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宠爱一生 下——叶木四

作者:叶木四  录入:01-25

叶川一动不动的看着叶耀堂,等了好久也没等来他一句话。

“爸,家里要是急着用钱,你要是说一声,我不会不给。即使你不是我亲爸,可是养了我这么多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儿子,还是会给你养老的。爸你这么干,是一直都把我当外人吧。”

叶川神经质的翻着一页一页上的数字,告诉他每一笔钱是怎么来的,告诉他第一笔的五百块里,有多少是他初中捡瓶子攒下来的。叶川说:“一个瓶子两分钱,我捡一天,有时候也才几毛钱,我把咱们城里都走遍了,那时候叶帆还捧着你买的瓜子看电视呢。你从小就只对叶帆好,我知道,我妈告诉我,不能问你要钱,不能问你要吃的喝的穿的,不然你就不喜欢我。我什么都不要,可你还是不喜欢我。可即使是这样,你在我心里还是我爸。可是爸,我的钱,你弄哪儿去了?”

叶耀堂扭开头,让叶帆带着陈培静出去玩,叶帆十万个不愿意,可看着叶川跪在桌子旁大瞪着眼睛极力想忍着泪却又满脸湿漉漉的模样,又不敢多留。拉着陈培静出去,到了门口也没舍得离开,他还等着叶川带着他出去买衣服呢。

等不来想要的话,叶川蒙住眼睛,镇静了片刻问:“那我上大学,你掏学费吗?”

王兰香端着面条出来,笑着说:“哎哟,考不考得上还在两下,到时候你考不上就用不着这笔钱。你看咱们家这房子,总得翻新一下,起高了盖成两层,以后你和叶帆还有静静,都有自己的房间,那样多好。你高中毕业紧接着就要有人给你说对象了,家里有房子才有人给说媒,不然就这房子,你和你弟还不得打光棍儿啊。你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俩好。再说了,考上了你爸当然会供你上大学。”

叶川期盼叶耀堂能开口说点什么,比如家里真的急用这笔钱;比如其实想和他商量的,但是没来得及;比如他若考了大学,他势必是供应的。即使知道说了也都是借口,可叶耀堂终究连一个借口都没说。

叶耀堂手里一只烟燃尽的时候,叶川忽然笑了笑说:“那我写一张欠条,你们按个手印吧。大学我是上定了,第一年的学费你们最好还是准备着。”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爸说话呢?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好吗?你说,我和静静图你们叶家什么了?弄这一摊子,不还都是你和叶帆的?”

叶川看着她脸上算得上虚伪的笑,忽而就怒了。

“是你想的点子吧!你是不是刚来叶家就惦记上我的学费了!我和我爸说话,你一个外人给我闭嘴!”

王兰香把碗面往前一推,更大声音道:“你说谁是外人呢?你一个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要不是你爸把你拉扯大,你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讨饭呢!就是我出的主意怎么了?我出主意也是为叶家好,没生了外心。你一个小屁孩儿毛还没长齐呢手里就存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怎么弄到手的呢。就该让你爸没收了,好好管教管教你!”

叶川气的浑身发抖,王兰香却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唱,“后妈不好当啊,我当初何苦啊,跟着你叶耀堂一点福都没享。到现在俩儿子都不喊一声妈,我错待在哪儿了啊?给小的做衣裳,过星期还要给大的炖鸡一请再请。你们一家人都是爷,就我一个当奴才的命啊!”

王兰香这一招是农村妇女常用的,不管有理没理,到最后总能哭出理来。叶川看着这个鼻涕眼泪齐流的女人,忽然觉得悲哀。为叶耀堂,为妈妈,也为自己。

门口渐渐聚了人,王兰香指着叶川满脸眼泪的诉苦。

“你们都给评评理,他一个小毛孩儿自己偷偷开了张存折,我让他爸把钱取出来管着,他就不愿意了,还要写欠条让我们摁手印。没见过养儿子养成这样的,叶耀堂,你本事哟!”

有人说:“小小年纪,不短你吃喝,偷偷存什么钱啊?”

