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忘记我（下）
我看了看彦雪，恍然间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虚弱，绝不是一日之功。原来现在的我不但没有了能力，连观察力都下降了。 原本在姬胤面前的那场戏就让他受了重伤，而且这段日子一直忙着为我续命，伤势根本就没有得到调整，反而严重不少。而最后这一次，已经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以至于现在，他居然比我先倒下了。 我叹息一声，原本的怒火打了转儿又回去了。你这样，以为我就不会怪罪你么？ 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不需要再等待了，我看了看他，眼神淡然到自己都无法相信。等你再醒来，不会记得我，不会尴尬，什么都不会了。 我缓缓的站起来，走下床，桌上放着一只锦盒，里面就有我要的东西。看来是我们刚出去那会儿，有人送进来的，他一定嘱咐过找到了就赶快送来。只是没想到反而方便了我的行为。 我早已药石无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锦盒中是一块通体透明的红色晶体，甚是好看，光华流转，这便是凤凰血了。只要用的恰当，是刚好可以克制他本体的东西。明知道是自己的克星，你也毫不犹豫的拿到我的面前呢，是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么？ 你猜的对，我是不会伤害你了，所以你还是忘了我比较好。 我将它放回盒子里。这才回到床上使劲的将彦雪翻了一个面，他紧抿着唇，即使在昏迷中脸上也是痛苦地神色。 我撇过脸不去看他，怕自己会心软。拉下他的衣服，果然血迹已经浸透了。白色的纱布缠在背上，我咬了咬牙，狠心撕开，露出他结实的后背和狰狞的剑伤，看样子是直接刺穿了身体，还好不是在要害。否则现在焉有命在？ 由于纱布被直接撕开，动作微有些剧烈，伤口又有些裂开的迹象，不过我现在也是顾不了许多。咬破指尖就在他的背上画了起来，这个阵图和我原先画在地上的是一对的，借助大地的力量，子母相连，上下承接，然后才催动我真正要实行地法术。 我画的缓慢，等我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他背上的血迹已然干的差不多了。 我一阵晕眩，摇了摇脑袋，将他推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我现在委实是没有力气了。否则也不会这样把他丢下去。 他的背一碰到地面，原先隐去了的阵图重新显现出来，发出淡淡的光芒。我知道，应该可以了。 拿出桌上的凤凰血，我站到他地面前。蹲下来拂开他额前的乱发，看到他眉头皱在一起。发出低低的痛苦呻吟声，好像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想我不能再耽搁了。如果他醒来了，我就会前功尽弃。 红色地晶体在碰触到他额头的时候闪现出一丝光芒，我用力按下去，顿时冒出一丝鲜血，这丝鲜血就是引自，凤凰血顿时大放光华。连带着地上的阵图也猛的亮了起来，反震的力道几乎将我震了出去。 我闷哼一声，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迹，手上却动作不停，两个阵图和手中地凤凰血连成了一个整体，将彦雪笼罩其中。我忍受着排斥的力量。在他的额头画起图案。 随着力道的加强，彦雪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是眼珠子一直在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我咬紧牙关，手中的红色晶体瞬间爆开，成为一团红色的烟雾然后消失在他的身体里。 彦雪终于安静了下来，平静的睡在地上，如果不是这满地地狼藉和随处可见的鲜血，只看这面容的话，会以为他在做一个好梦，平静祥和，再也不复开始的痛苦模样。 我颓然坐在地上，几乎晕厥过去，却觉得欣慰。傻傻了看了他半晌，我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向外面走去，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 是的，不是开了，而是门没有了，几乎连半个房间都没有了。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正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我，漆黑地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多余的目光落在地上地彦雪身上。 我忽然一凛，然后苦笑起来。他终于还是找来了，我就知道，瞒不了多久呢。 彦雪虽然也精于算计，但是我来之后，也未免太过张扬。而且一旦自己失去了尺度，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说到底还是我害的。 我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最后说道：“我和你回去，不要找他的麻烦。” 姬胤沉默的看着我，冰冷的声音让人打了一个寒颤，道：“你倒是很在意这个小徒弟的，既然这样在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很想说不关你的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这样说，语气略微有些低落，又有些疲倦，“你何必这样问呢？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他忽然嘲讽一笑，“那我该庆幸吗？在我还是一个妖怪的时候，你至少没有尝试过封印我的记忆，你只是想杀了我。” “碰上你的人，好像都挺倒霉的呢。”姬胤淡淡道，在陈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你说的对，不过，与其在这里，不如回去慢慢说。”我道。 姬胤一声冷笑，“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找这些借口，不过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罢了。害怕他醒来看见你吗？我倒是很好奇呢。放心，就冲着你这份绝情，我有什么理由去对付他，让他这样傻傻的活着难道不好么？因为，你的好心，总是最残忍的啊……” 我的好心，很残忍吗？ 我微微一怔，决定不去想这些。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动摇我，似是而非的东西何必要在意，只要坚持自己认定的就好了。 “我说过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安？为什么不想继续听下去？我要赶快离开这里，我这样告诉自己，语气也渐渐变的不耐，“你不是来带我走的吗？如果不走的话，那我自己走好了。”我说。 可是就在我准备要走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虽然还略带虚弱，但是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会忽略。 “你是谁？”彦雪说，缓缓的地上坐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不适微微皱眉。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狼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我的心跳几乎漏掉了半拍，这才向他看过去，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只一瞬，便不想再对上他陌生的双眼，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我向姬胤走去，却看到他忽然变得愤怒的面容，向我冲过来。 我才微微愣了一愣，就觉得钝痛从背上传来。彦雪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金眸中闪烁着冷虐的光芒，毫不留情的手掌拍在我的肩上，虽然他如今力道不大，但是我也消受不了。我仿佛看到他微微张开的嘴，在说，你是谁…… 飞奔而来的姬胤接住被打飞出去的我，他狠狠的看了彦雪一眼，我却对他摇了摇头。 在我晕过去前，我就看到他转身离开，彦雪没有追上来。 我想，这样就很好。 第23章：侮辱（上） 你是谁？金色的眼眸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他看着我，抬手挥掌，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不过是个陌生人…… 猛然在梦中惊醒，忽然好后悔没有早一点走。明明是自己亲手酿造的结果，但是在看到的那一眼，还是会受伤。如同过往…… 好在，一切是值得的吧…… 我微微挪动身体，却发出哗哗的声音，侧头一看，原来右手手腕上连着一根细长的铁链，闪烁的冰冷的金属光泽，另一端则连在墙上。 怔了片刻，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表情，他就这么不放心我么？以至于要用到这样的手段…… 我目测铁链的长度，大约也只够我在这个房间中活动。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只有一扇黑色的铁门，紧闭着不留一丝缝隙。房间顶端有通风的气孔，除了身下的石床，房间中央只有一个石桌，桌上放着水壶和一个瓷瓶。所有陈设，一目了然。 我按着胸口，背上的伤也是火辣辣的做疼。口干舌燥，很是难受。 我一点点的坐起来，缓缓的向桌子走过去，右手自然的垂在身下，铁链随着我的动作被拖到地上，哗哗做响。我来到桌子前坐下，喝了一口水，再打开瓷瓶一看，却是几颗辟谷丹，足够我在这里使用一段时日了。 他，还真是考虑的挺周到的…… 才坐下没一会儿，就传来沉重的开门声，我向那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姬胤缓步走进来，冷凝的眼神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顿了半晌，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他微微挑眉。道：“为什么不来？我很期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呢。喜不喜欢这里？我可是吸取了不少的教训才想到这样地好办法的，这样他就算来了，想要带走你也是不大容易的一件事。” 我动作一滞，道：“你觉得他会来么？” “他来不来其实都无所谓，来了。自然有人对付他，没来。也会有别人去找他。”姬胤微微冷笑，“不过……时间应该快了吧，他已经躲了够久了。要来的话大概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怎么？你关心么？” “哦……”我道，便又继续喝水。总觉得嘴巴干裂地痛。“大约是不关心的。” 可是姬胤好像生气了，走到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不断的散发低气压，手上抚着那道铁链。冷笑道：“你倒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对你痴心不改的人还真不少呢！所以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你觉得得意吗？居然还有人想要来救你！而有的人却一点也不在乎呢！” “你明知我地事。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我抬头看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伤痛，因为已经不想去掩饰了。 你只是想说这样的话来伤害我不是么？我承认，我不想听。我宁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他看着我地表情，忽然一顿，后面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了。我低头，又开始喝水。忽然手上一空。连水杯都没有了。 他攥着杯子地手青筋暴露，咯咯作响。道：“这是水，不是酒。” 我沉默半晌，笑道：“我知道。” “让他忘记你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么！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姬胤似乎愤怒了，声音也变得低沉压抑起来，“看来我在你眼里果然一文不值呢，你说的那些不愿伤害的话都是假的吗？你的宝贝徒弟可是狠狠的得罪我了呢！还是你在乎地只是那个他？可是他早晚也会消失！” “我要想杀彦雪也不是什么很难地事。”他说着，那声音中的彻骨寒意让人心惊。 “可是你没有杀他，现在也不会杀他了，他无关紧要。”我说，“至于那个人，如果真地来了，我倒希望你们能成功，我其实也挺恨他的。这地方也不讨厌，虽然闷了点，黑了点，却正适合我这种等死的人。” 姬胤冷哼一声，“如果他来了，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听的。” 我咧嘴笑了笑，“谢谢。” 他站在我的面前，却也不走。手上传来咯咯的声音，终于那杯子破成碎片，他咬牙切齿道：“那个我，也是我。我们永远都只会是一个人，不可分离。我会让你看到的，成功的只会是我。所以，也不要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到这里，我终于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难道不是把能做的都做了？还要怎么样？去告诉柳？好吧，我承认我害怕你这样做，你如果希望我配合你直说好了，我何曾忤逆过你？你如果真的不满意，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除了这条命，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顿了半晌，他忽然呵呵一笑，道：“也是，你还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可是我还是很生气，既然你愿意把我的愤怒都独自揽下来，我自然也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但是这次，我不会在留情。” 他捏住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唇，用力的噬咬。我感觉到鲜血的味道，可是这已经不能让我愤怒激动了。 你想要就要吧，我这个肮脏的身体居然还是有人垂涎的。 我这样想着，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在敏感的地方挑逗，最后落在我胸前的凸起上。我闷哼一声，除了一些痛楚，这些已然不能让我动情，这个身体，哪里还有这种能力呢…… 他似乎也很是不满意，终于离开了我的嘴，黑色的眼眸中尽是恶意，浓墨重染的酝酿着什么。忽然将什么东西放进我的嘴里然后捏住我的下颚，药丸似的东西咕噜一声吞了下去。我微微错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似乎是一团火热的东西在身体里爆炸开来，烈焰腾然而起。我难受的咬紧牙关，眉头皱起。可是他手上一用力，我被迫张开嘴，却发出如同呻吟一般的声音。 转瞬间，我已经明白他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脸色终于一变，那样践踏我还不够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难道一定要看到我的丑态？ 他定定的看了我半晌，终于嘴角勾成一个满意的弧度，笑道：“这样看起来动人多了。” 我摆脱不了他的掌控，那团烈火几乎在身体里燃烧了起来，口水顺着不能闭合的嘴角流了下来。他低下头，竟然伸出舌头来添，银靡的动作似乎勾动了我身体内的某一根弦，我微微颤抖，竟然开始渴望他的碰触。 不…… 不是这样的…… 姬胤魅惑一笑，灵巧的舌顺着我的身体往下，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大叫出来，可是发出的却是让自己都耻于耳闻的声音。 不要这样…… 到底怎样你才觉得足够…… 我眼中的神色黯了又黯，好想就这样死去，可是却连这我都是做不到。 第24章：侮辱（下） 不要这样做，拜托你…… 我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身子不住的颤抖。明明身体热的要命，想要靠近的冰凉的地方，可是偏偏理智又是存在的，是如此的清醒，让我不得不痛苦的挣扎。 我恨不得死去，可是却只能看着他的动作，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长衫被他褪到腰间，露出我满上狰狞伤口的上身。裸露的肌肤碰触到冰冷的空气，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弥漫起一阵快感……够了！这样的我难道还不够你泄愤么？为什么还要这样侮辱我！ 手上的链子不停的响着，在这黑暗的密室里似乎是一场银靡的伴奏。我在他松手的瞬间咬在他的肩膀上，这已经是我唯一剩下的攻击力。可是未免太过于渺小。 口中满是血腥味，除了我的，还有他的。 痛苦的闭上眼睛，想要早些结束这样一场煎熬，可是他却没有丝毫放过我的意思。依旧缓慢而有节奏的挑逗，腰带也被拉开，那双手就灵巧的钻了进去。 他的手在我的下身游移，每到一处居然都让我莫名兴奋，渴望更多。然后他握住了我的分身，那种快感让我几乎无法自拔。我的瞳孔一阵收缩，喉咙中闷哼一声，可恶…… 口中猛的用力，可是除了漫出的鲜血，我连他一块肉都咬不下来，而他也丝毫不在乎。 “够了……”我终于张开嘴，低沉沙哑的声音满是情欲，夹杂着痛苦的压抑的味道，可是却诱人无比，连自己都不忍耳闻。 姬胤低低一笑，满是欲望的味道，道：“那你是要自己解决么？我可以只在旁边看的。” 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是转眼又被淹没在欲望的火海之中，断断续续道：“解……解药……”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地话，道：“不过是点春药而已，哪来的解药？扛过去了就好了，当然。我也不介意亲自给你解了。” 我恍惚了片刻，忽然觉得甚是绝望。 难道……就要这样么…… 蓦然一笑。那么，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忍受了？我无需再忍受，我这样告诉自己。 他一只手在我的分身上揉捏，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连热气也不住的吐在我地耳边。让我不住的颤抖。我地左手胡乱的在桌上摸了起来，他只当我在徒然挣扎，并不在乎。 终于，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被抓住了。 我低下头。低低的呻吟。犹似哭泣。他的手抚在我地背上，从上往下。我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握住手中的碎片猛的扎向自己的咽喉。锋利地边缘在碰触到肌肤地那一刻让我禁不住一个寒颤，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等姬胤再反应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我。他愤怒的挥开我的手，左手的手腕发出咔的一声脆响。骨头已然断了。 “你……”他惊怒地看着我。眼眸地颜色瞬间改变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浓重的黑。手掌按在我咽喉地伤口处。暖暖的光芒出现在他手中。 我觉得冰冷空气不停的从那个破掉的地方钻进我的体内，似乎平息了不少的欲火。眼神渐渐的变的灰暗，我看着他的动作，任他摆布。 原本，也没想能轻易的死掉。 我只是意外，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居然还能这样的清醒。难道，这也是那个药的作用么？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好东西呢…… 而且我这样残破的身体，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活，真是你的本事！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脸上的神色甚是晦暗，全是压抑的愤怒。“柳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这样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丢给他！” 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我难道在他眼中还不够可恨可悲么？只不过……由仇恨变成鄙视，然后在他眼中更肮脏一些而已…… 姬胤似乎是真的着急了，撕下他宽大的衣袖试图捂住我的伤口，恨恨道：“只要我不同意，你是死不了的！”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的光芒再一次亮了起来！脖子上的鲜血缓缓的止住了，他脸色凝重，直到再也没有鲜血流出来，才微微放松。眼神复杂。 我觉得遗憾，又没有死成呢……就这样清晰看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姬胤揽住我的手上。他干脆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不让我滑下去。 我眉头蹙起，哪怕是有了这样的变故，可是身上的火热一点也没有下去。本能的不安的躁动，眼中已经没有了神采，这个人不是我…… 好热，好难受。 我拼命的呼吸着空气，喉咙那里就像破了一个洞，不停的漏气。张开嘴，本以为会发出难听的呻吟，结果却是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喉咙里咯咯的响，说不出话来，看来他刚才的动作，也是治标不治本。 “可恶。”姬胤一声低低的咒骂，厉声道：“如果你再做这样的事，可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会把你在乎的人全都杀个一干二净！” 我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他也是在这个身体里，可是，他面临着消失的危险…… 这个人，是真的会作出这样的事吧……但是你不要再逼我。 脑中全是一团朦胧的东西，我似乎是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拼命的挣扎，却跑不出那一团迷雾。然后他出现了，手拿大网的猎人，让我无处可逃。 我跑不掉的…… “很抱歉，我就这样进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出现，瞬间撕裂了这团浓雾，可是展现在我面前的确实更为残酷的事实…… 眼中的神色终于有了瞬间的清明，却看到柳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好冷，浑身冰凉，连那种炙热死都否无法掩盖。然后眼中的清明尽皆失去，变的茫然和疯狂…… 不…… 我张开嘴，喉咙却发出咕咕的声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宁可，姬胤将我的尸体扔给他，他不愿意他看到这样的我…… 如果是尸体该多好，就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看不到他的模样，听不到他说的话，感受不到他的冷漠…… 我看看他，又看看姬胤，如同垂死的野兽一般挣扎起来。可是即便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些颤动而已。 好冷，真的好冷…… 惊恐渐渐的弥漫上我的双眼，我看不清身边的人，也看不清门口的人。 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第25章：前世有你（上） 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 我不停的这样的默念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虽然是在说话，可是发出的却都是模糊不清的声音。 这个人是我吗？ 可是，除了求饶我还能做什么？我已经逃不掉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蜷缩在墙角，觉得身体都是冷硬的。每当我想伸展一下身体的时候，都会带动铁链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如此惊恐，仿佛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如同梦魇一般的纠缠着我。 我无法忘怀。 不论我告诉自己多少次，这没有什么，反正你已经不能够再糟糕了。可我还是本能的厌恶恐惧这样的自己，已经积累的够多了，我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了…… 就算我可以一切都无所谓，却不能在自己最重视的家人面前这样……展现这样肮脏的一面。 我不能。 哪怕他们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是了，他们早就不要我了，我觉得我有些混乱，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明明厌恶这些，为什么要当作不在乎的样子，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变的坚强么。 都是你逼我的，够了！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我看到那个向我走来的身影，眼中满是恨意。如果这是我的报应！那么也够了！你难道还不满意么？不要逼着我恨你。我不想恨你，何必又要走入这样地死胡同…… 如果能好好的结束该有多好…… 他站在我的床前，静静的看了我半晌，就向我伸过手来。我抱紧自己的身体，居然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就是这双手。让我控制不住自己，露出那样肮脏地模样。就是在这双手下…… 我原本唯一剩下的，仅有的尊严。如今也消失不见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却原来是骗自己，当事情真地发生了的时候，远没有说起来那么轻松。我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 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听不出音符，诡怪的声音。我说，不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他动作果然停顿了一下，但是随后更坚决地走了过来，握住我能动的那只手，低声道：“我想来便来。你以为这个样子我会同情你么？” 我试图挥开他的手。好像握住我的是什么可怕的恶心的东西，既然不能说话就干脆懒得说话。反正，也就是这样…… 他的手纹丝不动，冷静地看着我在他手下挣扎，如同看到蝼蚁在抵抗一般。 他说：“柳想要见你，你见不见他？” 什么？我惊恐地瞪大眼睛，见柳？！不！我不会见他的！不是已经见过了么！还有什么好见地！ 姬胤嘲讽的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你这个懦夫，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是安心不少。我看到的东西他也看得到，我们使用同一个身体，同一个灵魂。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呢，又开始不安分了。可是终究是越来越微弱了。这还要谢谢你。” 他快要消失了吗？很好啊…… 这个想法一瞬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已经来不及多想。然后我又沉浸在对和柳见面的恐惧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但是每一件都让我痛苦…… “你真的不想见见他么？可是他很想见你呢？”姬胤低低一笑，“放心，我会给你时间来准备的，你让他死心，以后老往我这里跑怎么办？我也是很烦的。” 他说完，根本不理会我就走了出去。 我脑中一片混沌，那么他要来么？为什么，那天晚上的事你不都是看到了么？还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想见我？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姬胤又回来了，这回手中还端了一碗药。 我看着他走过来，将药放在床边，然后一手从我的背后揽起我的身体。我微微颤抖，只是根本动不了，看着嘴边的药，厌恶的撇过头。 姬胤冷哼一声，道：“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么？恩？” 我顿时僵硬，然后苦笑起来。我已经，已经再也没办法洒脱的面对一切了，我怕他的威胁，他的行为。已经，再也无法拒绝了…… 回过头，垂目敛去眼中的悲哀，任他将药喂进我的嘴里。 苦涩的味道顿时弥漫在口中，微烫的药被吞咽下去，在经过喉咙的时候使劲的呛了起来。我抿紧唇，可是咳嗽还是让药水还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连一半都没有喝下去，狼狈不已。 姬胤微微皱眉，手指轻轻的拂去我嘴边的药渍，然后落在我的咽喉处，掌心微微发热。顿了一顿，忽然自己拿起药碗喝了一大口，这才对着我的嘴喂了下来。 我忍住逃离的冲动，将他渡过来的药喝掉。原本以为会再咳出来，可是他放在我咽喉的手甚是温暖，似乎平复了我的一些痛苦，居然就这样喝了下去，再没有咳嗽。 他就这样一口口的喂掉了整碗的药，到后来我觉得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他却坚持这样的举动。这样苦涩的味道，难道不是很让人厌恶么…… 一碗药喝下去，原本冰凉的身体也稍微温暖了一些。我的脸色，一直就没有放松下来过，如同经受了一场莫大煎熬。 现在够了吧？请你出去吧。 他却不动，只是依旧这样抱着我，顿了半晌，道：“等会我让他来见你，你看着办吧。” 我觉得心中一紧，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能决定见与不见么？见就见吧……反正，昨天也见了…… 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坏了，回不到过去了，如同我这个残破的身体。我闭上眼睛，一些人的面孔闪现在我面前。有师父，有父母，有柳和彦雪，还是姬胤，还有很多，玉儿…… 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然后他们的样子也都变的模糊，最后谁都没有剩下…… 姬胤帮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放下我又出去了。 这里又彻底的安静下来，除了我微弱的呼吸，什么都没有，委实静的可怕。 我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房顶，终于在快要撑不住想要阖上眼睛的时候，有人来了。 脚步声是轻而稳的。 柳缓缓来到我的面前，那神情比上次还要凝重。可是除了这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恨没有爱没有鄙视。我忽然想，他已经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只不过，是用在我的面前，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向我敞开心怀的弟弟了。 他淡然的看了我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又消失不见。道：“我以前问过你，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你总是否定我。可是这个谎言你要说到什么时候？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愣头青了，被人骗也都不自知。” 似乎说出这些话花去了莫大的勇气，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这段时间，我想起了很多事，一辈子的事……几乎以为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26章：前世有你（下） 柳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双目炯炯有神，道：“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为什么所有的事实都和你说的不一样，为什么要否认……你比我想象的更绝情。” 我呼吸一窒，却抿着唇没有说话，说不出，也不想说什么。 他低下头，额前的刘海落下来遮住眼睛，轻声笑道：“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有你，可是你呢？总是让我们失望不是么？” “从前世开始，你就一直让我们失望。”柳的声音终于流露出一丝愤恨，“那天晚上你不在家，唯独你逃过一劫，原本我还庆幸，那场大火之下至少你活下来了。但是现在想来，从那时开始，你就是知道什么的吧？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置我们于死地吗？！” 我浑身一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置你们于死地…… 是啊，多少年了这一直是我心头了一根刺。好在，终于解决了，不是么…… “我每每从噩梦中醒来，看到的都是你。”柳的表情是近乎绝情般的冷漠和疏远，“可是我甚至不敢让父母知道，他们可以永远不知道这样残酷的真相。而我也不会告诉他们……我今天来这里，其实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论是死是活，都离我们远一点。他说完这句话，好像是终于得到解脱似的。而我，几乎不能让自己作出丝毫的动作，发出任何的声音。我只是听着，安静地听他的宣判。 他看了看我，笑道：“我终于说出来了，无回君，我再也不会疑惑了。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我已经知道未来该如何走。希望你能听进去我今天的话，哪怕知道你已经活不久了，却还是觉得像一个污点一样让我恶心。我连一丝再看到你的可能性都不想存在。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从昨天到今天，仿佛一生的苦难和尽头就在这里。也许，从此之后，我便不会再害怕什么了。 真的…… 柳地面容渐渐变的模糊。我甚至看不清他的样子，他不停的说着些什么。可是我都听不到，也不想听。反正，我知道这是最后的结果了。 我曾经在乎过地人，一辈子为之奋斗的目标，如今都达到了。我应该是幸福的，这次。连任何隐患也都是不存在了…… 父母不再要我，柳放弃了我，彦雪忘记了我。唯独剩下姬胤和师父，一个恨我。一个始终看不明白…… 我细数所有的事，觉得我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朦朦胧胧中，他走了，这里又只剩我一个人。我觉得自己的意识不甚清醒。我好痛恨这样的自己，而你们又是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我的愿望这样简单，都是不能够被实现的么？ 我只是想死掉而已啊……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柳说着，我最后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瞬间，世界好像轰然倒塌。在这一片废墟之中，什么都不再存在……都走了。都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师父。你也不要再出现好了。我真地……不想再看到你了…… 那天之后，我便一直浑浑噩噩。总觉得恍如梦中。根本无法动弹，每天躺在床上，却是连死都没有再想过了。 只是安静的等待别人给我一个结果。 姬胤却是常来，每天也并不做些什么，主要就是喂我喝药之类的。我许久没有吃过食物了，药却没有间断过。嘴巴里已经不知道正常的味道该是怎样…… 喉咙上地伤却是渐渐的好了，有时候真是觉得悲哀。他这样费尽心思的医治我，又是为的什么呢？师父迟迟不来……他什么时候来，你便要让我活多久么？ 石屋，铁链，这些真是多余的。我逃不了，而且不想逃，这次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你们如此防备，还用担心什么…… 无回无回…… 梦中好像有人这样叫我，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只依稀看得到一双碧绿的眼眸，浅浅淡淡地，总是盛着浓浓地哀伤思绪。 他说，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我无意识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居然梦到了他……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又或是，他就要消失了，我居然会不舍，所以梦到了么？ 我说，姬胤，是你啊。 他笑了笑，说，是我。我来看你了。 我咧了咧嘴，道，你今天怎么能出来了？我现在是狼狈地很吧。你以后一定要忘掉我这个样子…… 是了，你以后就不会记得了…… 他好像在摇头，说，我会一直记得，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也会记得。 我勾唇一笑，也只有在梦中，我还会这样的笑。我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很快，就要结束了。等我死了，还记得有什么用…… 他似乎笑的很是勉强，眼眸中满是悲伤，道，你不会死的，他会来接你走的，就快了。 他，他是谁…… 是了，他是说师父。我轻轻的摇头，我为什么要和他走，等你们利用完了，杀了我就是。我不会和他走的…… 姬胤道，不要任性，你先和他走。等我……我会再去找你的。 我仍旧摇头，说，我不要和他走，也不要你来找我。我都不要。 他苦笑起来，却多了一丝宠溺的神色，笑道，先不说这些，到时候乖乖的好不好，他来了你听话一点。这次，你一定要听话，好不好？算是我求你的，你不会想让我又伤心一次吧。 我诺诺道，我是不想你伤心，可是…… 他打断了我的话，说，我现在时间不多，唯独拜托你这件事。我现在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好不好，我要走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透露出一丝不舍的味道。 我难得看到这样温柔的他，忽然这些天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我觉得我其实也是需要别人安慰的，我不想要他走，想伸手去拉他。 可是他还是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我愣了许久，低低的说一句，你也走，都走吧。 浑浑噩噩的又睡了许久，然后忽然就醒了。之后也再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醒来也记不清梦中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软弱的可怕，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是这般没有防备的表露自己的脆弱吧。也只有在梦中才可能……但是那个我，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舍弃了。早在那一场大火之中，我就把他深埋心底。 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冒出来，心底的软弱，你又开始不甘了吗？ 但是，我已经不会再软弱了，绝对不会。 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第27章：选择（上） 自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后，又过了几天时间。 我睡的迷迷茫茫，再次睁眼看到的却是天枢。他双手抱胸站在我的面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他就要来了，你期待吗？” 我半阖着眼睛，有些不想搭理他。 他好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语气上扬，道：“我夜观星象，知道他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再等也不会有什么大改变，这才确定日子近了。但是……原本有些事是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却不想知道，真是可惜的紧。” 我干脆闭上眼睛，仍旧没有搭腔。他要真的想说自然会说，我越是不问，他恐怕是越想我知道呢。 天枢眯起眼睛，神光闪动，看了我半晌，才道：“你确实是沉得住气，你知道吗？如果是他完好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动这个心思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我能有这样的机会，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 “他的伤根本好不了，已经丢弃数千年的东西哪是能说收回就收回的？其中花费的力气，何尝只是之前的数倍。”天枢的语气微有些感叹，“有些东西想丢弃容易，再捡回来就难，哪怕执念也是一样。他当初选择走上这条无情至强之路，定然是没有料到有今天的。” 我微有动容，但也仅此而已。师父这样做，更多的不过是因为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他认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地强者之路。他只可能输给自己，而不是任何外力之下。我，之多是一个契机而已…… 这点。我一直都清楚不过。而你们。就算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了我。心中怕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否则又何必忐忑，直接拿我威胁便是了。 果然，天枢继续说道：“师兄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信。如果他真地完全收回了那部分，我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地。但是你地亲人却还在，就是说他终究没有完全回收，这种不完整的执念强行摄取，伤的还是自己的身。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想到……而这才是你真正的利用价值。如果他仅仅是留下了你的命，还不足以让我们放在心上。他竟然会，为了成全另一个人而伤害自己……” 这回我终于抬眼，眼神不善。他这么说。我的家人其实是有危险的了？ 我当初未尝没有想过，毕竟逼的我出此下策，正是因为这被分离地执念被我的家人分担了，它一直都在本能的试图融合。这种融合我无法抗拒，所以才会这样不可挽回……可是师父答应我不会动他们，这点是他答应我的啊！天枢轻声一笑，道：“怎么了。现在又想听了么？” “说。下，去。”我冷声道。沙哑地声音，如同铁片在地上划，刺耳的很。 “你的这个态度可不是很好呢。”天枢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至少他还没有出手。他当初辟出那份执念，用了十年时间。现在要收回，却连十数天的时间都没有，何况要收回一分不完整的执念，这期间的艰难恐怕就是他，也不是能轻易吃的消地。所以，我们地愿望非常一致，就是在他来之前，那三个人安然无事。” 天枢说完就走了。 然后我再也无法冷静，我能相信师父的承诺么？他不是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么？ 我无法相信，我害怕。他是这样地一个人，可以无视一切，只要自己愿意。那么如果他为了那份力量，决定杀掉他们呢？他们比我要弱的多，根本无法承受一次这样的剥离，他们会死的。 会死的…… 这个念头不停的在我的脑中盘旋，我觉得头痛欲裂。忽然很是惶恐，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是我忽视了么？还是故意让自己去遗忘了？因为我要求他答应了我……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真的相信他，只要有人揭穿，我就无法自欺欺人了。 但是，这是当初我活下去的条件。 我一会儿冷静，一会儿惶恐，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不愿意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现在却只有他…… 不会的，他们到现在都好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师父，这次是你答应我的…… 我这样想着，一股不甘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但是这破败的身体却让我什么都做不了。微微活动还有知觉的左手，手指已经能动，只是还不甚灵活。虽然姬胤已经废了不少心思医治我，但终究不能像以前那样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脑中嗡嗡作响，怎么也睡不着。 待再睁眼，却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但是任我看了半晌，他只是朝我淡淡的笑。我眼神一凛，终于知道这不是做梦了，居然真的是他。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来的都是稀客呢…… 不过，他的到来，终究打乱了这一潭死水。我道：“陛下能来，真是无回的荣幸。” 玉帝今日一身简便的装束，但是处处不掩他的华贵之气，九五之尊之象。便是笑起来也是浅尝辄止，既不让人感到畏惧，也让人难以亲近。道：“无回看来很是惊讶的样子。” 我顿了一顿，道，“是的，想不意外都难。” 他微微撩起衣摆，优雅的在桌前做下，笑道：“今日我也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说话，无回不必介怀。” 我微微冷笑，却不是很买他的帐，“当初下旨捉拿我的难道不是陛下么？怎么今日又成了朋友了？” 玉帝却没有介意我的无礼，道：“此一时彼一时，且不说之前，当初你要送死之时，下旨留你一命的难道不是我？无回你却只记得彼时，不记得此时，岂不让人寒心。” 我冷哼一声，他说的倒也没错，但是这种争辩是毫无意义的。 玉帝微微一笑，“今日也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我来，是给你一次机会的。想不想要也是由你自己决定。” 我脸显嘲讽，笑道：“陛下要给我什么机会？” 玉帝也不恼，伸手拖出一枚金色的丹药，淡淡的光晕流转，清香弥漫。我一怔，看外表便知道是无上仙丹，难不成他今日是来给我送药的？这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 玉帝轻轻摇头，将丹药凭空送到我的手边，道：“看起来是仙丹，其实却是毒药。你如今本源枯竭，是怎么都好不了的。要想激起一丝潜力，便要下猛药才行。这丹药只要吃下去，便可以让你恢复以往的实力，但是用多少便是少多少，直到你死。能坚持多长时间也只看你还剩多少命。” 他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敲着，微笑的看着我，道：“所以，如果你想做些什么，又或是想自杀的话，便可以用它。我言尽于此，用不用当然是你的自由。” 我看着那丹药，明明如此美丽，仿佛散发着罂粟般魅力似的。我一把抓在手中，感受着一丝温暖传来，连手指都止不住的颤抖。这才抬头看他，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玉帝摇了摇头，如沐春风一般的笑：“不过是给他们添点麻烦罢了，谁让我喜欢看热闹呢。” 第28章：选择（下） 我第一次，试图认真的去想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些原本都和我无关，我不愿意想，但是好像怎么都会找上自己…… 因为师父的原因，似乎我根本无从躲避。自己到底是不是其中的一环，已经不得而知。 但是玉帝的到来，显然让事情变的复杂。我小心的收好那枚丹药，这些天姬胤都是没有再碰过我的，所以放在身上也算是安全。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我藏有东西。 只是，我隔衣碰触怀中的丹药，总觉得烫手的很。明明是那一丝希望，但又让人害怕，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真的能用么？而玉帝真的能相信么？ 可是，最多不过自己一死，不是么？ 我嘲讽的笑了笑，玉帝真不愧是玉帝呢，这样轻易的就埋下了隐患。我有了这个机会，会做些什么自己都不敢说…… 也许哪一天我就忍不住了呢？也许哪天我就疯了呢？ 真是荒唐无比啊。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姬胤的怀中，而这里也不是那阴暗的屋子，宽敞明亮，温暖宜人。 心中微微紧张，连忙将手装作自然的搭在怀里，还好东西都在。衣服也没有换，唯独右手的铁链给卸了下来。他要做什么？ “你醒了。”姬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动作想必已经打扰到了他。 忍下心中的不快，我没有说话。 他最近倒是脾气好地很。却也不恼，反而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将我揽在怀中。笑道：“你难道不开心么？等他来了，你也就可以解脱了。我好像答应过你。” 我抿着唇。犹豫了半晌。终于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姬胤失声一笑：“应该说是天枢要做什么，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他已经疯了。” “你难道不是？”我反问，讥讽道：“还是，你很甘于被他利用。” 他手臂一紧，语气低沉下来，“什么叫利用，我们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至少我们有相同的目的。都要他死。” “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我轻声道，无所谓地语气。 “好处？”姬胤笑道：“于我而言，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既然拿了他地东西，当然希望原主死了才好。这样以后不管东西是丢是死是消失，也不会怕被人找上门，你说是不是？至于天枢，他地目的又关我什么事。” 东西？他难道说的是我？我忽然觉得好笑，“你觉得他会为了这样一件东西找你的麻烦么？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呢……” 姬胤一笑：“这也说不定，你怎么又能给他做决定呢？况且，我可没有东西来还给他。你必须死。你知道吗……” 他忽然凑近来。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边，贴着我道：“我很快就会彻底的复原了。那个妖怪就快要消失了，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我身子微微一僵，忽然叹了一口气，蓦然想起那天做地梦。是因为他要消失了，所以我才想起来么？他居然说，要我和师父走…… 因为你要消失了，才说出这样的话么…… 你让我情何以堪，是感激还是恨？可是我好像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哑然道：“你可以不必和我说这些了。有什么意义？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他似乎一怔，喃喃道：“是啊，也许我还是有一丝嫉妒的吧。你愿意承受这些痛苦，难道不是因为他么？如果是我的话，你只会恨我吧，可是我们明明是一个人。倒真是有些后悔带你回来了。” 他笑了笑，“一定也是因为他地关系，我才变的有些奇怪。等他消失了，就没事了。” 姬胤虽然是在笑着，可是话中的寒意让人战栗。我不由得苦笑，原来我还这么有魅力？但是好像带给我的都不是幸运，而是苦难呢…… 姬胤起身将我放到床上，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展颜一笑：“可惜你是定然不会爱我的，我不是那个笨蛋，不喜欢互相折磨。否则就是留下你又如何？” 他微一沉吟，道：“你就好好休息吧。等我事情完结，如果你还想死，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他说完转身离开。 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低低的笑出声来。 姬胤离开没多久，就有人进来服侍我洗簌吃喝，我终于在这里看到除了姬胤和天枢之外地其他人。 小道童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命令，倒是恭敬的很。我觉得好笑，你是要让我舒舒服服地去送死么？ 他要过来给我换衣服，我摇手阻止了。温柔的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给我些吃的就可以。” “可是，大人说要……”他语气恭敬，有些着急。 “你只要说我不愿意就可以了。”我道。 他也只好作罢，给我送了些清淡的食物。我觉得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甚是寡淡，于是也就没有吃多少。 和衣躺倒，我现在连站起来都很是勉强。手又不自觉的挪到胸口处，那东西好像一直在引诱我。但是，我找不到使用它的理由，就算有了力量，我又能对付谁？师父？姬胤？真是可笑……于是便这样耽搁了下来。 其实，如果只要有一点理由，我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吧。 可是，我好像已经没有了人生的目标……我竟然连这样一点理由都找不到了。除了自杀，它一点用处都没有。 也许真是饱暖思银欲，吃好了喝好了，瞌睡就来了。睡的正是迷迷糊糊的，却好像感到有人在身边。 我被那视线看的甚是不耐，转了一个身，却好像还是躲不掉。 然后，好像有一只温暖的手在我的额上轻轻抚摸，我听到轻轻的笑声，他说，不要装睡了。 于是我就真的醒了，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人言笑晏晏的坐在我的床前，平静的如同这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他只是在看望一个病人，如此的熟悉的一面…… 师父…… 我张了张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呢？ 他点点头，俊雅清淡的面容，温柔的笑：“不是做梦呢，我来接你了。” 第29章：归来（上） 他温柔的笑，说，我来接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哽咽了起来，说不出话。他的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了好多年前，好多年前……但那真是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是真是假，抑或是自己记错了…… 我都变了这么多，为什么唯独你不会改变？还是，没有什么值得你改变？ “为什么这个表情。”师父低低的笑了笑，“你很听话，那我自然也会说话算话。我说过，会来找你的，你要等我。” 忽然间，我不想这样下去，我讨厌他这样自以为是的表情。我讨厌他这样无所谓的样子，我讨厌他这样看似一切尽在把握的模样…… 我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在崩溃…… 我定定的看着他，说：“那你应该感谢姬胤，如果不是他的逼迫，我可能早死了。” 师父微微垂下眼帘，一抹黑色的流光闪过，嘴角却依然是恬淡的笑容，“但是结果是一样的。不过……如果这是你的意思，我会好好感谢他，至于他用你来威胁我，我就可以不计较了。” “是吗？”我觉得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放肆，因为以前会害怕他生气，现在却是想看到他生气，因为我不会再怕他了。 我说：“可是天枢说你现在不大好呢，到底是谁放过谁？你来这里不是自投罗网么？” 师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你对我没有信心么？还是希望我栽在这里？” 我一顿。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因为我想起天枢说地话，那话中的意思……终于要完了，我不能再拿自己的家人去赌。所以我沉默了。 忽然发现。刚才地一切都是假象。我在他面前永远撑不了两分钟。所有地虚张声势永远都是虚张声势。等到明白现实，勇气却又丢了。于是干脆诺诺地不说话，心中委实憋闷。 师父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你还担心什么？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为师伤 他语气略带幽怨，开着玩笑。 我眼神开始变的茫然，这样的相见我想到了吗？怎么。他可以这样的无所谓…… 一声苦笑，我道：“师父，我不会和你走的。”这句话看来不需要姬胤来替我转达了，我可以自己说。 似乎有一瞬间的沉默。师父语气一滞，半晌叹道：“其实这种可能，我也想到了。不过你还是说了出来，亲耳听来感觉还真是不大一样。” 我咬紧牙关，不说话。 师父转眼一笑，淡然的看着我，“但是。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莫不是一个人时间太长了。连这些都忘了？” “我……”我看着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说地对。如今谁想带我走，我又有什么办法？ 有一瞬间，我想到的怀中的药。我一直以为玉帝和师父是有联系他，甚是是同一阵营的，所以他可以让玉帝下旨留我。可是如今看来，玉帝难不成是在个他添乱子？我本能地以为他是想给天枢他们添乱子，但是事到临头，又好像不是…… 而且，就算暂时有了能力，我又能左右什么？ 师父一声叹息，笑着看着我，道：“和我走不好么？姬胤对你不好不是么。你看，他都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了，我还真是有些后悔当初让他带走你了呢。” 我只觉得一口气憋的慌，闷闷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况且，后悔有用么。” 师父笑了笑，说：“你说的对，后悔确实是没有用的。不过以后就没有关系了，因为我不会再离开你。但是当初……恐怕也只有他能护你了。” “护我？”我听的好笑，不禁就真的笑了出来。而且，你莫不是在解释什么？还真是不符合你地性格呢…… 师父宠溺地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的表情，一点也不在意我地别扭之处。偏生这样，让我更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我明明是应该恨他的……他才是罪魁祸首不是么？ 可是，他总让我觉得恨他是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因为他根本不会在乎，根本不会为了你的任何事改变表情，让你所有力气都无处使，最后便不想再花费力气了…… 恨他，只会让自己精疲力竭。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终于打断了这里的沉默。 我笑声一滞，但是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有人来了呢，你还不快走。可是等那声音从屋外传来，我就发现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原来，我果真弱了许多，连这都没有发现。 师父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就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结果吧…… 而我，只要等待结果就行了。 一个冷淡的声音在外面道：“姬胤确实是护你的，否则你还有命在？”是天枢。 师父也不转身，淡淡的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门被从外面推开，天枢站在门口却不进来，令我意外的是，姬胤也在。他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师父对我轻轻一笑，然后起身背向我，对着他们道：“想必也是让你们久等了吧，师弟，你的星象之术是越来越不错了，连这也能算到了。” 天枢冷峻的面容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竟然是笑了笑，难得的有一种平和的意味，如同述着家常话。“师兄，我是算到你再不来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算他比算你更容易，而你也果然来了，真是让人失望。” 师父哦了一声，倒真是有些意外的样子，叹道：“原来连你也如此了解我了，还是我的破绽真的很明显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呢……” 天枢一顿，笑道：“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其实这些你都该想到了吧。” 师父微一沉吟，道：“师弟，你想些什么，我从来都知道。你真的决定要与我为敌么？我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 天枢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忽然变的狰狞起来，在原本的俊秀的脸上让人心中发寒。他低声道：“师兄，你永远都不可能改变你的看法，这次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师父轻声一笑，但却带上了一股冷意，笑：“这么多年，你终于学会坚持自己的看法了，终于知道和我作对了。我就成全你又如何。” 他说完回头看了我一眼，唇角一勾，道：“这个人以后都不会有机会来烦你了，就交给师父吧。” 第30章：归来（下） 我看着师父的笑容，忽然觉得心中一股寒意升了起来。他的意思，是要杀了天枢么…… 他们不是同门么？不是师兄弟么？不是听起来曾经很亲密么？ 怎么说杀就杀呢…… 我看着天枢。他紧绷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师父则言笑晏晏，好像只是在说下午吃什么一样，仿佛下的不过是一个无所谓的决定。 我低声笑了起来，这样的境界，我恐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吧。原以为自己足够冷血，但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外壳罢了，我冷，是因为其实放不下。 而他，却是真的心冷……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残酷？而天枢你，一定没有表现的这么轻松吧。如果你能放的开，也何必处处看我不顺眼？你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他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也罢，你们争个你死我活也好。 师父转过身去，笑着说：“那我们出去解决如何？” 天枢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姬胤却忽然一挑眉，笑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你要带走这个人，不是光搞定天枢就可以呢。” 师父脚下一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姬胤一眼，笑道：“这么说，你也决定掺和进来了？是不是我之前的行为让你有错觉了？以为我不愿意对付你么……”我忽然听的心中一紧，难不成他要对付姬胤了？天枢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但是我总不能再看到姬胤有危险。况且，师父也是有伤在身不是么？他之前尚说过不愿与姬胤计较，但是有的事真真是身不由己呢。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没有什么必争不可的矛盾的…… 姬胤一声冷笑，道：“这里本就是我的地方，你想来就来也就罢了，还要带人走哪是那样容易的事。我只不过留天枢在这里小住，他的事我不会管。但欺到我头上了总不能还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你真的这样认为？”师父地声音也渐渐变冷，道：“看来我有必要改变决定了，今天既然来了，就干脆给你一个交代吧。” 姬胤冷哼一声，“这样也好，你今日如果还有命离开，就不要再来了。”他语气嚣张。 听到他这样说话。师父反而又笑了，道：“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真是离开太久了，我们之前虽然也没有打过交道，但也总不至于对彼此一无所知。你如今也并没有恢复，如此口出狂言，只会落人笑柄罢了。” 师父侧首看我，道：“回儿，这可怪不得我了。”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心中一直在想。到底谁才是虚张声势。或者说，真的会两败俱伤？脑中想了许多，最后终于觉得好笑，其实又何必要这样呢？退一步又怎么样…… 我不过是一个必死之人，死前也不想看到姬胤再出事，这次之后我便真的什么都还清了。如果，我还有这个作用的话，又何乐而不为…… 师父欲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抓住他地衣袖。我说：“我会和你走，你不要耽搁太久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大概是真的没想到我会改口。想来以为我是死都不会合作了。可是却不知道，我正是要死了，才改变主意。 将死之人，还会在乎什么呢？ 我对着姬胤也笑了笑，再回头看师父。他终于沉着脸看我，不知道是喜是怒。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抽身离开了。 我看到所有人都走了，手中又空了，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丹药来，看模样真是诱人的很，味道应该也不错吧。可是才丢到就口中。就一骨碌吞下去了。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到。 等了半晌也没发觉身体有什么改变，吃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微微皱眉。难不成玉帝给的假冒伪劣产品？应该不是啊。 忽然觉得口中有些渴，我想起身去那水，直到快走到桌子，才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好像起身非常的容易且不费力，哪还有一点受伤的模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常的走过路了…… 心中微有震惊，身体产生了变化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怔了片刻，忽然左手并指成掌，用力向桌上劈去。护身的劲气顿时将石桌削掉一脚。我微微一愣，终于咧嘴一笑。原来，还真是有用的啊…… 凝神去听外边地声音，双方显然已经交手了。 我微微一笑，也好，这次还真是要谢谢玉帝了。不论如何，这最后时刻也不至于只能坐等，而且痛痛快快的去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他要的，也许不是能给他们添多少麻烦，而是我能够自己解脱罢了。 当初始终没有想个明白，就算我不用这力量去做什么，也都是死路一条。顶多是浪费一点而已。看来你也觉得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呢，你也觉得我不该扰乱这一切是吧…… 多谢成全。 我走出门，就看到师父和天枢对峙在一起，法术的效果十分耀眼，五光十色美丽非常，但是却又是致命的。 师父没有看到我，但是天枢和姬胤都看到了，天枢眼神一变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而姬胤已经是脸色全黑，疑惑地看着我，眼神十分不善，他大概是想不明白我怎么能自己出来，而且还一副很健康的模样。 我笑了笑，也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他。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天枢已然出现了败像。他脸色惨白，姬胤脸色也不好，显然都是低估了师父地能力，他们以为他受伤自己就有机会了，却不知有时候差距是无法弥补的，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有清楚过师父的真正能力。 这个结果，连我都觉得意外，但是最终也不过是叹了一口气……这才是那个永远都让人看不透的人吧。 师父虽然没有转身，但是我想他一定发现我了。 因为他忽然动作一顿，再一挥手，天枢就吐血飞了出去。胜负以明。 姬胤扶住受伤的天枢，道：“现在我来会会你好了。” 师父冷笑一声，“如果你全盛时期，也不妨来会会我，但是你确定要现在来么？” 姬胤抿着唇，脸上全是阴郁地神色。 不待他开口，我忽然上前一步，道：“不需要师父出手，我来如何？正好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款待。” 姬胤猛的回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我此时出现，无疑是落井下石。最重要的是，恐有伤他颜面。 我微微垂下眼帘，心中好笑。看来我真是恶人做习惯了，已经做不得好人了。何况，与其去求师父离开，不如亲自动手一搏，他总归不好再做什么了。 姬胤，我对你没有威胁。不过这样子，你恐怕又要多厌恶我一点了吧…… 第31章：重返人间（上） 我微微活动手指，这会儿连个趁手的法器都没有，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就是。 师父回转身来看我，眼中也有些微的诧异，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他估计也是想不出到底发生什么了的。本来想要过来，不过在我的眼神制止下还是站在了原地。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来也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冲着姬胤点了点头，我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忽然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我的眼神寒的令人心惊，冷冷道：“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收拾了你再说也不晚。” 我压下心中的不快和抑郁，道：“那也得先有结果再说。” 说完我就迎了上去，手底下见真章就好。姬胤的眼神更是冷了，虽然站在那里不动，但是散发的气势却让人不敢轻视。我动作顿时放缓，因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没有一丝破绽。咬了咬牙，我如今的能力还剩多少连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上去肯定也是无功而返。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天枢此时在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微微撇过头，脚下移动，竟然是离姬胤远了一点，看来是并不想牵扯进我们的恩怨。 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尽力一击。这样，也算是早点解脱了…… 而就在我向姬胤冲过去的时候，天枢忽然也动了，他手底微微一晃，就见一道亮光飞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不妙，就回头看去，却看到那道亮光冲向了师父，落在他的身上竟然是一条黄色的小蛇。身上蓝光闪耀如同雷电。天枢根本不是想离我们原点，他是要偷袭师父！ 师父的眼神原本都落在我的身上，此刻被打了正着，脸色也是一白。伸手抓去。那小蛇就一声尖利的惨叫。然后断成两截。 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我回头地时候就看到天枢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以往的风采，如同垂死之人。 而我同时也看到了姬胤的双眼，一瞬间变成碧绿色，脸色也变地温柔起来。 这种从心底升起地惶恐地感觉让我心慌，我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可是却来不及了。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上。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我想，为什么每次我打你你都不躲？刚才是骗我的？你的演技也越来越好了呢…… 不对，你根本没事对不对？我算过的，我根本伤不了你…… 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我忽然惊慌失措。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湖绿色的双眼淡笑着看着我，一直这样，再没有变成那一抹深沉的黑。 我全部地心神都留在他的身上，以至于连天枢在师父的手底灰飞湮灭都没有过多注意。我并不注意他的死活，只看看着他彻底的消失。 师父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天枢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我。