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欢好——墨黑花

作者:墨黑花  录入:02-16

上官锦觉得他说不出的有趣可爱,存心要逗他地一把夺走衣物,而后气定神闲地说:「衣服不给你,你就在床上躺着好了,反正今天也做不了事。」

「唉……你……」唐振东尴尬得杵在原地,又羞又怒地瞪他,像走在街上突然遇到调戏他的贵公子一般,因为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上官锦乐得轻笑出声,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份快乐是任何人都没有给予过的,伸手揉乱他一头浓密的长发,说:「起来吧,我为你穿。」

「……好吧。」唐振东无奈地掀开薄被,当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上官锦眼底,顿时感觉上官锦的呼吸一沈,露骨地盯着他赤裸的身躯,那恨不得将他扑倒在床上蹂躏的目光再次令他胆战心惊。而说是帮他穿衣服,却对又摸又捏耽搁好半天都穿不好,他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决定以后不让他帮忙。

白亮的晨光温和地洒在房内,两人坐在桌上吃早饭,上官锦不时捻菜给唐振东,唐振东低头吃着,不时跟他说着话,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惬意。唐振东目光盈盈若水,嘴唇微翘的弧度有着诱惑的姿态,上官锦不由得蠢蠢欲动,凑过去要吻他,清脆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唐振东起身要开门,上官锦低声说了句:「我去开」。

74.

门打开之后,上官锦冷冷地看着门口的林清,林清的笑容同时僵死在脸上,想不到上官锦在唐振东屋里,且似乎无意中得罪了他,此刻端着那张冻死人的棺材脸,问:「你来做什么?」

林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用眼角余光瞟眼门口,确定不是两眼发晕敲错门,此时屋里响起唐振东略带沙哑的声音,应该是对上官锦说:「有人找我吗?」

林清霎时僵在原地,没想到真没敲错门,且屋里的还是唐振东,那么唐振东跟上官锦是爱人的关系?脑海里不禁浮起两人亲热交缠的豆腐渣画面,却又在上官锦冰冷的目光里冻结住呼吸,赶忙表面来意,「少爷,总管在前厅等你。」他不是来找上官锦,更别提在下人屋里遇到上官锦,好再还有借口解释此行目的。

上官锦回头跟唐振东说了一声,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样,而后若有似无地瞟林清一眼,从他的身边走过之后说,「别留太久。」话落,往自己的阁楼走去。

林清面色涨红,像一口辣椒水呛在喉咙里,怎么忘记了上官锦有多敏锐,晓得自己不可能知道他在后院,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掩饰来找唐振东而已。

唐振东见他站在门口,走过来招呼,「吃早饭了吗?没吃再吃一点。」

「我吃过了……」林清马上恢复了正色,无意间瞄到桌上的美食,道道新鲜可口,竟然还有红松牛肉,心脏攸地漏跳几拍,醒汤灌顶般改口,「但我还没吃饱。」

唐振东找了碗筷给他,林清吃了两口玫瑰糕,不时饶有兴趣地打量唐振东,似乎对他整个人都有了兴趣,过了会儿,碰了碰他的肩膀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恩?」唐振东还没反应过来。

「你跟少爷?」林清特意指了一下脖子,那里留有赤红色的吻痕,可不是蚊虫叮咬那么简单,更何况昨晚倾盆大雨虫子都不见叫。

「那个……是……」唐振东霎时红了整张俊脸,害羞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显然感情问题是死穴,外人提起他就能挖个坑跳下去,顺便盖上黄色的泥土。

「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担心你而已。」

唐振东窘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不安地问,「你不觉得……恶心吗?」两个男人在一起,在外人眼里始终是惊世骇俗的事,所以不敢告诉别人,哪怕是相处好的林清,也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因而没勇气向他坦白。

林清放下筷子,说:「你是我的朋友,少爷又很温柔,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吃亏。」

