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属 ——少影乌怜

作者:少影乌怜  录入:02-08

极光小心地用魔气附上灵魄壁障修复男人受损灵魄,一边调用自己金丹中所有凝炼的仙气一点一滴化解中间受困的血煞之气。这般过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将血煞之气化解完,极光才将神识退出他的身体。男人此时闭目呼吸匀称的躺着,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不适,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而自己体内灵气消耗了很彻底,于是盘腿打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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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半日阎曦才悠悠醒来,看着静静坐在身边打坐的男子,他抬手了片刻才颓然放下,如果此时趁极光不备,自己袭击他的胜算是很大的,尤其是他本就有伤在身又没有动用仙气护体。然而他还是记得自己化为灵魄壁障时隐约听到极光对自己的话,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亲密,他说:“阎曦,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自己模糊的遵照了心意卸了抵抗才让极光毫无阻拦地在自己体内为所欲为,虽然目的是为了自己能醒来,然而自己这般毫无意识之下仍然选择如此信任这个人不得不让他觉得很是打击。如果说之前自己还幻想着极光能与自己心意相投一起双宿双栖,那么此时在这样天下神魔乱战的时候,这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自己身为魔族族长尽管之前没有意识了才脱离职责,而今已经醒来就不能置之不理,就是极光身为太极殿少君,阳明太尊也不可能答应他与魔族私奔。

等到极光运气一周天恢复了一些灵力后睁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湖边一脸纠结的男人。阎曦察觉极光已醒,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俊美容颜,怔怔然地低问道:“极光,与我一同离开吧。”出口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很懊恼,原来他还是期待这个仙者能忘却身份的与自己一起的,然而心底又不相信对方会答应,所以不断提醒自己族长之责也好不要痴心妄想,然而对方只犹豫了一会就淡淡说:“好。”

“算了……什,什么?”一向冷峻的脸在闻言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显得意外的傻气,这到让极光想起之前那个毫无记忆的黑蛟。

“我说好。”突然心情很好的极光愉悦的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毫不意外的让那男人露出迷恋恍惚的神色。

阎曦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直至两人踏上南海之外的群岛的时候,他仍然有些恍惚,直到两人共建了一座洞府后,阎曦才隐隐开始期待起日后的生活了。只是某日他猎捕一头海兽回来时身受重伤,醒来看到极光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阎曦心底冒出一股涩意。自己此时修为尽毁,海兽中的晶核可以让自己修炼的更快,然而仍然与极光差距不知多少个境界,他迫切想恢复当初的修为,极光是仙界修为数一数二的仙者,自己作为他的伴侣,应该与他并肩傲视天下。于是趁极光不注意时往海底深处抓捕更凶狠的妖兽,才会遇上那只修炼万年的鹞鹰。

“阎曦,我欲回仙界一趟,你在此地等我几日。”极光并没有多问,只淡淡地说,他需要去将三样宝物凝炼,只是到底是否对魔族有用还不确定,倒不如先不明说。阎曦闻言笑的有些了然,艰涩地恳求道:“那,那明日再去吧。”极光点了点头。

那一晚阎曦破天荒地纠缠极光要了一晚。对于男人的不安与卑微,极光不是没有感觉的,然而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明白自己的修为给了他不小的压力,虽然自己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与自己能力相当,然而曾经他站的多高,今天就有多么不甘。他理解,所以并不多言,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独自努力。自来海岛后,他们并不是同塌而眠的,更不说交脔了。好像两人一靠近,阎曦就有些无措,极光以为他并不是甘愿雌伏自己身下,只是仙灵界修为越高的地位越高的习惯让那男人觉得在自己面前不够身份,所以也不提想要自己的意思。如今反倒自己提出暂离几天让这男人不安更甚,居然主动提及。极光诧异后也顺了他的意,如果这样能让他觉得好受点,何乐而不为。

外面海水声淅淅,海风有些凉意,然而室内温度却略高,隐约有着急促的低喘声。两个成年男子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背对着极光的阎曦受不住下身刺激地极力后仰,脖颈绷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深邃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从极光的角度只能看到眼角长长的眼线,媚眼如丝不外如是,再加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微微颤抖的紫棕色肌肤,竟是野性性感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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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的起坐喘息着,与身后之人紧密结合,体内深深插入的灼热坚挺之物教他高仰起的脸闪着隐忍的神色,他想要把这个高高在上的仙者抓在手里,为此,疼痛屈辱,他都甘心。

