飞扬心里也是很激动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搭着祁树的福才被村民们如此善待,如今能回报一二,他是相当的开心。 两人仔细地研究了一番,还用筷子绑了个模型在桌上试了试,大概明白其原理,这才开始动手画图,这书肯定是不能拿出去给别人看的,要想木匠做出东西,得还要图来辅助解说才行。 叶飞扬只是偶尔练练毛笔字,用毛笔来画画这种事显然是做不来的,幸好祁树会,瞧着他的架势,似乎很是有模有样,寥寥几笔竟然就画出了耧车的形态,叶飞扬不由惊叹,随即又看到祁树一一标注用途名称,那字遒劲有力,颇有气势,与其人之沉稳低调全然不同,叶飞扬看着看着,动起心思,等这事儿过了,得好好跟他学学毛笔字才行! 祁树一连画了三张图,然后又认真比对了一下,这才交给叶飞扬:“等会儿我们一道去找王木匠,你跟他解释这耧车的做法,看能不能先做个小点儿的试试。” 叶飞扬纳闷:“你去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我去解释,我在家里照顾吉祥和虎崽。”似乎是要应和叶飞扬的话,他刚说完吉祥就大哭了起来,显然小家伙是饿了,叶飞扬冲祁树耸了耸肩,露出个你看吧的眼神,转身去抱吉祥。 祁树把纸叠好收进怀里,笑道:“那就等吃过饭,把吉祥哄好了再一道去。” 叶飞扬没跟他争,把哭闹的吉祥丢到他怀里,转身去后院儿弄饭去了。吃过饭,两人一道去了趟王木匠家里,王木匠伤在小腿上,当时不留神被豺狗咬住了,腿骨折了,上了板子,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发呆,他媳妇正在隔壁房里也不知在弄些什么,看到祁树和叶飞扬,王木匠挣扎着坐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祁树看向叶飞扬,叶飞扬只得上前:“是这样的,王大哥,我有个法子,或许能帮大家解决春耕的难题。” 王木匠瞬间亮了眼睛,不自禁抬高了声音:“什么法子!” 叶飞扬拿出祁树画的那张纸:“这是我家乡人用来耕地的,叫耧车,你看能不能做出来?”然后,详细地讲述了耧车的制造方式和用途。 许久后,王木匠拍了拍大腿:“这真是好东西啊!叶兄弟,这真是好东西!”王木匠一连说了好几个好东西,直到一直在隔壁偷听的王大嫂忍不住出来拍了他一下:“瞎嚷嚷什么!这东西你倒是会不会做啊?”王木匠才回过神,点点头:“会做会做!” 叶飞扬笑道:“那最好不过,我想要是不麻烦的话,你先做一个小点儿的,咱们拿来试试可不可行,真可行的话咱们就做大个儿的。” 王木匠连连点头:“好好,没问题,我这就来做,保管今天天黑之前给你弄出来!” “王大哥,不急不急!你明早给我都成,如果可行的话,还要去找铁匠打铁,那要到明天才能去了。”叶飞扬见王木匠不顾腿上有伤就要往地上踩,连忙拦住了他。 王木匠嘿嘿笑着:“没问题,没问题啊!” 从王木匠家里出来,叶飞扬和祁树一道去了趟里正的家里,把这事儿给里正说了一番,里正激动地烟杆子都丢了,大手一挥:“不用等王木匠做样子出来了,我先去城里找铁匠!” 叶飞扬劝了半天都没劝住,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小儿子揣了银子急吼吼地出门去了。无奈地看向祁树,祁树笑道:“不碍事,我也觉得这法子可行。” 晚饭时分,里正手里托着一个微缩版的耧车笑哈哈地进了院子,老远就喊:“叶兄弟!祁树,快来看看,这耧车可真好使!” 叶飞扬和祁树闻声小跑出屋,三人蹲在院子里,试着那木制的耧车,看它在地上拖出三道浅浅的小沟,王木匠的手艺果然没的说,这耧车虽小,却完全领悟了图纸的精华所在,跟书上说的几乎没两样,叶飞扬这才舒了口气,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里正如同孩子一般坐在地上,高举着那耧车来来去去地看,仿佛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叶飞扬和祁树也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这东西做出来,春耕就不是问题了! 第二天起,里正一早又去了城里,据说是守在铁匠铺不肯走,愣是让铁匠三天不到就做出了他想要的东西。王木匠这边也没闲着,甚至不顾脚上的伤,要亲自刨木头,结果被他媳妇狠狠拍了几脑袋,最后还是他的先前收的个小学徒帮忙弄的。 几天功夫,终于赶出了两辆耧车,里正选了两头最强壮的老黄牛,亲自监督人套上耧车,然后让叶飞扬和祁树来拉这第一下,叶飞扬顿时傻眼了,他不过是纸上谈兵,拿的还是别人的纸!这下地拉牛可真不会啊! 81、关系曝光 叶飞扬到底没有拉这第一下,这拉牛种田可是技术活儿啊,一个弄不好,老黄牛发飙也是很恐怖的好不好,叶飞扬自问没这个能耐,当下摸着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推拒了。 里正是什么人啊?一瞧见叶飞扬这表情顿时就有些明白了,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也是没干过农活儿的,能记得工具模样已经是顶不错了,不能再指望他来做具体示范。 这不还有个祁树么?于是,大伙儿就把所有的视线投注到祁树身上,包括叶飞扬。祁树显然是个好把式,估摸了一番,抽了一记老黄牛的臀部,带动了耧车,随着老黄牛的移动,田地里渐渐出现三条深沟,丝毫不比用锄头挖要差,而且一条条很整齐。大伙儿的眼睛越来越亮,这耧车果然是个好东西! 叶飞扬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书上说这耧车耕地的同时能施种子,最后还能把种子埋起来,可眼前这耧车,能耕地,能下种子,可是却不能埋土,这是哪里不对呢? 大家亲眼瞅着这耧车能行,顿时欢呼一片,叶飞扬吞下了心底的疑惑,决定回头跟祁树回家再慢慢研究。大伙儿倒是并不在意能否覆土,毕竟他们还是有些劳动力的。 里正大人开始安排春播,同时继续磨铁匠,准备再弄两辆出来。大伙儿一致决定先把祁树家的地给种了再说,祁树和叶飞扬一听,连连摆手,死活不肯,这是弄出来给没劳动力的人用的,怎么能拿来给他们用呢。再说了,这个只能种黍和麦之类的,其他的还是要手动。 推脱许久才劝服了大家,里正这才开始安排人力和播种顺序,叶飞扬在一旁听着,心里感慨万分,这村里的人真是太朴实善良了,团结地仿佛一家人一般,有的一家人都未必有他们相亲。 春耕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大半儿,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拒绝了大家的好意,家里的十亩地还是要种的,村里家家户户都留了种的,想到祁树和叶飞扬头一年搬下山,纷纷给他腾了一些,加起来也足够他那些地里用了,而且送来的种子都是已经处理好了的。 叶飞扬抱着吉祥,看着院子里的东西,笑道:“祈大哥,大家伙儿可真是热心啊!” “他们只是将心比心。”祁树蹲在地上,拨弄着他们送来的种子,脑子里想着这几天在书上看到的知识,突然生出些想法:“飞扬,不如我们也来试试发芽率?” 叶飞扬也跟着看了不少,自然知道祁树的意思,当下点头:“好啊,不过以我们的条件,只能做最简单的测试,需要六七天,时间会不会来不及?” “来得及的,我还想把地再刨两遍。” 两人说干就干,可怜的吉祥小包袱又被当做包袱丢到了他的小木床里,这会儿连爬都只能来回爬两步了,小家伙对于自己的待遇变差意见相当的大!张嘴哇啊的大哭了起来,不带这么虐待他的!下山之后,好吃的变少了不少,还常常被忽视,居然只用一只白狐就把他给打发了,太过分了!太伤小宝宝脆弱的心灵了! 叶飞扬耳根子软,听不得吉祥哭,一哭就心疼,可不,刚把小家伙放下去又转身把他给抱起来了,软声软气地哄着,亲吻着吉祥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吉祥乖,种子弄好了才能种更多好吃的。” 吉祥不搭理叶飞扬的话,攒着小拳头梗着小脖子继续哭,别以为他不知道地里种出来的大都是不好吃的!就算好吃也是他吃不了的! 祁树颇为无奈,这小崽子可真是被他们宠坏了,可明知如此,还就是舍不得让他受丁点儿委屈,哪怕如眼下这般明知道他是故意闹腾还只得哄着。只是,此刻走向吉祥的祁树并没有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满是宠溺, 炕头还是温热的,叶飞扬把吉祥的外套脱了,放到炕上,拿拨浪鼓逗着他爬来爬去,小宝宝是要多爬爬,有利于骨骼生长,可惜自从搬下山来,一直都很忙碌,确实也忽略了吉祥,叶飞扬想着,心里一阵愧疚。 瞧见两位不负责任的家长终于肯来陪他玩儿了,吉祥也停止了大哭,不过还是不搭理叶飞扬,拨浪鼓是他玩腻了的东西,就在他坐在炕头扯着被子的时候,祁树的大手掌探了过来,把他软乎乎的小身子揉了个遍,吉祥立刻咯咯笑开了怀,被亲吻了好几下,小家伙的心情这才变好了,给面子的撅起小屁屁,朝着叶飞扬爬了过去。 两人陪着吉祥玩了好一会儿,就连白狐也凑热闹般的窜上了炕头,抱着尾巴看吉祥爬来爬去。吉祥还小,玩了一会儿就累了,叶飞扬冲了半瓶牛奶给他喝了,这才拍着他的小背心哄他入睡。 吉祥侧着身子,小脸儿红扑扑的,张着小嘴儿,小拳头放在嘴边,睡得十分地香甜,叶飞扬亲了亲他的额头,给他拢好被子,掖好被角,这才和祁树一道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偎在房里休养生息的虎崽们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闭上了眼。 所谓试发芽率,其实就是给种子催芽,以此来看种子的质量,叶飞扬数了200个种子,拿了几个盘子,铺上一层棉花,加了些水进去,等棉花足够湿润,再把种子均匀的放进去,然后把盘子放到炕头温着,如此过了几天就能看到发芽率是多少了。 弄好这些,祁树又开始编养蚕用的竹筛子,一直忙到傍晚,编了好几个出来。叶飞扬把编好的竹筛子洗刷干净,架到院子里晒干。 第二天起,祁树就开始下地干活儿了,叶飞扬照例留在家里照看牲畜,准备种子,还要照顾吉祥,不过这回,叶飞扬没有只顾着自己忙活,忙一阵子就要去陪吉祥玩一会儿,把小家伙伺候地满意极了,玩够了就睡觉,醒了就吃东西继续玩儿,不吵不闹。 碍于搬到山下,叶飞扬现在只在夜里才会进空间,每次都要给兔子们准备足够的食物,桑树已经长好了,野兔也陆续搬出来了一些,不过总体上仍然有不少,也不知是不是空间里比较滋润,叶飞扬觉得野兔在这里,繁殖起来比外面要快得多了,叶飞扬琢磨着,回头再养两只老母鸡,没准儿一天能下两个蛋呢! 看到野兔,叶飞扬又想起之前答应的给那卖阳春面的大叔带只兔子的,这可不能食言,怀孕的人可馋着呢!他干姐姐怀孕那会儿,姐夫全家都被折腾的鸡飞狗跳。叶飞扬跟祁树一提,祁树第二天就拎了两只肥兔子让里正帮忙带给那人。 这般又过了两天,放在炕头的种子发芽了,叶飞扬一数,这发芽率着实不高,200颗种子才出了一半儿,难怪古代一亩田收成不高,这种下去的种子有一半儿都是白搭,产率能高的起来么? 两人照着树上说的,估摸了一下下种的话要下多少种,最后合计了一番,觉得这事儿暂时还是先不跟大伙儿提,在自家地里试一年看看收成如何再说,万一不准的,也免得浪费别人家种子。 村里人已经有不少人家都种上了黍,纷纷夸赞那耧车当真是好使,叶飞扬却知道,那也是他们自己会操作,这要搁到他身上,给个耧车也未必弄的出来啊。 到了下种的时候,叶飞扬说什么也不肯在家里呆了,非要跟祁树一道去,祁树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带了吉祥一道。去地里的路上,有其他人瞧见叶飞扬抱着吉祥跟祁树一道,纷纷提议让自家婆娘帮忙照看吉祥,却被叶飞扬婉拒了,他实在是太了解吉祥的性子了,若趁着他睡着把他丢到陌生人家里,这小家伙指不定要一直哭到他去为止,叶飞扬可不舍得。如此一说,其他人哈哈大笑,都说吉祥好福气,有这么个疼他的爹爹。 却不料,那几个人竟然一路跟他们走到那十亩地里还不肯离去,叶飞扬正纳闷,就听那几人道:“叶兄弟,你好好照顾吉祥,我们帮祁兄弟把种子下了就好。” 叶飞扬连连摆手:“这怎么行!你们自家地里还没忙完呢!” 那几人道:“也不在乎这会儿功夫,你们才十亩,种起来快得很。” 叶飞扬还想推脱,就听祁树道:“这样也好,等回头我再去帮他们。”叶飞扬这才点头。 下种子的时候,那几个人看到祁树几乎翻倍的下种,不由纳闷:“祁兄弟,怎么下这么多种?” 祁树笑道:“我这也是听飞扬说的,他家乡那边人都是这般做法,我想试试看也无妨,或许有用。” 那几人便不说话了,想到之前叶飞扬的耧车给了他们莫大的惊喜,这多下种子的法子或许也有用也说不定,于是,除了祁叔,又多了几家稍稍多下了些种子。 有了那些人的帮忙,这播种当真是快得很,叶飞扬也没闲着,把吉祥绑在怀里,拉好斗篷给他挡住风,拉着板车去小溪边拎水去了。 养蚕用的竹筛子刚刚都弄好,里正就带着几位大婶送了刚孵出来的蚕宝宝过来,这都是头一年留下的,顺带还拎了些桑叶过来,叶飞扬连忙带着他们进了养蚕房,看到叶飞扬这架势,大婶们暗自点头,看来叶飞扬是当真知道怎么养的,当下在那些已经洗过晒过的竹筛子上铺了层纱布,然后又把带来的嫩桑叶铺了厚厚一层,这才把又小又黑跟蚂蚁似地蚕宝宝放了上去,一面交代着:“这幼蚕可得小心点儿照顾,桑叶要取嫩叶儿,要洗过晾干了才能喂它们,每天要记得打扫这竹筛子,房子要通风,要注意鼠患……” 虽然这些他都知道,但叶飞扬还是很认真地听着,等那几位大婶事无巨细都叮嘱完了,这才带她们到堂屋里坐着歇会儿,倒了些水给她们,大婶们忙完了,轮番抱着吉祥哄着,吉祥此时倒是乖巧,冲她们咯咯笑地灿烂。 大婶们对叶飞扬越看越中意,其中一人道:“这吉祥可真是可爱啊,叶兄弟,你看,你跟祁树都是大男人的,还带着个吉祥,听婶婶的话,这家里啊,可不能没个女人,祁树性子倔,你可不能学他,要打算在咱们这儿定下的话,还得考虑考虑,再给吉祥找个娘才是。” 叶飞扬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这大婶是想给他说媒来了?可之前祁树不是已经跟里正承认他们的关系了吗?看来似乎其他人还不知道,这可有些麻烦。头一回被说媒的叶飞扬有些发窘,白皙的脸庞泛了些红晕。 里正原本在抽烟袋子,听到那位大婶的话差点儿呛到,连连给她是眼色,奈何她却一眼都没看到,他气得不轻,眼看叶飞扬都脸红了,他也不好当他的面说出他跟祁树的关系,只心里暗恼之前怎么就忘记先跟村里人通口气儿了呢! 祁树今天一早就去帮别人种地去了,叶飞扬没祁树那般厚脸皮,窘了一会儿,嗫嚅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谢谢婶了,其实,我跟祈大哥,我跟祈大哥不是叔侄关系,我们是,是情人。” 那几位大婶一愣,似有些难以置信,看看叶飞扬,再看看手里的吉祥,这人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么?怎么又喜欢男人了。 里正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吉祥是他们捡来的,所以就认了儿子。这事儿祁树下山那天就跟我说了,我给忙忘记了,正好,你们回去跟大伙儿说说,别瞎点了。” 大婶们这才了然:“原来是这样,那祁树也真是的,还说是什么侄子,这么藏藏捏捏的,回头我可得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就是就是!” 一番打趣,听得叶飞扬更加无语,这民风太开放也不是个好事儿,听着一群大妈讨论自己和一个男人的感情,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啊! 82、╮(╯▽╰)╭ 祁树在回家的路上跟那几位热心的大婶碰了个正着,回屋就看到叶飞扬抱着吉祥坐在堂屋里,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笑着走过去俯身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却不料被眼尖的吉祥看到,立刻有样学样抱着叶飞扬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 叶飞扬回过神,看到害他冒了一下午冷汗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当下脸一板,瞪了他一眼。祁树凑到他身旁坐下,笑道:“是我不对,该早些跟大家说的。” 听祁树这么一说,叶飞扬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只是他脸皮薄,被一群大婶打趣了大半天,实在是够受的。祁树接过吉祥亲了口,问道:“蚕都送来了?等吃过饭我再去摘些桑叶。” 叶飞扬点点头,这才想起那些蚕宝宝,立刻起身道:“去看看吧。” “好。” 当下两人走到专门用来养蚕的房里,远远看过去,就见一片嫩绿的叶子中布满了黑色的点点,凑近了看才能看到那些蚕宝宝在动,叶飞扬很喜欢看蚕吃桑叶的模样,沿着边缘一点点的啃噬,身子蠕动的,十分可爱,不过眼下这些刚孵化出来的蚕宝宝可不太可爱了,身子黑小黑小的,祁树也弯腰看得有趣,他怀里的吉祥长着小嘴儿,冷不丁伸出手去抓那些桑叶,幸亏祁树动作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才让吉祥的小爪子抓了个空。两个大人松了口气,吉祥却不满意了,张开小嘴抗议的叫着,叶飞扬连忙推着祁树离开了蚕房,吉祥这小家伙人小破坏力倒是不小,要给他一爪子抓下去,可得抓死好几条呢! 虎崽们懒洋洋地从卧房里踱出来,在叶飞扬身边蹭了蹭,许是饿了,叶飞扬看看时辰,果然到吃饭时间了,当下转身去准备晚饭了。 吃过晚饭,给前院儿的那些家禽们都喂饱,一家人一道出门去了,祁树和叶飞扬身上背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竹篓,怀里还抱着个吉祥,摘桑叶去也,顺带消消食。虎崽们欢快地四处奔跑,白狐也跟在后面凑热闹,祁树一路走到山脚下才停下来:“这边的桑叶没人摘。” 叶飞扬看祁树伸手就去抓树枝,连忙道:“别摘下面的,摘点儿嫩桑叶,蚕宝宝还小,要吃些嫩的。” 祁树点点头,放下身上的竹篓,纵身轻轻巧巧地跃上了树干,挑着刚冒出头不久的嫩桑叶摘。叶飞扬也想去帮忙,奈何怀里还有个吉祥,他忍不住点点吉祥的小鼻头:“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能走路就好了。”吉祥依依呀呀叫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虎崽们窜进山林里,瞬间就没了踪影,叶飞扬也不怎么担心,它们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进深山不会有什么事,反正也丢不了。 祁树换了好几棵树才把带来的竹篓子装满,两人这才往回走。祁树道:“大伙儿的种子都种下去了,明儿起就没什么事儿了。” “那就好,你这阵子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 祁树看了叶飞扬一眼,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也好,飞扬,我想再看些书。” 叶飞扬想也不想道:“好啊,我空间里还有不少呢,回头看看还有哪些能用得上的。” 祁树听了,顿觉自己刚刚当真是多心了,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些许。两人回到家里,叶飞扬把那些桑叶都洗洗干净,甩掉面上的水分,摊开晾在养蚕房里,准备明天用,多余的就收进空间里备着。 忙完之后又给吉祥洗了个澡,洗完满身都湿透了,于是拿出大木桶也泡了个热乎乎的热水澡,盖房子的人显然没想到要弄个浴室之类的,所以叶飞扬是直接把木桶拖到堂屋的角落里洗的,反正地上都是土,不怕打湿。祁树看着不远处雾气腾腾中若隐若现的白皙身子,颇费了些心力才忍下走过去的冲动,吉祥还在旁边眨巴着眼睛望着呢,过去也做不了什么。 叶飞扬洗完之后,给祁树也倒了大半桶热水,推着他去洗了,祁树突然道:“不如你帮我搓搓背?下回我也帮你。” “自己搓!”叶飞扬想也不想就拒绝,能不拒绝吗?吉祥那小眼神儿可犀利着呢,不把这小家伙弄睡着了,哪里敢做搓背这种容易擦枪走火的暧昧事儿啊。 祁树并没有泡太久,等他把木桶弄出去洗干净收起来再进来的时候,叶飞扬已经把吉祥哄睡着了,那边虎崽们也睡了,白狐抱着尾巴蜷在炕头。祁树唇角微微勾起,光着膀子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把叶飞扬抱进怀里,一双手掌贴着衣摆滑了进去。 叶飞扬低哼了一声,两人距离上回亲热已经好久了,若说祁树是习武之人能自制,像叶飞扬这般年纪可就经不起撩拨了,身子被祁树带着茧的掌心拂过,体内顿时腾起一阵酥麻。 祁树同样忍得辛苦,张口轻轻咬住叶飞扬的耳垂,用力吮吸,身子跟叶飞扬的后背贴的紧紧的,下面胀起的地方轻轻磨蹭着,手掌贴着细腻紧致的肌肤四处游荡,从腰身到胸膛,碰到那两点突起,察觉到怀里人轻轻颤了一下,立刻毫不犹豫地捏了上去。 叶飞扬用力咬着唇,竭力抑制住呻吟,这太刺激了,眼前是吉祥香甜纯真的睡颜,身后却是火热的祁树,担心被发现的心情竟然让欲望来的更猛烈。 屋子静悄悄的,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当祁树终于脱光叶飞扬的衣服,把他翻过身,吻住他的唇,没了之前的耐性,用力吮吸,仿佛要把对方吞吃入腹,叶飞扬也抛开了矜持,搂着祁树的脖子,身子微微拱起,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叶飞扬细细皱着眉忍受着祁树缓慢的进入,祁树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叶飞扬的身上,呻吟声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当祁树的动作逐渐加快的时候,叶飞扬再也抑制不住呜呜叫着,快感从体内爆发,迅猛而激烈。 祁树低下头看着叶飞扬迷离的样子,眼角晶莹的泪滴在夜色里透着光亮,他抑制不住俯下身,在他的口中疯狂进出,配合着身体的动作。 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想要尖叫,叶飞扬凭着最后一丝本能拉着祁树进了空间,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叶飞扬眯上了眼,祁树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下面还深埋在他体内,一步一步走向空间的石屋里,原本走的较快的步伐在察觉到更多的快感之后竟然慢了下来,小步小步地走,握着叶飞扬腰的手竟然还轻轻地托起再放下,从未有过的深度让叶飞扬忍不住叫了起来:“不要!太……嗯……太深了……啊……” 祁树聪耳不闻,刚走到房间里,就察觉叶飞扬的后面一阵收缩,他一把把他压倒床上,快速而有力的冲刺。 “啊……不……”叶飞扬仰起脖子,快要承受不住一般,在如此光亮之中做这等事,让叶飞扬更加羞愧,身体也更加的敏感。 压抑许久地结果便是如眼下这般持久,叶飞扬叫的嗓子都有些哑了,祁树这才恋恋不舍地释放了出来,滚烫的液体深埋进体内,若不是全身乏力,叶飞扬都快要弹起来。 餍足的祁树搂着叶飞扬,却还不舍得退出来,只等着休养生息之后再来一次,这夜还长着呢!83、故人回归 吉祥再次成了醒得最早的,也再次发现他被家长们给排斥了!眨巴了下眼睛,小身子扭啊扭,挪啊挪,在暖呼呼地被子里爬到了叶飞扬的身边,把挡在他面前的那只大手扒拉开,蹭到叶飞扬怀里找了个舒服地位置靠着了。 祁树好笑地看着吉祥的举动,等他躺好了,隔着叶飞扬揉揉他滚圆的小肚子,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不多时就把叶飞扬给笑醒了。 叶飞扬还没彻底清醒就觉得全身腰酸背痛,这可比他干了一天的农活儿还要累!全身骨头像是被人拆了一遍再拼起来一般,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他低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吉祥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儿,笑着探过头亲了他一下:“吉祥醒了?”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大跳,随即想起昨晚干的好事儿!顿时脸颊有些发烫,心里暗恼! 昨晚一时没把握住,折腾地狠了点儿,祁树自知理亏,当下披上衣服起身,把吉祥抱起来穿衣服:“吉祥,饿不饿?我给你煮点儿粥去。” 吉祥一听,急的咿呀叫了起来,小胳膊朝叶飞扬扭过去:“杨,啊,杨。” 祁树起初没在意,听了两声后惊讶起来,就见叶飞扬不顾身上的酸痛转过身凑过来:“吉祥!你刚刚说什么!” “杨,啊,七,七。”吉祥张着小嘴儿,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 叶飞扬和祁树喜不自胜,连衣服都忘记给他穿了:“吉祥居然会说话了!” “是啊!居然会说话了!吉祥乖,来叫爸爸!”不能怪叶飞扬脸皮厚,他可是真心把吉祥当儿子养,哪个当父亲的不想听儿子叫声“爸爸”? 吉祥拍着叶飞扬的脸颊,一面笑得灿烂一面喊着:“杨,杨。” “不是杨,是爸爸,爸,爸!”叶飞扬从祁树怀里夺过吉祥,一字一句教着。 “杨,七,杨。”吉祥似乎就只想说这两个字,翻来覆去说的不亦乐乎。 “是爸爸!爸,爸!” “杨,杨。” “爸,爸!” …… 叶飞扬丝毫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已经陷入了诡异的局面,他叫吉祥爸爸,吉祥叫他杨杨…… 最后还是祁树制止了他:“吉祥刚学会说话,咱们要慢慢来,不急这一时。” 