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怀疑我,你身边的人也会怀疑我。都说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你就算意志再坚定,也难免会动摇。
“我何苦放着潇洒自在的生活不过,天天活在你的猜忌之中?
“我会救小光,是因为碰巧遇上了,又对你心存感激、愧疚。我会提醒小光那些事,是担心你顾前不顾后,被王妃坑了都不知道。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的为你着想,而不是为了淮国。我对淮国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再有所留恋。我已经换了身份,潜心写作,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可见,我当初不告而别,确实是有先见之明!”
耶律昊惊疑不定地盯着一脸颓败的陆怀进,想要相信对方,又怕受骗上当。
自从这人无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逃跑,他就有了心结,不敢轻易对这人交付信任。
陆怀进见状,又适时添了把火。
“何苦这么纠结?直接杀了我不是更省心?我都沦落到被你视为玩物的地步了,也没面目活在这世上。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这就自刎!我解脱了,你也就解脱了!”
“你休想!”
耶律昊条件反射地叫了起来,又是心虚、又是惭愧、又是不甘、又是恼恨……心情怎一个乱字了得。
见火候还不够,陆怀进又增加了眼泪攻势。
“士可杀不可辱……你辱我至此……”
他哽咽着艰难地吐出这两句话,潸然泪下。
见到陆怀进的眼泪,耶律昊立即像被开水烫到似的退出对方的身体,再也没了性致。
想到这人刮骨疗毒之时都未曾落下一滴眼泪,他悔恨不已,一直以来的心结骤然化为齑粉。
他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陆怀进被这响亮的耳光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装哭了。
他隔着雾气,怔怔地看着耶律昊那带着鲜红的五指印的高高肿起的脸庞、渗血的嘴角,大脑一片空白。
“我被你气糊涂了,才干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来!”耶律昊自责道,“你来骑我吧,算我还你的。以后,你休要再提自刎一事。你必须给我好好地活着!”
话音未落,他快速解开陆怀进的穴道,然后躺倒在床上,一脸大义凛然。
“来吧!”
陆怀进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浑身酸疼,尤其是那处饱受蹂躏的地方,简直疼得钻心,想来是撕裂出血了。
感到有液体不断地从身体里流出来,他羞愤难当,顾不上疼痛,翻身骑到耶律昊身上,叫嚷着狠打暴雨梨花拳。
“知道这是畜生不如的事,还敢怂恿我来做?那我不也成畜生了?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祸害!”
耶律昊长这么大,何曾一动不动地挨过打?
可是,面对因为遭他侵犯而想要求死的谢嘉鸿,他就是心甘情愿地挨打。
他连被谢嘉鸿骑都能忍,还怕挨打吗?
他实在是爱惨了谢嘉鸿的才华,现在又解开心结,只要能留住此人,他什么都愿意做!
陆怀进纵然气得要命,手上还是留有分寸,一拳没往耶律昊脸上招呼。
这样一位身居高位、手握兵权的人能够知错就改,还愿意以身体偿还先前犯下的罪过,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要是遇上个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他就算费尽口舌说出花儿来,也没法险中求生。
暴打一顿泄了愤,他也就知足了,总不能真的把堂堂王爷给骑了。
他在前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即便比常人多了一腔见义勇为的热血,却也没有达到视贞洁重逾性命的地步。
既然没打算死,不如早点把这事给忘了,只当是倒霉地被只疯狗给咬了,何必一直记在心里折磨自己。
再说了,他还想将来娶个温柔贤惠的娇妻生一大群孩子呢,更得尽快把这个污点给擦掉。
陆怀进打累了,倒在床上呼哧呼哧喘了会儿气,精神一放松,睡意便铺天盖地袭来。
耶律昊忍着疼痛一动不动地躺着,紧张地等待着谢嘉鸿的下一步惩罚。
直到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能睡着,应该是不会再想寻死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紧紧盯着。
这人遭受如此对待,却没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真正是位胸怀宽广的君子。
他在敬重、爱惜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缠绵的绮丽心思。
想到自己留在谢嘉鸿身体里的罪证,耶律昊一阵脸红心跳。
他嘴上说这是禽兽不如的事,心里其实还挺怀念的。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真正地体会到极乐世界的感觉。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有人会沉湎于床第之欢以至于掏空了身子。
如果谢嘉鸿不排斥这事,他没准真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带着窃喜伸手轻抚谢嘉鸿柔韧的身体,摸着摸着,又心猿意马起来。
可惜,他只敢轻轻蹭蹭,聊作慰藉。
陆怀进的身体长期习武,一向健康、结实。
在耶律昊的精心照料之下,他身上那些伤很快就好了。
见耶律昊诚邀自己共赴前线,他想到这是一个摆脱耶律夏纠缠的大好机会,便表示自己不掺和谋略、决策这些事,只负责提点一下兵器研究。
耶律昊虽然觉得这是大材小用,不过,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只要能把谢嘉鸿留在身边,其他事可以从长计议。
于是,陆怀进便以赵常青的身份,易容跟随耶律昊离开京城。
耶律光得知秋山居士竟是当年救助过他的周修立,真是惊喜至极。
知道父王已经与此人摒弃前嫌,他天天像只想要引起主人重视的小狗似的,殷勤地围着陆怀进打转。
耶律昊觉得这小子严重影响其与谢嘉鸿的二人世界,总是板着脸找各种理由将儿子赶走。
陆怀进并不知晓耶律昊的小心思,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挺孩子气。
每每看到耶律光哀怨的小脸,他都会做些七巧板、木雕之类的小玩意儿,哄得对方喜笑颜开。
他觉得,11岁的耶律光就是个小孩子,却不知人家的老爸为此大吃飞醋,只是不能堂而皇之地发作。
光阴似箭,一晃半年过去。
陆怀进呆在耶律昊身边,一边写作,一边工作,日子过得很舒心。
就是,他的肚子很奇怪,不但变大了,里面似乎还有活物在动。
他私下里找上张怀进,请对方帮忙看看。
张怀进搭脉后,脸色一变,目光专注地盯着陆怀进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想通了一点,连忙起身作揖。
“在下不知阁下竟是女扮男装,失了礼数,恳请原谅。阁下已经怀胎6月,胎儿健康,恭喜恭喜!”
