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艺人啊……沈吴苦笑了一下，上前想随便挑一件，秦非却说：“你还是要正装吧。”说着从衣柜最里面取出一件白色衬衣。
沈吴又一次地被震惊了：“没想到你也是那种会规规矩矩作打上领带打扮的人。”秦非把衣柜门从反面推开，露出最里层的那几件，插手倚在墙背上，朝他邪魅一笑：“那这几件你要不要试试。”
是紫黑色或丝绸或镂花非常闷骚的款式。沈吴羡慕地看了一眼，还是接过白衬衣，说谢谢。
所幸基本还算合适，只是……沈吴腹诽，这家伙肯定订制改过腰身，未免有点过紧。也许怪自己近来微微缺乏锻炼……但他又立马安慰自己，一个普通人，何必跟走卖肉路线的摇滚明星pk身材曲线。
沈吴正胡思乱想着，吃痛叫了一声。“干嘛……掐我……”
秦非不怀好意地笑了。“想什么呢？这里都硬了。是想到什么美味的东西吗？”沈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下意识伸手挡住胸前。却不过使事情更糟糕。真是够了，为什么自己身为金主反而还常常被玩儿得这么狼狈，理应在欺负人的那个，不该是他吗？
沈吴淡定了一淡定，方正经道：“抱歉，想到你的腰，鼻血都忍不住要喷出来。”
秦非挑了挑眉，想不到他能镇定说出这么皮厚的话，方觉自己对沈老板了解尚属肤浅。不由赞许地又揩了个小油：“沈老板在床上时更加美味。不过互相吹捧填不饱肚子，来吃个早饭。”
什么煎蛋，吐司，都已经凉了。秦非又把有的东西放回微波炉热了热。叉手看着沈吴震惊不已的表情，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难道你活了快三十岁，也不明白，事后早饭什么的，虽然完全没有技术含量，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女人是很吃这一手的。”沈吴也为自己见识的贫薄叹了口气，问：“那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人留下来？”
秦非没有女朋友，他当然调查过。
秦非举起叉子：“女人嘛，你也看到了，我修炼出如此多没有用的技能，可是讨她们欢心，仍然是件很讨厌的事。”
沈吴默默想，若是秦非勾勾手，大部分女人都会主动投怀送抱，何必他使用什么技巧。只是——他定然是会很快嫌烦。连送送殷勤都讨厌，哪里有几分钟长度的耐心。
“那男人呢？”沈老板咬了一口煎蛋，好奇问道。
秦非低头噗地一声。“男人？你是想说自己吗？”
“哦不是，”沈吴舔了一圈唇边蛋黄汁，真诚地道：“我是想问，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
秦非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喉咙，扯来纸巾擦了擦。“这嘛。只要是送上来的，都不讨厌。”
第7章
沈吴把助理之一叫进来。助理进来一看，先眉开眼笑地讨了个好：“boss您今天真……性感。”沈吴低头看了看，眉峰一拧。
助理讷讷住了嘴，不知道很容易伺候的老板今天是哪里不对。
沈吴低头点着鼠标划过屏幕，像是查找着什么，然后拧眉问道：“小金，公司旗下有无地址在市中心新楼盘。我需要一套二百平米以上，复式结构高层空间，周边设施良好，豪华装修，最好含顶层阳台的公寓。”
助理灿然一笑，应道：“这个肯定有！就算暂且没有，我们也要创造条件让它有……老板你要什么时候验房？”
沈吴道：“不，不是我自己用。你直接过户在星空娱乐旗下艺人秦非名下，剩余事与星空私下接洽就可。不要搞的太张扬。尽快，办妥了告知我一声。”
助理张大嘴，愣了一愣，知己失态，赶忙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领命退出去。
“老许，你知不知道老板最近和新欢怎么样？”助理进洗手间时，正看见老板贴身司机之一许亚山尿完在水管下冲手。连忙装作不经意地并排过去冲了一冲，借机八卦。
“哪个新欢？”司机茫然道。
“不是吧，这么快换了新欢？”助理夸张地顶了一下司机肩膀。“已不是上月送玫瑰的歌手？我看见老板在为他置金屋，也不知是送礼还是……那个。”
“哦……你要不要这么大嘴巴？小心老板知道不再给你事做啊。”
“喂我没有到处乱说的啊，老许跟你说这叫到处乱说吗……”
秦非到工作室的时候不算太早，但发现赵之乔又一次迟到。最近经纪人亦遇到不少烦心事，吉列集团的广告要约，与乐队的经纪合同甚多冲突，无法谈拢，但又不 能狠心放弃这一条大单。吉列声明只想签约一人，公司想让一步，期望起码能使用乐队创作曲目做主题曲并在推广中强调。谈判了几次，两番拉锯不下，龙传奇还走 在能赚钱的上坡路上，公司自然不想太早让赵之乔翅膀长硬。
赵之乔最近也似乎特别忙，忙于应酬，忙到平时他都到的很早的彩排和会议都会常常迟到。秦非冷眼旁观，就知道赵之乔最近在某集团的少董那里费了不少心思。
那日沈吴本来顺手在林泰达面前把赵之乔纳入自己后宫之中，林泰达又狠狠吃了一鳖，气得不行，却也无法。他本抱着极好的打算——放话只签约一人，又没说要 和谁签约，岂不正好让乐队四人内讧起来。可是没想到上了钩的就只有小猫独一只。可惜他林泰达，对送上来的货色，反而没之前那样热烈。