却没有过来。 姬胤擦去了嘴角地血迹，笑了笑：“他一点都不好骗。我也就只好示弱了。不要担心我，我是故意地。这样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你伤地是他不是我。” 我嘴唇微微发抖，道：“你们不是一个人么？” 姬胤勉强一笑，说：“我们是一个人，但是只有在虚弱的时候，我才有重掌主动的机会。所以我要谢谢你才是，千万不要内疚。”他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说了，深深的看了师父一眼，才低声道：“你们走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着怎样也掩饰不住的无奈。 我浑身一震，忽然明白，那天晚上不是梦呢！居然真的是他，他让我和师父走。你愿意这样，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无法保护我，伤害我太多了么…… 但是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接受的。我要走去哪里，也不是你们安排的！ 脚下一软，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就消失了。然后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师父将我抱起来，对着姬胤点了点头，连他都难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我猛地挣扎起来，我不要走，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地面离我越来越远，姬胤的身影越来越小。他站在那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觉得很是悲伤。但是人又是茫然的，根本无法思考…… 依稀中看到师父对着我笑，但是也笑的勉强，他说，不会有事的。 然后，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睁开眼睛，没有想过我居然还可以再醒来。因为我的世界，没有天堂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说，我难道还活着么…… 身下是柔软的床和被子，我翻身起来，手在黑暗中摸索，却摸到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啪的一声，灯亮了。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然后终于适应了灯光。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忽然笑了，这一定是做梦在呢。 这些东西，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一样，眨眼沧海桑田。 房间中央的茶几上还有水，旁边是电视机。我犹疑的走过去，好像还没忘记怎么用。我看了看自己，穿的竟然是丝质睡衣。 而且，身上好像也没有伤，虽然感受不到一点力量，但是却是完好无损的。我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半夜醒来了。 难道，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么？ 但是，为什么那么真切…… 门忽然打开了，钥匙转动的声音让我条件反射般的看了过去，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满头青丝被一根丝带束在脑后，一身休闲西装衬着颀长的身材，看起来十分得体。 我看的滑稽，虽然这一切都是协调和充满美感的，但是我就是觉得荒唐。 明明之前，我不是还在仙界？奄奄一息么？怎么眨眼就到了人间？ 人间，好像真的离我太远了。 他走过来，看着我温和的笑了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道：“你醒了。” 然后，我就终于明白之前的一切不是梦了，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师父会出现在我面前？ 第32章：重返人间（下） 原来，不是梦。 当师父开口的瞬间，我就知道了，却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处境。 轻轻的将手放在沙发上，天上人间，果然是两个不一样的地方。这差别也未免太大，害得我以为自己穿越了。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死，不是还有师父在么？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自嘲的笑了笑，至少，我不但没有死，还有着健康的身体，就如同我晕过去前的刹那。只是，太过虚假罢了…… 师父倒是很能入乡随俗，打扮的竟是儒雅帅气，看不出一丝不协调的地方。 等恍惚过后也只是平静，我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多年，虽然惊诧，但是捡起来不难，就像人不会忘记如何走路一样。 我只是，想不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师父放下手中的袋子，笑道：“怎么，很意外么？为什么不感谢我，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感谢你？”我轻声一笑，“你在开玩笑么？这种……这种假象你又可以持续多久。”虽然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师父微微挑眉，笑道：“只要我在，就可以持续下去。” 我沉默的抿了抿唇，就要去喝水，却被师父抢先一步拿走杯子，又倒了一杯热的给我，笑道：“不要喝冷水，我看你要好好学回来才是。” 我一怔，默默的接过水杯。道：“何必呢？”就算回来了，这里也没有等我的人了。一路看这个人间，也不过是徒留给自己地假象罢了，一切都是假的。 师父一声叹息，笑道：“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挫败呢。怎么，不好奇为什么没有死么？” 我不回答，师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道：“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玉帝给的东西，你也敢要？” “怎么不敢要？”我抬头看他，你这个语气难不成是在指责我不成！ 师父脸色一僵，最终露出一丝颓然的表情。坐在沙发上，无奈地对着我笑笑：“也罢，我现在还能给你拿什么架子？你要死就死，不管你做什么，我总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也不过是逼的我出手罢了。” 我一怔，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我面前让步，忽然觉得心口一揪，这又是何必呢？有的事，总是太晚太晚了…… 师父轻声笑笑，“还是给你说了吧。免得你想东想西。不过是一个时间之术而已，我让你身上的时间静止，仅此而已。” 他说的轻松，我却一惊。手上的杯子也掉下来摔的稀烂。他说什么？时间静止？ 这是在开玩笑么？我虽然如今没有法术，却也算见闻博广，这控制时间的法力也只在传说中才存在，他竟然可以做到么？不可能！ 但是……发生在我身上地事又该怎么解释？苦笑一声，我输的也不算冤枉，但是你又能用多久，我不相信你可以轻松的使用，这种传说中的法术逆天而行。不过如此。 师父苦恼的看了我一眼，跳起来去拿扫帚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说。 “你……”我觉得自己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是一点碎片罢了，很好处理的。他为什么要自己来扫。 师父抬头对我笑了笑，“在人间，自然要有做人的样子了。这么点事都用法力。还有什么意思？” 我……虽然也这样觉得，却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总觉得一觉醒来。很多事都变的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让我觉得恍如梦中。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师父也看出我没什么兴致。当然，要是有兴致就怪了。于是看我地表情十分的无奈，我却觉得好笑，他这个样子，真是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么？ 犹记得当年的他，脾气很好，人也很温和，但是师徒几百年，却始终隔着一层鸿沟怎么也抓不住似地……但是谁说的人不可貌相呢？就是说的他这种人罢。 只是他可以做到心无所碍，我却是不行，毕竟已经经历太多。 我沉吟片刻，忽然想问他，想得到一个答案，我说：“师父，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我呢。”如果不是我，该多好…… 师父笑容一滞，半晌淡淡道：“我算到是你，便是你了，可惜我却是过不了这一关，也没有任何怨言。” “那么，你还想要怎样继续下去？”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手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是啊，没有将来，没有明天。 这样苦苦挣扎下去有什么意义？ 时间，真的可以停止么…… 师父忽然握住我的手，手掌的温度十分温暖，将我地手包裹在其中。师父笑了笑，说：“好像唯独这次，我没有算过以后会怎样。” 我一愣，忽然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走一步算一步？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师父笑了笑，唇角一勾，道：“今天我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说实话，人间比仙界有趣多了，难怪这红尘滚滚，无人愿意修炼。我以前只觉得会让人懈怠，难求大道，如今却觉得不错，至少是精彩多了。” 我低低一笑，道：“师父，这红尘滚滚，让人沉迷，你就不怕哪天爬不出来了？”我的语气略带嘲讽，其实是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如果是别人，我会相信，但是他，真的很难…… 师父摸了摸下巴，好像是在认真的思考，半晌才道：“已经爬不出来了，所以我决定好好享受才是真。万一以后爬出来了，再做打算就是。” 他拍拍我地肩膀，好看地凤眼眯起来，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我这人兴之所至，无所不为，以前觉得修炼有意思，自然就去修炼，如今觉得人间有意思，耽于享乐也没什么不好。唯独不喜欢勉强自己。” 我咧了咧嘴角，你倒是过地舒心，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之辛苦。 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师父站起来，从旁边的袋子里给我拿出衣服来。我看他是真的准备带我出去了，也懒得去分辨，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师父买的衣服还算合身，我穿着不错，只是这头发眼睛如果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人家不会以为你是妖怪，会以为你是搞cos的，难免遭人围观了。 师父挑眉看了我一眼，一个小法术丢过来，又把长发都剪掉。我便又成了一个干爽利落的帅哥了。唯独眼中少了些飞扬，多了些沧桑。看起来和年龄颇为不符。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神仙都喜欢装嫩，这点真是不好…… 师父打点完毕，显然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也不避讳的就拉着我出门了。 我想这下可好，虽然不会被当成cos的，被当成断背也是要被围观的。 无关紧要的事想了许多，直到走出门口的刹那，脚下还是迟疑了。 我真的，想再看到那个世界吗？可是，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师父似乎看出了我的迟疑，对我一笑，道：“放心，也没过几年，不出，难道永远闷在家里。” 我一怔，摇了摇头，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抵触的到底是什么……是我自己么？ 也不过出而已…… 第33章：偶遇（上） 出得门来，现在虽然是午夜时分，但也是灯火通明的。看模样应该是个大城市，但是自己却没什么印象，认不得了。 师父虽然没有再做什么亲密动作，但是两人之前气氛明显也不对头。我也知道如今民风开放，偶尔还是有花痴少女回头指指点点，好在没有到遭人围观的地步。 想着也觉得好笑，想来我们虽然样貌不凡，但也不至于到了祸水的地步，如果是姬胤来，效果恐怕还要好。 师父侧过头来，对我笑道：“觉得这游戏人间的感觉如何？” 我沉默半晌，道：“就是人比较多。”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都是不认识的，那么多的人……而仙界呢？总是空旷的。 师父哂然一笑，道：“人多才有意思，你看那玉帝，就是当了老大，也管不了几个人。就是管了几个人，也总有一些来头比他更大的人压着，着实辛苦。一个个都是千年万年的老妖怪，水又深，实在无趣的很。” 我嘴角微微抽搐，倒没想到他忽然说到玉帝头上了，但是怎么总觉得有一丝迁怒在其中呢？罢了，我不管他和玉帝的事。 师父见我没有接话的意思，大约也是说起来无趣，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了一段时间。 忽然师父脚下一顿，回头对我笑道：“你好像还没吃东西？饿不饿？” 我一怔，他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倒真是有些饿了于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师父笑了笑，“那我们去吃东西吧。”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跟着师父走，师父非常熟练地叫了一辆出租车，于是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吃饭的地方，哪怕是半夜，只要有钱，吃东西也是不是问题的。何况这种大城市，原本都是没有夜晚的…… 我们都没有要去大酒店的意思，这里是一街地小吃。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师父开始不停的点菜，也并没有问我。我想他真是个明白人。知道问了我也是不会理的，就干脆没问了。 我恍恍惚惚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总觉得又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又或者，再一眨眼，又回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呢？又或者，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我觉得自己手指有些凉，就插进了口袋里，可是还是很凉，总觉得没有温度。 师父终于放下菜单。笑道：“够了，估计也你吃不下多少。” 我定定的看了他半晌，道：“师父，这是你的新游戏吗？我可以不玩吗？” 师父微笑地看着我。凤眸中流光闪动，好看的唇微微张开，笑道：“如果这个游戏，可以永无止尽的玩下去，那你愿不愿意陪我？” 我怔了一怔，嘲讽的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保质期的 说完我就不想再说了，既然这就是现状。那就这样吧。我想了想，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毕竟……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就当自己死了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好了…… 儿，我是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还有姬胤也是，你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师父的手指在桌上敲着。发出有节奏感的声音。笑道：“你看，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吃喝玩乐。人生也不过如此。” “只当醉生梦死罢了。”我接口道，忽然笑了一笑。 如果我伤害自己，没有一个人会为我伤心地话，那又何必呢。况且不论怎样，这个人也不会为此改变吧。我不是他的对手，不想再伤害自己更多了。我的恨，也都随着时间消失吧…… 因为连恨他都懒的恨了，我不想如他地意，将他永远放在自己的心中。 很快菜就上来了，大约也是身体不错的原因，我难得的有胃口，吃了不少，被辣的够呛。 师父摇了摇头在一边笑，道：“你和饿了几年似的。” 我说：“没有，才饿了几个月。”说实话，天上美味也多，营养也比人间好，但是要说懂得享受，却还是差得远。如果人间有那样的材料，做出来肯定也好的多。 我认真地想了想，大约也没有烤仙鹤吃的机会了。 师父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时间真是过的挺快的，好徒儿，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我觉得好像能玩的都玩过了，也挺没意思的。” “我能有什么计划。”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微冷意，“我这辈子都没想再回来过地。” 师父笑了笑，倒是有些委屈地看着我，道：“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干嘛脾气这么冲？这样可不好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一堵，有气也没处撒，真是好笑地很。 师父往后仰了仰，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即使是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也无法掩盖他与众不同的气质，显眼的很。 师父想着笑道：“那好，既然你没有意见，就我来安排好了。”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是一直都在这样做么？ 我觉得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东西被推的到处都是。我微微皱眉，凡人欲望多，肮脏的一面比仙界也多，这里是哪来的追捕戏码？ 师父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仍然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我顿了一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麻烦将我们放在了心上。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看起来颇为狼狈，一身雪白的衣裙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油污，看得出来刚才撞翻了不少的桌子。 她来到我们面前，有一瞬间的迟疑，明亮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我，最后猛的扑倒了我的身上，大声道：“哥哥，有人要欺负我。” 我其实有一些不悦的，因为她选择我而不是选择师父，大约也是觉得我比较好说话。呵呵，连这么一个小姑娘就看得出师父不好惹么？那难道你就没看出来我不过是个花架子？ 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什么，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大约七八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眨眼间就将我和师父堵的没了出路，我看我们之所以选择了这个角落也是有用处的，方便别人围捕。 小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鼻涕都摸到了我的衣袖上。我差点没忍住将她甩了出去，就听到有人说：“小妞你可不要乱说，你哥我们谁不认识！这个人绝对不是！” 然后那个高大的汉子很有礼貌的对我们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位了，但是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希望两位不要阻拦。” 第34章：偶遇（下） 那人之所以会这样说，也是看出我和师父都不是普通人。在外面混，几分眼力肯定还是有的。如果是别人，恐怕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倒霉，碰上的是我们。所以只能祈祷自己运气不够好了…… 师父根本没有说话，还是看着桌上的菜，好像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吃。他已经吃了许多了……我有时挺怀疑他是仙界珍馐吃多了，才会这样。 那人吃了一个憋，但是又不好发火，就看向了我。我也看了看桌上的菜，不想理会，但是很可惜的是，我忘了身边还有这样一个麻烦。 女孩仍然在哭，低声的抽泣，说：“哥哥，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今天如果不是看到你，我就死定了！” 她确实很会演戏，我看了她一眼，大眼睛哀求的看着我。而且也只有我知道，她抓住我的手在拼命的颤抖。 而且，那一声哥哥，又有人这样叫我了……我可不是从别的地方回来的么…… 想到这里，我想，今天这个事我就管了吧。趁着心情不错…… 我看了看那几个人，忍不住一声叹息，低头擦去了她的泪水，笑道：“你的衣服都脏了，不要哭了，难道我还会不管你么？” 我这话一出，那些人的脸色全变了，有一瞬间的迟疑，大约都在想这女孩哪来的这样一个哥哥，而且好不好对付。转瞬间脸色变了很多此，最终他们还是不能放弃。 当先的大汉脸色一沉。道：“这个人我们必须带走，阁下可是真地要和我们作对么？” 师父终于放下筷子，既然我已经作出了决定，他也没必要保持沉默了……轻声一笑，道：“谁要和你们作对了？还不快走。我们很忙呢。” 对方终于怒了，师父不等他们再冒出什么更糟糕的话来，轻轻的一挥手，对方的眼神全都变得迷茫。 我拍了拍女孩的头，温和一笑，道：“快回家吧。” 她一呆，以为我不管她了，紧紧抓住我地袖子就是不放开。我有些无奈。只好说：“你现在可以走了，他们不会再抓你了。” 师父看了看我们一眼，微笑着去结账了。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又看了看女孩，觉得有点头大。这修行道，卷进也是脱不了身呢！况且，师父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我不想再多一个人打乱这一切了。救你，也不过是高兴罢了…… 我笑了笑，说：“还不快走。难道要等到他们醒来了再抓你么？” 女孩这回终于明白不是我不要她了，而是我们做了什么。手上一点也不松开，迟疑的回头去看，就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了。而且偏偏诡异的是，这附近如此多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不对劲。 女孩的小脸绷的紧紧地，显然是有点害怕了，这种事正常人都没有碰到过。 我想她这回应该是走了吧，谁知她仍旧不放手，反而怯生生的回头看着我，道：“哥哥你好厉害！” 她是在拍我马匹。 我不说话。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已经有些黑了，她和正常人不同么？ 女孩仿佛根本看不到，眼中的恐惧也散去不少，反而非常兴奋的看着我，道：“哥哥你是神仙吗？就是会飞的那种？还是有超能力？我叫小艾小艾，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在个十几岁的女孩面前耍脸色的习惯。只好柔声道：“如果不是神仙是妖怪呢？你也要和我走吗？” 谁知玉小艾眼神一亮，紧紧的盯着我。道：“那哥哥一定是神兽之类的吧！一般变成人都很帅啊！比如那个……”小艾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比如那个日本动漫里地，青龙白虎朱雀之类的……” 我一口气没上来，觉得很久没有碰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这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小艾瞅了我一眼，脖子缩了缩，“原来不是么？呃，不管怎么说，哥哥都很厉害啊！带我走吧，我吃地一点也不多，而且绝不添麻烦。” 我很是无奈，道：“如果你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既然能劳动这么多人来抓，家里应该也是权势之家吧，这些凡间的麻烦，我却是没有什么兴趣沾。 小艾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愤恨起来，坚定的道：“我不回去，哥哥你就收留我吧！”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我看着她，淡淡的道。 小艾眼睛一红，大约又是要哭了。 师父这时候已经结账回来，看着和我拉拉扯扯的小艾，笑道：“怎么？小姑娘还没走啊。” 小艾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对着师父道：“大哥哥，你带我一起好不好，哥哥不同意我和你们走呢？” 我想她一定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也不会想到去和师父说，女孩地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但是，她也没想到师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因为师父是真的不会在乎这些的。 师父微微一笑，道，“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行。” “因为和我们一起不是一个好去处。”我冷声道，终于有些不耐。 这个声音把小艾吓了一跳，蓦地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我反而脸色一白，我很可怕么？这么一个孩子也怕我？还是我地声音太凶恶了？ 我想笑笑，说我不是故意吓唬你地，但是又显得苍白无力。干脆算了…… 师父忽然一笑，叹道：“既然小艾喜欢就和我们一起吧，反正也不多一个人，不过你要是不听话就送你回家，知道吗？” 小艾点了点头，甜甜的一笑，道：“谢谢。”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过来挽住我地手，“哥哥，大哥哥也同意我一起了哦。” 我笑的有些微勉强，道：“既然这样就随你吧。” 小艾猛的点头，说：“你真是好人。”然后偷偷的看了眼身后那堆人形石像，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挺可怕的。” 我默默的站起来，师父微微一笑，说：“挺可爱的女孩子，你喜欢就留下来作伴好了，我又不会吃人。” 我蓦地回头看向师父，不知道该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小艾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她根本听不到师父的话。 师父轻轻的一声叹息，“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想太多。”似乎所有的无奈之意都包含其中…… 我身子微微一震，然后继续往前走。 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么？可是，我该怎样去相信你，如果是曾经，我也会毫无理由的信任吧。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和任何人有牵扯了，这扯不断的恩恩怨怨最后让我无法呼吸。疲惫不堪…… 我低头看了看专心走路的小艾，为什么忍不住想要帮她，好像说我冷血无情的人不少，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有侠义心肠。 但是，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就是突兀的闯了进来。自我醒来之后，她是第一个走到我身边的活生生的人…… 不是错身而过的影子，而是确确实实的和我说话，叫我哥哥，又哭又笑的人呢…… 四周的坚壁就这样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其实，谢谢你抓住我。 我终于碰触到了人间的边缘。既然还有时间需要去度过，不如就给自己找点事吧…… 第35章：喜欢 玉小艾严格来说是个非常活泼的女孩子，我毫不怀疑她在家中也是一个大小姐似的人物，但是她至少没有在我们面前放肆，可见是收敛了许多，还算懂事。 我将她带回家里，师父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客房还是有一间，于是我就将我的房间让给了她，自己去睡沙发。 师父犹豫的看了看我，大约是想叫我去他那里睡，但是最终没有开口。我很庆幸他没有说，因为一旦碰触，就算发现伤口虽然好了，但是疤痕仍在。我们曾经的那种接触，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我觉得我目前的状况应该是非常微妙的，玉帝的那个药很有用，我晕过去前至少还是正常的，师父的法术保持了这个状态，但是我觉得这其实也无疑于饮鸩止渴罢了。 小艾头两天表现是非常好的，因为衣服裙子都弄脏了，我和师父只好陪她去买衣服，顺便带回来一堆日用品。我看她颇有常住的打算…… 小艾人长的十分可爱，精雕细琢的模样，穿起衣服来也甚是好看。小艾也不挑，只要我们安排的都接受。而且如她所说，确实吃的不多。只是，我和师父都没有要亏待她的意思就是了…… 严格来说，看着她越发红润的小脸，我觉得她应该是过的非常舒服，乐不思蜀了。而我，其实也是开心的。这种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这种平平淡淡地生活…… 不用和师父独处，无聊时有一个人可以相伴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只要不去想从前…… 我只有过弟弟，却没有过妹妹。玉儿虽然是女孩子，但是更多的也只是处在侍女的位置，她从没有将自己放的过高。倒是小艾，她从没把自己放地太低…… 哪怕她根本看不懂我们。但是她不怕。 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就真的多了一个妹妹，后来才觉得这得归益于她的自来熟。 “哥哥，我们今天去哪里吃？”小艾抱着我的胳膊，甜甜的笑。 师父挑了挑眉，道：“你想去哪里？” “师父哥哥！”小艾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们去锦江吃吧，听说哪儿新进了些海鲜好像不错的。” 小艾自从听了我叫师父后。就开始叫师父哥哥了，虽然是奇怪的称呼，但是也都懒得阻止她。只是她今天的要求有点奇怪，一般我们是很少去大酒店吃饭地，而从她的表现看，也不是很感冒，今天怎么忽然换口味了。 师父抬眼看了看小艾，笑道：“你想回家了么？” 小艾抱着我的手猛的一僵，但是随即嘟起了嘴，道：“师父哥哥你又要赶我么？我不会走的！” 师父垂下眼仿佛有些疲倦般的打了一个呵欠，道：“那就不要急着走了，吃饭不是还要等到晚上么？现在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好……”小艾道，然后又一怔。喃喃自语：“晚上就晚上吧……但是我可没说要晚上啊。” 我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也笑了，“那就晚上吧。” 这个孩子，天赋不错，但是也不算是擅长演戏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丝可爱的地方，我才不会讨厌她。原本我以为她是离家出走，被仇人追捕又不想回家才赖上我们，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这回事。 但是。你真的确定我们会帮助你么？萍水相逢罢了…… 我沉默片刻，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决定权其实还是在师父地手中。我这个样子，连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几个。 思绪有点越飘越远，我侧过头，却忽然看到师父睁眼看我。那一汪黑色彻底的将我淹没。但是也是一种包容。忽然让人觉得安心，好像他可以为你做一切。让你可以放心的依靠。 但是，这正是我痛恨的。明明不想相信，但是他又让人沉迷，明明不想要依靠别人，但是自己又偏偏如此无能…… 而当我落魄至此地时候，他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仿佛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小艾，你自己去玩吧，出门前记得回来就行。”我说，对着她笑了笑。 小艾嘻嘻一笑，忽然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跳着跑了出去，还做了一个鬼脸。 我一呆，才知道自己被亲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儿，你真是魅力不减啊。”师父的声音淡淡的飘过来，似乎有些酸酸的。 我愣了一愣，才道：“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师父移身过来，那张脸离我越来越近，笑道：“她要是真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敢留她了，不过，她怎么就不亲我呢？所以还是你魅力比较大。”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你要是和她说你喜欢她，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师父忽然脸色一冷，道：“你觉得我会移情别恋吗？” 我一愣，道：“原来你有喜欢的人？”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冲击比我当年得知真相的时候也小不到哪里去。只是好在我如今看穿一切，否则说不定还会失态…… 师父地脸色好像有点沉，沉默了半晌，才道：“看来以前真的是我的错。” 我有些迷惑，觉得他说话的跳跃性有些大，但是对他的私事没多大兴趣，也就没有问。 师父好像不满意我的表现，他地唇就这样突兀地贴了过来，吻上我的。我怔了一怔，脸色又变地惨白，我以为他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何必和一个要死的人计较。 可是不是…… 师父捧住我的脸，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我。我看着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不看就好了吧…… 师父轻轻的咬着我的嘴唇，湿濡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两个人靠的太近。我因为不适导致身体有些僵硬。 那一个吻如此的绵长，让我觉得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等他终于离开我的嘴唇，我才大口的呼吸。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落进他的怀抱，师父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低低的笑：“原来，我是这么差劲的人啊……” 我仍旧莫名其妙，但是我痛恨这样，不想去理会他。 师父顿了一顿，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背，笑道：“我喜欢你啊。” 这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听到这样的话？但是师父的怀抱依然温暖，这种触感难道不是我的幻觉？而我居然，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喜欢我？ 第36章：许久不见（上） 他喜欢我？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在骗我，所以几乎要嘲讽的笑出来。可是我没有笑，因为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这一刻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开心，也不是因为痛苦，只是因为……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嘲讽，一定是的…… 但是我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的，我只是闷闷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有用么？我们也许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师父，你的喜欢，又是什么？你真的明白喜欢的意义么……你永远不会知道人的感情。你已经在大道上离开太久了…… 师父抱住我的手微微紧了紧，笑道：“怎么？太感动了。” 感动？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还是笑不出来。 师父终于也放弃了这样的打算，低声笑道：“你看，我果然是不会讨人喜欢，难得有个好徒弟，可是被我自己弄跑了。” 我禁不住一震？你在说什么，是想嘲笑我，只有我才会被你骗么？我不该曾经那样相信你……够了！我有眼无珠…… 师父轻轻一声叹息，道：“你就比较讨人喜欢，那小姑娘虽然不大诚实，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但是其实我也是无甚眼光，不然怎么会做错事呢……” “所以……”师父低下头，在我的耳边道：“如果你想报复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我微微抑制住自己地颤抖。终于抬头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想报复你。” “难道你不想么？”师父笑了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沧桑，道：“人类不都是这样的么？我都快忘了身为人的感情了，但是却也猜的到。” 我看了看他，微微咧开嘴角。道：“你说地没错，我曾经那样信你，也是那样恨你。可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师父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变的复杂，眼神也沉沉的。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心累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吧。我说：“因为我不会再在乎你。不会再爱你，恨也就多余的了。我不想再累自己了。” “师父，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再没有恨过你了。”我道，“在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为自己的目的而努力，并且为了被欺骗而折磨自己……到后来，这种恨已经淡了。我想了一千个晚上，觉得已经受不了了。到了第二千个晚上地时候，已经不会再想了……” 我抬眼看他，微微咧嘴笑：“如今，已经一千多年了啊……还有什么可以一直放在心上。” “如今夙愿已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再想了。”我说完这些话，就好像自己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再想一般，轻松多了。 师父看着我，好半晌没有动作，最后也只是轻轻一笑，说：“那也好，我也比较怕麻烦。 他终于松开我。走到旁边。想了好半天，我以为他在做什么决定，我以为他会生气，或者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来，但是他最后只是说：“我们下一站去哪里玩好呢？” 我微微一怔，只看了他一眼就阖上双眼。靠在沙发上休息起来。 既然。你都可以装疯卖傻，我又何尝不可以。 而且。我是真的不在意了…… 有些东西来的太晚，还没开始便结束了，一再的错过，也只能有这样的结果。 那种盲目的追寻，已经不再适合我了…… 小艾没多久便回来了，她时间掐的挺准，小心翼翼地朝我靠了过来，见我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又抱住了我的胳膊。我看她非常喜欢这样的动作，很是无奈。 “哥哥，你真是好人！”玉小艾看着我，非常谄媚地道。 好人？真是有意思，我也是好人。我微微一笑，道：“你哪里看出来的？” “我哪儿都能看出来！”小艾昂首挺胸。 “咳咳。”师父微笑的打断了我们，道：“小艾，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啊。” 小艾吐了一下舌头，说：“师父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于是，一行三人就出门了。 我们是坐公汽出去的，然后步行到锦江大酒店。大约人家也是没见过我们这种，连坐出租车来的都少呢……因为人家都是私家车。 于是，我们被很不留情的拦在门外了，但是态度还算好，还是有些素质的。 小艾喜滋滋的拉着我地胳膊，也不插嘴不多话，师父打了一个响指，门迎就愣了一下。我们施施然走进去，小艾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师父，道：“师父哥哥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我啊。” 师父笑了笑，“好啊，你拜我为师就行，保证让你把九天玄女都比下去。” 小艾愣了一下，然后笑：“哥哥，你说我学好不好，然后就变成了天上飞的仙女了！你们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那可不行，你不回家还想和他们去哪里？”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干净利落地短发，俊朗地面容，嘴角正噙着一丝笑意。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了过来，眸中有一闪而过地敌意，但是很快就敛去不见。 小艾抓住我的手微微有些紧，我想很久没有碰到这样有意思的事了。这就是小艾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么……她真的认为我们不会放下她不管？ 好吧，既然别人对我不友好，我也没有对别人友好的意思。反正，都是无聊…… 那男年轻人看了我和师父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我的脸上，不善的看了看小艾抓住我的手，笑道：“不知道阁下是？不过，先谢谢你将我的未婚妻带了回来，我一直在找她。” “未婚妻？”我错愕的笑道，然后看了眼小艾，笑，“你是他的未婚妻么？” 小艾摇了摇头，“我才不是他的未婚妻，哥哥，我只喜欢你。” 真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孩子，你要是不这样说，我说不定还更乐意一些。我挑眉笑道：“但是我可不喜欢你，你要真是她的未婚妻，就该和他回去。” 这次对方的脸色也变的很不好看，大约觉得被驳了面子，小艾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道：“哥哥，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哦。千万不要生小艾的气。” 我看了她半晌，忽然咧开嘴笑了，“开玩笑的。”抬头向那个年轻人看过去，我道：“小艾不承认呢，她不会和你回去的。”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的光芒，但还是没有生气，只是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小艾，对我道：“她不过是年纪小了不懂事，不然怎么会到这里来等我？”然后他看向小艾，眼神凌厉，道：“玉小艾，你真的不和我回去么？” 我看了看小艾，示意她不要紧张。才对年轻人道：“那是因为我想看看是什么人找他麻烦，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把我拉下水罢了。” 第37章：许久不见（中） 我说出这句话后，年轻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不过倒不是生气，而是满脸的轻蔑，道：“你一定要自讨无趣那也是没有办法！来人，带小姐回去！” 小艾猛的一缩头，躲到了我的身后。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么大一群人，我绝对打不过的。 师父终于叹了一口气，笑，“真是淘气的孩子。”他虽然看着小艾，但是语气却是意味深长，大约是在说我。 我想了想，也许今天是任性了一点吧。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太好，做起事来也就不喜欢经过大脑了。反正我知道他不会让我送死，就算……没有昨天的话，他也不会。 毕竟，是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救回来的呢…… 师父走上前，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微微一笑，“快回去吧，其实我们本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话中之意是我们没有要找你麻烦，但是你找我们麻烦就不好了。师父原来也如此不厚道，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我的笑容相对的是年轻人瞬间变的惊恐的表情。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他们的生活中可没有神仙妖魔这些东西。 手下人看老大被这人拍了肩膀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同意了师父的话，动作也就顿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小艾忽然大叫一声，神色焦急，“不能让他走！我哥还在他手里呢！” 我揉了揉额头。笑，“原来你不是要来这里吃饭的么，恩？我还饿着呢。” 小艾深深的看着我，小脸也憋地通红，半晌郑重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们也都知道不是么？请你救救我哥哥吧！” 师父轻轻一拍手，说：“听到没有，带我们去吧。 年轻人似乎是一愣，眼神也变的茫然，道：“是，是的。请和我走。” 这次所有人都震住了，我们来了又走。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年轻人亲自当了司机，我们坐在他的车上，一直向郊外驶去。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山庄外面，在这样地地方有这样一座私人山庄，看得出确实财力不凡，难怪小艾搞不定。 小艾也是意识到年轻人被控制了，此刻把他当作空气一般。这才终于放开我的手，认真的对我们道：“谢谢你们，还有师父哥哥。”后面一句是对师父说的。 然后她看向我，咬了咬牙。脸色也有些苍白，道：“虽然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是真的请你原谅。哥哥，其实我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还因为你很像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已经失踪快十年了，我不敢肯定，所以才如此冒昧。” 小艾定定的看着我，说：“无论如何，这次请你帮我。”她表示了她的诚意。何况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会帮她地。 于是我笑了笑：“都已经来了，还等什么。” 小艾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的表情，笑：“其实我觉得是缘分呢，哥哥，我们走吧。” 年轻人依然一脸茫然的模样。小艾看他的眼神十分冰冷。然后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低声骂道：“让你趁人之危！快带我去找我哥哥！” 那年轻人被这么狠狠的一脚踹的踉跄了一下。笔直的西裤上落下一个漆黑的脚印，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木然的道：“是，请这边走。 山庄地门卫看到我们很痛快的开了门，叫年轻人少爷。 一行人畅通无阻便进了中央的别墅，本来还可以看到不少仆人的，但是进来后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别墅里光线十分昏暗，连小艾都看得出不对劲了，阴沉沉地。想要过来抱住我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过来。 我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这样也很好，你委实不该再和我牵扯更深了。等这儿的事完了……我和师父确实是应该去其他的城市看看…… 只是，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吧，感情这东西果真是脆弱的很。 年轻人带着我们走到大厅的正中央，四处摆弄了一下，掀起地毯，露出一个通往地下地阶梯。 往下大约走了十来米的样子，就看到一扇精钢铸成的大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一个精致的密室。我如今和普通人差不多，只是觉得冷，但是师父显然发现了什么，冷冷的哼了一声。 年轻人走到这里终于有些犹豫，似乎是踟蹰不前，本能地感到害怕。 小艾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开门啊！” 年轻人挣扎了片刻，眼中地犹豫最终消去了，缓缓的打开大门。厚重地大门里面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连通风口都没有，如同一个大铁盒子，正常人绝对无法生存。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我们就看到一个人坐在墙角，头垂下来似乎是睡着了一般，阴暗的光线下也看不清模样。 小艾的身子微微颤抖，就要冲过去，但是被我一把拉住了。因为这个气息，让我非常厌恶……仿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这是魔的味道。 小艾扭动身体，神色焦急，但是她的力气毕竟没我大，最后只好看着我，定定道：“那是我哥，我要去救他！”我当然不会怀疑她的话，但是她哥绝对有问题…… 师父一声轻笑，道：“丫头，你到现在都没打算解释一下么？” 小艾还是不打算说话，嘴唇都被咬出了红印子。我握住她的手，道：“你说清楚，我们才好帮你。” 小艾看了看我，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无助，最后缓缓道：“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们是一个大家族，这个人……”她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恨恨道：“他说为了家族利益要和我家联姻，我不愿意便离家出走了，却谁知……却谁知没几天就得知全家被杀的消息，哥哥也被他抓住了！我也是没办法……” 师父摇了摇头，缓缓道：“你真的清楚这一切么？我看大约不是这么回事呢……”师父轻轻的一挥手，那个年轻人便恢复了神智。 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眼神中顿时全是惊恐！“我怎么在这里？”他看了看师父和我，最后眼神落到那个墙角的人影上，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明明是想跑但是却没有动。 因为这里没有人发话他可以走，精英般的假象顿时崩溃，似乎那里有个可怕的怪物一样，他对着师父哀求道：“让我走吧，我再也不会掺和进来了！我不过是被利益冲昏了头！她……她的家人也都不是我杀的！” 小艾猛的一震，也发现不对劲了，但是她不愿意相信，道：“你在怕什么？你之前不是那样厉害么？” 年轻人似乎有点万念俱灰的模样，道：“我在害怕什么，当然是害怕里面的那个怪物！” 小艾一愣，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年轻人声音沙哑，表情扭曲，“里面那是个怪物啊！我一开始不过就是捡了便宜……是他杀了所有的人，如果不是他最后自己倒下，连我都会被杀，你们竟然要放他出来，那根本不是人的力量！他是妖怪！” 小艾脚下一个踉跄，满脸惊骇，不敢置信的道：“你说是哥哥杀的？为什么，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眼神一沉，她的颤抖顺着手掌传递过来，微微用力，就能感受到从深处传来的悲伤。这个孩子的惊惧和恐慌让我想起了当年。其实，也许我不该帮她…… 这人间，好像也是非多……但是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师父一声叹息，打断了我的思绪，说：“你可以走了。” 年轻人一愣，踉跄着逃走了。 师父回头看了小艾一眼，道：“你还想要救他么？” “你们一定都在骗我……”小艾哭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感受她的压抑和心事，但是她第一次哭，“你们在骗我。” 第一次哭，带来的就是这样绝望的事实，我觉得连自己都被感染了，仿佛颤抖起来。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呢…… “既然我们在骗你，你为什么哭？”我说，“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我不走！”小艾猛的挣扎起来，哭喊着。 我看着她的样子，抑制不住的心痛，眼前似乎也出现了幻觉，被梦魇所包围，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站稳，却听到一句低沉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小艾，是你么……” 第38章：许久不见（下） “小艾，是你么？”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双令人惊怖的双眼。没有瞳孔眼白，只有一片血红，如同厉鬼，犹如有冤魂在挣扎呼喊，让人心神微颤。 这是一个魔物！之前的一切设想都成为了现实，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如此眼熟。虽然略显沧桑，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但是…… 是谁？我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梦魇让我十分难受和不安。 小艾吓的连身子都僵硬了，呆呆的看着里面。我忍住疼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抬头对着那个人道：“是你吗？彼得。” 那人发出桀桀的怪笑，血色的双眼看着我们，笑：“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已经九年了，你一直没有来赴约，却原来是变的如此弱小了，看来这也不算是我毁约，你已经没有身体拿来交换了，约定自然就不算数了。” 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无名。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但是我不可能真的来这里交换，我只是暂时放下了。到后来，却是没有机会了。但是我的自私和失误，导致了另一个悲剧…… 他的妹妹，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碰到。 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指责我的冷漠吗？我当初就不该那样离开，所以才…… 我看了眼小艾，如果你知道了。会恨我吗？因为我原本有机会救他的，但是我没有那样做。而你，为什么和当年地我一样绝望呢……让我痛的无法呼吸。 我张了张嘴，说：“他不是你哥哥了，我们走吧。” 小艾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却定定的道：“我不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死在这里好了！” 然后她忽然哭了出来，泪水蓦地决堤，说：“你真的是哥哥认识地那个人么？是你对不对？我看过你的照片，哥哥总是提起你。但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改变，谁能数十年都没有改变呢？你真的是神仙对不对？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她好像终于找到了救星一般，期冀的看着我。可惜，我帮不了她…… 我如今，仍然什么都做不到…… 凝重的气氛如同一双大手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无处可逃。能救么？我看向眼师父，你能么？ 低头看了看怀中地小艾，掩去了眼中的一丝伤痛，我说：“就算能救，又如何？你觉得可以回去么？你觉得他可以原谅自己么……死去的人可以复活么……” 不能够吧……那么，何必要救。何必痛苦，何必像我一样……无名听了我们说话。怪笑声不断的响起，“你们其实可以尝试的，他还在这个身体里呢他的绝望他的悲伤我都感受的到……” 我猛的看向他，定定道：“你是觉得自己死路一条了么？”所以才不顾一切。 无名桀桀的笑：“是啊。原本就出了差错，否则我也不愿意毁了这么好地宿主。但是这个人间不再适合修炼了最重要的是，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不会放过我是不是？我原本没有醒，一股力量将我从沉睡中扯出来，看来，我的末日就在这里啊……” 我一怔，看向师父，师父却半阖双目。似乎无名说地都和他无关。 小艾的身体在颤抖，忽然她看着我，说：“柳哥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要走了。” 我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勉强的笑了笑，道：“我们还是离开吧。” 小艾却摇了摇头。笑：“离开？去哪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 无名笑道：“是啊，小艾来哥哥这里吧，你可以和我在一起。” 让你离开最新章节我紧紧抓住小艾的手臂，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小艾忽然冷冷的看着我们，说：“你骗我不是么？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在一起？放开我！她地眼神如利刃一般刺在我的身上，我惨然一笑，看来，我就是做不了好事呢…… 师父轻轻的一声叹息，说：“你让她过去吧。” 我愣愣的看着师父，小艾还在挣扎，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这一次，如果我不想看到他们痛苦呢…… 那么……就放手吧…… 也许死掉是幸福地吧，你是这么觉得地么？ 小艾…… 我的手缓缓松开，小艾扭头跑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她是这样聪明剔透地一个孩子，又怎么不会知道这样做的结果…… 我一直，那样的自私，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可是这次，我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她？ 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看而已…… 无名看着小艾向他跑过去，微薄的唇勾成一个向上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小艾决然的背影印在我的心上……让我抽搐般的疼。 她就要死了么？然后无名也会消失……因为师父不会放过他…… 然后，她们就不会有事了。我陷入了死胡同，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 我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不断的和自己强调应该放弃…… 但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霍然冲了过去，我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就像我不能看着我身边的任何人去死一样…… 小艾不会痛苦的，她和我们不一样，可以被封印记忆，然后过完这一生。她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她毕竟和我不一样。 是的，我早该想到的。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抓住她了…… 无名的笑容落在我的眼中，他似乎就是在等待这一刻，我猛地抓住小艾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就看到她迷茫的双眼！什么时候被控制了？ 可是我来不及想这些，无名的利爪带起一阵破空声，直直的抓在了我的手臂上！撕裂般的疼让我皱起眉头，想后退却来不及。 师父眨眼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道残影滑过，无名的手就握在了师父的手中，师父的发丝被罡气带起，凌空飞舞，毫不保留的展示着主人的愤怒。 小艾屡受惊吓，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顿时晕倒在我怀中。 我忍着手上的痛将她抱了回去，就看到师父冰冷的对无名道：“我赶时间，就让你死个痛快吧。” 这种冷虐的姿态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也是，无名就在他的眼前让他吃了亏。以师父的性情，定然也无法忍受。 无名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沙哑的声音，笑道：“你可以让我灰飞烟灭吗？” 师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可以。” 然后无名笑了，仿佛解脱。我想，他并没有真正的融合这个身体，对于彼得来说，死掉，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小艾，我会帮你照顾她…… 忽然一阵晕眩，我低头，才发现自己手臂上血流不停。我靠在墙上，否则根本抱不住手中的人，我想我随时都会倒下去。 可是，才这么小的伤口不是么…… 眼前的东西变的模糊，我隐约看到师父动手了，一切都结束了。小艾从我的手中滑下去，我想抓住，可是连自己都已经站不稳。 眼前蓦地的多了一个人影，是师父，他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拎住小艾。 我轻轻的笑了笑，也好，快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第39章：两界劫（上）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中。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小艾……”我叫了起来，翻身下床，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一怔，怎么回事？手脚全都没有力气。 左臂上火辣辣的疼，我看到手腕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蓦然记起昨天被无名划伤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解开来看，却发现血丝一点点的冒出来，虽然比昨天好些，却也没有愈合的迹象……连结痂都没有。不过是一个小伤口，怎么可能根本愈合不了？ 脑中好像忽然闪过什么，却一下子没有抓住。 这个伤口无法愈合么……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原本我就没有多少时间了，所有的潜能都被挥霍干净，连师父都是靠停止时间来维持我的生命。在我的身上，没有时间的流逝…… 愈合也需要时间，需要能量，无论从哪个方向来说，伤口都没有愈合的可能。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仅仅是靠一瞬间来维持，任何伤害都可能是致命的。难怪，师父那时候那么生气呢…… 这个小口子，非常不简单呢。能像现在一般几乎停止流血，靠的还是师父的本事。 门忽然被打开了，师父看到我的模样，脸色蓦地变了一下。默默的过来帮我包好，笑道：“小艾还没醒。我已经封印了她昨晚的记忆 应了一声，有些恍惚，然后我笑道：“师父，我们换个地方吧。” 师父深深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起身出去，果然看到小艾在外面。她和衣躺在沙发上，还是昨天的模样，似乎是在做着美梦。 这个美梦，你可以一直不用醒的…… 我这样想着，这就是你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你就不会是另一个悲剧。 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头发……这个孩子，你碰到我。不知是缘分还是倒霉。这世界上最飘渺不可测的东西，大概就是因果了。每一个人都在因果之中，逃不开…… 你和我，也是有因果在其中的，所以才能相见。 你和我这么像，我又怎么能放下你不管？那么，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 我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师父道：“让她把所有该忘的都忘了吧，永远都想不起来。” 师父说：“好。” 我这才觉得是放下了什么，回头看向小艾。自言自语：“等你醒了，我们就去游山玩水……再不管这些事了。” 说完这些话，我又觉得有些累，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师父站在我的身后。忽然双手抱住我，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地，不会受伤就没有事。一路看中文首发” 他果然是明白了，知道我已经猜到。 我沉默半晌，最后笑道：“师父，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昨天的事。”我并不想和他说关于自己的话题。况且我隐隐觉得，昨天的事不是那么简单…… 无名就算修炼不成，也不是必死。何必要自暴自弃？人间不再适合修炼，这句话应该不是他乱说的吧。 师父顿了一顿，说：“给你知道也无妨，反正早晚所有人都会感觉到。天地命格改变，所有的修炼方法都不再适用，所有人间修士都会被天劫锁定。这是天地大劫。他是料到自己死路一条。所以才走上绝路的。” “那人间不可以修炼，哪里可以。”我道。这次，又要死多少人。 “仙界就可以。”师父轻声一笑，说，“仙界和人界在脱离，玉帝想要将二者完全分开，从此两界不相往来。而且就算突破了这个屏障，在人间也不能动用任何的法力，否则必将承受天威。” “那你呢……”我说。 “暂时还影响不到我罢了。”师父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生万物，所有的能量在本质上都是一样地，只要知道怎么用，就没有关系。可惜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我微微勾起嘴角，要是人人都理解了，人人都可以证道了。“等我死了，你就回仙界去吧。” 师父的手似乎一僵，道：“我说了不会让你死的，你不相信我能做到么？” “你能否做到又关我什么事。”我说，笑的没心没肺。 师父一怔，然后苦笑一声，“你就乱说吧。” 我心中冷笑，这怎么就是乱说呢，我可是很真心地在说啊。 师父似乎是知道我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轻轻的叹息一声，但是也没有再解释什么。我微微怔了片刻，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才道：“小艾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师父微一沉吟，道：“一会儿就该醒了吧。”说着放开抱住我的手，来到小艾的面前，轻轻一个印决打进了她的额头。 我终于放下心，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不过我随即又开始担心，一个女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她才这么小，我真是很难丢下她一个人呢。 师父笑着看了看我，说：“你在这里待着恐怕一会儿也消停不了，不如出去转转吧，明天就要走了呢。” 我想也是，大不了把小艾带在一起，于是就和师父出去了。 路上随便买了一些小吃填肚子，我缓缓地走着，师父就在身边，夜晚的风有些凉。我将衣服领子竖起来，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师父似乎也是有些感慨，没有说话，我们都走的很慢。 “回儿。”师父忽然笑了笑，叫我的名字。 “恩？”我侧头答道。 师父微笑的看着我，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下有如波光粼粼，表情出奇地柔和，说：“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找到你，好不好？” 我微微一怔，说：“你不是说不会让我死么？” 师父轻轻挑眉，唇角也勾起来，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地话。” “没有如果，我不会有来世。”我低低的笑，“这点，你比我更清楚……”这就是我付出地代价，也是你的代价。 况且，我一点都不期待来世呢……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纠缠不休啊，我已经很累了。 师父的眼神有些微黯然，但还是笑的温柔，说：“也不一定呢……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他似乎觉得这句话颇有意思，又反复念了几遍，细细斟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我想，他是有理由这么觉得的，因为当年他选择我的时候，绝不会想到有今天。他居然也会不舍……只是我却一点都不庆幸。 你是否又在后悔，为我所做的一切呢？还是你在后悔……当年所做的一切？ 师父似乎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看着我笑：“回儿，以前我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我点头，赞同他的意见。 师父又笑：“明天，我们就换个地方去转转吧……” 第40章：两界劫（下） 玉儿一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一醒来就开心的叫哥哥。 我也十分开心，总觉得之前的一切如同做梦，现在才是真的。既然是只梦，那些不开心的就暂时忘掉吧…… 我傻傻的笑，牵着玉儿，跟着师父，一行人就去了火车站。 师父如今和全职保姆也差不多，要照顾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纯粹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废物一只；一个是小艾，她才15岁，什么都不记得天真烂漫。 我也从来不问目的地是哪里，三人就像是游荡在人间的幽灵。后来想，其实神仙和幽灵也都差不多，反正都不属于这里，沾染不了这里的生气。 由于经常换地方，我们再没有租房子，一行人直接住酒店。小艾兑变为我们的妹妹，有两个亲切的大哥哥照顾，也是无忧无虑的很。 不过这孩子非常喜欢粘我，就是睡觉也要和我睡一张床。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我和小艾睡一起，师父一个人睡一边。 今天晚上电闪雷鸣，小艾害怕的很，又爬到了我的床上，我也只是无奈的笑笑。 最近委实很容易疲倦，原本是想好好休息的，可是这天气真不对头，吵人的很。我看了眼窗户外面，这赫赫天威，莫说小艾，就是我看的都有些心惊。 乌云蔽月，不见天日，阴沉的可怕，恐怕就是天劫来了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 忽然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我猛的一愣。如果真是地天劫呢？可是这天劫我和知道的又不大一样，竟是怪异的很，就像是催生品，威力不够大，但是来的够快。 但如今人间修道没落。哪怕是这样的，也没几个人扛得起。这哪里是度劫，更像是杀人。 雷声轰隆隆地，大雨倾盆而下。好半晌，外面终于安静了不少，我却觉得心中闷的发慌，实在是睡不着了。 看了看怀中的小艾，这会儿似乎是睡过去了。 我轻轻的下床来。出门就看到师父靠在墙上，脸色颇有一丝凝重。我愣了一愣，说：“你也没睡啊。” 师父看到是我，微微笑了一下，道：“你不也是？感觉到了么……” 我闻言才终于明白那不是我瞎想，是真的天劫来了。又想起最近连绵不断的阴雨，到了晚上总是觉得非常压抑。只不过这次离的最近，我感受到了而已。 