陆怀进登时黑了脸,惊讶道:“怀胎6月?你开什么玩笑?”
张怀进怔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在下绝不打诳语。”
陆怀进横眉立目地瞪了张怀进好一会儿,把对方瞪得冷汗涟涟,忽然起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张怀进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此女竟被秦王扮成男装带在身边,肯定备受宠爱,现在又怀了孕,可千万不能得罪了。都怀胎6月了,还跑这么快,要是伤到胎儿就不好了。
第92章:番外11
陆怀进风风火火地冲到耶律昊所在的军帐,见对方正与诸将议事,也顾不得打扰众人,以万分火急的语气说道:“殿下,卑职有要事汇报,请殿下遣开左右。”
耶律昊大为好奇,连忙遵令行事。
人刚走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前襟已被陆怀进一把抓住。
“耶律昊,你这个混蛋!”陆怀进怒目相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会怀上孩子?”
耶律昊太过惊讶,顾不上计较陆怀进的喝骂。
他瞪大眼,不解道:“你不是男人吗?怎么会怀孕?”
“你问我,我问谁?”陆怀进气恼道,“要不是你对我做过那种事,我怎么可能怀胎6月?”
“果真怀胎6月?”
耶律昊又惊又喜,眉梢眼角俱带笑意。
陆怀进气得用力推开耶律昊,转身一把抓起搁在书案上的宝剑。
他“刷”地一下拔出剑来,掉头就往肚子上刺。
耶律昊吓了一大跳,劈手夺下宝剑,迅速出指点了陆怀进的穴位,又气又急地训斥起来。
“你不要命了?怀上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你就这么嫌弃他?”
说着,他蹲在陆怀进面前,伸手撩开对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抚摸那像小鼓一样凸出来的肚皮。
自从那次肌肤相亲之后,他一直没机会与陆怀进亲密接触,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肚子竟然这般大了。
一想到里面住着自己的孩子,纵然明知怀孕之人是男人,他还是觉得非常欢喜。
他一直期盼着与谢嘉鸿亲近,却不知该从何入手。
如今,两人有了孩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孩儿,父王在此。你要乖一点,不要折腾母妃。”
陆怀进气结,呵斥道:“什么母妃?我是男人!”
若不是被耶律昊点住穴位动不了,他一定一脚将这混蛋踢飞。
耶律昊站起身,轻轻搂住陆怀进,贴着对方的耳朵轻声说道:“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你是男人?你继续穿男装就行,一切如常。等我将来登基,我封你为皇后,封咱们的儿子为太子。”
“谁稀罕!”陆怀进愤怒地说道,“你有野心,自己干去,别把我们拉下水!别说它不一定是男孩儿,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他跟小光抢。你记住,你只有小光一个儿子,别伤了他的心。”
见陆怀进如此维护耶律光,耶律昊自然是高兴的。
目前为止,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一想到谢嘉鸿说不定能给自己生个儿子,他这颗心就完全偏到小儿子身上了。
他在陆怀进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柔声哄道:“心胸宽广是好事,不过,你也得为咱们的儿子着想。那个位置只能有一个人坐,当然要留给咱们的儿子。”
“行了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张口闭口儿子了!”
陆怀进刚才是激愤之下想要刺死这个祸胎,如今心情沉淀下来,再也舍不得对这个无辜的胎儿下手,只是怨恨耶律昊这个罪魁祸首。
“你给我滚远点儿!再敢碰我,我剁了你!”
