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是一样。”宋中培的手贴到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对我来讲,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房如陵想到他们第一次上床后,这个人还曾经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开枪,就觉得世事无常。他所有的付出,终于还是得到了回报。
两人又亲热了一番之后,房如陵看着对方再次睡了过去,这才轻轻的走到外边,开始打电话。
容以铮敢这样指各道姓的诽谤他,肯定是有易长治在后面撑腰,他相信现在那两个人一定在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心中已有对策,只是这种不入流的事,他一般都是交给帮内的人去处理,并不想交给叶启鸿去做。
叶启鸿说到底是个正经人,念在他对自己的心,还有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并不想将这个人的手也弄脏。
等打完电话,他又回到卧室,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房如陵飞快的接通了手机,就听到李喆在那边叫了声“陵哥”。
他的脸立即沈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看到今天的报纸没有?”李喆很是着急的样子,“肯定是易长治搞得鬼,我看到他和容以铮见过面。”
因为昨晚的事,房如陵根本不想理这个人,因此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我都知道了。”
李喆立即在那边“啊”了一声,然后半天没有言语。
房如陵也不再开口,长久的沉默里,李喆在那边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房如陵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李喆,看在兴叔的面子上,我不动你。不过你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他原来以为李喆会哭着求他的,没想到李喆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过后,轻轻的说了句“我知道。我打这个电话,本来也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准备去我爸爸那边。”
房如陵立即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喆知道他太多事,有些东西是没办法销毁的,这也是他一直哄着李喆的一部分原因。可是昨天的事,是他实在没办法容忍的,就算李喆真的会和他翻脸,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要比他想像的好。他在此时,又想到两人之间的那点情份,心不由的软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也好,准备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李喆有时候像个孩子,心思反复不定,留在他身边,变数太大,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太危险了。他肯主动离开,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他不介意再做最后一次好人。
李喆说等定下来,我通知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两人弄成这般收场,房如陵也稍稍有点伤感,不过更多的却是觉得轻松。
只是他这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房如陵又一次飞快的接通了电话,然后就听到了易长治的笑声。
第四十六章
“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易长治人仰靠在沙发上,双腿搭在前面的茶几上,笑的得意。
“长治你的手段还真是没有一点进步。”房如陵在那么嘲讽道,“不过你编故事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了。易家哪天没落了,长治你完全可以靠卖文字为生。”
易长治也不理会他的嘲讽,不过却明白他没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就笑道,“亲爱的,你搞错了。报纸上的那些事都是你亲历亲为的,我最多就是稍稍渲染了一下,不敢居功。”他顿了一下,笑容里多了几分猥琐之意,“我刚刚说的礼物是另有所指。昨晚你应该过得不错吧?”他又笑了几声,勉强忍住笑,用一种极其认真的口吻说,“你看我多善解人意,想着你昨晚应该累坏了,到现在才敢打这个电话讨功劳。”
隔着电话,他听到房如陵在那边低低的说了句“是你指使李喆的”,易长治想像了一下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顿觉全身舒泰。
“亲爱的你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指使不指使的,李喆又不是小孩子,他还能听我摆布?我们是友好合作关系。对了,这份礼物不错吧?”他说到这里,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无限惋惜的样子,“亲爱的,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宋中培没误会什么吧?”
虽然没亲眼看到那么精彩的场面,但光是靠想像,都让他觉得肯定很有意思。
所以在迟迟等不到李喆的电话之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主动给房如陵打了这个电话。
“宋中培?”房如陵在那边也笑了起来,“长治,这次你没派人跟踪我们吗?要不然你应该知道,宋中培现在就在我家,在我的床上。”他的笑声更大了一点,“托你的福,我们感情更进一步,我好像还应该跟你说声‘谢谢’才对?”
易长治猛的收回腿,坐直身体,脸色大变,但却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笑道,“怎么可能?亲爱的你就是嘴硬。你放心,你就算被宋中培甩了,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房如陵在那边“嗤”的一声笑,“那你应该问一下你的友好合作伙伴了。”他在那边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其实长治你应该亲自上阵,说不定我就如你们的意了。”
易长治想到当年给这个人下药的事,好半天才轻轻的问了句“你没碰李喆?”
