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崇笑着说:“当然是看你啊,来让我瞧瞧啊……天惹噜,这里居然没有麻醉药,你就是这么让这三个医生给你手术的吗?”
郑飞虎脸色苍白,的确是承受了太多痛苦的样子,他闪电般伸出手来,抓住尉崇的衣角,喘着粗气道:“快,帮我。”
尉崇朝郑飞虎开刀的地方望了一眼,只见一颗已经变形的子弹卡在正在跳动的心脏旁边,如果是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进行取弹手术的话,一旦失败是会马上造成大出血死亡的,尉崇心里有些不忍,觉得刚才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份了,于是看着伍子寒指了指下巴,伍子寒便走过去,轻轻拂上郑飞虎胸前的伤口。
郑飞虎的伤口在伍子寒的接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失血过多的苍白肌肉也重新变得鲜活向中间合拢愈合,郑飞虎只觉得胸前一片温热,然后又是奇痒无比,虽然知道这是肌肉再生的正常现象,但是那痒感实在太过钻心,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抓,尉崇怎么可能让他去抓,万一把自己抓死了怎么办,于是把郑飞虎两条胳膊死死扣着,郑飞虎在奇痒中拼命挣扎,但是他终究是受了重伤,力气也不能正常时候一般,还是被尉崇按着不能移动分毫。
大约过了五分钟,郑飞虎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赤裸的精壮胸膛上皮肤更是光滑,是因为新生的原因,尉崇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两眼,却并不伸手去吃他豆腐,而且拿开了伍子寒的手,示意他可以停止了。
郑飞虎经过刚才一会儿奇痒已经消失,伤口也愈合如初,整个人顿时都放松下来,尉崇却在此时噌地一声抽出军刀来飞快地在郑飞虎胸膛上割下去,郑飞虎发出一声痛叫,本来已经恢复好的胸膛再次被割伤,顿时血流不止。
伍子寒吓了一跳,以为尉崇想把郑飞虎,刚想去拦尉崇,却听尉崇道:“飞虎哥不好意思啦,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突然好了实在太不科学,于是我只能再帮你弄个比较科学的伤口糊弄一下外面的人,反正这点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为了这个能力者这个群体的保密性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郑飞虎也不跟尉崇计较,的确这个伤口跟刚才的重伤来比不值一提,郑飞虎默默拿了绷带给自己包扎,绷布绕到背后有些不便,于是尉崇便接过绷带来继续帮郑飞虎包着。
伍子寒从刚才到现在整个过程一言不发,他看着尉崇,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似乎是想问什么话又无比问起。
尉崇把绷带拉好,又在郑飞虎的背上打了个蝴蝶结,从正面看是看不出来的。
“行了我们走了。”尉崇轻轻扯了一下伍子寒,“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自己忙,这几个医生等下醒过来的时候你自己解释吧。”
说完尉崇便拉着伍子寒的手走了。
“队长。”伍子寒一边走一边道,“我有事情想问你。”
尉崇说:“看出来了,问吧。”
两人虽然在行走中一问一答,但是步伐却没有丝毫减缓,尽早救活周国忠就能尽早消除隐患。
伍子寒咬牙问道:“队长,你对所有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看上去感觉很有情有义,其实你才是最没有感情的那一个。”
尉崇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正常地笑了笑:“小伍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伍子寒:“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感觉了,你以前的队长赖晓杰,还是去南极调查时的蒙建国,有时包括连我在内,你都能以一种十分理智的想法去对待,虽然看似你也有很多过激行为,但是那样的行为都是能在对手可承受范围内的。”
尉崇:“你的意思是……”
“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的,对吧。”伍子寒说,“你曾经带我们模拟过未来,但是看到的却是一个被末日吞噬的未来,你说你能找到一个相对其他来说最为幸福的点,并且达到它。”
伍子寒肯定道:“你已经知道了那个未来,对吗?”
尉崇从来没有想到伍子寒也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伍子寒向来听话,而且不关自己的事情也从不多问,所以尉崇一直都很放心地使唤着他。
尉崇说:“你只要听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为什么只要听你的就好了?”伍子寒一瞬间激动起来,“我也是人啊,我也有自己想法,其实我知道在军队里讲想法十分可笑,可是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吧,我们是战友不是吗?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还是我就是你利用的棋子中的一环,用完之后你就把我丢掉了?”
“如果是普通的人去通过天堂彼岸模拟未来,那么他所看到的未来始终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框架里的,不管再怎么修改,都不能改变大局走向,我们只能找到那个关键的一点,然后将整个未来都扭转过来,毕竟未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历史。”尉崇解释道。
伍子寒:“就不能跟我说?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尉崇苦涩摇头道:“不能说,因为我们都是这个走到未来中的一环,任何小事都会引起剧烈的蝴蝶效应。”
“包括现在?”伍子寒嘲弄道,“现在说的这些也是你在模拟的未来中计划好的?”