“可不是,家里过的就不容易,自己再学老鼠偷搬粮食,早晚把家给搬空咯。”

“不是说这个大儿子学习很好吗?”

“好有什么用?上了高中就住校了,也没见过像小时候那么听话的帮着干活了。估计是跟着什么人学坏了。你不知道,人走下坡路也可快了。”

叶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王兰香却得了气势,指着桌上那碗面说后妈做到这份儿上她还是独一份,看见儿子回来了赶紧做饭,人家却是来要欠条的呢。

叶川怜悯地看一眼闷头抽烟的叶耀堂,擦了把脸起身,把存折撕了,转身挤开人群。顾伟国开着汽车带着雷雷经过,见叶家门口聚了不少人,又看见叶川红着眼睛出来,停了车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家与家就是不同的,人与人也一样。母亲是那种家里即使有了丑事,也要极力遮掩的人。而王兰香,根本就是没脸没皮,坐在那里任人围观还觉得是受到众人支持。这种人,叶川想,顾伟国看见了也会觉得丢人吧。

叶川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任人围观的羞耻感,低着头说:“没事,顾叔叔再见。”避开雷雷伸过来的手,沿着那条来时的路,慢慢往学校走。走了一段扭头发现叶帆跟在身后,叶川静静的看着他,脑子里乱的很。

“哥,咱还去买衣服不?”叶帆声音怯怯的,想了下又说:“你别哭,咱爸也不会全听那个女人的。”

叶川忽而就笑了,拍拍自己这个宝贝弟弟的肩说:“我穷了,没钱给你买衣服,以后别去学校找我了。”

就这样吧,这一文不值的亲情。

65、

叶川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在的时候,遇上谁家白事放电影,叶耀堂也曾经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他们兄弟两个去看电影,会给他一毛钱买瓜子,叶川负责买,叶帆负责分。虽然分到的很少,但是吃的很香。他想起叶耀堂总是沉着脸,但也想起家里曾经有过的欢乐气氛,有一年,叶耀堂甚至把他的奖状贴在了墙上,连同叶帆的一起。那年叶帆幼儿园,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领奖状,却不是叶川的第一次。

语文老师常说,别人对你的好,要刻在石头上,别人对你的坏,要刻在沙漠里。随着时光流逝,留下来的就只有快乐的事情,那些不开心的,都会一件件消散。可是叶川发现,老师教的也有骗人的。忘不掉的!悲伤的时候,那些不好就会潮水一样涌上来。叶川不知道是自己小心眼还是怎样,真的,忘不掉的。他觉得自己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刻在了沙漠里,可是为什么风过以后还是会那么清晰?

叶川想起一周前的那顿饭,想起所谓的为了给他改善生活做的炖鸡。他搞不明白那一顿饭代表什么,歉意?亦或者补偿?当初微微的感动,如今看来却是这般可笑。

顾航背着鼓鼓的背包开门进来的时候,叶川还仰面躺在床上发呆。顾航是从顾伟国那里听来的。顾伟国去了叶家一趟,没问出什么,但从王兰香的话语里听了个大概。对这样的家庭,这样廉价的亲情,顾伟国看不上眼。对顾航说起的时候,顾伟国不无感叹地说:“虽然知道他们家里条件不好,叶耀堂拿小川儿的钱也有情可原,但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和偷没两样。说的好听些是小孩子不能拿那么多钱,说不好听些,就是一万块钱把自己儿子的心给卖了。”

雷雷心情也很不好,家里乃至于家里的亲戚,在他记事以来就开始富裕了,他还没见过女人撒泼。刘冬梅也哭过,但哭的有理有据,有时候还有点搞笑效应。那样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还偶尔嗤啦一声擤个大鼻涕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并非看不起穷人,但是觉得心里极度不舒服,甚至是有些恶心的。

生活中总是有这样的趋势,越是有头脑能从小生意慢慢做大富裕起来的,一般都不大可能是斤斤计较爱耍小心机的人。而越是贫困的家庭,往往一个大家族就是一个戏台,能让人看尽人间百态。叶家就是唱了一出戏,还是会被人当作饭后谈资的丑戏。

