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戚南铭的滋润相比，顾明仁的日子就干涸多了，封南贺的心里依旧只有一个顾明轩，他永远都只是顾明轩大哥的这样一个存在。
“你说这男人的滋味是不是一尝过就忘不了了？”戚南铭摩挲着酒杯问道。
听戚南铭跑他这边来嘚瑟多了，顾明仁也没感觉了，但作为好友他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他一句：“当心引火烧身。”
“那也要烧得起来才行，我就怕这火烧不着。”戚南铭思绪飘到昨晚，戚南风在他身下喘息，求饶的样子真想给那人也看看，“对了，宁浩呢？这几日都不见他人。”
“不太清楚，我也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去找他他也避而不见。”
不知为何戚南铭想起了那晚在楚韵馆门口看到楚宁浩领着那骗子和尚进去的画面，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戚南风的医馆开始忙了起来，之前戚南风一个孤寡的鳏夫看诊，见他可怜没有收他钱财，之后这事便传了出去，许多贫苦的穷人来找戚南风看病，有些会给诊金，有些实在拿不出钱的戚南风就不收他们诊金。
开医馆本就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戚南风无法拒绝那些上门看病的人，渐渐的医馆的病人虽然越来越多但收入却不见增多，甚至开销也越来越大，戚南风不得不从家里贴钱，用来买药材和付医馆伙计的工钱。
“大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晚上吃饭时戚南铭对戚南风说道。
“我也知道，但又怎么能因为那些人没钱就拒绝给他们看病呢？”
“我知道大哥是菩萨心肠，但你总是这样自己掏钱给他们看病能撑几时？”
“铭儿说得不无道理。”戚怀志一向是支持戚南风的这种大仁大义，但近日来家里的开销渐渐吃重，茶庄的收入只能抵医馆的开销，再这样长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入不敷出的，他不得不为日后担忧。
“这几日我已仔细想过了，单靠家里是确实不够的，我打算去湖城几位有名望有善心的老爷府上拜访，请他们捐助，应该能缓解一些，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行的话，我会考虑关闭医馆的。”
“风儿的善心我明白，这是好事，明日我想上京一趟，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多谢爹。”戚南风知道自己给家里添麻烦了，只是他确实无法见死不救，眼看那些人病死。
“我这就当是替自己积些功德了。”
第二日，戚怀志早早的便起身去了京都见那位身在上位之人，戚南风也忙着各家跑，好在没几日戚怀志就带回来了几箱银两，说是圣上得知戚家治病救人，此情此意令人感动，以后会每年都会派些银两下来以供医馆开销，并在北楚国各地都开办了像这样的医馆，来帮助穷苦大众。
加上之前从各家募集来的银两，医馆顿时富足起来，能够支持好一阵子了。
医馆的事解决后，戚南风这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吃了那药都三四个月了，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些日子跟戚南铭的房事并不少，按理说如果是真的，怎么也该怀了，但就是一点迹象都没有，真的是假的吗？
想到这里戚南风不免泄气，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一想到以后戚南铭要娶别的女人进门，跟她生儿育女，戚南风就说不出的气闷，他可以不顾道德伦理跟戚南铭在一起，但他不能害戚家无后，如果那药是真的该有多好。
戚南风不死心，查看了许多女子受孕方面的书籍，每每与戚南铭欢爱时都夹着他让他射在自己体内，希望有哪天真能怀上。
但天不随人愿，将近一年了，戚南风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戚南风也死心了，这江湖术士的话果真信不得，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真觉得男人能逆天产子。
过了年关戚南铭已经二十岁了，戚怀志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戚南铭也已经出生了，戚怀志琢磨要给戚南铭找门亲事。他本想先帮戚南风找的，但提过几次戚南风一直表示自己这副身子不想连累别家姑娘，死活不肯答应娶妻，戚怀志只得将主意打到戚南铭身上了。
戚南铭跟顾明仁聚在聚香楼替楚宁浩践行。
“你真的想清楚了，要离开？”戚南铭问道。
“嗯，我不会放过他的，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楚宁浩捏着酒杯仿佛手里捏着的就是那人。
“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顾明仁举着酒杯，三人举杯，一干而尽。
楚宁浩喝得醉熏熏的，被家丁抬回去了，戚南铭与顾明仁走在大街上，吹着冷风，想将酒意吹散。
“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顾明仁说道。
“好兄弟，以后就剩下我们了。”戚南铭勾住顾明仁的肩膀也有些醉了。
顾明仁突然停住了脚步：“你打算这样一直下去？”
“噁……”戚南铭急忙松开顾明仁扶着墙吐了起来。
顾明仁走过去帮他顺气，不再追问之前的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七章