叶飞扬这才意犹未尽地作罢,把吉祥身上穿了一半的衣服穿好,再递给祁树,不顾浑身的疼痛爬了起来:“我去给吉祥做点儿好吃的!” 祁树看着叶飞扬略显蹒跚的背影,低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吉祥的小脸蛋儿:“你这小崽子,真会挑时候!” 吉祥也拍着祁树的脸颊,童音清脆稚嫩:“七,七,七,啊。” 祁树哭笑不得,又捏了捏吉祥的脸蛋儿:“要叫爹爹!” “七,七。” 祁树倒是没跟叶飞扬那样重复,只是道:“你这鬼精鬼精的小东西,以后记得要叫我爹爹,叫飞扬爹亲,叫对了将来你就是个小将军,叫错了不给肉吃。”吉祥捏着小拳头,朝祁树噗噗吐口水泡泡。祁树失笑,抱着他逗了好一会儿。 叶飞扬在厨房里咬牙切齿,腰一动就疼,不动也酸,更别说后面那羞人的地方!总觉得里面涨满了东西,似乎还在一抽一抽的,让他总下意识地去收紧,这一动却又疼了起来,苦不堪言!叶飞扬一面直着腰切菜,一面忿忿地想,果然不该当下面那个!得想办法反攻才行! 原本打算多弄点儿好吃的,可最后实在是扛不住,祁树也抱着他不让他再多做了,叶飞扬瞪了他一眼:“昨晚怎么不见你少做点儿?” 祁树宽厚地笑着,凑到叶飞扬耳边低声道:“不一样,菜没有你可口。”说着,轻轻咬了口唇边的耳垂。 叶飞扬怒,这人是被穿越了吧!被重生了吧!这跟当初那个老实善良憨厚的祁叔完全不是一个人了吧!这正经的面孔无赖的口吻,典型的腹黑渣攻!呸呸呸!哪里是攻! 看着面前清亮的眸子闪着怒火,祁树立刻见好就收,体贴地扶着叶飞扬往屋里走:“前院儿的我来喂,你休息会儿。” 叶飞扬抿了抿唇不做声,身体的重量却靠到了祁树的手臂上,古人诚不欺我,纵欲果然伤身啊! 吃了些东西,叶飞扬就躺在炕上继续教吉祥喊爸爸,吉祥翘着小PP绕着叶飞扬爬来爬去,时不时蹦出一个字,白狐懒洋洋甩着尾巴,虎崽们慵懒地靠在一起,听着前院儿传来的猪拱食的声音和母鸡咯咯叫声。 祁树打理好前院儿后院儿,洗洗手走到床边,拍拍吉祥,问叶飞扬道:“蚕的桑叶要怎么换?” 叶飞扬摇摇头:“这个比较麻烦,等下午再弄。” “也好,我们再睡会儿。”说着,祁树脱了衣服也上了炕,伸手揽住叶飞扬。吉祥已经玩累了,趴在叶飞扬怀里睡的香甜,叶飞扬也昏昏欲睡,没有理会祁树的举动。 …… “叶哥哥,叶哥哥!”门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把叶飞扬从梦里拉回来,他迷迷糊糊地推了推祁树:“外面是谁?” 祁树正在穿衣服:“是方正杰。” 叶飞扬一听,想起那个可爱的吃货小正太,眼睛顿时亮了亮,笑道:“他们可回来了!” 方正杰还打算再喊两声,一旁的老大夫咳嗽了一下:“正杰,先把东西放下再说,可能他们不在家。” “哦。”方正杰应了声,嘟起嘴,有些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刚走没两步就听到门开了,他扭头,正对上叶飞扬的笑脸:“正杰,你们回来了!” 方正杰一反之前在京城的严肃,欢快地朝叶飞扬扑了过去:“叶哥哥!你们真的搬下山了啊!” 叶飞扬冷不丁被那么一撞,差点儿闪到腰,他呻吟了一声:“哎,正杰,我昨天闪到腰了,你轻点儿。” 方正杰吓得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叶哥哥,你怎么了?你先去躺着,我去请师父过来帮你看看!”说着,立刻转身朝屋里跑去,叶飞扬喊都喊不上。 没多久,老大夫就在方正杰催促的小眼神儿下施施然地过来了。叶飞扬躺在炕头,做戏要做足,既然说闪了腰,当然要躺着,老大夫走过来,伸手按了按叶飞扬的腰部,又看了眼祁树,沉吟许久,这才不紧不慢道:“无大碍,操累过度,休息两天就好了。” 叶飞扬抿了抿唇,耳根有些泛红,不敢去看老大夫的眼睛,总觉得他似乎看穿了什么一般。祁树也没出声,倒是方正杰很忧心:“师父,刚刚叶哥哥还说很疼呢!您帮他揉一下吧。” 老大夫摸摸方正杰的脑袋,话里有话,意味深长:“正杰,这种事你祈哥哥也会做。” 叶飞扬一听,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彻底地装傻子了。祁树不愧是纵横疆场多年,脸不红心不跳,眉毛都没动一下。 方正杰对老大夫的话深信不疑,当下松了口气,小眼神儿立刻瞄向了吉祥,距离上次分别,吉祥长大了不少,不过模样变化不大,就是包子脸圆了一圈儿,让人更想戳一戳了,方正杰小步小步地挪到床边,探头去看躺在叶飞扬身旁的吉祥,看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吉祥的小脸蛋儿,不料小家伙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他吓得往后一跳,连忙跑到老大夫身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叶飞扬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这熟悉的一幕,伸手拍了拍吉祥的小胸脯,只不过是戳了一下,又不重,哭什么呢!正拍着,冷不丁想起另一个人来,他侧过头,似乎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不由问道:“大夫,那萧三呢?” 老大夫没出声,方正杰这才道:“萧哥哥说他累着了,在屋里睡觉呢。”说完,在心里默默地想,明明是一起坐马车过来的,怎么就累着了呢? 叶飞扬点点头,笑道:“那晚上你们一起过来吃饭。” 小吃货方正杰的眼睛顿时亮了,随即想到什么,又压了回去,小声地拒绝:“还是不要了,叶哥哥你闪了腰,要好好休息,等过两天再一起吃饭吧。” “也好。”叶飞扬说着,暗自瞪了祁树一眼。 正说着话,两只虎崽从后院儿溜达过来,身后还跟着白狐,方正杰看到它们,亮着眼睛道:“虎崽们都长这么大啦!啊,还有只白狐!真好看!”说着,有些跃跃欲试似乎想要摸,却又在老虎的大块头面前退缩了。 虎崽们懒洋洋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半卧了下来,白狐看到多了几个人,轻巧地跳上炕头,蜷在叶飞扬身边。 方正杰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般地碰了碰老虎的脊背,老虎抖了抖耳朵,没动,方正杰笑起来,跟以前一样,轻轻抚摸着它们的脖子,欢喜道:“几个月没见,都长这么大了,还跟着一起下山来了,真好,真好!” 老大夫见方正杰这模样,知他不舍得走,当下也不在意,冲祁树道:“你跟我去拿些药,正杰你玩够了记得回来。” 方正杰仰起脑袋笑眯眯地应了:“谢谢师父!” 祁树不动声色跟着老大夫出门,走到隔壁,院子里,萧三正在等着他,看到他来,一向嬉笑的脸上带着严肃:“他们又回来了。” 84、一诺千金 祁树凝眉沉思了一阵,这才道:“主子既然有闲心来此地,那他们必不为惧。” 萧三似是没料到祁树会这么说,愣了片刻,才展开扇子,徐徐而摇,面上似笑非笑:“看来要请祁将军出山怕是有些难了。温柔乡,英雄冢,没想到祁将军竟也不能例外。” 祁树丝毫不为所动:“主子所言差矣,飞扬不是温柔乡,主子若不来,罪臣也要上本,请求工部派人前来查看。前阵子豺狗成群下山,伤了村里的劳力,飞扬画出了耧车的模样,这才解了燃眉之急,这耧车若是能推广开来,对百姓而言必是福音。” “耧车?”萧三叨念了一遍:“是何模样,带我去看看。” 祁树当下带着萧三往农田里走,萧三紧随其后,也不在意农田泥水,抬脚就往里踩,在细细看过耧车的耕种之后,点头赞道:“这确实是好物,制作起来可麻烦?” “不麻烦,这一辆耧车,工匠只花了三天便做好了。” 萧三又细细看了一会儿:“这种田之事我不在行,不过见那操纵之人,似乎并不劳累。” “这耧车操操纵起来十分简单,罪臣也曾试过。” 萧三拿扇子点点手心,问道:“飞扬还有别的没说罢?” 祁树垂首:“我也不知。” 萧三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似漫不经心道:“是他不知,还是你护短?非我族人,其心必异。飞扬说的对多,将来身份暴露,活命的机会才越大。这道理,不需要我来同你讲吧。” 祁树心神一震,心知萧三这番话确是事实,他沉吟片刻才道:“谢主子提点。罪臣知晓,所以才想上书请皇上派工部下来查看,或许飞扬还会有些其他的好法子。” “你回去好好跟飞扬说说,过几日我让刘尚书亲自来,他的为人行事你是知晓的,必不会贪了飞扬的好处。” “罪臣多谢主子!”祁树这一声谢是出自真心,这刘尚书是当朝重臣,学生遍布大江南北,为人清正廉明,性格却颇为随和,在工部任职四十余年未曾出过纰漏,让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叶飞扬能博得他喜爱,也算是多了一个有力的靠山。萧三如此安排,并不仅仅是对叶飞扬技术的看重,也是对他的示好,莫非边关不稳?祁树几番猜测无果,心里竟有些不安稳。 告别萧三,祁树正要回家,老大夫突然喊住了他:“祁将军,这两瓶药你且拿着,白瓷瓶里的,是行事之前使用,这青花瓷瓶是事后抹上。男子不比女子,那地方生来不是行房事之用,需多加保养才好。” 祁树淡然接过那两个巴掌大的瓷瓶,谢道:“多谢大人。您还有何保养之法?还望告知一二。” 老大夫抚了抚长须:“祁将军客气了,其他的眼下材料不够,等我托人从京城送来再与祁将军说也不迟。” 祁树笑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把瓷瓶放到怀里收好,祁树这才推开门进了院子,老远就听到屋里的笑声。 方正杰正在跟叶飞扬说过年回家的事,今年不知为何,家里长辈们对他比往年好了许多,吃饭的时候,父亲甚至还把他叫到身旁坐着,这让他受宠若惊,往年一直巴望的鸡腿也如愿的第一个放到他碗里,只是当他咬了一口之后,才发觉,这味道当真一般般,比叶飞扬烧的要差得远了。 叶飞扬侧躺在床上,笑道:“你觉得我烧的好吃,只是因为我这里好吃的东西不多,都是素菜,唯独烧鸡好吃些,你在家里,顿顿大鱼大肉,自然就不觉得好吃了。” “才不是!”方正杰说了半句却又不吭声了,暗道那是因为叶飞扬每次都是把鸡腿第一个给他,是真心想着他的。他虽然年小,却并不笨,家里人突然对他那么好,只不过是因为那位主子回京之后赏了许多东西给他,再加上老大夫的夸奖,还提及祁树,这才让家里人对他刮目相看,后来皇上宴请群臣时还亲自点名让他也去,他在家里的地位才猛然攀升到最高点,连他的父亲都对他和颜悦色。 叶飞扬见方正杰揪着狐狸尾巴不吭声,以为他又是想家了,笑着拍拍他的手:“那好,等明天我让你祁哥哥上山,给你抓两只肥点儿的山鸡,做叫花鸡!再给你烤只兔子!怎么样?” 小吃货方正杰立刻笑了:“好!叶哥哥最好了!”说着,还狗腿地蹭到叶飞扬身旁,“我给你捏捏腰,师父说我捏的可舒服了!” “嗯。” 祁树进门的时候,叶飞扬正被方正杰捏的舒服,这小子真是个当医生的料!吉祥撑着小脸儿在一旁望着,过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呀,杨,杨。” 方正杰心里喜欢吉祥的紧,见状连忙把吉祥抱起来,自己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再抱个吉祥,可不是老鼠拖葫芦一般。吉祥其实也是喜欢跟方正杰玩儿的,当下拽着他的头发拉扯着。 叶飞扬躺了大半天,身上也没早上那么难受了,看到祁树进来,他想起蚕房里还没换桑叶,连忙下了炕,带着祁树去了对面屋子,吉祥有方正杰看着,应该没事。 给幼蚕换桑叶是个细致活儿,叶飞扬先拿了个干净的竹筛子,铺上一层紧密的纱布,再铺上一层晾干了的嫩桑叶,然后其中一个竹筛子里的幼蚕连同桑叶一起拿起来,用小刷子把幼蚕从桑叶上轻轻地刷到新鲜的嫩桑叶上,然后丢掉之前的桑叶,如此这般,并不麻烦,却需要耐心细致,祁树看他做了一遍,也跟着帮忙。 “记得把蚕宝宝分散点儿放,别都放一起。” “你轻点儿,它们可经不起摔!” …… 祁树一一应了,手里的动作放轻了许多,把一个个黑不溜丢的小蚕扫到桑叶上。两人颇费了些功夫才把所有的幼蚕给换了一遍,叶飞扬不放心,把剩下的渣滓又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被当做便便丢出去的幼蚕,这才把那些都拢到一起,留作他用。祁树这才明白为什么叶飞扬说养蚕不难,就是要细心些,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细心。 收拾好蚕房,叶飞扬去看了眼吉祥,却看到方正杰正抱着他教他说话:“吉祥乖,叫方哥哥。” “放,放。”吉祥拍着小手叫道。 “不是放,是方哥哥,方哥哥。” “啊,放,放。” 叶飞扬不由失笑,由得他们去玩,去后屋弄晚饭去了。方正杰一直磨蹭到晚饭时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叶飞扬本来要留他吃饭,可他说要跟师父一起吃,叶飞扬也就不勉强了,给他装了一些果子让他带回去吃。 好久没见到萧三方正杰他们,叶飞扬还真觉得有些想念了,今天看到方正杰似乎还长高了些呢,不知道萧三有没有什么变化,那个高傲的富家子弟不知道跟着老大夫学到什么东西了。 祁树听后,沉默了片刻,搂着叶飞扬道:“明儿去看看就知道了。” 叶飞扬手肘子往后一拐,低声威胁道:“离我远点儿!” 祁树受了这一下,笑道:“飞扬,昨儿是我不对,别生气了,下回我一定轻些。” “没有下回了!下回我来!你躺着试试!”叶飞扬低哼一声。 祁树一晒,竟不知说什么好,抬眼见叶飞扬露出些许得意的表情,当下笑道:“你若是想,我也无妨。” 叶飞扬立刻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到时候不认账!” 纵横疆场多年的祁将军生平第一次被人质疑,心里却没半分恼怒,笑道:“君子一诺千金。” 85、一起搭伙 第二天一早,叶飞扬迷迷糊糊就听见方正杰的声音,只听那略显稚嫩的嗓音朗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噗”地一声,叶飞扬忍不住笑出声,祁树问道:“飞扬可是梦到什么喜事了?一早便笑得开怀。” 叶飞扬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想到正杰那小吃货,怕是未必懂窈窕淑女是何意,小小年纪居然念这种情诗,当真是觉得有趣。” 祁树一想方正杰平日里眼神晶亮地跟着叶飞扬,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如此,那不如你念给我听听?” 叶飞扬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是你念给我听?”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祁树当真念了起来,醇厚的嗓音带着清晨初醒时独特的沙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虽然祁树念的是诗,听起来却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叶飞扬红着耳根,唇角轻扬,顿时觉得以往听到的那些诗歌朗诵真是逊毙了,还不如祁树这个山野村夫呢!白狐蜷在炕头,大尾巴一摆一摆,也不知是不是也在听祁树念诗。 “啊,七,七。” 煞风景地声音从怀里响起,两人不用低头也知道是小家伙醒了。叶飞扬心底有些遗憾,忍不住捏了捏吉祥光嫩的小屁屁:“你这小东西,醒的可真是时候!”吉祥拿爪子扒拉着叶飞扬的衣襟,扬起毛绒绒的小脑袋咯咯笑起来,露出嘴里那几点小白瓷儿。 两人逗着吉祥玩了会儿便起床了,方正杰依然在朗声诵读诗歌,不过内容却与刚才不同了,叶飞扬又仔细听了会儿,只听出一些药材的名字,或许是在读医学有关的东西吧。 想不到方正杰竟还是个用功的学生,叶飞扬想了想,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鸡蛋,决定做些薯粉溜儿给他们送去当早饭吃。祁树留在房里给吉祥洗洗屁屁,擦擦小身子,换了干净的尿布,这才抱着小家伙到厨房里凑热闹,看到叶飞扬熟练地烫薯粉皮儿,想起上回吃的薯粉溜儿,回味般咂了咂嘴:“有一阵子没吃这个了。” “是啊,做这个鸡蛋少了味道不足,家里鸡蛋不多,我想给吉祥留着,所以就没做。”叶飞扬麻利地把煎好的大饼切成一条一条,抖开放在一边,等着水烧开。 祁树似是没料到叶飞扬会这么说,他还以为他是怕麻烦才懒得做,没想到是材料不够,他说道:“鸡蛋不是稀罕物,下回去集市多买些就是了。飞扬,咱们不缺银子,你想吃什么就去买。” 叶飞扬抽空瞪了祁树一眼:“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吃什么都去买,再多的钱也会花光的!” 不知为何,听着叶飞扬这般精打细算,祁树竟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全部身家,只笑道:“咱们卖兔子果子不是也能卖上不少钱呢。” “那才多少!我还想回头等吉祥会走路了,就去买头母羊回来,羊奶很滋补的。都是要花钱的,能省则省!” 吉祥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叫唤上了:“杨,杨。”惹得叶飞扬又忍不住扭头教他喊爸爸。 煮好薯粉溜儿,方正杰那边的声音也停了,叶飞扬本想拿碗装了端过去,可看到面前满满一大锅,最后还是决定喊他们过来吃,他把预先给吉祥留出来的那一碗端到桌上,让祁树先喂着吉祥,他则去隔壁敲门了。 院子里,老大夫悠悠然地打着太极拳,方正杰在另一边,刚刚诵读了好一会儿,嘴里有些渴了,这会儿正在看书,听到敲门声立刻蹦跶过去开门:“叶哥哥!” 叶飞扬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嗯,刚刚我听到你在读书,早饭特意多做了些,你问问你师父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方正杰立刻笑弯了眉眼,扭头就喊:“师父师父!叶哥哥做了早饭,我们一起去吃吧!” 老大夫不紧不慢收了拳,点头道:“也好。” 叶飞扬探头在院子里瞧了瞧,俯身问道:“正杰,萧三呢?” “哦,萧哥哥这会儿还没起呢。”方正杰拉着叶飞扬的手,无声地催促着师父快点儿。 事实证明,这个地方还真没有薯粉溜儿这东西,瞧瞧老大夫和方正杰,吃的都不舍得放下碗了,叶飞扬真担心他们会吃撑到。不多时,萧三竟然也来了,依然是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明明天气还凉着呢,这人却要拿着把纸扇,真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萧三看到叶飞扬,似笑非笑:“一阵子没见,你倒是更贤惠了。”这一张嘴就欠揍的习惯也还没改。 叶飞扬给他盛了一碗薯粉溜儿:“都跟你这么懒,岂不是要饿死?” 方正杰立刻低下头,闷头吃饭,老大夫眼观鼻鼻观心,祁树把吉祥递给叶飞扬,转身去准备家畜的食物了。 老大夫吃过早饭,指挥方正杰把家里的存量都给搬到叶飞扬屋里来了,末了,才以一副商量的姿态和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飞扬,我们老老小小都不大会做饭,以后咱们就一起搭伙儿吃吧,缺什么只管叫正杰去买,不用不好意思。” 叶飞扬哭笑不得,却也没在意,他一个大男人,多做三个人的饭菜并不算难事儿,当下只得应了:“暂时不缺,你们搬来的这些已经够吃好一阵子了。” 老大夫满意地点点头:“以后你们要是有哪儿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那真是谢谢您了。” 送走老大夫,叶飞扬颇为无语地看着堆了小半个院子的食物蔬菜,那边方正杰还在继续往这边拖,他连忙拦着他:“正杰,你先带我去看看你们那儿还有些什么,别都搬过来,我家放不下那么多。” 方正杰一抹额上的汗珠,点点头:“还有不少呢,这次出门,爹爹和大娘准备了好些东西。” 叶飞扬拿出帕子给方正杰擦了擦脸,笑道:“他们那是心疼你。” 方正杰闻言,微微嘟了嘟嘴,也不反驳,只拉着他往屋里跑:“还有好多东西呢,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叶哥哥,你回头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不过我也不一定能做出来的。”叶飞扬失笑,这小吃货,还不知道是什么就觉得好吃了。 到了老大夫家里,叶飞扬才明白方正杰说的好些东西确实是有好些!光是大米面粉就有好几袋子,还都是精米!一看就是上品,叶飞扬不由纳闷,难道方正杰不是因为家里穷才送去学医?不过转念一想,方正杰的性子也确实不像是穷人家出来的。叶飞扬忍不住问道:“正杰,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送你跟师父学医?” 方正杰抿了抿唇,有些困扰,萧三和老大夫都叮嘱过他,除非祁树身份暴露,否则不能让叶飞扬发现自己的身世,可是他又不想骗叶飞扬。 叶飞扬看方正杰一脸纠结的模样,顿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连忙道:“那个,正杰,你想吃什么,我中午给你做。” 方正杰心里一暖,抬头认真道:“叶哥哥,我家里的事我不能说太多,我娘原本是大娘的陪嫁丫鬟,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只是个庶子,父亲和大娘肯帮我找师父教我医术,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番话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叶飞扬莫名地有些伤感,他不是不知道古代对身份的重视,在一些大户人家,嫡子和庶子那是天差之别,看着面前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看出方正杰并不是出自普通人家,只因为是个没了亲娘照顾的庶子,原本应该无忧无虑过少爷日子的他却要小小年纪跟着个老人背井离乡。 这个可爱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叶飞扬摸摸他的脑袋,半蹲下身子,笑道:“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做。” 方正杰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比起别人家的庶子,他算是过的很好了,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师父对他也很好,如今还遇到了他景仰的祁将军,还有那位主子,甚至还被皇上摸着脑袋称赞了。现在还能跟叶哥哥当邻居,每天吃他做的好吃的,逗逗吉祥,方正杰觉得,他如今是最幸福的人了。 叶飞扬当然不知道方正杰的心思,还在心疼着他呢,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中午要做哪些好吃的安慰安慰他。 把老大夫家里堆着的东西整理了一番,米和面之类的暂且不动,咸鱼腊肉都搬过去了,调料什么的也没落下,其他还有不少食补的材料,鱼翅燕窝居然都有,叶飞扬不由咂舌,感情方正杰家里是行商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的钱!就算当官儿也不会给这么多好东西给一个庶子吧! 老大夫这一走走了好长一阵子,附近村落里有些个腰酸背痛的都巴望着他回来,上回被豺狗伤了的人也纷纷来请他再查看一番,如此这般,老大夫一连半个月都没见休息,萧三则是跟着老大夫到处跑,方正杰则被留在家里煎药,有些调养的药煎起来颇有些麻烦,庄家人做不来这种细致活儿,老大夫就让方正杰煎好了等他们过来拿。 方正杰等师父走了,立刻把煎药用的小炤搬到叶飞扬的院子里,摆了一溜排,蹲在那里小火儿熬着药汁儿,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苦味,叶飞扬觉得前院儿那些家禽们这几天食欲都降低了,就连时不时就爱往前院儿晃一趟的虎崽们也赖在后院儿不肯动了,偏偏方正杰瞧不出来,煎药无聊,时不时就带着一身药渣子味道去逗逗吉祥,挠挠虎崽子,再扯扯白狐的尾巴,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叶飞扬和祁树都由得他去折腾,觉得自从方正杰来了,这屋子里似乎更热闹了。 时间飞快,一个月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地里的种子都种下去了,黑乎乎的蚕宝宝也渐渐变白了,不用再担心被当成粪便丢出去。兔子下了一窝又一窝,眼瞅着就快把那兔子窝给占满了,母鸡们也已经适应了这时不时会见到百兽之王的担惊受怕的日子,基本上每天都能上供几个鸡蛋出来。那头野猪也如气球般吹起来了。 叶飞扬终于忍不住跟祁树商量:“咱们再去一趟城里吧?”那群小混混过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吧? “我去借牛车,咱们明日就去。” 方正杰在一旁竖起耳朵,等祁树走远了,才悄悄蹭到叶飞扬身旁,勾着他的衣袖眼巴巴地问:“叶哥哥,我能去吗?” 叶飞扬笑道:“当然,你想去便去。” 方正杰欢快地跑回屋跟老大夫报备,没多久又蹦跶过来:“叶哥哥,萧哥哥说他也想去。” “嗯,那就一道去吧。”叶飞扬答应的很干脆。萧三能去就更好了,至少人多些,万一出了事,也能照应一下不是? 86、身份暴露 李四儿是个地痞流氓,但跟其他的地痞流氓又有些许不同,这些许不同之处便是他有一个模样有些俊俏的姐姐,而这个姐姐在几年前被更大的地痞流氓给强行霸去当了小妾。