顾航没有听到之后就去租屋,主要是想给叶川留下时间静一静。以顾航对叶川的了解,他知道他需要安静,叶川不喜欢把自己家庭里任何丑陋的东西呈现给别人看。平时偶尔说起,他也喜欢说,我弟弟很聪明,或者是我爸爸很辛苦。他给自己编制了一个梦,梦里那个家的弟弟是懂事听话的,梦里那个家的爸爸也是疼他爱他的。即使后来梦破碎了,他也从来不说起家里人的不是。藏着,是他一直以来的选择。即使是顾航,也要哄了又哄或者是引导到一定阶段他才会主动说出来。他骨子里就有一股倔强,掩藏在温润无害的外表下。

天已经黑了,没有开灯顾航也能看见叶川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哟,研究什么呢?”顾航把背包里的水果拾到纸箱子里才脱了外套躺在叶川身边,攥住他的手夸张的“哎哟”一声,说:“你不是在这儿研究了一下午屋顶吧!手都能冻雪糕的!”

“告诉哥,研究出啥花样了?是不是发现墙角线原来不是互相垂直是呈120度相交呢?”

叶川只是不想说话。哭过了,能想的不能想的也都想过了。叶川甚至想,如果亲爸没有抛弃他和妈妈,他们如今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妈妈会不会也还活着?他难受的时候还会用手指顺着他的头发,柔柔的叹声说:“川儿,难受了就哭出来,妈妈在这呢。”

顾航见他没反应,把木偶似的人拉起来,脱了棉服将人塞到被子里,蹭着他的鼻子说:“川儿,难受了就哭出来,哥在这呢。”

叶川身体一震,看向顾航的视线渐渐清明。他说:“今晚是不是还得上晚自习?”

顾航愣了一下,配合的拧开台灯看了看手表说:“七点,正好上课了。还去吗?”

“你抱抱我吧。”

顾航眨巴一下眼睛,连着被子将人箍在怀里,还笑眯眯地问:“紧不紧?用不用哥再使点劲儿?哥啥都没有,就力气大,特别是抱俺家川儿的时候。”

叶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变了调。“你想不想?咱们做吧。”

叶川推开顾航,开始慢慢脱自己的衣服。顾航抓住他的手,他却闭上眼把嘴唇贴了上去,不但这样,还顶开顾航的牙齿,学着他的样子扫荡挑逗。顾航疼惜地含着他的舌头轻吮,等叶川因为舌头发酸停下来时,顾航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心里就重重疼了一下。

“做吧。”叶川咬着嘴唇去拉顾航的手,将自己的身体送过去。

脱叶川衣服,曾经是顾航最乐意干的一件事情。这次,两手却沉得抬不起来。眼前浮起一层薄雾,怎么将人脱干净搂进怀里的顾航都不知道,手指蘸着他后来特意准备的凡士林探进去的时候,还来不及扩张,叶川已经将他推倒,自己硬是坐了上去。

顾航知道,他此刻不想要他的温柔,也许只想找一处出口,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帮他找到。

顾航一直托着他的腰,即使是这样,还是感觉到他猛力过后因疼痛带来的颤抖。

没有给自己缓解的机会,叶川已经大力摇摆起来。从来没有这样过,顾航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顾航想把叶川压下去好控制力道,叶川却强硬地摁着他一点也不让步。顾航一只手伸进两人相接的地方,想按摩帮他缓解一下,叶川却突然睁开眼,红着眼睛说:“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了?你不每次都说我太害羞不主动?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放浪是不是!我贱给你看,你不喜欢?”

如果是刻意激怒,叶川成功了。一个“贱”字让顾航眼睛都跟着眯了眯,心疼过后就是愤怒。那些话他是说过,不过是情事后耳鬓厮磨一些蜜里调油的小抱怨。心意通了,顾航要的就是情事上的享受和谐。他不允许叶川自轻自贱,这些话甚至是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这么伤害自己,想让谁伤心呢?

