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信与不信,此刻的鹰帅已没了往日潇洒如鹰的气质,却狂态依旧,从君湛然的角度还能看到他赤裸的胸前有淡淡的唇印,胭脂粉香随着他的接近,在梨花酿的酒香之中若有若无的飘散。
就在此时,南宫苍敖已到了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眼神,不知在看着什么,“这里不是花楼,我也不是花楼的歌姬。”
感觉到南宫苍敖的眼神有异,君湛然淡淡的说。
回答他的是几声笑,夜幕低垂,夜色已至,南宫苍敖在他身后只是不断的笑,笑语声在黑暗里犹如歌声,“我哪会不知道,这里不是花楼,而是雾楼,我面前的不是歌姬舞娘,而是雾楼楼主鬼手无双。”
“你说,我岂会将歌姬舞娘和鬼手无双搞错?”弯下腰,火热的呼吸从皮肤上掠过,南宫苍敖俯身,散发就垂在君湛然的肩头。
那股胭脂香粉的味道和酒气混合,似乎更为浓烈,君湛然往后扬手一抓,将身后的人拖到手里,又扔到屏风后的竹榻上,“你醉了。”
“我醉了?”南宫苍敖往后一倒,写满狂态的脸上,那双上挑的狭长眼眸里锋芒依旧,锐气留存,“我岂会醉?再来一坛梨花酿,我与湛然共饮!”
屈着一条长腿,半靠竹榻,南宫苍敖那副酒醉狂浪之态,竟也不叫人讨厌,眼底光芒闪动,也不知是醉意,还是狂气。
他拉着君湛然的衣袖,不断邀他一同喝酒,君湛然也知道他此番酒醉是为了什么,并不劝阻,只徐徐说道:“今天你可以醉,但还有明天,后天,即便醉的再彻底,也总有必须清醒的一日,鹰帅气度过人,难道还要靠买醉来忘却烦心事?”
“哪里来的买醉,我是邀我的至交好友一同畅饮,和你喝酒畅快的很,又哪来的什么烦心事?”南宫苍敖笑声低沉,半醉半醒之间,一把拉过君湛然。
“你可知道,前几日鹰啸盟内审讯金玉堂,徐紫衣对林秋雁偷盗之事一无所知,就连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都不清楚,你明白这意味什么?”南宫苍敖的呼吸从他颈边拂过,酒气熏然,胭脂粉香愈发浓烈,似乎就是从他散发和黑衣之下传出。
“这么说来林秋雁身份有异,她偷盗血玉玲珑,也是另有目的。”答案显而易见,君湛然不冷不热的回答,把靠到身前的南宫苍敖又重新推回竹榻上,“你且睡着,酒醉的人不要多话。”
“湛然在关心我,实在是难得,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早已把我当成朋友,毕竟有机会同生共死的人可不多。”笑声里有几分得意,南宫苍敖确实醉了。
“我没说你不是。”君湛然手边的酒坛里还剩下几杯酒水,他刚倒入酒杯,便被人拿了过去,“你还没醉,我已醉了,眼下我可得说,我忽然发现,我们不是朋友——”
“而是知己。”拉着君湛然的手腕,南宫苍敖的脸和他近在咫尺。
就这么看着他,他慢慢把手上酒盏里的酒喝完,“你知道我近日事务繁多,却不相问,你也知道南宫本家的人前来找我,往后如何还难预料,但你统统不提。”
“湛然你看起来虽然冷淡,但实际上什么都看在眼里,也什么都记在心里,只是不说。”分不出就酒醉胡言,还是发自肺腑,南宫苍敖放下空酒杯,去握榻边之人的手。
“我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知而不言的事,又有多少知而不可言的事——”摊开他的掌心,毫无瑕疵的手,指端的指甲平滑,但南宫苍敖没有忘记,那一日他见到的血色,就在这双手的指端。
突然的,他的手揭开君湛然膝上薄毯,按到膝头,“如果你有什么想说而不能说的……”
在衣裤下,相较于健康有力的上半身,君湛然的双腿明显细弱,就是这双膝头,南宫苍敖见过上面印出的血,就在那一日。
那一日君湛然的幽幽冷笑,如同鬼魅,他从未忘记。
那一天南宫苍敖没提,但到底还是看到了。君湛然淡淡嗯了一声,“假如真有什么,我想说的时候自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你这个醉鬼还是该好好睡上一觉,还说什么别的。”
书房里还是一片昏暗,昏暗之中,南宫苍敖的嗓音分外低沉,还有几分酒醉后的沙哑,“我没醉,湛然,我没醉……我们再来喝——”
不依不饶的拉着君湛然的衣袖,南宫苍敖的语声终于混沌模糊起来,他已在花楼狂饮几日,醉过几回,到了这里,又喝了梨花酿,梨花酿后劲十足,最是醉人,到了此刻,即便是南宫苍敖,也很难再清醒如常。
“是,你是没醉,只是不太清醒罢了。”拽开他的手,君湛然到书桌前按动了一下,书房内顿时亮起蒙蒙光华,几粒明珠亮起,南宫苍敖乍见光亮,在榻上发出一阵痛苦呻吟。
室内满是酒气,酒意上冲,君湛然额头多了几丝汗水,推开窗,外面已夜色昏沉,一阵晚风吹来,顿时清醒几分,一回头,恰好看见一页纸张从桌上飘然而下,落在地上。
随手描绘的几笔,随意勾勒,那不浓不淡的笔墨勾出一个隐约的侧影,只是几笔,还看不出样貌,但那傲然狂猛之态,潇洒不羁之貌已跃然纸上。
长刀在侧,散发落肩,眉眼的棱角分明,已画出的一只眼睛,犀利如鹰。
人像只有半侧,本来没决定要画什么,不过是随性所绘,纸上人影隐隐绰绰,还未成型,那豪气洒脱却清楚无误,淡淡几笔,原来竟是南宫苍敖,君湛然一怔。