“噁……”
“风儿这是怎么了？”
正在吃饭的戚南风突然感觉不适，干呕起来。
“无碍，可能是前几日受凉了。”
“可曾找大夫看过？”
“爹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了？”
“这身子要注意，以后爹老了，风儿一个人也没个人照应，还是娶门亲事的好。”
“爹，这件事我们谈过许多次了，孩儿不想娶妻。”
“唉……你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以后一个人如何是好？”戚怀志想到自己要是撒手人寰了，戚南风就一个人，而戚南铭又有了自己的妻儿不能照顾戚南风，他就不得不为戚南风担忧。
“娘走后爹不也一个人，没再续弦。”
“爹不同，爹有你跟南铭，可你呢？”
“我也有南铭和爹。”
“爹活不了那么久，南铭又是不着调的性子，唉……”
“南铭大了，会照顾人了。”
“对了，前几日我遇到张家的女儿，秀外慧中，想给南铭说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爹，南铭还小，成亲的事不急。”
“……”谁刚刚说南铭大了，会照顾人的。
“不小了，铭儿也该成家了，你们两个总要有个能让我早点抱上孙子吧。”
孩子是戚南风的死穴，他无法反驳：“一切爹还是等南铭回来问问他吧。”
又是一阵难受，戚南风也没了味口，推脱身体不适回了房。
“噁……噁……”刚到房门口，戚南风又干呕起来。
替自己把过脉，戚南风有些不敢置信，这……这是喜脉？
自己真的怀孕了吗？这么久都没反应，这次居然真的怀上了？
兴奋得想立即就将这个消息告诉戚南铭，但戚南铭一直没回来。
夜半三更，门外传了动静，戚南风从床上坐起身来，果然推门而入的是戚南铭。
进了门，戚南铭就倒到戚南风床上，闷头就睡，一身的酒气。
“南铭南铭，别睡，我有事要告诉你。”戚南风推着戚南铭想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嗯？”戚南铭闭着眼哼了一声。
“我……我好像……真的怀孕了……”戚南风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嗯。”戚南铭依旧是闭着眼睛哼着。
戚南风知道他是醉了，躺下，拉着戚南铭的手放到自己腹部，这里，真的有了南铭的骨血吗？这是戚家的骨肉，是南铭的孩子，他可以替戚家替南铭留后了。
但是爹那边要怎么说？还有南铭他能接受自己身为男子却怀孕了的事吗？怀孕后肚子要是大了出来，别人看到该怎么办？激动过后，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盘旋在戚南风的脑中，这些都是他日后将要面临的难题，但这些跟自己能为戚南铭产下一子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戚南风又偷偷替自己把了脉，是喜脉无误，只是脉象微弱，看来胎儿很虚弱，这跟自己的身体有关吗？
早上醒来戚南铭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戚南风，拍拍额头，头疼，昨晚喝醉了，不知不觉就摸到戚南风房间里来了，大哥睡着的样子还真是毫无防备，想让人狠狠的蹂躏。
“早。”戚南风睁开眼看到戚南铭正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环住戚南铭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大哥一大早的就在勾引我吗？”戚南铭的手伸进戚南风的衣服里，想要点火。
“别……”戚南风抓住戚南铭的手，不让他乱碰，怀孕还不足两个月，胎儿还不稳定，这时是万万不能再行房事的。
戚南铭以为他是怕被人发现，也不勉强：“大哥昨晚怎么没把我叫醒回房？”以前每次戚南铭偷偷摸摸到戚南风房间来，戚南风都会在天快亮仆人们起床之前将戚南铭叫醒，催他回房，戚南铭每每都会为此恼怒好一阵子，赌气几天都不再来戚南风房中，但这个赌气往往过不了三天，到第四天戚南铭又会半夜三更，蹑手蹑脚的摸到戚南风房里来了。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戚南铭不解，难道他昨晚喝醉了，跑到戚南风房里跟他说了什么吗？
“没事，就是你吐了我一身。”不记得也好，那就等胎儿稳定了再告诉他吧。
“大哥，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情？”戚南铭一手撑着头，侧卧在床上看着戚南风坐在轮椅上穿着衣服。
“胡说什么呢？”
“不像吗？我总是三更半夜的过来，天不亮就离开，怕被人看到，就像深闺怨妇偷汉子似的。”
戚南铭的话让戚南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确实是这样的，他们的关系终究见不得光，这也难怪南铭会抱怨，他也想能跟南铭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但是他们真的能吗？
戚南风推着轮椅上前，抚上戚南铭的脸：“南铭跟大哥在一起觉得委屈吗？”
“大哥为何这样问？”戚南铭抓着戚南风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爹昨晚又跟我谈起你的亲事了……”
“大哥怎么说的？”
“一切都看南铭的意思。”
“如果我答应了呢？”
“南铭你……”戚南风吃惊的看着戚南铭，他之所以会跟爹讲要问戚南铭的想法，是因为他觉得戚南铭肯定会拒绝的，但他现在居然这样说，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厌倦了这段只能存在于黑暗中的关系，他想娶妻生子过正常夫妻该有的生活了？