顾航一把将人翻了下去,身体压上去没有怜惜,狠狠的将火热埋了进去。起先叶川还咬着床单苦撑,身体因疼痛而瑟瑟发抖。不过片刻便开始哭泣,接着小声哭泣变成浑身颤抖着压抑地闷声哭,身体也开始想要翻转过来。

这些都只是导火线而已,导致两个人打了一架。顾航出手有掂量,只朝叶川屁股上揍,叶川却不顾鼻脸,够得着哪里是哪里。两个人在床上翻滚,掐挠,哭泣,咒骂。骂些什么顾航没有听清楚,大抵是絮絮叨叨说些从小到大的委屈,顾航只听见多次重复的一句,“妈,你怎么不要我了妈妈”。

顾航没有做完,在叶川一拳打在他腮上彻底哭嚎出来的时候就退了出来,将人拉起来搂进了怀里。叶川一直在哭,仰着头闭着眼睛,毫无形象哭得像个孩子,双手还不停往顾航身上招呼,打着不顺手,便用挠的。顾航像是拧开了他身上的阀门,接着泪水就不断的往外涌。等到力竭,在自己背上捶一下挠一把的叶川总算没再抬起胳膊,只是哭声却没断。

顾航下床去清理身体。兑了温水过来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他在哭,搂着人上药的时候在哭,将人塞进被窝的时候在哭,搂着他轻轻拍着的时候还在哭。

顾航定定看着闭着眼睛哭得死去活来的人,叹口气伸出舌头舔掉他眼角又淌下的泪。这样舔了半个小时,顾航觉得嘴里都有了眼泪的咸苦味。

怀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顾航笑笑刚想说没关系,不就是几个破钱吗,以后再挣,叶川已经先一步开口问:“怎么办呐?”

顾航赶紧掰着手指头给分析,“到你上大学也明年九月份了,小铁屋能挣钱吧?考上名牌大学学校给奖金吧?北广算名牌是吧!到时候三加两加第一年学费就出来了,等过去了再说呗。人是活的,钱是死的。放心,不用因为学费难为死。”顾航不是没想过找人去叶家把钱要出来,只是顾伟国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顾伟国说,这事儿闹开了大家都会说叶耀堂有理。小川儿一个人闷不吭声攒了那么多钱,不管怎么辛苦得来的,在老一辈眼里都该交到家里。他还说,叶耀堂这个媳妇,真是要钱不要脸,和这种人最没法说理。

要钱不要脸的人,他还真对付不了。顾航的私心是,一万多块买一个教训,也许以后叶川再也不用在乎家里怎么样,生活也会少很多阻碍。他相信,如果叶川和家里和睦了,叶耀堂将会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这么想有些卑鄙,可顾航不在乎这一点卑鄙,反正从初二开始,他就在自我责备中将人领上了一条不归路。

面对顾航费尽心机得来的有理有据的理由,叶川只是摇摇头,沉默了片刻闭了眼。他问怎么办啊,问的是那个家庭。有一个把自己养大的后爸,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之前是个家,接着没有了他的痕迹还是个家,可是以后,那还是他的家吗?或许他并不在乎有没有家,只是害怕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孤单的像被整个世界遗弃,连个自己勾勒出来的避风港都没有

66、

这个寒假过的并不愉快,虽然没有影响到学习,叶川的心情还是明显的不一样了。顾航知道叶川遇事总有些小心眼的,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长时间都不能放下。但他善于给自己找平衡,虽然惦念着,但总能尽力把日子过的愉快。这次也一样,哭过之后就表现的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两个人谁也不再提,甚至连任何和钱有关的事都不提。

顾航往小租屋跑得勤,偶尔晚上留下住,顾航就裹着被子靠在床头,叶川就会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看书。顾航偶尔逗逗他,并不能得到什么特别的回应。有时候顾航想闹,也不大闹得起来。叶川不温不火,过度的平静让顾航知道,他还没过得去那个坎儿。任谁五年的积蓄一夜之间变空,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造成这种后果的还是自以为很亲近的人。也许不是为钱,为的是廉价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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