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歌+番外——崆夜

作者:崆夜  录入:01-17

“此后江盈笙变卖了张家全部财产,携钱款逃入乾城,后买了大宅田地,取了三房夫人,也曾风光了一时。后因三房妻妾争宠争财,再加上江盈笙在生意场上没有信誉,生意亏损,江家人坐吃山空,如今已入不敷出。”

“血蜈蚣是张家的传家之宝,已有五代之久,后落入江盈笙手中。我设计让他去赌,输掉了宅子和血蜈蚣,不过是为民除害,为张家洗尽冤屈,收了些利钱罢了。”

说完又伸手掐了掐小包子脸,问道:“现在,我还是不是卑鄙小人?”

“不是不是!”秋长安连忙摆手摇头,“公子英明神武,为名除害,公子是大好人,是天大的好人!那江盈笙恩将仇报,草菅人命,夺人家产,这种人就该天诛地灭,下阿鼻地狱。早就该将他报了官投入大牢,白白让他逍遥了许多年!”

秋长安说的义愤填膺。

白崆夜呵呵一笑,拧了下秋长安的鼻头,笑着对他说:“小马屁精!”

之后又收了笑脸转向一直动也没动,早就让人忽略掉的蓝孔阙道:“还不去报官!”

呆呆的孔雀兄慢吞吞的站起来,对着白崆夜弯腰一拜,点头应道:“是,公子。”说完,摇摇摆摆的出去了。

乾城里的说书人最近最爱讲的新奇事,就是曾经风光一时的城中的江家。江家老爷尽然是个丧尽天良的人渣,他曾是曲城富户张家的管家,趁自家老爷夫人客死异乡时囚禁了少主,并任其病死屋中后,携了张家全部财产到了乾城过期了逍遥日子。

不成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做了坏事的人总会遭报应。江家的报应就是,曾是张家少爷的贴身小厮前来衙门报官,指证江盈笙的恶行,并有江盈笙曾在张家的卖身契为证。人证物证俱在,江家不日便会行刑。

“宫主,自青鸾馆那日之后,便有人开始怀疑公子的身份。”蓝孔阙站在屋中,望向正在书案前写着书信的主子。

“铆州之行,还是属下代宫主去吧。”

“铆州一事,非我亲临不可,若出了差错,皆会前功尽弃,赤魇宫被灭,也就没了意义。”

“秋公子也要去铆州么?属下担心此次带他同行,只怕会生变数。”蓝孔阙虽然平时有些呆傻迟钝,但在要事面前却是心细如尘。虽说凭着这几日对秋长安的观察来看,并没发现他有不妥的地方,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长安的事不必再怀疑了,他不会害我。”想到那个小呆子,白崆夜忍不住笑了出来,若是将他一人留在乾城,只怕会闷的长出草来。

“宫主,秋公子对宫主来说很重要么?蓝孔阙很是不明白,以前从来不苟言笑的宫主为何会突然变了很多……

“不要问那么多,到了铆州,你要随时保证他的安全,若是出了差错,提头来见!。”说完,飞给蓝孔阙两把凌厉的眼刀。

“属下遵命。”

“将这份信尽快送到宵钰那里。”白崆夜拿起腰间坠着的一颗东珠,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拧,便现出来一团白色的粉末,用指尖挑了一点弹入茶水中,就着茶碗喝了一口喷向桌面上的书信,只一瞬,写好的书信立马变成了一副有着山鸟虫鱼的水墨画。

蓝孔阙接过封好的信件放入怀中,向白崆夜拜了一拜后出去了。

只是没过多久,只见一阵风突然又闪进了白崆夜的房中。

“还有何事?”白崆夜坐在书案前头也没抬的说道,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定会再来。

“属下忘了告诉宫主,右护法传信来说,已经拿到了九仙露。”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一阵风闪了出去,还不忘关门。

