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轩辕乐得捶床，“放心吧！那个是凉白开，我让人放你这儿的。哈哈哈……”
“卧槽！”
“对了！有个惊喜给你，喂！进来啦～”轩辕对着门外喊了句。
军靴拍打地面的声音让林笑清的心弦突然绷紧，他听过许多遍这样的声音，太熟悉，太熟悉，以至于不敢相信。
门口出现了穿着墨绿军装的男人，脸上一如既往地笑得温和。匀称的肌肉，随着他的步伐不时从紧缚的衣衫露出。
轩辕林识相地坐起，离开了林笑清的病房。
床上的林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男人笑得露出牙齿，挑眉，“这么说你常常梦见我？”他的手指在林笑清脸颊的边缘扫了过去，仿佛是在隔着空气爱抚。
第四十九章：回归
麻雀清脆响亮的叫声，无论是末日前还是末日后，依然扰人清梦。
林子青黑着一张脸，无奈地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眼珠子向右转了转，秦书裸着的蜜色胸膛映入眼帘。
他感觉自己的脸又热了起来。谁说春宵苦短，尼玛昨天从下午开始他就没法过了……十几个小时啊，这是十几个小时啊！
林笑清的内心在宽面条泪。他整个人连坐起来的腰力都没了。浑身跟被压路机压过去一样，简直就是张被碾平了的肉饼，骨头都被碎成渣渣了。
“醒了？”温热的气息随着带笑的话音吹在林子的右耳垂上，成功唤回了他走神的脑袋。
“呃……”
林笑清实在无话可说，又或者是尴尬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书右手抬起，拄着脑袋，脸上有着挥不去的宠溺。
“轩辕过来了，我跟他说，我们今天休息。你起不来了吧。”
林子突然觉得忿恨，你就是笑也至少挡着点儿吧，受害人就在你面前呢！林笑清的脸色由黑转白再转绿，颜色变换得让秦书不小心嗤笑出声。
“你先躺着吧。我去换衣服。”
掀开被子，秦书光裸着的健美的筋肉成功地让林子再次鼻子发痒。昨天晚上，这具充满力量的肉体可是一丝距离都没有地贴在自己身上呢。
有些人的魅力，是跟性别无关的。林子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有的男生喜欢同性了。像秦书这样的人，是无法被拒绝的。
套上有点发紧的军绿色T恤和迷彩裤，秦书似乎半点也不怕寒风似的，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林笑清收回被子外头冰凉的手臂，嘶嘶地交换着又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大大的“蚕宝宝”。
“咯咯咯，果然越来越不好玩了。对不对，熊熊～”
沈棉扯着破破烂烂的毛绒玩具，周围横陈着破碎的尸体。然而，这些尸体并不是人类或者丧尸的。那些破败的血肉，仔细辨析，才能发现，竟然是属于海洋生物的。
有鲨鱼、海豚、甚至还有鲸鱼的半块鱼鳍。原本生动活泼的动物们，如今只不过是大船上散落在甲板上的碎肉，甚至有些连肉末的算不上。
十几只普通丧尸正在津津有味地啃咬着动物们仍然留着血液的尸体。而变异者则紧紧地包围着沈棉，做防御状。
“你们不用保护我了。它们不会再过来啦。这附近的变异生物就只有这一波而已。”沈棉抱紧了熊布偶。墨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鄙夷和不屑。
海洋生物的确带给了他很多乐趣。
比如那些变异鲨鱼，它们的牙齿比原来更加锋利坚硬，船身上的几个破洞就是那些可怕的牙齿咬出来的。
而海豚这种本来根本对人类没有攻击性的生物，则变得非常暴躁易怒，长嘴变得尖利，甚至有种钻头似的感觉。有一只变异者就是被海豚的尖嘴给戳成筛子的。
至于世界上最庞大的生物——鲸鱼，就变得更加可怕了。原本数吨的身体，变得更坚硬了，巨尾一扫，掀起的大浪就把整条船都抛了起来。
幸而，船上有的不止是普通丧尸，还有变异者，最重要的是还有终极BOSS之一，沈棉。普通丧尸，或许根本对这些变异生物没有办法，但是变异者却可以伤害到它们，而沈棉则更不用说，轻而易举地就用爪子把大鲸鱼撕成了两半。剩下的时间，他无非就是坐在栏杆上，抱着他的熊，观赏丧尸和变异动物的大战。
这就是他身为高级丧尸的乐趣不是么。
在沈棉的心底，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带来的普通丧尸死了多少，乃至变异者，他其实也不在乎。沈棉在乎的，不过是有趣或者无趣罢了。他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个孩子。
沈棉最怕的，也不过是秦书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更大的BOSS而已。所以，即使再无趣的任务，他也会自找乐趣，努力完成。比如，去其他大陆寻找并奴役变异者，让普通丧尸升级……
“啊……好无聊啊……”
下颚抵住玩具熊柔软的脑袋，沈棉哀叹了一声。
“不知道贪婪怎么样了呢？”
“嘎吱——嘎吱——”
雄伟的宫殿之内，一个庞然大物正抱着什么东西大啖。