而那个更大的地痞流氓便是小县太爷,这小县太爷在京城也是有些背景的,奈何为人秉性颇为下流无耻,与那地痞流氓无二致,家里人几番考量,最终想方设法把他送到了这偏远小县城当一方县令,天高皇帝远的,有什么事儿也不容易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自从姐姐被县太爷霸占了之后,李四儿反抗无果,反被暴打了一顿之后居然想通了,从此便仗着县太爷小舅子的身份开始横行乡里,原本只是个小地痞流氓瞬间成了一众地痞流氓的头头。最后,在姐姐的暗示下,这李四儿便时不时给他的县太爷姐夫“进贡”一些强抢来的东西,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倒是好起来了,李四儿也就更嚣张了。 在街上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修理了一顿,手腕骨头都给捏断了,李四儿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再加上他姐姐在一旁心疼地掉眼泪,说什么也要让县太爷帮他报仇。县太爷也觉得自己被打了脸,当下派了人四处查问,最后得知这两人是从刘家村里出来的,县太爷一听就迟疑了,他来此为官的时候,家里人耳提面命,无论如何不能惹猎户,还有刘家村的人,至于刘家村的猎户,那是更加不能碰,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县太爷不傻,家里人总不至于害他,所以一直牢记于心,眼下一听那两人是从刘家村出来的,再加上其中一人明显是有些身手的,这县太爷就有些退缩了,这个据说身材高大勇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刘家村的猎户! 县太爷思量再三,决定这事儿还是压下来,就当是长了教训,可他这么想,李四儿却不这么想,李四儿的姐姐更是不这么想,县太爷被闹得没法子,只得拨了些捕快给他调遣,并暗自叮嘱那些捕快,要真碰上了那两人,别动真格儿,意思一下就行,千万别伤着他们,更别抓回来! 所以,自从那天起,李四儿是成天的在街上晃悠,身后跟着几个捕快,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只是那抱着纱布挂在脖子上的手有点儿滑稽。 …… 这天照例起了个大早,叶飞扬把要卖的兔子都分笼装好了,又装了些这几天从山上摘下来的新鲜笋子,还有些黑木耳,因为多了个方正杰小尾巴,叶飞扬没敢再拿空间里的果子出来卖,暂且就这些,要全卖掉了也有不少钱。 一起吃了早饭,祁树拍拍虎崽让它们自己去山上玩儿,叶飞扬抱着吉祥招呼方正杰和萧三上牛车,方正杰从屋里拖了个大竹篓出来,笑得有些腼腆:“这是我采的药,也想拿去卖卖看。” 叶飞扬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到时候卖不出去,你可别哭鼻子。” 方正杰脸一红,辩解道:“我是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萧三半眯着眼看他:“也不知道是谁做噩梦都能吓哭出来。” 方正杰的包子脸顿时红透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偷偷瞪了萧三几眼,撅着嘴巴闷不吭声地爬上牛车,叶飞扬瞧着好笑,等他坐好了,把吉祥递过去:“要不要抱抱?” “要!”方正杰立刻没了脾气,小心地把吉祥抱到怀里,还伸手戳了戳软乎乎的脸蛋儿。 祁树目送虎崽们跑远,也上了牛车,朝着城里走去。半路上,方正杰撑不住睡着了,叶飞扬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拿了薄毯子盖在他身上,那头萧三瞧见他的举动,看了两眼又闭上了。 看到城门的时候天才大亮,祁树下了牛车牵着往里走,守城的侍卫看到他们,神色纷纷有些变化,祁树暗自纳闷,不由看向领队的那人,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拉着祁树到一边低声道:“这位兄弟,你们还是别进城了。” 祁树一愣,问道:“为何?”那人却是再也不说话了,祁树也不恼,从怀里取了些铜板给他:“多谢提醒。”那人动了动嘴角,终是没再说什么,大概也是怕被李四儿知道了被迁怒。 叶飞扬远远看着他们神色似乎并不算好,没来由紧张起来,立刻就想起了上回发生的事儿,莫非真的是被记恨上了?等祁树回来,他立刻问道:“祈大哥,他找你什么事?” “没事,就是问我村里人好些了没,上回我连夜过来请大夫是他给开的城门。” 叶飞扬将信将疑:“那就好。” 牛车在街上行走,路过上回吃阳春面的地方,却没看到摊子,想必是还没出来,叶飞扬琢磨着等会儿要留两只肥兔子给他们。照例把牛车托给那老人家,只是这回,那老人却是不肯收了:“今天不赶巧,院子已经满了,这位兄弟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祁树笑道:“院子满了,那我这头就放在门口好了,若是被偷了也算我倒霉。”说着,真把绳子绑在了门口的树干上,只推着板车走,那老人瞪着眼,似是没想祁树竟会来这手。 叶飞扬心里却愈发的不安起来:“祈大哥,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怎么?” “上回他们不是说了?那几个地痞流氓是有亲戚当官儿的,我们会不会被通缉了啊?”叶飞扬很是担忧,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还不等祁叔开口,萧三嗤笑道:“通缉令是朝廷颁布,这小小县城还没人有这个资格通缉某人。” 叶飞扬这才稍稍安心。祁树见状,安慰他道:“不碍事,不过是几个痞子,再来多少次也不怕。”叶飞扬顿时内流满面,大哥你会武功你当然不怕!可他是文弱书生啊!更何况手里还抱着吉祥这么个小宝宝,这逃命都没法儿逃的好不好! 方正杰听的迷迷糊糊,不过还是好心地拉了拉叶飞扬的衣袖,小声地说:“叶哥哥,没事的,祁哥哥的本事大的很,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叶飞扬默默望天,明媚而忧伤,这小吃货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崇拜起祁树的武力的?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这是不对的,这真的是不对的!本事大不代表就要去跟地痞流氓打架啊!而且,他们这一行这么多人,光靠祁树一个人本事大没用的啊!人家随便抓一个当人质祁树就没辙了好不! 说话间,祁树已经找到了上回摆摊子的位置,果然是空着的,他把板车停在那大树下,抱着那上面的稻草就往地上铺,方正杰乐呵呵地跟着帮忙,他还是第一次卖东西呢!萧三抱着手臂,半眯着眼,一副懒洋洋不愿意动的模样,叶飞扬看着他们一个个轻轻松松的模样,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杞人忧天了。当下也懒得去想那些了,来了就来了吧,大不了干一架!男人哪有不打架的!这样一想,他把怀里还没睡醒的吉祥塞到萧三手里,也跟着忙活起摊子来。 跟上回一样,摆好摊子,叶飞扬把那两个木牌架在摊子前,然后坐在了地上,果断无视了四周不算飘过来的视线。 方正杰颇为兴奋,扯着叶飞扬的袖子不停地问:“叶哥哥,这样能卖出去吗?我看到别人都在叫卖呢!” “叶哥哥,多久能卖出去啊?那人为什么不来我们摊子看看呢?” …… 叶飞扬摸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我们卖的东西有些贵,寻常百姓买的不多,所以要耐心点儿等。如果你想叫卖的话,可以学学他们的样子叫卖。” 方正杰跃跃欲试,不过在实践过程中,没能克服心理障碍,顾着腮帮子摆了好大的架势,最终一个字都喊不出来,懊恼的直揪白狐的尾巴,揪得白狐忍不住给了他一爪子,当然是收了爪子的。 过了没多久,便有客人上门了,叶飞扬一看,原来是上回想要买白狐的人,当下警戒心起,把白狐捞到怀里,有些戒备地望着他,方正杰不知那人底细,看到他弯下腰立刻笑眯眯地迎上去,学着别人的模样招呼:“这位兄弟,您瞧瞧,这可是最好的兔子了!要不给您来一只?” 叶飞扬听了差点儿笑出声,就连祁树和萧三也微微弯了嘴角,那管家嘴角抽了抽,面前这孩子细皮嫩肉的,模样也不错,怎么说话透着一股子怪异?想归想,那管家还是开了口:“我要四只兔子,另外笋子和黑木耳也给我来一些吧。” 生意开张,方正杰乐得跟什么似地,手忙脚乱地,叶飞扬只得按住他:“你去包木耳,我来抓兔子。”当下挑了四只肥点儿的兔子绑好,把方正杰包的松松散散的木耳又重新包了一遍,然后又称了些竹笋,一道给了那人,收钱的时候,他看到方正杰亮晶晶的小眼神儿,笑着让他收了,可把他给乐得。 那管家都走出好远一段距离了,方正杰才把那小串的铜板数完,宝贝似地装进一个小荷包里,末了还拍了拍:“叶哥哥,我先帮你装着,等回去再一起给你。” 叶飞扬看着那个做工精致的小荷包,笑着点头:“那好,你就帮我收钱好了。” 这回的兔子卖的比上回要快上一些,有几个还是老顾客呢,有的甚至还问叶飞扬大概多久来一次,叶飞扬笑眯眯地回了。 “就在那边!”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一片喧闹之中愣是被叶飞扬给捕捉到了,他心里一惊,抬眼四顾,果然就看到一个人正带着一群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叶飞扬霍的起身,下意识把一头雾水的方正杰拉到身后,低声冲祁树道:“祈大哥,怎么办?他们又来了。”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应付,没事的。”祁树说着,抬脚走到摊子前。 叶飞扬正愣着,怀里突然多了个吉祥,转头就见萧三朝着祁树走过去的背影,叶飞扬凌乱了,感情萧三也是个好打架的?倒是方正杰,初生牛犊不怕虎,眼瞅着祁树和萧三都过去了,也迈着腿想跟过去,叶飞扬一把抓住他的后襟:“你做什么?” 方正杰抬头无辜地说:“我去帮忙!” 叶飞扬难得地用了重口气:“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方正杰乖乖地点头:“那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给祈哥哥和萧哥哥加油也是一样的。” 叶飞扬:“……” 祁树看着李四儿身后跟着的府衙,目光登时就冷了下来:“你们身为黄差,居然帮着地痞恶霸横行乡里!” 那些捕快心里也不痛快,他们是拿的朝廷俸禄,结果跟在一个地痞流氓身后四处晃悠,看着他欺压百姓还不能说什么,这感觉真是糟透了,这会儿听到祁树这么一说,纷纷生出些愧疚。 李四儿并不知道这些,看到害他断了手骨的仇人就在眼前,立刻热血沸腾了,也顾不得害怕了,身后不是还跟着那么多捕快么!这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官服作对不是!这么一想,他立刻指着祁树,转头冲那些捕快道:“就是这个人!上次当众行凶,伤了好几个人,你们快快把他抓起来!” 捕快们面面相觑,且不说那祁树,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他旁边那个模样俊俏的,虽然看着斯文,可那眼神儿却让人不敢直视。李四儿见他们不动,不由眯了眯眼:“你们是姐夫叫来帮我的,现在看到犯人也不抓,是不把我姐夫的话放在眼里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啊……” 祁树捏着那人另一只手,稍稍用力:“现在就去什么?” 李四儿的嚎叫声唤醒了捕快们的神智,这人再混也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如今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折了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当下也顾不得县令之前的嘱咐,一窝蜂朝着祁树冲了过去。 饶是叶飞扬这种门外汉也看出祁树这回比上回要重手得多,当下直冒冷汗,这些人可是官儿啊!职位再小那也是县令手下的人啊,祁树你这么死命地揍当真没问题吗?还有萧三,你不要每次都往人身上踹好不好!留下脚印子会作为呈堂证供的喂!还有方正杰,你这小子能不能消停点儿!这么拍着巴掌喊加油不怕被抓起来关小黑屋?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爱看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是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府衙被人揍的七荤八素。 叶飞扬起初胆战心惊,到了后来渐渐麻木了,看那两人的架势,似乎并没有打算揍一顿就走人,隐约似乎在等什么一样,叶飞扬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子不祥的预感,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想等更大的官儿来吧! 没多久,叶飞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一个矮胖矮胖的穿着官服的人被人簇拥着过来了,老远就听到那边有声音传来:“什么人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殴打朝廷官员!” 叶飞扬立刻抱着吉祥,拖着方正杰跑到祁树身后,就怕冷不丁冒出个人来先把他给绑起来了,吉祥长着小嘴儿,小模样十分的紧张。叶飞扬心里不住的打鼓,他凑到祁树耳边低声说:“这下可怎么办!来了这么多人逃不掉的。”叶飞扬以前曾跟人探讨过关于古代犯人的事儿,想想古代通信这么不发达,犯人随便找个深山老林住着,那国家也找不到他不是,然后等着什么时候皇帝心情好,大赦天下,那不就是好汉一条了?像电视里那种神捕千里辑凶的故事,那都是针对大魔头的。如今祁树和萧三胖揍了那群人一顿,如果跑到山上住着应该问题也不大,可眼下来了这么多人,该怎么逃出去是个问题啊! 萧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纸扇,展开在胸前,徐徐而摇,听了叶飞扬的话淡淡问道:“为何要逃?” 叶飞扬一眼瞪过去:“他们是官儿!我们是民,揍了他们是犯法的!这种事儿不用我教你吧!” 萧三似笑非笑:“好久没这么爽快的揍人了,我便是犯了法又如何?” 叶飞扬无语,这人还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呢!还犯了法又如何!吉祥在他怀里,小爪子紧紧攒着他的衣襟,一脸严肃,一声都不吭。 正说话间,那矮胖矮胖的人已经快要走到跟前了,他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属下,咧着嘴角看不过眼:“你们几个,把他们先抬回去,找大夫给治治,记得别给四夫人瞧见。至于这几个人,先带回去押着。” 叶飞扬心里一颤,押着!这是要关到牢房里去吗?手里下意识抓紧了祁树的衣袖。不论古今,这坐牢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方正杰这会儿也有些害怕了,他可是听说过牢房里的事儿,不过看着他身前的那两个人,他又觉得不害怕了,有他们在,那些事绝对不会发生的!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上前,祁树看了眼萧三,见他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当下上前一步,怒斥:“你这糊涂官好大的胆子!包庇袒护地痞流氓,还纵容属下助纣为虐,欺压百姓,你该当何罪!” 县令一听,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他转头看了眼师爷:“这人是谁,你可认识?” 那师爷摇摇头:“从未曾见过。” 县令点点头:“不管是谁,先押回去再说!” 祁树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掌心大小的金牌,冷哼:“没想到陈大人居然会有你这么个不肖子!” 县令一看,膝盖顿时一软,生生跪了下去:“免死金牌!你,你,你是祁将军!” 87、萧三之意 地上瞬间跪了一溜排,连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听到县令大人那句祁将军,也纷纷跟着跪下了。方正杰转了转脑袋看看四周,犹豫着要不要跪下去,末了又觉得叶飞扬还没跪呢,他也就拉着叶飞扬的衣摆站在他身后,当做不知道了。那白狐竟似通了灵性一般,乖巧地缩在叶飞扬脚边。 萧三纸扇轻摇,看也不去看周围跪了一地的人,反而转身,似笑非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叶飞扬,他的表情,可有趣的多了。 祁将军!还是有免死金牌的祁将军!叶飞扬愣愣地眨了眨眼,这该不会是那个祁将军吧!肯定是的吧!免死金牌这玩意儿历朝历代都是少得可怜的!自从跟方正杰相熟一来,叶飞扬没少听他说祁将军的事儿,他觉得,在方正杰眼里,那祁将军就是横扫千军所向披靡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神般的俊朗人物!只是,这祁树跟他比实在是差了很远的吧?好吧,其实也并不是很远,祁树不就长得很有男人气概吗?而且也有武功!能独自一人单挑了母虎,应该是武功高强了!而且他说过自己也曾参军! 想了半天,叶飞扬才惊觉,自己关注的这些都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祁树居然是祁将军!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跟他说?他连自己有空间的事儿都跟他坦白了!这一瞬间,叶飞扬的心实实在在地受伤了。 “大家都别跪了,起来吧。”祁树把金牌收进怀里,先让周围的百姓都起来了,这才淡淡道:“难为你还认得。” 那县令身如筛糠,声音惶恐不安:“下官当然记得,祁将军乃我朝大英雄也!是下官瞎了眼,没有早点儿认出祁将军,当真是该死!” “你强抢民女,纵容地痞流氓行凶,该不该死,还要等所有罪状一一查清,才可定夺。” “祁将军,是下官糊涂!当日听信了这李四儿的鬼话,说是无故被人打折了手,所以才派人来一同查看,你问问那些捕快,我之前有叮嘱过他们,遇到闹事的人,不可随意动手,把人带回衙门即可。” 祁树冷哼一声:“县令大人这些话还是留着等知府下来再说吧。我只是一介武夫,受不起县令大人这一跪。” 县令一听,两眼发黑,明白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祁树说完,再次看向萧三,今天这事儿,若是萧三不在场,他完全有其他法子解决了,至少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可如今很显然萧三要的就是他当众承认身份。至于这其中缘由,看他的目光所指就能猜到一二了。 萧三悠悠然地收回目光,猛地一合扇子,故作惊诧道:“祈兄弟!原来你竟是堂堂祁将军!”说着,竟然还打算弯腰下跪行礼。饶是淡定如祁树也不免心惊,一步窜上前,稳稳地扶住了萧三的手,铁了心是不能让他跪下去的。 却不料,萧三这一举动,仿佛点醒了叶飞扬,他猛地回过神,抱着吉祥也跟着要往下跪,嘴里说道:“草民不知祁将军身份尊贵,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大人原谅!”这话一听便知道是气话了。倒是他怀里的吉祥,初生牛犊不怕虎,依然冲着祁树咯咯笑着:“七,七!” 祁树哪里能让叶飞扬跪,想也不想松开萧三的手,转而挡住叶飞扬,凑到他面前低声道:“飞扬,待回去再说。” 叶飞扬抿着唇,低下头,不去看祁树,吉祥却冲着祁树张开小手臂,咿呀叫着,似乎想要他抱,还不等祁树有反应,就见叶飞扬猛的把吉祥不轻不重地丢过来,登时有些无奈,还是生气了,火气看来还不小。 方正杰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左瞄瞄,右瞧瞧,暗想果然还是叶飞扬最厉害!他没有站错队! 萧三看戏看够了,这才上前接过祁树怀里的吉祥,似笑非笑道:“祁将军还是随他们回府衙一趟吧,免得百姓失望。” 祁树默默无言,深深看了眼叶飞扬,转身走向县令那群人。萧三见他走远,冲叶飞扬道:“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等吧,免得妨碍祁将军办案。”叶飞扬心里泛酸,甚至都忘记把吉祥抱回来,闷不吭声地点头应了。萧三见状,笑弯了一双凤眼,如同那只白狐一般。 临走前,祁树回头看了眼身后,却只看到那几个人离去的背影,叶飞扬也没了往日的轻快,祁树微微蹙眉,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安来。 88、所谓阴谋 可怜那李四儿刚刚找到“仇人”,便又被捏碎了另一只手腕,疼得哼哼唧唧可算是把他的姐夫给盼来了,原本以为这下可以报仇雪恨了,却没想他姐夫堂堂一个县令居然给那人跪下了!听着那人一番怒斥,饶是他这种地痞流氓也明白这回是闯了大祸了。浑浑噩噩被人拖着走,甚至顾不得受伤的手腕。 那县令唯唯诺诺跟在祁树身后,趁着他往前走的空档,一把拽住身旁的师爷,小声地吩咐:“快!让人去好好招待刚才跟祁将军一起的那几个人!务必要把他们伺候好了!” 师爷一头雾水,招待那些人有什么用?他们又不是祁树的什么人!顶多也就是朋友吧,听刚才说话似乎都不知道祁将军的身份,巴结他们没什么用处啊。 看到师爷这副不开窍的蠢样儿,县令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那中间有个人身份比祁将军还要高!不然你以为我当真见过免死金牌!那玩意儿是随便什么人能见着的吗?” 师爷恍然大悟,连忙道:“我立刻就吩咐人去办!” 县令点点头:“你们平日里浑水摸鱼我都没计较,但是这件事如果办不好,那就再也没人能保住你们的项上人头!” 直到此刻,这位师爷才终于明白自己的这位县令大人当真是从京城里下来的!吓得腿脚哆嗦地去吩咐别人了。 走在前面的祁树挑了挑眉,这人倒是不愧是从陈家出来的,看着肥头大耳一副草包相,倒还是有些脑子的。只可惜,那位主子心里头想些什么,可就真没人知道了,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可不是光靠巴结一下就管用的。不过,到如今这份儿上,这事儿横竖是轮不到他一个请辞的将军来管的,充其量也就是把人带回去押着,回头再去请那位主子定夺。 话说另一头,萧三把叶飞扬恹恹的神色看在眼里,当下凑过去,故作惊诧道:“飞扬,祁大哥是祁将军这种事你怎的也不说?若是早说了我当初也好请他帮忙,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叶飞扬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萧三一看他这模样,更是来劲儿了,抱着吉祥继续往他面前凑,正打算再说点儿什么,却被人给打断了。 “几位公子,请留步!”一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侧身站在萧三和叶飞扬的身前,笑道:“几位公子是祁将军的朋友,大人吩咐要好生照顾着。这大见天儿的,几位公子想必也辛苦了,我在前面茶楼定了桌酒菜,几位公子若不嫌弃,就让小的带您们过去休息片刻。” 叶飞扬目瞪口呆,这,这,这手脚也忒麻利了吧!那头祁树才刚刚发飙完带人回去处理了,这头居然就来请他们吃饭了!这行贿行的可都一点儿不避嫌的啊! 萧三瞧也不瞧那人,只转头问叶飞扬:“你可想去?” 叶飞扬条件反射般摇了摇头,这饭哪儿吃的下去啊!万一回头那县令反咬一口,说祁树纵容家人贪污受贿,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那位男子不动声色观察着面前这几位,这四位的样貌都是百里挑一的俊俏,最小的那个忽略不计,半大的那个也可以过掉,那到底面前这两位哪位才是县令口中的比祁将军还要高位的人呢?表面上看自然是抱着孩子的那位比较像,不但是衣着,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睨视他人的气度,可看他的举动却又不像,抱着孩子不说,凡事还要先问过另一位,再看那位半大的,一直都揪着那位的衣摆,这就有点儿说不准了。如此在心里转了一圈儿,男子有数了,面上不动声色,依然毕恭毕敬。 萧三瞧着叶飞扬这模样觉得好笑,正要说话,却见怀里那小东西嚷嚷着叫开了:“饭,饭!啊!” 叶飞扬立刻一把握住吉祥乱挥的小爪子,顺势把他从萧三怀里抱过来,笑着哄到:“吉祥乖,我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吉祥却不领情,扭着小身子就往那中年男子的方向转过去,嘴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声音清脆稚嫩:“饭,饭,七饭!啊!” 叶飞扬无语望天,吉祥你人生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为了吃!你要不要这么没追求啊! 还不等叶飞扬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就觉得衣服下摆被拉扯着,他低下头,正对上方正杰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叶哥哥,吉祥饿了呢!” 