白崆夜坐在桌前,打开书案前的一个长形雕木锦盒,里面放着一只长约二十几寸,通身血红,甲克坚硬且油光发亮,生有百足的血蜈蚣王。

九仙露也已拿到,此次去铆州若是不出意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此后,离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就越来越近了。

最近天下能让说书人磨嘴皮子的事一下子多了起来。

比如中原从一年前突然出现了个神偷。传闻此人名叫燕三淮,三角脸肿泡眼黄牙蒜头鼻胡子拉碴,身材矮小微胖,最好赌博,赌术却奇差,逢赌必输,虽如此,但仍对掷赌一事喜欢到了疯狂的地步。

但其家中无厚财,只有屋棚一座,便窥伺富户家中之才,以做赌资。

时至今日,很少失过手。唯有一次喝的酩酊大醉后去行窃,却不想趴在屋梁上睡着了,一翻身从屋梁上掉下来,被人当场擒获,捉住后送至官府,不想第二日就逃了出去,从此再没人捉住过。

此后更扬言,要偷遍天下至宝。

燕三淮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行窃时必擦女人香,所以人送外号胭脂贼。

这天下还有一件大事,便是边境小国常年纷争不断,最近为争疆土,战事频生,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战争就会有伤残病死,大量的伤药必不可少,其中有一种叶圆根红的药草名叫蚕腥草,捣烂敷至患处克止血生肌,是战场上最常用也是效果最好的药材,且价格低廉。

边境小国不似中原这般富饶,且常年风沙肆虐,严寒干燥,不适合蚕腥草的生长,所以常有中原的药材商人往来贸易。

离交战的小国最近的便是铆州,前方战事吃紧,伤患众多,药材的往返运输最是托耗不得,所以铆州变成了此次战事上唯一能供给药材的地方。

因为战事突然,开战两国事先并未做充足的准备,更没时间准本充足的药草,所以此次需要的药草自然是要比平时多出许多的。

铆州的蚕腥草一时洛阳纸贵,价格水涨船高,药材商人更是卯足了劲的大肆高价收购。

而在铆州,有中原最大,声望最高,高手云集的武林正派青云派,青云派所在的微茫山,是铆州内唯一大片生长蚕腥草的地方。

由于蚕腥草的无限收购,再加上收购价格比以往翻了数十倍,致使当地的农户疯狂挖山,有的甚至拖家带口的驻扎在山脚下,以便较少时间上多余的消耗,全家出动,人多势众,自然要比单个上山的人要有收获的多。

这一挖山盛况空前,站在山顶上,可以看见山脚下密密麻麻搭建的简陋小窝棚,在清早和傍晚更能看见遮云蔽日般的炊烟徘徊在微茫山下。晚上站在山脚下往上一望,满上的灯笼火把将黑暗中的微茫山和青云派照的几百年来从没有过的明亮辉煌。

青云派是武林正派,心系天下苍生,断不能用武力暴力来阻止挖山大军,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青云派的掌门已有八十六岁的高龄,白发长须,牙齿松动,说话时嘴角两边漏风不止。老人家这些天说的口干舌燥,累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说动掘金的队伍。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挥着榔头木棒铁锹背篓哗啦啦的涌上山,瞬间包围了整座山。老人家活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这样疯狂的人群,差一点背过气去一命呜呼了。

大道理不能讲,只能派大批弟子封山,将人群截留至半山腰上,唯恐挖红了眼的魔鬼冲上山顶掘了青云派百年的基业。

第八章:未亡人

铆州最大的客栈锦福客栈的一间上房里,秋长安整理着刚从马车上卸下来的行李。

“公子,边境小国的仗已经打了许多天了,你在乾城迟迟不肯动身,现在那些药材商人早就将城内所有卖草药的农户都瓜分完了,你这个药材商人还有什么可赚的啊。”

秋长安背对着白崆夜和蓝孔阙,边整理东西边嘀咕着。公子也真是的,既然扮作了药材商人,就要做的像一点嘛,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大魔头并没有死,那可如何是好。