仔细看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条腐烂的手臂，流着脓水和血液，被胖子钢牙一口一口地咬碎了，吞进肚去。
不过数秒，一条肉臂就被啃成了雪白的骨头棒子，被毫不怜惜地抛了出去，咯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胖子宽厚的舌头伸了出来，绕着嘴唇舔了一圈，又在浑圆的胳膊上擦了擦。
“嘿嘿嘿……”
发着红光的小眼睛四处瞄了瞄，胖子的口水又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这可真是个好差事。
当初，秦书（冷漠）派下了任务，要他去LS市寻找高等丧尸，他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在老大的三言两语中，胖子成功地被攻克了。
“如果他们具有和你我一样的思维，就和他们交流，尽量争取为我所用；如果他们和普通丧尸一样不能思考，你可以直接作为食物，吃光。”
秦书当初是这么说的。仿佛是预先知道了结局，他的话一语中的。LS市的丧尸中，的确有少量高等丧尸存在，但是很遗憾，这些丧尸们同样不具有思维。
更扯的是，胖子在这个宗教圣地，竟然发现了很多会念着佛号吃人的丧尸。有些眼睛简直跟老大一样，都是金色的。
唯一让胖子高兴的就是这些丧尸的滋味了，实在是妙不可言。
根据胖子的总结，活人往往比丧尸的味道好一些。女人的肉柔软有香气，味道稍甜；男人的则是劲道有韧性，吃着口感咸淡适宜；孩子的就比两者都软嫩，水分充足，而且有奶味，是胖子的最爱。
可如今，他的最爱怕是要换成LS市的这些个变异的高等丧尸了。
也不知道这些个丧尸是怎么长的，一口咬下来，汁水横流，皮肉冒着热气，外酥里嫩，连骨头咬着都咔嚓咔嚓的又香又脆。比起活人来，不知好了多少倍。更别提那些泛着苦味的普通丧尸了。
胖子回味着肚子里的滋味儿，左左右右又逛了好几间和尚们的卧房，可惜，都没有遇见“剩饭”。
“哎哟哟，这可叫胖爷咋整啊！曾经沧海难为水，吃过了香喷喷的和尚，以后估计啥都咽不下去了哟……”
随着胖子的絮叨声，他身后那座带着庄严和神圣意味的宫殿轰然倒塌。
沈棉和胖子的一言一行，都以人类不可闻的声波传入了顾赫然的脑海中。
B市地下，顾医师扇子似的睫毛垂了下来。
“这群不着调的东西……”他的喃喃之声是褒是贬，无法分清。
……
“顾，顾医师……”一个白大褂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顾赫然皱眉，“什么事。”
白大褂张口结舌，神情看着像是天塌了一样，紧张到不知从何说起。
“我我……他……疫苗！那……T市……”
嫌弃地瞪着白大褂，沉稳的声线想音乐似的从顾赫然不停翕张的薄唇中吐出。可惜，与他美妙的音色不同，顾赫然的话语总是跟利箭一样具有攻击力。
“如果你是个结巴，就滚回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白大褂憋红了脑袋，呐呐地闭上嘴巴，垂下了头，像个做错了的孩子，在顾医师面前立正站好。
“你们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顾赫然扬起尖锐的下巴。
充满机械冷光的实验室里，一只手颤巍巍地举了起来。一位女医师忐忑不安地从转椅上站起。
“我知道……”
“说！”顾赫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嗯。我刚收到局域网传来的邮件，好像是确定了T市也有丧尸疫苗，而且成功率大概是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只比我们低了不到百分之十。还有消息声称，别的一些大城市里也有丧尸疫苗的消息，但是还没有确定是真是假。”
女医师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音。眼睛时不时地透过树脂眼镜偷瞄顾赫然的表情。等到说完了，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赶紧坐下把自己埋在办公桌后。
“就这么点儿事，也要乱成这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会有专人负责这些事情，我们该做的就是研究。快去！”
顾赫然抿着嘴唇，不耐地转身继续专注自己的实验去了。
然而，背着众人，他的表情中却透露着一丝自得。种子已经在发芽了。或许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开花结果。
同样微笑着的，是轩辕基地里歪倒在林子病床上的秦书。按捺下脑海里接收的海量信息，他对着狼吞虎咽的林笑清开口道：“真的不要我喂你么？”
声音带着某种餮足的欢愉。
“不需要！”
林子扭头，别扭地偷偷在枕头上蹭了蹭酸软的腰。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大姑娘，谁要那啥之后还被喂饭啊。
“唉……”
