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都笑了,戏台子上春生班又唱了一场戏算是谢幕了,戏班子走了,台上也没空闲着,又换上了歌舞,清越楼的歌舞,众人都笑着看,清越姑娘弹唱很好,就连不懂音律的李探都听得津津有味,他靠顾清风的关系来给相爷府帮忙的,来吃顿好吃的的。顾清风看他这个傻样拍了他一巴掌:“比小花美是吧!看呆了是吧!”
李探结巴了:“……大……人……不是……那个……还是你美!”李探在顾清风的逼视下终于说完了,本来是悄悄话的结果李探是大嗓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来了,众人听着他的话哈哈大笑,燕萧笑的前俯后仰,顾清风的脸刷的红了,陈东庆看着顾清风笑了声:“我这个姐夫长的是很好,是不是姬老板?要比你楼里的花魁还要好看吧。”
姬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燕靖咳了声:“顾大人是相爷的乘龙快婿,与陈大小姐很相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陈大小姐不在这一桌,所以承受众人眼光的只有顾清风了。顾清风看着陈东庆恨不得打他,他以为今天相爷过生日他总会消停点,结果他请来了姬情,请来了头牌不算,他竟然还有心开自己的玩笑!
陈东庆今天风光十足,穿了一身红色的袍子,显然比他老爹还风光,今天来相府的人很多,顾清风把气忍下去了:“少爷说笑了。”
陈东庆朝他举起酒杯:“把这杯酒干了,你我以往的恩怨就两清了。”顾清风看着桌上看热闹的人真是想掐死他。陪他喝了这杯酒就不再理他,桌上的人都是人精,这一杯酒就看出了门道,燕靖疑惑的多看了一眼陈东庆,以及陈东庆身边的姬情。
姬情不愧是春花秋月楼的老板娘,对任何潜在的客人都很热情,连陈相的儿子陈东庆都没有放弃拉拢,姬老板给他倒酒,用的酒壶很精致,燕靖好像在青楼见过的,看样子两个人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见面,这个陈东庆定是春花秋月楼的常客。
这一桌的人都心怀鬼计,实在无趣,再加上台子上是柔和婉转的青越姑娘,实在比不过前面的戏班子,所以这一桌唯一的两个小孩坐不住了,缠着太子跟燕靖、燕萧要回宫,太子跟燕靖等人只好站了起来,姬情看着偎依在燕靖身边的小孩身体一下子晃了下,头瞬间就炸开了,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小孩不是燕朝!身高明显要比燕朝高,刚才这个小孩嘻嘻哈哈的扑过来就坐下了,以至于她没有发现!
姬情心里发紧,手不由得捏了捏丝帕,燕朝一定是混在戏班子里走掉了!这个时候一定早就出城了!姬情急的两手都是汗,宋将军现在也在相爷府,就算去追也追不上了!现在可怎么办?
相爷府依旧是歌舞升平,陈相还在那边接受众人的敬酒,显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姬情急的要命,今天的事是她疏忽了!现在燕朝走了,唯一能留下的只有燕靖了,怎么把他留住呢!
燕靖已经起身了,就要跟这太子他们一起出宫了,姬情不用想就知道,燕靖一定在外面安插了人,连小侯爷是在的,他手中现在握的是连毅老将军的人。怎么办呢,不能大吵大嚷,不能坏了陈相的寿宴,陈相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啊,就连她的主子纪纲都不敢得罪的人啊!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这么把燕靖扣下来,她……她也实在不愿意看着燕靖出事,只是她是都尉亲卫指挥使的人啊!
姬情看了看周围,看到正在纠缠顾清风的陈东庆眼睛眯了下,顾清风也是都尉亲卫的人,为皇上效忠牺牲个人是应该的。
顾清风在这次的行动中是负责招待各路人马,燕靖出逃是用的他自己的人,顾清风的职责是摆脱陈相府与他的关联,以防他跑了后陈相被皇上怪罪。
所以燕靖他们走,顾清风没有跟着送送,他要招待其他人,陈东庆看到燕靖他们站起来后也想站起来,可惜他喝大了,歪歪扭扭的倒在了顾清风身上,这么多人在,顾清风也不好让他倒地下,也只好扶着他,陈东庆站都站不住了竟然还没有忘记他的酒壶:“来,顾清风,你陪我喝!”