秦非看着懒洋洋打哈欠的赵之乔，冷不丁问道：“昨天是在钻研剧本，还是应酬大人物？”
赵之乔困得眼角泛泪，听秦非问起来，却还是有点心虚：“也没有特意……只是林老板也爱玩，都是朋友嘛，哈哈。”
“劝你检点些，不要宣传期爆出主唱在夜店把妹，拖累其他人。”
赵之乔虽然觉得自己私下联络感情的举动有小人之嫌，但秦非这样颐指气使更令他不爽。“秦非，就你还跟我说检点什么的……”
气氛蓦然绷紧。秦非站起来，用下巴看着赵之乔。“我是成年人，不会像有些幼稚园生一样，我再检点不检点，做的事不会连累其他人。”
“难道我就有……”赵之乔背脊绷了一绷，高达和王迪发觉气氛不好，赶紧站到两个人中间打圆场。
“你们两个不要针尖对麦芒嘛，先排练排练排练。”
赵之乔委委屈屈瞪了半天，还是把这口气忍下去。
中午休息时，赵之乔翘着腿坐在电脑面前刷粉丝给自己留言之类，突然发出“哈，哈，哈”三声大笑，声音中气十足，力震吊顶，不愧是以浑厚和嗓门见长的主唱。王迪好奇地靠过来：“什么这么好笑？”
“哈哈哈哈哈，”赵之乔继续狂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王迪凑近爆笑到言语不能喘不过气来的赵之乔一只手指着的电脑屏幕，看见一张帖子标题写着：“惊X！龙传奇吉他手停车场狂吻同性情人”
“之乔那个X字是什么我不认识……”
赵之乔眼泛泪花：“不认识我帮你念一遍：惊爆，龙传奇吉他手……”
高达也凑过来：“啥？让我看看内容。”
“这是发在某个娱乐论坛上的，已经一千多条回帖了哈哈哈哈。”
“回帖内容是什么啊？”
“……楼主，没真相你说个锤子……”
高达顺着帖子看下去，发现主贴是某个网友说深夜目击到一俊男正在与另一俊男拥吻，虽然很惊奇但是走过去很久才想起来其中一个男人是龙传奇吉他手！该网友 还以人格发誓绝无虚假。有跟帖网友说：“在这个有图有真相的年代，你当时不赶紧发张照片传微博，却在第二天醒过来想起之后才来发这个八卦贴真的有意思 吗？”楼主辩解到：“我当时已经很震惊了好吗！何况吉他手当时冷冷扫我一眼，那好像要将我爆菊的凶恶眼神令我吓得当场目不斜视拎着我老公赶紧往前走大脑也 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我明明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男人！”
高达也忍不住笑起来：“这该不会是真的吧，他/她形容的那个样子真的好像秦非，不是亲眼目睹，没办法做出这种精确的形容……”
光是笑到眼泛泪花已经不能表达赵之乔的心情了，他笑得腹肌疼痛，抱着肚子：“爆菊的眼神，哈哈哈笑死我了。”
“什么爆菊？”
本来凌乱的气氛瞬间冷场。三个人迅速抬起头来，看见八卦对象一脸黑气地站在他们面前。王迪赶紧下意识地要点关闭窗口。
秦非也不知听到了多少，好像是预感到他们八卦的对象是自己，伸手按住了王迪手下的鼠标。面无表情地看向屏幕。
秦非面无表情地往下拉了一页，看着挤在一边的三个人。“谁看的这种无聊的八卦帖子？”
赵之乔眨了下眼，突然捂着屁股触电一下跳起来。“妈呀，不是我，不要爆我菊。”
王迪和高达看着耍宝的赵之乔也跟着大笑。
第8章
沈吴在傍晚接到秦非的短信，问他这两天有没时间出来吃个饭。秦非是甚少问候的人，况且沈吴不发话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主动联系的必要。
沈吴思索了一番。他准备的遣散资还未到位，摊牌不急于此时。他想，不如找个理由推却，然而秦非问的是“这两日”，又不是“今天”，所以一时还未想出什么绝好的理由来。
他确实喜欢秦非。不过也没喜欢到那个份上。没有喜欢到任他将自己的尊严一再践踏，还要笑嘻嘻地把脸凑过去。
有时候他也有三两分的骄傲。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和一般的人计较。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不够宽容，反是自贬身份。
他在秦非家里住了一日，觉得他的居所还是偏狭小。也许对一般市民来说那样的住所已经绰绰有余，但是秦非摆弄太多乐器试音练习，可能还是有些不便。其实刚认识时他就有意慷慨送他一所郊外别墅，被秦非一口回绝。后来他考虑秦非也许就是喜欢住在城市中心。总之这次赠与，不再容他满不满意，他沈吴总不能被人说在分手的时候都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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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乔哼着新曲子的调调走进洗手间，发现秦非在里面。就他们二人。“大哥，站你旁边不介意吧？”
秦非哼了一声，抖了抖，拉上裤链。赵之乔斜斜扫他一眼，压低声音笑了一下。“我说那个，你那个什么同性情人，该不是真的吧？”
秦非顿了顿。冷若冰霜地道：“你说呢？”
赵之乔愈发好奇地，好像是朝他裤裆瞟了一眼。“你真的是同性恋？”赵之乔一脸纯真。