「你那么清楚?」唐振东低着头问。

林清噗哧一声笑了,「这种程度就酸了?」而后惬意地打趣他,「我说呢,你平日总跟我打听少爷的事,原是早就在一起,怪不得在意他的举动。」

「那个是……」唐振东又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至于整张脸更像熟透的西红柿一般,哪里还敢抬起头看他,更别提注意他打趣的目光。

林清难得见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又打趣道:「昨晚听闻少爷半夜出去找人,那人是后院里的下人,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他昨晚找我?」唐振东吃惊地抬起头。

「估计来时不见你,便吩咐属下四处找,自己也在大雨里奔波。」林清喝了一口茶,「听侍卫说为了找你,险些将靖安府翻过来,连带的老爷那边也惊动。」

唐振东震愕地愣在原处,而林清并不知道他跟九爷认识,疑惑地说,「少爷怎么会想到去老爷那里找,我跟你去老爷那边,少爷可不知道,况且我们回来的也早。」回头看了眼唐振东,唐振东掩饰地喝了口茶,林清又说,「以为少爷奔波一夜今天会生病,没想到依旧神清气爽。」还瞪他!肯定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可他哪里想到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就算曾经怀疑过可又觉得匪夷所思,加上没看到确凿的证据,倒真没放心上。

他昨晚四处找他?难怪浑身衣衫都湿透了,那么无意中看到跟着他的属下,也是被上官锦吩咐打探他的消息。他竟会有那么多的不安,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去找九爷,以为九爷将他藏了起来,唐振东的心像潮湿的叶子一般,被汗湿的手心来回的搓揉,先前还想过几天搬过去的念头薄如蝉翼,他想今天就收拾东西过去。

恰在此时,清脆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唐振东不知来人是谁,忙起身开门,见是仓库里的杂役,便问,「有什么事吗?」

「王管事叫你去仓库一趟,他有事问你。」杂役焦急地说。

「我马上过去。」唐振东应了一声,又回头要跟林清说,林清听到谈话,也忙催促他,「你快去吧,碗筷我帮你收拾。」唐振东遂离去,没敢耽搁的去仓库。

75.

到了仓库见过王管事,唐振东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起因是前不久店铺的伙计来提货,搬了八箱茶叶直接送去荆州,而昨天王管事盘点仓库时发现帐实不对,少了三箱庐山云雾,多了三箱普通绿茶,登时急得火烧眉毛,又想起近日来提货的店铺不多,熬夜翻了账簿仔细地核对,查到他接洽的那批货出了问题,误将三箱庐山云雾当作绿茶给伙计提走,为此清早就派人叫他来仓库,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告诉他情况很严重。

倘若茶叶是洛阳城里的店铺提走,还能联系店铺里的人,亲自过去提回来,可现在茶叶落到荆州,又过去大半月,只怕那边的掌柜直接卖给其它人,又或者自己私吞了说从来没收到过。这么一来,要追踪回来就变得困难,可能到时候要他们承担损失,而这笔损失又不是小数目,三箱名贵的庐山云雾至少值三千两,谁都不想主动摊上这一件祸事。

诚然,王管事要求唐振东承担责任。但唐振东的样子哪里像有钱赔偿,更何况这次的事太过棘手,想要隐瞒都藏不住,且还在他手下干活时发生,怎么说都破坏他在上官锦眼里的稳重形象,又平白无故的在李管家那长舌公面前抬不起头,于是找了始作俑者的唐振东发泄不满,彻彻底底地骂他一顿,之后带他去上官锦的书房。

上官锦刚回前厅不久,还没跟总管聊上两句,林清就走过来禀报,「少爷,王管事求见。」

「我现在没空,让他多等一会儿。」上官锦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落在账册上,猛地又想起唐振东在王管事手下办事,便多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我不清楚,他带了唐振东过来。」林清小声地说。