顾清风扶着他:“你喝多了,我让人扶你回去。”陈东庆脸冒红光:“你陪我喝酒!”
顾清风冷笑:“陈少爷,你喝多了!”
陈东庆眯了下眼睛,这个人从来不跟他行礼,他老爹不在的时候喊他陈少爷,陌生的跟别人家似的!这个人是他们家的奴才!他竟然这么的瞧不起自己,自己每每跟他示好,都被他毁了!陈东庆捏了捏手里的酒壶,眼神也狠辣起来。
陈东庆跟他倒了一杯酒醉醺醺的样子:“今天是我父亲生日,多谢你来参加。来,我们干一杯,喝了这杯……”他东倒西歪的,顾清风不得不扶了扶他:“你已经喝多了,别喝了!”陈东庆缠着他:“喝,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喝!你是我姐夫,我知道你恨我,我以后都把你当我姐夫,以后……”
他说的好听,谁知道烂泥一样贴他身上,顾清风被他压的东倒西歪的,招来侍从扶他,谁知道陈东庆使劲拉着他还在叨叨:“不用你们扶,滚开!我要喝酒,喝,我要跟你喝!不醉不归!”
陈东庆大吵大闹引了很多人望着看,陈相正要送燕靖他们,听到动静回头瞪了一眼陈东庆,顾清风连忙扶着陈东庆,把他哆哆嗦嗦倒的那杯酒喝了:“好了,酒我喝了,我扶你回去!”陈东庆跟个冬瓜一样贴他身上,顾清风恨不得踹死他,两个人歪歪扭扭的往房间走,路上的人都给他俩让路。
燕靖看他的时间有些长,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看着顾清风撑着陈东庆歪歪扭扭的走,背影萧条。
姬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他身边的:“王爷,陈少爷对顾大人情有独钟啊,那壶酒都不舍的给我喝呢,说是给顾大人留着的。”
燕靖听着她的话不解,但是不妨碍他看着那两人磨牙,陈相的儿子真的是烂泥糊不上墙!纪纲利用他牵制陈相他也完全不知道,也幸好不知道,陈相有这样的儿子皇上反而放心他了。自己这一走,皇上应该不会怪到他头上,事情都是两面的,有利则有弊。
姬情笑着问他:“王爷还要走吗?”
燕朝拉他手:“父王,我们走吧。”
走,当然要走,今日一别不是永别,他今天不能带走顾清风,日后一定会回来的。
姬情站在空旷的相爷院子里看着他走出去,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出去送这几位皇亲贵胄了,这院子便一下子空旷起来,丰盛的宴席也成了残羹冷炙,一片寂寥。
姬情没有跟着出去看,她清楚的知道燕靖是拦不住的,除非他自己回来,顾清风在他心中有多重的分量她不清楚,燕靖的城府太深,她也仅仅从他一星半点的眼神里窥探出来的,只是顾清风与他的野心相比孰重孰轻她就看不出来了,这一步棋她走到太险,几乎把身家性命都押了上去,命悬一线,不得已而为之。
第三十九章
顾清风扶着陈东庆,越走越觉得不对,陈东庆再重也不至于扶不动啊,甚至头晕眼花的,陈东庆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清风终于知道哪里出问题了,陈东庆一点醉的样子都没有,拿着酒壶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头晕眼花,身体发热啊。”
顾清风看着他手里的酒壶笑了:“怎么会?”陈东庆笑:“不用急,现在没感觉,等一会就有了,你放心,我有很多时间陪你玩,你也不用指望我父亲来救你了,他今天是顾不上你的。今天我们两个很多时间。”看到顾清风狠狠的瞪他,陈东庆笑:“我一直很气你,明明是我的父亲,他却独独对你好!”