房如陵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易长治忽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好像一下子矮了下去。
那一年他给这个人下药,这个人用自残的方式维持清醒,还狠狠的捅了他一刀后逃走,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这一次,他给李喆的药作用有多大,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是他没有服药而让计划失败,他还能理解。如果他服了药,竟然还能忍得住不碰李喆,那房如陵真的是在找死。
“你没吃那药?”他轻轻的问对方。他还是不敢相信人的意志力可以和药物相抗衡。
房如陵冷笑道,“你那药还不错,你以后不妨试一下。”
易长治刚想问那你还能忍得住,忽然间想到刚刚他说的,宋中培在他床上的事,所以……
“宋中培救了你?”
房如陵在那边叹了口气,无限疲惫似的口气,“长治,你纠缠我这么多年,我们连床都上过了,我要能爱上你早就爱上了,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了,行不行?”说着也不等他再开口,就先挂断了电话。
易长治长久的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
他刚认识房如陵时,其实对这个人也没多大感觉,只是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去追这个对什么都好像漫不经心的人,结果他碰到了钉子,并再三的碰到了钉子。他到此时,才对这个人真正的产生了兴趣,想要征服他。只是没想到他没有征服这个人,却被这个人征服。房如陵是他见过的最难打动的人,他使出浑身解数,那个人都他仍然是不屑一顾。最为可气的是,房如陵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节操的人,情人随便换,可是独独对他连炮友都不屑做。他被逼对这下人下了药,除了得到那狠狠的一刀外,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让房如陵彻底和他绝交。直到房长海出了意外,他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其实当时他也可以装伟大,不求回报的帮房如陵来博取他的好感。可是他被房如陵实在拒绝了太多次,太迫不及待的想得到这个人,根本没有精力将战线拉这么长,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
尽管他为了这个人一再的降低自己的底线,甚至愿意放弃自己一直坚守的一些东西来讨好这个人,结果还是在没有利用价值时被这个人一脚踢开。
到了现在,他自己都弄不清对这个人到底是存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还有爱,也可能是不甘心,更有可能,是恨。
他为了帮那个人,失去了肖泽文,房如陵凭什么还可以得到他一直想得到的人。
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一定要房如陵也尝尝失去至爱的下场。
房如陵挂断电话进了卧室,发现宋中培又醒了,正躺在床上讲电话。看到他进来,就冲他笑了一下,又对着电话嗯了几声,然后才收了线。
“怎么又醒了?”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不知怎么回事,睡不踏实,总是做梦。”宋中培动了下身体,可能是牵着了伤口,立即皱了下眉头,然后忽然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房如陵脱掉外套上了床,把他搂到怀里,笑道,“我陪着你睡,看会不会好一点。”说着把对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一边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一边像哄小孩子一般哄他。
宋中培不由的笑了起来,然后问他,“遇到麻烦了?”
房如陵先是一愣,马上想到他刚刚是在讲电话,应该是电话那边的人告诉他的,不由的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想让宋中培知道这些烦心事,可是不知怎么的,又有点想看看宋中培会如何处理此事。
“是有点麻烦事。”他说。他将情况大致和宋中培说了一遍,只是说到他和容以铮的关系时,难免有点尴尬。再想到以后可能还会有很多这种情况,就更是因为以前私生活的混乱而觉得汗颜。
好在宋中培并没有在这方面多作计较,听完他的话后立即问他,“想到对策了没有?”