上官锦面色微沈,抬头跟总管说了几句,便来到书房,见王管事立在书桌前,唐振东站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林清,林清为他们倒了一杯茶,而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书房。上官锦瞟了一眼唐振东,又注意到面色铁青的王管事,料想只怕是出了什么事,忙邀两人坐下,问王管事,「有什么事吗?」

王管事听闻,像找到可以诉苦的对象一般,滔滔不绝的将起因、经过、结果告诉上官锦,完了以后铿锵有力地要求他严厉查办,将这件事的责任归咎于唐振东。

上官锦见唐振东坐在那,整个人像蜗牛一般垂头丧气,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怕被王管事训斥了好半天,看着都说不出的可怜,便没有问他话,转头看着王管事说,「茶叶怎么会弄错?每种品种不都有详细标注。」

「有标注。」王管事怕扯到他身上,忙向他解释,「这批庐山云雾是从茶园运回来的,因为先前拿去晒导致回潮,经过处理之后放纸箱里储存,我交代过属下要他们放好。」

唐振东低头看着水泥石地板,羞愧得无以附加,没想到那是他先前拿去晒的茶叶,又想起他这次犯的错,更是对王管事的指控全无招架之力,更别提看上官锦。

上官锦的面色在逆光里显得清淡,思索片刻,问:「庐山云雾全部标注过吗?」

王管事仔细地回想,脊背渐渐的窜起一股寒气,「有的未标注。」因为有回潮后处理的茶叶,便等回潮部分处理好了一起标记,但事情太多,就给忘了。

上官锦冷冷地瞟他一眼,「那么是与普通茶叶混淆在一起了?」

「……」王管事面色发白地立在那,这段日子忙皇后娘娘的寿宴,他被调去老爷那边帮忙,茶叶仓的确有所疏漏。

上官锦抬起头,目光锐利得足以令他跳河里反省,「如果茶叶全都标注过品种,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你回去之后对所有货品进行整理。」

「是……」这将是一次庞大而费力的工作,王管事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没想到回了一会儿话就揽下重活,以往这样的告发不会牵连他,只会盘问犯错之人。但这次唐振东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回过,相反是他被紧盯不放,一直回答上官锦的问题,他不由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唐振东。

唐振东本就惊惶不安,那凌厉的目光剜过来之后,越发得胆战心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里,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上官锦,见他如往常般神色淡然,用那张苍白而俊美的面容看了他一会儿,眼底缓缓浮起一丝笑意,示意他不要担心。

唐振东眼眶发热,来之前就想他会发火,没想到会是这样温柔的态度,倒比遭受王管事怒骂还要难受,他默默地低下头,怕继续对上他的目光会狼狈的待不下去。

上官锦问王管事,「货物送往何处?」

76.

「荆州。」王管事敛回心思,恭谨地答。

上官锦凤眸微眯,淡然的神色不怒而威,「有原始单据吗?」

王管事赶忙呈上,又向他解释这笔生意的往来,「荆州的雅逸阁近来订购我们的茶叶,前后有两次合作,事先会预付五成货款,货到之后,月底又转余款。」

上官锦看过之后,不动声色地问,「以前没合作过?」

「最近才接到的生意。」王管事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上官锦又问,「这次的货款结清了吗?」

「暂时没有。」

「可知老板是谁?」

「江裴凛。」

简单的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将上官锦整个人钉在原处,面色瞬间冰冷如雪,气氛像被巨大的冰块冻住一般,飕飕的窜起一股寒气,他没有说话,王管事也不敢开口。唐振东不由地望去,见上官锦神色微变,心神也跟着凝重,很少看他露出这般阴霾的神色,显然很介意王管事所提之人江裴凛,这人是他认识的吗?不禁猜测着。