陈东庆脸上的那点笑立马阴沉了:“罢了,谁让他是我爹呢!可是你,我忍了很久了,今天我们就一起解决了,大不了到时候他打我一顿好了,我想他再气也不至于打死我,再说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我姐姐不要你,我要你!”龙凤胎啊,两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感受,陈西元明明恨死他的。
顾清风使劲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终于觉得好受点,合着血沫子咽了下去:“陈少爷有时间,本大人却没有时间,就不奉陪了。”顾清风动了下脚却发现不行,陈东庆像是算准了一样笑:“你可知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顾清风不懂声色的看着他,陈东庆讨了个没趣哼了声:“合欢散,姬老板给我的药比一般青楼的要强上百倍,你今天逃不了了。”
顾清风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龌蹉心思,你给我的药我没有喝。”顾清风抖了抖袖子一派轻松:“你这把壶呢是龙凤掉壶,中间有个格挡,你按一下手边的回旋扣,壶里的酒便换一下,换给我喝的就是你所谓的合欢散了对吧。”
陈东庆死死的瞪着他:“你怎么会知道?你真的没有喝?”顾清风站的笔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蠢货!”这一声高高在上、满是鄙夷,陈东庆气得脸都红了,使劲拍了一下门,正想往外走时看见顾清风手抖了下。
顾清风又咬了一次舌尖,血腥味冲到了鼻子里,顾清风摇晃了下,陈东庆看着他突的笑了:“你果然是骗我。我那老爹天天骂我说:顾清风诡计多端,你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机就好了,哈哈,如果今天他知道我比你多长了一个心眼是不是很高兴啊。”
陈东庆再也没跟他客气,顾清风被他拦腰抱起来扔床上去了,床是硬的,顾清风被这一扔撞得血气翻涌,五脏六腑都觉得错了位,还没等喘过气,陈东庆那个粗壮的身体已经压了下来,逮着顾清风没头没尾的要亲,顾清风竭力的侧开了头。
陈东庆也没在意他的嫌弃,这具身体他想了太久,魂牵梦萦,都快魔怔了,此刻到手了他却慌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身上的每一处他都觉得是美好的,头发是黑漆漆的,平日里摸一下都不行的,现在可以了,陈东庆慌手慌脚的把他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恶狼一样的添了上去,顾清风被他压的喘不上气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压碎了,撑不起半点力气。顾清风咬着舌尖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越到危险的时候不能慌。
陈东庆跟狗喘气一样,只顾埋在他脖颈间啃,顾清风摸到了他那根发簪,发簪的尖是可以伤人的,顾清风把簪子狠狠的扎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剧烈的刺痛让他一个打挺把身上的的陈东庆震了下去,陈东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能把他推动,顾清风在他慌神的时候已经把簪子抵到了他的眼睛上。
陈东庆有些惊恐的看着他,顾清风披头散发,一张脸被药逼的绯红,眼睛也红的吓人,手也抖的厉害,那跟发簪随时都会插到他眼睛里,陈东庆一动也不敢动,他只是狠狠的看着他,合欢散这么强烈的药性,是个人都忍不住!
“你要是找不到人合欢,不死也的废!唔!”顾清风恨急,把枕巾赛他口里,抽出他的腰带把他手绑在床柱子上,做完了这些顾清风已经不行了,额头上的虚汗全下来了,陈东庆狠狠的笑了,他注定他走不出这个房间!他就跟他耗!他计划了这么长时间能么能付之流水!
顾清风眼前已经花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了,体内的火让他身体都要爆了,要不是对陈东庆太恶心,他也就将就着用他降降火了!
在陈东庆惊恐的目光里,顾清风簪子穿透了他自己的手臂,陈东庆瞪大了眼睛,顾清风又狠狠的拔了出来,血便咕咕的往外冒,顾清风总算清醒了点,看清楚了陈东庆蠢样,顾清风咬了咬牙,用糊满了血的手按住了他起伏的脖子,簪子从眼睛抵到了他的脖子间:“陈东庆,这一次看在相爷的面子上,我饶了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让你死!”
陈东庆呜呜的,鼻间是浓重的血腥味,脸都憋红了,顾清风狠狠的把簪子沿着他的锁骨齐肩的地方插下去,定在了床上,死不了却要他最疼!恨意是止不住的,他厌恨陈东庆,却又不能杀了他!那一跟细长的簪子没根而入,陈东庆在他压制下跟猪一样的扭动,顾清风把他的脚也牢牢的绑在了床柱子上,让他在这屋子里死了算了!
