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曲凡把所有的菜都尝遍了,他说,“蓝总,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关泽予伸出筷子,他觉得,“原曲凡,你是故意来扰乱我生活的是不是?”
“有吗,要说,能扰乱你生活的人,估计是那位罗夏吧。”
原曲凡自顾给自己添菜,取了满满一碗,他就随口说了一句,真的是忘乎所以。
他忘了,此刻,不再是像当年,只有关泽予和自己,现下,就有最重要的人,最不可能缺少的人。
蓝政庭,他才是主要的人物,可这敏感的话题?
“你说什么?”
关泽予本来要喝酒,但他还是把酒放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再看向原曲凡。
原曲凡有点难为,他真的是,来找麻烦的吗!
蓝政庭蓦然发话,“曲凡,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蓝政庭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淡定的神色,他荣辱不惊,他泰山崩于前而浑然不变色。
“我前天,见到罗夏,他来找我。”
“你说他去找你?”
关泽予不能再镇定。
“对,他跟我说了你的事。”
原曲凡看一眼蓝政庭,他直接说,“泽予,你是不是,给了人家几千多万?”
原曲凡以为这事,蓝政庭知道,因此,他问了。
可,非常不幸,对于这件事,蓝政庭一无所知,以致,他有了该有的反应,几千多万?
关泽予看着面色明显不对的人,等原曲凡离开,关泽予喊一声。
“政庭,我……”
“是……什么时候的事?”
蓝政庭坐在沙发里,他抬头,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人。
关泽予坐下旁边,“你出差的那些天。”
蓝政庭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当关泽予想作出什么解释时,沉默的人又突然说话。
“曲凡那边,你要给他们公司投的那笔资金,从我这里划吧。”
“政庭?”
“泽予,你还没意识到吗?”冠鹰,正在腹背受敌。
内部的资金出现问题,外部有人正式向冠鹰作对,这双面的夹击,就算是再厉害的人,如果他因自信轻敌,那么很有可能,会将冠鹰陷入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他很难脱困。
“政庭,我可以解决的。”
关泽予只是没想到,罗夏会出现,他原本打算,给罗夏这一笔钱后,他对他就不再闻问,谁知,他会这样做,去找原曲凡了解关泽予的过去。
“泽予,我想知道,罗夏要这么多钱,他拿去做什么?”
“他,拿去?”
关泽予,说不出来。
他认为,这个原因不好说,似乎也没必要说。
“政庭,我以后,不跟他来往就是,我希望,你不要为此困扰。”
关泽予,想用最承诺来让身边的人安心,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不再见罗夏的承诺,其实根本无法实现,因为,现在不是他找罗夏,而是罗夏,想要对他纠缠不休。
蓝政庭,没有深究下去,关泽予不想说,那么,了解他的人,自然懂得适可而止。
他们以为,这是给对方爱的让步,却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让,是给未知安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第25章:失算
关泽予决定,再去见罗夏最后一面。
他拿下自己的外套,带上办公室的门,随后,前往夜风华。
罗夏说,他已经从夜风华解脱。
关泽予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回去?”
关泽予的语气里,声色很冷,他不容忍别人对他说谎,他痛恨别人的欺骗。
罗夏不了解现在的关泽予,他以为,眼前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还是十五岁之前的少年。
生活在奢靡里惯了的人,他不懂经过努力奋斗后的人,他的心志和忌讳。
“泽予,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生活几十年,你一下子,要求离开,我做不到,尤其是在我无依无靠里。”
“你无依无靠?”
关泽予发现自己无法和眼前的这个人交流。
他想离开这个地方,罗夏拉住要起身的人。
他慌忙的扑倒他。
关泽予眉目一提,他推开身上的人。
“罗夏,你想做什么?”