极光被眼前男人的热情带入前所未有的快感中,好像这个男人很需要自己,为自己倾尽所有一般。情不自禁地吻上男人的背脊许下承诺:“……汝为吾倾尽所有,当不相负……”

只是这世上总是存在着无尽的变量。极光回到仙界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师傅阳明太祖竟然重伤濒危。而战场局势变得更为混乱,妖界一改之前小范围的挑衅,介入了大批修为高深的妖族,似乎只想把这池水搅得更为浑浊,妖皇与龙九协商想要二分天下被龙九拒绝了,恼怒之下转投了魔族大营,仙界压力剧增,连同阳明太祖在内共有七名太上尊者伤的伤陨落的陨落,龙九也受了不少的伤此时只得偃旗息鼓,幸好妖界与魔族素来也是不合的,此时临时搭伙还不怎么互相配合,不然此刻仙界恐怕要被打开大门了。此时仙界青云宗、九霄殿等不出世的大派宗门也已经倾力相助了,事关自身地盘容不得再留余地了。这般堪堪挡住的情势非常紧张,极光的到来仙界可以说是旱地来了及时雨。

太极殿的宗主阁内,阳明太祖卧在床上,苍老的面容发须尽白,这是伤及了根本,极光知道师父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一直以来这个强大的太极殿宗主是挡在自己身前的一道护身符,自己能心无旁骛地顺利修炼至今全亏有他。原以为以后也轮不到自己归还这样的恩情,没成想今日却已经没有机会了。阳明太祖阻止了极光不断往自己体内输的醇厚仙灵之气,低咳了一声声音沙哑地道:“极光吾徒,勿需白费力气,为师天命已至,不能强求。”极光抿了抿唇,却仍然持续的往阳明太祖的体内输入灵气。阳明太祖见此低叹了口气,继续道:“极光,这场战争原与你也无多少干系,而今为师却得求你相助,不为其他,只为延续我太极殿传承……仙界大门将破,如果妖魔入侵,太极殿势必不得独善其身。为师在时自然有为师出面撑着,如今……而你的本命业火却是妖魔最惧之物,是极大的转机……”说道此处,阳明太祖也不欲再多言,他相信极光虽然略显孤僻,然而事关太极殿与自己,他还是会倾力而为的。果然,极光尊者略一沉思便答应了下来。

这边杀声又一次响起,然而突然大片大片的莲花在铺满仙妖魔的鲜血的地上盛开。众人吃惊地转头看向来处,身披朝阳一般光辉的仙者缓缓自远处踏步而来。只见他每走一步,步步生莲,长发及地,雌雄莫辩的脸庞精致的不似真人,冷漠淡然的神情,明明是白色的长衫却被红莲映出别样的红色,远处垂下的天幕与他交相辉映,美到极致让见着心中都模糊的想到,如果神是存在的,那么合该是这样的风华吧。

他指尖一弹,一丝红光骤然射向高空,化成点点星光如春雨绵绵落下,然而一触地面便化成盛开的红莲。与美景相反的是,这红莲温度高的惊人,触之即燃完全不能扑灭。不过眨眼,战场中被烧死的妖魔达到一半。万籁俱静后是一片凄厉地嘶嚎惨叫。有见识的妖魔们都神色凝重。将领更是大吼一声:“是业火,众人快退!!!”然而即便是退得极快,也仍然相继不少妖魔们死在逃跑的路上。

仙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龙九凤三等人早已挂彩,见到极光的到来,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只是这次见到极光相较上次的样子似乎有了极大不同。极光淡漠地走进仙者营地,自然地坐于上座,这次龙九等人反倒自觉地在旁边坐下。这世间就是强者为尊,如今极光修为显然是在场最高的。

“我欲相助众位,然有一条件。”极光清冷的嗓音在此刻清晰干脆,“魔族族长阎曦的命是我的,谁也不得干预。”一般战事结束后,也会有个理由熄火,通常拉几个炮灰出来抵命意思意思。而这次的战事由头就是阎曦,恐怕最后仍然会以这个理由开头。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此刻不容他们不满,也只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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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夜商谈战事部署后,龙九等人也有了玩笑的心思,微微询问了极光的修为,才知阳明太祖是将毕身修为都给了极光,众人皆了然为何此次看他有极大的变化了。可惜了阳明太尊了,不过或许他觉得苟延残喘些时日还不如趁着还活着将修为给了极光尊者,战场上胜算更大一些。