耶律昊哪会真的听话,反正已经当爹了,岂能放过孩儿他娘。
他一口咬上陆怀进的嘴唇,连吮带啃地将对方吻得差点断气。
别看他已经是4个孩子的爹了,吻技却仍旧是菜鸟级别。
陆怀进虽说是个雏儿,至少前世看过很多影视作品,没吃过猪肉,到底见过猪跑,知道接吻绝不是这样的。
他气得怒发冲冠,可惜身体不能动,只能任由耶律昊熊抱、狼吻。
他动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抗议了,开始拳打脚踢。
耶律昊原本紧贴着陆怀进的肚子,孩子这一踢,他也感受到了。
他赶忙松口陆怀进那被咬成香肠的红肿嘴唇,蹲下来抚摸波澜起伏的肚子,傻乎乎地跟动个不停的胎儿交谈。
“人家烦你了,你还赖着不走?”陆怀进嫌弃地骂道,“简直像块狗皮膏药!”
耶律昊抬头嘿嘿一笑,张嘴舔舐、啃咬陆怀进的肚皮。
陆怀进痒得咯咯笑,偏偏又没法避让,气得直骂“滚蛋”。
可惜,厚脸皮的家伙压根儿不搭理他,还拽下他的亵裤,一路往下舔。
陆怀进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形下竟会被撩拨起来,一面暗骂自己不争气,一面对使坏的耶律昊更加气恼。
“这是什么地方……任由你胡闹……赶紧起来……”
他喘得连训斥声都变得软绵绵的,哪有威力可言,反而撩得耶律昊越发兴奋,连那玉液琼浆都一滴不剩地吞了下去。
陆怀进羞臊得无地自容,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螃蟹,再也没了威风。
既然以男子之身怀孕,自然是要避嫌的,军营是没法呆了。陆怀进无视耶律昊的反对,强行要求搬家。
耶律昊拗不过心上人,只好就近找了座宅院收拾干净,派遣张怀进过去伺候。
为了防止耶律光骚扰,他将儿子调到别的地方磨炼去了。
张怀进哀叹自己大材小用,却又不敢提出异议,只能不甘不愿地搬过去,还把于小冬也带了过去。
陆怀进见这两位熟人情绪不佳,摆明了不爱伺候自己,想到今后生产时需要这二人帮忙,万一他俩消极怠工,害得自己落下什么疾病就麻烦了。
他考量了一番,将二人叫进屋来关好门窗,当着他俩的面卸妆,露出真面目。
张怀进、于小冬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
“都傻啦?”陆怀进苦笑道,“都觉得我是个妖怪吧?”
两人立即像约好了似的,齐齐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的身份很敏感,军营里又人多眼杂,这段日子,我没敢跟你们打招呼。”陆怀进解释道,“现在虽然搬出来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不能以真面目见人。请你们务必替我保密。”
说着,陆怀进又对着铜镜化起妆来。
于小冬回过神来,真是又惊又喜。
他快步走上前,低声埋怨道:“你怎么都不给我留个信息?我还以为你被王爷杀了,偷偷哭了好多回。张大夫也很伤心,时不时地便会落泪。”
陆怀进伸出双手握住于小冬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对不起,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来不及做这些事。”
接着,他起身向张怀进行礼致歉。
“师父,徒儿不孝,害您担心了。”
张怀进一听到“师父”二字,登时热泪盈眶。
他赶忙上前扶起陆怀进,哽咽道:“你有孕在身,别屈着孩子。”
陆怀进拉着张怀进的手坐下,迷惑地说道:“师父,徒儿不明白为何会怀孕,要不是信任您,徒儿根本不会相信。”
张怀进带着一种莫可名状的表情端详陆怀进那凸起的肚子,惊叹道:“为师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
于小冬适时凑上来,笑嘻嘻地问道:“孩子是王爷的吧?瞧他担心的,这才6个月,就把我们都派来了。”
陆怀进尴尬地红了脸,伸手在于小冬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于小冬痛叫着跳开,控诉道:“哎哟,疼死我了!你这是做贼心虚!”
“再敢胡说,我还拧!”陆怀进恐吓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
于小冬气得鼓起腮帮子,心里满盛的却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张怀进瞧着二人孩子气的玩闹,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
联络完感情,陆怀进提起剖腹产一事,把张怀进、于小冬吓得冷汗涔涔。
张怀进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麻醉药虽然配了出来,但是效果不好。你这样,会活生生地疼死!”
于小冬立即帮腔:“把肚子划开取孩子,亏你想得出来。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王爷肯定砍了我们,说不定还要捎上我们全家。你就老老实实地自己生吧,别出幺蛾子了!”
“没有产道,怎么生?”陆怀进一脸苦恼。
“王爷从哪儿进去,孩子就从哪儿出来。”
于小冬这么一说,弄得陆怀进一张脸红得像猪肝。
“你这死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陆怀进恼羞成怒,起身追打蹿得跟兔子似的于小冬。
“别跑了,小心伤到孩子!”
张怀进担忧地望着闹成一团的二人,想到剖腹产这种新奇的接生方式,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