如果这种天劫连绵不断，不敢想象是怎样的浩劫…… 今日，又有人死在这天道之下了呢……禁不住地叹息。这条路，原本就不好走。 师父却浅笑道：“他还没死。”我终于有些动容，在这样的劫下还能逃得一命，在人间怕也是顶端的人物了吧。就在我想着的时候。有人缓缓从走廊的黑暗中走出来。他浑身雨水，十分狼狈，满身血污。 “这里，果然有同道在……”他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血腥味连我都闻到了。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咚的一下摔倒在地，一下子人事不知。 我惊讶的看着这人，他不但逃了开来。还能到这里求救，也委实不容易了。但是……他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我现在和普通人一般，绝不可能被人发现。师父只要不愿意，别人也定然是感受不到他。所以我霍然明白，师父是故意的，他在引他来此。 果然。师父轻声笑道：“他能逃出一命。恐怕还是有宝物转移了天劫，否则也到不了这里。”说着就走了过去。拿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半晌眉头也皱起来。 我就在一旁看着，师父终于放下了他的手，叹道：“看在你也算是帮了忙地份上，废了你的修为好好过日子吧，这天道是不要再想了。”然后一阵荧光闪闪，就将这个人送走了。 我看他忙完，知他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是无聊，便就问问，“怎么回事呢？”师父丝毫不隐瞒，笑道：“你也知道，有时候越是弱小，对这天地的变化反而感觉更深切。这种细微地天地变化影响不到我，我虽然知道，但总不清楚能产生多大的变数，只好从旁边来得知了。” 我似乎是了解的点了点头。 师父又说：“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两界就会彻底隔绝了，你是想留在仙界，还是在这里？” 无所谓……我本想说无所谓。 后来脑中蓦然闪现儿那天的话，他说再也不想见我，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心中一疼，在仙界，处处是孽…… 我说：“就留在人界吧，反正以我这境况，也不适合去仙界了。”在这里，便谁都见不到了。 师父也是有此一问，我的答案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于是笑笑没有说话。 有了这插曲一场，我回到房间，看到小艾睡的香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觉。觉得这孩子真是好，但是这样才能幸福吧。 看着她的脸我就开始怔怔地笑，笑的颇有些傻，好像是什么最大的愿望得成了一般。你看，你不必和我一样，你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没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有的东西，如果可以忘记一辈子，就忘记一辈子吧……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可以……早上醒来神清气爽，昨晚地电闪雷鸣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今天地阳光。估计最近很多人要奇怪这样的天气了。 我也清楚地意识到，这等变化已经到了凡人都可以发现的地步，确实已经要接近尾声了。 这样，我就是死了，都可以和你们不在一个世界了吧…… 手上的力量将我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小艾撇了撇嘴，道：“哥哥，你最近很喜欢走神呢！” 我微微一笑，说：“最近天气不好。” 小艾一翻白眼，道：“天气不好所以爱走神？你不是这么敏感吧？哥哥，不要找借口，有什么老实交代！” “我能交代什么？”我笑的有些无奈，“你不是整天和我在一起么？猜猜看啊！” “我……”小艾忽然低下头，“我不知道……哥哥你是坏人，我认识你才这么几天，能知道你想什么……” 小艾说着忽然一顿，猛地抬眼看我，道：“我才认识你这么几天，为什么这么相信你啊，感觉很亲切。说起来，以前的事总是朦朦胧胧的。” 我有些紧张，师父的法术不会是变水了吧？怎么连这个小丫头都可以觉得不对劲呢？ 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小艾嘻嘻的笑了，“哥哥你紧张什么？真是好骗，我当然记得了，你是我的远房亲戚嘛……我一怔，满脸苦笑，“原来你才是坏孩子。” 师父扭头回来看我们，笑：“在大路上说笑要注意，不要给车撞了。” 我觉得无奈的很，这都怎么回事啊。只好专心看路，却一不小心看到街对面一人正看着我们，那人我熟悉的很，虽然一身装扮并不起眼，却是玉帝。 第41章：代过（上） 我本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正准备当作没看到，就见他对我笑了一笑。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刚好和玉帝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街对面对我笑，所以我肯定不是眼花，而是他真的来了。没想到，还真是躲不开…… 师父当然也看到了，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我想，这肯定是要谈谈的。 我们找了一处茶座坐了下来，玉帝也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一员小将，看到我表情凶狠的紧，好像我是什么大坏蛋。 哦，我差点忘了，我确实是大坏蛋。 玉帝大约是有话要和师父说的，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就是不说话。我想着就准备带小艾出去转转打发时间，谁知师父拉住了我。笑：“让这孩子带小艾出去玩吧，你留下来。” 那小将听了师父的话，明显很不开心，但是又憋着不敢发做，纯然没有看我时的那股气势，委屈的很。我想，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说不定和小艾还玩的来，就点点头。 玉帝这时也在一旁点头，于是小将就黑着脸牵起了小艾的手。 小艾可不会想那么多，开开心心的出去了。 玉帝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又对着师父笑道：“多年不见，师兄真是一如往前啊。” 师父优雅坐下来，抿了一口茶，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客套啊。” 玉帝笑了一笑，说：“在这个位置坐久了。有时候说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假，你就不用给我爱这个面子了，直接说我虚伪得了。” 玉帝说着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终于带过一丝诧异，笑：“师兄真是下了血本。但是我估计无回你也不是很领情。今天的事确实和你有关系，不如我就直说了吧。” 我自然知道他说地血本大概就是师父用在我身上的时间法术，但还真想不到现在有什么事是和我有关的，值得玉帝亲自来找。 玉帝也明白我的疑惑，缓缓道来：“天枢死了，这事你也是在场的，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莫名其妙。 “天枢可不是一般人。就算除去他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眼中地分量，也是北斗七星之首。死了自然要给众人一个交代。”玉帝笑的非常无害，“无回想必也知道最近的异变了吧，这事刚好也需要一个交代，不如你来但当这大任如何？以你的重量级差不多了，否则还真不好找。”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叫我来背黑锅呢。天枢是师父杀的，异变是玉帝的把戏，哪样都和我扯不上关系。但是我偏偏又得承认，这黑锅我来背最合适。够分量也不用浪费其他的人才了。 可是我却不愿意，你们以为我无聊的很，愿意为你们奉献么？ “我这个样子还怎么但当大任，您真是说笑了。”我也喝了一口茶。真是烫地很。 玉帝似乎有些委屈，道：“你就是帮我这个忙又如何？反正也不吃亏，应该与人为善嘛。”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了，是啊，我是死了无所谓，反正不吃亏，但是我凭什么帮你？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就是那么不好呢。 师父终于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淡淡道：“玉帝，你今天来如果是为了这个事，恐怕是白来了……” 玉帝对着师父笑了笑，颇为无奈，“师兄。你做的事我帮你擦屁股你怎么还有意见？如此处处不合作。要不这玉帝让给你做又如何？” 师父眼神微微变冷，眼睛也眯起来。道：“你舍得让？” 玉帝讪讪一笑，道：“且不说这些，这件事只要无回同意就可以，你难道还愿意勉强他？”玉帝说完看着我，笑：“我知道你这个人也不怕什么威胁，我也不愿去威胁你，这不过是个交易。” 我微微一僵，大约也猜到他说的是什么，自嘲的笑了笑。我的那点把柄谁都知道，反正就像他所说，我又不吃亏，听听又如何。 玉帝嘴角一扬，道：“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就是痛快呢。其实也不难，你和我回去，往诛仙台那边一跳，我保证他们三个人一辈子无忧无虑，有我这个最大后台在，谁也别想动他们。” 说真的，挺诱人的，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想想那美好的前景，就点头答应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有玉帝作保倒真是件好事，况且，既然是个交易，说地明明白白的还是比较放心。不过鉴于此人也是属于诡计多端型的，我觉得有必要商量一下仔细的条款。 我正自想地开心，却没发现师父的脸已经全黑了。 “玉帝，你莫不是真的过的太无聊了，想找找麻烦？”师父冷声道，其中的不愉白痴都听的出来，“你能做到的难道我做不到？之前的帐我还没有找你算，你地心思已经动到我头上了。” 玉帝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师兄，我就是惹谁也不敢惹你啊。”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 师父脸色沉下来，但是我估计更让他生气的是我答应的太痛快了。 “你现在就在惹我。”师父冷笑一声。 “不不，我绝对是抱着友好的态度来的。”玉帝地表情十分诚恳，差点就让人相信了，说着推出一个小盒子到师父面前，笑：“师兄你也不要急着生气，这不，我可不是空手来地。诚意绝对看得见。” 师父脸色仍然很不好，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因为只打开了一道缝隙，所以从我角度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却可以看到师父的脸色猛地变了！ 一阵压抑的气息顿时笼罩了这里，师父半晌才抬头，一字一句道：“原来在你这里，很好很好……你也是早有算计吧！” 玉帝微微往后靠了靠，表情有些讪讪，“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这样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好算计！”师父抬眼看他，眼中是浓重的黑，“另一半呢？” “另一半当然是之后再给了。”玉帝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笑：“放心，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为敌。” 师父沉吟片刻，忽然看着他道：“好，我答应你。” 这一刻，我就知道结果了，想来玉帝拿出了师父无法拒绝的东西。我笑了笑，幸亏我作出了那样的决定，否则这会儿该不是郁闷了？ 恩，果真是挺想的开的。 师父收起盒子，眼神又恢复一贯的淡然，似乎是不想再看玉帝一眼，起身道：“你要记得你的约定。”然后拉起我就走。 师父很少这样粗鲁，我想他大约还是没有平静，刚刚是装出来的。 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小将领着小艾往回走，似乎在吵吵闹闹，果真是两个孩子。 师父也不理会人家，直接拉着小艾就走。搞得对方一愣一愣的，但是又不敢发脾气，我觉得好笑，你刚才瞪我，这下又吃瘪了吧。 我笑的开心，回头却发现师父死劲的看我，好像非常不开心。于是我的笑容就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小艾是个敏感的孩子，很快发现了气氛不对，不再说话。 我们回到酒店，师父放下小艾一个人，带我去了他的房间。我心中疑惑，难道他在生气？可是为什么要生我的气，你不是都答应了么？ 我们并没有冲突什么吧？ 第42章：代过（下） 我揉了揉被师父捏痛的手腕，心中也不是很高兴，重重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师父的表情很阴沉，我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让人心中发寒。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最后还能发挥自己的余热也不错，这下是真的无后顾之忧了，否则儿一个人也挺辛苦的。我觉得玉帝这次送上门，真的是好事一件。 师父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看了半晌就是不说话，把我看的心中发慌。倒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这样看你半天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刚想起身离开，就被他按了下来，师父的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刚才，答应的可是真痛快。” 我挑眉笑笑：“玉帝老人家给的条件很不错，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师父又看了我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道：“你还说你不会报复我……” 我一怔，他为什么要认为我是在报复他？ “不要误会了，和你没关系。”我真是好心啊，还解释的这么清楚。 师父脸色微微一白，道：“很好，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说完似乎就要拂袖而去。 我淡淡一笑，你也是没什么好说吧。那件事，你是当着我的面答应的，也是你要让我看的。这会儿来生什么气。 可是师父最后终于是一顿，走了回来脸上乌云密布，定定道：“你会死的。你知道吗？”他看着我，那种痛心的眼神让我觉得好笑，我一直都知道我会死，你以为我活地很舒服么？ 我是为了什么？才坚持到现在…… 于是我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师父仰头一笑，冷凝的眸子看着我，说：“我怎么会不明白，这就是你一直等待的吧！” 我一直等待的？我想了想，确实。就算什么都无所谓了，也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这样的一辈子，该有多难熬啊…… 就算不和他在一起。我地一辈子，还是很难熬。 “是啊……我是在等，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最好的吧？”我喃喃道，眼神微微有些游离，一瞬间想到了许多…… 下巴上忽然一痛，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师父的脸近在眼前。 我看到他的眼睛，如同黑的不见底的深渊。忽然就明白今天也许不会很好过了…… 因为，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种生气。和以前地都不一样。以前他总是什么都把握在手中，就算不开心，也不会真的动气，他总是很理智的。就算生气。也是他愿意展现给别人看的一面。 但是今天，我却看到了一丝不理智在其中，那浓黑的眼眸似乎如同一个黑洞，将一切都吸了进去也许，那份执念终究影响到了他自己…… 他，也不是完美的。因为他没有真的做到无情无心。 他还差一步，却自己放弃了…… “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说。“你什么都不在乎了，不是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都知道，再问出来，也只是因为心中不痛快而已…… 我总说不恨他了，但是他真的生气了。我却觉得开心。原来不恨是因为没有能力去恨。能伤到他我又何乐而不为？我总是不想看到他过的那么好，因为我会觉得不公平…… “你既然都不在乎。我又还在乎什么？”师父对着我笑了笑，眼中却尽是寒意。 他一手从我的衣襟里滑进去，另一只手地拇指在我的唇上摩擦。我眼神微微一黯，就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了。但是这次，我也是只是无谓的笑了笑而已…… 他是不理智的，我却仍然清醒，这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地开心起来。好像一个得了便宜的孩子，终于终于…… 微微的凉意从衣襟里钻进来，我蓦然回神，就看到师父已经靠了过来，他的手缓慢而有力，一点点的抚摸着，既像在挑逗，又像在抚摸一件珍宝。 我连在这种时刻，都可以失神，可见是百炼成钢了。 师父的喃喃低语响在我的耳边，犹似梦呓，“你总是，这样不听话呢。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我轻声嗤笑，你难道不是正在做么？ 师父似乎是被我的笑声一惊，蓦地抬头看我，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 我正诧异他是怎么了，就被他猛的拉近，他的手插进我的头发，将我按向他。我根本无法躲避，只好看着他吻了上来。 这个吻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满是侵略地气息，他不放过任何一处，攻城略地！ 我动弹不得，呼吸困难。他地舌灵巧的在我口中游走，不放过任何一处敏感地地方，让我几乎一败涂地…… 我觉得难受，因为如果他再不离开，我可能会憋死。本能的去推他，这一推，就推开了……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敢置信。 师父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半晌才一声苦笑，从我的身上离开。 我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他以前可没有这般仁慈。 师父苍白的笑了笑，说：“你赢了，你真是我的劫。”说完转身离去。 我蓦然怔在当场，然后低头笑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说？你们，又何尝不是我的劫？ 擦了擦自己的嘴，仿佛刚才不过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想了想我还是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抬头就看见镜中的自己，其实，脸色也很是苍白…… 原来，我就是这个样子。 原来，都是在彼此伤害，只是，谁都走不出来罢了…… 狠狠的擦了一把脸，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恼怒在其中。不看，不应该看的！ 不看就不会知道这狼狈的样子了。 师父，你答应玉帝是明知的决定，我同意也是正确的决定。这次，你不要再说什么我不会死之类的话……这次，我们都没有错。 下辈子，不，没有下辈子了，我只愿再和你没有任何纠缠。 我终于咧嘴笑了笑。走出去就看到小艾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于是问道，“怎么了？” 小艾眉头一蹙，说：“师父哥哥好像很不开心，一个人出去了。我有点担心……” “哥哥你没事吧？”小艾对着我左看右看，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 我有些心虚，她应该不会看出什么吧？笑道：“我没事，是我惹他生气了。他待会自然就知道回来了吧。”小艾想了想，忽然展颜笑道：“也是，我看得出师父哥哥很在乎你的，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我微微一愣，心中叹息，你又看得出什么？ 但是，哪怕在乎，也不过如此吧…… 第43章：虚度光阴（上） 第二天晚上，师父才回来。 他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这么久，连小艾都发觉事情的严重了，越发的小心起来。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师父看起来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我也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能影响他情绪片刻，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而我现在只要等待就够了，这次是他和玉帝一起决定的，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小艾嘻嘻的笑，说：“哥哥，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在这里也住了许久了。” 我摇了摇头，说：“这次就不走了，我看这里风景挺好，气候也不错，就在这里住下来怎样？” 小艾一撇嘴巴，说：“可是哥哥不是说我们要走遍大江南北么？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们才一半都没走到呢。” 我无奈的笑：“我们就算走了再远，也是要有一个家的。这样你以后走累了也有休息的地方，至于出去玩，什么时候不可以？” 小艾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好啊，我听哥哥的。” 师父静静的坐在一旁，心思好似也没有放在这边，这会儿突然开口道：“这里是不错，就住下来吧。 我想师父是真的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终究还是要走的，他也一样。小艾也不可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她要融进这里的生活。 我摸了摸她的头，淡淡地笑。这个孩子，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我沉吟片刻，她以后自己生活的话，现在还是送她去上学比较好，这个年龄也正好是上高中。 这个念头我还放心心里。准备什么时候想办法办了的时候。师父却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让我有些惊讶，因为他虽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却也不至于对人间如此熟悉，这买房办证的事怎么这么顺利啊？ 师父笑了笑，他自然不会亲自做，找个会做地人就够了。我释然，如果是我，大概也是会这样做。只是如今没有能力，反而想的少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了想，自己真的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这样其实没有什么不好。 新家在市中心的某个商品房小区，环境算是非常好了，拿下这个房子估计花了不少的钱。一路看文学不过对于我们来说，钱不过身外之物，但是小艾需要，在这个社会立足也需要。 房子蛮宽敞的。房间也足够多，每人霸占一间，刚刚好。 不过在我看到师父亲自下厨的时候，觉得这些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好惊讶地。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做过饭。甚至是上辈子都没有看到过…… 小艾也很惊讶，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期待。我也有些微的期待，只是不安似乎更多一点…… 师父系着围裙，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四菜一汤，看模样甚是不错。不过我非常怀疑这是否是用法术做成的假象，吃了应该不会食物中毒吧？ 小艾却管不了这么多，只要好看就够了。急忙拿起筷子就去夹菜。在她吃下去的时候我脸上露出一丝惨不忍睹的表情，但是为什么没阻止她呢？也许是因为这个菜确实是太好看了，又或者觉得毒不死人…… 总之，我也是想试试，就没有阻止她。 预料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小艾吃的津津有味。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于是也有些饿了。迟疑的拿起筷子。 师父这才擦了擦手在旁边坐下来，笑：“回儿你怎么不试试？我发现做饭也是件有趣的事。其乐无穷，就去学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地。” 我用略显诡异的目光看了看师父，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太多出乎意料地东西了。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我此刻安然的坐在这里呢？ 胸口忽然是闷闷的，两天前，你不是还那样愤怒么？我不是还决定将自己葬送么？怎么你总是可以做的这样好呢…… 这个时候的我，浑然没发觉其实自己也是一样。假象而已，谁都知道该怎样去维持。 我笑了笑，不打算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困扰了我一千多年的东西，也没见改变什么。如今真的可以放开一切了，就更不该再纠缠那些。 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犯贱地生物，自己可以不在意了，却不允许别人也用相同的态度。我已经失去太多，却还有今天，一定是最近闲的慌了吧。 味道真的很不错，我尝了尝，微微有些嫉妒，这个人做什么都能做的那么好，只要他愿意。 而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好，顾了头就顾不了尾，一生都在疲于奔命。 这其中辛苦，委实让人叹息。 小艾是个好孩子，吃完了饭主动的要去洗碗。家里第一次有了些烟火气，我觉得在家里吃饭也挺好，比在外面好。 想想我上一次在家吃饭是什么时候，也是多年前了。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吃到父母做地饭了，心中有些遗憾。 打开电视机，却都是有些无聊地节目，师父就坐在我的身边，小艾还在厨房里忙碌。 我一个不留神，就发现自己到了他地怀里。师父低低的笑，说：“回儿觉得为师的手艺怎么样？比你的如何？” 我尴尬的笑了笑，“当然比我的好。”不自在的挣扎起来，我想要离开，却被他搂的死劲。可恶，小艾还在里边呢，被看到了怎么办？ 师父唇角微微上扬，说：“你在害怕什么？我像是如此没有分寸的人么？” 我有些不开心，以为他是真的变了，却没想到明目张胆了许多。开始还会顾忌我的感受，怎么这会儿无所谓了？因为我反正是要去送死的么？ 你们真不错，打算榨干我的每一点价值都不放弃呢。 师父的吻轻轻的落到我的唇上，我微微有些僵硬，但是也已经习惯了。他喜欢做这样事，喜欢将我抱在怀里，喜欢一点点的亲吻，动作缓慢而温柔，除了上次…… 我心中叹息，既然我要离开，你就不再忍耐了？ 也，不过如此啊…… 师父放开我，轻轻捋起我额前的发丝，细细的看着我，修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有瞬间的失神，好像他就这样看了我一辈子。这样淡然柔和的表情，让我禁不住痛苦起来，仿佛伤口被狠狠的撕裂…… 师父轻声一笑，似乎有些许无奈的意味，然后又转过头看电视。 我怔了片刻，重重的坐回沙发上。身后一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小艾呵呵直笑，说：“哥哥，你们在看什么啊？我们晚上出去玩好不好？” 我顿了顿，笑：“你应该早点休息才对，明天要上学了。” 第44章：虚度光阴（下） 第二天我们都起的比较早，因为要送小艾去上学。 这里是一所重点高中，据说升学率相当不错，师父的关系还算硬，否则小艾也进不了这里，来做了插班生。 学校在靠近郊区的地方，空气比城市中心要好多了。这里是住宿学校，小艾拒绝在学校住，所以我们天天要来接送。师父和我打算好了，两人轮流，每人一天，连车子都买了。 老师比较大牌，而且也不待见这种关系生，看小艾的眼光也不是很温暖。非常有礼但是疏远的和我们说话。老师大概有些奇怪，以前都是家长来送，怎么这次是两个男人来送，而且看起来都不像是家长。 我自我介绍说我们是小艾的表哥，她父母都不在这里，所以我们负责照顾他，老师也就释然了。 离开的时候小艾依依不舍，好像我们一走就不会回来似的。我非常无奈，最后是师父好言相劝。师父说话果然比较有威力，小艾乖乖的留下来了。要是我的话，估计又的软磨硬泡半天…… 送走了小艾忽然觉得好像身边少了点什么，顿时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唔，看来我也是舍不得她的，但是她再这么和我们混下去，也是不行啊…… 师父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开心和失落，笑笑，说：“如果舍不得就接回来好了，反正她这一辈子，我都能让她过的好 我笑，“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有自己的生活。你安排地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说着忽然脸上的表情有些苦，嘴里也有些苦，我想到了自己。 我不就是在他的安排下度过的么？可是我地结果呢？如果能让我有自己掌握命运的一天，哪怕是再辛苦我都是愿意的吧…… 不要长生，不要大道。只求一生平安。 小艾她，我始终希望她能过上和我不一样的生活，走上不一样的路，甚至偏执的妄图避免一切相似的地方…… 师父沉默了半晌，眼眸深深的，最后道：“那么，不如现在就放她走。有你照顾，她永远都长不大。况且。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么？” 我愣了一愣，还真没有想过。 离开她是必然地……但是，还真不知我有多少时间呢。当时也没问，说明自己还真是不在乎这条小命。 师父无奈的看着我，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说：“你就是对自己最冷酷，最无情。” 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如果可以，谁喜欢对自己无情？ 师父低低的笑。却有着一丝哀叹在其中，“你其实谁都舍不得伤害，偏偏对自己伤害了都没发觉你如果再自私一点，也许所有人都不会痛苦。因为都不在乎了，还痛苦什么呢。” 我有些愤怒了，他说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否定我做的一切？我承认我狠心，但是我一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我做到了，伤害了自己又如何？ “我怎么了？如果我不管不顾！看到他们都死了才开心么？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你骗到灰飞湮灭你觉得开心么？”我低声吼道，你根本不了解我！因为他们比我更重要。只有你，觉得自己比别人更重要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的生气，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再这样生气了。可是……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师父地眼神很是复杂，看了看我，似乎很累往后仰躺。半晌幽幽的声音传过来，他说：“我是无法了解你。我以为摸到一点边了。却仍旧不是。” “回儿，你说。我这么做错了么？”师父定定的看着我，说。 我惨然笑了笑，他居然问我错了没有。真是可笑！ 何况，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又如何能说谁对谁错？师父，我们只是不是一类人而已。 我们只是有着相同地表面，但是，根本却是不同。 师父终于笑了笑，说：“如果我还可以再找到你，一定学着去在乎一个人。我有时，挺羡慕你的……” 师父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感叹着什么。听在我的耳中，却犹如惊雷。 这是，他真是的想法么…… 我，也会值得羡慕？值得你这样的人羡慕？真是嘲讽的紧，我扭头看他，说：“师父，以后，你继续走你的大道吧，我不需要你。” 师父脸色蓦地一白，笑着说：“你看，你又在生气了。不要气我了。” 我张了张嘴，本想说我没有气你。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勇气说下去了。也罢，你说我气你，我不会再气你就是了…… 师父垂下头，两鬓地发丝垂落下来，在脸上勾勒出一片阴影。半晌才抬头看我，紧抿着唇，说：“回儿，我们回仙界吧。” 我说：“好。” 小艾，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呢…… 其实说要走，也不是现在马上走的，我们还是等到了晚上。之前的计划一下都失去了意义，我们不能每天轮流去接小艾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所以还是一起去了。 小艾有些惊讶，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这个孩子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回家还是师父下厨，这次丰盛地多。小艾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咬着唇不说话。我有些离别的伤感，这些日子，如果不是有她陪伴，也许会更为痛苦吧。 “小艾，我和师父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你要学着照顾自己了。”我说，轻轻地笑。 小艾猛地抬头看我，又看师父，忽然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骗我的对不对？你们要走了！” 我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只好说：“我们是要走，不过还会回来的，你这是怎么了？” 小艾一呆，她没法反驳我的话，但是又本能的觉得不对，脸上的表情甚是委屈。 师父敲了敲桌子，说：“你们还吃不吃？” 小艾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来，师父笑道：“小孩子不要多想，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其他人来照顾你，好好的上课学习，在家等我们回来，知道吗？” 小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师父说的轻松，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 我也笑，师父应该是真的安排好了，至于他会不会回来看她我不知道，但是我是再没有机会看她了。不过这样说也没什么，人生短暂，眨眼就过去了。 这个谎言就说一辈子吧…… “小艾，记得好好学习哦。”我把她的书包递给他，重新办理了住宿的手续，今天还真早。 等到手上一空，蓦然觉得世事难料。昨天还以为我们会陪她很久，今天却已经要走了…… 师父在一旁笑笑，直到再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对我说：“你果真是不适合修仙，因为太容易有牵挂。” 我微微咧开嘴角，摇了摇头，“我不会。” 但是这句话说的连自己都不信，我是太容易有牵挂的人么？我牵挂的好像也不多，但是…… 也许是因为我接触的人也不够多吧…… 我抬头看天，白天的天气还是很好的，最近的雷电也少了许多。反正以后，我不会再随便牵挂谁了，我要做孤家寡人，死也要一个人去死。 师父看着我笑，说：“舍不得离开么？以后，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人间原本就不适合我。”我说，反而出奇的平静。自从我来到这人间后，就一直在想，这个梦何时会醒，现在也不过是醒了而已…… 师父叹息一声，道：“我原本以为你是喜欢的。”然后他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第45章：何处仙府（上） “回儿，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师父回头对我笑。 抬眼望去，一片山清水秀。我微微挑眉，这里是挺不错，挺漂亮的。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们是两天前回到仙界的，原本以为会直接到玉帝那儿，谁知师父却带我来这里。 师父回头，笑：“这里，是我的家。应该……是叫家吧。”师父说着顿了一顿，好像不是很确定。 我愕然，这里就是师父的家么？然后又想笑，他自己都不清楚么？也是，家这个词，还真的挺不适合他…… 禁不住发出一声嘲笑，等要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早就不稀罕了啊…… 师父缓步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我也不常回来，这里毕竟太过冷清，大约只有闭关的时候才会来吧……” 我无法想象他是个会喜欢热闹的人，撇了撇嘴。 师父轻声笑道：“但是哪怕这样，厌倦了的时候总想回这里。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了……” “我以前没有带你来过这里，也是觉得没有必要。”师父忽然回头看我，说：“你记得路了么？” 我见他看我，也只好回答，说：“应该是记得了。这很明显是一句应付的话，我还真不记得怎么走了。 师父无奈的看着我，眼神却是柔和的很，说：“也罢。不是还有我在么。” 我们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一丝人为地痕迹，原来只是几间草屋而已。这般简单朴素倒真是有点像他的性格，应该说是所谓的身外之物，他大概都是不在意的。 草屋是草屋。只不过在法术的作用下比什么都牢固，这点我绝对相信。进去就会发现虽然不甚华丽，但是淡雅简单。可惜，这里没有人住而已…… 师父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说：“你就住那里吧。” 我点点头，住哪里都行。 师父笑了笑，好像心情还不错，然后就开始打扫啊整理啊。我后来也看不下去。就干脆动手帮忙，另外把附近地仙草狠狠的蹂躏了一遍，晚上炒了几盘菜。 师父最近总喜欢看着我笑，他笑起来总是似水一般，淡淡的，让人不经意的失神。 我其实不喜欢看他笑，因为我觉得这是无情至极的表现，最可怕的东西往往最具有欺骗性。然后，骗你到底死都不知道…… “回儿，你说。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高兴的时候就出去玩玩，没事就弄弄花草怎么样？”师父道，眼中神采奕奕。笑：“如果有个人陪的话，住这里也是不错地。” 我哑然失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也说起胡话来了。我笑：“我们没有以后了。” “如果有呢。”师父道，说的很是肯定。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如果有，我也不会再和你一起。”这个答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遍。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不再认识你们任何人。 师父眼神微微一黯。道：“你每次都这样回答我，难道就不能骗骗我么？” “你希望听我骗你么？”我说。 师父一怔，苦笑一声，说：“看来是我不该问了，果然最近……” 我无所谓的笑，觉得自己已经快得他精髓了。以前他足够无情冷漠。如今换成我了。 时间。真的是能改变一切的呢…… 师父站起身来，脸色一瞬间有些惨白。我有些愕然。但是也并没有在意。师父对我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我想，我还是把他气跑了吧。 等我放下碗筷，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师父站在外面，此刻天色已经晚了。他的影子落在地上，拉的好长。我走过去他也没有反应，顿了一顿，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他低低的咳嗽声。 这种压抑地声音让我非常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生病的样子。 就是连我都不会生病，何况是他。 但也正是这个声音，让我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然后我就看到师父苍白的脸，鲜红地唇，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我就是看的出来，那是血…… 否则，怎么会那样的红…… 原来，他也是会受伤的。好像天枢他们一直在说，他会受伤，但是最终结果不过是自己死在他的手上。 我没有亲眼看到。 这次，亲眼看到了，才惊觉他伤的莫名其妙。一定要说，大约也是因为我…… 师父看到我，微微笑了笑，那神情在月色下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好像要向我伸过手来，但是最终没有那样做，他说：“回儿，你怎么不休息。” 我定定地看着他，说：“我不困。” 师父一怔，说：“我也不困。” 我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这算是什么对话？心中却难得的有一种轻松的感觉，真是奇怪…… “很好笑么？”师父低声说，“真是很奇怪啊……” “有什么很奇怪的。”我说。 师父笑笑，“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可是我竟然不讨厌，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半阖双眼，手指微微蜷曲，在袖子下握紧。为什么，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无动于衷，现在却又心软了。还是真地如他所说，我太容易牵挂了？其实什么都放不下？ 一定是你，是你妄图这样地来打动我。可是偏偏，你总是技高一筹，我总是输给你。 这个夜晚，一定有一种魔力，让我不正常。 我说：“师父，很快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了，你说，我现在就走好不好？”这样你也许就不会困扰了吧。我也不必困扰了…… 师父忽然就伸手过来拉住我，声音蓦地变地低沉，说：“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我顿了下来，抬头郑重的看着师父，说：“你放手吧，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师父唇角勾起，说：“为什么是折磨？你说，到底是你不懂我，还是我不懂你？” “不知道。”我说，真的不知道啊。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师父却不松手，眼眸在夜色下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光华在流转。看了我半晌，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和玉帝说，方法多的是……” 我淡淡一笑：“就算有人可以替代，我也不想要。何况，我喜欢他的条件。” “他的条件？”师父低低一笑，“那样的条件，我也可以给你。” “是啊，你可以给我，但是我不想要。就和我当初不想再见到你一样。”我说，如果这就是逃避呢？那又怎么样？ 师父说，“你这样坚持，也罢……” 然后他就缓缓的松开了手，我转头离去。直到进屋的瞬间，回头去看，却发现他还站在那里，那孑然的背影透露着一股萧索的味道。 我想，他定然也是失去了什么，就如同我一样。 但是没多久就会好了，就会发现没有什么痛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很快，就会觉得去想也是很累的一件事…… 生活还是会在继续，不知道多少年后，再醒来，也许连我的面貌都记不清了。 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而我，注定不想要活下去。 该死的都死了，该活的都还活着，真好…… 第46章：何处仙府（中） 这种平静也没有持续几天，很快就有人来访了。来的人我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在人间时，跟在玉帝后面的那个小将。 此人仍旧一副年轻气盛的模样，仍旧对我横眉竖眼，仍旧对师父恭敬非常。 “神君，陛下让我来告知您，他在等您。”那人说着，连头都不敢抬。 师父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不像是有意为难，但是偏偏没有给确切的答复，只道：“让他等等就是，我不会忘记约定的。” 小将皱了皱眉头，恭声道：“神君，陛下说他绝对相信您，并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我在一旁看着，正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盒子，也是那个让师父改变决定的东西。 师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但却没有上次的那般震惊和激动，只是随手收了过来，然后说：“三天后，三天后我会去的。” 小将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好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声音也略显轻快起来，道：“属下就此告辞。”说完就离开了。 师父手中拿着盒子，缓缓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然后他转头对我笑：“三天后，我们就走吧。” 点头，有一瞬间有点好奇那里有什么，能让师父改变决定。但是随即这个念头就打消了，我还不至于那样无聊。 师父看着我微微一笑，神情有一丝疲倦，说：“我有些累了。你今天也早点休息吧。” 我看他是有事，才想打发我出去。于是很干脆的走了，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竟然有一点兴奋，三天了。只有三天了不是么？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对了，等见到玉帝，还得谈谈才是。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一扭头却发现师父睡在我地身边，一手揽着我的腰。把我狠狠的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来的？ 师父被我惊动了，睁开朦胧的眼睛。刚刚睡醒地样子甚是撩人。半晌才道：“你醒了。” 我心道这是废话，脸色不是很好，拉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师父也不以为意，施施然的穿好外衣，笑：“你昨天睡的挺沉的。” 我想那当然沉了，否则不会连身边多了一个大活人也不知道。 “为什么这个表情？”师父挑眉笑道：“难道你还在乎这点事么？你就要走了，却连和我睡睡都不可以么？” 睡睡？睡你妈的头！我正在心中想到，却忽然一愣……我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呢？这种气氛，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一点都不像我我摇了摇头。这才对师父笑道：“随你好了。” 师父宠溺的看了我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三天吗？” 我摇摇头，他怎么想地我怎么知道，三天有什么意义？ 师父说：“三天时间而已。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但是你想不想再回家看看？” 我猛的一震，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脸上的笑容全都凝固了。何必说这些！我打算到死都不再去想的，我不会去见他们的，儿让我永远都不要去见他！ 师父轻声一笑，似乎是嘲笑我的懦弱和无能，说：“你连见他们都不敢么？他们又不会发现你。还是你就是这么急着和所有人撇清关系。开开心心的一个人去死？恩？” “不是的！”我反驳，我不见他们是没有必要，反正他们也不希望我去看。 师父双眼微微眯起来，缓缓道：“你在骗自己，你怕自己会舍不得，你怕你会改变主意。你怕你会功亏一篑。你胆小如此。连一点点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自己了，你什么都怕！” 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地语气和我说话。犹如一计重锤砸在我的胸前，我脚下踉跄，脸色也变的惨白！何必说的这么明白。一路看 抬眼看他，我说：“你说对了！我就是害怕，我连看都不敢再看了！我可以偷偷地想，偷偷的怀念，偷偷的一个人去死！但是我连再见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你成功了，你终于说破了，又如何？” 我死劲的瞪着他，好像只要一眨眼就会失去的所有的勇气。 师父却忽然笑了，说：“所以，你也只会在我面前这样无情是么？所以无论怎样，你都要去赴约。这是……我最后一次要求你罢，如果你去见他们，我就会带你去见玉帝。否则就是他亲自来了，也不能拿我怎样。” 师父说完拂袖而去，他轻描淡写的话，我却知道其中地分量。颓然的坐在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何必再多生枝节？ 我是不敢去见他们，怎么样？为什么要用这个来逼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逼我的，你终于忍不住了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凭什么指责我的无情，你凭什么？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站起身，用手扶在墙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是啊，你说我无情，我就无情给你看看好了。反正，没有什么能阻止我。 我来到师父的门前，静静地站立了片刻，似乎所有地力气都回到了身体里。 推开门，就看到师父站在桌前，桌上摆着两只盒子。他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我也站着不动，终于他转过身，看着我笑：“你终于决定了？” 我点头，昂首看着他。 师父微微扯开嘴角，说：“我可以让你转世，但是我没有把握，我居然没有把握……如此渺小地机会……” “居然还有机会？”我不屑的看着他，“我一点都不想要。” “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我想要。”师父定定的看着我，眼神灼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我问了你许多次，你始终不改变自己的决定，我也知道这是徒然的……但是，如果你不去，我可以让你就这样活下去，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就这样，也可以选择去转世，转世的几率很低？”我笑，“真是一个让人沮丧的发现，为什么不是一点都没有呢？看来好像只有这两个选择了啊……” 师父紧紧的闭着嘴巴，忽然转身收起桌上的盒子，修长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咯咯作响。 “我们走吧。”师父看着我，轻轻的道。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原来，这就是你犹豫的地方啊……确实，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神通广大，可是又如何呢？就算转世了，就算成功了，我也不会再记得你。 我释然一笑，发现自己真是什么都能想的开了。解脱了就好了，下辈子，谁还能说那是我？ 下辈子的事，也不想去想。 师父带着我御风而行，很快就到了柳居住的地方。我们虽然走的正大光明，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们。这种障眼法只要不是法力比施术者高，就无法看透。 我们弯弯绕绕的走了进去，别人对我们视而不见。我觉得好像玩游戏一样，几次差点就和人面对面的撞上了。 师父一直走在前面，也不回头看我。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个庭院前。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我的身体绷的紧紧的，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 原来，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啊…… 第47章：何处仙府（下） 一个转弯，里面的一切便都一览无余。 真是熟悉的地方呢……好像老家的院子。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也经常会回去。 后来我们都去了城市里，便再没有回去过了，记忆中的那个院子也都模糊了。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它在仙界重现。 原来，人人都念旧，不止是我。 父母坐在里面，两人喝着茶，玉儿也在，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好像人生本该如此。我几乎能看到茶上冒着氤氲热气，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却又飘渺。 又是欣慰又是悲伤，欣慰的是他们，悲伤的是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几乎瞬间便淹没了我。 玉儿轻轻的笑，说，伯父伯母，你们在说什么呀。 父亲说，我们在说儿呢。 玉儿脸色微微有些红，道，阿他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现在真看不出来。 母亲笑着说，是啊，小时候可可爱了。 玉儿道，真是可惜，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他。 父亲说，你是个好孩子，现在认识也不晚。 这时候柳也从外面进来了，笑道，你们该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我可是听到了。 父亲哼哼一声，我要说你的什么难道还怕你知道。母亲和玉儿都笑了。 我的手握成拳，指甲都扎进了掌心，真好真好。我几乎沉浸在这样的场景中无法自拔……哪怕。他们现在地人生中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肩膀上忽然一重，这力道将我从梦境中带出来，师父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羡慕吗？” 我咬着唇，几乎咬出血来，我说：“羡慕啊。怎么不羡慕，可惜不大适合我。” 师父低声一笑，道：“那怎样的适合你？” 我不说话，怎样的适合我？最好是那一望无际地地狱了，最好是那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了，最好是了无人烟的地方，最好是灰飞湮灭了…… 最好，连转世都不要…… 父亲笑。说，儿，你和玉儿的婚事什么时候办了啊？我们等着抱孙子呢。 母亲笑，你催个什么，又不是赶时间。不过，我也等着就是了。 玉儿的脸色蓦地变的通红，咬着唇不说话。 柳笑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要欺负玉儿，她可是你宝贝儿子的宝贝呢。 师父的声音仿佛随风吹来。“你看，你做地一切根本没有人在乎，你死了，他们自然也就忘了你。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我说，口中是丝丝血腥味。 “不甘心就可以回来，你完全可以回来的……”师父轻声的笑，“你看，你现在好好的活着，他们也好好的活着，我可以给你一切，为什么不回来。你明明付出最多不是么？为了这个……家。” “我……”我张了张嘴。为什么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猛地回头看向师父。眼神灼灼，我说：“你休想控制我，我已经决定，这次我要自私。我要为了我自己，所以我才不会回来……这样就很好！” 我说着转头就走，根本就没有必要再看！难道让他们痛苦。让我拖着行尸走肉一样的身体在一起就是幸福了么？就会甘心了么？ 不会的…… 师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那黑眸定定的看着我，道：“你还没有看完呢……” 我紧紧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任凭师父拉着我，我已经决定不会再动摇，我从来都是一个坚定的人，否则也走不到今天。况且，如果我动摇了，面临地就是更久的痛苦…… 不仅仅是我的，还有他们的…… 师父拉着我往一边走，柳和玉儿告别父母，也去了一边。 我们就跟在他们地身后。 自从出了那个院子，柳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凝重和阴郁。玉儿也笑的无奈，两人就进了一旁的屋子。 玉儿关好门，仔细的看了看没有旁人，却不知道我和师父就站在她的身边。 两人却是一点夫妻的模样都没有。 柳一声叹息，说，你不必为我家牺牲至此的，如果是因为那个人，那更可不必。他地罪什么时候需要你来赎了？ 玉儿轻轻的摇头，道，是不是为他已经不重要了，他就要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你的愿望也已经达成了，我也没了去处。反正都是心伤之人，凑合一下又如何。 柳皱了皱眉，笑，你看的真是明白，既然如此，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在这仙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玉儿淡淡地笑，却有着一丝哀凉地意味，说，是啊，我会帮助你，永远的维持这个假象。我们都经历了太多，你应该长大，我也不该在执着于永远都得不到地东西。 柳笑道，我之前从未想过，我们会走到一起，不过父亲很喜欢你，谢谢。 不用谢。玉儿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你真的不准备么？两日后，诛仙台。 去看他送死么？柳脸显嘲讽，这有什么好看的。似乎很是不屑。 玉儿的脸色有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喃喃道，是么？连看看都没有必要了么？柳啊，如果他知道，不该是开心还是痛苦呢。 玉儿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说，有的秘密就该一辈子放在心底。烂掉，忘掉，对所有人都好。 柳看着玉儿出去，门被带上，忽然有些疲倦的坐了下来。用手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去不去呢？ 他往后一仰，忽然笑了笑，再说吧。最后一面呢…… 我就这样一直站在一旁，师父没有松开过握住我的手，所以我想我的颤抖他都感受到了。 我本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如此软弱，但是偏偏不够完美。 好在，这些不会最终改变什么。人可以有软弱的时候，但是却不能因为软弱而放弃…… 我对师父笑，“你看，他们都做的很好，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人想再见我了。” 师父漆黑的眼眸中竟也有丝悲哀，道：“那么，你无论是死是活，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和他们见面么？不想再和我们见面么？不想再有任何的交集么？” 我的牙齿咬的咯咯的响，竟然也是在笑：“那么你又要怎么样？下辈子还和你们纠缠在一起！还这样痛苦，永远都得不到解脱么？我都说了！我只自私这一次了！” 师父一震，定定的对我道，“我只想让你知道，很多事不是你想忘记就可以，不是你说没有关系就可以的。很多事……” “那我就骗自己可以好了。”我缓缓道，“下辈子的事，如果有，也请永远不要让我想起来，这是我唯一能求你的了……” 我说着又笑了笑，转身便走，“当然，最好没有下辈子。你不是也没把握么，真是少见呢……” 连你都没把握的事，又有几成可能？ 就算可能，又关我什么事呢，下辈子，我便不再是柳无回了。 第48章：三日（上） 从儿那里离开，我们又回到了师父的家中。 今天，好像就是最后一天了呢。 我神情有些微恍惚，正在那无所事事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变化可以直接用眼睛看到。天空中似乎是光线猛的变暗，然后又恢复正常，脚下微微的晃动。 有人来了…… 我走出门，就看到师父正站在门外，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树林中响起的声音，一人玄衣长袍，乌发披肩，施施然的走了出来。碧绿的眼眸中神光流转，看了我一眼，才对师父笑道：“正准备出来，神君真是急性子，别来无恙否？” 我呼吸一滞，竟然是姬胤，但是一时却又拿不定主意该怎样对他。这个人明明是他的模样，那双眼我也熟悉的很，可是我再也不敢那样肯定了。 姬胤回头对我一笑，说：“是我。”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那一瞬间疑惑尽去，我已经知道他是谁。看来已经是彻底融合了，现在这个他，应该是完整的他吧…… 我的感受应该说是有些复杂的，我希望最后留下的是那个他，但是最终留下的却是这个他…… 我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竟有些无话可说的意味…… 师父轻轻一笑，“你就这样闯了我的结界，星君原来是这等无无礼之人啊。” 姬胤哈哈笑道：“神君切莫如此说，你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不闯。恐怕是根本进不来吧，只好出此下策了。” 师父眼睛微微眯起来，凤眸几乎成了一条线，一丝凌厉的意味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笑道：“你就是进来了又如何。” 姬胤轻轻哼了一声。“你既然不能阻止我来，我当然也是可以做些什么了。这次，你是真的有伤在身吧。” 师父冷冷一笑，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星君经此一役，倒是比上次清楚明白多了。” “那是，那时候是我不行，这次可就颠倒过来了。”姬胤道。毫不留情的说出师父的弱点…… 我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才知道师父这次是真地伤重了，上次看到的那一幕蓦地闪现在眼前。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是因为我？我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低低的笑了出来，看来你也在逞强。没有人可以永远的静止时间，与天作对，这反噬的力道估计也不会低。 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勉强我活下去？你这次，真是的做了一件蠢事。 师父定定的看了姬胤半晌，忽然笑了笑。声音中说不出萧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么？可惜这又有什么用。” 我一顿，觉得他话中地意思，我全部都能挺明白。可是偏偏。我不想明白…… 师父并不愿和姬胤为敌，因为姬胤是为了我。可是，他不能阻止我，姬胤又凭什么能改变什么。这种徒然，总是让人心冷…… 真是很心冷。 师父觉得心冷，这种冷此刻变现了出来，姬胤何尝听不明白 姬胤的脸色也微微一沉，他向我看来。碧绿的眼眸中盛着我不愿去懂的神色。 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恐怕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罢。 我看着两人，忽然咯咯的笑了出来。原来，到这个时候，还有两人因为我的事而苦恼。我是不是真的该满足了？至少还有两个人…… 但是，如果你们真的在乎。就不要再干涉我的决定了。 姬胤紧绷的脸色似乎破开了一道口子。他向我看过来，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他说这句话地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好像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我一怔，蓦然抬头看他，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理由么？ 姬胤笑了笑，道：“你应该相信我地，我不会勉强你，不会再做错事。”不会再做错事，我轻轻的念着，想来我也不会再做错事。我们都不会再一错再错了，我回头对师父笑，说：“不如请他来坐坐吧，人多也热闹些。” 师父微微扯开嘴角，说：“好。” 这个晚上难得的如此平和，我想这时候没有人想将气氛弄的更糟，意气之争到现在完全失去了意义。 有了姬胤在，自然不好再让师父出手做饭，我把伙计重新捡了起来，还好手艺都没忘。 三个人坐在一起，其实什么都好，就是气氛有些不对劲。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这三人中好像只有我是最轻松的，果然无牵无挂是最好，就是可怜姬胤了，如果他也按照我想的那样多好。 错了错了……我骂自己，倒现在都忘不了这些，果真一辈子都轻松不得呢，今天不想不开心的事。 “姬胤，说起来你现在好了么？”我笑笑问道，上次离开时他还是那个样子，害我很是担心了一段时间，现在这样看起来倒不错。 姬胤嘴角上扬，似乎很是开心，笑：“好了好了，什么都好了。”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最后说：“我已经彻底的恢复了，不会再有另一个人格存在，现在只要等慢慢恢复元气就可以了，毕竟也轮回了那么多年。” “哦，那挺好。”我有些疑惑地问，“但是你现在到底是谁呢？这样来说，你好像又是他。” “我就是我啊。”姬胤笑，“之前不过是些后遗症而已，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那……”他脸色略微有些僵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最后脸红红的对我说：“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姬胤似乎有些坐立难安，我使劲的想，才明白他应该是说那段时间他那样对我的事吧。我想起来也觉得不开心，但是现在几乎忘记了。 “我又没有怪你。”我说，哈哈一笑，何必让他心里留疙瘩。 姬胤也笑了，似乎是放下了什么心事。真没想到他倒是那么在乎，那个时候怎么怪地了他，我又不是不明理之人。 师父倒似乎有些不开心了，说：“你们还吃不吃饭啊。” 我看着师父，觉得甚是难得，他最近貌似可爱多了。笑道：“当然吃啊，啊……姬胤，不用客气。” 第49章：三日（下） 吃完了饭三个人无所事事，姬胤坐了半晌，表情略有些羞赧，配上他绝美的面容，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怎么了…… 我看着好笑，心道幸亏也就今天一天了，否则长期这样下去，就算没那些事我也不想活了，那得多痛苦啊。 师父慵懒的坐在一旁，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是我总觉得他是不大开心的。 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姬胤忽然猛的站起来，说：“我告辞了，再见。” 我微有些错愕，倒是没想到他会现在说走，还以为他要明天和我们一起呢。不过走了也好，我于是起身相送，师父还坐在屋里。 我们走了一小段路，最后姬胤拦住我，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吧。” 他似乎有些不敢看我，唇微微有些发白，犹似落荒而逃。我微微一笑，难道我很可怕？ “那好。”我笑道，就要往回走。 姬胤猛的一震，又抬眼看我，脸色全然没有起初的轻松写意，那惨白惨白的让我看的心中发闷。我忽然明白了些他的感受，也是装的挺累的，不如不见……不如走…… 姬胤微微咧开嘴，说：“我回去就要闭关了，也许很多年都不会出来了。” 我一怔，笑着说，“那很好啊，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隐患。闭关也不错，如今外面这么乱呵……” “你……”姬胤抿了抿唇，似乎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我明天不会去了。” “那更好。”我笑笑，“其实我不希望看到什么熟人。” 姬胤笑，脸色却是白的恐怖，说：“我知道呢。而我，也不想去。我怕去了，你又会生气了……” 我定了定心神，他说的没错，如果他又乱来，我当然会生气了。笑：“你说地对。” “我要走了，再见。”姬胤的笑容显得如此无力，让人不忍再看。“等我闭关出来。再去找你。” 我心中一紧，勉强笑道：“不用找了。” 姬胤说：“我又不是专门去找你，我只是无聊，生命太长了，需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那如果永远找不到呢。”我道，“打发时间也不必用这样的方法。” 姬胤说：“怎么会找不到？我会一直找，总能找到的。” “不会的。”我定定地道。 “我走了，最近老是受伤，哎，真的要闭关了。”姬胤回头一笑。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一丝停留。 于是，根本不给我后面的话说出口的机会。 我颓然的站了半晌，忽然又咧嘴笑了笑。也转身回去。两个人终究越走越远，我回到师父所在的家中，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师父安然的坐在那里，喝着手中的茶，看到我回来笑了笑。 我有瞬间地失神，就像这里也是我的家。有人在等我，有人说，你回来了…… 摇了摇头。把这个可笑的想法丢出脑外，我笑道：“师父，今天早点休息吧。” 师父点了点头，对着我轻轻的笑，“不过还有点事，你和我来一下吧。” 师父站起来往旁边走我也就跟了上去。 两只盒子静静的摆在桌子上。我瞳孔微微收缩，这正是玉帝拿给师父那两个。却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是和我无关的。 师父自嘲的笑了一声，说：“也许比起对人心的了解，我是最差的一个吧，不论是天枢还是玉帝，似乎都比我懂的多。” 师父轻轻一挥手，盒子便打开了，里面却是两个鲜红地石头，如同被鲜血染红一般。 我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却是有一点可怖，仿佛有脉搏在跳动似的。 师父道：“这是三生石，唯一的一对。” 三生石？我微微后退一步，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用意，本能地产生抗拒。 师父并没有放过我的这一丝动作，脸上的笑容略显勉强，说：“你看，我果然是不懂人心。你在怕什么？怕我会伤害你么？” 我微微定神，此刻居然也有了一丝不忍，好像到如今为止，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而答应玉帝的要求，以他的性格确实难以想象。 但是，师父，你终于也明白，你是不懂人心的。 这三生石再珍贵又如何，我并不需要。 师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笑：“你知道玉帝为什么这么放心就送来么？不是因为我们回到仙界，是因为……单独用地效果是不一样的。” “三生石，自然是缔结姻缘用的，但是仅仅如此不足以让他这样珍贵，有月老就够了。”师父笑了笑，说：“只要有这，我可以让你转世成功的机会更大，五成以上。有两个，就可以让我永远找到你……” 我震惊的看着他，忽然苦笑起来，原来只有我死心，你们都没有死心。 师父缓缓道：“我不会再强迫你，你要去玉帝那也可以。其实你应该猜到了，维持你的现状让我元气大伤，但是即使我愿意，你也不愿意。我只能放弃。” 师父苦笑地看着我，神色淡淡地却偏生有着一股子悲凉的味道，说：“我想，重新再来也好。你有资格选择自己地人生，有健康的身体有崭新的生命，没有那些痛苦的记忆……” “反正，我们都不会忘……”师父似乎是释然了。说：“回儿，你过来。”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我不需要那个东西。这样他们就会找到我了。 师父一把抓住我的手，定定的看着我，道：“为什么不要，你就是这样厌恶我么？还是你这样害怕我？” 我一怔，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只是厌倦了…… 真的厌倦这一切了…… 师父疲惫的闭上眼睛又在睁开，道：“时间还很长，以后还有无限的可能，为什么不愿意去尝试。” 我低头笑了笑，看着师父，说：“我厌倦了，你知道么？不是因为任何其他的原因，而是我烦了！不想要了！” 我猛地甩开师父的手，转头就走。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看到师父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然后吐出了一口血。我脚下一顿，但还是坚定的走了出去。 这就是我的选择，你永远不要想再改变。 第50章：诛仙台 次日一早，出门就看到了熟人，竟然是玉帝。 我咧嘴一笑，道：“陛下您亲自来了啊，是不放心我么？” 玉帝哂然，说：“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他。” 我哑然，觉得他说话真是一针见血，让人无法辩驳。偏偏说的这么准，有人大约会觉得难堪。