房如陵笑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宋中培抬起头看他,面露惊讶的神色,“我?我已经很多年没碰过商场上的事了。”
房如陵笑着凑过来亲他的额头,“说说看,看我们有没有想到一块去。”
他其实已经有了对策,也不是非要听宋中培的意见不可。只是对他来说,这几年,他和宋中培一直处于敌对状态,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可以和这个人一起共同面对危机。
他不过只是想享受一下这个人为他出谋划策的那种感觉罢了。
宋中培抿起嘴沉默。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笑着摇了摇头,“太久没碰这些东西,已经不太清楚这里面的游戏规则。”
不过他却认为,相对于善举,丑闻这种东西其实更容易吸引人的眼球,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已经给了别人一个不好的印象。就算房如陵后面再出来澄清,也不可能再让所有的人相信他是清白的。既然这样,除了尽可能的辟谣以外,他倒觉得,当务之急是把易长治也拉下水,把这趟水搅浑,这样房如陵和易长治才又重新站在同一个起点上。
他甚至不需要易长治真的有什么不良记录,哪怕是信口开河都好,只是要让别人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就行了。后面就算易长治站出来说这些都是诽谤,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只是这么下作的手段,他在房如陵面前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要是在郑东盛面前,他就绝不敢随便说出口。
郑东盛在这个方面,可以说是非常有操守的。他从来不屑于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谋取利益。
每个人都喜欢去追求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这或许也是他喜欢郑东盛这个人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房如陵听他说完,笑着“嗯”了一声,不过却马上露出一点点担扰的神色,同时轻叹一口气,“只是这样,只怕会让郑东盛渔翁得利。”
宋中培立感惊讶,“盛哥也开始做这一行了吗?”他说着就情不自禁的皱了下眉头,“盛哥他做事塌实,稳扎稳打,既然决定做这一行,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虽然不是太爽,房如陵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他未必是郑东盛的对手。他喜欢投机取巧,而且无所不用其极。郑东盛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做事。他甚至暗自庆幸,幸好郑东盛用在做生意上的头脑没有用到感情上,要不然再加上宋中培这种死心眼的个性,他这辈子都可能得不到身边个人了。
“我也是怕这个。就怕我和易长治在这里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反倒让郑东盛笑到了最后。”
宋中培听完他的话,垂下眼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他,略带着一点小心,“你介不介意……和盛哥合作?”
他问的很小心,应该是怕房如陵心里有想法,但实际上,房如陵几乎乐得要跳起来。
他们竟然完全想到一块去了。
“英雄所见略同。”他双臂用力,更紧的将人搂住,然后用力的在宋中培脸上亲了一口。
宋中培摇头微笑,“是一样的下作。”
房如陵满不在乎的笑道,“那有什么?成大事不拘小节嘛。再说我从来没说我是正人君子。”
他这种坦荡荡的承认自己不是好人的样子,让宋中培觉得很是可爱,不由的笑道,“我也不是。”说到这里,他忽然间想到这些年他犯下的所有罪孽,还有房如陵也肯定是同他一样,双手沾满血腥。不知怎么的,内心忽然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们两个,都应该很难有好下场的。现在的这种幸福,倒好像是镜花水月,随时就可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浑身猛的打了个寒颤,不由的伸手紧紧抱住房如陵。
对方立即感觉到他的变化,低下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宋中培将脸往他胸口贴了贴,汲取房如陵身上的温暖一般。
“如果可能的话,你以后不要碰那些东西了,行不行?”他并不想干涉合胜的事,何况他们的罪孽也不是现在收手就可以减轻的。只是因为这些年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他总觉得黄赌毒这三样里面,唯有毒品这一样,是绝对不能碰的。
房如陵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迟疑的问他,“你是说……毒品?”没等宋中培说是,他就轻轻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一个错犯下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宋中培当然懂,只是,“就当是为你儿子积福不好吗?”
房如陵自嘲一般笑了一下,“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要我帮他积什么福?不过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碰那样东西。不但如此,还会尽量多做善事。”他说着轻轻的吻了下宋中培的额头,“我们两个,都一身罪孽,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也不求什么长命百岁,不求荣华富贵,甚至都不求能和你白头老到……”
宋中培立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我求得……”房如陵的脸慢慢的凑了过来,“……不过就是能和你死在一处。”在吻上宋中培之前,他又轻轻的加了一句,“哪怕明天就死都无所谓。”
宋中培鼻中猛的一酸,忙闭上眼睛,承受对方这个吻,只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愈发的强烈起来。
他不信神佛,而且相信就算真有神明,也不会保佑他们这种人,只是假如真的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房如陵的这个愿望可以实现。
他并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事实上他很早之前就不在乎生死了。只是房如陵不一样,他比自己年轻,还有个孩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可以代这个人接受惩罚,以换取这个人的平平安安。
第四十七章
房如陵在第二天晚上的深夜终于接到容以铮的电话。当时宋中培刚刚睡下不久,房如陵怕吵着他,小心的下了床,在对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又将被子压严实了,这才走到外面的起居室去接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容以铮就在那边急急的说你不要伤害我爸妈。
房如陵笑着在沙上上坐下来,翘起腿,神态很是悠闲。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他们的生死,其实是掌握在你的手上,你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