上官锦回过神来,神色如往昔般冷淡,说:「你写信给雅逸阁的老板,将这次的事告诉他,要是错了,请他做一次调换。」

王管事一脸担忧地问,「他会如实答吗?」异地调货以前也发生过,但多数是长期合作的货商,像这种合作次数不多,又离得远的店铺,追踪起来挺麻烦的。

上官锦眼皮都不抬地说,「若是生意人难免还有合作,你写信问,我派人过去落实情况。」

王管事恭谨地称是,上官锦思索片刻,又问,「那日来提货的伙计可见过,他提的货,应该对茶叶有印象吧。」

「那伙计说他每天有货要送,隔了那么久,哪天提的货是什么都不记得,只说客人要得急,搬上车之后就赶去荆州。」王管事一脸无奈。

唐振东沉默不语,出了事都怕惹祸上身而撇清关系,何况是那么贵重的茶叶下落不明,耳边又响起王管事跟上官锦的谈话声,他又仔细地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想找出哪里出了一丝纰漏,好从中找出解决的办法,但思来想去依旧没主意,惟有联系荆州的江裴凛,才能确定送去的茶叶是什么。

此时,上官锦跟王管事说,「你回去就写信,这事千万别耽搁了。」

王管事应了一声,说:「是,我这就去办。」出了书房之后,猛地想起来找上官锦,是想让唐振东负责这次的事,怎么弄到最后又摊到他身上!

屋里静若如水,唐振东垂着头默不作声,感觉到上官锦投注在身上的专注视线,不由地抬头望向他,说:「对不起,是我粗心大意,导致发生这样的事。」

上官锦温和地说,「错不在你,原本茶叶就混淆了。」

唐振东的心里五味陈杂,「但我先前将茶叶弄回潮了……」来府里的这段日子,他的贡献没多少,相反增加工作量的行为倒是频繁发生,以至于焦躁不安。

上官锦知道他平日踏实勤奋,遭王管事怒骂之后,也比任何时候都过意不去,因而没有责骂,只是安慰道:「别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出了事,只要处理好就行。」

「能够追回来吗?」唐振东关心地问。

上官锦面不改色地说,「茶叶的价位不同,他们要转卖出去也能要回来,所以你别担心。」

「我能做什么吗?」唐振东的情绪平缓许多。

上官锦笑了笑,「这不是复杂的事,你回去休息吧。」

唐振东心中担忧,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事因我而起,回去也不安心,我去仓库里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好吧。」上官锦只得同意。

唐振东抬起头问,「你认识江裴凛吗?」

上官锦静默片刻,神色淡淡地告诉他,「算是认识的货商。」

他的神色与往日没有区别,想来是他多想了,唐振东不再有怀疑,说:「我去仓库了。」

上官锦见他起身要走,不忘叮嘱道,「晚上记得过来吃饭。」唐振东答应,遂离开书房,径直的朝后院走去。

77.

王管事在仓库里愁眉不展,为要书信给荆州的江裴凛而开不了头,最后请来学识渊博的魏明帮忙,魏明是后院的管家,知道此事后没有推脱的答应下来。

「放心吧,荆州那边有我们的分店,书信过去后再派人落实,具体是送错了,抑或是我们这的问题,马上就能查清楚。」

王管事心安不少,坐下来喝了两口茶,见唐振东走进仓库,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被他怒骂后还敢回来,但想起他平日里手脚利索,便差遣他一起盘点茶叶仓。

盘点时王管事拿笔记录数据,唐振东亲自去点,对不能确定的茶叶称重、仔细查看、又对未标品种的茶叶进行补充,再将摆放错误的茶叶搬回原处。

王管事看着仓库里的茶叶,没想到半月没整理,货就乱成一团,且大部分茶叶没标明品种,倘若他不仔细核查一遍,只靠仓库里的人接洽,难免会出现问题,为此对唐振东的脸色就和缓了一分。

忙忙碌碌之时,姜钧来到王管事身边,低声跟他说,「王管事,我有话跟你说。」

王管事看都不看他,冷笑道:「你眼睛长哪了,没看到我很忙吗?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是很重要的事。」姜钧没有退缩地站在那,哽咽的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哀求,「我不能在府里做事了,请将工钱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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