吉祥是饿了!但是你这么期盼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这小吃货也想去那什么茶楼里白吃一顿?吃白食可不是个好习惯喂! 饶是如此,叶飞扬还是没打算妥协,他暗暗用劲儿把吉祥的小身板拧过来,哄道:“乖,我们去吃上回吃的阳春面,你不是很喜欢吃的?” “啊,七饭!”吉祥却不给面子了,噗噗一连吐了好几个口水泡泡,有好吃的谁爱吃阳春面啊!方正杰也仰着脑袋眼巴巴的望着。 萧三悠哉哉地瞧着叶飞扬被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磨的快要没了耐性,这才不紧不慢道:“不如就去顺了他们的意吧,一顿饭而已。”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那人立刻点头道:“是是,我家大人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祁将军在府衙忙碌,想必是顾不上几位公子,所以才让小的来,只是家常便饭而已,人哪有不吃饭的!更何况两位小公子也饿了。” 他这么一说,叶飞扬就更不放心了,吉祥不依不饶,眼看着就要咧开小嘴儿大哭起来了,萧三见不得吉祥哭,当下揽着叶飞扬的肩膀就往前走:“去就是了,你带路。” 叶飞扬挣脱不得,当下小声在萧三耳边说道:“祈大哥是去惩治昏官的,我们却在接受昏官的示好,这样不好!” 萧三听后,挑眉看了叶飞扬一会儿,这才道:“无碍,不论那县令是不是昏官,祁将军都受得起这示好。” 听萧三这么说,叶飞扬不由又想起平日里方正杰说的,心里也觉得有理,若祁树真是那个祁将军,那就是国家的大功臣,小小县令请他吃顿饭也是很正常的!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就那么担忧了。只是此刻的叶飞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和祁树完全想在了一起,请他吃饭就等同于请祁树吃饭。 那人立刻引着他们往茶楼的方向去,说是茶楼,其实也跟酒楼一样,只不过是二楼厅里多了个唱曲儿的,大家一面听,一面安静的吃饭,叶飞扬瞧得稀奇,这古人倒是真懂得享受。 在那人的指引下,几个人一路走到二层的最里面,那是一个包间儿,两面开了窗子,一面是临着街面,另一面则是对着唱曲儿的台子,坐在里面的人想看风景或是听曲儿都可以。 “公子请坐,我去让人上菜。”那人一一请了众人落座,这才躬身退出了房门。 等那人离开,方正杰立刻欢快地打开对着唱曲儿人的窗子,听着外面那人的曲儿。吉祥也歪着小脑袋跟着外面那人依依呀呀地叫着,小心情可好得很呢,叶飞扬颇为无奈,点点吉祥的小鼻子:“你这小家伙!一点儿都不听话!等回家要饿上你几天!” 吉祥眨巴着大眼睛,小眼神儿可无辜了,小抓着捧着叶飞扬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他一脸的口水,望着自己的杰作咯咯笑个不停:“扬、扬!” 对着这样的小家伙,叶飞扬是真心没辙,随手擦了擦脸颊,也亲了亲吉祥的脸蛋儿,逗着小家伙咯咯笑。 萧三摇着扇子,在一旁瞧着,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知祁将军此刻在做些什么。我看那昏官油腔滑调,祁将军生性耿直,可别被那昏官给骗了过去。”说完,果然就见叶飞扬变了脸色,萧三纸扇轻摇,遮去了唇边那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89、古代妓院 生性耿直?那只是表象!叶飞扬抿着唇,忿忿地想,当初他不也是觉得祁树是个憨厚老实的大叔么?谁知几个月后突然就变成了个大帅哥!当初光着身子在他面前躺了几个月,他都目不斜视,如今便是当着吉祥的面都不知道收敛了!这还哪里是耿直!分明就跟面前这个纨绔子弟一样的性子! 越想叶飞扬就越气,想当初他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困扰了那么久,快要被负罪感压垮,还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就生怕被人发现当做妖怪给灭了!祁树倒好!自己身为堂堂将军这种事居然都不说!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将军,是赫赫有名的国家功臣! 往日种种渐渐浮现在脑海,想起祁树对金钱的淡泊,几次三番说只管用他有钱!叶飞扬还只当他是不会过日子,却没想到人家是真有钱!人家是堂堂大将军!且不说俸禄,光是打了胜仗回来皇帝的赏赐就是多少黄金多少田地的吧!这样的人哪里会缺钱!叶飞扬觉得自己每天掰着手指头算计着铜板儿的模样在祁树眼里肯定是蠢死了! 萧三就在一旁瞧着叶飞扬的脸色变幻莫测,各种神情都有,心中莫名的有些愉悦,他倒要看看那位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祁树要如何跟叶飞扬解释这事。既然不愿为朝廷效力,只想过这平淡的日子,那就该好好体验一下平常百姓家的磕磕绊绊。人,哪有事事如意的呢?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子,叶飞扬这会儿倒是没了先前的忧虑,越想越觉得火大,吃祁树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怀里的吉祥似乎察觉到了家长的坏心情,居然不闹腾了,乖巧地坐着,低着小脑袋把玩着叶飞扬的手指,连饭菜上桌了也没出声催促,只是眨巴着晶亮的眼睛望着。 招呼方正杰过来坐好,挑了些煮的比较软的吉祥能吃的东西喂给他,自己也跟着吃了一些。萧三心情好,也没计较偷偷跳上桌的白狐,甚至还笑眯眯地给它面前的碟子里加了些肉块儿,白狐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吃得毛光水滑。 那个请他们来这茶楼的中年男子再也没出现过了,叶飞扬不由感慨这人的识趣,当真只是冲着祁树的面子来请他们吃顿饭的么?居然连请他们帮个忙说句好话什么的都不提。 比起这四个人的安逸,祁树就不太好过了,他原本打算把人先关起来,然后再去请示那位主子,另外派人过来审理,却没想刚进衙门没多久,就有人跟进来了,祁树一眼就看出那是那位主子的贴身侍卫统领,心里暗道不好,果不其然,那侍卫统领带来了那位主子的意思:“祁将军身居要位多年,处理这等昏官自不在话下,所谓一事不劳二主,就请祁将军看着把人给处置了吧。” 祁树道:“刘统领,这县令的背景来历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来处理这事当真是不妥的。还望刘统领帮我在主子面前说几句话,换个人来吧。” “祁将军,不是我不帮您,只是主子的性子您也是清楚的,这些话我们哪里有资格说?不过主子说了,祁将军的任何处置都算作是他的意思。祁将军,您就放心的去办吧。” 祁树没再说什么,到此刻他才终于彻底明白萧三的真正用意,让他处置,这怎么处置?虽然那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但他背后的陈家却是朝廷重臣,自从十年前他请辞交出虎符之后,兵权似乎就有一半儿落到了陈将军手里,那陈将军正是这县令的嫡亲哥哥。 萧三若是要处置这县令当真是一句话的功夫,哪怕是直接派人在夜里把他杀了,都无可厚非,可若是让他祁树来当这个坏人,传进别人的耳朵里,怕是要被有心人说成是心有不甘,毕竟当年知道他是主动交出虎符的没有几个人。而据他所知,那位陈将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祁树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无形之中踩入了萧三的圈套里,如今进退两难。随即又想到,萧三如此大费周章,莫非边关形势当真不容乐观?为何他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传来? 茶楼里,四人一狐安安静静的吃饭,偶尔有吉祥哼唧的声音,等几个人吃得足足饱,外面又送来了几盏茶,叶飞扬没喝茶的习惯,倒是萧三和方正杰似乎很喜欢,捧着小茶盏小口地抿着。 吉祥吃饱了之后,小手抓着叶飞扬的衣襟,打着小呵欠,似乎是困了,叶飞扬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眼睛时不时瞄向门的方向,下意识总在等着祁树突然推门进来。 然而,最终进来的并不是祁树,而是先前带他们来这茶楼的中年男子,他笑着谦卑有礼:“几位公子吃的可还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叶飞扬立刻点头,微笑道:“这饭菜很可口,谢谢款待。” “哪里哪里!公子您客气了。”那中年男子又道:“刚刚小的去了趟府衙,祁将军还在忙,几位公子想去哪里逛逛?还是找个地方歇歇?” 叶飞扬这回可真不敢再让他继续招待了,这一条龙服务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们自己四处走走就好。” 那人笑道:“刚刚小的来的时候,祁将军特意吩咐了,要好好陪着你们。” 叶飞扬拿不准这话的真假,不过他清楚,祁树是绝对不会说出让人好好陪着他的话来。毕竟是从现代过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其他人为了讨好某官员,各种不折手段的折磨那官员身边的人。吃一顿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可要不起了,万一给祁树添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还不等叶飞扬想好措辞,萧三那边已经开了口:“居然是祈大哥吩咐的,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飞扬,你说呢?” 叶飞扬无力地笑了笑:“这个,你看吉祥已经困了,我们还是不要到处跑的好,就在这……” “也对,得找个有床的地方才好。”萧三打断了叶飞扬的话头,自顾自地说着:“啊,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地方,飞扬,要不要去坐坐?” 叶飞扬很想说不要去!可是眼下这场合实在是不合适,他冲那人笑了笑:“我刚吃饱,还不想动,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再说吧。” 那人立刻会意,躬身道:“那小的先告退,等下再来。”说着,已经退了出去,并且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叶飞扬等他走了,当下也顾不得婉转,直接道:“萧三,这人来历不清,说的话未必就能当真,我们还是不要跟他有太多瓜葛为好。” 萧三挑眉:“怎的?” 叶飞扬走到他面前,低声道:“祈大哥刚刚才责备了那位县令,我们却在这里接受县令的安排吃喝玩乐,我怕落人口实,给祈大哥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萧三不由一愣,看向叶飞扬的目光略微有些变化,面上却不动声色:“是我考虑不周,那等会就打发了他走,我们自己去玩儿。” “如此最好。” 方正杰在一旁瞧着,心里颇为纳闷,接受那人的安排怎么会给祁将军增添麻烦呢?不过看到萧三在场,他并没有问出这个疑惑,而是乖乖地坐在一边逗白狐玩儿。出门在外,他一个小孩子可不能随意插嘴的。 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在那人再次提出要一道随行的时候,萧三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叶飞扬不由感叹,果然他还是太好说话了么? 出了茶楼,叶飞扬把吉祥护在怀里,拿了帕子挡在他的脸上,免得他突然醒来被太阳晒伤了眼。萧三拍着胸脯说要带叶飞扬去个不错的地方,叶飞扬也就信以为真,跟在他身后走着。方正杰拽着他的衣摆,紧紧地跟在他身旁,另一只手,则是捧着白狐。 一路跟着萧三走了一段,叶飞扬就觉得面前这街道隐约跟刚才的有些不同,人似乎多了一些,但是穿着罗裙的女子却渐渐少了,大都是些男的,瞧着衣着还都不错,有几个甚至跟萧三一样拿着扇子摇啊摇的。叶飞扬正纳闷着,怀里的吉祥突然动弹了起来,叶飞扬连忙拍着他的背心,一面还要顾及脚下的路,一时间竟忘了四处张望,直到耳边听到方正杰的吸气声,他茫茫然抬起头,就见面前不远处那座透着粉色的二层宅子,上面龙飞凤舞着三个大字:“倚栏院。” 90、妓院吃酒 叶飞扬望着那三个字,炯炯有神,感情萧三嘴里说的有床可以睡的好地方就是妓院啊!这人还能再有追求一点吗? 虽然说男人对这种地方都有种潜意识的向往,但是,叶飞扬看了眼身旁的矮豆丁儿方正杰,再看看怀里的小娃娃吉祥,顿时觉得这萧三也太不靠谱儿了,哪有逛窑子还带两个小孩儿的啊! 走在前面的萧三瞧见叶飞扬驻足不前,转头问道:“怎么了?” “这种地方,正杰和吉祥不好去的吧?吉祥小还好说,正杰可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了,你也不怕教坏他!”叶飞扬压低了声音说道。 考虑的只有吉祥和方正杰吗?萧三似笑非笑:“就是要带他来见识见识,免得将来随随便便就被女人勾了魂。正杰,你说是不是?” 叶飞扬低头,就瞧见方正杰纯真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顿觉头疼,这萧三,实在是太…… “不行!”叶飞扬态度很坚决。 萧三摇着纸扇,瞧着叶飞扬:“飞扬,这地方你当真不想去?” 当然想去!叶飞扬默默地想,倒不是说想要那个啥,只是他还没见识过古代妓院是什么样子的呢!但是这想法是断然不能说出口让萧三知道的。 眼见着叶飞扬摇头,萧三道:“你莫不是怕祈树知道回头跟你算账?” 叶飞扬眉毛一跳,看了萧三一眼,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怕他?”说着,抬脚就往前走。 萧三见状,笑弯了眉眼,摇着扇子施施然跟了上去,边走还边说:“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他堂堂一个将军,还怕没人请他逛窑子么?我听说边境凄苦,士兵们闲时最爱去的就是妓院。他自己都去得,你当然也去得!” “你倒是对这些事儿知道的清楚。”叶飞扬渐渐绷紧了脸。萧三轻笑两声,终于不再吭声了。 走了几步,叶飞扬低头严肃地警告方正杰:“正杰,等会儿你进去了好好跟着我,别乱瞧,听见了没?不然我不买好吃的给你!” 方正杰乖乖点头,就差举起手指保证了:“我一定不乱瞄!” 萧三嗤笑:“飞扬,他也不小了,你别当他是小孩子,只怕家里已经给安排通房丫头了吧?” 方正杰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才,才没有!大娘顾着哥哥们都来不及,哪里会想到我!没有通房丫头!没有的事!”恼羞成怒的方正杰连自己无意间抱怨了大娘都没留意到,他怀里的白狐被揪得疼了,抖了抖尾巴,一下蹿到叶飞扬的肩头,抱着尾巴一下一下的舔着。 叶飞扬原本要怪萧三乱说,这会儿看到方正杰这模样觉得分外稀奇,他是知道古代有钱人家的孩子很早就会“破处”,却没想到居然会早到这种程度,方正杰这才多大的孩子啊,放现代连小学都没读完呢!居然就给安排通房丫头了!真是太胡来了! 思及此,叶飞扬一本正经地告诫道:“正杰,你还小,千万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更不能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方正杰顶着一张大红脸努力地想什么是乱七八糟的,难道是哥哥们在房里偷偷看的那种春宫图吗?这么一想,白皙的小脸儿似乎更红了,这下连耳根子脖子都红了。 叶飞扬不放心,继续叮嘱:“这是为你好!一定要记清楚!” “我知道了!”方正杰用力点点脑袋。 叶飞扬这才罢休,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站在人妓院门口说教人小孩儿别想男女之事这种行为是多么的离谱!更别提还马上就要带他去妓院了! 萧三拿扇子点点下巴,回忆着自己是何时通晓此事的,唔,似乎年纪也不算大。想着想着,萧三看向叶飞扬的目光又多了丝考究的意味,若是以叶飞扬的说法,那他和祁树……似乎看那个祁叔更不顺眼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妓院里的生意却不错,就他们在门口的这会儿功夫,已经进去了好几位。叶飞扬也是来了古代才知道,古人睡觉那真叫一个早,5点吃过晚饭基本上就可以准备睡觉了,夜里还有宵禁呢,也难怪他们早上起得早,不早能行么!睡多了都睡傻了。 这妓院跟电视里并不太一样,除了门口挂着几个大红灯笼,类似现代的某些红灯区,门外并没有小倌儿或是小丫头守着,楼上窗子也没有姑娘凭栏眺望。叶飞扬和萧三他们几个进门的时候,倒是造成了一点儿小轰动,里面的人似乎真没见过会有这样的阵容来妓院的,两大一小也就罢了,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最后还要带只狐狸!难道是想来这儿找只母狐狸么? 从进门起,叶飞扬就偷偷打量四周,预料中的香艳场景并没有出现,厅里都放着一张张小方桌,一般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行为举止并不太过火,顶多就是凑得近了些在说话,并没有搂搂抱抱坦胸露背的,而另一面有一个搭起来的小台子,上面坐着几个人,正在演奏,叶飞扬说不上那曲子好与不好,只觉得听起来颇为赏心悦耳。 方正杰是去过京城妓院的,所以对眼前并不太好奇,他抬头望着叶飞扬四处张望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还嘱咐他不要乱看呢,明明自己都在四处瞄。 萧三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进了门看也不看四周,径自摇着纸扇等着那老鸨过来。 老鸨在后面听到人说,立刻就挑了帘子出来,一眼瞧见他们,笑着一张菊花脸就迎了上去:“哟,这几位爷面生的很,哎呀,这小公子还睡着呢,来来来,赶紧的,楼上雅间儿里坐,别闹着小公子了。”说着,扭着腰就往前带路。 叶飞扬看了眼萧三,见他施施然跟了上去,默默捏了捏怀里的荷包,也跟了上去,管他呢!钱不够让祁树来给! 到了楼上,面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房间一个挨着一个,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调笑的声音,光听着那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就知道里面的尺度大得很,叶飞扬立刻捂住怀里吉祥的耳朵,免得给他不小心听了去,心里琢磨着,估计一楼的就是那种陪吃陪聊的,这二楼才是妓院的老本行啊! 又往里走了一会儿,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下来,那老鸨推开房门,叶飞扬只觉得眼前一亮,和外面的大红不同,这房间的布置十分的淡雅,一张八仙桌在屋子中央,一旁摆放着一些常用的乐器,另一头是一帘轻纱,透着轻纱看到里面一个小隔间,隔间里就放着一张雕花床,隐约铺着粉色的褥子。叶飞扬默默地觉得这可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先听听曲儿,谈谈情,然后再上上床。 老鸨带着他们前脚到,后脚就有几位姑娘来到门口,那模样瞧着都挺标致,鹅蛋脸,柳叶眉,一副较弱的模样,瞧着就想抱进怀里好好哄着,看着甚至比现代那些当红明星都要漂亮,正瞧着,耳边就听萧三轻佻的声音:“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竟也有如此美色,不错,不错。”叶飞扬无语地扭头望着他,这人,当真是个纨绔风流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了他去! 对于这种烟花之地,叶飞扬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在现代,甚至连酒吧都没去过的乖乖牌,当下也不去理会萧三,自顾抱着吉祥进了那小隔间,先仔细看了看那床铺,瞧着还是挺干净的,透着淡淡的香气儿,当下把吉祥轻轻放上去,也没去拖他的衣服,就拿了被子围在他身子周围。小家伙砸了砸小嘴儿,蹬了几下腿,继续睡着。 回过神,萧三已经跟那老鸨交流完毕,竟然留下了4个姑娘,一个弹奏,一个唱曲儿,另外两个正在给他斟酒夹菜,瞧瞧这架势,十足的大爷啊,话说那满桌子的菜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刚刚明明没有的! 萧三抿了口酒,转身招呼叶飞扬:“飞扬,来尝尝,这滋味还不错。” 美女斟的酒滋味当然不错了!叶飞扬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他,走过去坐下,萧三身边的另一个姑娘立刻挨了过来,叶飞扬差点儿弹起来,连忙后退些许:“这个,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去服侍他一个人就行。” 萧三哈哈大笑:“飞扬,你当真是个有趣的人!祁树真是好福气!”说着,仰面又喝下一杯酒。 一提到那人,叶飞扬的心情又郁闷起来,连带着对萧三也没什么好脸色:“我怎么有趣了!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萧三斜着一双丹凤眼瞧着叶飞扬,那模样竟带了些风情,只可惜叶飞扬并没注意,他瞧了一会儿,心里莫名地生出些许失落,轻笑一声,转过眼:“我自然是记得的。” 听萧三这么严肃的口吻,叶飞扬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说:“你只是随口说说,你不用记在心里,我只是刚好路过。” 萧三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冷不丁举起酒杯:“这一杯,谢谢你救命之恩。” 叶飞扬为难地看着面前那一小杯白酒,这玩意儿,他撑不过三杯吧,没准儿一杯就得醉了。不过想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叶飞扬心一横,端起酒杯,跟萧三碰了一碰:“好,干了!”说完,豪爽地一口闷了,顿时觉得一股子辛辣冲进喉咙里,滋味可当真不好受。 幸亏一旁的方正杰乖巧,立刻夹了些菜到叶飞扬碗里:“叶哥哥,这个好吃!” 叶飞扬赶紧的吃了几大口,这才压下那股子烧人的滋味。 萧三见了,眼底的笑意更浓,全然没了往日的冷淡疏离,只有无尽的温暖笑意,这模样被冷不丁抬头的方正杰看到了,顿时吓了一身冷汗,连忙低下头,这位主子!这位主子竟然会笑得这样好看! 萧三没有再去给叶飞扬灌酒,只自顾听着小曲儿,时不时喝上一杯,直到叶飞扬开口提了,这才夹了些菜吃了。 叶飞扬吃了会儿菜,觉得一股子热气儿从体内升腾起来,他不以为意,当是那酒喝的,脑子渐渐的有些昏沉。 “飞扬,你可曾想过,若是祁树回去当将军,你当如何?”萧三的声音飘飘忽忽,似有些别样的情绪在其中。 叶飞扬一惊,回去当将军!是啊,以祁树的身手体魄,再回去当将军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他心里也是挂念着战场的吧,不然为何他空间里那么多书他都不看,却偏偏都看的是军事方面的,当年是为了那个他心爱的人才会辞去将军之职,如今心结已解,他一定也是想回去的! 只是,祁树若是回去,那自己又怎么办?叶飞扬觉得心里漫出些许苦涩,还有惊慌,祁树若回去,还是那个皇上御赐免死金牌的大将军!将来必然是要娶妻生子的,吉祥是捡来的,就算带回去养着也无所谓,那他又该如何! 萧三瞧出叶飞扬的慌乱,默默移开了视线,从小到大,他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达到目的,他向来是不择手段的,更何况,生在皇家,他也没资格去心慈手软。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弄不清楚了,若是只想要祁树出山,眼下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可为什么他还要带着叶飞扬来到这里,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来? 等萧三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叶飞扬已经灌下了好几杯白酒,醉了。 “萧三!”叶飞扬愣愣地坐着,也不等萧三回答,自顾说道:“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只有祁树和吉祥两个亲人,若是他带吉祥走了,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滋味你尝过没有?