“泽予,我心甘情愿。”
他还要过去,关泽予将乱动的人按在沙发的角落里。
关泽予想叫对方冷静,但,冷静不了的人,他突然说这些话。
“泽予,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找了你整整十五年,你十五岁离开,杳无音讯,我四处打听你,我找不到你。”
“泽予,从十五岁开始,我就喜欢你,我就喜欢你而已,我当年之所以进入夜风华,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一处容身之所,我以为像我们这种人,在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的立足之地,但是,我在无意中发现,夜风华,能让我的绝望,暂时性的降低下来。”
“我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我早就……”
罗夏说着说着,便落下了泪。
关泽予渐渐松开自己的手,他能察觉,罗夏的目的,却无法想象,这个人,等了自己那么多年,以及他一个人的固执。
“罗夏,我说过,我只爱政庭。”
“别告诉我这些,我不要听这些。”
罗夏拒绝去听这些事实,他想靠上来。
关泽予又阻止,罗夏却不放弃,他最后再努力一次,他强行的来。
最后,手法相对而言,比没有经过这些风尘场所的关泽予,罗夏占了上风。
他懂得怎么直取男人的弱点,力气不是造成两个人之间距离扩大的问题,而是技巧性的选择,以退为进,反攻为守,这是历练在风月场上那么多年的人,他所学的基本技能。
关泽予想要把猛力抱紧自己的人来开,罗夏反而加足了劲,他把坐姿不是很稳的人推倒向沙发,顺势而为之后,就该顺理成章。
罗夏先咬住了拒绝的人脖颈,他要进攻他的唇,关泽予最后无情的推开肆意而为的人。
他们的这一系列,让走到门外的人,全程关注。
罗夏就仰躺在沙发里,他直视着站起来的人。
罗夏喘着气,他一手跨在沙发边缘,一手还不放弃的伸出来,想要抓住彻底冷下脸色的关泽予。
关泽予冷冷的看一眼沙发里的人,他忽然转头看。
蓝政庭转身走出去。
“政庭。”
关泽予追出去,蓝政庭加快脚步离开。
电话是罗夏打,他说,“蓝总,想跟你谈谈,就在夜风华。”
他明明懂得,这是罗夏安排的闹剧,但是,当看到自己爱的人,被对方那样做,自己心里还是不舒服。
“政庭,等等我。”
关泽予走得太匆忙,他碰到了服务生,那一叠子的酒水,全部掉地粉碎。
关泽予想要追出去,服务生却叫一声,“先生,你不能这样。”
“赔偿过后再算。”
关泽予要走,那边巡逻过来的保安,却上来阻止,甚至是夜风华的老总,也走过来说了话。
“关总,你怎么了这是。”
关泽予眼看自己的爱人已经离开了夜风华,他追出去,也追不到,他转身正视向夜风华的老总。
“说吧,需要多少钱。”
“关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得你能来这里一趟,不如去喝一杯。”
“我没时间。”
“怎么了这是,我说你这服务生也是,怎么走路都不小心。”
“对不起,老板,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服务生连忙道歉,关泽予冷观,“胡总,刚才,确实是我匆忙,才撞到了他,不过,我眼下确实是有急事,我就不陪你喝酒了,下回,再赔礼道歉。”
关泽予说完,他快步跑出去。
蓝政庭走到了外面,他并没有走,他就靠车站着。
关泽予加紧脚步上去,他上去便把等自己的人抱住。
“政庭,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懂罗夏为何这样做,他说,他要离开夜风华,我才给他那笔钱,我想尽我所能。”
他以为,多少是同学一场,何况是他是为找自己,本以为,有些情分,自己能给予宽厚的回报,哪想,有些事,越是多情顾及,越是让人误会。
“你刚才,有那么着急吗?”
蓝政庭一动不动,任由抱住自己的人,急切的解释一切。
“我不想你误会,政庭,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希望,你为此而难过。”
关泽予低头,靠在爱人的肩膀上,他变得混乱不堪,罗夏罗夏,他到此刻才明白,自己还真不该有那点同情心!
蓝政庭低头,抱住他的人,毫无放开的意思。
“我没事。”
蓝政庭让慌乱的人正视自己,“泽予,我应该,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因为,最终得到你的人,是我。”
“政庭。”
“罗夏的事,你要是还没解决好,先去处理好吧,说清楚了,也是好事。”
“政庭,你真的误会了。”
关泽予捧住爱人的脸,他到这一刻,才感到后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都是自身的错误。
“政庭,你有什么不快,尽管对我说,我想听,求你,政庭。”
关泽予难以抑制,他反而成了那个不依不饶的人。
蓝政庭抬手,他拖住他的后脑,即刻吻住面前心烦不安的人。
两个人,都不是因为彼此的背叛而造成眼下的局面,偏偏,他们为此心神不宁,难以平静。
罗夏说,你们觉得你们会有将来,是啊,有些值得担心的事,因为不关心不在意,所以以为前进的路,可以风平浪静,畅通无阻。
然而,那终究是他们以为。
因为不曾失去,不曾被人扰乱至斯,相爱那么久,沐浴了太久的阳光,等一场毫无预计的风雨来临,他们一向从容的阵脚竟变得凌乱不堪。
罗夏站在夜风华的门口,他远远望着那边两个人,他们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肆无忌惮的是什么,那算是爱吗?