有了极光尊者的红莲业火,战场形势逆转。脚踩红莲业火手拿修罗剑的极光就是杀神一般的存在,太极殿的镇殿之宝修罗剑都在他手里了,以前阳明太祖都舍不得动用。锋利的万年晶石与灵水熔炼成的透明剑身纤长锋利,让死在此剑下的妖魔连怎么被杀的都没看清,只见利芒一闪已经身首异处。而妖皇见离己方越来越近的极光,一滴冷汗从背后滑下,单单那股强大的威压已经让远近妖魔胆寒,加上那一股子漠然冰冷的神态,单纯挥剑的干脆利落之势更是一人可抵百万雄师般让己方兵将不自禁地随着他的逼近而后退着。龙九突然有些后悔惹到这尊杀神,咬咬牙一挥手让妖界众人快速撤退一里。而始作俑者的魔族此刻人人自危,仙者势如破竹般杀来,妖族临阵逃脱,魔族抵挡不住溃不成军。尤其是领头几个修为高深的死在极光与龙九等人手里后更是如无头苍蝇般逃窜。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就算是好斗的魔族也是吓破了胆,直逃到魔界入口时只剩为数不多的魔族将士,长老院最高层只留二三人,那名用控魔幡操纵魔族的黑衣长老在极光第一个照面时就毫无悬念地死在他的修罗剑下。恢复神智的魔族将士没了之前丧失神智与痛觉的控术之后,回过神时再也兴不起之前的凶狠杀意。魔族对上仙者是不能投降的,因为投降之后也是比死还痛苦的囚禁或诛杀,只能顽强抵抗或者败逃。

一众魔族兵将被逼到魔界入口处时遇上了仙界另一队兵士的截杀。几名长老仰天长叹天要亡我魔界,后悔不迭。突然远处飞快行来一男人,尽然是已经化为黑蛟失踪的族长阎曦,众人惊疑不定。当然,站在仙者前列的极光也看到了,拧了眉头不悦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我吗?”

阎曦涩然一笑说:“等你,等你灭了我们魔族后再来杀我吗?”闻言,极光眼中一冷,一字一顿地问:“你当真这般想?”“是又如何,眼前已经如此,我身为魔族之人,自当与魔族共存亡。”极光闻言怒极反笑:“共存亡?你到大义。那么可要问问他们要不要与你共存亡?”说完指尖业火明灭,微微飘了几簇在地上,顿时魔族惊恐地急急退了退。有些人眼睛惊讶地在极光与阎曦之间徘徊,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吃惊,似乎想到什么一般,顿时都期待地看向阎曦,眼前所见似乎极光与魔族族长阎曦有着些许交情。被这些人的目光看的更为艰涩,阎曦知道此时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仙界的逼近,然而他却不得不做出更为难堪的举动。阎曦看着极光的眼神中带着恳求,然而极光正在气头上,硬是忽略了这个相求的目光,口气生硬地说:“神魔在此天地不得共存,本尊定驱之!”闻言阎曦顿时眼中唯一的光亮也暗了下来,冷笑一声:“尊者大义,我魔族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而让这个灭我族的业火到你手中的罪人就是我阎曦,招此灭族大祸我万死难辞其究。你们仙者要灭我魔族,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吧。”仙者几位将士互看一眼,想到他的命是极光之前就已经定好的,恐怕这会还只能眼巴巴看着不能动手呢。

“你就这么想死?!”极光咬牙说道,阎曦这番从容就义的摸样真是彻底打了他的脸,之前他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好,既然这样,我到看看他们是不是愿意与你一道。”说完冷酷地宣布:“你们魔族此番劫难皆因为族长阎曦一人,只要将它交予我等,就当放过魔界众生。”闻言魔族的残余部属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一步步挪开,片刻就留阎曦一人站在中间。阎曦不用转头也知道自己的境况,然而他别无选择。苦笑道:“如以我一人换取魔族一线生机,阎曦虽死无憾。”