“来得太早,出尽风头,反而惹别人注意,来的太迟,又会被人骂做傻子,来的不早不迟,才好遮人耳目。”白崆夜说的不急不缓,万事计较,全在心中。

坐在旁边的细眼蓝孔阙轻轻点着头,自家主子的头脑,放眼天下很少有对手。

秋长安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便放心的开始整理床铺。

秋长安突然有想到一个问题,“只是公子,来这里,什么也不做,好像也很说不过去啊。”撅嘴皱眉,又成了小包子脸。

白崆夜看着转过身来,认真思考着的白皙少年,这种单纯的小呆模样,以及思考时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惹人爱怜。

“谁说我们无事可做?”白崆夜轻抿了抿唇,眼里就闪过一道精光。

恰好这个一瞬间闪过的算计的眼神让秋长安很幸运的捕捉到了,公子肯定又密谋了其他好事,便立马蹭过去,拉了板凳便挤坐在了白崆夜身边。

“公子,你肯定又想到了其他好事对不对?公子快说快说!”秋长安月牙形的双眼此刻水汪汪晶亮亮的望向自家公子,热切的眼神很想要肉骨头的小狗。

白崆夜看着挤向自己身边小狗样的秋长安,心情很好的伸出长指,微微用了一点力点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湿漉漉的草药要怎么运去边境?”

“自然是用竹筐啦,又通风又方便。”

“竹筐是什么做成的?”

“当然就是……”没说完秋长安已经张大了嘴,长长的睫毛下是笑的弯弯的湖水样的眼睛。

现在城中很多商人都扎堆似的跑去收购蚕腥草,等收购到了一定数量,定然是要运往边境。微茫山常年云雾缭绕,且采药人天不亮就去挖药,有的甚至是连夜忙活着,更深露重,再加上雾气,挖出来的草药定然是湿漉漉的。

若是将蚕腥草扎堆放置,不久就会腐烂,所以盛装草药都是用轻便透气大孔的竹筐。城中现在大部分认得精力都放在了蚕腥草上,却没想到,到时候大批的草药也是需要大批的竹筐的。那时候的竹筐也会突然暴增身价,用量者众啊!

趁现在大批买进低价的竹篾,到时候比起那些起早贪黑收购药草的商人,笑到最后的人是谁还说不一定哦。

自家公子的聪明才智真是无人能及啊!

哎,大魔头不做奸商真真是可惜了。

秋长安激动地攀住白崆夜的手臂,抬起头,闪着水汪汪的眼眸望着白崆夜:“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去收购城中所有的竹篾?”

白崆夜望了一眼紧紧攀着自己手臂的晶莹手指,不着痕迹的揽了揽秋长安细瘦的腰,伸出手指又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着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自然有人会接手去做。”

端端正正双手平放在膝上安安静静坐着的蓝孔阙,又一次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细线似的双眼上短短的睫毛微微的动了动,看了看抱着的两人后有缓缓地静静地垂下了头。

非礼勿视他还是懂得,只是公子变了,真的变了。

低价买入了大批竹篾,但没有制成竹筐,而是被制成了一米多长长方形,孔大轻薄像筛子一样的东西,四个拐角各有一个支撑用的小木桩,大小和板车一样正面的尺寸一样,可以一层一层叠加在板车上,这样每层都铺上蚕腥草的花,一辆马车的承载量就大大提高了,而且既通风又实用。

这样使用的东西刚已出现在集市上,就被抢购一空,并且还收到了很多订单。

不得不说,自家公子真是料事如神的天才!

只是这几天白崆夜却不在,听孔雀兄说他住在微茫山脚下。

秋长安知道白崆夜想要的是青云派的至宝‘五冬蝉’,那日他和孔雀兄在房中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也知道他们早就发现了他当时端着白云糕就站在门外,但却没有戳破。

这一点,秋长安是很高兴的,这说明白崆夜已经不把他当外人来看了。可是更多的是担心,因为和孔雀兄待了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不拖沓,语气有了起伏,他说青云派高手众多,还让他一定要万事小心。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去?那个‘五冬蝉’就那么重要?