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师父黑沉着脸走出来，我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很虚弱的模样。心中叹息，也许是没有人能看透他了。 就是受了伤也不会让别人看到，这个人总是太具有迷惑性，但也未免太孤独…… 我这样想着，有些微感叹。 但是当我看到玉帝的表情的时候，发现就算再会掩饰自己的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也会有破绽的。 不是看不出来，而是自己眼力太差，我如今眼力就很差。因为玉帝显然很震惊，以至于连话都只说了一半，“师兄，你……” 师父很是不豫的看了玉帝一眼，眼神凌厉，玉帝脸上沉了沉，没有再说话了。 “你来的倒是挺早的。”师父淡淡道，“我看你不是担心我们不赴约，而是想来看热闹吧，这个情况你满意么。一路看中文首发” 玉帝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试探的问道：“师兄，那三生石……” 师父眼神微微一凝，笑：“待会还给你。” “什么……”玉帝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但是转瞬间就将表情掩盖了下去。他处在这个位置，流露这样的情绪也是难得，可见是很震惊了。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就算师父不用那个东西了，他也没有必要如此。难道这个决定有什么么？ 师父笑了笑，凤眸中神光流转。倒是挺有精神的模样，笑，“你地涵养功夫还没到家，我们走吧。” 玉帝似乎有些失神，眼神很是复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师父，最后笑道：“好。” 我觉得今天的阵容很是华丽，有玉帝作陪。还有师父这样一个不知名的神君。并且玉帝还对他很恭敬。 我虽然没有法力，但是完全不用担心路程的问题，眨眼我们就到了诛仙台。 唯一让我有点意外的是，居然这么赶时间。本以为会先去玉帝地宫殿坐坐，喝口茶再说呢。 不过早点也无所谓，我耸耸肩。一路看中文觉得自己的心情挺好的，昨天师父毕竟还是妥协了，三生石那种东西，还是还给玉帝的好…… 我事先也想过应该有很多人回来观刑，毕竟是件大事。可是到了现场还是觉得挺壮观的这仙界才多少人啊，能聚这么多真是不容易了。我也算死的重于泰山了，虽然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玉帝显然没有打算让别人观赏我们，事先下了结界。所以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地注意。 “无回，马上就到时辰了。”玉帝干笑两声，“其实这诛仙台没别人传言的那么可怕，跳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神魂俱灭了，比那个人间那啥……啥的还要好。” 我挑眉，笑道：“玉帝你怎么忽然这样客气了，我要是怕还会来么。”以前他虽然总是和善的笑，却总带着疏远。从没像今天这般。仿佛有些歉意的模样，这丝微妙的差别连我都察觉到了。 玉帝连连点头，说：“你说的对。” 师父手上一甩，盒子就丢到了玉帝的怀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两团垃圾。我好像看到玉帝额头出现了一滴汗，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玉帝小心地把盒子揣了回去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笑道：“无回你放心好了，这诛仙台绝对质量保证。一定让你满意。” 我微微一笑，“这个没有什么，陛下，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记吧。” 玉帝笑：“没忘没忘，封柳做仙君如何，一下子跳了好几级了，剩下的慢慢来……” 我这次有点诧异了，想来只要他答应保他们一世无忧就够了，却没想到玉帝开口就是一个仙君。心中闷闷地想，当初我混了一个仙君多么不容易啊，真是便宜了儿这小子了…… 玉帝看我表情，还以为我是不满意，又迟疑的说到：“无回你绝对可以放心，我毕竟是玉帝，怎么着这点事也做得到，保三个人还不容易。要利用也轮不到他们头上，仙界如今人口也不少。” 玉帝能这样说，身段已经是放的很低了。我知道他这也是看师父的面子，否则何须顾虑我这个小人物，冤死了都没关系。不想让他再误会，于是笑道：“我当然放心，多谢陛下了。” 玉帝微笑道：“不必说谢，这是你应得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世界可没什么公平可言，不是好人就有好报的，我清楚这是师父的功劳。 忽然想到其实到如今，和他也没许多仇恨，反倒还有一丝歉意。今日能顺利，算是拖了他的福了，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消吧。 原来，我果真是容易心软地人。 师父站在一边，一直都没有说话，气息都带着一丝冰冷。 我轻轻一声叹息，郑重的看着他，道：“你我一世师徒缘分，到今天也要结束了。要说什么感受现在也说不上来了，总之……保重。” 师父身子微微一颤，看着我，说：“既然说不上来什么，也就不要说了。”他看了我半晌，竟然转身就走。 我这才微有诧异，玉帝在旁一声叹息，说：“他这劫，可是比我们的都惨。” 我稍微感觉有些闷，看到这样的师父，心情何尝好的起来，也罢，反正以后我是不用再想什么了。 玉帝回头看我，眼神是少见的柔和，竟然有一丝亲切感，笑：“你就好好去吧，师兄他想必是有自己地打算。” 我嗤笑一声，还打算什么呢？关我什么事？忽然觉得萧索地很，我也转身就走，将玉帝留在原地。唯独听到他一声叹息，似乎是在感慨什么…… 我走上诛仙台，这会儿已经出了玉帝的结界，众人见我突然出现，顿时哗然。 我看了看台下，犹如无底深渊。 身后地声音是那样的噪杂，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我的耳朵，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仿佛看到了柳的身影。再仔细看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失声一笑，最近一定是想多了，所以总是出现幻觉吧。 那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不想听便也听不到了。心中倒是宁静的很，这个地方，真好，一定很安静吧…… 这次，终于清静了……我想。 于是纵身跃下。 ——卷三·醉生梦死·完—— 卷四：三生三世 第01章：仙草（上） 仙雾缭绕，流水潺潺。这里灵气充盈，草木精怪之类的自然也少不了。 天边两只仙鹤飞了过来，扑扇了几下翅膀，在泉水旁落了下来，转瞬变成了两个少年。一黑一白，甚是清秀的模样，笑起来温和的很，还有小小的酒窝。 两人随意的坐了下来，捧起泉水喝了几口，忽然白衣少年一愣，手一抖把衣服都弄湿了。回头道：“哥！你快看，又有小家伙要化形了。” 黑衣少年一脸冷漠，道：“这一万年来也不知有多少小妖化形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大惊小怪。” 白衣少年嘿嘿一笑，“哥你回头看一下就知道我为什么大惊小怪了。” 黑衣少年拗不过弟弟，回头去看，果然目瞪口呆。 只是，我为什么觉得他们好像在看我呢？于是我也好奇的看他，觉得两人眼熟的很，应该是以前也经常看到罢，只是今天脑子好像特别清醒。竟然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了，奇怪…… 黑衣少年愕然，很没形象的大声道：“这蓝月草终于开了神智了！” 白衣少年得意一笑，说：“我就说吧，你比我还惊讶呢。说着表情似乎有些感慨，“一万年了呢，自从这里的主人离开，就成了无主之地。我们当年来这里偷吃的时候这株草儿就在这里了，可是前前后后大家都化形成仙度劫了，这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我差点以为他是死物呢，没想终于也有今天了。” 黑衣少年也很是惊喜。说：“我看，就是死物在这儿滋养了这么久都该有个模样了，偏偏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奇不奇怪？” 白衣少年似乎很是认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笑嘻嘻的。脸上还有个可爱地小酒窝。“喂，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吧。” 我确定他们是在和我说话了，于是继续傻傻的看着他们，该怎么回答呢？我好像没有嘴巴呢…… 白衣少年好像额上好大一滴汗，说：“你可以变个样子，变成人知道么？就是像我们这样子的……你现在当然没法说话啦，不要光用神念……” 变成人，就是他们那样么？这么说起来。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就是穿地衣服是一黑一白。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会！ 我变变变…… “咦，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的看着我？”我张嘴，果然有声音了！ 黑衣少年的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衣少年，可是对方也已经愣了，完全没在意。 “没什么。”他对着我僵硬的笑了笑，然后揪住白衣少年的耳朵。吼道，“小黑！谁叫你说像我们这个样子的！恩？！” 白衣少年咧了咧嘴，哭笑不得：“可是，我怎么知道他真地变的和我们一样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人一眼。其中心中也很好奇自己是什么样子，就走到了泉水边。果然看到了一个人，笑了一笑，脸上也有两个酒窝。和那两个人一模一样，唯独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不同，全部都是蓝色的。 我有些丧气，还是改不了本体的颜色么？蓝月草就一定要是蓝色的？我又使劲的变，可是模样再没有一丝变化。只能这个样子了，竟然是固定了。 白衣少年还在黑衣少年的银威下哭笑不得，忽然指住我说：“和我们一样有什么关系！谁在乎啊！” 黑衣少年一愣，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我闷闷不乐，我没有和你们一样啊？不过这样算不算是变成人了？“我没有和你们一样……” 两个人全部石化，白衣少年僵硬的回头看我。干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蓝月草。我们是仙鹤，这是飞禽和植物地区别。” 黑衣少年嘴角微微抽搐。“你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 我得意的笑了笑，别看我才化形和开智，但是也挺聪明地呢。有的东西不用人教都能明白。 白衣少年好像又石化了，最后黑衣少年无奈的看着我，说：“我叫小白，他叫小黑，你以后可以这样叫我们。” “那你们怎么叫我？”我好奇的问，心里嘀咕，你们的名字好像和颜色不大对啊，怎么刚好是反过来的啊。 “这个……”黑衣少年紧紧的皱着眉头，好像非常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白衣少年终于恢复正常，甜甜的笑了笑，“这还不简单，你就叫蓝月，我们叫你阿月。哈哈，我真是天才……” “你是蠢材。”黑衣少年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但是马上又接到：“叫蓝月也不错，多简便啊。” 我恍然大悟，我是蓝月草变的。当然就叫蓝月了，确实很方便，于是点了点头，笑：“我就叫这个了。” 两个人同时满头大汗。 白衣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这个，我们要回家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们走啊？” 留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和你们走。”我说，他们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把我丢在这里怎么办。一定要抓住不能掉了。 黑衣少年轻轻的咳了一声，说：“也行，你会御风吧？”“应该会。”我有些不确定的道，大约就是在天上飞，这个还真没试过呢。 “那好，我们现在走吧。”白衣少年倒是很高兴地样子：“我们又多了一个弟弟了，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说着就过来拉住我地手，笑：“试着感受身边的风，可以飞起来哦。” 我试了试，好像是有风，但是我虽然不重，也不能让我飞起来啊。忽然有些着急了，如果我飞不起来，他们会不会不带我走呢？可是怎么也不行，脸都有些急红了。 两人看我焦头烂额，最后白衣少年迟疑地道：“真的不行？” 我点了点头，十分沮丧，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劲？花了一万年才能化形，可是一点法术都没有。 “不对啊，一般精怪化形之后本身都是有法力的。”黑衣少年皱着眉头看着我，忽然颇有些同情的道：“这家伙真是怪胎，也够可怜了。” 说完身子猛的变大，就成了一只黑色的仙鹤，比来的时候个头大了几倍。舒展了一下翅膀，就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 白衣少年一拍手掌，笑：“还是哥你有办法。”然后拉着我就坐了上去，让我在后面抱住他的腰，笑：“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第02章：仙草（下） 小黑小白的家其实不远，就在那仙宫的下面。后来我才听说，那里是一个上古星君的宫殿，但是已经近万年没有人了，因为灵气充足适合修炼，他们也经常去溜达，不过不敢把窝安在那里。但也是这样，他们才碰到了我。 小黑也就是白衣少年，最喜欢吹牛，据说他没有化形的时候，那儿还是有人的。经常和小白去偷吃，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冷漠的仙君呢，虽然看起来冷但是对他们很好，经常给些仙果，这才一千多年之后就可以化形了。不过我怀疑他们的记忆力也不是很好，都一万多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就当趣闻来听了。 小白还时常叹息，可惜没多久那儿就再没有人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地方就此荒芜了。 小黑小白的家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大堆的山精野怪，不过都是一群非常好的家伙。 当然最开心的是我了，才可以变成人，就有了两个哥哥，还有一堆朋友。 “阿月，我和小黑要出去了，你在家乖乖的啊。”小白的脸上通常都是没有表情的，干巴巴的嘱托道。 我有些不高兴，说：“为什么总是你们出去，把我丢在家里，我也要出去玩。 “可是……”小白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说话了。小黑嘻嘻一笑，小酒窝在我面前晃，对小白道：“哥，你也不要保护过度嘛。阿月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啊。我看这次也没什么，带上他也可以。” 小白还在犹豫，“我们这些无主的小妖出去很容易被收的，你也不希望阿月被别人带走吧。万一被哪位仙君看上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小黑想了想。道：“我也知道你地意思，不过这次是仙君家的喜事。何况每百年他都会布施一些好东西给我们，我想这次像我们这样的小妖去的也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谁能看上我们？要担心也该是那些大妖们嘛。” “也对……”小白好像被说服了，但是瞅着我不说话。 我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们说什么了，这次一定能讨些好东西回来是不是？我一定要去！” 小白非常无奈地看着我，说：“我们还不是担心你？有些仙人是很不讲道理的。不对，应该是对我们这些小妖很不将道理的。” 小黑终于不耐烦了，笑道：“哥你太嗦了，我看我们如果不带他出去，他自己也会乱跑的。既然是在仙君府上还担心什么，我看别人要抓仙宠也轮不到阿月，他长的和我们一个样呢。” 我满脸黑线，为什么觉得这不是个好话呢？ 不过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晚上我就和小黑小白一起出发了。我们可没有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本事，当然得提前出发了。 第三天的早上。我们终于到了仙君的仙府之外。 之前小黑小白也给我讲了许多注意事项，仙君一万多年来终于有了孩子，所以仙君和玉夫人都非常开心，要宴请朋友。 两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许多小妖慕名而来，有时候总能讨一些好处。这不，我们才到，路上就已经碰到好几拨了，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地都有，真是品种齐全。 我从小白的背上爬下来，很乖的站在他们身边。这个时候因为还很早，正主一个都没来。但是我们这样的小妖在外面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了，权当看热闹。 三个人找了颗大树坐了上去，准备打发一下时间。55885 心中此时很是得意，幸亏和他们出来了，这里比家里热闹多了。这样一比，我们那里顶多算是小土沟。这里才是仙府啊仙府！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没有人居住的仙宫。如果不是没了人气，应该也是很漂亮的吧。不过这里真是人气鼎盛啊。我禁不住感叹。 小黑笑的非常灿烂，道：“阿月，今天开了眼界吧？这仙君可不是一般人呢，虽然一万多年才飞升的，但是颇得玉帝的赏识，如今在这仙界也是跺跺脚，抖三抖的人物啊。今天他喜得贵子，肯定有很多大人物要来地。” 小白瞪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很多大人物要来，阿月现在什么都不懂，随便得罪谁都死定了。到时候你看好他！出了什么问题看你怎么办。” 小黑有些讪讪，表情委屈的很，道：“哥你已经说了我一路了，我也是想阿月开心啊。安拉安拉，在这里真能出什么事？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保护他，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闹事。” 小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这才对我道：“你要听话知道嘛，待会跟着小黑身边，不要乱跑。” 我拼命地点头，生怕他一生气就把我丢回去了。也不想想他们现在就是想赶人也来不及了。 “哇！你们快看，那个是龙王吧！”小黑忽然叫道，他真是很有精神。 我和小白唰的回头，说明本质上都是好热闹的分子，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浑身金灿灿的人，金灿灿的头发金灿灿的眼睛。其实，挺帅的，很有威势。 小黑搓着手在笑，道：“我应该没猜错吧，听说他可厉害了，万年来唯一度劫成功晋位龙神的呢。好像就是这个样子，金灿灿地。” 小白摸了摸下巴，“应该没错，其他的就没听说过谁是金发金眸了。” 我竖起耳朵，使劲的听着八卦。此刻的我，就和刚出生的一样，对所有的事情都抱有着强烈地好奇心。尤其是这些传奇人物，更是好奇啦。 龙王陛下一行人阵容强大，走过地地方都是一片招呼声。 我们继续看热闹，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有仙君，上仙，仙子。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都有，不得不让人惊叹仙君地号召力。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人，在这么多宾客中算是非常低调的了。一袭简单的玄色长衫，白玉簪子束发，长的倒是很不错。我原本也没多留意，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好像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呢？ 应该没什么吧，那些仙人们肯定知道这附近都是小妖，但是谁和我们计较啊。 小白小黑一直都兴致很高，我们蹲了一下午，人终于来的差不多了。小白道：“小黑，你照顾好阿月，我和他们一起进去供奉了。千万不要乱跑啊。” 小黑拼命的点头，拍着胸口道：“哥，你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 小白非常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不安的走了。 “吁……”小黑笑，“真是嗦啊，阿月，我们也走吧。” “诶，哥让我们乖乖的在这里等，不要乱跑。”我道，觉得这样不是很好。 小黑嘿嘿一笑，“你还真那么胆小啊，没事的，这里我们来了很多次了。小黑哥哥带你去找吃的。” “你贪吃。”我指责他，整天就知道吃。 “你难道不贪吃？”小黑说。 “我……”我说，“我和你走。” 第03章：玥仙君 我和小黑七拐八拐就进了后院，心中感叹怎么都没个防贼护院的呢？这么容易就让我们进来了。 小黑回头对我得意的一笑，道：“你不知道吧，这里算是外围，一般也没什么厉害的阵法，人家也不在乎我们这些小贼占占便宜，果真是宅心仁厚啊。” 我愕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那都被吃光了怎么办？” 小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道：“怎么这么笨呢？谁这么不知好歹，况且这里也不算是仙府里边，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所谓。可是对我们而言就不一样了，都是仙果呢。” 小黑拉着我一通狂奔，这后院果然是一片果林，茂密的很。我看的口水滴答，这些还不够好么？我觉得很好了啊。 小黑轻身一跃就跳上了树，扔下几个桃子给我，笑：“先只准吃一个，解了馋就来帮我搬。” “好啊好啊。”我忙不迭的答应，狠狠的咬了一口，果然比我们家附近的好吃多了。 小黑灵巧的在树上挑来挑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猴子变的。一会儿就兜了一堆的桃子梨子梅子之类的。 我们两个有点得意忘形，抱个盆钵体满，等到发现前面有了说话声时，好像都有点晚了。 小黑脸色蓦地一变，拉着我就向一边跑，手上的桃子也掉了好几个。两人躲到一颗大树后，心还在砰砰的掉。 小黑愁眉苦脸。怎么这么倒霉？以前这里可很少有人来地，不都是在前院么？我心中也叫苦，以我们的修为，随便来个人都瞒不过去，只能指望别人当作没看到罢了。 可是做贼是会遭报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我们藏身的大树前停了下来。 一个声音笑道：“阿，你这里怎么还有小贼啊。” 我和小黑对视一眼，哭都哭不出来。不过那个人也巧，居然也叫阿月，幸亏我知道他们是两个人，否则还以为是叫我呢。 那个也叫阿月的人笑道：“你倒是还有心思开我地玩笑，我这里小贼多了。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帮我抓抓，不要乱杀声就好。一路看中文首发 “我很忙，你知道的。”那个人也笑，“算了，你还是去把他们打发了吧，我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听我们说话。” 叫阿月的人似乎有些不满的嘀咕，“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师叔，别以为成了神位就可以指使我了啊。” 那人笑的爽朗，“师叔，我怎么敢指使你。我是不好越俎代庖啊。” “算了，你千万不要这样叫了，被人听到了可是不好。”叫阿月的人无奈的笑：“今天能劳动你这个龙王亲自来就不容易了。” “我当然是要来的。”那人笑了笑，说地甚是肯定。 阿月似乎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和小黑就听到了脚步声，那个声音并不快，但是我们却有种死定了的感觉。 压力还没有靠近便散发出来，我们甚是连用法术逃走都不敢！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于是就看到那个人这样走到我们面前。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男人，英俊的面容，黑发黑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小黑似乎在颤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倒他的身后，似乎站着就花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也害怕，因为哪怕那个人在笑，但是我总觉得那是一种虚假的外表。这种压力让我害怕，这就是上神和我们这种小妖地区别。这个人是谁？我惶恐起来，难道他会抓我们么？会把我们怎么样？不会这么倒霉吧…… 小黑的手在颤抖。结结巴巴的道：“……仙君……” 我一呆。才知道他就是这里的主人，此非彼月。惊地不知所措。看小黑就算这样害怕也挡在我的面前，顿时感动不已。 仙君笑了一笑，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小黑浑身一颤，握住我的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我痛的一咧嘴。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仙君，忽然愤怒了！ 这个人就算长的很好看，但是不是一个好人，他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要杀就杀要放就放！问个鬼啊！ 我腾的站了出来，把小黑推到我地身后，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大声道：“我们是来偷东西的！” 仙君还是在笑，但是却笑的我们心中发寒。呜呜，我快站不住了，这种压力太大了。和我们妖类相抵触的力量。 但我还是使劲的瞪着他，小黑在后面拉了拉我地袖子，低声下气地对仙君道：“仙君您一直仁慈宽厚，从来不和我们这些小妖计较。我们今天真的不是故意地，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一呆，然后泄气的退了下来。是啊，我们能争什么呢？被小黑小白带回去的时候我就被灌输了不少的妖怪生存法则，就是千万不要惹这些仙君，否则他们可以让我们生不如死。但是你们不是都说仙君是好人么？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黑咬着嘴唇，低头站在那里，可能他也是听说仙君名声不错，所以才敢求饶，否则我们现在更糟糕，说不定直接灰飞湮灭了。 我很是伤心，早知道就不答应小黑了，我们应该乖乖的在外面等的。 忽然伸手出来一双手将我一拉，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一人抱在了怀里。只看到一缕金色的头发垂下来，擦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蓦地想到，这就是那个金发金眸的龙王吧！ 那个人笑了笑，正是龙王的声音，“你是蓝月草吧，叫什么名字？” 仙君看到这一幕，脸上的冷凝神色忽然破功，无奈一笑：“喂，让他们走就是了，不过是一些偷果子的小贼，我这儿多的是，别把我名声弄坏了。” 我惊喜的抬眼，仙君果然是好人啊！就看到他也在看着我，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是又舒展开。对着小黑笑道，“你先走吧，我们有些事问你的朋友，待会让他去找你。” 小黑看了我一眼，坚定的道：“他是我弟弟，我可以等他，我不会偷听你们说话的。” 仙君一愣，似乎是有些尴尬，但还是和颜悦色道：“你且先走吧。”说着不等小黑反应，一挥手就将他送出老远。 我虽然很不高兴，但是知道小黑没事也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那金发的龙王靠了过来，咬上了我的嘴唇。 我一呆，怎么回事？难道他很饿？可是也不要吃我啊！我一点都不好吃的！ 第04章：放纵（上） 唔唔，不要吃我啊！我使劲的推他但是推不动，好在我本体是植物，也不至于没了嘴巴就无法呼吸，否则他一定是想憋死我再吃！ 金发龙王的脸离我太近，看到他金眸中闪烁的寒光，让我打了一个嗦。脚下开始无力，他一只手提住我的腰，不让我掉下去。嘴巴对着我的嘴巴，好像在吸吮似的。 我大睁着眼睛，他到底在干什么！ “咳咳。”仙君在一旁咳嗽，却猛地把我咳醒了。我浑身一震，而金发龙王也刚好松开了我，我一屁股坐到地上，痛的咧了咧嘴。 仙君看着金发龙王，眼中似乎有一丝无奈的神色，说：“你就算饥不择食也没有关系，但是不要动他，我答应那只小鹤放他回去了。” 金发龙王轻轻一笑，俊美妖异的面容邪魅蛊惑，道：“这点小事你还搞不定？这个家伙我就带走了。” “你……”仙君本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他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死了也会气活了。”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金发龙王笑了笑，嘴角都是不屑，“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了，一万多年了呢。” “是啊。”仙君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嘲讽，“所以你就尽情的放纵自己吧。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度劫成功的。没死在天劫下太可惜。” 龙王似乎也有些不开心了。道：“我如果没有度劫成功，死了是不要紧了，你恐怕一辈子都蒙在鼓里。难道你不知道感谢我么？况且，我做什么还要你管？不要以为指责我就可以减轻你地罪责！” “你……”仙君脸色都有些气白了，瞪着金发龙王说不出话来。 我在旁边瑟瑟发抖，我地妈啊，他们就在我面前说这些不是要灭我的口吧？上神的心思果然不能揣摩，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吵起来了。你们吵也不要紧，可是我在这里真难受。 “算了，我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龙王沉声道，结束这样的谈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恐惧，说完就丢过来一个冰冷如刀的眼神，手一挥。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地时候不是在果林，也不是在我和小黑小白的家中，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过，哪怕我这人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这儿很是华丽就是了。被子也好柔好软，可是为什么我什么衣服都没穿，浑身赤裸的有些冷。记得小黑小白说过，人都是要穿衣服的。 我想我要回去，否则小黑小白一定会担心死的。撑着就要起来，却好像按到一个温暖的东西，忽然手腕就被抓住了。 一个人从我身边坐起来，长长的金发垂落的床上，金色地眼眸闪闪的看着我。我一时有些呆，原来是龙王啊。近看真的很好看地。 龙王朝我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蓝月，龙王陛下。”我听话的答道，对于这种高级别的神仙，我好像除了服从做不到别的什么。这是天生的威压，害怕是一种本能。 他咧嘴笑了笑，“你取名字真省事。”金眸中似乎有些笑意。 我干笑两声。其实我觉得这名字还好啦。至少比小黑小白要好，还在他们面前炫耀来着呢。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那一窝子妖怪没一个有文化到会取名字。于是都觉得蓝月就很好…… 不过，你为什么还要握着我的手不放啊！我瑟瑟发抖，真的挺可怕地，我早知道听小白的话就好了。出门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恐惧，低低的笑了一声，表情略显柔和，道：“我叫彦雪，你可以叫我雪。” 我嘴角微微抽搐，我哪敢啊，你就不要开我这种小妖的玩笑了，我哀求的看着他。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俊美地面容蓦地地靠近，在我耳边道：“不要怕。” 又不是你说不要怕我就不怕了…… “呵呵……”彦雪笑了笑，猛地将我拉到他的怀里，我顿时浑身僵硬。靠近他很难受啊，这种压力让我喘不过起来。我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连第一道天劫都没有渡过……委实是这仙界最下层的存在。 他分开我的双腿让我跨坐在他的身上，我这才发现他也只是穿了一件睡袍，衣襟敞开，露出精壮的身体，结实的胸肌。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要做什么？我跪坐在他身上，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他是龙王诶。靠这么近都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完了，没有小黑在身边，我的那一点勇气似乎都不见了。脑子里也晕乎乎的，惊恐的思绪几乎控制了我，本能的颤抖。 彦雪靠近过来，在我的脖子上轻轻的舔着，吸吮。金发的发丝落在我的肩膀上，痒痒的。我一动也不敢动，心中简直想哭，难道他还是要吃我？一想到这里就抖的更厉害了。 “抱住我。”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我咬着嘴唇，迟疑着用双手去抱住他，感受到他的温度，灼热的可怕。我有些受不了，汗水涔涔而下。 他一手紧紧扣住我的腰，让我无法离开，唇已经游移到我的胸前，含住了胸前的凸起。我一个颤抖，觉得好难受，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本能的扭动身体，敏感的可怕。 可是这似乎惹恼了他，他一用力，咬的我好痛。 唔……难道我才化形不到一个月，就要死在这里？不要啊…… “不要杀我啊，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也从来没有伤过人。”也没那个本事啊，我哀求道。 他终于一顿，离开我的胸前，低声的笑：“我有说要杀你么？” “你，你不是要吃了我么……”我结结巴巴的说。“蓝月草也不补……” 彦雪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人教你这些么？用嘴巴的就叫吃？” 我眼睛忽然一亮，难道他不是要吃我？ “不过……”彦雪垂下头，金眸闪烁，唇角勾起，“和吃也差不多就是，但是就不用炒了。” 啊……我不会这么命苦吧！ 不行，就算螳臂当车，我也不能坐以待毙！鼓起所有的勇气，我松开手就要往外跑，可以身子才起来就被他猛地按了下来！好像坐上了一根烧红的棍子，我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僵住了。好痛啊，这，这是什么吃法……好热，那个东西插在我的身后，几乎要把我捅穿。我不小心咬破了嘴唇，低声的呜咽出来。没呼吸一下似乎都带动身后的甬道，碰触到那个东西，痛的更厉害…… 他低头含上了我的唇，咬住我的唇瓣，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这真是新奇的吃法。我痛苦的颤抖，可是每一丝轻微的动作都会带动身后的痛楚……只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保持现在的动作。 可是他好像一点都不满意，果然开始从头到尾的吃，口水涂了我一身。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提住我的腰，竟然把我往起拉，再放下来。我不住的嗦，饶命啊…… 我想我一定是受伤了，我化形之后第一次受伤，身后好像是流血了。 他啃了好半天，我看他并没有实质的吃到什么，一块肉都没有咬下来。可是这无疑于是酷刑，我宁可他早点吃完算了。 身后火辣辣的疼，还有一种奇怪的感受。麻麻痒痒的，我拼命的喘气，体温似乎也在攀升。 “好，好痛……”我说，视线也有一点模糊。我知道求饶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小白说的没错，对于这些人来说，我们这些小妖的命又算什么，如蝼蚁一般。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的手掌在我的背上游移，最后落到那个受伤流血的地方，笑：“这里很痛？” 我艰难的点头，那里好难受。 他笑了笑，“那你是想这里痛痛算了，还是让我把你丢到炉子里去炼药。蓝月草其实也是个好东西呢，可以清心定神。” 唔…… “还是这里痛痛算了……”我很没骨气的妥协了，据说被炼丹是很痛苦的，许久都死不了，还是受天火煎熬。 他果然很满意，笑道：“那你自己来吧，我休息一下。” 哈？ 第05章：放纵（下） 彦雪微笑的看着我，冷凝的金眸中流光闪过，微微眯起，似乎很是享受。 我非常不想动，因为真的很痛。但我仔细的想了，虽然不知道现在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但是比起被丢到炉子里烧上七七四十九天…… 我，我还是选这个好了…… 他那个滚烫的东西插在我的身后，如同把我钉在这里。我皱着眉头低下头，发现其实我也有那个玩意，但是好像没有这个用处，也从来没有直起来过，怎么他的这么可怕？因为品种不同么？ 我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以后去问问小黑他们，他们也是兽类，会不会这样。 一点点的坐起来，那个东西退出来一点。仿佛把我的皮肉都带出来，我有一点后悔了。他拉着我动时我只顾着惨叫去了，这会儿自己来怎么这么难呢。 额头上冷汗涔涔，我的手紧紧的抓住床单，脚上没有力气。忽然一个泄气，又啪的坐了下去。“啊……” 我抽搐着咧了咧嘴，眨了眨眼看着他。正准备咬牙再试试的时候，就听到他一声叹息。 他就在我耳边低低的笑：“第一次就放过你算了，以后多学着一点。” 我顿时哀号，还有以后啊，你不如把我煮了算了！ 好吧，我承认那是气话。我还不想被人煮啊烧啊。彦雪将我平放在床上。双手提起我地双腿压到胸前，笑容魅惑。 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地折磨，我被弄的气晕八素，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就是那些上神们的爱好？ 可是他好像也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一般就听说的有仙人喜欢把妖怪训了当坐骑，这个我不行，因为没有人能骑着一根草吧？也有人喜欢把妖怪抓了取妖丹，这个我也不行，我连妖丹都没炼出来。纯粹的刚出生的小妖一只。也有人喜欢把妖怪拿去炼药，这个我可以，但是他好像不是在这样做，虽然他刚刚就用这个威胁我。还有人……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可怕。我唯独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看我痛苦的样子很开心？但是酷刑不是多的是么？这个说实话虽然痛苦，但比起我听说地那些要好的多了……至少没有剥皮抽筋。 身下的床很软，身体的温度也很高。我无意识的张开嘴，就发出奇怪的声音。意识却渐渐的模糊，这种痛苦好像是可以习惯的。也没有一开始那般难受了…… 我睁眼看着他，只觉得金灿灿的真是晃眼。然后就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地时候，还是在这张床上。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除了身后挺痛的别的也没有什么。不过大约是有人给我清洗过了，所以身上还是很干净地，有着淡淡的香气，一件长袍穿在身上。 我心道还好还好，想起那一身的口水就觉得恶心。没想到自己还有洁癖…… 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我吸了一口凉气，真倒霉，这伤要好估计还要几天。如果被下黑小白发现了岂不是要嘲笑我？伤到屁股了！ 这房间真是又大又华丽，我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口，一是怕吵到别人了，二是行动不便。 推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小仙童。我好像做贼被抓包了一样，怎么到处都有人啊。这样可怎么跑？ 不过龙王家的仙童也比我们尊贵的多。仙童鼻孔朝天的看着我，不屑地眼神把我从上往下扫了一遍。“陛下说如果你闷了，可以让我带你转转。” 我可不想在他面前提走的事，可是这样子也不是转转的好时机，我闷了半天，讨好的看着他，道：“我饿了。” 仙童一呆，哼了一声说，“在这里等着。” 我无奈，只好又退了回去。心中哀叹，怎么办？小黑他们找不到我了，一定会急死的。这龙王习惯那么奇怪，不知道还有些什么花样呢，万一哪天玩厌了就把我炼丹了怎么办？总之前途无亮啊…… 不行！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仙童回来了。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怎么动作那么快？不过在我看到丰盛的食物地时候这些都无所谓了。 这，这样地东西恐怕小黑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呢！哼哼，让他们以前在我面前吹，说在那仙宫中以前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是那个仙君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龙王地好？ 哇，不知道吃了会涨多少修为，就是伤估计好的也快。可惜没办法带点回去给他们了…… 我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消灭干净了。才发现仙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似乎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我讪讪的笑，又丢脸了。 “你……可还要些什么？”仙童冷冷的道，似乎很是不耐烦。 我知道，他是想说，叫我不要麻烦他。可是我虽然很不想麻烦他，但是吃饱了喝足了我想出去看看，至少也认识一下路，逃跑也方便。 于是我说：“这个，我可以自己出去转转，不麻烦您……” “这……”仙童盯着我看了半晌，嘴巴张了张，道：“那你自己去转转，记得回来。否则惹恼了陛下有你好看的。”“当然当然。”我狠狠的点头，以示自己有多诚心！ 仙童剜了我两眼，说：“那你去吧。”估计我也没那么大胆子敢跑。 我如获大赦，开心的颠了出去，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我看彦雪原本应该是吩咐他跟着我的，但是他非常不喜欢做我的跟班。心中又那样看不起我，这才被我说动了。 呵呵，我今天就是要跑！不跑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当然要跑了。 这龙宫真的挺大的，我走了没多久就迷路了。现在就是想回去都回不去了，犹豫了许久，这该怎么继续走呢？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翻山越岭，走过了不少的池塘和假山…… 可是，还是看不到头……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烟了，但是反而看起来很华丽的样子，也不像是偏院。我心中焦急，如果等彦雪回来了，抓住我就惨了。可是现在怎么后悔都没有用，况且我也不后悔，我一点也不喜欢当家养的宠物。 就在我愁云惨淡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在我身后道：“你是这里的人吗？” 我僵硬的转身，不会这么倒霉吧？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男子轻笑着看着我，漆黑的眼眸中带着点点笑意，青丝被金冠竖起，笑起来很是温和，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威仪。 我觉得他好像有一点眼熟，才知道在仙君的喜宴上见过他，当时他还朝我们看了一眼把我吓的够呛。既然他也是仙君的客人，那应该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嘴角微微抽搐，难道是天要亡我？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笑了笑，说：“你不是这里的人。” 第06章：玉帝 “你不是这里的人。”他浅笑看着我，温润优雅。 我脚下一软，身后又是火辣辣的痛，差点就摔倒地上了。眼珠子一通乱转，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怎么办？ 谁知他又笑了笑，“不过我不会乱说的，我是来做客，不是来多管闲事的。”说着他调皮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心下稍定，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要他不告密我就谢天谢地了，“那，那我走了。” 我说，看着他的眼睛，老天，你可千万不要出尔反尔啊。 他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么急着走干什么？难道你还真以为跑的出去，这里有结界你不知道么？” “不会吧！”我失声而出，差不多是惨叫了。 他终于哈哈一笑，“你这样子倒也是可爱的很，谁能想到。” 我郁闷的看着他，你那是什么逻辑，我又没见过你，你能想到才有鬼了。不过随后心中又打鼓，据说很多上神的卜术是很厉害的，什么事都能算到。但是谁算我这种小妖啊，怕不是闲的慌！所以我肯定他是在胡言乱语！ “我看彦雪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他笑笑看着我，“你就乖乖的呆着，他自然不会伤你性命。” 为什么我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在闪烁。我当然知道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但是彦雪毫不收敛他地气息。这种气息太过霸道，靠近他就会损伤我地本命，如果他继续这样对我时间长了还是会死的。你当我是白痴啊！ 我很想转身就跑，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眼前的人虽然非常内敛，但是我感觉他丝毫不弱于彦雪。我不敢走，他只不过故意的收敛不让我害怕而已。 他笑了笑：“你到是一点都没变笨，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跑？不甘心坐以待毙？” 我恨恨的瞪着他，耍我很好玩么？！ “为什么不说话？”他缓缓走上前。眼中全是笑意。 我颤巍巍的后退，好像碰到了石头，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好痛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看着他，好歹给句话吧大哥！ 他似乎有些无辜地看着我，说：“我有说要做什么吗？你可是自己摔倒的。” 我哑口无言，怎么觉得这个家伙很无耻呢？为什么这些家伙都这么无耻呢？我招惹谁了啊我。 “你没事吧？”他眼睛笑的弯弯的，蹲在我的面前，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手指修长好看。“起来吧。” 我呆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要拉我起来。犹豫了一下拉住了他的手，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怎么回事？我又没有摔到头。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掌，忽然觉得掌心热的要命。可是却抽不出来！我大惊失色，“你放开！” 他淡淡地笑着，说：“一会儿就好了，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了，你现在很不稳定。”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只觉得手烫的要命，连带着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失去了。身子一重就要摔下去，他及时的拎住了我。 我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心中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下巴顶在他的肩膀上，抬眼看去，却吓地差点魂飞魄散。 彦雪就站在他的身后！什么时候来的啊！唔……他看我的眼神好可怕。我毫不怀疑他会把我拿去炼丹，这次死定了。 拎着我的男人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一只手抱住我的腰不让我掉到地上去。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可是我现在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被吓地。 彦雪定定地站在那里。冷凝的眼神看着我们。 那人抱着我转了一个身。轻轻地笑：“你来了啊，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吧？我在这里碰到了。” 彦雪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金眸闪烁，“多谢玉帝了，但是现在可以把他还给我么？” “当然。”他笑了笑，抱着我递给彦雪。“我正要物归原主。” 我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是什么日子啊，玉帝都出来了！双眼一闭就开始装死！小黑小白说了，玉帝是这个仙界官最大的人，要杀掉所有的小妖都没有人说他！绝对的天王老子级别的！他要谁死谁就要死。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是耳朵还听得到，感觉也还是有的。彦雪将我抱在怀里，掐的我的好痛，眉头皱了起来。 玉帝好像是低低的笑了一声，我怀疑是有嘲笑我的成分，可是他别说笑笑了，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说什么，继续装死。 “这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挺有意思的。”玉帝笑着说，毫不留情的火上浇油。我差点要哭出来了，我会被剥皮抽筋的，然后拿去做药引。 彦雪低低一笑，声音低沉，“捡来的，看着顺眼就带回来了。” “顺眼？”玉帝哂然道：“你现在很喜欢往回捡人啊，看着顺眼没问题，但是不要纵欲过度才好。” “玉帝好像很关心他啊，难道你也觉得他看着顺眼？”彦雪说的若有所思。 玉帝呵呵一笑，似乎有些感慨，“是啊，我也看着很顺眼，总觉得像故人似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呢。”彦雪也笑，两人皮笑肉不笑。 我心里拼命的骂，我除了颜色以外长的和小黑小白一个样！你们怎么不觉得他们像故人就随便掳走带回来啊！两个虚伪的人！ 玉帝笑了笑，说：“我看小家伙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你也要爱惜一点啊。” 彦雪身上的温度更冷了一点，道：“玉帝，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再多来龙宫做客。” 玉帝笑道：“好啊，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就是阳光少了一点。” 我在心中点头，这话说的好，我喜欢晒太阳，否则会枯的，不利于成长。 彦雪哈哈一笑，“住久了就习惯了，玉帝和我来吧。”说着就转身往前走。 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这好像是回去的路，其实我不认识，只是觉得越来越眼熟。最后终于来到我先前醒来的屋子，我哀叹，终于还是回到这里了。 仙童此刻还在门口打着瞌睡，看到彦雪抱着我回来惊的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我心道完了，他一定忌恨我了，以后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呢，早知道真的不跑了。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彦雪却发话了，“我的吩咐你都不听了么？明天就走吧。” 仙童听的大惊失色，顿时跪下来哀求，可是彦雪根本不在乎，就这样判了他的刑。我忽然又有点同情他了，可是他实在太讨厌，否则留下来吃亏的是我。 我闭着眼睛时间太长，装着装着就快睡着了，彦雪将我放在床上，在我耳边道：“我待会回来，你最好听话一点。” 我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便再没有反应。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蓦地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苦笑起来。要不要再逃一次呢？ 第07章：所有物（上） 要不要再逃一次呢？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盘桓了很久，最后被我放弃了。反正是逃不了的，何必要惹他生气，说不定能死的痛快一点呢。 其实我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外面被设了结界。甚至就是跨出屋子一步都会被发觉。 呆呆的坐在床上，屁股还是好痛，一想到彦雪就觉得屁股更痛了。完了，说不定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小黑小白再也见不到我了，他们一定会伤心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 “怎么这么样子？”忽然一个声音在我的头上想起，彦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在那儿看着我。 我吓的一跳，条件反射的做了一件很没骨气的事，我跳下去抱住他的腿，哭道：“上神你就饶了我吧！我一定积德行善每天上香，我会把你供奉在家里的，我才化形一个多月，都还没来的及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他毫无反应，于是我继续哭，“上神，我没有要逃跑啊，我是迷路了，这龙宫太大了。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玉帝，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 “那就是我很可怕了？”一个声音轻飘飘的落下来。 我差点就点头了，还好及时的意识到这个问题是陷阱，连忙道：“绝对没有，您的威仪让我折服，这不是害怕。是崇敬。” “呵呵，是吗……”他低低的笑，但是为什么笑地我浑身发毛？ “是，是的。”我结巴道，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倒是给个表示啊。 “那让你跟着我不会委屈你了？”他伸手将我拖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太耀眼，干笑：“那当然……”一般来说倒是这么回事。有机会跟在这样的上神身边，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高兴呢……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彦雪笑了笑，眼睛都弯起来了，说：“叫我雪吧。” “雪……”我简直欲哭无泪，这样以后连跑都不能跑了？ 他好像很满意，说，“我今天心情很不错，就不用拿你炼丹了，你只要陪陪我就好。” 我点头，已经麻木了。就这样把自己买了。你以为我自愿的么？ “昨天的事忘记没？”彦雪看着我笑。 我的屁股还在痛，当然没有忘记，颤抖着继续点头。 他地唇微微勾起，道：“那今天知道怎么做了？” 我……我不想点头。 彦雪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一道寒光闪过。我顿时脚下一软，不要以为人家客气一点就可以放肆了，上神在玩游戏，我只要配合就好了。 于是我苦着脸，说：“我知道。” “很好。”彦雪这才又笑了笑，邪肆的眉挑起来。自己坐到了床边。 我傻站在一边，看着他悠然闲适的模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还要我提醒你？”彦雪笑了一声，声音低沉。 我一个嗦，不情不愿的靠了过去，笨手笨脚的解开他的衣服。真是挺复杂的。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解下去。可是总是有尽头的，那个东西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炙热地气息扑面而来。 我非常不想过去，但是他的眼神好可怕。我的衣服比起他的就好解多了，只有一件，衣服落在地上，凉飕飕的，我低头看自己的。仍然软绵绵的搭在那里。 就在我踟蹰不前的时候。彦雪猛的拉过我，低声笑：“你是我的人啊。犹豫什么？” “我怕痛。”我很老实地道，希望他能仁慈一点。 可是这是在做梦，他才不知道仁慈是什么东西。直接让我坐上去，于是…… 昨天的伤口再次毫不留情的被拉开了，我眼泪朦胧。一上阵又没用的泄气了，痛的动弹不得，不对，不止痛，还有奇怪的感觉，让我全身酥麻，软绵绵地。 彦雪搂住我地腰，低低的笑：“你很敏感呢。” 我喘着气，根本没有心思回答。这要天天这样来我就要变枯枝败叶了，再回去修炼个几千上万年算了。 “老这样可不好呢，难道你想要以后都由主人我来伺候你吗？”彦雪笑了笑，但是周身的气息倒是稍微收敛了，我压力减少不少，觉得好像又多了一丝活力。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天哪，难道以后还要经常这样伺候他，他习惯真奇怪啊。我给你端茶送水做牛做马不好么？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恩？”彦雪抬眼看着我，金眸中倒影着我的脸，苍白慌乱。 “上神，我……”在他的冷冰冰的眼神下，我连忙改口：“雪……我是说，我可以给你做别的，能不能不这样……很不舒服呢。”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道：“你觉得不舒服吗？” 我连连点头，真是难受死了，不但痛而且奇怪。那东西还埋在我地身体里，我一阵紧张后面又收紧了一点，唔……刺激的更难受了…… 彦雪眼神似乎是一凝，深吸一口气，道：“那只要你也舒服了就可以了吧？”他笑了笑，但是我总觉得颇有深意似地。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好像有什么阴谋，但是，对我需要耍阴谋么？ 彦雪就这样抱着我翻了一个身，然后又和昨天一样压了上来。不过这次好像有一点什么不一样。他的手仿佛有魔力一样，在我的身上滑过就带起一阵古怪的感受，我呻吟出来，觉得好像真的很舒服，不自觉的靠近了一点。 他笑了笑，金眸定定的看着我，又好像透过我在看什么。我一下子有些呆了，好像下面那玩意也不是那么痛了。 他缓缓的律动起来，一只手稳住我的腰，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游移，带起一阵阵火焰。 我沉溺在他的动作之下，好像也确实不是那么可怕？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难道他是在修炼，可是这样的方法也很奇怪啊。 他埋下头来，唇停留在我的脖颈处，然后又滑倒锁骨，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抱着你就很舒服呢。” 我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我体质的原因，但是你如果要觉得舒服的话，比蓝月草好的多的是了。 算了，不管了，我哪有什么选择的资格。其他的小妖想留在上神身边都没有机会，一般来说哪有上神会允许我们叫他的名字啊，所以我虽然害怕，却对他没多少反感。和其他的那些神仙比起来，好像还好一点，至少没有把我真的丢炉子去。 只是，就算有好处又怎么样？在这里每天可以吃到以前看都看不到的东西，可以穿华丽的衣服，住漂亮的屋子。 可是，我好怀念我的小窝，还有小黑和小白。 如果看不到他们了，我会伤心么…… 第08章：所有物（下） 从此我就成了彦雪的小跟班，其实这个跟班不用干什么的，就是整天他在哪里我就在 开始这龙宫里的人还很不待见我，以为我又是彦雪找来解闷的小妖怪，没多久就会被送走。可是我一直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也没见彦雪有厌倦的样子，渐渐别人对我也关心一些起来了。 老实说我的日子过的很滋润，除了偶尔会想念小黑他们，天天晚上还要陪彦雪修炼。真的是过的锦衣玉食一般的日子…… 恩，就算那个修炼也没什么，除了头两次很难受，后来习惯了确实挺舒服的。我想。 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附近的人也混的差不多熟了。因为我不需要别人怎么照顾，加之之前那个仙童的事，彦雪就再没派人来照顾我了。但是这样我更乐得自在。 归尘是旁边院子的小仙童，平时也就做些打杂的事情，我无聊的时候就晃过去，两个人也就熟悉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人，从始至终都很和善，我很喜欢和他玩。 有了这么一个伴，如今我在这龙宫中也不会走丢了。也不觉得闷，因为龙宫太大了，两个月还不够我厌倦，况且我不是一个很喜欢动的人。唯独这儿的阳光不怎么好，我不喜欢。 “阿月，你在干什么啊。”归尘神秘兮兮的跑过来。 我想他不是在问我干什么，是希望我问他干什么，于是我问：“你怎么来了？” 归尘嘿嘿一笑。小脸上满是得意，道：“今天龙宫又来客人了，你知道是谁么？” “谁啊？”我玉帝都见过了，来的是天王老子也没啥。 “仙君和他的夫人孩子一起来啦！”归尘看我不敢兴趣，自己抖出来了。 仙君？不就是那个人面兽心，害得我和小黑分离地那个家伙吗？好吧，他其实还不算太坏，是彦雪一定要带我走，可是我对他没什么好感。干笑道：“哦。” 归尘嘴巴一撇。也看出我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了，道：“你说你无不无聊啊！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有热闹也是要凑的嘛。在人家仙君面前多晃晃，人家记得你了说不定就给点好处，可比你修炼上千年都划得来。况且，我偷偷和你说啊……” 归尘凑过来，在我耳边道：“这仙君也不是一般人啊，和玉帝关系那个好。万年前就是仙君了，据说那时候他飞升都不到百年呢！简直就是仙界传奇啊，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晋位神君了，其实是连神劫早就过了的。” 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些必备常识小黑已经和我讲解过了。不过那和我不是一个世界，我关心那么多干什么？而且这仙君名声是挺好，但是见面了也不过如此。我心中不满，把错都丢到了他的头上，不就是偷了你几个桃子么…… 归尘见我始终不开窍，恨的牙痒痒，说：“你个笨蛋！他现在要在这里住几天，我们去殷勤一点。说不定看我们顺眼就指点一下知道么？” “不知道。”我说，我才不指望他指点我呢，我觉得我挺好的，就是需要晒太阳。 “我……”归尘哑口无言，最后苦笑一声，“我想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多为自己想想呢？你在这儿也住了不少时间了。陛下虽然现在还好。但总有厌倦的一天，到时候被赶出去连个依仗都没有。而且我看陛下经常留宿你这里，但是也并没有很上心地样子。像我们呢，至少还可以在龙宫打杂，但是你以后还留在这里可是自讨苦吃。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该为自己多争取一下啊。” 我一愣，没想到他想了这么多，他好像是在关心我吧…… 如此一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道：“我也知道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啊。我想以后回去了就找个漂亮点的地方和小黑小白一起住，再不出来乱跑了。” 归尘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叹道：“你这种性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嘿嘿。”我干笑。 “那你继续睡觉吧，我去了，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啊。”归尘望天道：“这龙宫太大了也是很冷清的。” 我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出去转转吧，其实我已经醒了，睡不着了……” 归尘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我讪讪一笑跟了上去。 我们走了好半晌才到了待客的玲珑阁，惊现此处人山人海。呃……这其实是夸张了一点，就是比平时人多个几倍。不少人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晃，还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眼珠子却都往后院那里瞟。 归尘一把抓住一个从我们面前晃过的家伙，道：“人呢？” “哦，是归尘啊。”那个人好像才反应过来，笑道：“在里面呢，不过我们都不敢进去。你也看到了，这儿人真多，都想来沾点光。” 我站在一边非常无语，好好地修炼也没什么吧？不就是时间长点么，天劫过不去也没什么吧？那是天命如此啊。 那人好像也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啧啧道：“你就是蓝月吧！真是大名鼎鼎啊！万年来在陛下身边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还是一个妖怪。” 我瞪了他一眼，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归尘在他肩膀上一拍，“不要乱说。” 那人讪讪一笑，道：“我不说，看你这么护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坏胚子。不过如此一来就是可怜了，哎……长的好像也不怎么样啊。”这人天生八卦，说不了两句就开始跑题。 我满脸黑线，这都什么回事啊，还是回我的院子待着吧，看来我不适合人多的地方。 就在我不耐的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前面忽然骚动了起来，归尘一把抓住我地手，道：“喂，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拖着我就来到一边。 我才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安分了，原来有个女子从里面出来了，容貌秀丽端庄，打扮华丽但又不俗气，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仙君的玉夫人。 很多人想上前打招呼，但是又不敢凑的太近。我看了看，确实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女子，很容易亲近，难怪他们都往这里跑啊，要是仙君的话，这伙人就不会这么大胆了。 等等，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玉夫人干嘛往我这边走？ 第09章：赠礼 我看着离我和归尘越来越近的那个女人，有些不知所措。这边只有我和归尘两个人，总不会是因为我吧？难道是因为他？ 我向归尘看过去，却发现他也疑惑的看着我，顿时两人面面相觑。就在我们两个发呆的时候，玉夫人已经走了过来。还是归尘反应的快，拉着我就要跪。 玉夫人却是脸色一白，及时的用虚劲拖住，我们两个就都没有跪下去。归尘紧张的话也说不清，道：“玉夫人……好……” 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干脆不说话，心中也是担心的很。虽然玉夫人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可是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否则她干嘛过来？所有人都不理解，于是都紧张的看着我们，有的在担心，有的估计等着看笑话。 玉夫人笑了笑，清秀的脸庞很好看，似乎是为了安我们的心，道：“我也只是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你们了，觉得很是有缘，不如进来陪我坐坐？” 她话一说完，唰唰唰刺过来的都是嫉妒的目光，归尘激动的脸都红了。我也挺激动的，难道我真是很有仙缘？这样都能被人看上，幸福的泡泡开始冒出来，这玉夫人可是比彦雪看起来好多了，这么温柔的女人呢。 至于为什么，小黑说我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喜欢女人。应该没错吧？虽然我成型前没有性别…… 我和归尘小心激动的和玉夫人走了进去，里面就清静多了，根本看不到人。玉夫人应该是很喜欢安静的。 我们有点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一边。玉夫人却非常和善，笑着说：“坐吧，不要太拘束了。” “是是……”归尘拉着我坐在一边，我能感觉到他手心都是汗。 玉夫人也不在意我们的窘态，微微一笑，看着我道：“看你的样子，难不成就是彦雪最近带回来的蓝月？说起来那日柳也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我还记着呢。” 我点点头。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找我？ “那你……”玉夫人看着我，眼神略微有些复杂，转瞬又消失不见，笑道：“你在这里可还住的惯？” 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是太无聊了，拉我们来谈家常的？于是道：“挺好的。” 她看了我半晌，又看了看归尘，笑：“在这里也不容易吧，这是凝香丹，可以助你稳固现在的修为。对以后也是有好处的。”她怕我们听不懂，解释地很详细，说着掏出一个小玉瓶给了归尘。 我觉得这是多余的，看归尘的模样就知道他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像我，完全是一白痴…… 归尘激动的攥着瓶子，连连感谢，然后又看了看我，好像有点为我担心，怎么玉夫人不给东西我呢？ 我也有点紧张。总不可能只给归尘不给我吧？于是眼巴巴的看着玉夫人。虽然我之前不是很愿意来，但是有便宜占我也不会拒绝啊，谁不喜欢天上掉馅饼？ 玉夫人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忽然怀中的孩子哭了，又哄了半天。非常歉意的看着我们。道：“不好意思。” 我和归尘瞠目结舌。太亲和了！居然和我们说不好意思！我们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黯然和悲伤，今天的事刺激太大了。 玉夫人看了看我，神色忽然变地很是柔和，还有一点点紧张，这估计是我的错觉。她手张开，掌心是一枚树种，带着一丝枯败的感觉，黄黄的。只有一点绿色。我看了半天，不知道是死是活。 心中其实有点不开心。你也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吧，不过我看到她好像有些悲伤的样子，就很小心的没让这种不满表露在脸上。 玉夫人一手紧紧的抱着孩子，一手将那枚树种递到我的面前，说：“这个给你吧……” 她大约还要解释一些用途什么的，可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一道低沉地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玉夫人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抓住，我们三人抬头，就看到是仙君站在那里。来的悄无声息。 我觉得很郁闷，第一次偷东西被他抓到了，这次别人送东西又被他阻止。他是和我天生作对的啊！ 仙君此刻眼中哪还有我和归尘的身影，他凌厉的眼神直直地看着玉夫人，道：“你还留着这个。”这个声音是如此地冷，冷到谷底，又仿佛是不可碰触的伤口。比起上次，这次才是真正的可怕，我忽然这样觉得。 我和归尘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今天算不算是看到大八卦了？这仙君夫妻感情好像没有传言中那么和睦呢…… “我从来就不曾丢弃。”玉夫人一字一句道，定定的看着他。 “那为什么现在要丢？”仙君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我觉得有些害怕，不会迁怒我吧？人家明明是送给我好不？怎么叫丢呢？高人一等的家伙真可恶。 玉夫人垂下眼帘，似乎想掩去什么，轻声说：“我只是想，也许这样它还有一线生机。” 仙君一震，连手都松开了，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那枚枯黄地树种又好像什么可怕地东西一样，让他不敢靠近。 我看的又怕又好奇，这两个人在打哑谜么？不过他生气我们也不好受，归尘修为比我好一点，尚且抵抗地住。可是我却是天生的贱命，最怕这些上神。 他压低声音，沙哑的道：“不可能。” 玉夫人蓦地抬眼，紧紧的看着他，说：“我比谁都清楚有没有可能，既然你不相信，就不要管我将他给谁！” “不会的……你为什么要丢掉它！”仙君居然失态了，忽然向我看过来，“是他吗？你要把这个给他？你确定吗？！” 玉夫人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我不确定。” 我吓的一个嗦，他，他该不会恼羞成怒的杀了我吧？我还是不要好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归尘显然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有些歉意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说，不该带我出来。 玉夫人紧紧攥着手中的树种，亲自走到我的面前，塞到我的手里，说：“我看你本体也是植物，应该和它合得来。这树种原本是一株月桂树留下的，只有两颗。