“好个无憾。”极光的脸色越发冰冷,“那就跟我们上灭魔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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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魔台位于神雷殿的中央,此地相传是最接近天道的地方,每隔十日就会有九幽神雷降下,总共五道,第一道劈开皮肤,第二道搓开筋骨,第三道直击丹田,第四道去其修为,第五道灭其魂魄。五道神雷一道比一道威力巨大,最后一道是真正神魂俱销的灭世雷劫。

坐在首座上,周围是场上留下的仙者与魔族残部。看着被锁链高高吊起的男人,极光心中一跳,强自压下这股躁动不安的感觉,他紧紧盯着柱上的男人,只是那人却并没有看着自己,眼神微敛,面无表情。

魔族的人看着昔日族长这般被对待,也露出不忍之色,只是领头长老对其余部下都微摇了摇头,如今只能这般换取余下族人的生机,就是用族长之命换取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既然都要牺牲了,他们也愿意做的更彻底一些,尽量断了仙者追剿他们的想法。

“阎曦罔顾族长之职行判族之罪,已被我族除名,从此生死不论……”魔族长老对上座仙者微微拱手以示对审判无异议。

极光看着阎曦仍然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心底突然卷起滔天怒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阎曦只低头看着他,沉默不语。极光神色沉寂了下来,淡漠的声音清晰地说道:“世间罪恶当以吾等之能清除,方才不负苍天所予。魔,乃罪恶之首,本应驱逐,然我仙界顺应天道,为魔族留一线生机,至此,魔族族长以身殉道,而其余魔族此后禁足于深渊之底不得离开……”极光说到后来只记得嘴巴开合着,只要是能打击这个男人的话他都讲,然而阎曦竟然无动于衷,好像此后魔族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虽然魔族人对这样的判决很不满,然而此时安全地站在这里也是族长以命换取的,又有什么立场身份去质疑,只能憋着口气不吭声。

场中丝毫没有仙族赢了的喜悦感,毕竟死伤无数,众人站在这里的都失去了不少亲友。这是万年来气氛最沉闷压抑的审判。等到天际渐渐暗了下来,空中颜色变幻莫测风卷云涌,仿佛有什么在云层中张牙舞爪撕扯天幕,极光的心中一沈,看着男人从头到尾没有变化的神色,他渐渐捏紧了扶手,然而直到天雷降下将那男人撕扯的支离破碎,他也只是保持着欲起的僵硬姿势没有去救他。

这一刻他觉得如此的意兴阑珊,魔族之人已经离开,仙者走了一部分留下几个劝极光回仙界主持大局,正好可以将仙界凝聚在一起,然而等了半天极光仍然只是怔然坐着,他们只好作罢。最后留下他一人静静走到空无一物的柱子前,地上零星撒着一些血迹标明刚才这个男人确实在那里受了雷劫。

极光觉得心里像破了个大洞一般冷飕飕的,身体沉重的很,像是灵力抽空后的疲倦无力。从没有这般无措过,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而这个男人占据了他大半的心神后,就这么轻飘飘选择了死亡,这让一向把别人不当一回事的极光第一次体会到反过来被如此对待的滋味。低头突然看到脚下有一件粘血的储物戒,主人身死,神识已经自然消去,徒手一挥,储物戒中的一些生前藏物摆放在了眼前。有些是魔族使用的宗卷,有些是稀世藏宝,还有曾经与自己一同潜入仙界窃取的天极灵草……突然有一件白色衣袍让极光一愣,因为随处一扔,白袍沾了地上的血迹变得有些脏污了。提起衣袍一看,这是仙品防御法衣,阎曦生前一向喜爱穿暗色服饰,反倒自己一直都是白色浅色衣衫为主,这又是仙器,不言而喻是为谁准备的。看来是在海岛时炼制的,不知他魔族是怎么炼制出仙器的,过程一定非常艰辛。仿佛看到这个男人默默地翻看自己放置在房中书架上的炼器书籍然后不畏艰辛地出去收集材料。极光再也抑制不住心底这股绞碎一般的痛楚,徒然抬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地喘息着。他以为那男人只是外出偷偷修炼的,他以为那魔物只是不甘修为比自己差一大截的,所以他总是当做毫不知情地入定,每次醒来时也是看着这男人对自己展示了一下他捕捉的海妖晶核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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