秦书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让人失望呢。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他当然要从傻乎乎的林笑清身上找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出轨呢？”
林子一口饭噎住了。
第五十章：此去经年
时光荏苒，一晃眼又是数年。
当初的小正太轩辕，不见了脸上肉嘟嘟的婴儿肥，面孔刀削一般凌厉，双眼透露着饱经沧桑的睿智。
兵哥也早就过了三十的年纪，人虽然还健壮得很，但眼角和额头不免也刻上了皱纹，整个人风吹日晒，黝黑得像块矿洞里的煤炭。
秦书比兵哥过得滋润多了，轩辕虽对他心有芥蒂，但终归是放不下这个金手指一样的“配角”，让他担任了军部副元帅，每天呆在办公室里的时间要比出外视察和任务的时间多上四五倍，更何况还有林子这个暖床的别扭小媳妇呢。^_^
至于林笑清，也不免超过了奔三的年纪，正式成为一枚“大叔”。轩辕基地的小萝莉们说了，凡是超过了三十岁的男人都是大叔。林子听了宽面条泪。回了两人的宿舍，还特意捏了捏肚子——确实有点大叔范儿了。软软的小肚腩成了林子的首要消灭对象，不过，在秦书的强烈要求和某种和谐运动威胁下，他果断放弃了。
哦，对了，林子终于学会了抽烟。稍稍沾了秦书的光，烟这种跟金子、粮食、武器一样的奢饰品也能一天一根的供应给他享受。但他的烟瘾可不是仅仅一天一根烟就能满足的。幸亏林子现在是一队10人狩猎队的队长，偶尔还能在外搜刮到几盒，否则，秦书绝对要逼他戒烟了。
西北轩辕基地如今的规模早已超过了B市。或许真是“主角光环”的保佑，轩辕这些年想要什么来什么。没有能源，他出门一拐就挖到了煤矿；没有城墙的石料，挨着矿坑就是岩石坑；没有人力，B市和四面八方的幸存者都流亡到此……
如此下来，轩辕基地竟成了整个Z国最大最安全的基地。占地约一万平方公里，人口超出百万，八成以上是可以进行军事行动的成年男性，其余一成半为女性，半成为老人和孩子。基地内更有武器作坊，可以生产各种冷兵器武装，提供简单的枪支修复服务。厚达三米的钢筋混凝土城墙之内，还有约2000平方米的种植区，专门提供如马铃薯、山药之类的粮食作物。
可以说，除非是当初林笑清设计的最后一天，必死结局之外，大概没有什么可以摧毁这座末世的堡垒了。
那一天其实也不遥远了。
“哎，你说，咱们俩还能不能长命百岁啊，啊？”嘴里叼着一根烟头，林笑清蹲在住宅区小花园的花坛上。脚下零零碎碎四五个踩扁的卷烟头。
旁边那人依旧军装笔挺。墨绿色的军装经过改良，在关节和要害都加上了皮子，更显得英姿飒爽。此刻，秦书缺不在乎干净与否，直接坐在花坛边沿儿上，两只夹走林子嘴上的烟头，轻轻地吸了一口。
吐出的白色烟雾被他恶质地吹向林笑清。
“咳咳，边儿抽去。等等！问你话呢。”
“嗯？这书不是你写的么，你最清楚啊。”一把搂过林子，秦书的吻撞在他嘴巴上，两人都尝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
“去你的，大白天又发春。喂！等等！唔唔——”
这书是你写的，你最该清楚啊……
“老大，真是可惜了了，这帮光头的秃驴个个都没有脑子，别说沟通了，没把胖子我啃没了就不错啦。真真可惜都进化得这么高级。老大，我试过要把他们带出LS，结果到了外面，我不管是拖着，抬着还是抱着，这些个玩意儿肯定都会不见。您说过，要是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就是食物。嘿嘿，老大，你看……”
“嗯。你尽管吃吧。吃的越多，吃的越干净越好。”
“嘎吱——嘎吱——”
“老大，唐僧肉也不过如此了吧！老大，要不要我带点外带给你？”
“不用了……”
“哎呀？好奇怪啊！贪婪，贪婪，这里好奇怪啊！”沈棉站在船头上，手里的熊玩偶被揉捏得几乎散了架。
“哎？怎么着，你跟老大说说。”
“不是说，如果坐船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找到西方的大陆么，我倒是走到尽头了，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大陆啊？好奇怪啊！”
“那你看到了什么。”
“咦！漠漠！你终于理我了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找你们玩儿啊？海上好无聊啊！”
“你看到了什么。”
“嗯，很奇怪啊，这里根本就没有大陆，嗯，应该是叫什么么都没有吧……我也不确定啊！？感觉这里的海水在被分解一样，天空也是，我扔了一具尸体过去，尸体也没有了……这种感觉好熟悉呢，嗯，是什么呢……”
“够了，你可以回来了。”
“啊！太棒了！我可以找贪婪玩儿去了么，漠漠？”
“随你高兴。”
“哈哈，你大可以赶紧飞回来，我这里可是好吃的满地都是呐。我嘬一口这边的骨髓，我吸一口那边的脑浆，生活多幸福，大家一起奔小康哟嘿……”
你的世界，真的和书本一样么？
几年的幸福仿佛毒药，今天，却是该戒毒的日子了。
秦书望着林笑清的背影，看似在生气，实则是羞耻，每次逗弄他都让自己感到愉悦和放松。可惜——端着形成习惯的笑脸，秦少将，不，秦元帅的眼睛慢慢地变成火焰一般的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