虽然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但我想对你还是有用的，你将它贴身携带，能长出什么来就看你的造化。” 我本来想说不要，但是看到玉夫人的表情就说不出来。偷偷的看了一眼仙君，我的天哪，他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谢谢……”我说，把树种放在了怀中，就想离开。 但是玉夫人和仙君还在死死的盯着我，他们不开口我也不好走，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也出来一段时间了吧……”玉夫人看着我，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笑道：“我还要看孩子，你们就先回去吧，别让彦雪等急了，听说他可是很宝贵你的。” 这句话没什么，给了我们台阶让我们走。可是仙君身边的气势顿时变了！我被这压力一压，脸色一白。正自难受着，就看到他仓皇的收回放出的力量，看着我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玉夫人，终究没有说什么。 玉夫人笑着：“怎么还不走？” “那，那我们走了。”归尘终于站出来，也顾不得礼节，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占便宜了，要离这些大人物远远的…… 不过，我好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一颗不知死活的树种，还不如归尘的凝香丹呢…… 第10章：出行（上） 我们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敢松气。归尘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我道：“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 我笑了笑，“也没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他摇了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这些上神的心思真难猜，你说的对，还是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比较好，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怀中的凝香丹，对我道：“这个给你吧！” 我顿时感动不已，这对他也是很重要的啊，但是为了补偿我居然愿意拿出来。我当然不会要了，说：“我也得了东西，这个是你应得的。” “可是……”归尘急的脸有些红，终于道：“你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 我翻了一个白眼，“可是你那个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我们修炼的方法根本不一样，我是靠吸取日月精华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看玉夫人的意思，这树种说不定是个宝贝呢，连仙君也那么紧张。” 归尘还在犹豫不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当你是朋友了！”他这才终于把手收了回去。 我看也没什么事情了，今天的事不过是虚惊一场，正准备和归尘去厨房弄点东西吃的时候，却看到彦雪过来了。 归尘吓的半死，今天一直受惊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彦雪打发走了。 我看着彦雪走近有点不自在的僵了僵。但还是没敢跑。他过来一把抱住我，笑道：“听说你今天溜出去了，得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我连忙掏出那个树种，道：“就是这个东西。” 彦雪地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抱住我的手有些紧，沉声问道：“是玉夫人给你的？” 我被他的模样吓着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个样子？难道真是什么宝物不成，觉得有点烫手了，道：“是啊。玉夫人说这是月桂树的种子，这个……要不你拿去……我也用不着。” 彦雪看了我半晌，道：“她连这都说了，自然是要给你，我贪图你什么？况且，能不能活过来还不好说……” 我干笑两声，本来不想要这个烫手的东西，准备随便塞哪里。不过想了想玉夫人说的话，最后还是放在身上了，好在也不占什么地方。总没有什么坏事。 彦雪吻了吻我的头发，抱着我道：“真是奇怪呢，怎么这样让人迷恋呢……” 我老老实实的被他抱着，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迷恋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要说喜欢地话，我长的连他这儿扫地的都不如，心中倒是一直盼望着他厌倦了放我离开，我还想找小黑小白他们呢。 彦雪笑了笑，说：“想不想出去玩呢？这儿挺闷的吧。” “还好，这里吃的不错。”我诚实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彦雪问。 “我没有不开心啊。”我疑惑的道。我有不开心么？其实还好吧，这儿生活条件真不错，比我们的妖怪窝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这样的表情。”彦雪低低的笑，手指落在我地脸上，划过眉毛。唇角。似乎是不问出来不罢休。 说到这里我就有些泄气，我说：“我想哥哥们了。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那我让他们也来龙宫住怎么样？”彦雪笑道。 “这个……”我犹豫了片刻，老实说，看彦雪这个样子，能把小黑他们接进来也是机缘。可是我看他们好像不是很喜欢约束的样子，而彦雪这样又能保持多久呢？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去真心相信一个人的承诺，最后还是道：“不好吧。他们这样会不开心的。还是不要了。” 彦雪顿了一顿，道：“你不是想他们么？” “我只要想想就够了。”我露出一个笑容。至于能不能天天见到，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感慨，笑：“你说的对，有的人想想就够了。” 这天晚上彦雪好像有些疲惫，也没有拉着我修炼什么的。我乐的轻松，虽然没什么难受地，毕竟也是会累的。 第二天我洗洗刷刷，吃完早饭，忽然想起了怀中的树种，无聊的拿出来看，好像真的绿了一点诶！再看，还是黄黄的样子，原来是自己眼花了…… 撇了撇嘴，算了，毕竟也是玉夫人给地东西。我倒是对她很有好感，觉得她真是大大地好人，所以还是收着好了，看起来对她很重要的模样，大不了以后再还给她。 归尘照例来找我玩，两人都吸取了教训，暂时不乱跑了。过了两天，就听说仙君夫妇离开了。 这里又恢复了正常，我仍旧虚度光阴，每天吃了喝，喝了睡，睡了吃。除了陪彦雪什么也不用做，大概是很舒服的。 虽然这里阳光比较少，但是我在这里大补特补，几个月下来容光焕发，隐隐觉得修为有增长的趋势。心中禁不住感叹，难怪那些散修的小妖一边害怕又一边羡慕啊，要是有个好主人，确实是修仙路上一大保障，但是好主人又哪是那么好找的呢？要么对我们不屑一顾，要么就不会动好心思。 时间过的很快，又过了一个多月，我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好像有长肥的趋势！大惊失色，我可是蓝月草，这要是变成原型，估计叶子都要比以前厚一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事地时候掏出那颗种子看了看，还真有绿了一点地样子。头些天因为变化太小根本看不出来，过了一个月，虽然没有绿很多，但我确定它是活过来了。心中开心的很，小心地放在怀里，这活过来了就是好东西，玉夫人虽然说的轻松，但是看仙君和彦雪的表情，肯定是宝物了。 最近，我觉得我明明是植物，但是彦雪是将我当猪来养的。 归尘最近修为大有长进，又用了凝香丹，根基稳固，度劫的时候也大有用。两个人心情都好，日子过的轻松愉快。 今天我吃饱喝足，没事又把种子拿出来看看，觉得心满意足，这样子下去，没多久就可以发芽了呢！ “你在看什么？”彦雪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后。 我已经习惯他这样子，反正谁要出现我都是发现不了的，这里没有人修为比我低。笑：“我在看它呢，你看！好像又绿了一点啊。” 彦雪金眸闪闪，一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然后笑道：“和我出去转转怎么样？阿邀请我们去他那里做客呢？” “那你去就好了啊。”我心里打着小九九，你走了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彦雪宠溺的笑了笑，说：“他点名要你也去，所以还是和我一起吧。况且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也舍不得啊。” 我一撇嘴，马上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好啊，我和你一起。” 彦雪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深深的看着我，说：“那我们明天走吧。” 第11章：出行（下） 第二天一大早，彦雪就把我从床上挖起来，两个人上路了。 我对此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人多其实也挺麻烦的。我们两个人很是简便，也没有急着往那里赶。彦雪好像非常享受走路的感受，我们就边走边玩。 我有时都在想，他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去才用这样拙劣的方法拖时间的。但是这个想法被我否决了，那实在太无聊了，说不通。别说他们是好朋友，如果彦雪真不想去，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其实说实话，路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我倒也希望多走走，因为彦雪最近对我越发好了，好的我受宠若惊，好怕哪天醒来就是做梦，他就恼羞成怒把我炼丹了。但是过了几天都没有那个趋势，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你长胖了。”这天我们在路上走，彦雪忽然对我道。 我翻了一白眼，“你现在才发现啊。”完了，我对他越来越无礼了，不过这可不怪我，是你惯的。 彦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是啊，我才发现，不过这样子抱起来更舒服了。我很喜欢。” 我耸拉着脑袋，可是我不喜欢这样，觉得还是瘦一点好看，小黑他们一定会嘲笑我。 彦雪拍了拍我的头，道：“其实也没有很胖，不用伤心啊，说起来……”他顿了一顿，不经意的问道：“你真的是几个月前才化形地么？听说很慢啊，而且怎么会一点法力都没有呢。” “是啊，小黑他们也是这样说的呢。可能是我太笨。”我说，有些沮丧。 “哪有，我看你聪明的很。”彦雪不屑的嘲笑我，“难道是因为太懒了，整天睡觉所以才比别人慢。” 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以前好像是不睡觉的。”这是真话，我还真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睡过呢。 “呵呵。”彦雪低低的笑，似乎乐不可支：“你也真是够糊涂的，大约连自己是哪儿来的都不知道了吧。” “谁说我不知道。”我瞪眼。这个我记得可清楚，当初小白给我说过很多遍，“那是一个仙宫！虽然没有人住了，也不知道主人是谁，但是非常大，灵气也非常好。”我非常得意，这是我得出地推论，觉得合情合理。 彦雪似乎是呆了一呆，道：“原来你还会自恋。” “什么叫自恋？”我问道。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他嘴角好像抽搐了一下。道。 我有些委屈，我知道自己是稍微那个了一点……可是你也得给我时间多接触一下别人啊。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变成人身，在妖怪窝里待了不到一个月就被你带走，除了吃饭洗澡正常生活其他的都没有学会。 自恋这种词太深奥，可是你不但不解释还鄙视我。我非常不开心。 彦雪似乎被我指责的目光戳中了，尴尬的笑了起来，说：“我们好像也快到了啊，你想不想再去哪里玩玩？” 我其实不想去哪里玩，对这个世界我太陌生了，在哪里都一样。可是…… 我看着他，说：“我想去看看小黑小白。” 彦雪定定的看了我半晌，唇角勾起，笑了笑，“好啊，我们去看看。” 他带着我一路走走停停。没多久就到了我的妖怪窝。那里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时候家里应该没多少人。我熟门熟路的跑进去，心里激动的不得了。 “小黑小白！”我叫道，可是没有人回答，心中忽然觉得惶恐。我一直以为他们会永远在这里等我的，难道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么？不会的。 我推门进去，这里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就是没有看到人。 连厨房都有着淡淡一层灰尘。这种不安顿时扩大，难道他们不在？我跑出去。正好看到无聊地小石头，石头精是个小伙子，平时最懒，也只有他总是不出门，整天在大门口睡觉。 他看到我很激动的样子，说：“阿月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看到他也很高兴，道：“我刚回来的呢，小黑小白呢？” 小石头听到他们脸色就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他们出去找你了，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呢，一点消息都没有。” “什么？”我大惊失色，急的手脚都有些凉了。 小石头说，“听说你是被龙王给抓走了，他们就要去找你，说一定会救你回来的。呜呜，那些神仙就是那么可恶，不把我们当人看啊。”你本来就不是人。 我本来想捂住他的嘴，没来得及让他一口气给说完了。回头就看到彦雪站在我们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彦雪一手将我拎着。 我嗦着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不清楚。” 彦雪微微挑眉，笑：“我又没有怪罪他。” 小石头看地莫名其妙，忽然说了一句：“他长的好漂亮啊，阿月你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人。” 我很想一头撞死，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发花痴，狠狠道：“快走，他不是你能想的。” 小石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他虽然有时候脱线，其实很聪明，识相的走了。 我看彦雪没有阻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让我靠在他地身上，轻轻地笑：“原来你那么喜欢我啊，连想都不让别人想。” 我翻了一个白眼，很想说不是，但是这个主人一向自己感觉良好。我就不打击他了，这样自己的小日子才能过的舒服一点。 他的热气呼在我的耳边，我觉得怪怪的，想离开时发现他的手和铁箍一样，再一转头，他就又吻了过来。据说他很喜欢吻我，觉得很舒服，这个词当然也是他教的。 我嘴巴都快麻了，他才放过我。 心中有些不忿，他怎么就吃不厌呢？可是我觉得这样就算偶尔是舒服，但是总地来说不是一件让人喜欢地事，每次事后都会腰酸背疼而且脱力。还好他在外面的时候不会把我脱光了吃，否则还真是麻烦。 神仙地怪癖就是多。 彦雪手上忽然一闪，多了一道纸符，看了半晌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我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不开心了，赶紧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 彦雪忽然又笑了笑，这喜怒无常的搞得我的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他说：“仙君一直在催呢，还再三提起要带你一起，我们今天还是加快速度吧。” “哦。”我无所谓的应了一声，这么快就要到了啊。那仙君该不是反悔了要把树种讨回去吧？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它活过来，不过也无所谓了，这种人的事哪是我们能管的。 但是想到能看到温柔美丽的玉夫人，我其实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第12章：他是谁（上） 彦雪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到了仙君的府上。想到这里我就触景生情，小黑小白就是在这里和我分散，心中顿时有些郁闷。 但是彦雪和我保证，说如果他们真的去了龙宫一定不会有事，我才放心。 上次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这次就没有那么多的人，又是另一种气氛，清静淡雅。 彦雪的面子就是大，仙君夫妇亲自出来迎接，只不过，为啥你们都盯着我看？我有什么好看的？长的这么普通…… 当然，我化形的时候不知道人是可以长的不一样的。如果小黑小白不是双胞胎，我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一定化的美美的，可是！大错已经铸成，现在知道也晚了，还是老实的做小黑小白的三胞胎好了。 玉夫人看到我貌似有点激动，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顾忌到形象，她会扑过来。千万不要啊，否则仙君会杀了我的。 四个人一会儿就进去了，也没有外人。我看他们三个神秘兮兮好像有事的样子，觉得我这这里忒多余。可是既然没人开口就待着吧，反正当自己是透明的。 可是他们不把我当小透明，刷刷的目光全都射了过来。 我额头滴下一滴汗，我好像没做什么吧？唔……你们三个上神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胆子很小的，很小很小，基本上没有……我是草…… 玉夫人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看了一眼彦雪，对我笑道：“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可以将我上次给你地树种给我看看吗？”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因为这个事啊，忙不迭的掏了出来。树种带着一丝浅浅的绿色，焕发着生机，我觉得有点舍不得，但还是爽快了给了她。心道这些神仙真小气，送这么个破东西出来。好了还要讨回去。 玉夫人拿着那个，好像很烫手一般，差点嗦了起来。清秀的面庞带着一丝红晕，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盯着她手上的树种，仙君先是脸色大变，然后灼热的目光射向我。彦雪却不看我，只是看着他们，沙哑的声音道：“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么？” 玉夫人顿了顿，将树种握在手中，闭上眼睛。似乎感受了片刻。然后蓦地睁眼，凌厉的盯着彦雪，道：“你想知道是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玉夫人昂首挺胸，小小的身躯里此刻却仿佛有着强大地意志，一字一句道：“当初，仅有的两枚阴阳树种，一枚我偷偷给了他，一枚我自己收了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是毕竟血脉相连，我只想知道他是生是死。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但是它最终是枯萎了，即使如此，哪怕过了万年，我都没有舍得丢掉。” 彦雪定定的看着玉夫人，金眸黯了一黯，等她继续说下去。仙君脸色也很不好。我看得到他袖子下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玉夫人的话我听不明白。也不想听，他们的事我还是少掺和比较好。如果不是不敢，我现在一定偷偷的跑出去，这里的气氛太让人痛苦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它还有再活过来地一天，它的生气，我绝对不会认错。”玉夫人道，似乎用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彦雪沉声道。声音微微颤抖。 “我不确定。似乎有什么阻隔了我的探知。”玉夫人皱着眉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树种。就是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知道。” “是玉帝……是他……”彦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此刻似乎有些颓废，站在那里浑身萧索的气息。 仙君此时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我，却是在问玉夫人，说：“你确定？” “我确定。”玉夫人也回头看我，言辞中没有一丝质疑，目光灼灼。 我，我觉得他们的眼神好可怕。难道他们认识我？我又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玉夫人蓦地回头，“啪”的一声甩了彦雪一个巴掌！ 这声音如此响亮，我吓呆了。天哪！龙王？龙神被甩了一个巴掌！啊……好像还是和我有关，难道真是天要绝我？ 我一下子想了许多，玉夫人大约说我是什么人，然后就因为这个对彦雪生气。可是彦雪对我没什么不好啊？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觉得我高攀不上？也不对…… 她明明又对我笑的温柔。我胆颤心惊地看着他们，真是太复杂了。我不就是一个小妖么？能不能放过我啊，彦雪这回肯定要生气了。 可是，我终究还是猜错了。彦雪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呆在那里，好像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他的脸上。 我脚下发抖，看着彦雪脸上的巴掌印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迁怒的。说不定……会被杀人灭 玉夫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回头对着彦雪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要自甘堕落也是你的事！可是你不该！”她喘了一口气，道：“你不该……这是你地报应，现在给我滚。” 彦雪愣了一愣，然后真地转身走了。 我差点把眼珠子瞪了出来，真是太……恐怖了…… 完了，现在彦雪走了，就轮到我了吧。仙君的脸色也好阴沉，怎么你也走过来了？我不自觉的退后两步，想跑掉又不大现实，求饶好像也很多余，只能看着他们两个逼近。 似乎是我的样子刺激到了他们，仙君忽然顿住了，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浓雾在翻滚，最后没有再上前，颓然的站在那里。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玉夫人笑了笑，看着我道：“我看你也很是有缘，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如何？” “我……我想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结巴道，万一哪天你翻脸了怎么办？彦雪都挨了一巴掌啊，这个玉夫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心好像碎了一地，心目中美好地女神形象就这样破碎了。 “没关系，我这里也不嫌多一个人，我只是看着你喜欢。”玉夫人温和一笑，“这个树种你拿好，我可不会抢你地东西哦，送出去就是你的了。否则说出去多丢人。”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你抢也没关系的，不要杀我就好。 仙君一直冷冷的站在那边，和我之前看到的那种温润模样完全搭不上边，看起来甚是可怕，嘴唇发白。我偷偷的看了一眼，还是害怕。 玉夫人回头道：“你先走吧，在这里碍事！” 仙君转头就走，似乎有点逃离的感觉。玉夫人这才回头，又笑：“你看，有我在保证你安安全全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我这里包吃包住，绝对比龙宫还要好。” 我恍然，那在这里也不错。而且，玉夫人虽然凶了点，但其实还是很好的啊。 其实，我最在意的还是她那句保证，有吃有住还很安全…… 第13章：他是谁（中） 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在仙君府上住了下来，除了彦雪不见踪影，其他人倒是老在我面前晃。 我过的不算是很开心，因为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我想他们一定是把我当成别人了，而且这个人一定对他们很重要。和我相处时的那种小心翼翼，就算我不特别注意都能察觉。 彦雪不是一个好主人，他在莫名其妙的被甩了一巴掌后就消失了，并且丢下了莫名其妙的可怜的我。其实他虽然时常威胁我，但是真的没把我怎么样，我觉得玉夫人有点大惊小怪并且行为过激，但她无疑是好心的。我还是很喜欢她。 至于仙君……我不想做评价。第一次见面觉得他是一个阴险的男人，看起来很温润如玉，其实很腹黑。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变的很是笨拙，常常露出我根本看不懂的复杂眼神，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痛苦，干脆躲他躲的远远的。 彦雪啊，你到底在哪里？小黑小白说不定真的去了你哪儿呢，你这样跑了我怎么办？要是小黑小白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在这里好吃好喝，但是想起这件事就不开心。 玉夫人天天都来看我，没事还抱着孩子，今天又来了，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可以和我说。”我觉得她特别有亲和力，就开始诉苦，我说：“我找不到小黑小白了，他们是去找我了。可是现在不见了。” 玉夫人愣了一愣，有点尴尬，她完全不知道小黑小白是谁。 我正准备给她解释一下，看她的样子说不定能帮我，就听到旁边有人道：“是那两只小鹤。” 抬头一看，原来是仙君，此时正有些窘迫的站在一旁，脸色有些红，低声道：“当初他就是和那只白鹤一起来地。结果被彦雪带走了，我没发现……”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玉夫人一怔，终于明白过来，连忙对我道：“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一定会去帮你找的，你放心好了。嘻嘻，谁叫这个家伙做错事，就让他去吧。” 我一呆，连忙道：“这样麻烦仙君多不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自己就会回来了。” 我实在不敢麻烦他们啊，要仙君亲自去找，这个可能性太惊悚了。虽然其实我很在意，但是这样还是算了罢…… 仙君脸色刷的变的惨白，蠕动这嘴唇说不出话来。我抖了一下，难道我的拒绝惹他生气了？ 这不能怪我，好不容易不怎么怕彦雪了，这会儿又来两个，适应期总要给我吧？怎么这么惨啊。我只想回我的窝去，其实。 玉夫人表情也有些惨淡，但是她总是能随时温和的笑出来，我觉得她已经习惯了掩藏自己地情绪。那温柔如水的眼眸看着我，轻声笑道：“叫仙君太见外了，不如你做我的弟弟吧。你也叫月。我们神仙一辈子就讲个缘法。这就是缘分。以后你就叫我玉姐姐，叫他柳哥哥吧。” 哇！这一下子跳了多少级啊！他们于我而言，和玉帝是一个级别的。当然，玉帝比他们要大，但是反正和我的差距是十万八千里，我直接忽略了。 这个姐姐哥哥我可不敢叫…… 玉夫人笑着看了看我，眼神带着鼓励，定定的看着我。笑：“月儿这个面子也不给我们吗？姐姐我真是太伤心了啊……” 我沉默半晌。觉得玉夫人其实也挺腹黑的…… 仙君在一旁站立难安，窘迫的不成样子。我忽然有种感觉。也许他们是真的对我好呢……可是，这也是因为他们以为我是那个人吧？ 那个人是谁呢？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一定很幸福吧。还有彦雪，宁可挨了一巴掌也默不作声地离开……真是让人羡慕，一定是个非常美丽高贵人，我想。 我不想让玉夫人伤心，于是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姐姐。两人激动的不知所措，我差点以为他们被别人附体了，否则怎么可能这般失态？ 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那个人终究不是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觉得我过的很好，而现在确实让人开心。 就算哪天他们觉得弄错了，或者不想继续这样了，也没有关系。 我会找到小黑小白，过我自己的日子，没事出来晒晒太阳。啊……说起来，这里的阳光比在龙宫好太多了，我非常喜欢。 仙君激动的俊美面容也有些泛红，连连说，“好啊，好啊好……”好像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哑然，要不好意思也应该是我吧？我这得高攀成什么样子了啊！说出去别人一定都不相信，嗯嗯，这次我可以和小黑小白炫耀了。他们不过是被无名仙君照顾了一段时间，我可是认了仙君做哥哥呢！ 玉夫人好像也非常开心，慈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笑：“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叔叔了，长大了要听话啊！” 我浑身一僵，他们还来真的啊，能让我这样叫就不错了，还让他们的儿子叫我叔叔？天啊，就算是做梦我也飘起来了。 我看了看那个肥嘟嘟的小胖小子，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我，忽然觉得心中很是温暖。哥哥姐姐还有侄子？好像一家人诶…… 仙君支吾道：“那我去找人了，我一定认真找。”然后落荒而逃。 玉夫人抬头看我，笑：“他就是这个样子，很多年没有这样莽撞了呢。你来了我们大家都开心。” 我其实也很开心啊，就是心中有个疙瘩。胆怯地问道：“我……我可能不是你们要找地人呢……” 错了以后可不要怪我啊！ 玉夫人不在意的笑了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们喜欢就行了。” 我略微放松一点，反正这话我是先说了，以后就是错了也不要怪我。我可是无辜的啊！ “月儿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呢。姐姐虽然伤心，但是也知道要慢慢来嘛……”玉夫人轻轻的笑，眨眼看着我，“月儿，我们认了弟弟感觉很开心啊，爹娘一定也很想见见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老人家吧。” 我茫然的点头。 玉夫人站起来笑：“最近真是喜事挺多的，多了儿子又多了弟弟。老人家一定很开心的……”她似乎颇有些感慨，说着就离开了。 第14章：他是谁（下） 玉夫人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想，明天要去见他们的父母。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他们会不会嫌弃我这样的小妖？会怎么说？凶不凶？啊……我都不知道。 伸手一看，才知道把自己的头发揪下来了几根，难怪这个痛啊…… 算了，还是睡觉吧。晚上没有彦雪来折腾，一个人虽然孤单了一点，但是睡的倒是比平时的好。 就是，有些冷…… “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一个声音幽幽的从头上传下来，是彦雪：“不要扯自己的头发。” 他的声音这样轻柔，又仿佛压抑着什么，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笑了笑，“雪。” 他浑身一震，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下闪烁，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你，你恨我吗……”他低下头，好像做错了事一样，低声道。 我心中诧异，怎么一夜之间世界全变了？连他都这样？无奈的笑了笑：“你对我很好啦，我恨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也是把我当成别人了，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什么要恨你的。你有做错了什么吗？” “我……”他似乎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吧，其实就算把我当成那个人，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啊。还把我养胖了。”我认真的看着他，忽然狡猾的笑了笑：“你要是再把小黑小白找到，你就是大大的好人了！” 他一怔。伸手似乎想要碰过来，但是最终还是收了回去，道：“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地，我保证，这次一定不骗你。” “恩，我相信你。”我说，心中得意的笑，看样子他以后都不会再那样威胁我了。真是一下子从最低端跑到天堂，我都有点不适应啊。 “谢谢。”彦雪笑了笑。那脸色在月色下略显苍白，又看了看我，最后跳窗离去。 我一怔，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就这样跑了，难道我现在很可怕？还是那个人很可怕？ 算了，以我的脑袋是想不明白他们的事的，根本不是一个种类。他们是动物，我是植物。我默默念了许多遍，算是说服了自己愚笨的原因。 因为有彦雪打了岔，我也懒得想明天的事了。晚上睡的香香甜甜。 早上阳光才刚刚冒出来，我打个滚准备继续睡，就听到身边好像有笑声，睁开眼睛就看到玉夫人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我，道：“早啊。” 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讪讪地笑：“不好意思……您直接叫我就好了……” 玉夫人一瞪眼，说：“叫姐姐……”“姐姐……”我嘴角微微抽搐，怎么觉得她好像在撒娇呢？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玉夫人终于笑了，眼眸中似乎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开心道：“那快起来吧，你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的整理了一下，便忐忑的和他们出发了。仙君一路上都沉默寡言，我觉得他有在偷偷的看我。玉夫人倒是兴致不错。有说有笑。 我们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单独的庭院，这儿看起来一点都不华丽，也没有很多的人。虽然小却感觉很温馨。 仙君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温和的声音，道：“进来，是儿吧。” 仙君恭敬地道，“是，娘。我来看你们了。” 他推开门。我就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中年人，看起来并不显苍老。精神也不错的样子，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亲切，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似的。随即释然，他们是仙君的父母，肯定也是了不得的神仙了。 怯生生的站在玉夫人的身后，其实还是有一点怕的，这样的人会不会很保守和严厉呢？有一点后悔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面对似的。 玉夫人笑了笑：“爹娘，这就是我们新认地弟弟，今天天气好带来给你们看看呢。” 我干笑两声只好从玉夫人的身后走出来，叫：“伯父伯母。” 中年男子看起来略有威严的模样，女人倒是很慈祥的面貌，看着我温和的笑着。我觉得她就好像自己的长辈一样，但越这样便越是患得患失。 女人看到我好像挺开心地，竟然起身过来牵我，我受宠若惊，呆呆地被她拉到身边坐着。 她笑了笑：“真是可爱的孩子，儿，你们也是怕我们老家伙太寂寞了吧。本来还想说你们多事的，看来我们应该相信儿子的眼光。” 仙君听到母亲如此说好像松了一口气，玉夫人也在笑，抱着孩子坐到一边，说：“娘，弟弟可是很胆小的，当初我们为了说服他还花了不少的功夫呢。” “是嘛。”女人看着我笑了笑，语气越发缓和下来：“以后就不用怕了，你既然是儿的弟弟，这仙界还有谁敢欺负你？不过不要叫伯母了，就叫娘吧，听起来亲切多了。” 她似乎非常开心，还打趣了一句，“叫我伯母的太多了，叫娘地只有你们几个。” 我感动不已，多么好地人啊！为什么我这么走运，碰到的都是好人呢？没想到我也有爹娘啊……正准备开口叫地时候愣了一愣。 娘是这样说了，但是爹可还不是我的。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看过去，觉得他比较沉默。于是不敢乱说话了。 众人都太敏感，我的一点小动作从来都是谁都没有瞒过。仙君笑了笑，说：“娘都说了，你还犹豫什么？” 玉夫人也在一旁点头，两人一唱一和就要将这个事情这么敲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仙君的父亲终于发话了，声音低沉。他不眨眼的看着仙君，沉声道：“他是谁？” 我一呆，难道他也看出了我是什么人？怎么他们都能看出什么来？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忽然心中很是低落，原来都是因为这样才对我好的么？可是我第一次这么想要得到别人的承认…… 仙君和玉夫人的脸色猛的变了，我忽然发现，也许他们没有把事情告诉父母。这个认知让我既开心又惶恐。 仙君抿唇不语，头微微垂下来。还是玉夫人知道说话，笑道：“爹，他叫蓝月。本来是跟在彦雪身边的，可是我和阿都看他十分有缘，想着你们也寂寞，就认了这个弟弟，您不会怪我吧？” 玉夫人说的好像有一点委屈。 仙君好像也终于反应过来，说：“父亲，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带他来了。” 中年女人握住我的手忽然一紧，脸色有些僵硬，不悦的道：“你们在说什么？谁说不喜欢了，要是发现你们瞒着我们什么，一定要你好看。” 仙君连连道不敢，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十分不自在，原来他们真的不知道呢。仙君居然连自己的父母都骗，真看不出来。 也知道今天就看仙君父亲的态度，不好意思的看过去。却看到他似乎无奈的一笑，笑容有些荒凉，对我道：“蓝月啊，你也叫我爹好了。又多了一个儿子，真好……” 仙君的母亲也笑道：“是啊……” 第15章：追寻（上） 我就这样有了爹娘了，对此我是十分开心的，因为他们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感受，但是应该就是这样吧……总有人记着自己，不是一个人。 于是没事我就去那边晃，玉夫人也经常来，一家人其乐融融。仙君那天后就出去了，据说是亲自帮我找小黑小白，对此我十分惶恐，但是又有着小小的开心，这样是否说明他们是重视我的呢。 我觉得我在这种安逸的生活下堕落了，连修炼好像都不用担心了。玉夫人说只要我开心就好，度劫什么都不用怕，她说的话我当然相信，他们也有这样的能力。 心中不禁感叹，我们妖修最怕就是天劫，连天劫都不用管，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完美的？他们真的对那个人很好，我有些心虚的享受着他们的照顾，觉得这是天上掉的最大的馅饼。 仙君的仙府不比彦雪的龙宫小，我依旧过的滋润，只不过食物品种和龙宫不同，但是我不挑，反正都是好东西。 玉夫人真是太闲了，整天就在我这里待着，我去爹娘那里她也一起，我不去那里她也来我这里。有时候我真感觉我比她爹娘和她还亲……不过小侄儿很可爱，肥嘟嘟的摸起来很有手感。 “月儿，你有什么打算没有？”玉夫人笑着问我。我愣了一下，道：“没有呢。反正只要不碰到什么事，不担心天劫。这寿命几乎是无穷的。我觉得现在的日子不错，你们也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玉夫人看着我，眼波如水，笑：“反正在我这儿，也不用你担心什么。” 我点点头，在哪儿对我都无所谓，不过这里确实挺好。我甚至都在想，以后他们如果真地发现认错人，要赶我走的话我会不会舍不得了。好像我不但模样变成了人。连人的贪念都开始学会了。 正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看到玉夫人脸色蓦地一冷，抬头看向外面，道：“你来做什么？” 我开始还以为她是对我，心道自己哪儿不对了，难道这么快她就发现认错人了？再一看，原来是因为彦雪…… 想起上次玉夫人毫不留情一巴掌，我觉得为什么自己有点心虚呢？算不算我害的？ 彦雪孑然站在那里，金发金眸镀着阳光，明亮耀眼。道：“我不过是来看看。月儿都没有意见，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彦雪看向我，温柔的笑了笑，俊美的面容让我晃了眼，道：“你也不欢迎我么？” “没，没有。”我连忙道，哪敢不欢迎他啊，况且他也不讨厌。上神们的事虽然很复杂，但是我只凭着自己的心，简单地很。 玉夫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对彦雪道：“你卑鄙。” 彦雪眼神微微一黯，笑：“随便你说好了，我又不是来看你。 “你……”玉夫人气结，眼神似乎都要冒出火来。 我想这样下去不行啊，两个人要打起来岂不是糟了？又没什么事情，何必这样呢？赶紧开口。笑：“姐姐。为什么要生气呢？其实雪对我也挺好的，你们都很照顾我呢。” 玉夫人蓦地回头，眼神中似乎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悲哀，最后道：“你现在不懂。” “恩？”我疑惑的看着她。虽然我确实是属于孤陋寡闻型的，可是自己身体有没有事还是清楚的，彦雪确实也没有对我怎么样，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弄的这么复杂。 彦雪缓缓走过来，在离我几步的地方站住。笑道：“听到月儿这么说。我就是走也走的安心了。”他作出一副开心地模样，“我要回龙宫去看看有没有你朋友的消息呢。” 我眼睛一亮。知道他说的是小黑小白，连连点头，“谢谢你了。” 玉夫人叹了一口气，对我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们都会尽力的，在这仙界不用担心连两个人都找不到。”我听了十分高兴，没想到她说的这么有把握。但正如他们所说，要找个人还不简单，可是为什么这么久找不到……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彦雪笑了笑：“我走了。” 我点头，也对着他笑。 “我会想你的。”他回头说，唇角挑起来，道：“你如果在这儿住腻了可以去龙宫住，随时欢迎。” 我仍旧点头，然后就看着他离开，最后连背影都看不到。 玉夫人静静的坐在一旁，似乎若有所思，眉头微微皱起。我看她这个样子，想来她是真的对彦雪很有意见，也不想惹她生气，于是笑道：“姐姐，我不会走的哦。我很喜欢这里，很喜欢你们。” 我说的是真话，虽然龙宫不错，但是这里更好。哪怕他们是把我当作另一个人，但是这里地人不会用龙宫里的人那样的眼光看我，总让我觉得不舒服。 玉夫人恍然抬头看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月儿，我们只希望你过的开 我一怔，觉得她话题转的真快，只好又点头，我还有什么不开心地？ 玉夫人笑笑，此刻看起来竟有一丝沧桑地意味。我忽然觉得她其实不年轻的，虽然看起来依旧柔美，但是她已经成仙一万多年了。而我，才成人几个月…… 这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所以，她虽然也是妖怪，却比我强的太多……我抬头仰望，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她一样呢？成为一个大妖？修成正道？ 晚上玉夫人仍旧和我一起吃饭，我吃完打着饱嗝，人生真是如此奢靡。 但是仙君的归来终于打破了这种宁静，因为他是脸色苍白的回来的。我修为不够，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玉夫人看的出来，仙君受伤了。 这次连我都有些惊讶了，因为仙君会受伤太不可思议了。他在仙界已经有如此地位，别说本身能力强悍，别人顾忌他地身份和玉帝地照拂也没有和他动手的道理，这仙界已经安宁很多年了。 但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地伤，他只是对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找到他们。” 我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因为小黑小白的事害他受伤，我是担当不起的。他还这样说，岂不是折杀我了？我虽然驽钝，但是这个道理也是懂的。 虽然心中悲伤，看来小黑小白状况不好，但是我还是说：“没关系，你能去帮我我就很感谢你了。” 他一震，半阖双眼，似乎掩去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笑道：“不用谢。” 玉夫人勉强对我笑了笑，说：“没有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彦雪的消息还没回来呢！”说完就扶着仙君回去了。 我想。她其实也是担心的，只是不想让我看到。 我咬着被子很晚才睡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小黑小白应该没事吧？他们怎么可能招惹到那么厉害的人呢？ 第16章：追寻（中） 睡着之前我还在想，明天还是去问问他们吧。这样我委实不放心，可是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冰冷的空气让我发了一个抖，四处看去，房间空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我走出去，发现这里真的很大，却缺少人气，尽是荒芜的感觉。 再往外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冒了出来，这里是哪里呢？为什么这样熟悉？ 前边传来泉水叮咚，我走过去，看着清澈见底的泉水。蓦然间恍然大悟，这里不就是我生长的地方么？我就是在这里过了混混沌沌的万年，在这里化形，在这里碰到小黑小白。这里是那个无主的仙宫…… “是你吗？”一道清越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回头就看到一男子长身而立。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黑发披在身后，碧绿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我，如此恬然。 “你是谁？”我问。真是很美丽的人呢……我觉得自己被他的样貌给迷惑了，但是我确实不认识他。 他笑了笑，淡淡的看着我，好像就这样看了千万年般，他说：“我一直在找你。我叫姬胤。” “我现在认识你了？”我笑着说，这个人给人感觉很好呢。怎么说呢，有点像当初的玉帝，虽然很厉害，但是在我们这种小妖面前却不会让我们难受，可见心地应该很好吧。 “恩。”他轻声答道，声音低沉性感。然后对我笑了笑，“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啊……我叫蓝月。”我很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看花眼了，连这个都忘记了。 他笑了笑，眉梢微扬。道：“原来你就叫这个名字啊，早知道我自己猜了。” 我讪讪一笑，难道真的很不好么？为什么别人都要这个样子？ 不过我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仙君的仙府也未免太远了？道：“那个，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呢？” 他笑了笑，神色狡黠，“我把你偷出来的。” “啊？”我瞪着他。不会吧？等等，难道小黑小白在他这里？仙君是伤在他手上？我顿时神色变的有些紧张，道：“小黑小白呢？”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随手掏出两个小光球，笑：“在这里。” 我一看，终于确信那是小黑小白了，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脑子中想了许多。玉夫人他们说我是另一个人，但是他们对我很好。而眼前这个人不但偷我出来还打伤仙君，难道他是我的仇人。不对……他是那个人的仇人？ 我苦着脸，果然报应来了，贪了那么多地便宜，怎么就没想过有得必有失呢？ 我喊道：“你快快放了他们！有什么直接找我就好了。”其实胆子已经快没了，我学了这么几个月，也只会这点虚张声势。 他挑眉轻笑，道：“你以为是我打伤柳的？” “难道不是么？”我使劲的瞪眼，恨恨的看着他。这才是真正的坏蛋。 他却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委屈的看着我，“伤他的可不是我呢？抓了这两个小家伙的也不是我。我为了你冒了不小的险。连不想得罪的人都得罪了，才把他们给偷回来。” 我被他这个样子看地于心不安，也是，他到现在为止都很温和有礼的，难道是我冤枉他了？于是试探的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绝美的面容让人禁不住想要同情他。低声说：“是有人想要抓你。可是算不出你的下落，这才抓到这两个小家伙，想引你出来而已。可是柳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受伤了，我是趁着他们两个动手的时候才把这两个小家伙偷出来的，他现在肯定要气疯了。” “这么说他是要抓我，才会抓小黑小白了？”我看着他，心中止不住的自责。 姬胤看着我笑了笑。道：“不过他们不会有事地。那个人如果不是被蒙蔽了天机，也不必从这两个小家伙身上下手。只因为身在局中。所以才看不清楚。” 我松了一口气，忧心道：“那现在怎么办？”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光球，其实我想说放他们走，但是如果那人又来抓他们呢？ 姬胤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笑，道：“让他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就是，他已经知道你了。” 我有些郁闷，所有人都说我就是他，我连那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麻烦事还是会找上我，这貌似不是很公平？ “那快放他们出来吧！”我道，定定的看着他。 他笑道：“好。”手一松，两个光球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两只仙鹤，一黑一白，但是没有变成人，而是原型的模样。我赶紧走过去，看了看，确定没有受伤，才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姬胤笑着看着我，说：“只是有些损了元气，休息一下就好。”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有在这个事上骗我，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按照你的说法，你和仙君并没仇怨。” 他眼眸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如果不这样，他不会让我带你出来。“为什么？因为你会伤害我么？”我道，仙君其实对我很好，好到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因为我完全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值得一个仙君这样为我，而他地敌人，当然也是我地敌人。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 “你不信我也是正常。”姬胤却丝毫不在意，笑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是离开比较好，有人快要追上门来了。” “恩？”我一呆，“抓小黑小白的那个人？” 他点了点头，一丝哀绪从眼中滑过，道：“我不希望你有事，也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后悔，你知道么？我们已经不想重复以前的错误了……” “我找了你一万年。”他轻轻的笑，向我伸出手来，道：“我们走吧。” 我本能的觉得他没有骗我，但偏偏这样让我觉得难受。又是一个把我当成别人的人，他们这样值得么？我有时候很想这样问。 我觉得我过的很好，有吃有喝，锦衣玉食。但是他们都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当然我也没有很高尚地因为这个原因拒绝他们地好心，我只是……略微有些不舒服…… 好在我小小妖修一个，从来不喜欢想太多，更不喜欢奢望不可能的事。所以我是开心地，快乐的，除了有时候也会无奈以外。“那他们呢？”我不安的回头，小黑小白还躺在地上。 姬胤安慰似的笑了笑，“不会有人动他们的，你和我走，他们就安全了。” 我恍然，既然这样，我就和他走吧。 “你们打算去哪里啊？”一道沉稳低哑的声音响起，我觉得眼一花，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在旁边。 姬胤握住我的手猛地收紧。 我看过去，那是一个很清俊的男子。黑发黑眸，一袭白衣。站在那里便如天边云水中月，飘渺如烟，不染尘埃。 第17章：追寻（下） “你们要去哪里？”他轻轻的笑，漆黑的眼眸看着我们，如若星辰。唇角点缀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话家常。 姬胤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冷声笑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那男子淡淡一笑，“你抢我的人，却还不让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星君你未免太不够意思。”他说完对着我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就是你。” 我觉得自己不是很清楚状况，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姬胤冷冷道：“神君，不要逼我和你动手。” 男子眉梢微微挑起，虽然云淡风轻，但是却有着一股凌厉的味道，“难道不是你在逼我么？你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我非要不可。” 姬胤一笑，绿眸深深，道：“我清楚，太清楚了，清楚到现在不能放手。倒是你，真是可悲的很！你清楚么？！” 男子还是在笑，但是我却觉得好冷，这种彻骨的冷让我微微发抖。 “可悲？你确定是在说我？”男子笑，黑眸如墨，神色冷峻，“姬胤，不要真的以为是你，我就不会动手。把他交给我。” 我微微发抖，心中明白这个才是真的要对我不利的人了。这次彻底的相信了姬胤之前所说的话，至于他为什么要把我从仙君那里带走，估计也是为了躲避这个人，可是还是被找到了…… 我觉得自己没有逞强的能力，悄悄的往姬胤身后挪了挪。希望这个人早点离开，这种本能如同在渴求姬胤地保护。 姬胤对着我一笑，雅致面容魅惑无边，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看着他就觉得安心，可是才抬眼，瞳孔猛的收缩，那个人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姬胤似乎是了然的一笑，一挥袖子我好像就进了另一个天地！而最后看到的就是那个男子挥手打向姬胤。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空间非常全是黑和空荡。我明白这就是那些上神们才会的法术袖里乾坤。可容纳百川，放我一个人当然没有问题了。 在这里是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我瞌睡来了就睡，直到饿醒了，才发现自己还在这里。微微有些着急，他该不是把我忘在这里了吧？那可不好呢，以我的本事，时间长了可熬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屁股着地地掉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发现自己终于出来了，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我真的放下心来，就看到姬胤靠在墙上，嘴角还有着一丝血迹。 看了看四周，这里竟然是一个山洞！我知道姬胤还是带着我离开了，但是那个男人好像很厉害呢，姬胤也受伤了…… 原来伤了仙君的也是那个人，终于想明白这点，心中顿时不忿。姬胤和柳都为了我受伤了。怎么办？我不想要看到这样，你们真的挺不值得的。 姬胤轻轻的咳嗽。对着我笑了笑，唇角的血迹点缀的无比妖娆，“他也不好受，柳也不比当年了，哪能真让他占到便宜。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他丢了很重要地东西。” 我咬了咬唇。道：“你没事吧？”我觉得自己这是废话。他明显的受伤了。 “伤的不重，我没和他硬拼，划不来呢。”姬胤眉角弯弯，笑。 我呆了半晌，最后还是问道：“他是我的仇人吗？就是那个……你们都说我是一个人，虽然我自己不是很清楚。” “仇人？”姬胤一笑，又咳嗽了一声，上气不接下气。“你还真会想象！以前不是仇人。现在也不是仇人……只是。他要取回自己丢失的东西罢了，以他的性格。大约是看你不顺眼的。” “我拿了他的东西？”我道，可是看遍自己全身也没有任何东西。原来有人看我顺眼，就有人看我不顺眼。 “他自己丢的，只不过现在忘记了，他活该。”姬胤笑的开心，有点幸灾乐祸地感觉，“这是天谴。” “啊？”越说越复杂了，我不明白。 姬胤温柔的对我道：“你不需要管这些啊，我会保护你的……还有柳他们也会。” 我怔了一怔，然后笑：“谢谢你们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人，如果弄错了你们也不要太失望啊。” “看到你的瞬间就不失望了。”姬胤挑眉笑，邪魅的感觉，“一万多年，想失望地话也失望地够了。我已经快忘记失望是什么感觉了……” “呵呵……”我干笑，他说话太深奥了。 “只是，没想到就近在身边，否则我就不离开，在那儿守上万年就是了。”姬胤似乎有些感叹，轻描淡写的道，好像说的是一年而不是一万年。 “啊！你就是那仙宫的主人！”我惊叫道，大事件啊！这点我还是反应过来了！ 姬胤笑笑，“是啊，可惜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我小心走过去，在旁边看着他，像是看珍惜动物，我说：“小黑小白他们说的是你吧！他们说很久前那儿有个仙君很好，经常给好吃的他们。” 谁知姬胤表情一僵，眼神一黯，却道：“那个不是我。”那是谁呢？”我平时也不是如此八卦，可是小黑小白总是如此说，我要是问出来不是可以给他们大大的惊喜？一定让他们吓一跳。心中兴奋的不得了，我身边就是传说中地人物呢！ 姬胤表情略微黯然，似乎不想说，但最后还是道：“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 我默默地不说话了，好像戳到别人的伤疤了呢。笑了笑，犹豫地看着他，我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你受伤了。” “不需要。”他唇角勾起，定定的看着我，道：“有你在身边就好了。我现在要休息一下，然后去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恩。”我知道他是要躲避那人的追捕。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仙君夫妇和彦雪呢？他们也找不到我们吗？” “是啊，你想见他们？”姬胤问我，眼神灼灼，碧绿如一汪深潭。 我不知道是该说真话还是假话，我认识他毕竟才一刻，但是仙君他们已经陪了我很久了。我走了，他们会伤心吗？还有爹娘，他们也很喜欢我呢…… 就这样离开的话…… “想见，他们就会找得到。”姬胤忽然开口，淡淡的笑，“你不用担心。” “恩。”我笑了笑。 他看着我，眼神有瞬间的失神，然后一声苦笑，自言自语：“这样也很好，很好……” 他向我伸过手来，笑：“你过来。” 我走过去，刚好接住他的手，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指冰凉。我心中一颤，说：“你真的没事吗？” 他笑着说，“没事，你忘了，我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哪还记得什么，他看来已经神志不清了，都把我直接当那人了。 姬胤将我拉到他的怀里，轻轻的抱住，将头埋在我的发间，笑：“这是真的，真好。”他的这个怀抱很用力，我几乎喘不过气，但是却让人觉得心安，明明，他是在颤抖…… 第18章：我来帮你（上） 他抱着我，似乎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他很激动，当初仙君和彦雪他们也是那样激动的…… 虽然我已经一再强调我不记得，我是自己，我不知道那个人。但是他们仍旧要这样认为，我不想再去拒绝。因为我拒绝不起，反正我只是一个小妖，何必自讨没趣。就算他们都认错了，就算我只是一个替身，其实也是没有什么的。 姬胤在我的发间嗅着，笑道：“你现在的样子也不错呢，而且挺香的。”他的呼吸很是灼热，落在我的脖颈处，痒痒的。 “我是蓝月草。”我道，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他一怔，哑然失笑：“是了……是我忘记了。”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忽然又咳嗽起来，猛的将我推了开来。 我一下子没稳住重心，脚下一晃差点摔倒，赶紧用手撑住。却没想到撑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按在某个地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慌乱的爬起来，刚才那个…… 姬胤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也露出一丝不正常的嫣红，抿了抿唇，笑：“我一个人休息一下，你先出去。”他看着我，似乎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看了看他，转身就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觉得不忍心，他好像确实很难受。于是犹疑的回头道：“需要我帮忙么？”记得彦雪以前说过，这个事是不能忍的，忍着会很难受。反正我以前也经常帮彦雪修炼的…… 虽然我觉得这是歪门邪道。哪有功夫一开始练就不能停呢，没想到姬胤也练这个。但是他现在是伤员，而且是为我受伤，当作没看到会不会很不好？ “修炼？”可他居然疑问地看着我，显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指了指他的下身，衣服都撑起来了，道：“不是那个么？彦雪以前和我说过，那是修炼，经常让我帮他。” 我话才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姬胤的脸色黑了，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变的这么快！想转身就走，当我没说过这个，因为他的气息一下子变的很可怕，让我几乎跪倒在地。 “他经常让你帮他修炼？”姬胤声音低沉，尾音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怎么帮？” “你不知道？”我脱口而出，可是他的脸色好像更黑了。难道我猜错了，这是完全不同地功夫？可是刚才手上的触感，明明是那么回事…… 此刻的姬胤好可怕。我颤抖着双腿微微向后挪了挪，讪笑道：“可能是我弄错了，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回来。”姬胤道，不容置疑。我明明是想往外走的，可是本能的不敢违背他的意愿，这种气息压的我喘不过气。明显是上神的威力让我害怕，自己最近一定是忘乎所以了，我不该忘记自己的位置。他们愿意在我面前饰演平和，那是他们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管这些地…… “我，我……”微微张嘴，一点点的挪回来。站在他的面前，空间似乎都在扭曲，压的我难受不已。 姬胤仍旧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阴霾。但是他哪怕是重伤。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捏死一百个我这样的小妖。 “你是怎么帮他做的？”姬胤忽然笑了笑。笑的我心中发寒。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我现在非常怀疑自己弄错了。果然不确定的话以后要少说，他们就算对我好，我也不该弄错了自己地位置……于是有些犹豫不决。 “你没错。”姬胤对我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来，“你只要像你怎么帮彦雪做的一样来做就可以了。” “啊？是……”我微弱的答道，踟蹰着来到他的面前。微微撩开他的衣服下摆，隔着一层布料握住了那个火热的东西。似乎有脉搏在跳动。 我能感受到那个东西地温度。让我微微发抖，心中后悔不跌。自从彦雪带着我去了仙君府上。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事了。现在想起来其实有些怕，不知道会不会很痛。 姬胤似乎是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微微地低喘，碧绿的眼眸深深看着我，似乎有欲望在翻腾，“他经常让你这样？”这声音低的如同从地狱传来。 我胆战心惊，他无意中散发出来的压力让我很不好受，我不敢骗他，手都在发抖。只好点了点头。一咬牙，把手从那个灼热的东西上面收回来，站起来解开自己的衣服，赤裸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让我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地。 无意中目光看向姬胤地脸，发现他也正在看我，碧绿的眼眸浓如深潭。薄唇紧紧地抿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气息却很是阴郁压抑。 他不说话，我想他是要我继续做下去了，心中颤抖。 解开他的衣服，那个东西就跳了出来，再看到时发现冲击力还是很大，非常想就这样溜了，洞口就在不远处。但是全身却没骨气的颤抖，一步也挪不开。心中哀叹，早点度劫成仙就好了。只要再多修炼个几千年，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吧？现在的我太弱小，弱小到连自己都掌握不了…… 眼角的余光撇了姬胤一眼，果真好像憋的很难受的样子，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小心翼翼的爬过去，分开双腿跪在他的身上，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他。双手背到身后小心的握住那个东西，几乎烫的让我差点丢掉。 姬胤深深的喘着气，满脸绯红。双眼好像是渴望的，这种眼神我在彦雪的身上看到过很多次……我知道他们是想要的。 “你……”姬胤微微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声音，眼眸中的神色顿时变的复杂。这种复杂柔和了太多的情绪，我一点都看不懂。 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他成功的让我害怕了。我本想慢慢来的，这样也许会好一点，可是他的一眼就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浑身一软猛的坐了下去。那个东西顿时没进我的身体，我忍不住低低的呜咽了一声。好像，又开始不习惯了…… “你！”姬胤的眼神陡然变的清明，但是这种清明只持续了一瞬，眨眼又被欲望所淹没。他伸手抱住我，紧紧的箍住我的腰，让我无法起身。 我咧了咧嘴，身子在颤抖，一下又被填满的感觉让我晕眩。可是我竟然觉得有一丝的满足，好像全部都是满满的，从内到外，连疼痛都可以忽略不少。原来，彦雪喜欢这样，姬胤喜欢这样，连我，都开始有一丝迷恋了…… 是谁让我改变，变的这样奇怪？心底产生一种抵触的感觉，我应该是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但是又说不出不喜欢的理由…… “无回无回……”姬胤的眼神渐渐的变的迷茫，似乎是透过我看向远处。他也不动，只是这样将我固定在他的身上，口中喃喃自语。 我低低的喘息着，那温度让我从内到外都变的灼热。肌肤也蔓延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他在叫谁？无回？ “唔……”姬胤猛的用力，又把我向下按了一点，于是进入的更深。我终于彻底的失去了力气，趴到在他的身上。 他对着我笑了一笑，唇角流下一丝血迹，微微张开嘴，好像是在叫我，又好像不是。 我看了半晌，觉得自己是看不懂的，干脆闭上眼睛。反正，我的用途也仅仅如此了……你们这些上神也挺虚伪的呢，其实要用我何必那样麻烦，招招手就可以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明明是觉得我很好用，既可以满足心理需要又可以满足身体需要。却还要装作一副很隐忍的样子，好在我这人不喜欢要求太多，我又不亏什么。你们对我好，难道我还会忘恩负义么？ 所以我才愿意和你们做这些事，就算所有人都对我不屑一顾，至少我觉得自己是恩怨分明的。就算我不是那个人，也没有关系？ 第19章：我来帮你（下） 姬胤的体力比我想象的要好，或者说他伤的没有我想象的重。总之继在仙君府过了那么长一段安逸日子之后，我又被折腾的半死。 上神们就是比我强，每次修炼完他们都精神抖擞，我总是腿脚发软。 撑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走回来，衣服里兜着一些果子。姬胤还坐在山洞中闭目养神，我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姬胤才睁开眼，我看到他气色比昨日好些心中开心，看来昨天也不是白忙活吧？连忙过去准备将果子放到他的面前，想了想觉得地上有些脏，于是自己仅留着里衣，将外套脱下来放在地上，再将果子放在上面，笑：“你吃些吧。” 我想上神们就算不需要吃饭，受伤的时候能多节省一些能量也是好的。可惜这外面是没有什么好东西。 姬胤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有些不敢看我，半晌才抬头道：“你吃了没有？” 我呆了一呆，才觉得肚子是有些饿，当时急着回来又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所以什么都没吃。完了，早知道就在外面先吃点，我可不能像他们那样饿肚子呢。可是这个姬胤的脾气我还不清楚，经过了昨天的事，觉得他有些喜怒无常。也不知道在他面前吃东西会不会很失礼？ 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我摇了摇头，又连忙讨好道：“我不饿，你吃吧。 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是觉得这些东西太低劣了你看不上？我顿时不知所措，昨天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胆子都吓了回去，此刻还没长出来。我真的不想惹你生气啊…… 脚下也微微嗦，要不跑吧？可是那个可怕的男人也在找我。现在好像也只有他能保护我。我好纠结。屁股昨天被蹂躏了，现在还在痛。 “坐吧。”姬胤终于开口，声音非常温和。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至少他没说什么可怕的话，坐下还是没问题的。我一紧张用力的坐下来，嘴角痛地一嗦。不敢抬眼看他。 “为什么这样怕我？”他问道，碧绿地眼眸深深的看着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怕你。”你后面的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又要说让我不要怕你。可是你们总说我是那个人，这也只是在你们眼中，我非常清楚我自己是谁，怕你们是正常的，这就是等级的差别，妖修的本能。有些东西不是说说就能改变的…… 算了。我觉得我如今算是一个非常合格地小宠物了，你们喜欢我不怕你，我就说我不怕好了。其实就算在仙君府上的那段时间，又何尝不是如此？我的身份能力注定让我无法真的把自己带进那样的角色。我甚至不是什么珍贵的仙草。蓝月草太多了，比野草精贵不了多少。这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上……”一个上神差点叫了出来，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连忙改口，道：“姬胤，你不吃吗？” 我口水滴答，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算了吧。我越想越饿…… 他低低笑了笑，似乎有一股悲哀的味道在其中，掩去眼中一抹痛苦地神色，道：“你吃吧，我不饿。”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的伤还在作怪。不过难得他开口。反正堂堂上神也不用我担心，还是我们这样的小妖好打发。就算是仙果珍品吃了那么多，再叫我回去吃野糙我也没关系。 抱起包着果子地衣服就要出去，结果还没起身，就被姬胤叫住，说：“你要去哪里？” “我去吃东西……”我道，怎么这么麻烦啊，不是你叫的么？ “……”他沉默了半晌，道：“就在这里吧。”然后对着我笑了一笑，脸色有些苍白。 我忽然有点明白他的感受，他们总以为我是那个人，可是不是。如今真地见到了，才如此失望吧。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有我的活法，这样的性命在这里太低贱。 你们既然真的这样想念，为什么不想想其他的办法？只是这样，我是永远不会变成那个人的。 