顾清风拔出了簪子,藏到了袖子里,顾不上弄死他了,他真的忍不住了,看到人影就想扑上去,顾清风使劲的捏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蹒跚在路上,相爷府太大了,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那一个门口回家近呢?他是先回家还是先找个人解决一下?找个丫鬟?
顾清风攥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在这里,不能在相爷府,今天来的客人也太多了,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自己以后都没有脸了,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顾清风踉跄的扑到了一个要扶他的小丫鬟,小丫鬟看他走路踉跄,好意要扶他,谁知他竟然非礼她,小丫鬟喊叫了没几声,顾清风就被人踢开了。
顾清风被陈西元一脚踹到了傍边的假山上:“顾清风!你实在是让人恶心!”
陈西元本来不想再理他的,谁知道又让她撞上顾清风非礼小丫鬟,这让她忍无可忍,陈西元看他趴地上又踹了他一脚:“顾清风,你作恶多端知不知道会有报应啊!”
这一脚正当心口,顾清风干呕了几下终于清醒了点,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陈西元,顾清风惨笑了了下,他每次倒霉的时候总是会遇见她,遇见她总是会吃亏,顾清风已经站不起来,他开始往外爬,陈西元看着他丝毫不认错蹲了下来,提着他领子:“顾清风,你认错吗?”
顾清风苦笑了,这个大小姐闹脾气闹的真不是时候,他现在看见猪都能扑上去,更别说她长的这么漂亮了。陈大小姐的骂声此刻在他耳朵里就成了软语,顾清风咬了一下舌尖,把她一下子推开了。
陈西元没有防备被他一下子推到了:“顾清风!”
顾清风把她推到了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开始在地上磨蹭,辗转的磨蹭,顾清风双手死死的扣着地上的草,他想他的形象是真的一点都没了,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这么狼狈的。
陈西元看着他有些楞,顾清风在她眼里从没有如此的狼狈过,待看见他手上全是血时顿了下,蹲到了他身边:“顾清风,你怎么了?”顾清风推开了她:“你离我远一点!”我能怎么了,拜你的弟弟所赐!你们姐弟两个是我顾清风的克星。
陈西元从没有把顾清风看成她相公的,她第一次见他时,他全身是血,替他父亲挡了一箭,虽没有穿胸可是也足够的吓人,躺在他家里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养好,那个时候的顾清风细胳膊细退,跟纸糊的一样,她一个指头都能把他扇飞的样子。
她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一个弱小的动物,他救了她的父亲,她感激他的,那个时候想把他当成弟弟的,可是后来,后来的顾清风坏事做尽,她恨不得他的父亲,可是能恨他。恨他的所作所为,陈相把她许配给他,自然让她更加恨他,两个人从此成了仇人。
可是再恨,这个混蛋始终救过他父亲,甚至是救过她,那个时候,他那个凄惨的样子跟眼前重合了,陈西元不由自主的扶他起来:“顾清风,你到底怎么了?”顾清风有苦说不出,陈大小姐20好几了还是闺阁少女,哪里知道他怎么了。
看他脸色不正常的红,手上的血还往下滴,陈西元本能的就要给他包扎,这个大小姐也是好心,自己的手帕毫不嫌弃的给他擦,顾清风是伤了手臂,血顺着手流下来的,陈西元越擦越多,偏偏找不到伤口在哪,只好一遍一遍的擦,顾清风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亲近,把她一把推开了,顾清风嗓子都哑了:“我不用你弄,你离我远一点就可以了!”
陈西元看了他一会,脸终于红了:“你……你……你怎么了,我怎么……我去给你喊大夫!”顾清风扶着石头站了起来:“谢谢你了,如果你看着李探让他来送我回去。”陈大小姐脸色绯红的跑了。顾清风看着她的背影自嘲了下,明明是他的妻子的,却碰不得,碰不得她也碰不了别的人,有这样一门未婚妻,他连娶别人都不能。顾清风咬着牙往石头上砸了一拳,陈西元,我不会感激你的,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