原本亲密的家,瞬间就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人了,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三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刚刚还好端端的人怎么这会儿突然颓废起来了:“飞扬,你怎的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叶飞扬一把拽住萧三的衣袖:“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总要那样对我!当初爸妈突然就走了,现在祁树又要走!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家,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要没了呢!” 萧三正酝酿着要说几句什么才好,就听他继续道:“我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琢磨着该怎么样既有好日子过,又能攒些钱留给吉祥以后供他读书,自己还觉得不错!结果才知道原来祁树根本就不缺钱!他是大将军,是大英雄,哪里还在乎这些,他要愿意,吉祥什么样的老师请不到!哪里还需要我去操心?” 也不是什么样的老师都能请到的,比如太子太傅那就肯定请不到!萧三默默地想,眼前的叶飞扬让他觉得陌生,平日里不总是温柔和气的模样,总是笑得开怀,怎么心里还有这么多悲伤的事情? 从来只会训人不会安慰人的萧三难得的口拙了,他伸手轻轻拥着叶飞扬,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你很好,不会没有家的,祁树若是不要你,我便再给你一个家。” 叶飞扬听了还没怎么的,倒是一旁的方正杰差点儿吓得掉到地上去,完了完了!他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会被灭口的吧!肯定会的吧!只是不知道是会被面前的主子灭口还是被祁树灭口! 91、酒后大言 叶飞扬想也不想挥开萧三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听噗通一声,方正杰这回是真的掉到地上去了! 萧三愣愣地看着自己半空的手,似有些难以置信。 “祁树若是将军,你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低,以前我就纳闷,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像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公子,而且祁树和那老大夫一直对你恭恭敬敬,方正杰起初甚至都不敢靠近你!任凭你怎么欺负他都只敢在背后偷偷瞪你几眼。” 方正杰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的叶哥哥怎么能出卖他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出来呢! 回过神的萧三收回手,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凑到叶飞扬身边问道:“那你觉得我又是何人?” 叶飞扬醉醺醺的,早就分不清何时何地了,听到萧三问,摇头晃脑地想了想,才道:“肯定不会是皇帝,皇帝没那么闲!” 萧三笑意更浓:“嗯?然后呢?” “唔,也不是大臣!皇帝才不会放心让大臣来找大将军呢!” “嗯,这倒也有理。” “是吧?”叶飞扬似乎很满意有人附和他,接着道:“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了!” 萧三兴致盎然:“哦?是哪一种呢?” 也飞扬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萧三,严肃道:“闲散王爷!” 又是噗通几声,这回倒不是方正杰了,而是屋子里那几位陪酒的姑娘,听到叶飞扬的话当即就跪下了,这等高贵身份的人哪里是她们能平起平坐的!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方正杰长大了嘴,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仰头望着叶飞扬,这,这,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他那温和善良地有些单纯的叶哥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识破了萧三的身份!看样子似乎一开始就起疑了!完蛋了,叶哥哥要完蛋了!这位主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猜出他的用意! 萧三没有理会旁人,看了叶飞扬好一会儿,想要瞧出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借酒装疯,许久之后,才仰头大笑:“好一个闲散王爷,好一个飞扬,我只当你是一只呆笨的小妖,却没想竟也有如此眼力!” 可惜醉得迷迷糊糊的叶飞扬已经听不清萧三的话了,身子晃来晃来,脸上的表情也呆呆的,萧三瞧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比意料中的手感更好,不同于女人的软滑,却也十分不错,萧三忍不住摩挲了两下,下一刻却被拍开,那人仿佛拍苍蝇似地,薄唇还微微嘟了起来,顿时多了些诱惑。 萧三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弯下腰,一手抬起叶飞扬的下巴,一点一点地靠近。 方正杰的小脸儿一片惨白,他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呜呜呜,他好想回家! 眼看着就要挨上去了,房门突然被打开,一路急奔过来的祁树看到眼前这一幕,面上一沉,眼底闪过寒光,一个箭步蹿过去,一把把叶飞扬拉到怀里,直视萧三,声音沉稳:“飞扬是罪臣的爱人,还望主子高抬贵手。” 萧三只觉得失了温度的指尖分外的清冷,他收回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爱人?我怎的不知?” 祁树心头一震,正待说什么,怀里的叶飞扬却不安分了。似乎是察觉到祁树的到来,找到罪魁祸首的叶飞扬一把揪住祁树的衣襟,怒道:“祁树你这个骗子!我都告诉你我所有的事了,你居然连你是将军都不说!你一个大将军跑到荒山上当猎户,真是吃饱了撑的!不对,你是为了你那个什么恋人!守了他十年是吧!现在是不是该回去继续当你的大将军了!” 祁树扫了眼桌面,看着那壶白酒,顿觉头疼,连葡萄酒都会喝醉的人居然还喝白酒,难怪会醉的这么厉害。跟醉酒之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祁树强硬却不失温柔地把叶飞扬禁锢在怀里,并没有解释什么,只诱哄道:“你醉了,要不要陪吉祥睡会儿?” 听到吉祥,叶飞扬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我警告你!你走可以,不许把吉祥也带走!他可是我儿子!不是你的!” “他是你儿子,我不会让吉祥离开你的!”祁树颇为无奈,原来在叶飞扬心里,他还比不上吉祥重要。只是眼下并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机,想到萧三还在一旁,祁树的心里就觉得不踏实。奜凡埨坛丶鱿鱼 萧三看着叶飞扬在祁树怀里撒泼,心里竟生出些嫉妒之心,忍不住想要把那人抢过来,让他在自己怀里冲自己撒泼才好。只是这想法刚一冒头,便被他给压了回去,刚刚他对叶飞扬动心,甚至忍不住动手,就已经是大大的不该,在眼下这种形势下,得罪祁树是绝不明智的。 祁树不愿再在萧三面前逗留,更不愿叶飞扬再露出更多诱人的姿态,当下把他抱在怀里,冲萧三道:“今日之事,是罪臣之错,他日主子若要责罚,罪臣一肩承担,只是飞扬醉得厉害,请容罪臣先行告退!”说着,并不等萧三的回话,径自带着叶飞扬离开了。 萧三看着祁树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许多年后,他都时常忍不住在想,若是此刻,他没有放祁树离开,强行留下叶飞扬,是不是就能把那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许久后,萧三回过神,重新又坐回去,端起酒盅,仿佛这才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漫不经心道:“都跪着做什么?起来给我斟酒,弹首好听的曲儿。” 方正杰依然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萧三,心里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赐死自己。 萧三一口气喝了三杯,仿佛急切地想要把什么吞进腹中一般,这才转头,似笑非笑地望向方正杰:“难道地上比较舒服?” 方正杰立刻弹起来,猛地摇头:“回主子的话,地上一点儿都不舒服!” 萧三淡淡道:“继续唤我萧哥哥罢。” 方正杰怔了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谢萧哥哥!” “哇啊……哇啊……” 吉祥洪亮的哭声从一旁传来,萧三顿时皱了皱眉:“你去瞅瞅吉祥,快让他别哭了!” “是!”方正杰立刻小跑进隔间儿里,手忙脚乱地抱起吉祥,笨拙地拍着他哄。心里偷偷的庆幸,主子今天真是太宽宏大量了!不过,瞧着好奇怪啊! 92、陌生的人 祁树半抱着怀里并不老实的叶飞扬,刚出房门就瞧见了老鸨带着两个人一脸紧张在那儿巴望着,看到他带着人出来顿时松了口气,许是刚刚看到祁树满脸寒霜的冲进来怕他惹事。 “有没有安静点儿的房间?他醉了,怕吵。”祁树一面按住怀里不安分的叶飞扬,一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话。 老鸨平日里这些事儿没少见,当下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后面有套小院儿,里面有干净的房间,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有劳了。”祁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片一个小银元宝放到老鸨面前,那老鸨立刻眉开眼笑地接着了:“这位公子您可真是客气,您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四儿,来,你带客官去后院儿那个最好的房间里去歇着,要好生伺候着,千万别怠慢了!” 祁树带着叶飞扬跟着那人,转了几个弯儿,淫荡的气息渐渐散去,四周也安静下来,走在前面的小四儿安安静静的在前面带路,走的不快也不慢,一直走到一间屋子门口,这才停了下来,推开房门,进去点亮了几盏灯,这才转身冲祁树躬身笑着:“公子,您看这间成吗?” 祁树扫了眼房间,并不算大,布置的还算小巧雅致,颜色有些偏粉色。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馨香,他的下巴点了点那香炉:“把香炉灭了吧。” “哎,好的!”那小四儿立刻麻利的合上香炉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公子还需要什么吗?小的去给您准备。” “不用了。”祁树又从怀里取了块碎银子:“有劳了。” “谢谢公子!”那小四儿惊喜地接过银子,躬身退了出去,还给他们关好了房门。 祁树这才低下头看着怀里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人,整个人呆愣愣的,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眉宇间的褶皱仿佛含着浓的化不开的忧愁,祁树心里一缩,仿佛被双无形的手摄住了一般,疼得厉害,懊恼自责如潮水般涌上,他从未想过,就因为他的不在意,导致了叶飞扬的伤心难过。 “飞扬。”祁树的声音低缓温柔。 叶飞扬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唔。” 祁树低下头,含住了叶飞扬的唇,轻揉慢捻,辗转反侧,刚刚进门的那一刻,看到萧三跟叶飞扬近在咫尺的距离,心里涌起滔天的怒意和醋意,差点儿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一直知道萧三是惦记叶飞扬的,却没料到竟然是这种惦记! 叶飞扬被吻得呼吸不畅,他皱着眉,伸手去推祁树,却被祁树钳制住手,继而推倒在床上,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不断翻滚着,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人也剧烈的挣扎起来。 祁树终于发现了叶飞扬的不对劲,连忙停下动作,刚想拍拍他的胸膛,就见叶飞扬猛的起身,身子一转,哇的一声,吐了一地,连带祁树的半身都未能幸免。祁树却仿若未觉,抬眼四顾,快步走到桌边连带茶壶一起端了过来,倒了一杯递到叶飞扬嘴边:“来,漱漱口。” 吐过之后,反而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叶飞扬就着祁树的手含了口茶,又吐掉,脑子里渐渐清明起来,随即被那酸臭的味道熏得直皱眉,看到祁树身上被弄脏的裤子,顿时有些羞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想起白天的事,赌气似地又闭紧了嘴。 祁树却没在意,瞧着叶飞扬似乎好了一点儿,他这才走到门外,刚开门就看到小四儿正拎了桶水过来:“我想公子还没洗漱过,所以就想着送些热水来。”刚走进祁树就闻到一股子熟悉的难闻的味道,顿时猜到是那位吐了吧。 “有劳了,只是房间刚刚被弄脏了,能劳烦你帮我拿个扫把过来吗?” 小四儿连忙摆手:“哪能让公子您来做这些,这隔壁还有一间房跟这一样,不如换到隔壁去吧,我再去给公子送些热水来泡个澡。” 祁树也不勉强,点点头:“那就有劳了。”转身就要进去扶着叶飞扬,叶飞扬早就听到他们在门口的对话,见到祁叔过来,连忙往旁边一扫,态度极为冷淡,祁树眉头微皱,心里有些刺痛,叶飞扬还从未对他有过如此神情,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到一旁的小四儿,话又咽了回去。 小四儿手脚麻利,很快就让人送来的热水,满满一大木桶,还送了两套干净衣服,这才请两个人过去,而自己则带着人离开。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气氛有些僵持,祁树看着不远处叶飞扬冷淡的面孔,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开口,顿了片刻道:“飞扬,水快冷了,你先洗洗。” 刚才叶飞扬吐那一下,自己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这会儿也难受得紧,只是想到祁树,顿时又没了兴致,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堵塞的感觉比刚才更甚,这人自出现以来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过,当真是觉得完全不需要解释吗? 见叶飞扬不理会,祁树的心里也不好过,刚才叶飞扬醉醺醺的跟他撒泼他反而还好应付一些,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他心疼又无奈,沉默了片刻,他走上前,伸手握住叶飞扬的手,却在下一刻被挥开,只是,祁树是何人,岂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发了?掌心依然牢牢地握着那只手:“飞扬。” 叶飞扬垂下眼,冷冷道:“不敢劳祁大将军挂心。” 祁树听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叶飞扬至少愿意跟他说话的,当下道:“飞扬,我不是想瞒你,起初是没想到要告诉你,后来是不想告诉你,” 叶飞扬冷哼:“那当然,如果我一早知道你是大将军大英雄,一定会巴结你不放的!” 祁树摇头,认真道:“不,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我喜欢看你为我精打细算的样子,我自幼是在少林寺长大,没尝过亲人的滋味,更不知何为家,可是,自从与你相识之后,才知道这平平淡淡的日子竟然也可以过得如此心满意足。” “谁是为你精打细算!我是为吉祥考虑!”叶飞扬脸色微微发红,他抿了抿唇:“你是喜欢看我的笑话吧!明明有数不清的身家资产,却还要看着我每天省吃俭用!” 祁树正色道:“我没有什么身家资产。当年,我是抗旨离京,论罪当诛的,只是天恩浩荡,所以才饶了我一命,在京城我只有一间房子,再无其他。” 叶飞扬现在会相信他才有鬼了,他摆了摆头,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又变冷了回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萧三是王爷这样的事你也不告诉我?每天就看着我对萧三呼来喝去,你就不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杀了我?” 祁树神情一僵,竟说不出话来!萧三刚来之时,他自己对叶飞扬还有戒心,自然不会轻易说出萧三的身份,就怕萧三会有什么好歹,等到后来想再说时,依然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这话,哪怕是耿直如祁树也明白,这是断然不能跟叶飞扬讲的。 祁树这一沉默,让叶飞扬心底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温度又降了回去,他到现在才突然觉得,他自己对祁树并不了解,这人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展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一面。从邋遢的大叔到俊朗的少林弟子,再到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几番转变快得让人转不过弯儿来。叶飞扬混沌的脑子里终于想起了最要紧的一条,王爷亲自来找归隐山林的大将军,从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请大将军出山。 想到祁树会带着吉祥离开那个家,叶飞扬心里就泛起苦涩,如今的祁树是他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吉祥却是舍不得丢开的,那个软软糯糯古灵精怪的可爱孩子,他动了动嘴角,艰难地开口:“祈大哥,你会带吉祥走吗?” 祁树想也不想道:“我不会让吉祥离开你的,就算我要回京,我也会带着你和吉祥一道回去。” 却不料,叶飞扬听了这话,没有半点欢喜的表情,只神色凄凉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京城。” 祁树是大将军,就算他有这个心思,叶飞扬也自问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份心思跟他去京城,古代王侯将相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祁树既然能从憨厚大叔变成守着爱人坟墓十年的情圣再到腹黑将军,难保回京之后的某天再变成一个流连花丛的人!等那时候,叶飞扬想要后悔就太迟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因为他的身后没有任何依靠。 祁树知道眼下并不适合谈论这个,况且回京之事言之过早,当下顺着叶飞扬的意思道:“既然你不愿,那我们不去京城便是。”说完,也不等叶飞扬回话,拉着他就往木桶边上走:“这水都快凉了,你先洗洗身子。” 叶飞扬也有些累了,只得脑子里又有些胀胀的,也不知是喝醉了的缘故,还是心里藏了事儿的缘故,整个人都难受得紧,身体里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叶飞扬觉得自己似乎是病入膏肓了。 祁树见叶飞扬不动,只得动手去脱他的衣服,叶飞扬浑身乏力,也懒得再去理会祁树,顺着他的动作坐到木桶里,水还是热的,热气蒸腾,脑子却更乱了,如同麻线纠缠在一起,再也理不出一丝头绪,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 一门心思都在叶飞扬身上的祁树,没有留意到这间房里的熏香是燃着的,轻烟袅袅,一室馨香。 93、`(*∩_∩*)′ 祈树看着叶飞扬的背影发呆,直到许久才惊觉,叶飞扬似乎好久都没动过了,他几步跨过去,果不其然,叶飞扬已经睡过去了,脸上红扑扑的,他连忙把他从凉透了的水里捞出来,这一碰之下,心里一惊,掌下的身子竟然滚烫! 顾不得叶飞扬身上的水珠还没擦,祈树直接把他放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转身就打算去找大夫,却听到叶飞扬轻哼了一声,声音似难耐般的喘息,祈树回过头,看到叶飞扬微微蹙着眉,不知何时侧过身子,脸颊在枕头上轻轻蹭着,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薄唇微张,面色潮红,诱人之极,祈树瞬间绷了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叶飞扬。 叶飞扬迷迷糊糊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燥热,原本在冷水里泡着还舒服些,这会儿突然被换了地方,顿时难耐起来,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顺着本能摸上了那最难受的地方。 被子下面的动静被祈树看在眼里,他缓缓坐到床上,伸手拉开被子,眼前的情形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全身的热血都涌了上来,一阵目眩。那躺在被褥中的白皙身子全身透着粉色,胸前两点脆生生的挺立着,身子弓着,修长的手指握着那同样粉色的部位,一下一下地动着。 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奔涌的欲念,祈树倾身压了下去,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拨开叶飞扬的手,在他皱眉抗议的时候又重新盖了上去,带了茧子的手摩擦时带来的快感让叶飞扬哼了一声,如同猫爪一般挠在祈树的心上,身上的衣服丢到一旁,祈树光着身子把叶飞扬整个儿覆盖在身下,低头顺着他的眉眼一路亲吻下去。 下面被照顾的很舒服,叶飞扬眯起眼,在祈树的亲吻到来的时候顺从地迎了上去,只是这吻太过热烈,纠缠至深,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下去,胸口一阵气闷,快要喘不过气来,叶飞扬难受地唔唔出声,祁树这才稍稍放开了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各处。 快感越来越强烈,叶飞扬不由往后扬起脖子,腰部不住的往上挺,暗示着祁树的动作快些,祁树心知肚明,迅速的抚摸起来,同时低下头,含住了胸前一点,轻一下重一下的噬咬着,吮吸着,满意地听着叶飞扬溢出口中的呻吟,不久之后,叶飞扬的动作一僵,祁树就觉得掌心顿时粘稠起来。 发泄过后的叶飞扬又安静了下来,想要翻身却被祁树按住动弹不了,当下皱了皱眉,眼看就要继续睡了,祁树却不让他如愿,手掌在他身上四处游走,专挑了他敏感的部位来回摩挲,身下也不住的磨蹭,暗示着自己的意愿。 男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没多久,叶飞扬就在祁树有意为之之下再次来了兴致,这回祁树却不再是一味的满足他,而是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火热,叶飞扬下意识缩了下手,却挣脱不得。祁树凑到他耳边低喃:“飞扬,帮帮我。” 叶飞扬迷茫地抬起眼眸,似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脑子浑浑噩噩,原本只凭着本能动作,可在听到祁树的声音之后,混沌中似乎又有些别的东西冲了进来,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疼地快要承受不住,体内升腾的欲望渐渐熄灭,他喃喃道:“祁树,祁树。”眼角却有泪滴滑下。 祁树仿佛被人定住了,叶飞扬的低喃,叶飞扬的眼泪,如同巨锤将他悬浮在半空的心狠狠的砸下来,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碎片,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让眼前这个温润的人伤心至此,甚至比上回思念家乡时还要悲伤。 一点点舔去那泪珠,祁树把叶飞扬抱在怀里,任由他蜷起身子,手里握着他的手,十指交缠。