算了，这是他们应该担心的事，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好了。我抓起果子就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肚子添的差不多。我擦了擦嘴巴，又抬头看他，现在可怎么办啊？脑中晃过昨天那个人地身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虽然看起来如此温和，但是却没有感情似地。我觉得我要是被抓住了可能真的会死地很惨。 我很爱惜我的小命，所以我要好好的巴结这位姬胤上神。因为直觉他们不会真的伤害我的性命，只要我乖乖的就好了。 当我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时，就听到一句轻飘飘对不起飘进了我的耳朵。 诧异的抬头，正对上姬胤深沉的眼神。我被他这句对不起吓着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折腾我了啊？ 我此刻的复杂心情就和玉夫人扇了彦雪耳光那时一样，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要说嘛，你们确实够好了，面子也给我了，简直不可思议。但是难道你们真的想看到我骑到你们头上？你们不想吧……我也不敢。 我很想说，你们对我好点我就领情了，不要整天这么惊悚，但是这话我可说不出口。于是讪讪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又没做什么。”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又看着我，虽然悲哀但却没有蔑视和同情，叹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也很好，这也许就是你的愿望吧。” 我知道他们又开始卖弄深沉了，这种时候我只要听着不插嘴就好了，反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月儿月儿……”他叫我的名字，叫到一半的时候又细细斟酌，失声笑：“真不知道你是想忘还是想留。” “月儿。”他道。 “我在。”这次是在叫我了。 “如果让你以后都和我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愿意吗？”姬胤看着我，郑重的问道。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其实我不是很愿意的，但是也没有特别抵触。姬胤当然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我只能当家养的话，他和彦雪也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 其实我更想一个人，或者是和小黑小白们一起到处玩，没有差距不是更好么。一开始，我就不该进入他们的世界…… 但是，他们不会放我走吧？除非他们不想要了，我自己又有什么可以选择的？我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他，我说：“我愿意啊，这没什么不好。” 他看着我半晌不说话，忽然一声叹息，道：“你又在骗我。” 第20章：保护（上） 我忽然觉得无法呼吸，他说我在骗他。 你明明应该清楚，我从来没有忤逆你的意思。可是我说真话便是拒绝，说假话你说我骗你，我该说什么好？ 姬胤定定的看着我，让我无法逃避。我闷了半晌，最后低声道：“我也没有骗你，确实是愿意的。你对我很好。” “很好？很好还昨天……”姬胤似乎有些激动，居然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我脸色惊的惨白，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是伤的这么重？难道是我昨天出了差错，但是以前也都没有问题啊！ “和你无关。”他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紧张，连忙解释道，一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放下心来，但是马上又开始紧张，他看起来伤的不轻。但也不像打算兴师问罪的样子，大约是有什么话要说。我觉得这段时间里学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了，很敏锐的发现姬胤并没有真的生气。 “我是想说，你如果不想和我在一起……”姬胤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惨然，笑道：“我是不会勉强你的，你没有必要害怕。或者说你有什么打算，可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真的。” 我抬眼看着他，发现他确实真诚，但是自己却笑不出来。微微一声叹息，我说：“我其实根本无法自保，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但是你这么觉得，所有人都这样觉得，包括那个要杀我的人。” 我顿了一顿，咧开嘴，笑道：“我还不想自寻死路，如果我一个人走，肯定也是落到他的手中吧。”后面的我就没有再说了。但是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请求他的保护。 姬胤叹道：“你不说这些，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他说着嘲讽地笑了笑，神情有些悲色。“虽然我很想看他痛不欲生地模样，但是这个代价我不想给呢。” 我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谢谢。” 姬胤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温暖到我的心里，说：“以后的事暂且不说。你如今先跟着我吧。定然不会让你被捉了去的，我还舍不得。” “恩。”我笑了笑，其实我算是走运的吧。虽然出来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但是至少会对我好。 “我这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但是问题不大就是，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姬胤对着我笑，唇角挑起，好像心情好不错。仿佛刚刚的都是我地错觉，笑：“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虽然他也受伤了，但是被找到还是有点糟。” 我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就和姬胤一起出发了。我至今都没有什么法术，唯独能化成人形。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用法术带我，如今姬胤的情况不适合用法术。而且他说为了躲避方便，暂时带我步行。 步行以前对于我来说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今天有一点点问题，我走的不快。毕竟昨天弄了一晚上，今天脚上依旧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可是如果因为这个而耽搁行程就不好了…… 我咬咬牙，无视身后的难受，结果噗通一声摔倒了。姬胤担心的回头。赶紧回来扶起我。可是他好像不怎么想碰到我，仿佛触电般的收回手去。 我有点沮丧。又不敢让他看出来。我如今是在拖后腿啊，而且他还是因为我才受伤，果然是很厌恶我地吧。心中顿时觉得很是过意不去，看他也不是很想碰我的样子，我自然不会等他再来帮忙的，连忙笑道：“我没关系，没关系。” 姬胤站在那里不动，但是我恍然有种他在挣扎的感觉。过来还是不过来？ 我摇了摇头，这些人地心思真是复杂，要是我想要做什么哪还需要想这么多？我笑道：“真是对不起，但是可以走慢一点吗？”我想这个要求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姬胤低低一笑，声音略显沙哑，道：“当然可以，反正都是步行，慢一点快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我没想到他如此通情达理，开心的笑了。 后来地一路上果然走的慢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再经常摔倒。直到晚上，我们才准备休息一下。我坐下来才觉得屁股都是麻的，黏黏糊糊的也很不舒服。 姬胤坐在我对面的树下，夜色中双眸闪烁着冷凝的光芒，让我不敢去看。我坐在对面，谢天谢地他今天晚上不用修炼了，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啊。如果早知如此，我宁可呆在山里不出来，可是现在想这些似乎都没有用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却发现姬胤还在看着我，顿时心中打鼓。他难道不睡觉么？ “月儿。”他开口叫我。 “在呢。”我赶紧答道，有什么事呢？ 姬胤看了我半晌，最后好像很不开心地道：“昨天那样的事，不要再随便和别人做，知道吗？” 我心中一跳，他说地是那个事吗？不能和别人做是什么意思？不能帮别人修炼？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说：“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连忙点头，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反正听话就是了。 “我……是这样的，那种事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姬胤似乎是一声叹息，对我道，语重心长。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是又委实不明白错在哪里。因为我不觉得那是个什么很严重的事，做了也没伤害到自己什么，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好奇的道：“为什么呢？” 姬胤定定的看着我，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和不喜欢的人做，会后悔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来可能真的不好，只不过我修为太低所以不知道。姬胤这么厉害，应该是不会错的吧？但是，什么叫做喜欢的人？难道和小黑小白他们就可以？还有妖怪窝里的朋友们，我都很喜欢他们。 至于姬胤和彦雪，倒也不坏啊，但是我可不敢喜欢他们。这样说……岂不是不能和他做这样的事？可是他昨天才…… 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诡异，因为我觉得他的话说不通，难不成他骗我？可是骗我有必要么？ “什么叫做喜欢的人呢？”不懂的就要问，我还是不乱猜好了。 姬胤轻声一笑，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把他放在心里，无时无刻都想看到他，希望他过的好……而且，愿意为了他做一切吧……” 我哑然，没想到他忽然说出这么一大通，但是这样他就不是我喜欢的人了。小黑小白也不是，虽然他们很好，但是我也不至于整天想着他们，只要知道他们没事就行。 那我喜欢谁？好像没有呢…… 姬胤看着我，说：“所以，不要和不喜欢的人做那样的事，如果有人要求或是逼你，就应该拒绝知道吗？” 我重重的点头，知道了。 他这才又笑了笑，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有欣慰有悲哀有回忆，什么都有……大约是他阅尽沧桑了吧。 我看他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于是又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姬胤正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非常窘迫，居然让他等了。连忙站起身来。 姬胤笑了笑，似乎要说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回头道：“你来做什么？” 我诧异的看过去，才发现彦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第21章：保护（下） 对于彦雪找到我们，我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反倒对于多了一丝助力感到有一点高兴。但是姬胤好像不这样，他看起来非常不高兴。 我看天看地然后悄悄后退了几步，决定将自己排除在他们的战火之外，好在他们没有发现我，因为都看彼此看的太入神了。 姬胤率先开口，冷笑道：“你还有脸出现。” 彦雪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转瞬又笑了起来，道：“我为什么没脸出现？”说着几乎很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在啊。” 姬胤的脸一下子由白到黑又由黑到白，最后冷冷说：“没想到你这些年别的没长进，脸皮厚度倒是长了不少。” “那也是没办法，在外面混脸皮总要放厚一点的。”彦雪笑了笑，满是不在乎，“我是怎么样的，你们谁还不清楚？” 姬胤定定的看着他，绿眸中闪烁冷凝的光，笑：“你走吧，我们都不想看到你。你如果还有那么一点清醒的话，就知道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彦雪的笑容一僵，然后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姬胤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缓缓道：“至少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而你是一错再错！” “你不要得意！你什么都不清楚！你根本不知道。”彦雪似乎恼羞成怒了，吼道。 “不要找理由，你难道还没长大？”姬胤挑眉，“现在可没有人再为你操心，没有人再教你怎么做，没有人再为你牺牲自己了！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彦雪脸色蓦地一白，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忽然抬头看向了我。我心中骂道你们说你们的看我干什么。但是脸上却是勉强对他笑了笑。 彦雪的金眸微微一黯。转头看向姬胤，道：“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难道就没做过错事？你比我更不可饶恕。而且……你确定一个人可以对付他么？我是来帮你的。” “我知道。”姬胤说，声音冰冷。“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一顿。” 彦雪笑了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姬胤，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起才好，否则还真不知道谁想揍谁呢。” 我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彦雪是想来保护我，但是姬胤不同意。两人貌似不和。原来人活地太久了，扯不清地关系就是比较多。 姬胤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转身来到我的面前。 我有点紧张，终于轮到我头上了么？姬胤对着我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彦雪，但是姬胤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于是我就被姬胤拉着走。后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想被这样对待，彦雪肯定是离开了，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一看吓了我一大跳。他居然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天啊！这些神仙们一定是疯了，怎么和小黑小白告诉我的都不一样呢？好像也没有那样高傲难以接近，也没有那样可怕。到现在都没有人要除妖呢……而且，真是行为古怪。 我苦笑一声，反正随你们吧，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有了彦雪的加入，气氛忽然变的有点奇怪，这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两个。我两个都不想得罪，索性也懒得说话。夹在中间当馅饼真地挺不舒服。 但是即使是这种状况也没有持续很久。彦雪好像不大想放过我，没多久就来到我的另一边。三个人成平行状。笑：“月儿你有没有想我啊？” “啊？”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要说想的话我是没怎么想的，但是也不是一次都没想起过。最重要的是，我还要考虑到姬胤的感受，于是眉头皱起来，很是为难。我虽然弱小，但是不笨，我知道姬胤不会开心的。 彦雪看我沉吟不语，脸色微微有些白。我想不到两边都不得罪的办法，心中发苦，终于还是笑道：“想过啊。”果然，彦雪笑了，他本就长地很是俊美，笑起来非常好看。 姬胤忽然低低的哼了一声，我脚下一僵，就知道他会不高 彦雪却根本不在意姬胤的表现，对着我没心没肺的笑，笑地我眼花缭乱。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听柳说你不见了还担心很久，还好没有事！” 我嘿嘿干笑两声，不过他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按照姬胤说法，这岂不是喜欢我？还是我理解力有问题？但是为什么要一直想？ “月儿。”姬胤对我道，声音冷冷的，“不要和这种人太靠近，他这一万年来对无数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彦雪喜欢很多人，那喜欢我也不奇怪了。 彦雪地笑容微微一僵，又道：“但是只有对你是真心的，没有你在我身边，就总是做错事呢。”他笑的有些羞赧，竟然像一个大男孩。 但是我听的大惊失色，这种话不要乱说啊，你开玩笑没问题，害死我就不好了。我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绝对没有对你指手画脚过，哪还管得了你做什么。 姬胤在旁一声嗤笑，摸了摸我的头，笑：“他就是这样呢，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想的没错。” 我缩了缩脖子，果然是这样的，幸亏我没有接口。 彦雪的脸色沉了沉，对着姬胤道：“你不要太过分。” 姬胤嘲讽地一笑，满是不屑地意味：“难道你觉得你没有做错？我都为他感到可惜，你从来都是让人失望。” “你……”彦雪厉声道，愤怒的看着姬胤，金眸中怒火在翻腾。 “我怎么？”姬胤挑眉，“还是你敢说如今地你做的很好么？不要以为我销声匿迹很久了就不知道你的点破事。” 我觉得冷风嗖嗖的跑进脖子，他们两个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我估计还是跑不掉，那死的冤枉，炮灰都比我来的强。 彦雪忽然气势一收，说：“我不和你吵。”然后回头对我笑：“月儿，和我回龙宫怎么样？” “我，我听你们的。”我冷汗涔涔而下。 “你的龙宫可以挡住那个人吗？”姬胤在旁冷笑。 彦雪也笑，“至少比你那个地方强，在下虽然不才，但是手下人还是不少的。” 姬胤不说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目不斜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彦雪确实是有备而来，人多势众，很快哗啦啦的一大群人就来了。有人往左边有人往右边，最后姬胤拉着我往前飞，彦雪牢牢的跟在后面。 没多久，我们就回到了龙宫。 对于这里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不过这次我不能住在以前的地方了，因为那是彦雪的宫殿。 但是我也没有和姬胤住在一起，于是被单独辟了一个地方，待遇果然是高级别的。让我不禁感叹，要说做妖怪，我这也算不算是传奇的了？ 第22章：相见不识（上） 彦雪对我很好，姬胤对我也很好，但是两个人一起，我就没法觉得好了。只能用痛苦来形容…… 可是我甚是不敢闭门不见，于是只有继续痛苦的和他们周旋，你们难道真的没看出来我很厌烦么？！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我还时常担心那个要追杀我的男人。结果没有等到他，反而先等来了仙君，仙君是和玉夫人一起出现的，不过爹娘就没有跟着一起来了。其实，我最想念的还是他们…… 仙君看到我应该是很激动的，居然扑过来抱住了我。我被吓的够呛，两个已经是快要打起来了，再加一个我就死定了。但是意外的是，彦雪和姬胤都没有像平时一样明枪暗箭，反而羞愧的低下了头。 玉夫人在一旁温柔的笑，笑的我心情好了一点。听说玉夫人原本也是妖怪，但是她就可以做的这么好呢。而我却还差劲的很…… “月儿，在这里还住的惯么？”玉夫人拉着我在一旁说话。 我本来是想点头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不想在她面前说假话。我看着她温柔的笑容，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喜欢这里……” “为什么呢？”玉夫人笑看着我，循循善诱。 我微微皱眉，其实也说不清楚，只是不大喜欢这样吧“是因为他们么？”玉夫人看了一眼彦雪和姬胤，笑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但是最近实在是幼稚的很。就算可以理解其实也很讨厌吧。” 我点点头，说：“我想他们都以为我是那个人的原因吧。不过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我有些犹豫，毕竟我现在是另一个人。 玉夫人笑了笑，说：“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们没有人会逼你变成别人的。真的。现在就很好……你比他要开心地多。也比他过地轻松。我和你说这些不是骗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我有些迷茫的看着她，你们都是因为那个人才这样对我吧？难道不希望我变回去么？为什么是这样呢……毕竟是不一样的吧。 玉夫人好像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又重复了一遍：“我们都不会逼你。” “你以后就不要把他们当回事好了，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玉夫人嘻嘻一笑，好像是在教唆我做坏事哦，神情变的真是快。 “这样啊……”我诺诺答道，我觉得他们好像也不会伤害我。但是不是说不怕就不怕啊……看来我还是要认真修炼。早日度劫，这样就可以多一些自主之力了。 玉夫人笑笑，回头看了那边一眼。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争吵了，全都看向我们，顿时身子僵硬了起来。 玉夫人站起来招了招手，笑道：“你们都过来。” 结果他们居然真的很听话的过来了，虽然姬胤地脸色有些僵硬。彦雪的脸色有些发白，而仙君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我决定带月儿回家，你们有意见吗？”玉夫人轻声笑道，甚是甜美。 仙君抿着唇笑。在一旁不说话。姬胤想说话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彦雪闷了半晌，道：“路上也不是很安全……” 玉夫人转眼冷笑一声：“怎么就你的事多呢？难道你这里会比我那里好？你敢这样说吗？” 彦雪脸色微微有些红。道：“那我和他一起走好了。” 玉夫人眼睛微微眯起来，笑：“你也和我们一起，谁都能猜到他在哪里了。他虽然无法算出月儿，但是别的蛛丝马迹不少吧？我们最好不要在一起。” “你……”彦雪盯着玉夫人，似乎是无法反驳，但又很不甘心。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在的话也是多一份力，他早晚也会找到你们的。” 玉夫人眼神微微一黯。然后笑道：“他如今毕竟元气大伤。早不比当年了。我们几人也足够对付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没有关系。” 彦雪地手紧紧的握成拳，忽然大声笑道：“我知道你恨我所作所为！就如了你的愿又怎么样！”说完甩手而去。 玉夫人看着彦雪离开的背影。一声苦笑，“你自己也该无颜面对才是，怎地一定要我去逼你。” “你呢？你怎样打算？”玉夫人看向姬胤，沉声问道，“虽然有些事我是心中不满，但是对你我是没有资格去责备的。” 姬胤眼神沉了沉，最后笑道：“和彦雪比起来，我没好到哪里去。但是现在我却不会走。” 玉夫人道：“那么你就和我们走吧。” 玉夫人的话尘埃落定，于是我在龙宫住了没多久再次回家。仙君府上还是老样子，原本我以为路上会不安全地，可是一路都没有再出意外，让我十分惊讶。 等到回来了这里，那人要抓我岂不是更难了？ 不过我不喜欢想太复杂的问题，也想不来。只要不出这儿的大门，这仙界没有人能轻易的从这里劫人。而且时间一长，也放松了下来，说不定那人是放弃了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玉夫人他们显然还是很紧张。 有时候我有种可笑的想法，为什么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呢？所有人都比我自己更在乎我的性命。好像我才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个吧…… 撇了撇嘴，也罢。反正得过且过，我也不是不识好歹，管你们是把我当成谁。 “月儿，你在想什么？”一双手忽然从后面抱住我地脖子，长长地黑发垂下来落到我的面前。 我知道是姬胤，因为仙君就不会这样抱我，他很少会像之前那样失态。我低头笑了笑：“我在想你们都对我很好呢，那个人还会来么？” 姬胤轻轻一笑，下巴顶在我地头上，低沉道：“他是不会放弃的呢，不过我们不会让事情一直这样下去的。” 他只回答了我一半的问题，心中感叹，我其实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敏感就是。 姬胤松开手来到我的面前，眼角弯弯，笑：“月儿，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我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懵懂，之前他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回答。但是现在呢？我其实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想要的，没有必须的…… 好像什么都没有呢…… “我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我笑了笑，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怕他了。自己被他们宠的越来越放肆了，可是没有人责怪过我。 于是一切都和以前偏的越来越远…… 第23章：相见不识（下） “月儿……”姬胤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碧绿的眼眸看着我，说：“让我以后都跟着你好不好？放心你一点都不吃亏的，吃住行都不用你负责，有麻烦就我上，绝对划算。” 我目瞪口呆，他该不是脑子秀逗了吧？可是像他这样的上神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走火入魔也不可能…… 姬胤笑道：“你难道不相信？我说话算话的。有我这个跟班在绝对是别人羡慕都不来的……” 我很想说，如果你真的是跟班当然好，可是玉帝都没这么大牌，用你做跟班。 干笑两声，我道：“我当然相信，可是……”正准备找个理由推脱了，真答应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姬胤似乎知道我想拒绝，按住我的嘴，道：“别的我都依你，可是这个不能讨价还价。” 我的话被他堵在喉咙里，哭笑不得。好吧，这个上神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但就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所以你以后可甩不掉我了呢。”姬胤笑道，碧绿的眼眸如波光粼粼。我觉得他，此刻应该是非常高兴的吧…… “恩……”我笑了笑。不管你们把我当作谁都没有关系，因为，原本就是不属于我的东西。有就有，没有我也不会伤 只是，有一点点的遗憾吧…… 玉夫人忽然慌忙的跑了进来，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样失态的样子，心中惊讶不已。 姬胤的脸色蓦地变的凝重，道：“怎么回事？” 玉夫人脸色煞白，嘴唇却是殷红的，似乎被鲜血沾染过。轻轻地咳嗽一声，道：“我们快走！” 不妙地感觉冒了出来。我都能感觉到了。姬胤当然也看出来了。沉声道：“是他来了？柳在外面？” 玉夫人咬了咬唇，不说话，紧紧的盯着姬胤的眼睛，道：“你到底走不走！你的承诺呢！” 姬胤冷笑一声，“把那个人挡住才对，难道我们还真的要像丧家之犬一般跑么？而且……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在你心中也比柳重要么？他知道了恐怕不会开心的。” 姬胤说完，玉夫人的脸色好像更白了。说：“不论如何，你现在最好不要去。他也不是一个人！否则你以为我想跑吗？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他么？我时时刻刻都想！” “我也想。”姬胤说着，森冷的寒意冒出来，“你带着他走，我会赶上来地。”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玉夫人拉住他的衣袖，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姬胤拂下她的手，笑：“我去会会他。你不要为我担心。” “不行！柳可以挡住的。”玉夫人道，神色中的焦急怎么都掩饰不住。 可以姬胤不再听她的话，终于还是走了出去。 玉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息。最后还是来到我地面前。强颜欢笑，道：“我们走吧。” 我看着她的面容有些担心，她也受伤了。而且姬胤又要出去面对那个人么？会不会有危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玉夫人拉着我就走。出了仙君的府上，就腾云驾雾离开了。 我有些头晕，之前他们都带我这样飞过，可是却没有这样快，因为我承受不了太快。偷偷看了眼玉夫人地脸色，发现还是如此苍白，一丝都没有改变。她见我看她，还回头对我笑了笑。说：“姬胤为了你。真可说……” 我眼神微微一黯，他确实为我做了许多。心中颇有些愧疚。忍不住叹息一声…… 玉夫人笑了笑，道：“还有彦雪也是。要说柳毕竟是你的亲人，可以理解，不过他们啊……” 她似乎有些感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我望着她苍白地面颊，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以前玉夫人从来不和我说这些，她总是不愿意我去想，她很细腻，可是今天的话却好像总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看着速度越来越快，头也有些晕。她脸色依旧苍白，却是没有再变过。心中忽然不安起来，道：“姐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姬胤他们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玉夫人似乎是一怔，大约是对这个称呼感到不习惯。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我，笑：“找不到就更好了。” 我看着她的笑容一呆，忽然挣扎起来，道：“你不是她！” 玉夫人挑了挑眉，笑，“好像也不是很笨。” “放我走！”我心中焦急，姬胤他们有没有事？这个玉夫人是假的！那是个陷阱！她要带我到哪里去？ “怎么，你担心他们么？”玉夫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些诡异，道：“其实没有什么的，一点障眼法而已，我现在可不想和他们硬碰呢。” “你是谁？”我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是那个人的人吗？他们说有人要抓我。” “哦？”玉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笑道：“他们连这都和你说了？那有没有说是因为别人才对你这么好？” 我想到这里心中一闷，不过这原本就是事实，笑道：“他们因为什么我都不管，你也别想用这个来挑拨我。但是，你也是因为那个人才要抓我地吧！” “你只有一点说错了，不论你是谁，我都要抓你。我并不记得你之前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要的东西在你这里。”玉夫人笑笑，忽然模样一变，成了一个男子，浓墨渲染地眸子看着我。 我身体猛地一僵，这个人，就是那天惊鸿一瞥的那人！就是姬胤说要抓我的那个人！他居然亲自来了…… “你你……”我舌头打结，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办？他连姬胤他们都可以伤，我当然更是跑不掉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清尘。”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声音优雅悦耳，道：“初次见面，原来你就是柳无回。” 我第一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惊讶不已。可是这柳无回又是哪号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我原本以为值得彦雪姬胤他们那样对待的应该是很有名的神仙吧…… 而且，这清尘居然也是从未听说过！我忽然很是惶恐，什么时候已经卷进了一个我从来不敢碰触的世界，想要逃走已是不能！ “你到底要抓我做什么……我和你有仇么？”我颤抖道，眼神惊恐。他如果不掩饰自己的气息，足以让我站都站不起来。为什么这个人笑的这么温和，但是我却觉得这般害怕？ 清尘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玩味的意思：“我说了，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我睡了万年，醒来就发现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东西，只好去找咯。”清尘轻声一笑，眼神竟带着一丝好奇，“可是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呢？真奇怪，大约是有些人的把戏吧。” 他说到这里眼眸中闪烁的寒光让我禁不住的颤抖，承受不了过大的压力，终于哇了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这一下子便受了内伤！ 清尘终于微微收敛，摇了摇头，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我，道：“你不配拥有。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我眼前一黑，胸中疼痛。一抹奇怪的悲哀的情绪在蔓延，这才是上神看我这种小妖的眼神……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才感觉到不习惯？他们，都不会这样看我……只有这个人…… 忽然有一丝愤怒，竟然让我十分难受。但是痛苦让这些都变的微不足道，这个人，要杀我甚至都不需要多说一句话。 第24章：不在乎（上） “咣咣”的声音响在耳旁，无尽的回音让我几乎头痛欲裂。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四面皆是铜壁，黄橙色的光芒让我眼睛生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身下冰凉冷硬，我低头看去，原来也是铜的。整个房子好像就是一个盒子。而且没有菱角，流畅的弧度，房顶似乎是开了几个小洞。 我看了半晌，忽然一个激灵！这哪里是房子，分明是炉子啊！我在仙君的府上见过类似的东西，难道我终于逃不过被人拿来炼丹的命运吗？ 就在我大惊失色的时候，那个咣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声轻笑传进来，“你终于醒了。” 我顺着上面的洞口看出去，就看到一张巨大的手掌，掌心的纹路都是如此清晰。忽然冷汗涔涔而下，我被变小了放在炉子里，这…… 狠狠的用手握成拳垂身下的铜壁，可是手背都渗出鲜血，也一点反应都没。心中一凉，这才发现这都是现实，不可能跑的出去，真的跑不掉了。 就算我能捶破这丹鼎，我也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绝望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以为我会很怕死的，之前我一直都很怕死。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又觉得无所谓呢？以前为什么会去求他们，有希望才挣扎，没有希望就放弃，这就是我么？ 本质上，我原来是不在乎的。死了也好？我竟然会这样想…… 不对，这不是我。一定不是我。 清尘低低一笑，说：“认命了？真是奇怪，我以为你会求我的。你也不像什么有骨气的人。” “这和有没有骨气没有关系，你反正是要杀我的。”虽然害怕，但是我如今没有什么好顾忌了不是？就算我在他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至少说话是可以的。 “你说的对。因为我是不可能将我地力量分给别人地。”清尘淡然道，似乎在诉述给自己听，“更不可能给你这样的人，我就算忘了许多事，却也不糊涂。” “谁知道呢？”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种牙尖嘴利的时候，“说不定是你坏事做了，报应呢！” 清尘声音一滞，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说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你的阴谋诡计。错了，你现在已经算不得是他了，和你说这些也是无用。对了……你变成这般模样，怎么不知道这是否你的报应？” “是啊，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知道很多？”我冷笑，“你连自己怎样丢的都不知道，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这算哪门子上神啊。真是可笑可悲。” 清尘的声音里终于有些微怒气，似乎被我戳到点子上了，冷冷道：“也罢，我本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些地。只要东西取回来了，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现在可死的瞑目？” 死的瞑目？这是什么屁话？我虽然是妖怪，可是从有意识起就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伤过生命，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不说，现在还有人要杀我！我死不瞑目！ 但是他不打算再和我废话了，果真是说到做到。身下的温度忽然变的高了起来，根本站不住。我猛地站起来，不停的跳着。四面渐渐冒出火焰，这种炙热让我几乎立刻就晕厥了过去，可是我竟然一直都是清醒的。仿佛有什么让我晕不过去。 一种从心底深处冒出奇怪感觉让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 脚下冒出滋滋地声音。有着淡淡的焦味，痛彻心扉。火焰迅速的蔓延。眨眼便布满了空间。 我觉得自己要被烧死了，火焰直接穿透了皮肤，烧到我的内部。这是什么火？ 真地，要死了么…… 我蜷缩下来，让火焰将我包围。痛的惨叫，撕心裂肺。还是，让我快点死了吧！果然很痛苦呢…… 但是为什么我还没有死？还要烧多久？胸腔中似乎有什么要爆裂开来，让我呼吸困难。我大口的喘气，可是呼进地全都是火焰，好热好痛苦。 不行了，不可以。我眼前一片模糊，我就要这样被烧死了。好像再也无法忍受，胸前蓦然冒出一阵白光，清凉的感觉瞬间包围了我，火焰全都无法靠近。 冰凉的感觉渐渐蔓延到我的全身，被烧焦的皮肤一点点的被修复，再看不出任何痕迹。 直到我彻底的恢复，这才怔了一怔，鼎中已经没有任何火焰了，全部被一层白霜所覆盖。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这一丝轻微的动作似乎打破了唯一地平衡，四周地铜壁全部都龟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哗啦一声，碎了。我跌落在地上，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又恢复了正常，而那个丹鼎已经成了一地碎片。 抬眼，就看到了那个人。阴沉的神色让我微微颤抖。好冷…… 所有地衣服已经在火焰中化成了灰烬。肌肤上似乎都结了一层冰。清尘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就这样打量着我。忽然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我虽然懵懂，却也知道这个你不是说我。 而且，刚才是什么救了我一命？ 面前的人蹲了下来，清俊的面容离我太近，我几乎能在他的黑瞳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忽然唇角勾起，道：“不过我可不止这一个办法。” 我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更为可怕的未来在等我。之前的庆幸一下子跑的不知所踪，也许，痛快点死了比较好。 清尘似乎觉得这样的我很有趣，笑了笑：“你会后悔的，因为你选择了一个慢点的死法。”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缓缓道，你还是给我痛快点吧。 清尘双眸微微眯起，眼中全是笑意，“但是柳无回一定知道。对了，听说你现在叫蓝月？这名字取的太偷懒了，我以后还是叫你无回吧。你说，玉帝会不会管你的事呢？” 我一震，难道他说的那个人是玉帝？！蓦然想起之前在龙宫的时候，我和玉帝见过一面，他好像动了些手脚。难道不是怕别人认出我，而是为了这个人？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被算计其中了。 清尘微微垂下眼帘，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我。我低头看自己，才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这样的赤身裸体，据说应该不好意思的，虽然我化形前不知道衣服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居然有窘迫的感觉…… “模样确实不算天香国色，不过看起来也还好，挺顺眼的。”清尘笑道，“我想我们可能还要打交道一段时间呢。” 我僵了一僵，玉帝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清尘看起来依然有办法。 忽然觉得自己好悲哀，玉帝定然也是不在乎我的生死的，顶多是给清尘造成一些麻烦。但是吃到苦果的却是我。 姬胤他们发现我不在了也不知道会怎样想…… “你现在就先休息一下吧。”清尘站起身，轻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我呆了一呆，忽然觉得昏昏欲睡。然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第25章：不在乎（下） 我曾在脑海中幻想了很多种清尘炮制我的方法，大约是剥皮抽筋取丹炼药的都有。不过，没想到是这么轻松…… 清尘弄了很多的药给我喝，我确信自己没有生病，那么定然是为了他的目的。不过我还是得喝，哪怕是毒药。 但是十多天了，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想到他说我们需要相处一段时间，可能这方法是真的比较慢吧。 一直也没有仙君他们的信息，也许是真的找不到，也许是放弃了。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我也都没有指望过他们，心中略微有些失落罢了。前者的话我很庆幸，因为我不希望他们再为我受伤，后者的话也……没有什么…… “回儿，过来帮忙。”清尘在那边叫道，声音始终是这样清雅。 我微微一怔，终于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挺窝囊的，明明知道这个人是要杀自己，却还在这里蹉跎。也许我也可以有骨气一点，大不了死了算了，但是好像要死也不是简单的事，反抗不了就只有妥协。 但明明就是那样残酷的结果，这个人却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温馨的感觉。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平淡…… 让人觉得去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回儿，为什么这样叫我？我不喜欢那个名字，没有蓝月好听。有去无回？谁喜欢？ 清尘手上似乎在忙着什么，对我道：“把那边的仙草递给我。” 我走过去，看他准备了不少的东西。那仙草是什么品种我不认识，心中既为自己庆幸又为它悲哀，至少我不是在还没化形的时候就被人拔了，死了都不知道。 清尘接过东西，没有放过我的一丝落寞。笑道：“你已经有了思想。就和那些不一样了。太多愁善感伤害的不过是自己。” 我不认同他的话，这不是多愁善感，不过是一种兔死狐悲而已。但是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只会更让人无奈。我道：“我有自己地名字，你不要那样叫我了。听着不习惯。” “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名字比较好听。”清尘微微一笑，道。 “不好听，一听就像要死地人。”我说。也许真的是因为面临这样的状况。让我胆子稍微大了点，就算不能真的改变状况，至少嘴巴上可以逞逞强。 清尘一笑，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道：“你真是个孩子。” 我撇了撇嘴，不否认。其实我才几个月大，不过像我这种化形的妖怪天生就是懂一些东西的，如果像人类一样成长岂不是难死了？蓦然想起了玉夫人的孩子。那个粉嘟嘟的小家伙，煞是可爱。不过他可不像我，生来就懂事。到现在连话都不会说呢…… “回儿。”清尘叫我。 他一定要这样叫我，我也没有办法。真是可笑地坚持。我看着他，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他看了看我，笑的云淡风轻。道：“如果不是我必须拿回我的东西，杀你也是没有必要。” 我愕然，觉得真是可笑。你都要杀我了，现在还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东西，你连杀我都懒得动手呢……这是好话还是坏话呢？总之我听的很不舒服。 清尘眼角也笑的弯了起来，似乎看着我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他忽然伸手抚上了我的脸，喃喃道：“这种事，尝试一下其实也不错。” 我还不大明白他地意思。就被他猛地拉进怀里。然后他的唇就吻了上来。似乎有着淡淡的薄荷的味道，他地吻都是如此的清淡。清淡的如同他这个人。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地人也会有如此执着的时候…… 清尘眼帘微垂，因为距离太近，我能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舌头灵巧的探进我的口腔，四处游走。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身体几乎瘫软下来，一阵颤抖。清尘抱住我的腰，让我紧紧贴着他地身体，笑：“原来这么敏感呢……” 他说着将我抱了起来，就往屋子内走去。 不，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姬胤说这种事只能和自己喜欢地人做，那么当然不能和要杀自己的人做了。 但是身体忽然动不了了，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手脚都不是自己地。明明什么都能感觉到，就是动不了。 我惊恐的看着清尘，他垂首一笑，“我想你可能不会很配合，只好这样了。” 我当然不会配合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叫道：“你放我下来！”还好我还可以说话。 清尘微微一笑，道：“怎么？” “我，我不想和你做这个事。”我脸红红的，道：“姬胤说这种事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你还是直接杀了我拿东西吧。” “谁说的，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我可以和你做。”清尘眼睛眯起来，好笑的打量着我，说：“况且如果不是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 “可是，他们……”我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说，心中又非常不愿，道：“姬胤应该不会骗我的，你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清尘脚下一顿，忽然又笑了，道：“你和他们做过？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我一个寒颤，为什么觉得他笑的很可怕呢？这个人即使笑起来，也能让人心中发寒。 “恩？”清尘轻轻哼了一声。 我嗦了一下嘴唇，道：“彦雪说这是修炼，不过后来姬胤又告诉我不要和别人这样做。我不是很清楚……” 清尘的眼眸漆黑漆黑的，看不到底，忽然他笑，“也罢，你以后反正也没有机会和别人做这样的事了。” 我忽然觉得很害怕，死了自然是不能有以后了。他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清尘将我放在床上，我只能看着他脱掉我的衣服。恐惧和冰冷让我本能的颤抖起来…… 清尘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在害怕？” 我定定的看着他，道：“我当然害怕，因为你会伤害我。姬胤说的没错，这种事不能随便和别人做。” 清尘顿了一顿，脸色似乎也变得不是很好，笑：“你倒是很听他的话啊，他说不能和别人做你就不和别人做。那么如果他要求呢？你和他做过吧。” “他又不会害我。”我撇了撇嘴，道。 “那是。”清尘眯起眼睛，冷冷一笑，“不过……你既然敢要我的东西，也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 “我才没要你的东西！”我反驳，谁想要你的东西，我心中恼恨，如果我知道是什么一定还给他。 “那你觉得，这是我的责任么？”清尘笑道，声音中的冷意却是让人心惊。 我想他也许是真的生气了，这个人不像是喜欢生气的人。但是似乎他不喜欢我提到过去的事，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我忽然想到。 清尘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话，俯身压了下来。轻柔的吻落在我的身上，麻痒的感觉在蔓延。我很想躲开，或者推开他，可是我动不了，但是感觉又都在，这比什么都难受…… 我非常不喜欢他，这个人不但要杀我，还要逼我做不喜欢的事，他还伤害那些对我好的人……我想了许久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压抑的很，我不想看到他，恨不得他死去，这样我们就都没有事了。 我说：“我恨你。” 清尘蓦地抬眼，深黑的眼眸定定的看了我半晌，忽然失声一笑，道：“我不在乎。” 第26章：一年（上） 他说，他不在乎。 我愣了一愣，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自己的措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不在乎也是意料之中。他怎么会在乎我这样一个小妖的想法呢…… 于是有些沮丧……这样的自己，真是无力。 我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连感觉都没有了？否则我就不需要去忍耐了，因为身体的感觉不会欺骗我。 就算这种事我和别人也做过，但是最讨厌的却是他。毕竟……是这样亲密的接触，不应该是和自己恨的人吧？我好像第一次有点明白姬胤当初的意思，的确……应该是和喜欢的人做，这样自己就会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苦难熬了。 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你很讨厌我？”清尘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恩？可是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你其实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哪怕你清楚一切，却也不知道怎样丢掉了自己的东西，这样的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所以你才不能容忍我的存在么？”我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 清尘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但又很快掩去，道：“你说的对，不过很快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你确实是变数。” 我一怔，才发现他那灼热的东西已经顶在我的身下。身子猛的绷紧，为什么会觉得害怕，这个……明明应该不可怕才是…… 我不怕的，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 “呜……”那东西直直插进了我的身体，烫的要命，似乎要灼伤我。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音，我无意中对上他的眼神。却如此冰冷。 这种冷让我蓦地清醒。是的，这就是不一样地地方吧？但是我何时有过选择地余地？ 清尘唇角微微勾起，忽然一手伸出来按在我的胸前。他的手掌却是凉的。我拼命的喘息着，因为不能动，只能这样来缓解自己的痛苦，他也不动，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两个人就这样紧密的靠在一起。 直到胸前也感受到灼热地时候。才发现他在做什么。清尘俯下身子，指甲划破了我胸前的肌肤，然后轻轻伸出舌头舔去了溢出的血珠。他的手掌忽然又变的很热很热，让我想要逃离。 这种热从内到外的包裹了我，犹如烈火焚身。可是，我只能看着他为所欲为。 清尘冷冷一笑，双手将我环抱起来，紧紧的禁锢在他火热的胸前。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断断续续道，身子微微颤抖，发丝落下来，遮住了视线。眼神迷茫。 不对，他要地绝不仅仅如此，不对…… 清尘的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低低的笑，笑声传进我地耳中。他的手掌在我的背脊上滑过，然后停住。 我隐隐有不妙地感觉，他从来没说他是要怎样拿回来，既然炼化不了我，只能用其他的方法……可是…… 为什么需要用这样的方法…… 忽然后背一热，好半晌，钝痛才缓缓传来。他的手掌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按在我的肌肤上。我张开嘴。无声的喘息，他忽然靠近过来。将我所有的呻吟都含进口中。 “唔……”好像有什么要破开胸腔而出。如同那一次在丹鼎之中一样，砰砰地心跳声让我震耳欲聋，为什么这样地清晰？ “啊……”我蓦地张口大叫，头向后仰，浑身痉挛。什么东西跑了出来，悬挂在我的上方。那是一个鸭蛋大小地光球，乳白色的光晕，温和的流转着。 清尘低声一笑，带着一丝压抑的疯狂在其中，第一次失去了他的平静。他看着那个东西，却也不伸手去拿。反而低头看我，又含上了我的唇，将我所有的声音都吞了下去，辗转反侧。 这瞬间，我好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只能任自己瘫软在他的怀中。 “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可以得到。”他说，那话语轻飘飘的落进我的耳朵。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好，不值得…… 清尘将我放下来，一点点的缓慢而坚定的退出我的身体，直到最后一丝温度都离开我。我半阖着眼睛，神智也有些迷糊。 他站起来，一手握住了那个光团，清明的黑眸中闪烁着一丝凌厉的光芒。然后一点点将那团光芒按进了自己的胸膛…… 这个过程是非常慢的，每当那个光团离他更近一分，我这里就更多了一丝痛苦。胸腔里似乎完全是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鲜血忽然间像不要钱的一样从口中冒出来……一切一切都在将我撕碎。 我想，那个一定就是他要的东西了……口中全是腥甜的味道。直到那个东西彻底的没入他的身体，最后一根弦也彻底的断掉了…… 我脑中一阵刺痛，忽然一种悲哀的感觉涌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它就是这样的真切，好像是我亲自去感受一般，那样的绝望。 可是，我也许恨，也许怕，也许无奈，却没想过，为什么会悲哀…… 也许，这才是那个人的感受。也许，他从来未曾离开过。 闭上眼睛，身子渐渐变的冰冷，所有的声音好像都离我越来越远…… 他好像在穿衣服，又好像在开门。然后连背影似乎都不见。 隐约有声音跑进我的耳中，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或者，就要死了。 好像有人在说，你会后悔的。 清尘说，我从来不会后悔。 那人说，师兄，我赶来这里，可是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景象，你真是让我失望。 清尘笑，师弟，你真的在乎这些么？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不肯定，但是现在我却清楚了。否则你何必在他身上动手脚。 那人说，你真的认为造化玉蝶这么重要？值得我为了它和你反目？师兄，你从来没有犯过错误，但是一犯就不可挽回，这是你的天谴，所有人都明白，唯独你不愿意承认。 清尘笑，住口！我从来就不需要多余的东西。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天谴又如何，谁能把我怎么样？这老天么？ 师兄……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没有开口。 这些声音轻轻的，淡淡的，最终听不见。我只觉得好冷，从内到外都是冷的。胸中空荡荡的…… 也许，我真的就会这样死了吧…… 只是为什么，好像一开始就是应该这样的结果，好像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好像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真是奇怪呢，我明明是很贪生怕死的…… 我想，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罢，也说不定…… 有一瞬间，我有这样的想法。到最后，连思考都变的困难…… 黑暗终于将我包围，不过这样也好。 也好…… 第27章：一年（下）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重的要命，如有千钧。全身如同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可是，痛是不是说明我还活着……他不是杀了我么？ 我想要看看外面的样子，不想要这无尽的黑暗。于是我用尽所有的力气也要睁开眼睛。终于这努力还是发挥了作用，一丝光线透过缝隙流淌了进来，然后这个缝隙越来越大…… 直到我能看清自己的所在。原来，真的还活着呢……是庆幸抑或是无奈？我不知道。 咬紧牙关，艰难的坐起上身，低头就发现自己衣衫整洁，身上还盖着被子。微微拉开帘帐，看得出这里是一间很漂亮的屋子，镶金坠玉，雕梁画栋，不是我以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这里更显大气，空旷。 这一切，犹如黄粱一梦，变的太快。 我想，如果不是这身后的痛楚告诉我那都是真的，我一定以为以为这都是梦，但是不是呢……清尘是真的，他做的一切也都是真的，我如今的虚弱也是真的…… 而我的本能告诉我，我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门被人推开，我抬眼看去，却原来是玉帝。一时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上，是他救了我？ 玉帝微微一笑，神情温和，道：“怎么？很意外么？” 我怔了一怔，然后才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可是玉帝呢！上一次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想来真是惊心动魄。 玉帝笑了笑，却没有一丝严肃的模样，道：“为什么害怕？我除了修为比你高点也没什么。难道你也觉得这力量就是可以决定一切的么？” 我想我一定是幻听了，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连玉帝都这样和我说话？但是……力量难道不是绝对的么？我拿什么去抗衡？他说的话我不懂。 “陛下……”我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最后道：“谢谢你救了我。” 玉帝爽朗一笑。道：“我也不是为了你，所以不必感谢。” 我一愣，这真的是玉帝么？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谦虚一下么？他直接说不是为了我，我倒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时间呆在了那里，气氛有些尴尬。 玉帝看了我半晌，忽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竟是笑地很没有形象。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你……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我满脸黑线，已经完全无语了。 玉帝又笑了半晌，终于笑够了，才正了正脸色，对我道：“我想你有理由知道自己现在地状况，我现在告诉你，决定由你来做。” 我想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紧张的点了点头玉帝看着我。眼眸深深，道：“你只有一年的寿命，这一年时间，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也可以选择告诉柳他们，你自己决定。” 我一呆，然后满脸苦笑。还是逃不过么？一年的时间好像也不长呢……告诉柳他们？我的死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告诉他们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价值？ 至于一年。我最初想到的，玉帝救我真是多余。我这样地小妖，早死一年也无所谓的。只不过因为牵扯到了他们，才捡来这一年而已。 我想，从我化形之后，其实都是孤单的，因为我竟然想不到一个可去的地方。 有些希冀的看着玉帝，我说：“我可以留在这里吗？”留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何必多做麻烦…… 玉帝笑：“当然。我这里大的很。” 我笑：“谢谢。” 玉帝挑眉，道：“你真是客气。不过我不讨厌，那你现在好好休息吧。”说完起身离开。 我挠了挠头，觉得玉帝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害怕他们貌似是无甚意义的。当然最主要地是，到了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了，在清尘那里经历的一切似乎比一生都还要久…… 我按着自己的胸口，也许那里真地有另一个人存在吧。那个人好像是不开心的，又也许是悲伤的，总之，他可以淡然地看待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而我呢？原本就没有值得放在心里的东西。这样的我，是不是和他一样？ 我住的地方很大，风景很好，也看不到什么人。玉帝自从上次来了之后就再没有出现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否则整天都小心翼翼的多难受啊。就算我觉得他不算可怕，但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不可能把他方作小黑小白一样来相处的。 唯一的缺点好像就是寂寞了一点。我想，等我身体稍微好一点，出去转转也行，一年地时间。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这地方到处都是花花草草，我最喜欢了，感觉也亲切。中午我吃地饱饱的，就爬到树上去睡觉，零碎地阳光落下来，风轻轻的吹，真是惬意的很。 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好像脸上有些痒痒的。睁开眼睛，就好像看到了一双近在眼前的双眼，漆黑的发丝垂下来，落在我的脸上。 我愣了一愣，道：“姬胤？” 他点了点头，将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道：“是我，我找到你了。” 我有些奇怪，玉帝不是说我可以留在这里么？怎么这会儿就变相赶我走了？否则姬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姬胤抱着我轻轻一跃，就落在地上，风一吹，我就彻底的清醒过来了。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来了？” 姬胤眼眸一凝，笑着看着我，道：“你既然要躲着我们，我只好自己来找了。” 我垂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其实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达那样的地步。 他一声叹息，用手摸了摸我的头，道：“你不是答应了让我跟着你吗？原来你说话不算话。” 我当时好像是被逼着答应的吧？不过这也确实是我不对……我只是不想麻烦他们，也以为他们不会在意的？但是他竟然找来了。 心里顿时愧疚的很……也许我不该那样的去想他们。 “对不起……”我诺诺道，以后不会不告诉你了。 姬胤抿唇一笑，绿眸紧紧盯着我，如同清澈见底的泉水，倒映着我的身影，再无其他。他笑：“这次就原谅你了。” 我哂然，笑了笑：“恩。” 刚好抬眼，就看到的玉帝站在一旁，华服随风翻飞，调侃的眼神看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点不好意思。这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和他们靠那么近的时候。原来变成人了，连思绪也变的和人一样奇怪呢。 姬胤回头，道：“多谢陛下了。” 玉帝仍旧直白的很，挑眉轻笑：“你也知道我不是为了你，不过你能找到这里，也真不容易。” 姬胤眼眸微沉，笑：“这不是陛下希望的么？否则还没这么容易呢。” 玉帝一怔，似乎有些感慨，道：“我只是对他太失望了。现在不想帮他了而已。” “可他不这么认为，同样的事，在每个人的眼中看到都是不一样的。”姬胤笑道：“总之多谢陛下，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玉帝笑：“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这小家伙的情况，你现在也是清楚的吧。” “如此就足够了。”姬胤道，云淡风轻的笑：“这么多年，我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只是不想再后悔罢了。” 第28章：何处为家（上）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姬胤走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甚至有些感动，这种感动同样来的莫名其妙，也许…… 只是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出现了，既然出现了，他也许就是我可以相信等待的人吧。我这样想着。 虽然之前因为清尘的原因，玉帝说我只有一年。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他拿走的是什么，而我本身也是没有什么法术的，如今除了身体虚弱一点，没有感到和以前有什么区别。渐渐的也就不在意了。 有时候我也会奇怪，为什么我可以这样的看轻自己的生死。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也许真的在影响我……这点让我很不开心，那个人那个人，我又算得什么？以前都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却摆上台面，也许，我是真的有点在意的…… 如果没有人来招惹我，该多好。 “月儿，你真的没有想去的地方么？”姬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摇头。 “那是我这个跟班当的不合格。”姬胤道，似乎有些泄气，碧绿的眼眸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想了半天，这是什么逻辑？不过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么？”姬胤忽然过来抱住我，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笑道。 我仍旧摇头，这可能也取决于我太过孤陋寡闻，对于这个世界，我还没有来得及熟悉，好像就要说再见了。 姬胤的声音蓦地低沉下来：“如果你可以活下去呢？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还没有想过。”我怔了一怔，活着和死去对我来说区别也不大。之前的万年。也不过是懵懂度过。生生死死不过是轮回一场，怎么这些上神反而没有我看的清楚明白呢？是因为活的太久了，羁绊就多了么？ 而我好像没有……如同白纸一张，怎样就怎样去。也许单薄了一点，却也潇洒。 “那么你无所谓了？”姬胤似乎是一顿，然后笑道，声音沙 我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我会想办法地，你到时候只要听话就好了哦。”姬胤笑笑，抱着我紧了一点，他地体温让人感觉很舒适。“其实你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很糟，只是缺少一些可以支撑的能量罢了。他能给的东西，别人也一样，可以代替的太多了，他……” 姬胤说的轻描淡写。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没有这样简单似的。他在说什么呢？清尘啊，反正和我无关了…… “对了，你想见柳他们么？”姬胤忽然问我，灼灼的眼神。“玉儿给你地树种呢？” 我呆了一呆，才发现好像不见了，从那个丹炉中出来的时候身上是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就这样被烧了？我想到这个可能，忽然有点心疼。 姬胤闭目片刻，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然后睁开眼睛笑：“融合进去了，他们会找到你的。看来不想见也得见见了呢……” 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好像是想到了自己，“你好像也不是很想见到我啊。” 我见他说了半晌，最后才反应过来仙君和玉夫人他们会找来。惊道：“他们也还在找我么？”我以为他们顶多找找就算了。 姬胤一怔。然后恍然笑道：“看来我们真是没有被你放在眼里啊，他们要知道了不知道要多伤心呢。”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萧索的味道。 我讪讪一笑。“只是有点意外。”踟蹰了片刻，又道：“不如我们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那个……” 我顿了一顿，“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问的，清尘……你们都没事吧。”那天他是怎么把别人都骗住的？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他们受到伤害，我想我心里不会好过地，他们毕竟都对我很好。 姬胤一怔，然后笑了起来，绝美的面容如同盛放的花。“我们没有事，他并没有真正的和我们动手，出去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幻阵，但是再回来发现你已经被带走了。” “你们没事就好，其实我一直很愧疚。”我诚恳地说道。 姬胤哑然失笑，微微垂下眼帘，说不出是什么意味，道：“你总是这样，何必呢？明明应该愧疚的是我们。” 我笑了笑，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仿佛真地想开了许多。我第一次真正的去面对这个问题，“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柳无回吧，清尘说过。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不能算是他了。为什么你们还放不开呢？找到我又能代表什么？”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而已。”姬胤眼眸沉沉，笑道：“我们现在也只敢这样想而已。” 我摇了摇头，他们远比我想像的更为固执。既然一万年都忘不掉，我说了又有什么用？