见戚南风一脸的不可思议以及沉痛，戚南铭笑出声来：“我骗你的……哈哈，笑死我了，大哥你没看到你刚刚是什么表情，哈哈……大哥就这么爱我吗？听到我要成亲就这么伤心？”
戚南铭的话并没有让戚南风松口气，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无法接受戚南铭成亲，之前虽然也曾想过戚南铭成亲后的生活，但那终究无法跟亲耳听到相提并论，成亲后的南铭他该如何面对，南铭成亲后他又该如何自处？
不行，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等孩子出生后他就要跟爹坦白，无论爹如何责备都要比眼睁睁的看着南铭成亲的好。
郁郁寡欢的戚南风这几日都没有去医馆，而是重新请了一位大夫在医馆坐镇替人看病，自己则在家养胎，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等孩子出生后，他才能有底气跟爹坦白自己跟南铭之间的事，也才能说让戚南铭不要成亲。
“南风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去医馆？”封南贺走进后院，看到戚南风正惬意的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近日身子乏了，不想出去。”戚南风见是封南贺也不起身，指了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
“这么懒散不可像你的作风。”
“没去跟着顾家少爷，到跑到我这儿来了也不像你的作风。”
“南风，我能问你件事吗？”封南贺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何事？”戚南风知道他是有心事了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的。
“当初戚南铭是如何接受你的？”当初听到戚南风跟戚南铭在一起的消息后，封南贺久久不能相信，他们俩之前关系那么恶劣，现在怎么就在一起了？自己跟顾明轩暧昧不清这么久却依旧是毫无进展。
“这个……”戚南风想起楚烟卖出初夜的那晚，貌似是他拉着戚南铭做了些羞耻的事，之后两人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但这话让他如何对封南贺说。
“噁……”戚南风又伏在藤椅上吐了，四喜忙过来帮他清理，戚南风接过茶杯漱漱口，拿了一颗旁边盘子里放着的酸梅放到嘴里。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封南贺见戚南风居然吐了，以为他的身体又变差了，担忧的问道。
“无妨。”戚南风让四喜下去，自己跟封南贺单独说会儿话，“如果我说我怀孕了，你信吗？”
“怀孕？南风你就别寻我开心了，男子怎么可能怀孕呢？”
戚南风知道他不信，拉着封南贺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这里，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吗？”
封南贺摸上戚南风的腹部，衣服掩着还不太看得出来，但手摸上去却明显感觉到腹部有些微凸：“南风……你胖了。”
“我是胖了，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个人。”戚南风笑道。
封南贺抽回自己的手放到戚南风的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烧啊。
“我没病，这是真的。”戚南风从轮椅的暗格里拿出那个黑色的小瓷瓶，“这是一位大师给南铭的，我想那位一定是位世外高人吧。”
“真的？”封南贺半信半疑，拿过瓶子看了看，并不觉得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真有了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孩子是戚南铭的？”封南贺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然是他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我甘愿为他生子？”
“你跟他那个了……”封南贺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戚南风说他怀孕了，那就代表他肯定跟戚南铭上过床了，他只是很震惊，不太能接受，他跟顾明轩还连手都没牵过，戚南风居然连戚南铭的孩子都有了，难道这才是他跟顾明轩的关系一直停滞不前的原因？
“……”戚南风没想到封南贺会问这样的问题，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
“南风，能把这个给我吗？”
“你要？”
“嗯……明轩一直不肯接受我，我想这应该是我的一次机会。”
“你拿去吧，里面正好就剩下一颗了。”关于吃了这药会产生催情作用的事，戚南风并没有告诉封南贺，毕竟他既然想替顾明轩生子的话，两人上床是在所难免的，以他们俩那磨磨蹭蹭的性子，这药性说不定还能推动两人的关系。
“谢谢你，南风。”
“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打开顾明轩的心扉。”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过段时间吧，胎儿现在还不稳定，等稳定下来再说，我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戚南风摸着还没显形的肚子，满脸都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