秦非懒洋洋地甩了甩手，觉得自己真是有天大的怜悯。“这倒不一定。”
赵之乔八卦的神情写满失望。“我就说你看起来不像。那些gay都不男不女的，连你这个全身都是肌肉的毒舌控都是的话也太不正常了。”
秦非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下他，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尿。”
“喂——”赵之乔着急地喊了一声，发现站的太久，有点尿不出来了。
秦非点了一根烟，看了一眼手机。沈吴的返信还没有来，也许是在开会。那么就晚点在电话里告知他算了。
前几天他们在地下车库被人看见的事上了论坛，幸亏没有图片，所以只被当做谣传被粉丝留言给赵之乔知道。不然肯定是一场风波。他们之间的某种干系，圈内关系者自然是心知肚明，却不能随便泄露给纯真的粉丝，除非龙传奇真的要走超越尺度的话题路线——但即便这样，沈吴的身份还是不可以泄露出来。现在手机都有了拍照功能，所以才特别麻烦。亿豪集团要控制所有媒体不走露消息，并不成问题，但他们怎么可能控制到路边的行人不会拍照传上网。
不管是男人玩弄男人也好，金钱交易也好，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娱乐圈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可是还是要照顾到纯真的普通民众的心，不可以将这一面随便暴露。不然可能造成连环的崩溃，虽然也可能有一些尺度太大的粉丝叫好而成为新的受众。尽管有时候秦非也会想，那就血淋淋地撕开给他们看真相好了嘛！但那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所以是行不通的。也有赵之乔这种天生愚蠢的人，到有人把事实跟他讲明为止，都不知道这其中赤裸裸的关系。
幸好到现在为止他这方面的白痴都还不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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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哥，”唱片公司办公室的宗艳跑过来。“找你有个事儿。”她和秦非走到一边。
“你上次出国完护照没还回公司。现在带在身边么？没有？那明天能拿来给我吗，要是明天不来的话我去你家里取也行，越快越好。”
“要这干什么？”秦非问。宗艳却说不出所以然，因为她只是得到指示要尽快出借护照等等证明资料，却没被告知其中原委。秦非看她神情，狐疑道：“不是我犯了什么事，被人调查吧？这也不该问到公司来。”宗艳很快笑道：“怎么会，这是上面的人要的，不会是坏事。”
秦非心里约莫猜出总是沈吴在搞什么鬼。多半又是……他懒得说破，就交了备用门卡到宗艳手里。“在旅行箱中，找不到的话再打电话给我。”
沈吴将要提前下班回家休息的时候，又收到秦非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字：“喂？”他情绪复杂了一下。又觉得无礼，却又觉得也有一点可爱。
不晓得为什么，为这个“喂？”字他决定见秦非一面，毕竟以后也可能不再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两人约在一家日式料亭，当然是先后进入。沈吴被服务生领入内间，脱了鞋子，看到秦非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翻菜单。特意让服务员出去，沈吴笑起来，道：“为何要来吃日本菜，还要跪坐姿势，不像你的风格。”说着松开西装扣子，坐下来。
秦非看他一眼，说：“其他都很麻烦。”最近在日本本土有头有脸人士都不太敢去料亭吃饭，因为有无数起政治黑幕丑闻与料亭相关，这里服务高端，对二人的客人而言私密性较好。秦非图简便的人，不想在寻找地方吃饭上多费心。
点菜尚在其次，沈吴见二人好似没甚好说，便开始话题：“怎么今天想起请我吃饭？”
秦非为他倒着一杯聊胜于无的清酒，听了这话，想了片刻，说：“自然是有求于你。”
沈吴听秦非讲完赵之乔最近与林泰达过从甚密的事，林泰达用那纸赵之乔眼红至极的合约吊着他的胃口，又在经纪公司这边拉锯，却始终不给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那我能做什么？你要我利用影响在圈内叫他不受人欺负，自当尽力。但若赵之乔自己要与林泰达交往，你我二人又怎有能力阻止。”
“你想错，赵之乔不是要跟林泰达交往，他是真心以为林泰达是他遇上的贵人，可以助他事业腾飞。可惜林泰达此举不过给龙传奇埋下几颗隐形炸弹。刚组乐队的时候赵之乔对什么都一窍不通，比较听话。如今他的人气水涨船高，以往又梦想过做偶像歌手多栖发展捞尽钞票，想必不会错过能单飞的机会。”
“你们乐队内部的成员关系，我无从置喙。但为何不是你们自己解决更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