出乎伍子寒意料,尉崇点了点头。
伍子寒轻声笑了一下,像放弃了什么东西一样,道:“那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未来了,也应该知道你说出这些话来之后我会做什么,周国忠我会帮你救,但是你以后没有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不会把一个当自己是外人的人作为自己的同伴。”
尉崇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地竖起了一道不可穿破的墙,只有信任才能打破它,但是尉崇却不再说半句,伍子寒见状只能更加失望。
131.恋爱
两人很快就到了周国忠的住处,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路雨晴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袄裙,伍子寒自打认识这个女人以来就没见她穿过现代的衣服,真不知道她的大脑是什么构造。
路雨晴看见尉崇和伍子寒进来了便飞快地走过去把门关好,朝尉崇问道:“你们怎么这么迟,周国忠开了一半的会就回来了,现在那边的人都还等着他回去,刚刚都打电话过来问了。”
尉崇道:“路上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一下,小伍。”
“人在哪?”伍子寒说。
路雨晴:“在里面床上躺着呢,快点吧。”
地上湿滑无比,想来应该是被路雨晴用拖把拖过了,伍子寒有得有些急差点摔倒,尉崇连忙伸手拉住了。
伍子寒冷漠地把尉崇的手拍开,说:“行了别做样子了,我又摔不死。”
伍子寒进了里面的隔间,路雨晴小声地道:“他发现了?”
尉崇责怪地看了路雨晴一眼:“小声点,让他听见了不得了。”
“可是他迟早要知道的,只要采点血液样本拿去化验一比对就一目了然,你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路雨晴担忧地说,“而且如果是让他自己发现的话,可能会把怨气全朝你头上发泄。”
尉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事,时机一到我就会告诉他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路雨晴却问道:“那他刚才明显是对你有意见了,你做了什么事情?”
“你肯定跟他说了什么吧。”尉崇挑了挑眉,“他对我是什么意见,我觉得你比我要清楚一些。”
路雨晴浅笑:“我只是看他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有点心疼他罢了。”
尉崇不耐道:“行了我自己知道分寸,你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吧。”
路雨晴还想再说什么,伍子寒就从隔间里再次走了出来。
尉崇问道:“怎么样了?”
伍子寒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疲惫,他的能力用来救死人的话是十分消耗精力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尉崇才能他的脸上看到倦意。
“救回来了,正在床上坐着呢。”伍子寒憋着个哈欠要打不打的样子,说话间周国忠也从卧室里出现,尉崇和路雨晴俱是戒备地看着他,周国忠却好像没看到这两人,拿起椅子上的常服外套披上了就要往外走。
尉崇:“你去哪?”
“开会。”周国忠头也不回地说,他的语气神态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放心吧,我不会再这样了。”
尉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国忠的确是救回来了,但是却不知道他一直坚持的执着还能不能放下,不过不管怎么样,周国忠也算是死过一次了,对一些事情也应该会多多少少看开一些,希望不会再被仇恨蒙蔽双眼。
伍子寒也跟着打开门准备要走,尉崇叫住了他:“小伍,你去哪?”
路雨晴也娇声道:“小伍哥哥不要走嘛,奴家好寂寞来陪人家玩嘛。”
路雨晴这几句话说得尉崇全身骨头都软了,尉崇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准备和伍子寒一起离开这里,然而伍子寒却道:“队长,我之前说的话难道你忘记了吗?”
尉崇:“……”
伍子寒说:“在你没有对我坦白之前,我不想再跟着你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吧。”
说完伍子寒重重地甩上了门,走了,尉崇失落地坐回了椅子上。
“玩脱了吧。”路雨晴一副看好戏的口吻,“以前就对你说过做事不要老是独来独往,一点想法都不让别人看见,你让别人怎么相信你?”
尉崇:“我不需要别人相信。”
路雨晴:“……”
尉崇站起来也往外走:“那个想要的结局已经快要实现了,我不能顾此失彼,小伍有怨言那就让他去吧,反正他也确实没有说错,我对他的感情的确是利用的部分多一些。”
“尉崇!”路雨晴喝住了尉崇,“你已经这样决定了吗?”
尉崇说:“一辆火车,它前方的轨道上有数十个孩子在玩耍,鸣声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前面却有一条分轨,可以让火车转到那边去,但是那条轨道上却有两个孩子在玩耍,如果是你,你准备要往哪边开?”
路雨晴眼神复杂地看着尉崇:“你现在就是在做这道题吗?”