笑道：“不如回家吧，我想看爹娘了。”这句话说出来，如释重负一般。也许，这就是我心底最不敢承认的愿望，也有可能呢……我想要的其实是一个家么？ 姬胤笑：“好的。” 我们回到仙君府上地时候，发现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玉夫人看着姬胤带我回来，只说了一句话：“我一直在等你们。” 姬胤没有说话，表情似乎也有些感慨。我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于是道：“姐姐，我好想你呢。” 玉夫人忽然眼圈一红，所有的掩饰都随着那一个表情而崩溃，支离破碎，她颤抖着声音，说：“我也是。” 我全然没想到这般夸张，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他们这样的上神为什么也会哭？ “哥哥……呢……”我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害的我也想哭了，真是奇怪的情绪。原来人是会被感染的。 “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在请爹娘过来呢，我们今天要吃团圆饭。”玉夫人轻轻的皱了一下鼻子，破涕为笑，模样居然有点可爱。 我讪讪一笑，又有一点紧张，哦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没一会儿，仙君就扶着爹娘进来了，爹还是一副不喜言辞的模样，但是看我的眼神倒是温和慈善的很。娘比较容易激动，赶紧过来拉住我的手，上看下看，道：“怎么瘦了？这些天也不来看娘。” 我马上明白过来她不知道我被人劫走了，看来仙君果真隐瞒了许多。不过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有些事没有必要让老人家担心。于是笑道：“是我的不对，娘不要生气。”娘笑笑：“这次就不说你了，以后再这样就不准出门了。” 我想，这叫惩罚么？我不喜欢出门啊？巴不得呆在家里呢。不过还是连连点头，听话别人才会喜欢，我喜欢他们喜欢我。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饭菜，我们坐成一圈，唯独姬胤一个貌似外人。不过他倒是坦然的很，全不在意，自斟自酌。 爹坐在上席上，喝酒的时候有点急，居然呛住了。但是我注意到，他的手有一点颤抖。仙君算是个孝子，连忙上去帮忙。爹轻轻咳嗽两声，说：“阿，你认了这个弟弟可只有我们知道啊。反正我看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找个几乎昭告天下吧，我觉得多了一个儿子是好事，不要藏着掖着。” 一瞬间很是沉默，我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之前会接受的理所当然，是因为我自己感觉很亲切，感觉想要这样。但是一旦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好像有点怕呢……这就不是几个人的事了…… “爹，我看不必麻烦了。”我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的开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 爹却不看我，只是看着仙君，娘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仙君先是一愣，然后开心的笑：“要不是爹你说，我还真忘了。其实我早有此意。”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第29章：何处为家（中） 爹当场拍板，于是仙君的府上继不久前的喜宴之后又有了大事。仙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大家都兴致勃勃。串门是许多老家伙的喜好，小妖们大多也喜欢。 我有时真不明白，消息是怎么传的这样快的，第二天的时候，就有人来贺礼了。而事实上我们是准备在十日后公布的…… 而正是在第十天，我终于看到了熟人，居然是小黑小白。他们两个紧张兮兮的躲在后院，交头接耳。至于为什么会被我发现，是因为我就在他们头上的树枝中睡觉。 这个后院我还是很有感情的，当初就是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遇见了仙君和彦雪，才会卷进来。当时何曾想到有今日，真是感慨万千。 现在这里也是我的家了，想到哪里去是我的自由，这里很是清静，没事我还是喜欢来的，如今山珍海味吃多了，反而喜欢朴实一点。 不过……他们还有胆子来这里偷东西吃啊，上次就是在这里把我弄丢了！我想到这里就忿忿不平，原来小黑小白这么没良心，亏我一直担心的要死，想来想去就打算吓他们一吓。 我没有什么法力，如果不是他们同样是菜鸟，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了。正愁怎么偷偷的靠近他们，结果天助我也，两人居然刚好停在这棵树下我透过树叶的缝隙，紧紧的盯着他们。 小白：“小黑，这样真的能见到仙君么？” 小黑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只能碰运气啊，那仙府我们是进不去的……” 小白：“如果这里真的溜不进去，我们就从大门进，一定要讨个说法才是。 小黑点点头：“是啊。上次去龙宫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抓了。虽然之后没有什么事，可是去那里是行不通了。当时仙君明明答应我会放阿月回来的，现在只有来找他了。” 小白点头，但是脸上也尽是愁色，“但是人家很可能不会答理我们，怎么办呢？”急得团团转。 小黑目光坚定：“不论怎样，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别地事做不了，只能这样了。祈祷他们不至于太不讲道理。反正来之前已经给小石头他们打过招呼了，要是我们没有回去，就把这事到处说。虽然没有什么用，就是人多……” 我在上面听地眼泪汪汪，他们两个连后事都准备好了啊。亏我刚才还以为他们没良心，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小白重重的点头：“走，相信仙君也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否则岂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准备鬼鬼祟祟的往前走。如果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光看这个样子，我一定会以为他们是来做小偷的。 再不出声两人就要走了，我正准备下来。就看到前面又来了人。正是仙君。仙君看到两人明显是有点惊喜的，他知道我一直想着这件事。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太不喜形于色的原因，我看地出来。小黑小白们可看不出来…… 小黑小白顿时吓呆了，连原本想好的说辞都忘光了。我动作一顿，就没有急着下去，恶作剧的心思冒了出来。 仙君眼中带笑的看了我这边一眼，我知道他已经发现我了，看到我没有出现，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非常配合的将脸色板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们。小黑小白在簌簌发抖。 我觉得真是惨不忍睹。大约我当初也是这个模样的，顿时十分羞愧。 “仙……仙君……”还是小白比较成气。道：“我们想要问问仙君，蓝月可还在仙君这里么？” 仙君漫不经心了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怎么不去龙宫找？” “我们进不去……”小白垂头丧气，但是又期冀地看着仙君，至少人家没有立马赶他，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仙君似乎很是不耐，道：“难道你们这是找我要人么“我，我们不敢。”小黑舌头打结，最后鼓起勇气道：“请仙君告诉我们他的下落吧，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仙君似乎若有所思，最后对他们道：“你们倒是挺关心他的。”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不说话。仙君终于绷不住脸色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春风满面，看得出心情很好。对着我藏身的方向就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不管了。” 我干巴巴一笑，就跳了下来。小黑小白转身就看到我出现在他们身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跑到他们面前，拿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道：“不认识我了？” 小黑反应地稍微快一点，猛地扑过来抱住了我，哭了出来：“原来你还活着啊，我以为把你弄丢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满脸黑线，不经意的抬头看向仙君，也是满脸黑线。小白羞愧的底下了头，可是这个时候装作不认识晚了一点。 “你知道我们找了多少地方么？”小黑还在继续哭，“早知道就该听哥哥的话不带你出来玩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有点想揍人…… 小白终于有时间反应了，拉了拉小黑的衣袖，对着仙君道：“对，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小白眼珠子直转，不停的对着我使眼色，他大约是觉得我被仙君抓了做奴仆了，想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呢。我感动的稀里哗啦，正准备解释一下，就听到仙君说：“你们要带我弟弟去哪里啊？” “我们是回家。”小白讪笑，笑到一半忽然僵住了，小黑也僵住了，两个人傻瞪着眼睛看着我，说：“弟弟？” 我终于喘过气，得意的笑：“是啊，以后仙君就是我哥哥了。” 小白嘴角似乎在抽搐，“这次地盛会，仙君要认地弟弟，就是你？” 我给了一个你真聪明的表情。小白差点把眼珠子瞪了出来，小黑一呆，忽然又抱着我哭：“我说你怎么不回来找我们，原来是飞黄腾达不要我们了，哥，我们还是走吧，阿月不要我们了！啊啊啊啊！” 我…… 你……要是真这么想怎么抓着我就是不撒手啊…… 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我恶狠狠道：“再给我哭试试看！” 小黑一愣，剩下了半句嚎叫终于吞了回去，喃喃道：“阿月比以前有气势多了……” 我无语问苍天。 仙君终于忍不住了，笑了出来，道：“都进来吧，寒舍今天的贵客真不少啊。” “贵客？”小黑道。 “我们？”小白看了小黑一眼。仙君点头，肯定的笑。 “我们一定是在做梦……”两人异口同声。 我翻了一个白眼，道：“做你的大头梦！还不快和我来！”我怒吼，终于忍不住了。 小黑终于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了，眼前都是事实，又过来拉住我的手，可怜兮兮道：“阿月，你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啊，否则我们会伤心……” 小黑没有说完就被小白揪着耳朵离开了，小白对仙君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家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深有感触道：“小白，你这个哥哥当的不容易。” 小白点头，眼神激动如同看到了知己。我忽然好同情他，以前我和小黑鬼混的时候怎么就没体谅过他的苦处？小白真是太不容易了…… 如今看来，以前自己也没少让他担心呢…… 第30章：何处为家（下） 我看到小黑小白，恍然间如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这才发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变了许多。这种改变在不知不觉间，只有蓦然回首的时候，才明白不一样了。 因为我的关系，这里的人对小黑小白都很好，两人颇有些受宠若惊，而且十分不自在。我考虑到这点，就让他们和我住一起，这样也清净一些，没有外人。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啦。”我领着他们来到我的院落，开心的介绍到。能再看到他们，我是非常开心的，也许我可以让自己忍受孤独，一个人默默死去。但是其实我并不讨厌看到别人，我只是不想麻烦而已。 “哇！真不敢相信。”小黑已经憋了一肚子的话，兴致勃勃的转了一圈，又开始哇哇大叫：“阿月，你一定要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他的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小白抚着额头，显然有些头疼，不过这次他没有阻止小黑，同样用灼灼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今天是别想活着出去了，赶紧讪笑，请他们坐下，又知趣的搬来好吃的，开始侃侃而谈。 虽然我语言不够华丽，用词也比较朴实，甚至有些前后混乱，但是这么长的故事也足够我讲个半天。最后我喝了口茶，总结了一下，就是我是某个人的转世，而那个人应该是了不得的人物，和这些上神都有关系，顺便就对我这么好了。 小黑眼神发亮，兴趣不减，道：“那那个人呢？有没有他的故事？”他期冀的眼神告诉我他很想听很想听很想听…… 我也想知道，可是事实上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顿时脸色有些苦。不过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转移他注意力的东西。我说：“你知道姬胤是谁么？就是那个仙宫的主人哦！” “啊！”小白也惊讶了。道：“这世间的事也真是巧合，阿月这也是你地缘法吧。” 我点头，笑：“小白你现在说话也这么哲理了。” 小黑地思绪也飘走了，似乎颇为陶醉，道：“我就说，我还记得那是个很好的仙君的。” 我嘿嘿一笑，很不厚道的道：“我还帮你问了，那个仙君可不是姬胤。他已经死了。” 小黑小白大惊，道：“不会吧！” 我点头，笑道：“否则说不定还能让你们见见呢，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人家施舍了你几顿就记了一万年。”心中偷笑，其实最没见过世面的是我吧。 小黑有些沮丧，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没想到竟然死了。明明那样一个人……” 小白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对我道：“阿月。我们今天来知道你没事，而且这么好就安心了。今天过后我们就要走了。” “啊？”我一呆，手中的糕点也不小心落了下来，失落道：“为什么要走呢？” “我们不适合这样地地方。”小白一声苦笑：“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人看不起我们，没有人伤害我们，可是我们终究不适合这样的地方。”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其实他说的没错，这样的想法我何尝没有过？又拿什么理由去勉强他们？ 本想挽留的，只有一年时间，能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又想到，正是只有一年，何必到时候徒留伤悲，于是道：“我明白。但是也不要明天就走啦。多住几天又不会少块肉。” 小白犹豫了片刻，最后点头笑道：“好。” 我也笑了笑。至少还有几天呢。仙君这会儿也从外面进来了，道：“我们出去吧，时辰差不多了。” 我点头，对小黑小白道，“我们一起吧。” 出去后才发现人真的是挺多的，众仙看到地眼神有不屑有惊讶有羡慕的，什么都有…… 要是以前，这样的场面我早就吓趴下了，不过仙君和玉夫人考虑的都很详细，无微不至地简直把我当婴儿一样保护起来了。各种护身法宝不要钱一样的往我身上丢，可惜我本人不争气，用不了多少，也发挥不了百分之一的威力，但是也足以让我不会动不动被这些气势压趴下了。 心中此刻还是百感交集，这些神仙们以前可以连见都见不到地，如今却是来恭喜的。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人，看着我直笑：“这位就是蓝月公子吧。” 我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是，是的。”仙君从后面走过来，护犊子一般把我拉到身后，笑：“你先去你姐姐那儿。” 我连忙点头离开，回头看见仙君和对方聊了起来，谈笑风生。忽然很羡慕他这样的人呢，那样洒脱不羁，侃侃而谈。我呢？就算有了这样的地位，可是连说话都说不顺，本质真是很难改变的。力量，时间，这些东西都不是能一瞬间拥有的…… 即使可以，也是表象，正如同现在的我。 玉夫人看到我过来非常开心，把我拉到一边，笑：“一会儿上去也不要紧张，给爹娘磕个头就好了。” 我点点头，他们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我暗道，不紧张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爹娘此刻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我和玉夫人在角落里待了半晌，玉夫人也不去陪客人，只顾着我，让我非常不好意思。 没多久仙君就找了过来，对我笑，说：“我们进去吧。” 仙君牵着我地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明明这里人也不多，大家都很安静，但是这种安静忽然让我很害怕。 我茫然的踏着步子，走到爹娘地面前，他们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我抬头，就看到他们温和的对我笑着，这种浅浅的笑容让我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在抽痛，竟然有种要夺路而逃的冲动。心也在砰砰的跳着。 为什么呢？这种害怕又期待的情绪。仿佛千年万年…… 仙君松开我的手，轻声道：“不要紧张。” 我一下子失去了可以抓住的东西，惶恐和孤单的情绪笼罩了我。怯怯的向四周看去，都是鼓励的目光。我低下头，以额触地，虔诚的如同膜拜。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害怕又都消失了，眨眼来眨眼去。困扰自己的一切也都消失了。等待了千年万年也不过如此…… 贴在地面的手一点点的用力，指甲都有些疼，我匍匐在那里，不敢起身。忽然一双手将我拖了起来，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下来，他对着我笑：“傻孩子。” 只此一句话，我居然哭了。我想，即使他们不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神仙，这一拜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爹牵着我做到一旁，我眨了眨眼，就看到仙君看着我，那眼眸这样深沉。我侧过脸，又看到了姬胤，他好像是在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寂寥。 我张开嘴，无声的道，我很好，谢谢。 所以，即使只有一年，我也觉得这一生再也没有遗憾。 第31章：天河水泄（上） 仙君收了一个才化形的小妖做弟弟，这个消息如今在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最让人惊叹的事，玉帝居然在那天派人送来贺礼，仙君果然受玉帝赏识，看来前途无量。 而这个集万众瞩目在一身的小妖就是我了，回想起那天的事，自己也不胜唏嘘。至于为什么当时有那种感触，我归结于这种事太匪夷所思，毕竟这样就多了亲人了，所以心中有些奇怪的感受也是正常的。我这样想…… 小黑小白果然没有多住，虽然在这里颇受礼遇，但还是早早的离开了。我看得出他们的局促，这里不适合他们，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只好以后有机会再去看他们好了。 日子虽然舒心，但是万分无聊。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人果然是不能过的太舒服了，整天就想打瞌睡。无聊也是一种病，得治。 此时我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中晒太阳，姬胤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他特别喜欢把我抱在怀里，这让我想起彦雪，他也喜欢这样。 姬胤笑了笑，深深的看着我，道：“月儿，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呢，你想不想我啊。” 我扯了扯嘴角，如今真是想害怕他也是很难的，他用时间向我说明他永远不会真的生我的气，永远不会真的伤害我，而且嘴巴里少有正经话。 “不想。”我摇了摇头。 姬胤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想我？我很不高兴。” 我抬眼看他，“你会离开很长时间么？” 他摇头。 我说：“你又不会真的离开很久，我自然不会想。如果我说我时时刻刻都想，你肯定也知道我是骗你的，那你就会真的不开心了。” 姬胤一怔，露出一个笑容。碧绿的眼眸似乎波光粼粼。道：“你还挺了解我的嘛，我真是好欣慰啊，不过我倒真的希望你能时时刻刻想着我呢。” 我呆了一呆，我想着你你有什么好处么？好像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姬胤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笑道：“反正还有很长地时间，我这个人也很有耐心，会锲而不舍的。现在不懂没有关系。” 他摸了摸我的头，我觉得他可能把我当小孩子了。他说：“我不会离开很久的。有柳在这里我也是放心的，不过，真的不是很想离开呢。” “那就不要走了啊。”我道。 姬胤眼眸一黯，笑道：“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啊，否则时间太短了，我怕什么都做不到。”他蹲下来，将手放在我的膝盖上，道：“其实。这次我很感谢玉帝，至少他把你带回来了。你如今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总是太相信自己。不过就算没有他。我也可以让你活下去。” 我隐隐有不妙地感觉，说：“你在说些什么啊……” 姬胤用一如既往的宠溺的神色看着我，笑：我要去取息壤给你啊。也幸亏你如今本体是植物，就算没有了他的一半元神。只要有神土，也是没有关系的。” 我似乎有点明白，但是他仍旧说的太复杂，玉帝当时说我只有一年寿命，可是也没说无法可治，但是听起来，似乎也是不容易的…… 我抓住姬胤的手。表情有些担忧。说：“其实不必啦，我觉得这样子就挺好地……”说到后来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想这理由不够充分，但是，他没有必要去为我冒险啊……我只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而已。不过说这样的话他可能真的要生气了…… 姬胤定定地看着我，嘴角上挑，竟然笑了一笑，说：“你是在担心我么？” 我想了想，这也许就是担心，于是点了点头，我不喜欢自欺欺人。 “我很开心，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说这样的话。”姬胤看着我，道：“永远不要觉得自己的性命无足轻重，永远不要再轻易下这样地决定。这一次就都交给我们就好了。明白么？” 他说完，自嘲一笑，道：“其实这没有什么危险的，你完全不必担心。” 我看着他站起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咬了咬唇，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心中总是觉得有些茫茫然，为什么我仍旧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如果我可以变的有用一点的话。 我说：“你能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么？”我其实不是很想知道，但是又隐隐觉得不知道会失去很多。为什么以前不会介意，现在反而开始在意？是因为他们么？ 姬胤笑了笑，“月儿，我们都认为现在的你很幸福。所以有些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说，他们也不会。” 我有些失望，他们其实并不是很在乎我的意愿吧？否则为什么不愿和我说？ 姬胤似乎看出我地失落，道：“不过让你安心是应当地。” 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他眨了眨眼，笑：“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们最重要地人。至于那个要杀你的人，从现在开始也没有关系了，因为他的一半元神，你才可以成功转世。如今他既然亲手取回了，自然也没有兴趣再去找你的麻烦。所以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必愧疚，这些都是因果，都是注定的。这是我们，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想起了那个叫清尘的男子，原来是因为这样啊，一半元神，说起来我还真是欠了他的。那还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之前原本还是有一些怨恨的，如今也觉得无所谓，反正我仍好好的活着，他帮过我，这份恩怨也两清了。 我看着姬胤，说：“你们对我这样好，是因为我以前帮过你们么？” 姬胤一怔，然后笑了笑，说：“是的，你帮过我们很多，多到只好拿一辈子来还给你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愧疚，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感受。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我上辈子帮他们，是不是因为上上辈子欠他们太多呢？这样无穷无尽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我不过是一个小妖，这样一想都觉得无比绝望。 那要多少辈子，才够？ 如果说，一定要真正解脱的话，那就是独立于因果之外，不在天地之中。否则，岂不是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哪怕自己并不自知，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呢。只是那样的话，谁又可以做到？ 我想，我可能是不愿意和他们纠缠太多的。这样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始终有些难以承受，太过沉重。如果没有这些，我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妖，和小黑小白在一起，运气好就可以度劫成功，运气不好就灰飞湮灭也是没有什么的。 那么小黑小白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不成也是有因果在其中？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一笑，如果都这样想，未免太累。我对姬胤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哦。” 姬胤温柔的看着我，低声说：“那当然，我是赖定你了啊。” 他这样说着，好像千万年来一直都这样想，只不过等到现在说了出来而已。我如今懵懂，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觉得沉重，但是又偏偏如此吸引人。让人有飞蛾扑火的欲望。 我站起身，低头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然后笑的开心。 姬胤一呆，然后果然很开心的样子。我有些沾沾自喜，果然，在有人的地方待多了是会变得聪明的，要是以前，我就不知道这样也可以讨好别人呢。 第32章：天河水泄（下） 姬胤当天就匆忙离开了，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急，才过了不到半年时间呢。 仙君和玉夫人仍旧和以前一样，对我无微不至。不过我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是爹娘的院子，他们虽然没有多说，但完全把我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这些我是感受到了，我非常贪恋这样的感觉。 难怪大家都说有爹娘的孩子才好，我恍然间有点明白。不论是亲情，爱情，友情，情之一字，果真是让人沉迷。 “月儿，你现在也不小了，有没有喜欢的仙子啊？”娘总是对这样的事情很热心，道：“有喜欢的就让阿去提亲，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的小儿子呢。” 我讪讪一笑，很想说我看起来不小了，其实还很小的。但是又不好让娘不开心，只好道：“还没有喜欢的，目前修炼最重要。” 爹说：“月儿，你最近看起来是太瘦了一些，难道是没有吃好？”他疑惑的看着我，大有追根究底的意味，眼神意味深长。 我继续讪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瘦，但是应该不会营养不良啊？ 仙君终于来救我于水火。不对，我是很享受这样的水火的，不过真是又爱又怕，老年人的唠叨果然是无穷无尽啊。 “爹娘，月儿我带走了，明天再还给你们。”仙君笑道。 爹不耐的挥了挥手，说：“你看你弟弟最近都瘦了，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你哥以前……”爹的声音戈然而止，眼神微微一黯，道：“你出去吧。” 娘似乎也有些不开心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想。这一定是他们的禁忌。不过我没有兴趣知道。 仙君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我知道，我这个哥哥是当的不够好，可是自己不当过就不会明白做哥哥的难处呢。以后就知道了，放心，就算我做不好，不是还有玉儿吗？她比我用心多了。” 娘点点头，说：“玉儿这丫头是比你细心。” 仙君似乎有些委屈。说：“谁都比你儿子好。” 娘表情似乎缓和一些，笑骂道：“出去吧出去吧，以后注意点，别把你弟弟教坏了。” 我一怔，怎么忽然说到我头上了？不过……原来仙君这样地就是坏孩子啊，那确实不能和他学。比如，他总是欺上瞒下……我心中想道。 这时全没注意自己已经把这个哥哥都抛到脑后，完全以爹娘地话为真理了。仙君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 我们走在外面，天气似乎一下子变的有些沉闷。阳光也被遮掩了，我难免觉得诧异，要知道以前一直天气都是很好的。从来没有这样突然过。这里可是仙界啊。 仙君好像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脸色蓦地变的有些凝重起来，对我道：“你先回屋去吧。” 我愣了一下，道：“哥你不是找我有事么？” 仙君神秘一笑。道：“我如果不去娘不是要逼着你去娶媳妇了？只好赶快过来解围了。” 我顿时感动不已，原来这个哥哥这么体贴啊。刚才真是错怪他了！ 仙君拍拍我的肩膀，笑：“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哥哥我绝对支持你，就是亲自出马帮你泡妞都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现在我担心人家小仙子就可以吃定你，这是不行地，明白吗？” 我不是很明白，有很多奇怪的词汇。不过仙君似乎又开始想着不好的事了，这些是我从他的表情中推断出来的。天气真糟糕。眨眼的功夫又深沉了一下。他似乎还有事，我想以后再请教他也是。就道：“谢谢哥，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仙君笑了笑，对着我挥了挥手。 我转身离开，最后转身时仿佛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很不好。我想早点离开是对的，他一定有很重要地事。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才刚进门，大雨就倾盆而下。这是我化形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和以前地任何一场雨都不一样，仿佛无穷无尽，要将一切都淹没。 我的院子周围重重结界，自然不会真的淹了，这雨再大，也不过是普通地雨而已。龙宫还是建在水里的呢…… 但是…… 我觉得这个天气真糟糕，似乎心情也有些烦躁，探出头看看，雨一点都没有小的样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居然也没有人来。 我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按理说，这里是仙界，法力高强之辈比比皆是。随便来一个都可以呼风唤雨，所以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糟糕的天气。 可是这雨说下就下，已经很久了，一点收敛的迹象也没有。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一次他们没有给我送晚饭。我觉得饿了，最近也瘦了不少，难道真是有原因的？ 我在屋子中转来转去，觉得心中难安。可是这雨太大，我现在也是出不去地，担心也是浪费。 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姬胤。会不会是和他有关呢？而且仙君为什么那样凝重地样子。 我正想到仙君，他就过来了。从雨中走过来，浑身都湿透了。他看到我还在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是很不正常的，赶紧拿过毛巾给他。他擦了擦脸上地雨水，说：“姬胤可能快要回来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但是仙君又说：“可是我不确定，时间不对。” “恩？”我疑惑的看着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河水泄，神宫中的息壤被人拿走了。”仙君说，神色复杂，“这个雨夜不会持续很久的，很快会有人管的。” 我心中一跳，果真是他，他说他是去拿息壤的！可是为什么仙君却说不确定呢？什么时间不对？ 仙君对我笑了笑，似乎是安慰我，说：“也许是我想多了，因为他并没有发消息回来。太突然了一点。” 我恍然大悟，知道他也是担心的，就道：“应该没有问题的。” 仙君笑：“也是呢。” 他又坐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事，终于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没事就好。不要出去。” 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才想起他也忘了给我带晚饭。不过外面雨这么大，我当然是不会出去的了，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我毕竟也是成了精的。 这种天气肯定是什么也干不成了，心情也不是很好，就准备回房睡觉。 可是才进门，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我坐在床上，手在床上摩挲着，动作舒缓。我十分惊讶，是谁会这样突兀的出现？那个背影看着很是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再想了，我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因为不论是仙君还是姬胤他们都不会这样出现，他们都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坐在这里等我。 我转身就要逃走，可是那个人发话了，他回过头来，说：“回儿，你反应倒是不慢嘛。” 那个男子轻轻的笑着，黑瞳如墨，发丝披散。浑身清冷的气息。 我没想到他会再出现，但是我清楚现在要逃是晚了一点，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不过姬胤不是说他不会再出现了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又忘了什么？ 还是一定要杀了我才行？我深深明白这个男子温润的外表之下桀骜孤高的性子，容不得有人忤逆，容不得半点暇龇。心中顿觉不妙，难怪今天心绪不宁，原来是要倒霉了。 “和我走一趟如何？”他走过来，浅笑着，不过神色中的寒意让我不得不答应下来。根本没有我拒绝的余地。 我告诉自己，我现在是仙君的弟弟了，不再是普通的小妖了，玉帝也承认了。不要怕，要冷静。他现在并没有一定要杀我的理由。谁要动我现在都是要思量一下的…… 抬头看向清尘，他仍在淡淡的小，我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第33章：变故（上） 清尘这次并没有将我打晕之类的，他只是让我和他走，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我不想走也得走。 我就住在仙君府上，被重重保护，现在却还被光明正大的劫持。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清尘确实是变强了，按照姬胤的说法，他取回了原本属于他的那部分元神，自然不需要再担心什么。加上他和玉帝的关系，委实不简单。 我不由腹诽，被这样一个人惦记着，在哪儿都是不安全的。姬胤也有说错的地方，他明明说清尘和我没关系了。 但是我这次可不能像上次一般没心没肺了，想起爹娘还有仙君和玉夫人，再加上未归的姬胤，他们一定都担心的要死。我相信，我失踪了他们一定会找来的，交涉的机会有的是。 我这样认定着，相信着，这样让我心安。让我有面对一切的勇气，这样的感觉真不坏。 我们出来了不短时间，雨还一直在下，但是虽然变小了不少，但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清尘带着我走了好远，我估计一时半会他们都是找不到我的。心中也打着小九九，反正我现在尽量保全自己就好了。就算他真的要杀我，我只有一年寿命，和死在他手上也差不多，怎么都不亏。 对了，想到这里我更是无法理解清尘的行为，他有必要和我这个死人过不去么？虽然在小黑小白他们眼中我是发达了，可是在这些上神眼中，终究也不过是个小妖罢了，没有谁真的当回事。 清尘也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我知道跑是很愚蠢的，也不敢跑。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 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终于忍不住了，道：“你为了我得罪仙君是不明智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取回你地东西，但是现在你既然已经拿回去了，还抓我做什么？” 清尘没有回答，我以为他根本没有听到，可是过了半晌他却忽然道：“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事么？而且……反正是我当初自己弄丢地。” 我一怔，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呢？他这话说的……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来。 心中有些沮丧。他既然能只身去那里劫走我，当然就不会在乎这些了。可是我不认为清尘会是这样一个一意孤行的人，他不会做这样没有益处的事，凭空树敌。那么……难道是我还有用处么？ 我想到这里，心里一咯噔，这恐怕是最糟糕的状况了。但是，如果这次我仍旧不在乎的话，姬胤一定会生气的？玉夫人他们呢？爹娘肯定也会生气吧…… 我觉得我无法再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应该多为自己争取一下。我这样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不会后悔。 清尘停了下面，看到我走到他的面前。他漆黑地眼眸深深的看着我。唇紧抿着，脸色带着一丝苍白的意味，这个表情看的我心中发慌。平添了一丝凝重的气氛。 脚下偷偷的向后挪了一步，清尘的气息很可怕，我似乎能感觉的出来。他比玉帝还可怕，至少玉帝在我面前还是很和善地。 眨眼的瞬间，我就差点要放弃了，不过还是站在那里。要是以前，恐怕站都站不住了吧…… 清尘淡淡的看着我，忽然气息又收敛了。似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放心，你现在还是有用处地。况且就算我不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我眼神一黯，他说的倒是真事，我无从反驳。 “你看，你其实一直都不在乎。”清尘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只看见他风中舞动地衣袖。然后由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心中狠狠的咒骂。就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如今也差不多了吧？ 等到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很是熟悉，熟悉的茅屋和花花草草。原来这里就是之前清尘掳我来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我差点死去，心中颇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清尘整个人自始至终都是散发着冰冷地气息，冷淡，寡然。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点委实让我惊心，觉得逃走无望。他难道不是应该满意了么？为什么好像更糟糕呢？ 我正自发呆，神色有些悲哀。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清尘不知何时站在我地面前，静静的打量着我，我看不懂他地眼神。 “玉帝怎么会放你走的？”他忽然问，神情冷冽。 “啊？”我一时有些慌乱，不过我没觉得玉帝是要抓我，他是在救我。我有些生气，道：“我想走就走了，他可是好 他冷哼一声，道：“他如果真是为了我这个师兄，就不该……”清尘忽然抿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就不该自作主张。他以为自己猜的什么都对么？” 可是我觉得他在口是心非，我看得出他并没有真的对玉帝不满。他就像是一个师兄，在为师弟的错误行为而发牢骚一样。只是一种埋怨而已。 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是我能知道的。 清尘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似乎多看我一眼他都觉得没必要。不过我不在乎这些就是，我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清尘冷声道：“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不要让我知道你想逃跑。”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回话。我知道我跑不了，可是我还不至于无力到回答说，我不跑。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反抗吧。 忽然下巴上一疼，清尘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让我对上他的脸。 我咧了咧嘴，这个人真是多变，还是你觉得我这样的污点让你很难面对？你还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呢？ 由于距离是这样的近，我几乎能从他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么？”清尘说，声音低沉，“又瘦又弱小，我只要一个手指就可以捏死你。” “我一直都是这样，如果一定要说什么，那也是拜你所赐。”我本来是很害怕的，其实现在也是很害怕。可是我还是瞪着眼睛看他，这个人真是很讨厌。最好能用目光杀死你！ 清尘手上一紧，我痛的一咧嘴。眨了眨眼。 “就算是……也不要像现在一样去诱惑男人，你承受不起。”他说，终于松开手，转身离开，眨眼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呆呆的站在这里，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可以诱惑男人？我不是应该喜欢女人的么？和男人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啊想也想不明白，脑子都快打结了。 一阵风吹来感觉有点冷，才想起我不应该纠结于这样的问题，而是该休息了。 随便钻进一间屋子就准备睡觉，睡眠对保证精神也是很重要的。但是让我惊喜的是，屋子和以前住的是同一间，但是看起来却华丽了许多。不，应该是舒适了许多。这里算不上华丽，但是绝对可以让人住的舒服。 而且桌子上还有食物，我终于觉得饥饿了，刚刚一直在担惊受怕都差点忘了。清尘肯定是不屑于毒死我的，所以我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就愈发困了，等了半晌清尘似乎也没有来叫我的意思，我干脆倒头就睡。睡着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光这样的话，如果他不是要杀我的话，这里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我激灵了一下，不对，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要做一个有理想有作为的妖怪，不能为了一顿饭和一张床就把自己卖了，况且……是这样一个可恶的人。 第34章：变故（下）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又吃了点东西。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愣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昨天被清尘给抓了。 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倒让我心中惴惴。当一个目的不明的人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这个时候我倒宁可他快快挑明，是生是死也给个说法。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出去看看。结果一出去我就后悔了，清尘正好站在院子里，回头就看到了我。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立难安。 清尘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时间长到我以为他没看到我。这时他忽然道：“你过来。” 我当然听到了他的话，可是委实不想过去。不过我认为消极抵抗比较好，不至于让他恼羞成怒一下子结果了我，所以我还是走了过去。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心中打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果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清尘忽然笑了，如清风吹过。他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觉得他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自然胆子也大了点，道：“这是很明显的。” “是啊。”他说，唇角微微挑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走么？” 我摇了摇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啊，觉得光拿回还不够。”清尘靠近我，呼出的温热气息落在我的脸庞，轻轻的笑，“你既然有胆量这样做。那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可是姬胤说我已经不欠你地了！”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未免太过分了！难道我真的死也要死在你这里你才满意？欠你的明明已经还给你了。 清尘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道：“那是他自以为是，他以为我真的会输给这老天么？要输也只能输给我自己。” “你……”我哑口无言，觉得完全无法和他沟通。这个人到底是自负还是太过相信自己了一点？ “所以，你乖乖的听话就好。”清尘挑眉看着我，“我心情好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不要妄想……” 妄想什么？我看着他。 清尘微微一笑。可是我却莫名的觉得危险。他说：“不要妄想和我撇清关系。” 我耸拉下脑袋，按照他的意思，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清尘垂下头，唇贴近我地耳垂，笑：“回……月儿，你会听话的对不对，只要你听话，我也可以对你很好。” 诶？我诧异的抬头看他。他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要收拾我么？难道还打算和我长期过下去？ 清尘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反正你现在也不欠我什么对不对？所以我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也不会伤害你。” 我觉得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按照他的说话，我留在这里和在仙君那里也是无甚区别的。反正在哪儿不是过日子。只要他不伤害我的话…… 我的思考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混乱地很，但是又找不到问题所在。我看着清尘的脸，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只要不是那样凶恶，不要用那冰冷的眼光看着我，我并不讨厌他。但是……我真地可以相信他么？ 是哪里不对？和我上次看到的他不一样…… 清尘直起身子，笑着看了看我。说：“看来你是没有异议了？那好。和我来吧。” 我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清尘让我来到他的房间，我疑惑地看着他拿出一捧细沙，黄澄澄的，如同金子一般，发出温和的光芒。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其中散发出的澎湃力量，还有淡淡的温暖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平和的力量，大气磅礴。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 清尘一瞬间眼神有些复杂，定定地看着手中地东西。然后抬头看向我，那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历经沧桑，又或是心痛悲哀释然欣慰。好像轮回了很久很久。 我有些难受，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为什么，心里这样地抵触……好像就曾是这样的眼神，让我万劫不复。 清尘一把拉住我的手，定定的看着我，勾唇笑了一笑，颇有自嘲的意味。他张开嘴好像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听不到。 眼前蓦地一片黑暗。 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我好像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但是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梦中自己是谁，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记得最后是怎样的结果。 唯独记得的，就是那个梦，好像一生一世一样长久。 微微坐起身子，第一次感觉到身体立好像有了力量。这种感觉是以前没有的，一举一动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灵气的流动，我有种自己可以飞起来的感觉。这让我非常欢欣，如同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又美妙的很。 但是这一刻我同时知道，以前的我是不完整的。我的灵魂我的元神一切都是残缺的，如同无根之水。这样导致我无法运用法力，甚至不能修炼，无比脆弱。清尘曾用他的元神来支撑我，失去之后我更加虚弱。这就是玉帝说只有一年的原因。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了呢？源源不断的温和力量在身体间流淌，虽然我仍旧不够强大，但我知道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我就不会死了么？ 旁边传来轻轻的鼻音，我刚才太过兴奋，居然没有发现身边有人。 清尘斜倚在床边，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是睡着了。 我看着他这个模样，忽然好奇心起，因为我从未见过他睡着的模样。他醒着的时候总是清冷的，凌厉的，抑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睡着的清尘多了一丝恬静和平和。我觉得我的心情很奇怪，也许害怕过，也许悲伤过，甚至恨过这个人……但是又不讨厌他。 我想，他也许真的不会再伤害我了，否则为何要帮我？ 正在我想七想八的时候，对面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好像释然了所有的事，他说：“其实你从来都没变。” 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清尘笑了笑，俯身过来。我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傻傻的，然后……就感受到温暖的唇贴了过来。 他轻轻的咬着我的嘴唇，一点一点，如同亲吻一件珍宝。 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离开了。清尘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头，说：“我说过，只要你听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其实并没有怀疑过他，此刻也不过是再听一遍而已。 只是……真是看不明白……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如果说姬胤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的前世。那么他呢？他难道不是我的敌人么？ 明明之前，还是不能容忍的。怎么变的这样快？ 第35章：天道无情 “月儿，你喜欢这里么？”清尘说。 我点了点头，他最近是越来越温柔了，我心中惊奇但又不好问出来。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不少的时间，算算离一年之限也不远了吧。隐约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有事了，但是毕竟没有人说过，心中拿不准，更是偶尔想起。 但是，这么长时间……我始终还是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 “月儿，你说我们就这样好不好，不要长生，不要天道。只做自己。”清尘转头看向我，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抱怨：“我已经厌倦了。” 我面部有些僵硬，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可以变的这么快呢？不过……长生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奢望吧。我如今想起这个，才觉得心中有些不舍。我可以不要长生，却不想如昙花一现。 时间真是过的很快呢。 哥哥姬胤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有，真的找不到我了么…… “我本来就快死了。”我说，那个一年的时间，我可没有忘记呢。 我本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可是在看到清尘脸色的时候就知道他误会了。“那个……”我说，“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在意。” 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我要安慰一个曾经试图害死我的人？他难道不应该自责么？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么？我应该指责他才对，可是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想。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我还活着，好好的活着。这些就够了。恨一个人太累太复杂，不适合我。 “笨蛋。”他忽然把我拉进怀里。笑：“你不会有事的。” 我沉默半晌。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的这句话。但是，我有点想念他们了。在我这短暂地人生当中，总有一些需要记住地。 而那些记住的，让我此刻割舍不下。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如此强烈的觉得。我想要看到他们……但是这个话题我始终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 我总感觉，清尘不希望我提起，而我的感觉大多时候还是很准地。 但是清尘不愿意。并不代表别人不能来。 今天晚上，就有人来了。 这是我来之后这段时间唯一看到了外人，我竟然很是感动。虽然这里吃喝不愁，但是只有清尘一人，我仍旧觉得奇怪。 来人是玉帝，对于是他，我并不意外。估计也只有他会来这里了，也只有他能轻易的找到清尘。也只有他和清尘有关系。 我好奇的在一旁看，如今我可是谁都不怕了。虽然体内地力量不够强大。但是总能让我觉得舒适。而且可以自动的保护我。虽然我出生的时间还不长，但是离大妖的阶段也不远了。唯独心智跟不上而已。这个话，以前哥哥也和我说过…… 最重要的是，这都是熟人不是么？玉帝是个好人，我总是这样觉得。 玉帝看到我居然叹息一声，不知是感慨还是欣慰，他对清尘说：“师兄，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两人都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我虽然听不大懂。但是也不想放过得知八卦的机会。饶有兴致。 清尘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我也有坚持的东西。” 玉帝哂然一笑，说：“我以为除了天道，师兄你永远不会有这样地情绪。”他很熟悉这里似地坐下，掀开桌上的茶壶看了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以前我也这样以为。”清尘笑了笑，随即脸色蓦地冷了下来，对玉帝道：“但是你一直都很清楚不是么？可是你什么都没做，你在看我的笑话？！” 玉帝也不以为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如果我什么都没做，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清尘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声苦笑：“你说的对，我怨恨的，其实只是我自己罢了……我很累，你知道吗？”清尘淡淡的看了玉帝一眼，道：“我比你还累。” “可是区别在于，我喜欢，而你不喜欢。”玉帝笑笑，“可惜师兄你终究还是变了，也不再适合那个东西了，所以你才会觉得累。” 清尘微微勾起唇角，笑：“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 玉帝用手支起下巴，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你明知道我垂涎很久了。只不过以前不敢想，现在理所当然而已，反正是你不要地东西。” “哦？”清尘挑眉看着他，“你说地倒是轻巧，我不要的东西。可哪怕是我不要地东西，你就觉得理所应当该给你？不要忘了，当初是它自己选择的，我可不想再遭受一次天谴。”清尘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眉头皱了一下。 玉帝笑道：“师兄你这话说的可没良心了一点，我难道还没出力？要说以前你不明白，现在难道还不明白？当然……对于你能想起来我还是很意外的。所以之前，恩……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会怎样，我不能那样冒险。” 清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疾不徐道：“你的算盘打的不错，你是玉帝，原本就掌管着天道。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清尘低头笑了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说：“这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确实已经不适合了，顺应这天道数万年，不敢有误……可一旦偏离，受到的就是最严重的惩罚。你愿意接这个烂摊子，我求之不得。”他伸出手来，白玉般的手指中一团淡淡的光芒，轻轻一送，就落到的玉帝的怀里，眨眼消失不见。 我瞪大了眼睛，这么简单的事？难道这样就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给了出去。 玉帝脸色变了一下，但眨眼又恢复了正常。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忽然感叹道：“原来就是这样而已。” “不过这样而已。”清尘笑了笑，唇角微扬，“以后重担都在你的身上了。” “不对，我觉得我好想上当了。”玉帝忽然愁眉苦脸。 清尘眯起眼睛，笑：“你才发现？其实当初我就觉得这样是多余的，天威不可测，就算有了力量又如何，一旦偏离轨道，最先受到惩罚的就是站在顶端的人。何必要分开。以后你自求多福吧，你的责任最大。” 玉帝顿了一顿，笑：“师兄你从来都不会吃亏，我果真见识到了。我当然会尽职尽责，不敢玩忽职守的。” 清尘勾唇一笑，说：“你这个人，虽然不是一个老实人。以前我也不是很喜欢你，不过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这里坐坐，我不会赶你走的。” 玉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师兄，如果我常来，你恐怕就不是赶我，是要杀我了。” “不过……”玉帝看了清尘一眼，还是道：“有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传达到的。当然做决定的还是你。” 我竖起耳朵，却不期然看到玉帝回头看我。顿时惊了一下，怎么说的好好的不说了？ 玉帝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对清尘道：“仙君想要见他，找到我这里来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第36章：忆（上） 我呆了一下，玉帝说什么？他说哥哥要见我？！ 我忽然很是感动，差点就扑过去拉着他说，我要回家。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找我，甚至找到玉帝那里去了，对了……玉帝不是很赏识哥哥的么？既然说出来了，一定会帮忙的！ 清尘似乎并不意外这件事的发生，听了之后只是沉默了半晌。 我期冀的看着他，千万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啊。 清尘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终于轻轻一笑，对玉帝道：“这有何难，我们明日会去拜访，这样你可放心了吧？” 玉帝释然一笑，好像终于解决了什么大问题一样。道：“我担心什么呢。”他笑着摇了摇头，对清尘道：“我走了，当然，没事不会来打扰你们的，师兄请放心。” 说完转身离去。 我看玉帝离开了，心中还沉浸在刚刚的惊喜当中，我可以回去了么？就这么简单？ 直到清尘从后面将我抱住，我错愕的抬头，就对上他的如墨双眼。清尘低声一笑：“你很开心。很想回去？” 他虽然是笑着，但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快在其中，可是我不清楚这是否我的错觉。今天的事都很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决定忠于自己的内心，于是点了点头。清尘说：“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害怕我不会答应？” 我仍旧点头，脑袋越垂越低，不敢看他的眼睛。 清尘一声叹息，道：“只要……只要……”他说了半天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有些诧异。正想也许他不会说什么了。他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我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除了你，我现在没有也不想要别的什么了。” 我大约听出他话的意思，他会对我很好，也许就像哥哥他们一样。但是他要我。可是……这个要求和姬胤他们地似乎又是冲突地。难道我真是香饽饽？大家都想要？ 好在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想，我越发觉得自己的好习惯真不少。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这段时间如同做梦一样，转了一圈又好好的回去了。真是老天都在帮助我。也许是要时来运转了。 心中欢快，自然就不会不开心，连神情都不一样了。 清尘温和一笑，道：“月儿，我喜欢看你这样笑。” 我一怔，然后露出大大的笑脸。 清尘说明天就带我回去，我很开心，但是今晚居然又做梦了。其实我不常做梦地，我的梦中都是一片漆黑。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或者说。这两次都有点不一样…… 好像总有人在那，寂静的孤单地坐在那里，千年万年，总是不变。 今天是我第二次看到那个白衣男人，但是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他转头看我了。而且居然如此清晰，他的眼神，他的模样，他的微微一个表情。 还有。他张开嘴说话…… 我都看的清楚明白…… 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想要走过去，但是明明几步的距离我走了好久。一步一步，直到失去所有的力气，但是我最终还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我，向我伸出手来。在抓住地瞬间，我想我知道了他是谁。 那扑面而来地悲伤几乎将我淹没，但是又只是一瞬，眨眼就消失不见。他淡淡的笑着，说，欢迎回来。 我咧嘴笑了笑，说，我以前一直不相信，可是见到了，才发觉你就是我。 他笑，原本就是一个人。 我垂下眼睛，说，所以，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不会开心。这是为什么。 我封闭了所有的记忆，反正是些很早就决定抛弃的东西，他笑道，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说，所以你也不必知道。 是么…… 我没有说出口，可是他好像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你在为我，还是为自己不平？过去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怔了一怔，忽然道。如果真地不在意，就不会做这样地梦了吧…… 此话一出，梦境顿时支离破碎，一片片的碎片飘落下来，折射出地光芒耀痛了我的眼睛。而他也随着梦境一起破碎了……唯独嘴角的笑意从来没有消失过。 我蹲坐在地上，也许正是因为在意，才会想起来。 才会有这样的梦，才会召唤你…… 因为我不能再无所谓，因为我把他们当成了家人，因为我想要试着去在乎。我不再是一张不染纤尘的白纸，我的生命中也有了别人。 可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话。他们一味的决定一切……他们只想着要掩盖一切。 我会再见到他们的…… 可是此刻，心里有一点闷闷的。 是的，我还是在意了。 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不对……我还是在做梦，这里根本没有天空，这里一切都是黑的。无边的黑暗依旧是我的梦，但是那个我却不见了。他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就彻底消失了，我想……就如同我现在明白他的感受一样，一点留恋都没有。 唯独现在的我，好像终于知道了留恋和不舍是怎样的感受。 我张开嘴，茫然的看着前方，我说，你还在吗？ 没有任何回答…… 我有些失望，也许他是真的不在了。否则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我有很多问题，需要你来为我解答…… 可是，你不出现。 “月儿。月儿”好像有人在叫我。 我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清尘坐在我的面前，他轻轻一笑：“怎么睡的这样沉？叫都叫不醒。” 我也奇怪，但想了很久想不起昨晚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只知道不是很开心。笑了笑：“可能是累了吧。” 清尘微微敛去眼中一丝担忧的神色，说：“你不是想要回去看看么？再不起床只有明天再走了。” “啊！”我终于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刚才一定是睡糊涂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清尘忍不住笑出声来，神色温柔。 我回头看他，这样的他真是一点都不可怕。我也许不久前就明白这个问题了，但是今日才觉得这样真切。 第37章：忆（中）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是的，回家……我愿意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我现在的情形。我盼望着，期待着，又害怕着。 清尘果真履行他的诺言，要带我回去。 如今我终于可以御风行走了，不过以我的水平，回去之时遥遥无期。学习的机会多的是，倒不急在现在，未免家人担心，所以还是清尘带着我走。 我们回到哥哥府上的时候，意外的竟然没有人出来迎接。心中顿时有不妙的感觉，一路熟悉的跑进去，不但没有结界，连人影子都没有见到。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表情瞬间变的惶恐。 不可能，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形…… 来到我曾经居住的院子，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惜偏偏没有生气。我无助的回头，这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办，我只能求助于别人。 我需要帮助，而清尘正是一个这样强大的人，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么？他一定可以帮助我。他一定可以…… 清尘皱着眉头，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环顾四周，然后一回头就对上我看着他的眼，他顿了一下，笑了出来，“也许是搬家了。” 搬家？！他觉得我会接受这样的理由么？！我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眼光也变的不满。清尘微微一笑，道：“这里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而且保存的很好，离开的时间也不长。我想不出有什么出事的理由，你要知道，玉帝也不会不管地。” 清尘说完我就犹豫了。他说地好像也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哥哥明明还让玉帝转达消息，想要见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搬家？而且也不留下只言片语，难道……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见到我么？ 不对……不会是这样的……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不会是这样地！ 蓦地抬眼看向清尘。我叫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他们怎么可能不要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怕我回来就会离开你的。 清尘微微垂下眼帘，神色复杂。轻轻一声叹息，“在你眼中，我是永远不值得相信地吧。” 他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情绪在其中。