秋长安在屋中焦躁的唉声叹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公子已经出去五天了,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心里那种窒息的感觉放佛要将他吞没了般。

“孔雀,你说公子会有事么?”

蓝孔阙听到这句问话已经不下百遍了,他现在已经懒得去回答秋长安的问话,闭起眼睛假寐装没听到。

其实在秋长安眼里,他闭眼和不闭眼没什么区别,寐不寐的自然也是不存存在了。不过和他待得时间长了,发现他并不是真呆,而且不仅不呆,心思还很是缜密,不知道的人会认为他这种慢吞吞的语调很是受不了,现在在秋长安的眼里,反而是有些高深莫测,只是偶尔,脑子有点范抽而已。

没听见对方的回答,秋长安知道好脾气的孔雀兄也是烦了,便按捺住心里的担忧改问其他来分散注意。

“孔雀,这锦福楼是赤魇宫的,那家破旧的鸟鱼铺子也是赤魇宫的,金丝楼是,春分楼也是,青鸾馆还是,估计还有很多很多隐藏在各处的产业都是赤魇宫的。那赤魇宫到底是亡了还是没亡?”

这是秋长安自跟了白崆夜以来,一直存有的困惑。似乎赤魇宫所有重要的人物都还活着,天下也好像哪都有他们的据点,这样看来,赤魇宫根本就不像是亡了啊。

“赤魇宫自然是亡了,宫众万人被血洗全灭,左右护法在疯魔山脚下已被众人拿住,五马分尸了。宫主也被一剑穿喉钉在了柱子上。宫中财物被洗劫一空,随后突来的天火将赤魇宫烧了个干净。不仅是亡了,而且还是渣都不剩。”

蓝孔阙慢悠悠的说着,一点都没有赤魇宫被灭后的伤心。

“这么多年武林正派多次围剿赤魇宫都没被灭,为何这次却无一人生还?”

“赤魇宫宫众被投毒,宫主之前就中了天魔门的奇毒‘梵音’,这毒天下无人可解,功力也只剩二成。左右护法被贼人设计困在了山脚下,自是无法抽身去救驾。”

额,公子中了奇毒?不像啊,日日都很高兴的掐自己的脸来着。

蓝孔阙看出了秋长安的疑惑,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水后,说道:“公子的毒,自然是早就解了的。”

秋长安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他就说嘛,公子怎么可能中毒。

“那你为什么说那毒天下无人可解?”

“当然是无人可解,但不是无药可解。左护法为公子寻来了松山派的‘窃香’,正好可解天魔门的‘梵音’。”

秋长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为什么要设计让天下人以为赤魇宫已被灭了?还有,武林正派每次在讨伐赤魇宫之前都会虚张声势,大搞阵仗,为何此次却是悄无声息的就灭了赤魇宫,而且灭了之后,并没有大肆庆祝,反而很是低调,这不像平时那些武林正派的作风。”

赤魇宫的重要人物现在都活的好好的,且到处都有他们的据点,肯定是他们设计自己亡了表面上的赤魇宫,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子又在算计着什么吗?

蓝孔阙看了一眼秋长安,没想到平时单纯憨直的少年竟也有些心思,既然脸宫主自己都说了他不会还他,那就肯定是真的了,这些事告诉他倒也是无妨了,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这些年来,宫主一直在搜罗天下至宝,这些宝贝,大多数都在武林大派手中。而武林正派间历代传承的至宝也不是随便就能送人,或者用金钱能收买的,所以只能窃取。”

“也正是因为夺了他们的宝贝,我们赤魇宫才被冠上了魔教的名头。为了防止宝物被窃,有宝贝的帮派早早就将东西藏在隐蔽的地方,派多人看守。宫主要的东西,一部分已经到手,另外几样都在中原,正好西域各派对赤魇宫恨之入骨,不共戴天,我们便顺着他们的意思设计让他们以为已经灭了赤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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