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叶飞扬体内再次燥热起来,他想要去摸,手却被祁树拉着了,来回拉扯几番竟有些恼了,一个用力就把祁树的手给甩开了,祁树这才察觉到叶飞扬的不对劲,按理刚刚泄过一次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想要的,这一察觉,就想到这间屋子的熏香并没有灭掉!他连忙起身把那香炉给灭了,回到床边便看到叶飞扬又在自渎。 祁树拉开叶飞扬的手,缓缓低下头,含住了叶飞扬的火热…… ……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叶飞扬再次陷入沉睡,已经是半夜了,祁树看着怀里人的睡眼,整夜无眠。 天刚一亮,屋外就传来一声动静,祁树心里一动,把叶飞扬放着躺好,随手抓了件干净衣服开门去了,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侍卫统领,祁树虽不动声色,眼里却还是冷了下来。 那侍卫统领垂着眼,低声道:“祁将军,那县令的事还等着您定夺。” “知道了。”祁树淡淡应了声,转头又深深看了眼屋里的叶飞扬,这才道:“我办些事,等会儿就过去。” “是。” 94、避而不见 叶飞扬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忍不住捧了脑袋翻了个身,冷不丁压倒什么东西,连忙睁开眼,正对上眼的是方正杰熟睡的脸,因为手被压了的缘故微微皱起眉,人却还没醒,叶飞扬眨了眨眼,有些没回过神,这屋里已经不是昨晚那间,他翻身坐起来,回忆起昨晚的事,只觉得头更疼了,萧三居然真的是王爷!还对他说了那番话!什么再给他一个家!怎么给?给房子吗?那倒是不错的。只是祁树后来也来了,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叶飞扬立刻揭开了被子,身上还穿着里衣,后面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莫非祁树没有做到最后?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欣慰,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 正纠结着,身旁传来轻微的哼唧声,叶飞扬转过头,就见方正杰身上的被子鼓鼓的,显然不像是他的手脚弄出来的,叶飞扬伸手揭开被子,顿时哭笑不得,只见方正杰摊开了手脚睡的香甜,而吉祥则撅着屁股趴在他的身上,那晶亮亮的口水已经湿了方正杰的里衣一大片。 想把吉祥捞起来,却见小家伙手里攒着方正杰的衣服不撒手,叶飞扬无奈,只得又把他放回去,转而先把他的小手给弄开,这才又抱起来了,吉祥虽然不重,但是对方正杰而言还是有些沉的,这么一大块儿肉压在胸口,方正杰怎么还能睡得着! 抱着软乎乎的吉祥,叶飞扬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顿时被甩到脑后,操心起吉祥的饮食来,昨天他喝了些白酒醉了,也不知道吉祥晚上吃了没,没带换洗的尿布过来,也不知道身上尿湿了没有,想着,伸手探到吉祥的小屁屁里摸了一把,是干的,想必是有人换过了。 是了,萧三是王爷,手底下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想到自己以前还对他呼来喝去,叶飞扬不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跟祁树不一样,这萧三可是会要人命的王爷啊!看看平日里祁树和老大夫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看看方正杰三不五时被他吓着的模样,再看看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瞧着就是个腹黑心狠的主儿啊!而且,古代百姓的命在皇家面前那是相当的不值钱啊!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地! 这对性命安慰的担忧终究盖过了祁树带给他的心伤,叶飞扬抱着吉祥在屋里转了好些圈儿,终于把吉祥给转醒了,小家伙眼睛都还没张开,小嘴儿就叫上了,叶飞扬低下头,亲了亲那嫩嫩的小脸儿:“人都在这儿还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吉祥瞬间睁开眼,前一秒还在哭着,后一秒却咧着嘴咯咯笑了,小爪子扒拉着叶飞扬的衣襟,这边的动静惊醒了方正杰,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嘴里嘟囔着:“叶哥哥?” “嗯,你和吉祥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正杰眨眨眼,看看四周,纳闷道:“我不知道啊,昨晚你和,嗯,走了之后,我就和吉祥一起在那屋里睡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方正杰聪明的掩去了昨晚叶飞扬走之后的事情。 叶飞扬坐在床沿,摸摸方正杰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问:“正杰,我对你好不好?” 方正杰想也不想点点头:“叶哥哥对我最好了!” “嗯,既然我对你最好,那你告诉我,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方正杰这才明白叶飞扬这是要来找他算账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叶飞扬,却不敢再隐瞒:“我,我爹爹只是个二品大员,师父,师父是太医院的大人。” 叶飞扬无语,只是个二品大员,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朝廷才几个二品大员!又才几个比二品大员还高的官儿! 见叶飞扬不说话,方正杰只当他是生气了,连忙往他身边蹭了蹭,又说:“叶哥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只是主子他不让我说!所以我就不敢了。下回,下回我一定偷偷告诉你!” 还有什么下回!心里想起平日里方正杰总是一遍遍地提醒他要对萧三好一点儿,这孩子是真心对他好的,叶飞扬又摸摸他的脑袋,温和道:“我没怪你,只是有些担心。我怕他秋后算账。” 方正杰的小脸儿也纠结起来,那位主子还真就可能做这样的事儿,不过,昨他听到不该听到的话呢!这样一想,方正杰心里有了些底气,开始安慰起叶飞扬来:“叶哥哥,你不用太担心,主子要是生气,昨天就该生气了。” 虽说是如此,但是昨天他不是喝醉了么,没准儿萧三就要等他清醒了之后才来算账的呢? 两人说着话,吉祥也眨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竟没有再闹腾。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屋里的三个人动作一致地望过去,一时间没人动弹。门外传来轻声地交谈声:“好像还没醒。” “那我们等等再来吧。” “可是,这菜都快要冷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大人吩咐过不要打扰他们,走吧走吧,等会儿再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吉祥:“咿呀!” 叶飞扬把吉祥往方正杰怀里一丢,小跑着去开门:“等等。” 门外是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一人手里拎着两个食盒,看到叶飞扬开门,立刻又转过身来,朝他躬身道:“叶公子,大人吩咐我们给您送些吃的。” “谢谢。”叶飞扬侧身把他们让进屋,两个小厮目不斜视,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里面的菜,然后拎着空食盒退了出去。 叶飞扬连忙唤住他们,问道:“两位小哥,这饭是谁让送来的?” 那两个小厮躬身客气地回答:“回叶公子的话,这个小的们也不知,只是大人吩咐下来的,小的就送来了。” “那,那位大人是谁?” “这个,小的们也不知道。” “谢谢你们了。” “叶公子太客气了,若没别的吩咐,小的们先告退了。” …… 方正杰看着满桌的菜肴,笑弯了眉眼:“叶哥哥,我正饿了呢!” “七饭!啊!七,饭!”吉祥也高兴地挥着小肥胳膊。 叶飞扬却有点儿食不下咽了,这两个小厮一看就不太像是祁树的手笔,难道是萧三派人送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先喂饱了再来宰? 说到宰,叶飞扬猛然想起白狐似乎不见了!问了方正杰,听他说:“昨晚还跟我在一起的,醒来就不见了,想必是跟主子在一起了吧。” 叶飞扬无语望天,感情萧三等着他主动上门呢!那白狐养了这么久,必须是要去要一回的啊! 看着吃的欢畅的方正杰和怀里咯咯笑的吉祥,叶飞扬不由感慨,果然还是啥都不懂的孩子好啊! 吃过饭,叶飞扬穿上了放在床边的干净衣服,抱着吉祥跟方正杰一道出了门,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去哪里,就见有人迎了上来,是个中年汉子:“叶公子,方公子,大人吩咐我送您们回家,马车就在外面,不知两位公子何时动身?” 叶飞扬和方正杰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还是叶飞扬忍不住问:“请问一下,是谁让你来送我们回家的呢?” 那人笑了笑:“大人说等您上车就知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叶飞扬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点头跟他走了,几个人从后院的门里出去的,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用两匹马拉着的,有现代轿车一半大的样子,那人走在前面,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叶飞扬探头一看,里面铺着厚厚的被褥,一团雪白就蜷缩在那里,可不正是白狐么!那白狐耳朵一动,显然也是看到了叶飞扬,立刻跑了过来,蹿到叶飞扬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扫了扫叶飞扬的脸颊,惹得吉祥打了几个喷嚏。 看到这,叶飞扬有些纳闷,难道萧三是不打算见他了?或者说是不打算怪罪他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淡淡的失落,虽然萧三有股子大少爷的脾气,但毕竟也是叶飞扬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却没想到这朋友的地位如此尊贵不凡,跟他简直是云泥之别。 “叶哥哥,怎么了?”方正杰见叶飞扬愣着不动,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摆。 叶飞扬回过神,冲方正杰一笑:“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家吧。”说完,便爬上那马车,把吉祥放在厚厚的被褥上,他则靠在一旁。方正杰在那车夫的帮助下也爬上了马车,挨到叶飞扬的身侧。 不久之后,马车晃了晃,动起来了,叶飞扬的心底泛起祁树的名字,在唇边绕了几圈儿,又涩涩的咽了回去,眼下所有都是萧三安排的,而祁树,却无声无息,除了昨晚那几句话,竟再也没说什么,叶飞扬闭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悲伤,那个人,何尝不是高高在上的,凭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那人的身边? …… 萧三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端着茶盏,一手捏着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决定了?” 祁树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坚韧,不动如山:“罪臣决心已定,还望主子成全!” 萧三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得罪了陈家,就不怕他狭私报复?” “罪臣相信陈将军断不会如此!” 萧三冷哼:“你毁了他弟弟的前程,他凭什么不会如此?怎的,几年没进京,连那姓陈的什么德性你都忘了?” “罪臣还未老。”祁树的唇线抿成一线,眉宇之中没有半点犹豫退缩。 “你是好身手,不过飞扬和吉祥可不是!”萧三冷冷看着他半晌,不轻不重将茶盏放到桌上:“也罢,这事儿祁将军也不是第一回了,皇兄那边你自求多福吧。” 祁树跪在地上,目送萧三起身离开,越走越远,隐隐有声音传来:“人我已经送回去了,在我后悔之前……” 95、家的感觉 马车里虽然铺了一层厚实的被褥,可坐久了还是有些硌屁股,再加上路也不平,吉祥躺了没一会儿就哭上了,叶飞扬又把他抱到怀里,找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宿醉的后遗症还在继续,太阳穴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心里乱糟糟的,胸口闷得发慌,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叫嚣着想要宣泄出来,可又全部都卡在嗓子眼儿,一分一毫都出不来,叶飞扬紧皱着眉心,顾不得吉祥哼哼唧唧,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 方正杰察言观色,瞧见叶飞扬似乎不舒服,连忙主动请缨把吉祥抱过去了,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吉祥竟出奇的配合,全然没了往日的闹腾。叶飞扬见状,摸摸方正杰的脑袋,冲他笑了笑,随即揉揉太阳穴,想要舒缓一下快要疼炸掉的脑袋,他还是第一回喝这么多白酒,实在是太难受了! “叶哥哥,你怎么了?”方正杰关切地问。 “昨晚喝多了,头有些疼,没事的,我躺会儿,有事叫醒我。”叶飞扬说着,摸摸方正杰的头,靠在了一旁,白狐乖巧地蹭到他身旁,圈成一圈儿。 方正杰担忧地望着叶飞扬,觉得他的叶哥哥似乎一夜之间变得忧伤了,但是他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叶飞扬和祁树是一对,大家早就知道了,如今祁树大将军的身份公开,叶飞扬难道不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吗?他都是将军夫人了!在方正杰的世界里,身份地位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就像他们家里,虽然他的父亲是一家之主,可是因为大娘的娘家是王府,所以在家里,大娘的话比父亲的话更有权威。所以此刻,他完全不懂为什么叶飞扬的身份提高了那么多却还闷闷不乐,更何况,更何况那位主子不是还说喜欢他么?唔,这事儿不能乱说!得忘掉! 吉祥眨巴着眼睛,看着方正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也闭上眼睡觉去了,他的爹爹是将军这种事,他可是早就知道了!才不像爹亲那么笨! 马车比之牛车要快了许多,就在叶飞扬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两位公子,到了。” 叶飞扬立刻又清醒过来,拨开帘子就见到了自家熟悉的房屋,飘忽不定的心顿时有了着落一般,连脑袋疼的都没那么厉害了,他利索地跳下马车,正要说话,眼角就瞄到两道黄色的身影扑了过来,下一秒,整个人被撞出了好几步,差点儿摔倒,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吼声,叶飞扬稳住身子,低下头就看到那两只老虎冲着他龇牙,还昂着脑袋不让他碰。 “生气了?”叶飞扬好声好气地解释:“昨晚有些事耽搁了,所以今儿才回来,饿不饿?我去给你们弄吃的!” 企图用食物引诱两只虎崽的叶飞扬这次却失算了,它们丝毫不给面子,依然冲着他龇牙咧嘴地低吼,也不让他碰。正僵持着,老大夫底气十足地声音响起:“你可算回来了,老夫的院子都快被它们给拆了!这小畜生,怎么不去拆你们自家的房子?” 叶飞扬连忙赔笑:“这两天真是辛苦您了!小家伙不懂事,您别生气,回头我给您全部整理好!”那虎崽又冲他吼了两声,声音还拔高了些许,隐隐能听出怒意了。 老大夫瞟了那虎崽两眼,瞧瞧连杀气都出来了!啧啧两声,道:“整理就不用了,给我弄点儿好吃的就行,老夫快要饿死了。” “好!我马上就去弄,您先歇会儿,好了我去喊您!”叶飞扬说的十分狗腿,自从知道了这位老大夫竟然是太医院的大人!他对这仙风道骨的老中医那是肃然起敬,难怪医术那么高!亏得之前还以为他是赤脚医生!只要一想想就觉得惭愧啊! 老大夫看向叶飞扬的目光顿时带了点儿考究,而后才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那辆马车,老大夫何等人精,顿时明了,怕是众人的身份被拆穿了,也难怪叶飞扬今日格外热情,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这等趋炎附势之人。老大夫心里颇有些失望,只点点头就背着手转身回了屋。 叶飞扬没察觉出老大夫的心思,听到方正杰在背后喊了一句,这才想起还有两孩子在车上呢,连忙转身把吉祥接过来,那车夫上前一步打算抱方正杰,却被他推开,然后就见他一下子跳下马车,叶飞扬摇头,这孩子也有调皮的时候。 “这位大哥,谢谢你老远送了我们一程,快进屋做做吧,我去弄点儿吃的。”叶飞扬身为主人,自然是要招呼客人的。 那车夫连忙摆摆手;“叶公子您太客气了,把您和方公子送到,我这就要回去复命了。” 叶飞扬心里过意不去,却也知道这八成也是什么大人的命令,当下把吉祥又塞回方正杰手里,嘱咐道:“那你等等!正杰,陪叔叔聊会儿天!我马上来!”说着,小跑着进屋,院子里饿了两天的野猪和鸡群一瞧见熟悉的身影,立刻嗷嗷嗷咯咯咯的叫开了,叶飞扬却没功夫理会,迅速钻进厨房里,把前天才摘的果子挑了些包起来,又迅速跑出去,放到那车夫手里:“我两天没在家,也没什么吃的,这点儿果子,你留着路上解解渴。”那车夫推拒了一番,见叶飞扬态度诚恳,最后终是收下了。 被不声不响丢在家里的虎崽们这会儿又被家长无视了,心中的愤怒终于达到了最高点,眼看着叶飞扬又要去抱吉祥,白狐又要跳上他的肩膀,两只虎崽低吼一声,如同离弦的剑冲了过来,叶飞扬只觉得迎面一阵风,手里的吉祥就没了,再一看,吉祥可不正被虎崽叼在嘴里,那头白狐也被咬住了,比起白狐的瑟瑟发抖,吉祥倒是淡定的多,八成觉得虎崽们在跟他玩儿,好挥着小胳膊冲叶飞扬咯咯笑个不停。 叶飞扬心里一惊,知道虎崽们是真生气了,担心它们不知轻重咬伤了吉祥,连忙站在原地,拉住想要冲过去的方正杰,冲虎崽们挥挥手,笑道:“乖,快过来,我们回家了。” 虎崽们嘴里有东西,只拿前爪刨了刨地,尾巴甩了甩,分明在抗议,叶飞扬瞧见这熟悉的撒娇动作,心里的紧张情绪顿时散了不少,原本有些僵硬的笑容也温柔起来,如同长辈在诱哄闹别扭的孩子:“昨天发生了些事,我赶不回来,你看,祁树今天不也还没回吗?” 吉祥身子悬在半空,蹬着小腿儿,挥着小胳膊,咯咯笑个不停,期间那小爪子还不住地往旁边白狐的身上招呼,似乎想要抓它的尾巴,叼着白狐的虎崽瞧见他的举动,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让吉祥可以抓到白狐的尾巴。 瞧见这情形,叶飞扬是彻底放心了,拍拍方少杰的手,他缓缓朝着虎崽们走过去,被它们瞧见,又刨了刨地,甩了甩尾巴,却没有后退,叶飞扬失笑,走过去也不急着抱回吉祥,只轻轻挠了挠它们的下巴,轻声道:“是我不好,又让你们伤心了。” 叼着白狐的那只松了口,凑过来舔了舔叶飞扬的手背,撒娇般低声叫起来,叶飞扬心里有些愧疚,又揉了它们一通,这才把吉祥接过来,带着它们一道回家了。 方正杰紧张的小脸儿这才松懈下来,古人说,养虎为患!果然是真的!可是,他的叶哥哥似乎更厉害!明明老虎都发威了,居然眨眼的功夫就安抚下来了!顿时看向叶飞扬的眼神儿更是敬佩了。 安抚了两只大的,院子里还有一堆呢,饿了两天都嗷嗷叫了,甚至顾不得那两只老虎一只白狐在场,强烈的表达对饲主的抗议,这也太不负责人了! 叶飞扬唇角微微上翘,两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祁树是大将军又如何!就算他会离开又如何?至少还有这个家是他的!有两只萌翻的虎崽陪着他!有这一院子热闹的小家禽,失恋也不过就是屁大个事!谁不经历个几次? 脑袋虽然依然胀痛,但是心情却好了,把吉祥的小床铺抖了抖,把小家伙放进去躺着,先去后院儿弄了些新鲜肉给虎崽们和白狐吃,然后又抓了些糟糠混着小石子儿喂鸡,一旁的野猪看得眼睛都红了,嗷嗷叫着直往这边拱。 “别急别急,你的马上就好了!”叶飞扬忙的脚不沾地,前院儿后院儿来来回回跑了十来趟这才把大大小小几十张嘴给塞住了。 看看天色已经到正午时分了,叶飞扬原本打算随便做点儿吃的,可想到隔壁的老大夫,最终还是又弄个几个菜,这才让方正杰去请老大夫来。 老大夫看到方正杰来喊他的时候有些意外,竟然不是叶飞扬亲自来吗?走到隔壁屋里,看着桌上三菜一汤,竟都是跟以往一样的家常菜,老大夫抚了抚长须,眼底又有了些赞许。叶飞扬正抱着吉祥出来,看到老大夫连忙招呼道:“时间匆忙,随便弄了些,您老先吃着,等明儿我再做些好吃的。” “这些就不错。”老大夫说着,毫不客气的落座,举筷就开动了。 叶飞扬觉得这老大夫当真不错,一点儿架子都没!给吉祥喂了些吃的,他就放下了筷子。老大夫瞧见他的举动,难得的从进食之余关心他一句:“你怎的不吃?” 还不等叶飞扬开口,方正杰立刻抢着说:“师父,叶哥哥昨晚喝醉了,刚刚头还疼着呢!”这小吃货竟然为了吃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实在是太不该了! 老大夫点点头:“等会儿我给你捏两下。” “那要麻烦您了。”叶飞扬高兴了没多久,老大夫所谓的捏两下还包括了扎两针!叶飞扬看着那细长的闪着银光的真,欲哭无泪,这么长的玩意儿扎脑袋上当真没问题吗?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闭上了眼的叶飞扬没瞧见老大夫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不得不说老大夫的医术还真是没的说,这针扎的,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直到老大夫的手按上来,才知道针已经扎进来了,叶飞扬试着渐渐放松,任由老大夫按摩,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方正杰瞅着老大夫认真仔细地动作,暗想,他这师父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的帮人诊治了,更何况就是这等小事! 老大夫又按了一会儿,这才收了针,给睡着的叶飞扬盖上被子,示意他的小徒弟跟他出去。 叶飞扬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以至于人醒了却还不愿睁开眼,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还听到一声低喃。 “飞扬。” 96、渐行渐远 叶飞扬身子一僵,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依旧闭着眼装睡,只是那颤动不止的睫毛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祁树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身上,心跳渐渐加快,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身后后人躺了下来,随即,身子被轻轻圈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人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抱在一起睡!叶飞扬在心底咆哮,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猛地睁开眼,一转头却发现祁树居然睡着了!叶飞扬攒了一肚子的火气正要喷结果却发现面前的靶子已经倒了,有种一拳头过去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叶飞扬躺在祁树怀里生闷气,之前才想过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眼下看到他人在这里,心里又不争气的难受起来! 甚至没留意到身后的祁树已经睁开了眼。 “醒了?”祁树轻声道:“头还疼吗?” 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把叶飞扬吓了一跳,他几乎下意识就应了:“不疼了。”说完又觉得不甘心,冷着声音又问了一句,“怎么祁将军不用回京?” 祁树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有想过有朝一日回再回到战场,为国效力。