可是我偏偏觉得我也许是说错了话，也许是真的伤害了面前这个人，他如果不想要我回来，完全可以直接拒绝。 但是……我现在是不理智的。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抛下我，对不对？我曾经以为他们不会在乎我，可是不是。这次我决定相信了。为什么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我只是觉得那样无助。我……只想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这样的我……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我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的第二场雨了，我地身上泛起淡淡地黄色的光芒，将雨水隔开。 清尘走过来，他眼中有些许心痛，应该是为我吧。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淡淡的力量流转我的身体，将所有的寒气都驱逐。然后身子软下来。倒在地上。 因为没有力量。因为什么都做不到…… 你还在吗？ 你还在吗？ 能不能帮帮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吧…… 黑暗中传来淡淡的叹息声，我低下头，看到脚下的水纹中缓缓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唯独他是漆黑的，黑色地头发黑色地眼。 我蹲下来，说，你可以做到吗？你应该是强大的吧，他们都在乎你，在乎地是这样的你。 他微微勾起嘴角，说，也许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从来没有你强大。我放不开的太多，以至于赔上自己。 我摇摇头，可是我从来都是你，我现在……同样放不开。 他轻轻笑了，说，可是如果一定要活下去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只有你才可以，只有你才可以…… 他重复着这句话。一遍一遍的重复。 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奈，是那样的无奈。因为太累，因为自己做不到。但是你凭什么觉得这样的我就可以做到呢？就如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一样…… 我说，我会努力的，但是现在，你能帮我么？我好害怕…… 他说，我曾经也是这样。因为害怕，所以努力的变强，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奋斗，永不放弃。 他还说，所以你也会变强的，总有一天可以活的开心，活出自己。 我点点头，但是，如果一定要面对未来的一切，我希望有你在。 他顿了半晌，说，我一直都在…… 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我闭着眼睛，但是嘴角却微微扬起，是一种安心的笑。因为不想要再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不想要再那样无力。仅此而已…… 猛地坐起身，轻轻的舒展身体，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力量的流淌。这是息壤的力量。因为我的木之本源的溃败，所以必须要用神土来滋养和维持。而正是因为这股力量，才能让现在的我得以重现，不至于无法承受。 之前天河水泄，正是因为息壤被取走了。 但是不是姬胤拿到了，而是师父……不，而是那个人拿到了。他能恢复记忆，一定是因为取回了自己的元神，恢复了神力。 我唯独没有想到…… 他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助我转世，这就是他当初……放任我任性的理由。他放任我一切，默默的作出决定和牺牲。但是天谴不会放过他，背离天道的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救回了我。终究没有不可挽回，虽然有玉帝在其中……但是这未尝不是天意。 一步之差…… 苦笑一声，我宁愿……替我取回息壤的是姬胤，是任何一个人，而不是他…… 走出房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外，看我起来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月儿，你没事就好。”他说着走过来，想要抱住我。 我不着痕迹的躲开，轻笑，“我当然没事，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清尘笑，眼神中都是宠溺。 那神情几乎刺痛了我的双眼，可惜我之前太过懵懂，不懂这些。现在看懂了，反而不敢直视。总感觉有着一丝嘲讽在其中，如今的我还是我，他还是他么？ 原来，这就是他的业障，也是我的。到现在，早该结束了吧……可惜，仍旧出事了。我微微侧过头，说：“我想在这里转转，不会乱走的。” 他顿了一顿，说：“需要我陪你吗？”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我说：“不用，我自己看看就可以了，也许他们在躲着我玩。”勉强笑了笑，暂时，我还不希望别人看出什么来。 他敛去眼中的神色，说，好。 我知道他并没有跟过来，直到走出他的视线，才放松一直紧紧握住的拳头。 他在骗我，虽然是善意的欺骗。这里一定是出事了，不会是他动的手。 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总会有蛛丝马迹……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在哪里…… 第38章：忆（下） 我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一草一木，一房一屋，都那样熟悉。 在这里，我貌似也住了不短的时间，自然不会遗漏什么。但是正如清尘所说，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也不可能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仙君府下手。没有任何理由！ 那么是因为什么？ 如果他们没有事，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如果不是他们的原因，那就这里的原因？我低头沉思，这里……有什么问题……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里未免太过于死寂，别说人，连动物都没有一只，虫蚁皆无。想到这里，我脸色蓦地变了？ 咬破自己的指尖，血珠挥洒出来，一旦有力量流失，息壤的力量便源源不断的补充。我根本不用担心是否承受不了，这是天地间最厚重又最温和的大地力量。足以支撑我做完任何一个法术！清尘这次倒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天地间无形真气微微流动，在我面前形成一个太极形的气团，气团猛地又扩散开来。沉入地下。 查探了片刻，也没有发现什么。正当我准备收回法力的时候，忽然心中一闷，好似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问题果然出现在这里！九煞之地！所有的凶气和煞气汇集在这里，足以让任何生命死亡，寸草不生。这种地方，孕育的是最邪恶的力量，世间最负面的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忍住胸口的不适，拔起一颗草来，根部果然已经溃败死亡。之所以遗留出这样的假象，只是时间问题。说明他们离开并不久。 没有几天。这里就会一片死寂。 但是……这样地地势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出现，这需要千万年地积累，地壳的移动，重重原因才会形成这等煞地。 可是我之前居住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匆匆离开。显然也是未曾发现。事情未免蹊跷了一点，我微微皱眉，虽然他们出事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是心中还是不安。 而且，到底去了哪里？ 身周的灵气渐渐消散，这里不宜久留。既然再得不出什么有用地消息，不如出去看看。 我回头，清尘刚好来到我的身后，微微咧开嘴角，我道：“我找不到他们。” 清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找他。相信总有线索地。” 我看着他。这也正是我的意思，我的出现，就是为了不坐以待毙。 清尘笑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地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暂且离开吧，这里没有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你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微微避过他的眼神，我能发现的问题。他一定也发现了。这里确实不适合住人。短短的时间煞气已经如此之重，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了。随时都是危险。 点点头。沉思片刻，我最后道：“我们可以去龙宫看看，也许在彦雪那里也说不定呢。”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露出什么破绽。 但是他却并不着疑，反而配合一笑，道：“这样也好。” 我们当时就出发了，谁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谁都知道这里危险。所以无形地默契。 我不是没有想过要撇下他自己离开，但是他地能力也不容小觑，以后的日子也不是一朝一夕。难道重生，逃来逃去又能逃到哪里？不如暂时借助他的力量。 我总觉得，事情也许不那么简单，如果是人为的，更是难说。 一路上我自然是和清尘无话，他只当我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起疑，只是小心的陪着我。 我看着眼里，有时候想笑又觉得荒唐。他这次是真的么？他何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还是，一旦最最无情的人，动了情就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 但是，现在的我，却连报复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足以淡忘一切。过去地事都随风飘散吧…… 这情之一字，这样地我恐怕是没有机会去体会了，而那个我……他还需要时间。 我们去龙宫的路上尚算顺利，不但没有碰到任何意外，反而遇到了来迎接我们地人。不过不是彦雪亲自来，我倒有些意外…… 那人恭敬的对我们说，彦雪已经等候我们许久了。 我心下一沉，彦雪既然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来，肯定也知道儿家里出事了。但是他却没有出来？是因为什么？ 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事情不简单。心情更是低沉。 我看向清尘，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要是看向我的时候，就微微的温和的笑。我看到他的笑容，总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又是什么让我不敢直视，不敢承认？你我纠缠三世，早已分不开了…… 也许，他真的是不一样的吧……哪怕我是铁石心肠，也不能说无所谓。如今恨不是恨，爱不是爱，什么都不是了……才发现沉淀的感觉莫名复杂。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撇过头，对来人说，快带我们去见彦雪。 那人点点头，就领我们去了龙宫。因为有人带路，更是毫无阻拦，那人直接带我们来到彦雪的宫殿。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迎接出来。我更是着急，自是再顾不了其他，直直冲了进去。也无视了清尘一丝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 彦雪果真在里面，但是气色不是很好，我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在硬撑。 他对着我扯开嘴角笑了笑，道：“月儿你终于来了啊，有没有想我啊。我猜你找不到人肯定只有来找我了。”说着对我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我怔了一怔，心中苦笑，如果是之前，我必定不会挣开他的怀抱。可是现在却觉得如此为难，这个孩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 可惜，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我抬眼看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清尘在旁轻轻咳嗽一声。我顿了一顿，脸上几乎在发烧，不着痕迹的推开他。不等他脸色改变，我却转身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我说：“爹娘和哥哥他们呢？” 彦雪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清尘。 我微微苦笑，连我都不在意了，你们还在仇恨着什么？微微垂下眼帘，现在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我早已忘光了。 现在的我，只是蓝月而已。 我轻轻拉了拉彦雪的手，笑道：“这段时间清尘神君并没有为难我，是他送我回家的。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们呢？” 第39章：代价（上） 彦雪蓦然一怔，抬头看向我，眼神顿时又柔和下来。他抿了抿唇，说：“其实他们都在我这里呢，只不过长途劳顿，没有立刻带你去见而已，待会一起再去好了。阿暂时不在，他有事出去了。” 我微微垂下眼帘，儿不在，那么出事的肯定是他。至于不让我现在见爹娘，肯定也是怕我看出端倪，徒然担心而已。 彦雪都受伤了，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受伤了？原本还只是疑惑，现在却是肯定了。 “哥哥哪里去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奇怪，“那姐姐呢？她为什么没有和哥哥一起？我想现在去见爹娘，我很想他们。” 彦雪颇有些为难，没有说话。 我怔了片刻，忽然轻轻一声叹息，说：“你的脸色不是很好，难道出什么事了？”你还是快快说吧，我不想再演戏了。 清尘这时走了过来，将我拉到他的身边，笑道：“你这么久没有见自己的家人了，想必龙王也不会阻拦的。” 彦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竟然还会出现，我告诉你，你休想……” 彦雪还没有说完，就被清尘狠狠的瞪了回去。清尘眼中闪过一道银芒，犹如实质，冰冷彻骨。彦雪神色蓦地一变，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终于没有再开口，但是再看他的神色已然变的非常奇怪。 我看在眼中，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清尘什么都恢复了。 也只有……只有那个我才那样傻，什么都不明白吧…… 不过，我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此时爹娘一定心情也不好。我不敢想象如果见了他们，我是否会把持地住自己，是否会不露破绽。彦雪地话我还是相信的，所以他们一定没事。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道：“哥哥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他不是让玉帝来找我们么？为什么会走？”我眼中流露丝丝悲哀，“难道他不想见到我？”儿。请一定不要有事。 彦雪眼神一黯，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清尘。终于是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的他，可能不太好。” 我心中蓦地一紧，是不是和那里的煞地有关？我有好多话想说。但是现在却不能问出来。 清尘帮我问了，这时。我几乎要怀疑，他是否已经看穿我了，所以才这样帮我。如果仅仅是作为蓝月地话……没有人希望我知道这些…… 清尘对彦雪道：“柳出事了？”他声音中是不确定，但是彦雪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 彦雪惊诧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脸色忽然变白地我。好像下了什么决心。道：“是的，昨天之前，我一直在他的府上，因为我想要等到你回来。” 彦雪看了看我，一声苦笑，“但是，一夜之间，地势改变，明明应该是无双仙府。顿时变成九天煞地。我们只能尽快离开。但是没想到……阿却是关键。” “他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我们找不到他的丝毫踪迹。当时煞气越来越重。修为底下的已然承受不住。我留下来想要看个究竟，但是却被地底冒出的凶气所伤……”彦雪自嘲的一笑，“太奇怪了，不是么？一夜之间而已……那里有魔的味道。”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定定的看向清尘。 我几乎站立不住，回想当初那里地情形，越发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地气息，以儿现在的能力，还有彦雪在旁，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难道，这又是什么预兆么？是否和清尘的行为有关，我想起了当初他的玉帝的商议，天地异变，天地异变……如果有天地异变，他是罪魁祸首！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难道这种时候还逃不过去？我不信！ 忽然手上一紧，却是清尘握住了我的手，他担忧的看着我，微微张开嘴唇，道：“不要太过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我猛地甩开，此刻已经没有多少理智留存，我说：“是不是因为你？”我咬紧嘴唇，手掌紧握，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是了…… 我定定地看着清尘，也不管彦雪正震惊的看着我，我说：“你当初收回了所有地负面能量，但我们都忘了儿那里还有一部分，我只当不会有事！不过是一点点而已，根本不可能动摇什么！可是现在是因为那个的原因吧！”我眼红红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都是因为他！ 清尘几乎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连彦雪都忘了说话，定定的看着我。 忽然彦雪脸色一白，蓦地吐出一口血来，手都在颤抖。 清尘几乎不看我的眼睛，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果恨我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也无所谓。” “恨你？”我自嘲一笑：“你觉得我还会这样无聊么！” 也是，恨他有什么意义？儿还在那里，我要去找他，这次哥哥还是可以帮你…… 我转身就走，也不再掩饰本身的能力，这具身体虽然化形过晚，但是万年的天地滋润让他底子非常之好，再加上息壤，只要可以……我并不弱！ 儿，我这就回去。 身后有声音破空而来，直直传进我的耳朵，是清尘，他说，柳会这样，是因为自己心中有魔障！那句话在我脑中嗡嗡作响，他的心中有魔障？！ 我摇摇头，我不想要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他。而现在，只有我能帮他。 不过一日的功夫，再回去时模样已经完全不一样。我们离开之前还只是一片清冷，而此刻则是一片枯败。黑雾缭绕，几乎肉眼可见。 我走进大开的大门，锐利的气息让我的皮肤微微做疼。我将力量扩散到身体之外，阻隔了外力的入侵。 一步步，每一步都在脚下留出深深的脚印，无数黑色的藤蔓纠缠过来，想要阻止我的前进，却在靠近后被灼烧的什么都不剩。 这里，没有任何的生气，一切都是死的。 微微皱眉，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有一点我不愿意承认。虽然，这很可能是事实…… 正如清尘所说，如果心中无碍，又怎么会被外魔入侵。我太清楚明白这一点，所有的力量都是外因，最终不过是自己的原因罢了…… 闭上眼睛又睁开，所有的污秽都透过双眼看了出来。而黑气最浓重的地方…… 正是我曾经居住的院子，而儿，就在那里…… 第40章：代价（下） 儿，我很快就来了。 就在昨日，这里还青草萋萋，碧云蓝天。而此刻根本望不到天空，一切都被黑色所笼罩。不过是一天而已…… 我推开院门，这次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有一人施施坐在院中，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 他一身猩红的长袍，优雅的坐在院落中，手捧古琴，苍白的手指拨弹出一个个音符，余音缭绕，心魂震荡。 “儿。”我说。微微皱眉。 我依稀见那古琴中丝丝弥漫的黑气，有如实质，随着音符在空中荡漾出一圈圈的波纹。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那诡异的琴音戈然而止，他道：“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么。”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情况。 我一声苦笑，“儿，大家都很担心你，和我走吧，离开这里。” 他摇摇头，缓缓转身，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垂到地上，如果藤蔓一般和这大地成为一个整体，纠缠。 我神色蓦地变了。因为看到了他的脸，除了黑色的眼眸，其他都是一片苍白，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寒彻透骨的白。 “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他说，眼眸如同两块黑色的宝石，发出惑人心神的光芒，却没有瞳孔，只是黑。 “为什么？”我轻声一笑。 他缓缓勾起唇角笑了笑，伸出手指指了指地下。 我仔细看过去，所有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尾稍连在地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固定在那里。他见我注意到。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道：“所以，哥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一定不会再发生以前那样的事了……” 我心中发寒，蓦然悲哀的情绪丝丝冒出，我说：“我们一家人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还有爹娘和玉儿。难道你要他们也来陪你吗？” 他一怔，似乎陷入了死角，苦苦挣扎起来。 我又走近一步。笑道：“况且……就算我们都来陪你了，你就能满足吗？” 柳蓦地抬眼看我，忽然眼中流下泪来，却是血红色地。他微微张开嘴，“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总是在拖累你，我做地全都是错的。你为了我们做了那么多，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是不是很笨？很该死？我……也想要像你一样……” 我心中一痛，他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却是这样的内容，这就是他的心魔吗？这难道不是我地错？ “我从来不这样想，也没有人这样想。”我看着他，诚恳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在先，你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 他呆呆的看着我，乌黑地发丝越来越长，渐渐铺满整个院子。双眼已经全是血红。半晌才道：“你又在骗我。如果你不在意，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我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隐隐做疼。我道：“如果你这样认为，才是真的错了。” 他不明白的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离开，不过是因为太累了。但是我并没有死，我好好的回来了，反正都会回来的不是么，只不过忘了一些事而已。”我露出一个笑容，“还是，你不承认这件事？那当初又是谁，说怎样都无所谓，记忆有那么重要么？” 他眉头微微蹙起，想了许久，又道：“但是当初……当初，谁都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转世……”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到现在还是要骗你呢。 “清尘不会放弃我的，他不会让我死的，事实不就是这样么。”我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不过是想要休息一下，谁都没有损失什么，你为何要执着于此？” “不对……”柳蓦地抬头看我，他一字一句道：“根本不是这样，对不对？” 我笑容一滞，他不应该知道这些。 “你从始至终都不想再见到我们了，所以你才会去诛仙台。所以你才愿意和玉帝做交易。”柳道，“我什么都知道，都知道……” 那双血红的眼让人心惊，“现在地我，再也不是以前地我了，力量可以来的如此容易。这还要感谢清尘神君和玉帝呢，如果不是他们引发的天地异变，我根本不可能召唤来魔的力量。这样，谁都不能把我怎样了，我也不需要玉帝的怜悯，也不需要你再来保护我。哥……你们只要都来这里，我们一家就都可以一起，就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第一世时一样……”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甚至连前世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 柳淡淡一笑，嘴角勾成一丝诡异的弧度。“哥，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就算是别地人我也是可以接受地，你想要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男人女人都无所谓。但是如果你要走……我就会杀了他们，彦雪就是教训而已……他是个混蛋，以他的行为，死一万遍都不够！” 柳睚眦欲裂，面上已经完全扭曲。 我心中焦急多过于震惊。正准备再好言相劝，寻找时机，就看到一人从后面出来。 那男子紧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身上缠绕着黑色地藤蔓，完全已经失去了知觉。是姬胤，他居然落在了柳的手上！ 他一定是回来找我，却被柳抓住了。 我看向柳，他会变成这样，也是我的错么？我只是不想要再多的人痛苦了，我的决定，也是错的么？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还是因为，我没有顾虑到他？ “哥，你看。他来找你，我当然不能让他走了……只好留了下来……”柳轻轻一笑，微微拨动手中的琴弦，姬胤似乎在痛苦中，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沉默半晌，道，“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一顿，声音沙哑，“为什么？哥你终于厌恶我了么？我就知道……” 我轻轻摇头，“这些真的就是你的希望么？这样你就会开心了么？”我说着冷冷一笑：“而且，如果那时不是你的力量还不够成熟，不是有彦雪挡了一记，你是否打算把所有人都留下来呢？包括……爹娘和玉儿……” 我说出这句话时，只觉得心中痛的无以复加，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不是么？这样的儿，还是我的弟弟么？他的行为，已经超过了我能忍受的底线。 他甚至想要伤害自己的家人。 柳也不否认，只是沉默，四周忽然一片寂静。最后他忽然展颜一笑，血红的双眼。“是的，大家都在一起，该有多好。” 第41章：心无所向（上） 是的，大家都在一起，该有多好。 柳这样说。 “所以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道，“我不会留下来，没有人会留下来。如果你坚持，那么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吧。” 柳呆呆的看着我，大约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苦恼的皱起眉头。想了许久，道：“哥，你真的讨厌我了？” “我讨厌任何威胁我的人，我讨厌不知好歹的人。”我冷冷道，“你现在的行为，不过是在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扪心自问，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勾起我的愧疚么？你口口声声是你的错，不过是为了将我留下罢了。我说错了么？” 柳震惊的睁着眼睛，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动不动。好像很是委屈的模样。 忽然，这个模样就如同幻境一般随风飘散，那个人影消失了。再出现的，只是无形的黑影，那黑影发出桀桀的怪笑，“你说的没错，哥，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你。” 那黑影蓦地后退，卷起姬胤，笑道：“但是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哦。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杀了他，他也彦雪一样，都该死！你是我最尊敬的人啊！他们居然抱着这样龌龊的想法，他们居然那样对你！你觉得我会原谅他们么？除了爹娘和你，所有人都该死，包括玉儿，她还不是背叛了你！否则她为什么要活下来，她应该陪你去死的！她应该陪你去死的！” 我咬紧嘴唇，口中渐渐蔓延出血腥味。 “不要叫我哥，不要用这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你还是没明白……”我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你只是输给了自己地心。你所做地一切都是在为自己寻找力量所做的理由。如果没有欲望。那些又算得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又为何要在意？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的感受，就不该让我的心血付诸一旦。” “不是地！”他咆哮着，黑影耸动。 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这里地势不利。我撑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一步步上前，锐利的风割破了我地肌肤，他似乎有些恐惧。不断的后退，叫着：“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他的。” 我冷笑一声，“那你是否要问问手中的人？他恐怕就是被你杀了也不愿我因他而受牵制吧。你……连他都不如。” “所以……”我又上前一步，“你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不是的！不是的……”他好像找不到话可以说了，也无法反驳我。只能不停的否定着。 我微微眯起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从眼眸中流露出来…… “是这样地，儿。走错了路现在还可以回头。但是做错了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缓缓道。向他伸出手来。 他终于没有再后退。黑影蓦地重新凝结成型。变成了平日地模样，只是那发丝依旧很长很长，垂落在地上。 “哥……”柳有些悲哀的看着我，“你终于还是记起了所有的事，所以现在，你会离开我们对不对？”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论我会做怎样的决定……你认为这样做，就可以改变什么？” “我没有……”他诺诺道。没有注意手中的姬胤。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想他可能要醒过来了，柳如今能压制他。也是借用了此处的地势。但是现在我一路走来，不停的破坏，凶气逸散。姬胤不会被封住多久。 “儿，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我看着他，语气疲倦，“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为了你我可以谁都不要，伤害所有人，我做了一切，不过是为了你。难道这样，你还是认为我会放弃你？讨厌你？还是……这样觉得，你才会觉得可以原谅自己？”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受一些的话，我离开又怎么样？”我定定道，一字一句。 “不是地……唔！”柳猛地向后倒飞去，姬胤已经睁开了眼睛，碧绿的眼眸复杂又饱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但是他没有立刻走过来。 “你……还是快些离开吧。”他对我说，神色温柔。 我想他一定听到了不少，但是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我不在乎他的生死。他只所以让我走，要自己留下来解决问题，是因为一旦我记起了所有的事，他便无颜再面对。 他从始至终，也许都无颜面对这样的我，这个人，太过于愧疚。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可是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放弃柳，尤其是现在。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只是冲过去，在柳反应过来之前，一脚狠狠踩碎了那古琴。咔嚓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对面传来一声惨叫，黑色的气息从他的身体里飘散出来。 那诡异的头发不过是障眼法之一，真正的关键在这里。 想要迷惑我，可不是容易的事。 姬胤虽然醒了过来，但显然之前也受了不轻的伤，此时让他对上柳，两败俱伤的结果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柳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是眼中全是血红，没有一丝神智。这时候说什么他恐怕都是听不进去的，只有打乖了再说。 我双手张开，金黄色的细沙从指尖缓缓流出来。落在地上，泛出了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姬胤震惊的看着我，顿了片刻，终于道：“是他吗？是他拿到了？” 我点点头。 他忽然变的很是落寞，仿佛失去了什么，喃喃道：“他终于还是醒过来了。”不舍的眼光定定的看着我。 我一声叹息，道：“你先离开可以么？这里应该交给我。” 他苦笑一声，道：“是的，除了你，没有谁有资格留在这里。”说完转身离开，无数的黑雾缠绕过去，想要将他留在这里。但是姬胤虽然受伤，此刻仅仅脱身还是做的到的。 一眨眼，就消失在黑雾中，阻隔了我的视线。 我回头，看向柳，无声的道。儿，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不会离开的…… 第42章：心无所向（下） “你该死，都是你，都是你！”如同锯齿在地上划过般的声音响起，柳明明没有张口，但是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仅仅将我包围。 “我不会计较的，儿，你现在还不清醒。”我说。我太清楚这一切了，所以我不会让你步上我的后尘。 无数金黄色的细沙渐渐铺满了地面，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所到之处黑色尽皆驱散。那黑色的影子似乎有些恐惧这些金色的光芒，并没有靠近，只是旁边的黑色更浓重了，像要将我淹没，蓄势待发。 我咬破舌尖，手中用力，金色的光芒和黑色僵持了起来。 如果，如果我有时间去融合这股力量就不会像现在一般这样吃力了。可是世事难料，我没有那个时间，现在必须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我缓缓张开双手，一阵金芒大作，就在他分神的片刻，我猛地冲了过去，不顾黑色的劲气将我浑身撕裂出伤口，我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按在他的眼睛上！ 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我咬紧牙关，带着柳就飞了起来，一举冲破了黑雾的笼罩。 从高处看去，下面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柳在我的怀抱中挣扎，双眼泛白，不住的痉挛。 我苦笑一声，鼓起最后的力气向旁边飞去，尽量离那黑色远些。直到我承受不住，砰的一声两人一起滚落在地上。 他已经渐渐不再反抗。只是依旧没有清醒过来，浑身抽搐。我知道仅仅这样还不行，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姬胤一直等在外面，此刻急急赶到我们的身边。 我心下一定，人也坚持不住了，只对着他笑了笑就晕了过去。 反正，我能做地紧紧这些而已，其他的。不是还有他们么…… 一会儿处于冰天雪地之中，一会儿又仿佛在烈火中煎熬。 我想要醒过来。可是怎么都无法睁开眼睛。 这个梦境永无止境，为什么无法醒来？为什么？如果醒不来，他们又会担心了吧……他们一定会担心的。所以不可以继续下去，至少，我要醒过来。 不对…… 为什么我会这样害怕他们担 如今的我。难道不应该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么？ 那个曾经决然离去的我，那个曾经不惜一切的我……还是，现在这个处处牵挂。流连不去，软弱……又放不开的我？ 我是柳无回，还是蓝月？ 抑或是…… 可是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行为，方式，习惯，什么都变了……唯独不变地是一种执着。 所以，我们终究是一个人…… 只是现在，矛盾终于还是产生了，不同的人生经历所早就地不同的观点和坚持。 一个想要走，一个想要留…… 黑暗中忽然弥漫起白色的火焰，火焰灼烧着我的灵魂。明明只要一步就可以走出去。但是不行…… 我迈不动步伐，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一步都挪不动。走……还是留？ 是否，一定要舍弃一部分，才可以继续下去？ 不对啊…… 你出来…… 蓦地两个人影出现了，一个漆黑，一个碧蓝。 两个都是我，两个都是我地执念。 既然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事，那个千疮百孔，了无生意的我应该离去才是。可是为什么走不了？ 一抹淡蓝色地光芒包围住我。 我恍然有些明了，一声苦笑。不想让我离开么？你想要彻底的掌握自己么？可是……你明白这样的代价么…… 已经成为过去地我。 仅仅是一段不美好的回忆，仅此而已。 放手吧，如果不放手，我们谁都无法离开……将永远沉浸在矛盾的识海之中，挣扎一世…… 所以，请放开，抛弃所有的过去，你就可以拥有新生。 那道蓝色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可还是不肯放弃，缠绕不去。我一声苦笑……但是，你终究没有这个能力……留下我。 另一个我，你毕竟太弱小。 终于那光芒几乎彻底的消失，发出不甘的哀鸣。我缓缓闭上眼睛，不要担心，很快就你就会醒来了，醒来就会忘了所有的事…… 我的意识即将永远地沉睡。 忽然一道剧烈地光芒照射过来，那有如实质的力量让我几乎被灼伤，疼痛让我找回了自己地感觉。 那道蓝色猛然光芒大做，瞬间冲过来，彻底的融合进了我的身体。 我发出一道哀鸣。 张开嘴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然后就醒来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清尘站在我的床前，额上渗出汗珠，漆黑的眼眸里盛着太多的复杂的情感，却不发一言。 我轻轻一声呻吟，微微活动我的手掌，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都不是，我和蓝月再也无法分离，这就是那个我最后的想念么。可惜……你的弱小无法使我们真正的融合，所以只能抿去自己的神智，和我成为一部分。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样，我就失去了你么？那么，还有什么意义……清尘蹲下来，双手捧起我的脸，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是因为你吧……”那道白色的光芒，几乎撕裂了整个的空间，将我从那个黑暗的地方带出来。 “谢谢。”我说。说完我就怔住了。 我会对他说谢谢？为什么？我的瞳孔猛的收缩，惊恐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对…… 我是蓝月，我是蓝月。 可是又不是。 我有所有的记忆，我记得所有的事，可是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柳无回了…… 蓝月…… 也许……你比我更强大，也许……力量并不是一切。 我忽然冷静下来，然后笑了笑。我到底在为什么而苦恼？无论如何，现在的我，只是我罢了…… 现在的我，也才是完整的。 我轻轻推开清尘，走出门去。 迎面就撞上了脸色苍白的柳，他面无血色，衣衫不整，似乎是从哪里跑出来。见到我眼神蓦地一亮，然后又暗淡下来。嘴唇嗦着说不出话。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眼缓缓走出的清尘。张了张嘴，最后道：“你是谁？”很抱歉，因为无法面对，只好用这样的方法……这样，对谁都好，很多事，不必再说，不必再解释。柳震惊的看着我，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几乎跌倒在地上。 我赶紧扶起他，道：“你没有事吧？”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 柳一怔，半晌道：“那你，你现在是谁？” 我笑了笑，“这不是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么？” 第43章：未曾忘（上） 我浅浅一笑，道：“这不是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么？还是……你根本不认识我？” “不，我认识你！”柳猛地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定定道：“你是我哥，你出了意外所以才会不记得，是这样的。” 柳反应倒是极快，我微微挑眉，笑，“原来是这样，你怎么受伤了？不要紧吧，这样子怎么还到处乱跑？” 柳不停的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我，道：“我是自找的，而哥你为了救我所以受伤了，这些都是我不对，幸好你没有事！”他说着眼圈微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原来是这样。”我轻声安慰道，“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快快去休息一下吧。” 柳怎么也不放开我的手臂，我才出来又只好陪他进去。清尘一直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们对话，在我越过他的瞬间，他轻声道，“你不走了？” 那声音很轻很轻，只有我听到了。 我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走？还怎样走？继续追追赶赶，让彼此都不得解脱么？何苦呢？我……根本未曾想要走。 我这次只是，不想让任何人为难罢了…… 柳终于坐下，却还是不肯放开我，我只好也随他坐下。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又没说要走，你这样作甚？有事也可以慢慢说。” “真……真的么？”柳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我身子一僵。这样孩子气地模样，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但是，后来便再也没有了…… 他，打击也是挺大的。 我的表情柔和下来，说：“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等着你来和我说呢。还是……你其实在骗我？” 我瞪着他，一副你才是骗子的模样。 柳却扑哧一声笑了，这样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道：“哥……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以前是怎样的？”我笑。当然……有很多不一样了吧？心中微微叹息。 柳微微皱眉，思索道：“怎样的呢？也许。只是更严厉，更冷漠一点吧……你以前总是用最冰冷最无情地外壳包围自己，我们都无法碰触……但是现在，我却似乎能感受到你的心。我，其实很开心呐……” 我身子一顿。似乎什么东西在脑中嗡嗡地炸响，让我听不清任何的话语。 这…… 就是不一样的地方……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也好，也好。 我忽然有点明白姬胤当初的感受。他的性格分离也许是必然。而我仅仅轮回一世，就多了一世地情感，不得自拔。他轮回万年。又怎么能再彻底回到当初？ 我们，都只想活在当前罢了。 我拍了拍柳的头，笑：“那说明我进步了啊。” 柳一怔，眼神尽是复杂的神色，他笑了笑，“是啊。是好事。”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地声音，一群人很是焦急的赶了过来。看向柳看向我。 我数了数，爹娘，玉儿。彦雪。姬胤一个不少。身后还有数十人，也大都是眼熟的。 我蓦然发觉。自己不再孤单。 柳猛地反应了过来，好像怕慢一点我就会消失，对爹娘大声道：“爹娘，哥醒过来了，不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和他慢慢说吧！” 一句话已经道尽了所有地状况，并且让别人知道该怎样说。这孩子……倒是长进了不少。他紧张的抿紧嘴唇，好像很怕发生意外似的，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心中柔软的地方也被触动，看了看众人紧张的神色，打破僵局道：“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对柳道。 “哥你叫我儿就好了。”柳赶紧回答，声音很是紧张。 我笑了笑，“是这样的，儿说我是他哥。不过我什么也不记得什么，只好劳烦诸位了。” 说完这句我忽然想，难道爹娘知道了我的事了？柳不是一直瞒着他们地吗？ 我神色一变，看来，这次是真地什么都明白了吧。也无需再隐瞒什么。好在别人定当以为我不清楚情况，所以才会神色改变。否则还真是会被看出些什么来。 众人尽皆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全都过来和我说话。 爹娘更是毫无隐瞒，把自己知道地都说了一遍，尤其是娘，一直在哭。玉儿在旁边定定看着我。 我想，我现在这蓝发蓝眼的模样，怎么也和他们不搭调，为了装的像一点，就干脆问了一下。但是想来他们准备充分，说的也都合情合理。 我听在耳中，觉得就这样也很好。 他们一个个的拉着我的手，殷殷切切。我忽然很感动，又觉得这不知是真切还是虚假。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状况了，这样就不错…… 然后我说我有些疲倦了，他们就一群人离开了，姬胤碧绿的眼眸深深的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也是走了。 彦雪轻轻的说了一声师父，然后也走了。只有清尘还留在这里，众人也都无视他的存在，当作没有看到。 我应付了许久觉得有些累了，就想休息，可是他怎么不走呢？ “你还有什么事么？”我轻声笑道，看着清尘。 清尘抿着唇看了我半天，最后道：“回儿，你也会玩心机了。” 我微微一怔，其实这样说也没错。只不过……一点善意的谎言罢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什么都记得，难道继续为难，难道继续痛苦？我从来……就不曾需要别人的感激，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罢了。 我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对了，刚刚只有你不说话，你又是谁？” 清尘眼中闪过一道流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是你的爱人啊……” 噗…… 我差点被口水给呛住了，他，他怎的这样无耻！ 太出乎我意料了！ 我蓦地抬头，忽然发现他离我很近，就在面前。眼眸中尽是笑意，“怎么了？你不相信么？”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我挑眉道，冷冷的看着他，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 我好不容易才让大家都这么融洽，你要是我的爱人，我还怎么见人？好吧，虽然你很厉害，但是难道你要让我爹娘弟弟都知道我和你的龌龊之事么！？清尘似乎有些受伤的看了看我，说：“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呢？” “脑子被门夹了才相信！”我怒喝，几乎七窍生烟。 清尘笑笑，“也不是不可能。”说着眼神瞟向了门，似乎在琢磨被门夹的几率有多大。 第44章：未曾忘（中） 我脑子当然不会被门夹了，所以这些天我一直试图对清尘采取无视态度。 但是我以前从未发现，他其实是这么有耐心的一个人。或者说，他以前的耐心都用在了大道之上，而现在用在了我的身上，这显然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当然……除此之外，我觉得一切应该都是完美的。 爹娘非常关心我，每天都会来看我，后来我觉得这样不好，毕竟他们才是长辈，就变成了每天去看他们。柳好像一下子完全回到了小时候，非常的依赖我，不看到我就会担心，我想他也许受到的打击比较大。 不过，一旦克服了自己的心魔，心志坚定，在以后修道上一途也是有益的。之前的事不过是一次隐患，与其等到很久以后给自己致命一击，不如现在爆发出来比较好。 我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好孩子，因为如果不是愧疚，是不会给心魔那样的可趁之机的。如此一来，我又怎么会怪他？何况……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回到房间就开始每天必备的入定，确保自己的实力是很重要的。因为之前过度的动用了身体里的能量，造成现在的虚弱。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 睁开眼睛就看到清尘又慢悠悠的晃了过来。我眼睛微微眯起，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么？ 他永远一副不染尘埃地模样。白衣胜雪，漆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温润的面庞带着丝丝笑意。 我无视他。 但是他又凑了过来，轻声的笑：“你不觉得亏欠我许多么？” 我冷笑一声，“不觉得。” “哦？”清尘笑了笑，又靠近一点道：“为了你，我都被玉帝那小子欺到头上了，你难道觉得还不够？” 我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会对他这样的行为不产生抗拒。明明应该是很讨厌的。我只是在想，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地。难道你损失了点什么我就一定要感激涕零么？ “你和玉帝之间的事又关我什么事？”我道，鄙夷地看着他。虽然我确实恨过你，但你在我心中也总是高不可攀的，以前是我师父，强大的让我仰望。后来是那神君。也不是一个小妖可比的。何必要自降身价到如此地步？何必和我纠缠不清？ 他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因为距离太近。以至于我能看清他眼眸中自己地倒影……好像，是有一点局促的，这是我？我在担心什么？ “回儿。如果你不要了我，我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说：“我闲起来没事做的话就会不开心，不开心很可能会做出一些冲动地事情，冲动的事情啊……很难说就是怎么样了。” 我顿时如同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警惕地看着他，恨恨道：“你在威胁我？” “恩？”清尘笑的很是无辜，“我绝对没有，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你……”我猛地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可惜他以前和我差不多。现在却比我高了不少，这样一点效果也没有。反而十分滑稽。 清尘垂下头，发丝落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觉得不对劲，貌似太过暧昧了，整准备放手的时候。他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腰，两个人顿时紧紧靠在一起。 我一怔，就听到他道：“回儿，我怎么敢威胁你。你又想歪了……” “诶？”我虽然觉得这样的动作让我有点不习惯，但是我更好奇是哪里想歪了，难道他不是用我的家人安全威胁我？ 清尘笑笑，满脸温柔地神色，“我是怕忍不住会对你用强呢，反正……我们也做过不少次了不是？像我这样地得道高人，怎么可能用那样卑劣的方法威胁你呢。我只不过觉得……你在我面前，让人情难自已罢了。” 我顿时石化，浑身僵硬。 这个……难道不算威胁我？！难道他觉得我和他做地那些龌龊的事情是理所当然么！我愤怒了！ 我正准备破口大骂，就被他的吻给堵住在嘴里。他的唇舌带着清香的味道含上我的唇。我瞪大眼睛，居然不知所措，他……他怎么敢这样…… 他怎么敢在这里…… 这不过是个浅尝辄止的吻，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离开了。清尘轻声一笑，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样，然后在我耳边笑道：“你其实，并不讨厌我吧……” 我动作一僵，他这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推开他，想要扑上去将他撕碎，和他扭打在一起，我一定要让他那张漂亮的脸鼻青脸肿！这样看他哪来的自信！ 实在是，太可恶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的笑容，我觉得我什么都是做不到的。 于是我回转身，将房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这才觉得自己舒坦了一点。 清尘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拿那些可怜的物件发泄自己的怒火，直到我稍微冷静一点，才缓缓道：“回儿，以前我是你师父，我不能正视自己的欲望，你不能接受这样的背叛，我不说什么。后来你是一个小妖，我是神君，我做了错事，你觉得差别太远，不能接受……我也不说什么。” 他深深的看着我，字字句句道：“现在我只想说，我什么都不是，你也什么都不是。既然……既然你都决定忘记所有，为什么还是要在意这些？” “我，我他妈的是一个男人！”我吼道，你们都是混蛋！都想把我压在身下，我的怒火腾腾的窜了上来，怒不可遏。 清尘哑然失笑，“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么？这个愚蠢的理由？”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愚蠢的。”我说，声音冷漠。 “不，这是最愚蠢的理由。你原来……也始终不过是被这种伦理所束缚罢了。还是，你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被动地位，仅此而已？”清尘淡淡道，看着我的眼睛，“我在你心中，真的是不被接受的么？” 我想张开嘴说是的，可是说不出来。 我能说自己不在乎他么？不能。我能说自己讨厌他么？不能。我只是恨他，由爱生恨。虽然那时候只是一种对长辈，对最尊敬的人的爱。 但是这种崇拜让我将他深深放在心里，他曾经是支撑我的一切。正因为如此，我才接受不了他的背叛，接受不了……他的践踏。 我接受不了……只是，即使如此，即使痛恨。自始至终，他都是那样深刻的存在着，我谁都骗不了…… 我闭上眼睛，只觉得笑容都是苦涩的。 清尘…… 师父…… 你不该选择我的…… 第45章：未曾忘（下） 他说中了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无论是在最痛苦的时候，还是在最幸福的时候，他的存在，都是那样的……深刻。 我已经记不清那是怎样的情感，但他无疑在我的一生中留下了最深刻的烙印。我无法否认，我只能悲哀。 “有什么意义呢？”我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颓然的坐下来，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茫然的看着他，说：“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明白？爱……又是什么东西？” 原来，我从来未曾明白过？ 我缺少了什么？ 我执着的，为了家人，为了一切。我活了很久很久，却原来……从来不明白还有这样一种情感，如此深刻，可以让人不顾 因为不明白，所以逃避。 我只觉得，太肮脏，太可怕……这些，都不是我配拥有的。 而你们，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身体，又怎能让人渴望？ 清尘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我，那目光便让我无所遁形。仿佛……我问了一个最愚蠢的问题，我是一个笨蛋。 好像…… 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我咧了咧嘴角，说：“可是我不爱你。”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笑：“但是你最有可能爱上的是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好道：“为什么？明明是你伤害过我最多。况且，我……还有其他的选择。” 清尘黑眸深深，看不出生气地模样。说：“不论是恨。还是爱，抑或是别的什么。我想我比任何人给你的印象都更深刻，你只要想起谁的时候，总能想起我。回儿……你必须承认，你的一生都摆脱不了我的痕迹，以后……也摆脱不了。” 他如此笃定的说着，我几乎一阵窒息。 是的，我从来从来就没有摆脱过他地阴影。甚至。在最绝望的时候就是那种对他地恨意和不甘让我支持下去…… 只是……你为什么这样有自信？ 如果，我不想要选择你呢？ 我站起身来。猛地走到门口，伸手就推开了大门。有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好像已经来了很久了，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其实只是刚刚才来。 不过，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我挑眉。道：“我还以为会有两个人的。” 姬胤轻笑一声，“有个人没脸再来见你，回去闭关了。据他所说。等他变得更强点再来吧。” 我无谓一笑，也是。所谓失忆的幌子也没想过能瞒住彦雪，既然知道我没有失忆。他又怎么还有脸面过来见我？这个人，也还不算无可救药。 至于以后，我是永远不会等他的，只能靠他自己。 我对姬胤笑道：“那么你为什么来？你都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无奈一笑：“这个……好像不难猜。” 我有些为难地摇头，“如果你们都能猜到了，我还装个什么？”我又笑了笑：“或者，我只不过想过要这种表象罢了。只是，你为什么要来？” 他看着我。忽然一声叹息。“你明知道。” 我哂然，用手指指了指清尘。说：“我知道，你肯定和这个人打的一样的注意，但是我凭什么要听你们地？” 清尘失笑一声，“回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他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闪过一道流光，似乎已经清楚了我要说的话。 姬胤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我没问，他就没说什么，只是那神色……颇为复杂。 我顿了一顿，道：“其实，你们谁都勉强不了我，不是么？” 我大笑道：“今天就应该把麻烦都解决掉的！自己退出了一个正好，不过还剩两个。当然……我没有那个能力要求你们都离我远远的，但是如果谁敢强迫我，不要怪我恨你们！” 我嘴角噙着笑意，很有一丝邪恶的味道。 忽然觉得可以威胁别人也是很爽的一件事，我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石化的两个人，转身回房了。 关上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哗刷刷的声音，显然是打了起来。 嘴角一挑，想象着外面的情景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赢谁输我根本不在乎，你们自己去解决就好。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天哪，我以前为什么那样笨？逃来逃去，不是落到这个人手里就是落到那个人手里？我应该早就这样地。虽然卑鄙了一点，但是你们自己去解决，不要烦到我不是？ 等你们解决了，说不定千百年都过去了。 神仙地时间真是不值钱。 我越发觉得自己没错，真是太聪明睿智了。殊不知情商如此之低的我现在才想明白这样一个浅显地问题是多么丢人的事，这就是人间随便一个小姑娘都会用的烂招。 当然，我不知道这些，我只是为自己突然想通了感到开心。而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显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 刚才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我端起桌上仅剩的茶杯抿了一口，觉得心情舒爽多了。 外面并不算很吵闹，他们恐怕就是打架也不会弄出很大声音的。我和衣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点热，就把被子给掀了。 可是哪怕什么都不盖，还是觉得很热。我解开自己的衣衫，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找点冷水喝喝，刚起床就好像碰到了什么人。 我的眼前是迷茫一片。但是……那个身体冰冰的，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于是…… 我扑了上去…… 一瞬间火苗点燃了我，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下身涨的难受，需要发泄。 是的，我需要发泄。我在身下的人体上摸索着，柔滑的手感，很好。 欲望一发不可收拾。我啃咬着他，双手紧紧的将他固定在自己的身下。我想要找到可以让我满足的地方。 我的手滑进他的下身，将所有碍事的衣服都扯掉了。使劲的挤了过去，那冰凉柔滑的感觉让我痴迷，我觉得这是最美好的，让我很舒服。 而那个人，也很配合我，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并没有反抗。我并不清醒，只当他是自愿的，更是兴致高昂。 然后使劲，用力，就将自己的下身顶了进去。被一片灼热所包围。 那一晚…… 难得的销魂…… 真是…… 一个奇怪的梦，我居然做春梦了。我很久没有上过任何男人还是女人了。但是，我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做春梦了。 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完美的，赤裸的，男人的身体。结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白皙的肌肤…… 黑色的发丝交叉纠结，铺散在床上。 我几乎要惊叫出来，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颤抖着挑开他的发丝，那个熟悉的面庞出现了。他睡着，很是安详。 我震惊在那里，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如果我没记错，昨晚我可是把别人给做了！ 但是，那也仅仅是梦吧？清尘睡的很香甜…… 对，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我禁欲很久，怎么可能会忽然就饥不择食呢？ 第46章：只笑今生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有种不妙的感觉，我的手在颤抖，肌肉紧绷，浑身上下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我甚至不敢挪动一丝位置，只怕，惊吓了那个人…… 然后，清尘微微皱眉，睁开了眼睛。 他对着我笑了笑：“唔……你已经醒了啊。” 他只是很轻松很随意的笑了下，可是我却惊恐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满身的吻痕是哪里来的？！ 他似乎觉得我的样子很是好笑。于是真的大笑了起来，身子也缓缓抽动。 我越发惊恐了，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么？难道不是什么妖怪变成他的样子……！ 清尘的笑声戈然而止，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难受。道：“回儿，原来你也是……恩，很厉害的。” “什……什么意思？”我嗦着嘴唇，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清尘盯着我，眼神越发的哀怨了，“你忘了你昨天的行为了么？你对我用强了。” 砰！ 我脑中有什么嗡的炸开，脸色发白，手脚僵硬。 缓缓伸出手，微微掀开被子，就看到他身上的爱欲痕迹，一点都做不得假。我几乎无法呼吸。扯开嘴角，我道：“你确定是我？” 他点了点头。 我如同瞬间被高压电流激过，浑身的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吼道：“这不可能！你一只手都可以捏死我！你怎么可能被我上？恩？这是阴谋！” 清尘笑了。 如微风一般的笑容。道：“我以为这是阳谋。” 我…… 让我死了吧。 哀怨，哭泣，愤怒，悲伤，激动，这些情绪都是没有用地。事实上，我们确实发生了些什么。 颤巍巍的从床上爬起来，我脑中一片空白。这时我看到了桌上的杯子，好像有什么东西灵光一闪被抓住了。 我如同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用迅雷不及的速度扑了过去。小心的端起茶杯。底下还有一点没喝完的，端到鼻子前仔细的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问题果然出现在这里！ 昨天没有发现，是因为太得意了，得意忘形是不对的。 一开始我就掉进了一个圈套。 我很生气。我想回头对他道你给我滚出去，可是回头地瞬间我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清尘慵懒地躺在床上，露出满是痕迹的脖颈。魅惑又性感的对我微微一笑，道：“回儿，帮我穿衣服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穿衣服？”我咬牙切齿。 “因为我现在不方便啊……”清尘说的理所当然。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地大混蛋。 “你自找的！”我愤怒了，站起身来。 清尘冷冷一笑，“你敢不负责任？我牺牲的够大了。” 我嗦了一下，他好像要杀人。 不情愿地向前挪动了两步，我说：“姬胤呢？” 清尘不屑一笑：“他还是嫩了点，我让他在外面休息呢。” 我无奈，姬胤你怎么就不能多撑一段时间？撑到我药效过去也好啊？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 我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圈套。事实上。只要他愿意。清尘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的人，他可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愿意牺牲色相。 正如他所说，这是阳谋，可是偏偏这个阳谋，让我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从此在他面前再也不能理智气壮地指责他。 这让我觉得很荒谬，因为我曾经那样痛恨的事情他根本不在乎。以至于，有些话我再也说不出口。 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吃准了我。 也许只因为，我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他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宠溺的对待我。 他不在乎…… 清尘微笑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过去，在我靠近的瞬间，一手将我拉下来，用嘴巴来了一个深深的吻。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我每次恨的想要咬下去地时候，想起他在我地下面，想起昨晚的事，我就下不了口。 我觉得也许自己是小家子气了点，一个大男人，不该婆婆妈妈。可是……那难道不是我最痛恨地事情么？怎么可以无所谓？！ 他……让我居然迷惑至斯。 这个吻的时间是这样的长，以至于最后我都记不清了。 然后，他翻身将我压在下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动弹不得，浑身酥软。 我以为他又动了什么手脚，可是没有，这就是我的本能，我身体自动的反应。 这一瞬间，我有种预感。 也许他说的没错，我是逃不掉了。 “你……还有力气？”我有点明知故问，抱着微末的希望。 清尘笑了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不想试，可是一想起自己昨天禽兽不如的行为……虽然是被设计的，但现在拒绝的话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出口。 我，应该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的。 清尘满意的笑了，他好像完全料到了我所有的可能的反应。 然后…… 在我根本没想明白的时候，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而我，只能被动的接受，我觉得是羞耻的，脸红着，却无法反驳他。 我们从天亮到天黑，最后我疲惫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姬胤居然真的在外面守着。 我惊诧的下巴差点都掉了下来，这不是真的，太丢人了。 刚才在屋内，声音一定很大吧？ 姬胤绿色的眼睛几乎被逼成了红色，可是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不能动弹。他双眼冒火，看着从我身后出来，顺手将我揽进怀里的清尘。 我咧了咧嘴，说不出话来。 清尘说：“你还在这里啊……”他好像有点意外，随后又道：“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了。”说着手指微动，姬胤就恢复了自由。 刹那瞬间！清尘猛地将我推开，迎面对上姬胤的一掌。 姬胤冷哼一声，眼眸墨绿，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清尘，一言不发打了起来！招招致命！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以免被波及无辜。 清尘游刃有余，微微一笑道：“自己大意了就不要怪别人，昨天回儿可是谁都给机会了。没把握住的是你。” 我寒了一个，我谁都没给机会。 清尘又道，似乎很是遗憾：“本来我要收拾你是没那么简单的，可谁知你如此愚笨？既然开始了就不要留手。你这点可不如我，又怎么配做我的对手？”他轻声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姬胤怒喝一声：“混蛋！”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我以前也很能打的，但是打架不代表就能得到幸福，至少对于我而言是这样。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呃……大概是相反的。 摇了摇头，我缓步走了出去，今天没去看爹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至于那两个人？ 管他呢…… 我可是，什么都没答应啊…… 正文完无回君（修真）下——即墨遥
作者：即墨遥 录入：1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