蓝政庭同抱住自己的人颈项交错,他看向那边的罗夏。
关泽予厮磨着爱人的鬓发,他抬头,看到了那边的秦响。
关泽予身子明显一震,蓝政庭回头看一眼,他感觉,关泽予握住自己的手,加紧。
“泽予。”
“嗯。”
“回家吧。”
蓝政庭并未理会秦响的微笑,他和关泽予上了车,随后不再多说任何的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秦响脸上流露的笑,随着那辆黑色轿车的远去,慢慢的凝固。
他走进夜风华。
第26章:往事
关泽予回去后,再没有接过罗夏的电话,甚至是对方到冠鹰找人,都被保安请了出去。
关泽予休息了两日,他召开了董事会议,关老说,“如果这次能拿下长安诺的项目,那么,董事长的交接工作就跟着进行。”
关泽予在会上,第一次沉默的不表示任何。
他的话,都给行政主任帮分析传达,关老以为,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关泽予会有强烈的反应,然而,看情况,关总裁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关耀聪会议后,去找儿子去谈话。
关泽予看一眼自己的父亲,转眼,再过三天,就又是他妈妈的忌日,关泽予一想到这日子的到来,他对那明显苍老了很多的人,毫无友好之感。
他沉默了大半天,老人家还是亲自走过来一趟问,“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如果需要,我可以请以前的老客户出手帮忙。”
关泽予冷冷丢回三个字,“没必要。”
尔后,他变得沉默不语。
父子俩就坐在办公室里相对默然。
关老当然知道儿子恨自己,可错过的事,已经无法换回。
关泽予咬了咬牙,他突然问:“我想知道,当年,你和我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问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
他妈妈,成了小三,这让他难以释怀。
父母的恩怨,作为儿子的,耿耿于怀了那么多年,他今天,想要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
关耀聪喝茶的动作顿住,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问起这件事。
他叹了一声,最后无奈反问,“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老人家轻叹了一声,他说,“是,是我对不起你妈?”
关泽予心理的不快又汹涌而起!
“现在说对不起,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那你还是不能原谅爸爸?”
关耀聪,感到失望。
他人生里,创造了成功的业绩,却在感情上,赊下了一笔糊涂账。
他从未对任何人讲,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其实是关泽予的妈妈。
想当年,那从乡下来的女子,她进入冠鹰上班,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从打扫卫生,到进入办公室工作。
关耀聪依然记得她边忙着擦桌子边背单词的样子,这样的女子,若是让她陪自己一生,那么,晚生,他该觉得幸福无比。
但是,年轻的人,缺乏决策权,他轻易的俘虏了单纯的女子,却无法决定父母的安排,他还是跟别的女子结婚,就为了所谓的家业。
“也就是说,我妈妈,曾经在冠鹰工作?”
“对,她很优秀,但只做到了我的秘书,我结了婚,她就辞职了,我找过她,我还阻止她,进入别的公司。”
“连对她,你也用了这样的手段。”
“是,我对她做了平生的错事,她找不到工作,我以为,她会回来,可没想到,她有一天,带来了一个男人,她说,她要结婚。”
关耀聪,依稀记得那天,他准备好了一场丰盛的晚宴,他等她回到自己的身边,然而,她对他说,“耀聪,我准备结婚了。”
关耀聪,为此惹上了秦响的妈妈。
他那晚喝了很多酒,有钱的男人,尤其是长得有头有脸的男人,他总会受到无数风情万种的女子青睐。
关耀聪那晚把秦响的妈妈当成了关泽予的妈妈,他和她在宾馆里一夜,醒来后,风流成性的人,就被在家的夫人抓了包。
关耀聪最后不敢把事情闹大,再说,家里那位即将过门的妻子,她说,若不给个合适的理由,就让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为此,关耀聪不得不选择服软,他对关泽予妈妈的离开,再无暇顾及。
只因他怕,自己一无所有后,就什么都没了,更别谈感情!
所以,他最后边和秦响妈妈厮混,边安抚家里的女子,他让关泽予的妈妈当了替罪羊。
关泽启的母亲,有找过关泽予的妈妈,当时,还是因为,关泽予的妈妈,回来向关耀聪求情,她想跟他借钱,因为,她带来的男人,说是不幸在搞建筑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她没说,其实,她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因为,她怀孕了,可她什么都没说,特别是在借不到钱后,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拿了他明媒正娶的女人的钱,远走高飞。
关耀聪不知道这一切,他说,“当时,我要是知道,她有了你,我就不会。”
“你就不会结婚吗?”
关耀聪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儿子的问题。
他后来才听说,那个曾隐忍着想嚎啕大哭或是谩骂委屈该质问自己的女子,她在他买的别墅里,给他煮了一份最丰盛的晚餐的那晚,两个人其实是在温情蜜意和酒意里,喝了酒,倒下了的。
这是她最好的姐妹苏丽,她在他和关泽启的妈妈订婚时来闹事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