只是有了你和吉祥之后,我觉得就这样生活下去当真不错。那位主子出现的时候,我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况且,不知者不罪,若是告诉了你,只怕被欺压的人就是你了。” 叶飞扬不由想起萧三那懒洋洋的模样,心道祁树说的也有理,若是知道他是当朝王爷,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指使他干活儿! “年前的时候他回京,我只道他不会再来了。只是,前阵子,敌国又在边境挑起战事,也许圣上这才想起让我去帮助陈将军尽快退敌。” 叶飞扬没料到事情会是这般,打仗什么的,在现代那种和平年代几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大军压境什么的还真没人这么对天朝干过,然而在古代,边境打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当下不由问道:“那敌国很厉害?” 祁树浅浅笑了笑,傲然道:“也不算厉害,当年号称十万铁骑,不也没踏进我国半步?” 叶飞扬心里一动:“当年是你拦住他们的?” “是也不是,若没将士们同心,怕是也拦不住的。” 叶飞扬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以往零零碎碎什么都能说上两句,如今短短两日,却相对无言。 祁树沉默了片刻,没等到叶飞扬的话,轻声道:“飞扬,我知你心里气恼,不如就罚我做事可好?” 叶飞扬心里泛苦,他不是气恼,他只是震惊,震惊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如此之久!只是,这些话他不想再说,祁树的身份太尊贵,尊贵得他连生气的资本都没有,活了二十余年这还是头一遭深刻的体会身份地位的差距。这种感觉,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沮丧,他甚至都不想去问祁树为何还不离开,何时离开,因为这些都不是他可以左右的。听到祁树的话,当下随意应了声。 祁树何尝不沮丧,只不过他心里清楚,此刻再说什么也无用,只有好好陪着叶飞扬,才能逐渐抹平他心里的疙瘩。陈县令的处置,萧三的离开,写给陈将军的信,还有上书皇帝的奏折,这些都没必要告诉他,说得越多只会让他更担忧。既然决心已定,不打算离开这里,那么这些朝廷的事儿自然是撇的越远越好。 两个人拥在一起,却同床异梦,叶飞扬躺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不着痕迹推开祁树的手坐了起来:“蚕宝宝两天没换桑叶了,我去瞧瞧。” “我帮你。”祁树也跟了过去。 睡醒了翻身坐在小床上默默玩着手指脚丫的吉祥眼睁睁瞧着两位家长像是没看到他似地一前一后地走了,顿时委屈地撇起嘴角,趴到被子上,撅起小屁屁,默默伤心去了。 两天没换桑叶,可怜的蚕宝宝们已经跟黑小的大便区分不出了,桑叶也被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跟月牙儿似地,焉焉的,叶飞扬连忙拿出干净的竹筛子,铺上一层嫩桑叶,把蚕宝宝们小心地挪过去,祁树也在一旁帮忙。 认认真真清理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所有竹筛子上的蚕宝宝给换好了,剩下的蚕沙也都细细清理了一遍,留在一旁。弄完天都快黑了,叶飞扬洗洗手,去后院儿忙晚饭去了,心情再怎么不好,这日子也还是要继续过的!在这个地方,叶飞扬没有哪怕一分一毫任性的资本。 吉祥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就连隔壁的方正杰都给惊动了,哭得原本打算跟去后院儿的祁树也不得不绕回来先哄了这位小祖宗再说。吉祥边哭边打着嗝儿,睫毛上,眼角上还真挂着泪珠了,祁树抱着他颠了颠,亲亲眼角,哄道:“吉祥乖,马上就有好吃的了,不哭。”吉祥撇着嘴角,扭过头去,继续哭。 叶飞扬在厨房里听见吉祥哭闹,要换做以往早就去瞧瞧了,可今天却不想去了,反正有祁树在不是?堂堂大将军,难道连哄个孩子都不会?一面想,一面把砧板剁地蹦蹦响。 祁树抱着哭闹不止的吉祥在厨房门口站了会儿,听着里头的声音,又默默地抱着吉祥回了前屋,抱着小家伙玩抛高高,希望能哄着他。吉祥哭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总算是给了祁树一点儿面子,不再闹腾了,可把祁树给折腾出一身汗来,平日里吉祥哭了大都是叶飞扬哄得,祁树在一旁看着觉得挺轻松,无非是软声软气说几句,今日轮到他来才知道是如此辛苦。 叶飞扬做好饭菜端出来的时候,祁树正扶着吉祥骑在虎崽身上,小家伙高兴地咿呀叫着,虎崽们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毫不在意身上多了个葫芦,方正杰不知何时也过来了,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摸着老虎的毛。叶飞扬冲他们招招手:“正杰,喊你师父来吃饭。” 日子看似又回到了从前,只是饭桌上依然多了分沉默,以往虽然话不多,但时不时也会说上两句,如今却只听到吉祥一个人的咿呀声。方正杰偷偷瞧了几眼,又默默把脑袋埋到了饭碗里。 吃过饭,等天黑了之后,叶飞扬进进出出空间好几趟,把剩余的野兔都给拿出来了,从头到尾没有叫祁树帮忙,祁树抱着吉祥看着叶飞扬忙碌,眼里透着心疼和自责,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睡觉时,叶飞扬把吉祥抱到怀里,侧着身子睡在床里面,把身后三分之二的床位都留给了祁树。祁树躺上床,却没有跟往常那样去搂着叶飞扬,吉祥跟他贴的太近,他的手没地方放,连带吉祥一起抱着的话,小家伙要闹腾,祁树也不想让叶飞扬再往床里面缩,当下继续睡着自己的那半边床铺。 叶飞扬白天睡得久,夜里倒是不困了,拍着怀里软软的吉祥入睡,他却睁着眼睛望着面前昏暗的墙壁,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他要重新想想了。 祁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却依然不觉得困,叶飞扬的反应让他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一般。他情愿叶飞扬跟昨晚那样对他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要瞒着他,却不愿看到他现在这样,似乎对之前发生的事全然不在意。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祁树照例起得早,背了竹篓去砍猪草,没多久叶飞扬也醒了,看到身旁空荡荡的床铺,心里有一瞬间仿佛被挖空了一块,随即拍拍脸,安慰自己,总要过这一道坎儿的。 刚做好早饭,祁树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毛发湿润的虎崽们,被清晨的露珠给蹭的,叶飞扬冲他点点头:“饭好了,快吃吧。”说着,却转身进了卧室,直到祁树吃完了也没出来。 食不下咽的滋味祁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尝过了,他皱着眉,匆匆扒完面条,走到卧室门口说了声:“飞扬,我先去地里了。” “嗯。”叶飞扬背对着他,正慢条斯理地给吉祥穿衣服,连头都没回。祁树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皱了皱眉,带上工具就出了门。 吉祥蹬着小腿儿,不满地瞅着叶飞扬,尿布还没换呢!小PP好难受! 日子一天天的过,祁树的心里渐渐下沉,他预料的没有错,叶飞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把他堵在了心门之外。因为从那天起,祁树再也没有被叶飞扬带进过那宝贝空间里,叶飞扬自己也很少进,也许,仅仅是当着他的面不进,也不再提赚钱的话,甚至连话都很少了,有时竟一整天不主动说一句话,除了叫他吃饭。 祁树这才明白,叶飞扬的性子竟如此的刚强倔强。直到某一天,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门外,看着从上面下来的人,祁树的心里一惊,暗道糟糕!才想起这阵子事情太多,他竟忘了告诉叶飞扬这位刘尚书要来! 叶飞扬在屋里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抱着吉祥往外走,只见一位衣着贵气的老人正在门口跟老大夫微笑交谈,方正杰站在那老人身旁,似乎被那老人夸奖了几句,脸上的笑容又惊又喜,叶飞扬远远地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抱着吉祥走过去了。 祁树一看到叶飞扬,连忙走到他身旁,低声道:“这是工部的刘尚书,前阵子那位主子看到了耧车,觉得新奇,所以就请刘尚书过来查看一番,看能不能普及。我竟忘了告诉你。”一向沉稳的祁树,此番带了些急切。 叶飞扬垂下眼脸,掩去了心底失望的情绪,原来,他在祁树的眼里当真什么都不算的,这种事竟然也会忘记告诉他!在他跟那位王爷商量这耧车的时候,竟然全然没有想过他这个拿出耧车图案的人,甚至也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把这告诉别人!他不是傻子,这刘尚书绝不仅仅是为了这耧车而来,区区耧车哪里需要他亲自出马!直接送一辆去京城也就一句话的事!或许,祁树已经把他空间里还有其他好东西的事情透露出去了,而刘尚书此行便是为了这个!被欺骗被出卖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来,心已经快成碎片,叶飞扬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点。 再抬头,叶飞扬又是往日里那个性子温和的人,他浅浅笑着:“承蒙王爷看得起,这耧车也算是福气。刘大人,草民山野村夫,不懂礼仪,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大人若有甚么差遣,只管吩咐草民去做便是!” 老大夫的目光透着讶异,方正杰更是瞪圆了眼,就连那刘尚书,也略微有些意外,这人,怎么跟王爷提到的有些不同? 看着眼前的叶飞扬熟悉而陌生的笑容,祁树心底一片苍凉,他知道,自己跟叶飞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心却远在天边,他再也触碰不到了。而这个后果,却全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97、我们拆伙 数日前,皇宫御 “我记得三弟此行之前,可是在这里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带祁树回来的,怎的朕却没看到人呢?” 萧三颇为委屈地看了眼龙椅上那个跟他有着相似面容的人,在人前一向是张扬的他竟然拉长了音撒娇道:“皇兄……” 皇帝合上手里的奏折,似笑非笑地瞅着萧三:“嗯?三弟是有何事要说?” “这次是臣弟疏忽了,下次再也不会了!”萧三似有些忿忿。 “嗯?朕听说,那祁树原本进了你的圈套,怎么临了还让他给逃了?” 萧三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哼了一声:“臣弟也没料到他竟会向陈士元低头!” 皇帝曲起手指,轻叩着祁树送上来的那本奏折,淡淡道:“朕也很意外,那蝴蝶妖倒是好手段。” 萧三斟酌一番,开口道:“这是祁树自己的意思,飞扬他并不知情。” 皇帝勾了勾唇角:“三弟似乎对那蝴蝶妖也挺上心,怎的没带回来?” 萧三也笑了,笑得风流:“只是山野间的一只小妖罢了,在山里瞧瞧还行,登不了大雅之堂。” 皇帝浅浅的笑着,仿佛兄长看着自家不听话的弟弟,这温柔的目光却生生让萧三汗湿了后背。 “他若真入不了你的眼,你哪里会为他说这些话来?” 萧三心里一惊,却幽幽叹了口气:“皇兄,我是有些喜欢他的,只不过,还不至于为他得罪祁树这难得的将才。” 皇帝点点头:“你有分寸就好。既是小妖,留着他也无妨,回头让刘尚” 叶飞扬立刻应了,目送他们进了老大夫的院子里,转身回自家后院儿弄饭去了,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踪影。祁树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叶飞扬很想当没看见他,可心里的火气却不受控制,越积越大,连带着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终于忍不住丢了锅铲,怒道:“祁大将军不去陪着刘尚书还来跟着我做什么?” 祁树也不知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只觉得再不能沉默下去了,否则,面前这人或许就真的就要越离越远了,他的声音透着些许无措:“飞扬,我当真不是有意瞒你,这回当真是一时忘记了。” 叶飞扬一听这话,心里的怒气蹭蹭蹭往上冒:“先前你说你忘记告诉我你是大将军!现在又说你忘记告诉我刘尚书要来!那你到底记得什么?” “这阵子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让你消气。” 叶飞扬怒极反笑:“祁将军,我一介草民,哪里有胆子生您的气!” 祁树眼里闪过一抹悲伤,几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把叶飞扬抱进怀里:“飞扬。” 同往日一般温柔醇厚的嗓音,听在叶飞扬耳里却是一阵酸涩,刚刚不是已经决定要同他彻底的疏远了?怎么转眼又会被他的一个拥抱弄得心烦意乱。叶飞扬暗自唾弃自己没用,跟个娘们似的,伸手就要去推祁树。 祁树加重了手臂的力道,难得的固执起来:“飞扬,我知你恼我,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别再这般不理我。” 叶飞扬听了,心里却愈发的悲凉,直到如今,祁树竟然还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只当他是使性子!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放开我,刘大人和老大夫还在隔壁等着吃饭。” 又是这种淡漠疏离的语气,祁树紧紧皱着眉,总觉得怀里的人似乎已经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什么,这让他很难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最终,只得闷闷地松开手臂,看着他去烧饭,半晌,才低叹道:“飞扬,你到底要我怎样才好?” 叶飞扬抓着锅铲,心里也堵得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明明还在担心祁树把吉祥带走,如今祁树不走了,他反而更加纠结起来,他想要的不过是祁树的一个解释,可是祁树明明已经解释了,他却还觉得不对!总觉得对祁树的解释很不满意!听了解释之前只是生气,听了解释之后反而更加郁闷,仿佛被轻视了一般,这种滋味当真难受! 心烦意乱地烧了几个菜,叶飞扬让祁树去隔壁喊人来吃饭,听着门外欢快的声音,他的心里愈发的难受起来,却还是拍了拍脸颊笑着把菜端了出去。 堂屋里,方正杰正在骄傲地说:“刘爷爷,叶哥哥烧的菜可好吃了!” “是嘛!那可要多吃点了!”刘尚书和蔼可亲,如同邻家爷爷一般,叶飞扬脸上的笑容不由真切了几分。 摆好碗筷,众人开动,方正杰特意等刘尚书和老大夫都夹了一筷子,这才迫不及待地夹了块烧鸡,刚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叼着鸡块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小脸儿上满是纠结。另一头刘尚书和老大夫则比较淡定,囫囵吞枣般把没嚼上两口的菜吞了下去。这时候,叶飞扬正把吹凉了的蛋羹喂给吉祥,小家伙吸溜一大口,还没怎么尝呢就噗噗噗往外吐,叶飞扬只当他是烫着了,连忙翻过他的身子让他吐干净,然后端了凉白开让他喝,可吉祥却拧着脖子不肯喝,叶飞扬着急:“吉祥乖,喝了这个就不烫了!” 眼瞅着吉祥眼泪汪汪都快哭了,老大夫终于开了金口:“飞扬,吉祥不是烫着了,估摸是觉得蛋羹有问题。” 叶飞扬一听,连忙舀了勺蛋羹尝了尝,顿时僵住,这,这,这是什么怪味道!祁树见叶飞扬不吭声,也就着他的勺子吃了一口,面不改色咽了下去:“嗯,糖和醋放多了些。” 方正杰叼着鸡块儿泪奔,这哪里是放多了些!这明明是把醋当水加了吧! 叶飞扬闹了个大红脸,刚刚没什么心思,没准儿真是放错了,他把吉祥往祁树怀里一放,起身道:“那个,我再去做,很快就好!” 刘尚书连忙喊住他:“别辛苦了,随意下些面条吃吧。” 老大夫点头道:“就做那黑乎乎的面条就成。” 那哪儿是面条啊!叶飞扬顾不得吐槽,点点头就去忙活了,心里一阵懊恼。祁树看着叶飞扬的背影,眼底有些心疼。刘尚书瞧在眼里,笑道:“一别十年,不曾想你都转了性子了。” 祁树倒也不尴尬,坦坦荡荡:“飞扬恼我没跟他说我的身份,已经生了我很久的气了。” 刘尚书伸手逗了逗吉祥,随意道:“只怕你也忘了跟他说我要来吧。” 祁树也不意外刘尚书猜出来,点头道:“是我的过错。飞扬只是跟我置气,并无其他意思,还望刘大人不要介怀。” “我介怀什么?那孩子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明明白白就是冲着你一个人的。” 祁树面露苦恼:“我也不知为何,我已经解释过许多次,只是飞扬他听不进去,似乎越听越生气。” “你是怎么解释的?” 祁树道:“我先前与他并不熟悉,所以不曾提过,后来是忘记了,直到主子来了,这才想起,可那是已经不能说了。” 刘尚书听了,笑着摇摇头,心里着实有些不解,以祁树这耿直忠厚的性子怎么在战场上就如此狡猾多变,让敌国困苦不已。老大夫不紧不慢抚了抚长须,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眼底却带了些笑意。趁着长辈们没注意偷偷处理掉嘴里鸡块儿的方正杰听了祁树的话,默默在心里想,这样说叶哥哥不生气才怪! 见众人这神情,祁树也觉得自己似乎不对了:“我这般解释不妥?” “当然不妥!虽是实话,却让人难以接受。” 祁树认真受教:“那该如何说好?” 刘尚书冲他招招手,祁树立刻俯身侧耳倾听,就见祁树怀里的吉祥眨巴两下大眼睛,竖着小耳朵,不多时,噗噗吐了好几下口水泡泡,似乎在表达些什么。方正杰同样眨巴着大眼睛,竖着耳朵,却什么都没听到,小脸儿上露出些许遗憾。 薯粉溜儿虽然工序有些繁琐,不过真弄起来快得很,不多时便有煮了满满一大锅,他盛了几大碗,刚端了两碗出来就被祁树按住了:“你且坐着,我去就好。”有外人在,叶飞扬不会被祁树甩脸色,当下点点头,接过吉祥,小家伙扒拉着叶飞扬的衣襟,嘴里咿呀叫着,似乎想说什么,奈何没人能听懂,包括跟他最有灵犀的叶飞扬。 不多时,刘尚书扶着肚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手艺当真是不错!我算是明白你为何乐不思蜀了。” 老大夫也微微眯了眯眼:“比起京城,这里的日子确实要舒坦些。” “只是不知这舒坦日子能过几天呐。” 老大夫看了眼刘尚书,笑道:“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咱们能偷上几个月,已经赚大了。” “能偷几个月的是你吧,我能有半月就知足了。” 老大夫忽想起刚才的事,道:“祁将军性子忠厚,你教的那法子保不准他真会用的。” 刘尚书笑眯眯:“我就是看准了他会用我才教的。” “你倒是不怕他们越闹越僵。”老大夫摇头不语,桃李满天下的工部刘尚书是个极爱恶作剧的人,这传出去谁相信? “有情有意才会闹。若不在乎,谁还会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 话说这一头,叶飞扬把之前做坏掉的菜混到一起,打算下午喂猪,转身正要洗碗,却被人抱进了怀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叶飞扬手肘往后一拐,淡淡道:“放开,我还要洗碗。” 祁树却不松手,侧头亲了亲叶飞扬的耳垂,在他耳边低声道:“飞扬,我当真不是有意瞒你。我自幼被骂扫把星,凡事跟我亲近的人都会被克死,这十余年来,我独自一人在山林里,好不容易遇见你,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离我而去。” 这些叶飞扬虽然听过一次,心底却依然不由自主为祁树心疼,当下放软了语气:“世上没有扫把星,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这些。” “有些话,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说,后来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起初我没有想过会与你情深,只以为救了你,然后等你康复送你离开,却不料我们竟能在一起,看着你一天天为我们的将来打算,我心里很高兴,便更加不敢说出事实。” 祁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叶飞扬也曾因为空间的事纠结过,自然明白祁树的挣扎。 眼见叶飞扬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一些,祁树心里有些欣喜,继续道:“我离京十余载,从未想过再回去,与京城也没有联系,前些日子那位主子突然到来,我心中惶恐,他是贵胄,身份若泄露,万一发生什么事,但凡知晓的人无一能幸免,我担心你被牵连进去,所以才对你隐瞒。” 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在任何时候都是至理名言,叶飞扬不由想起萧三的模样,总是懒洋洋似笑非笑的,可不就是那种腹黑王爷! “至于刘尚书,那是主子的意思,他说耧车是好东西,理应推广,让刘尚书来,是看看能不能有再改进的地方,我当时知道你并不介意耧车推广,所以就替你应下了,后来就发生了许多事,我一心记挂着你在生气,倒把这事给忘记了。” 听了祁树这番突如其来的解释,叶飞扬的心里却是舒坦了许多,也从祁树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从祁树的角度看,他的做法或许并不过分,古代和现代是不一样的,古代人骨子里都不存在人人平等这个念头。叶飞扬抿了抿唇,心里虽然松动了,面上却依旧不做声。 叶飞扬不做声,并不代表祁树就看不出来,暗道刘尚书的法子果然有效,只不过说法变通了一番,竟然能让叶飞扬缓和了脸色,当下把原本还因羞涩而犹豫着说不出口的话都一股脑儿倒出来了:“飞扬,不论你我什么身份,我喜欢的只有你这个人,我只想跟着你一同带着吉祥,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们明儿就去把酒席办了好不好?” 原本还在想着一直以来都没有从祁树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的叶飞扬,才刚刚开始内疚,就听到祁树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这怎么才眨眼的功夫,话题就从隐瞒身份变成结婚办酒席了?祁树的口才何时这么好了?之前一直都说是忘记了,这会儿竟变成了都是替他着想,且不论真相到底是不是如此,这态度的转变都让人不得不起疑。他当下打断祁树的话:“这些是谁教你说的?” 祁树一愣,纵然憨厚耿直,却也明了这话可不能随便接,他不愿再骗叶飞扬,可又不能供出刘尚书,最后无奈,径自沉默了下来。 叶飞扬并不算笨,这一看心里就有了底,十之跟今天来的那个刘尚书有关!刚刚的那点儿自责顿时丢到九霄云外,祁树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怒火中烧:“祁树!你这个笨蛋!谁要跟你办酒席!今天起,不,现在起,我们拆伙儿!各过各的!吉祥归我!” 98、是我的错 堂堂大英雄祁将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祁将军,此刻正灰溜溜地站在门外,懊恼地摸了摸鼻子,哪里还看得出昔日疆场上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饶是历经沧桑的刘尚这样一想,叶飞扬又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点儿过了,几乎想要打开门再拉祁树进来。 院子里大大小小几十号小畜生有眼力极了,这会儿纷纷缩在自家窝里装死,虽说家里有两个主人,可在它们眼里,每天给它们喂食的才是大主人!那是绝对至高无上的!大主人显然现在心情不好,那必须是不能去打扰的! 就在叶飞扬犹豫再三终于要开门的时候,门外传来祁树和刘尚!“ 叶飞扬看着方正杰垂着脑袋,拧着手指,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借口,不过他也没戳破,笑着点头:“也好,等会儿我给吉祥洗好了送你过去。” 方正杰鲜少说谎,这会儿已经很愧疚了,听到叶飞扬的话,正想说不用了,转念一想,祁树肯定是在他那儿院子里的,叶飞扬送他回去,刚好碰上祁树!刚好再一起回家!想着想着,方正杰偷偷笑了,这真不错:“嗯,谢谢叶哥哥!” 