“我的决定是将火车转向,开向那条只有两个孩子的轨道,让那群数量多的孩子存活下来。”尉崇不自然地笑道,“你可能会说那两个孩子本来就没有过错,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苦难,但是作出这个决定的是我,这个决定或许没有人性,却是损失最小的。”
路雨晴并没有生气,她说:“你果然不算真正的人类,这样的理智太过可怕,如果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他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一定承受地巨大的痛苦。”
尉崇没有再答话,他拉开门离开了。
基地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取决于营救幸存者的速度,如今幸存者区域那边已经爆满,情急之下军方又空出了一层让幸存者们居住,但是这一层曾经是战备和研究的地方,所以军方又对幸存者们进行了文化考核,让有技术的人住在这一层,方便管理和分配。
尉崇没有心情回自己的住处,他在通道里漫无目的地走着,途经幸存者广场时,看见广场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军方的决策变动。
“我们已经决定对未来的计划作出变更,取消长夜计划的执行方案,周国忠中将着重点出长夜计划的忧患,说明了其中三点利大于弊的点,经过军方高层多人的协商之后,决定取消长夜计划的执行……”
随后大屏幕上出现了周国忠的脸,向着镜头介绍着长夜计划的具体内容,并且说出取消它的理由,尉崇想象了一下蒙建国当时的表情,应该一定很有趣味性。
广场上的人群除了几个穿着军装的人看着屏幕,其他的普通幸存者大部分都没有看,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下去已经是唯一目标,军方搞的这些东西即使看了也看不懂。
不过尉崇知道周国忠对蒙建国的报复行动算是就此打住了,心里也轻松了下来,他一转身,就看见蒙建国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看着自己。
尉崇打了个招呼,指着大屏幕道:“这么有空?不用开会吗?”
“你应该知道我在军方里是处于什么尴尬的地位。”蒙建国看着尉崇说,“真正的重大决定轮不到我,异变爆发之后我就被升为了少将,就是让我来背黑锅的。”
尉崇:“在这里说这个不好吧,不请我去你那里坐坐?”
蒙建国咧了咧嘴,他的笑容十分温和,尉崇便走上前挽着蒙建国的手,轻松愉快地朝蒙建国的住处去了。
蒙建国的住处说白了就是一个办公室,然后再在里面开上一个隔间休息用,和周国忠那差不多,看来蒙建国这个少将虽然是纸糊的,但是硬件条件却没有亏待他。
办公室处于整个基地的边缘地带,中间只隔了一层高强度的纲化玻璃,从里面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海洋深处,但是现在外面漆黑一片,偶尔有探照灯的光柱从各个方面划动,看来已经到晚上了。
尉崇从在办公桌前玩着桌上的闹钟,道:“你真行,居然弄了个闹钟来,还给人家计时,真是酷炫。”
蒙建国坐在尉崇对面,从抽屉里拿出个红薯来掰了一半给尉崇,尉崇嘴角抽搐,连忙拒绝了。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利,升到少将这个衔也是给人当枪使的,偏偏还有许多人这样那样的资料给我处理,我嫌烦就用了这招。”蒙建国边啃边说。
尉崇道:“现在不是了,你刚才也看见了吧,长夜计划取消了。”
蒙建国吃得满嘴都是屑,道:“是你干的吧,你不用否认,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
“没错,是我找的周国忠劝得他。”尉崇苦笑,“他以后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
蒙建国:“他对我怎样也都是我活该,你为什么要帮我?”
尉崇实在不想正面回答蒙建国这个问题,说:“我喜欢高兴爱,要做什么还得你来指挥吗?”
蒙建国被这一句逗笑了,被红薯呛了两声:“你这个神态,跟欧泽洋真的很像。”
尉崇点了点头:“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是我的叔叔。对了,你这个样子已经多少年了?”
“我这个样子?”蒙建国拿着半块红薯,“什么意思?”
尉崇说:“你这样每天时时刻刻不吃点东西就饿得半死情况。”
蒙建国正要啃,听到尉崇这句又默默地把红薯放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蒙建国苦恼道,“自从十年前那场高烧后我就一直这个样子,只要嘴里没放东西就饿得不行,去医院也看不出什么结果,干脆就这样下来了,反正也饿不出毛病来。”
尉崇:“所以你就天天啃红薯?”
蒙建国不可置否:“七分熟的红薯最抗饿,用这个方法我可以让嘴休息一小时左右。”
尉崇哈哈大笑,其实他是知道这个中原因的,蒙建国已经在十年前染上非典死去,虽然欧泽洋将他救了回来,但是死前的感受却仍然保留在蒙建国的身上,蒙建国是在感染非典后好几天才自己打电话到医院求救的,当时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进食,只是在医院急救人员到来的时候喂了几口水,后来蒙建国在欧泽洋的帮助下死而复生,但是这种饥饿的感觉是消除不掉的,不过现在就算把蒙建国饿上几天他都不会有事,因为支撑他生命的来源已经是天堂彼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