叶飞扬纳闷地瞅了方正杰一眼,这孩子刚刚还沮丧呢这会儿怎么又高兴起来了,果然是小孩子啊! 把吉祥洗洗干净放到他的小木床里,叶飞扬点点小家伙的鼻子,叮嘱道:“吉祥乖,我送正杰回家马上就回来。”吉祥咿呀应了两声,叶飞扬笑着低头亲了他一下,带着方正杰出门了。 刚打开门就见祁树站在门外,叶飞扬一愣,他怎么没在老大夫那里?方正杰探头一瞧,大眼睛转了转,立刻说:“叶哥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就几步路。”说着,一路小跑溜回隔壁的院子里。 收回视线,叶飞扬觉得四周的气场似乎都变了,他抿了抿唇,抬手就要关上木门。祁树突然往前一步,一手揽住叶飞扬的腰,另一只手反手关上木门,身子一转,把叶飞扬抵在门的后面。 叶飞扬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就成了这暧昧的姿势,他怒瞪着祁树:“不是说了我们散伙儿?” 生气的叶飞扬脸颊微微泛红,眼睛晶亮晶亮的,里面映着自己的面庞,祁树心里很满意,这才是他熟悉的叶飞扬,前阵子那不理人的样子真是太折磨人了,他低下头,飞快地在叶飞扬的唇上啄了一下:“飞扬,我好不容易才跟你在一起,怎么能散伙?” 叶飞扬气极,这人居然又无赖上了!八成是刚刚去跟那个刘尚书商量出来的! 见叶飞扬不说话,祁树再次低下头,含住了那淡粉色的唇,刘尚书有一点没说错,夫夫间闹矛盾,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跟叶飞扬这么久没和好,或许跟他们许久未曾亲热也有关的! “唔……”叶飞扬起初还在抗拒,奈何身上敏感的地方都被祁树摸透了,只撩拨了三两下便缴械投降,舌尖早就不受控制地缠到一起去了。 辗转缠绵的吻结束后,两人额头抵在一起,轻轻喘着气,祁树收了收手臂,抓住叶飞扬的手,按在胸口的地方,声音沙哑而磁性:“飞扬,莫要再说散伙的话,我这里听了,疼的厉害。” 明明还隔着两层衣服,叶飞扬却能察觉到掌下那一下一下强有力的跳动,祁树的话让他心酸,他也不想散伙,可是祁树是大将军!他区区一个外来人,不想又能怎样!心里的委屈不安再次涌了出来,他闷闷道:“你是大将军,总归要回京娶妻生子的,散伙是迟早的事。”说到最后,想到那情形,心里竟仿佛被砸了一闷锤,钝痛难耐。 祁树一字一句道:“我自幼被赶出家门,并不需传宗接代,况且,我们不是有吉祥?即便他日我回京,亦不会再有他人,我并不是那般见异思迁的人,你若不信,我可立誓。” “立什么誓?我又不是女人!”叶飞扬白了祁树一眼,心里却因祁树的这番话开心了些。 “飞扬,你我是要共度一生的。我生性木讷愚钝,你心里有话若不说与我听,我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反到做些让你更生气的事来,就如我们前些时日这般。” 听到祁树这隐隐的职责,叶飞扬差点儿跳起来:“欺瞒的人一直都是你!夫妻之间理应是平等的!我要的也只是你平等的对待我,我连我空间的秘密都告诉了你,可你连你的身份都不跟我说!换做是你,你难道不郁闷吗?” “我生气的不是你的隐瞒!而是你毫不在意的态度,仿佛在你眼里,这些事我压根就不需要知道!这让我觉得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祁树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事,朝廷里的纷纷扰扰,以你单纯的性子根本无法想象,我不愿你掺和进去,况且,我也确实不曾想过回京。” “所以你就把我排斥在外?不告诉我任何事,让我一个人跟个傻瓜一样,在你们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时候,我却对那位主子呼来喝去!这就是为我好吗?” “是,我是没什么用!我不会种地,在我们家乡,很大一部分人甚至一辈子都没下过地,可是我会烧饭养蚕带孩子,我做这些在你们看来是女人干的活儿,并不表示我就是个女人!我也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高兴被自己的爱人当个女人看待!” 祁树这才明白叶飞扬的心结有多深:“飞扬,我没有当你是女人,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夫妻之间难道不应该同甘苦共患难吗?一起担心又有什么不对?” 叶飞扬的话如同一颗颗小火球,将祁树心底沉寂多年的阴暗尽数照亮,同甘苦共患难,轻轻巧巧的七个字,却是他从来都不敢去奢望的,他的命硬,克尽身边所有人,没有人敢离他太近,哪怕他是堂堂大将军,身边也始终只有一群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下属,哪来的共甘苦共患难!如今这话竟然从叶飞扬的嘴里听到,让他如何不震动,心里说不出的柔软,竟有些想流泪的冲动,他低下头,一下一下轻轻碰着叶飞扬的唇角,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是我的错,飞扬,是我错了。” 99、酒席之争 叶飞扬微微翘了翘唇角,他听得出来,祁树的语气是认真的,这笨蛋当真是一直都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心里的芥蒂一旦解开,心情便愉悦起来,祁树原来并没有不把他当回事,只是对他照顾过度了,什么都想着自己扛,真是个呆子! 两人许久不曾这么亲热过了,单单是这样的轻吻,心情好起来的叶飞扬就有些反应了,他连忙推了推祁树,屁股往后挪了些,不愿祁树察觉到他的变化,偏头躲开密集的轻吻,低声道:“吉祥一个人在屋里,我去看看他。” 祁树此刻已经从激动中平复了过来,听到叶飞扬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不由有些嫉妒那小家伙,夺了面前这人太多的关心了。 见祁树不动,叶飞扬催促了一句:“快让开,吉祥等不到我们该哭……”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祁树用唇舌给堵住了,整个人也被压在了门板上。 祁树强势地在叶飞扬嘴里扫了一圈儿,退出些许,唇挨着唇,一开口就轻轻扫过对方:“吉祥精的很,这会儿断不会哭的。” 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唇被一下一下碰触着,身体渐渐起了诚实的反应,祁树的手已经拉开了叶飞扬的腰带,顺着衣摆钻了进去,贴上了那光滑紧致的紧肤。 叶飞扬面上泛红,眼底一片氤氲之气,他一把抓住祁树的手,总算还有了些清明:“这是院子!” 祁树目光一扫,寒气逼人,连不知何时蹿出来看热闹的两只虎崽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犹豫片刻就转身屁颠的回屋去了,叶飞扬看的无语,下一秒,又被祁树抱住了:“那去空间,没人打扰。” 直到被祁树压着躺到席梦思上,叶飞扬都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真听着祁树的话把他带进来了呢!之前明明决定不再让他进空间了的! 察觉到叶飞扬的分心,祁树亲了他一下,趁机问道:“飞扬,找个时间把酒席办了吧?” “嗯?”叶飞扬一时恍惚,没太听清。 祁树道:“里正帮我们查过了,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那就这么定了。” 叶飞扬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正要再问,却被祁树封住了嘴,便再也没了开口的机会。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高昂的火热互相摩擦,炙热的掌心如同火舌一路燃烧着,叶飞扬白皙的身子渐渐染上了情,色,他不甘示弱地在祁树身上来回抚摸,不同于他的细致,祁树的肌肤紧实流畅,每一处都暗含着力量,从胸膛到腹部,在那几块腹肌上流连了片刻,便绕过腰身往后探去,刚刚摸上翘挺的屁股,后面便被手指刺入,叶飞扬不由哼了一声。 祁树用的是从老大夫那里讨来的膏药,清亮滑腻,还带了些淡淡的花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不过效果却是极好的,才用了没多久,那紧密的地方便松软滑腻了许多,他抽出手指,舔了舔叶飞扬的唇瓣,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身子缓缓往下压,一点一点地进入。 纵然做足了前戏,进入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痛难耐,叶飞扬皱着眉扬起脖子,大口地喘着气,前身被祁树握进手里,带着厚茧的手掌摩擦带来异样的快感,尾椎渐渐腾起真真酥麻,如电击般窜过全身,他眯起眼,下意识往上拱了拱,这一动,却带动了还深埋在他体内的祁树,两人齐齐吸了口气。 祁树破费了翻力气才强忍住不动,谁料叶飞扬竟自己动了,这还哪里忍得住,握住叶飞扬的腰身,狠狠顶了进去,听到叶飞扬啊的一声,这动作便再也慢不下来了。 汗水顺着祁树的脸颊滑落,滴在叶飞扬的胸前,动作却依然还在加快,叶飞扬的眼角渗出两滴清泪,手指无意识地攀着祁树宽厚的肩膀,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的晃动,快感一点一点堆集起来,已经快要到承受的极限,却远远看不到结束。 祁树的耐力一向过人,更何况这回的交好来之不易,他真想一直就这么抱着怀里的人,再也不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飞扬的嗓子都哑了,祁树这才一个深入,将炙热的滚烫留在了他的身体里,烫的他一个哆嗦,竟直接又射了一次。 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叶飞扬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用眼神凌迟罪魁祸首。祁树温柔地笑着,低下头亲了亲叶飞扬的眼睛:“你这般看着我,我又想要了。” “你敢!”叶飞扬恨恨地威胁,奈何声音沙哑,反倒透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祁树自然是不舍得把叶飞扬折腾的太狠,当下打横抱起他,走到外面的泉水里洗了洗,清洗的时候,叶飞扬自然少不了一番埋怨折腾,祁树心下无奈,只得换了话题:“飞扬,你看莲花结果了。” 叶飞扬转头一看,可不是,先前那七彩莲花不知何时凋谢了,剩下一个莲蓬,莲蓬里头有七个莲子,也不知熟没熟,他盯着看了会儿,道:“这东西应该是宝贝,让他继续长着吧。” 祁树点头道:“养在这泉水里当然是好的。”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快点洗!” 祁树自然是好脾气的哄着,叶飞扬这别扭的闹性子在他眼里,竟说不出的可爱,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若是喜欢着,怎样都是好的。 洗洗干净回到院子里,天竟然都黑透了,半弯月亮挂在空中,四周静悄悄的,叶飞扬猛然想起被丢在房里的吉祥,催促道:“快去看看吉祥!” 还不等叶飞扬说完,祁树已经大步往屋里走,刚进门,就见黑暗中睁着两双锐气的眼,可不就是那两只虎崽!祁树立刻低声道:“是我。”那两只虎崽低声吼了两句,甩了甩尾巴,又趴回去了。 叶飞扬没有祁树那般好的眼神,刚从空间回到这黑暗的地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适应过来,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两只虎崽们围在小木床的四周,白狐蜷缩在床头,尾巴正被吉祥抓在手里,这会儿也已经醒了,而那小家伙正仰面躺在被窝里,微微张着小嘴儿,淡淡的小细眉皱在一起,似乎睡的并不太好,叶飞扬瞧着心疼的紧,祁树见状,把叶飞扬先放到炕上,转身又把吉祥抱给他,这才安抚了快要炸毛的叶飞扬。 亲亲吉祥的小脸蛋儿,伸手把他眉心给抚平了,吉祥似乎察觉到自己换了地方,闭着眼睛自动自发地抓着叶飞扬的里衣,小嘴儿还砸吧了两下,叶飞扬看的心都软了,眼底是满满的温柔。祁树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刮吉祥的脸蛋,想要再摸两下却被叶飞扬拍飞了,当下轻轻笑了:“不早了,睡吧。” 折腾了这么久,叶飞扬也很累了,靠在久违的祁树的温暖怀抱,不多时便沉沉睡过去了。祁树看着叶飞扬的侧脸,想到今天刘尚给他带来的皇上的密函,心里再次确定了要留下来的决心。 吉祥是被饿醒的,昨天晚上为了等不负责任的家长们,他可是坚持到好晚好晚才睡觉的,结果就是今儿一大早就被饿醒了,委屈地撇了撇嘴,正要大哭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吉祥乖,不哭哦。” 叶飞扬这一晚睡的很踏实,只是清晨的时候被院子里勤奋的公鸡给叫醒了,刚醒了就见吉祥皱着眉摇着小脑袋,眼看就要醒了,这才连忙哄着他。那头祁树听到动静,早就自觉的起身准备吃的去了。 吉祥撅着小嘴儿,任凭两位不负责任的家长哄了好一会儿,这才给了他们一个笑脸,赏光地吃下了祁树做的并不美味的早饭,当然,他没有忘记噗噗吐上几个口水泡泡以示自己的鄙视。 安抚好吉祥,祁树冲叶飞扬道:“飞扬,等会儿我去找找里正,问问办酒席需要准备些什么,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叶飞扬一愣:“办什么酒席?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祁树认真道:“你昨晚答应过的,下月初六,我们办酒席。” 叶飞扬晕乎乎的,昨晚祁树说了什么他压根记不清了,那种情形下说的话谁记得清!再说了,他昨天才说要跟祁树散伙儿,怎么可能晚上就答应跟他办酒席! 祁树并不意外叶飞扬的反应,当下道:“飞扬,你莫不是想要赖账?” 叶飞扬却并不受激将,他一挑眉:“祁将军,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做不得数的吗?” 祁树不为所动,一本正紧道:“你是在我身上说的,不是在床上。” 叶飞扬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祁树又无耻腹黑了!他一脚把祁树踹下床,顾不得腰酸背痛,怒道:“谁要跟你办酒席!我明明是要跟你散伙!” 100、和谐相处 吉祥看着祁树狼狈地撞倒老虎身上,最后被老虎嫌弃地甩了几下尾巴,咯咯笑个不停,手舞足蹈,嘴里还咿呀叫着。绷着脸的叶飞扬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祁树坐在地上,拍拍老虎的脑袋,看着床上一大一小都笑起来了,这才起身,凑到床边:“不生气了?” 叶飞扬赶苍蝇似地挥挥手:“去去去,身上脏死了,别往这儿凑。” 知道叶飞扬爱干净,祁树笑着退了两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喂食。” 叶飞扬也不气,昨晚被祁树弄得腰酸背痛,都没怎么睡就天亮了,当下抱着吉祥一道躺着,吉祥早就睡够了,自顾翻身爬起来,坐在叶飞扬身边东拉拉西扯扯,自己玩儿着,也不闹人,叶飞扬伸手圈着他在怀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祁树给院子里的家畜们喂食,意外的发现兔子多了许多,回想昨天在空间里确实没看到兔笼的踪影,想来是叶飞扬趁他不在拿出来的,微微有些发怔,前些日子的点滴又回到脑海,祁树微微皱了眉。 “祁兄弟,在家吗?”门外传来敲门声,祁树回过神,连忙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村头那边的刘婶儿,笑眯眯道:“祁兄弟,木子这月十二娶媳妇,你和叶兄弟记得要来啊,把吉祥也带上。” 祁树笑道:“恭喜刘婶儿,我和飞扬一定到!” “哎,那可别忘记了啊。话说祁兄弟,你和飞扬啥时候把事儿给办了?前些日子春播,如今都忙完了,你们也该合计合计了。” 祁树想了想,道:“刚刚还在跟飞扬商量这事儿,应该不远了。” 刘大婶喜笑颜开:“那再好不过了!到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 “那是一定的。” “那行,你先忙着,我还要去别家走走,那我先去了。” 送走刘大婶,祁树转眼瞧见方正杰正在隔壁探头探脑,当下走过去:“正杰,今儿飞扬不舒服,晚点再来玩。” 方正杰很想问问是哪里不舒服,可看到祁树的表情,又默默把这话咽了回去,点点脑袋,乖顺的应了。 等叶飞扬一觉睡醒,祁树跟他说了木子的婚事,叶飞扬这才想起那群善良朴实的村民,这阵子光顾着跟祁树怄气,竟然都快忘了他们,暗自懊恼,问道:“一定要去的,我们到时该送些什么东西好?” 祁树听叶飞扬不经意间的称呼,眼底一片温情,笑道:“这个随意的,以往我都是去山里猎些东西带去。我看别人也有带鸡蛋猪肉之类。” 叶飞扬点点头,心里有些底了,正要起身,却发现吉祥正压着他的衣袖呼呼大睡,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动着,模样十分的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伸手摸上两下,叶飞扬于是就轻轻揉了揉那软软的小肚子,亲了亲吉祥的小脸儿,把他睡梦中蹭上去的衣袖和裤子都拉好,又裹好被子,这才放心起床。 祁树跟在叶飞扬身后帮他打下手,闹得叶飞扬一看他就想起自己腰酸背痛,一阵不甘,瞪了好几下,祁树厚着脸皮只当没看到,好性子地陪着,弄得叶飞扬最后也没了脾气。 午饭照例是要做隔壁那两老一小的份的,只是今天家里这阵势却让刘尚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两只猛虎是哪里来的!” 昨天两只老虎自个儿出去遛弯儿去了,所以刘尚来的时候没瞧见,今天在门口这么一杵,可不吓着人么,叶飞扬连忙把虎崽们带到后院儿,免得惊倒了这贵。祁树赔笑:“它们是飞扬捡回来的,从小养到大,习惯了。” 刘尚心有余悸,任谁冷不丁在屋里看到两只猛虎都会吓到的,他喝了两口茶压压惊,这才开口:“我还当是你养的,却没想竟然是飞扬捡回来的。” “我身上杀气重,畜生不跟我亲。”祁树的神情淡淡的。 刘尚看了他一眼,道:“飞扬倒是不错。” “嗯,他很好。” 叶飞扬承诺晚上多给两串提子,明天再带它们上山放放风,这才把两只虎崽安抚好,答应呆在后院儿不进屋,叶飞扬顺了顺它们的脖子,转身进屋,刘尚已经恢复了平静,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叶飞扬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凑过去笑得很谄媚:“刘大人,刚刚吓着您了吧,其实它们平时很乖的,就是看着吓人了点儿,性子很好的,绝对不伤人!” 刘尚笑眯眯地点点头,慢悠悠地开口:“我性子也很好的,轻易不伤虎。” 眼见心思被人一针见血的点破,叶飞扬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朵尖泛起红润,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笑容有点儿犯傻。祁树见状,顺手拉着他在桌前坐下:“菜都要凉了。” 方正杰左看看右瞧瞧,立刻打圆场:“肚子都饿了呢,咱们吃饭吧,这兔肉闻着好香!” 几人刚举了筷子,就见一团雪白从屋子里蹿出来,胖胖的刘尚瞬间僵住身子,差点儿就要丢了碗筷。叶飞扬看着那白狐灵巧地蹿到自己怀里,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细细地叫着,暗道不好,把它和吉祥忘了!果然下一秒,吉祥洪亮的哭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刘尚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昨儿那薯粉溜儿都吃了三大碗的人,今天对着这满桌的好菜竟然只吃了一碗饭,吃完就跟老大夫走了,叶飞扬瞅着很担心,等他们走了,拉着祁树问道:“那刘大人不会找人来把老虎和白狐都杀了吧?” 祁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不会的,刘大人心胸豁达,刚刚只是太突然,等他缓过来就没事了。” 叶飞扬还是有些担忧,带着老虎住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村民们不会说什么,因为他们多少也算是受过老虎的好,况且他们也不怎么来这屋子,跟老虎碰照面的机会不多,这刘尚却不一样了,万一他哪天一个不乐意,这…… 相比较叶飞扬的坐立难安,两只虎崽倒是淡定的多,见屋里人都走了,晃悠悠地从后院儿进了屋,蹭了蹭叶飞扬的腿,自动自发地走到自己的专属地盘上,趴着打起盹儿来,叶飞扬看的更心急,祁树无奈,压低声音道:“飞扬,刘大人是来看耧车的,断不会得罪了你,你且放宽心,虎崽们不会有事的。” 听了这话,叶飞扬不做声了,虽然祁树一直没提,但他不是傻子,那刘尚大老远跑过来,绝不只是为了那一辆耧车,他想了想,直接问祁树:“你有没有跟他说我还会别的?” 祁树摇头道:“没有,对那位主子也不曾提过。” 纵然祁树先前骗了他,但在叶飞扬的心底,还是相信他的话,当下道:“那今晚,我们再找找看还有哪些用的上的,说给他听,让他忙起来,就没功夫琢磨虎崽们了。” 祁树微微一愣,他只当叶飞扬不会再拿出那些,正琢磨着该如何让刘尚交差,却没想到叶飞扬竟主动提出。 见他发愣,叶飞扬哼了一声:“你不是巴不得我这么做?” 祁树动了动嘴角想解释,可又无从解释,无论说什么总要牵扯到更多,最终,祁树抿了唇不做声。这幅样子到叫叶飞扬不好再说什么,他心里对这些并不太在意,能帮到百姓那是好事,只是祁树事先没说刘尚要来,这才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经过昨天,他也释怀了不少,如果说安抚好刘尚能保住虎崽们,他百分百是愿意去做的。 想到就去做,叶飞扬钻进空间,把之前的那些农业方面的籍都翻了出来,拿了二本出来让祁树看看,有合适的就抄录下来回头给刘尚。祁树默默地跟着叶飞扬忙活,眼底却满是温情,经历了这些,叶飞扬依然还是那个叶飞扬,从未曾变过,还是那样单纯善良。 吉祥现在睡得时间短了许多,这会儿被丢在床上,无聊地爬来爬去,时不时歪着脑袋看看忙碌的家长们,倒也乖乖的不闹腾,白狐蜷在床沿上,半眯着眼。 上回看过了一遍,大致也记得一些,祁树挑了些简单易做的工具照着画了出来,叶飞扬在一旁看着。 晚饭的时候,刘尚照例来了,只是进门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走在了最后面,方正杰蹦蹦跳跳在最前面,看到吉祥一个人在床上,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他抱起来,吉祥扯了扯他的衣襟,咿呀叫着:“方,方。” 虎崽们和白狐已经被叶飞扬弄到后院儿去了,一桌人吃过晚饭,就听刘尚道:“祁树,明儿你要去地里吧?我随你一道下地去瞧瞧。” 祁树点点头:“好。”当下也没再拿出下午画好的图。 第二天一早,刘尚果然跟着祁树下地去了,叶飞扬则是留在家里,给虎崽们弄了一顿丰富的早饭,打开后院的门让它们上山溜达去。 几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了,刘尚对耧车啧啧称奇,甚至瞧出叶飞扬他们地里种的有一些是不同的品种,看的叶飞扬暗自心惊,也愈加的佩服,不愧是工部的头头,果然有些真本事的!原本还以为他是高坐庙堂的,却没想还是下过地的。之前准备应付他的那些工具图竟然一直都没机会拿出来。 弥勒佛般的刘尚性子也很好,瞧着叶飞扬的态度越来越恭敬,心里不由觉得好笑,愈发的觉得这青年有趣极了,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性子又好的出奇,明明胆小,却还敢养着两只猛虎,竟然还会担心猛虎的安危,当真是有趣。多多少少也有些明白祁树为何情愿跟他在这里生活也不愿回京,也明白为何那位小主子对他念念不忘。至此时,刘尚才真正对叶飞扬上了心,一早的捉弄他和祁树的心思也已经没了踪影。 直到某天,叶飞扬猛然想起:“后天就是木子的婚礼了!明天我们去趟山里给他弄些礼物吧。” 刘尚逗着吉祥,不经意道:“想来我来了这么久,还没上过那山,那就一道去瞧瞧吧。” 老大夫抚了抚长须:“老夫也缺些药材。” 方正杰最高兴,凑到叶飞扬身边仰着脑袋,眨着星星眼:“叶哥哥,我好久都没去山上玩儿了!咱们明天再去抓野鸡做叫花!” 叶飞扬笑着捏捏他的脸颊:“前天不是才烧了鸡吃的?” 于是,原本只是简单的打猎之行愣是给扩充的跟春游似地,叶飞扬只得连夜做了好些饼子放到空间里存着,第二天出门时,叶飞扬把吉祥塞到祁叔怀里,自己抱着白狐,拉着两只虎崽走的远远的,生怕再吓着刘尚了。 刘尚他们几个走在后面,瞧着叶飞扬的举动,他笑眯眯道:“飞扬当真是有趣。” 祁叔看着前面的背影,温和地笑着:“他怕吓着你。” “不就是两只老虎么。” 老大夫悠悠道:“说明在他眼里,你比老虎还凶猛。” 刘尚也不在意,伸手逗吉祥:“吉祥小乖乖,你看爷爷我凶不凶啊。” 吉祥抓着他胖乎乎的手指头,声音清脆稚嫩:“凶!” 刘尚:“……” 方正杰捂嘴偷笑,祁树也弯了弯嘴角,吉祥笑得一脸的天真烂漫。刘尚笑道:“你这小鬼头!”
推书 20234-01-27 :天王星(四八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