一抬眼,便看到南宫苍敖灼灼的目光落在那页纸上,继而抬起头来,眸色渐渐有了不同。
“我可对你说过?这些日子,我一直记得那一晚——”黑影闪过,向他扑来。
一双嘴唇猛的覆上君湛然的唇角。
第四十一章:非分之念
在双唇交叠的须臾之间,仿佛有什么变得清晰起来。
君湛然的体温,他的呼吸,每一丝变化都在提醒着南宫苍敖,他为何会身在此处。
几日之前,舜都。
连日被家中那些亲族游说,失去耐性,南宫苍敖索性躲到了花楼。
舜都之中有春香阁,声名远扬,阁内女子才貌俱佳,能书能画,歌舞更是一绝,舜都乃是皇都,各方官员也时常悄然而至,在楼中约见同僚,或是纯粹喝喝花酒,赏赏歌舞,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南宫苍敖是这里的熟客,他来这里并非为了女人,而是为了查案。
有时与人相约便在春香阁,因为他时常来这里,故而楼里上上下下也都早已认识他这位鹰帅。
南宫苍敖一直是个受欢迎的客人,他出手大方,对楼里的姑娘也十分礼遇,言辞适度,绝不过分孟浪,但寥寥数语便已足够撩拨得人春心萌动,也所以,即便假设他不是鹰帅,不是威名远播的鹰啸盟盟主,春香阁里依然会有许多姑娘甘心作陪,陪酒也罢,侍寝也罢,即便不收分文,也甘之如饴,只因为他是南宫苍敖。
进了春香阁,一待便是几日,无论谁来传话,一概回绝,南宫苍敖起初还是独饮,到了后来,终于从门内走了出来,醉态熏然,招来管事的红姑。
“鹰帅可终于出门了,要不要找春香,让她为你解解乏?”春香阁之所以叫春香阁,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名声,与阁内的春香姑娘不无关系。
南宫苍敖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谁见了他的脸色都知道,此时他并不愉快,需要的便是软语温存。
春香是春香阁的头牌,人比花香,娇嫩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媚而不俗,本来最得南宫苍敖的喜欢,需要有人作陪的时候,便找春香,春香本来不喜欢陪其他客人喝酒,但只要是南宫苍敖所点,她必定答允。
她欢欢喜喜上了楼来,刚进了雅居,便被人一把拖了进去。
“今日留下陪我如何,春香?”南宫苍敖神情阴郁,口中在问,双手却已钻入她的衣内,春香求之不得,哪里会拒绝,微微点头,倾身靠了过去。
剥开衣裙,南宫苍敖就要吻上柔软双峰,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在他眼前浮现的居然并非女子的软玉温香,而是君湛然那张冷峻的脸。
那一夜虽说并非什么情意缠绵,只是阴差阳错发生的意外,但南宫苍敖至今未能忘记那时的感觉。平日不觉,今日竟分外的想念。
欲望霎时平息,另一种欲求却骤然升腾,当他想到那一个夜晚,回想起唇上的滋味,想到那个冷漠的男人在他眼前攀上顶峰之时脸上泛起的红潮,心里便燃起一团火。
“鹰帅?”春香不解的抬头,看到的却是南宫苍敖紧紧皱起的眉,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说,我若是想做一件事,是否便该去做?”
“鹰帅不是向来如此?”春香更为疑惑。
“不错,向来如此,为何要例外。”嘴角一勾,把她放开,南宫苍敖推开窗,竟径直离去,留下春香一人站立窗前。
夜风徐徐,亦没能吹散心头的那团火,忍耐再三,到了此刻,那团火却终于在见到那页纸张飘落的时候,爆发开来。
南宫苍敖本是顾忌君湛然的态度,几坛酒下肚,耐性早已失去,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再次尝到那日滋味,竟比记忆中的还要好上百倍。
舌尖从唇上扫过,深入口中,纠缠的舌激起君湛然的反应。
分明只是皮肤的碰擦而已,却像是倏然点着了一把火,从相贴的唇上燎原般的烧了开去。
南宫苍敖站在椅后抬起君湛然的脸,从上往下俯压而来的重力,将他的下颚固定在指间,唇舌交错,这熟悉的感觉令人满足的发出叹息。
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在他的脸侧轻蹭,君湛然亦感觉到那团火,就从南宫苍敖的指端被点燃,带着薄茧的手指有着粗粝的触感,从他的脖颈一直往下,伸入衣内,在皮肤上摩擦出一片灼烫。
“湛然……”低吟般叫出他的名字,南宫苍敖陡然移开唇,突然将轮椅中的人腾空抱起,直往竹榻边走去。
“现在放开我,我就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否则……”君湛然的说话声低沉,又有几分不稳,南宫苍敖将他一放,俯身将他按于榻上,一双发红的眼睛里仿佛燃着火光,“否则如何?”
“否则就来不及了。”随着低低的说话声,君湛然的手扯上南宫苍敖的衣襟。
本就松散的外袍霎时被解开,南宫苍敖身上的酒气和胭脂香气混合着,一时头脑发热,君湛然的牙齿咬上他的前胸,听到一声沉闷的喘息,不禁低笑。
“南宫苍敖,莫非你在花楼什么都没做?”衣料摩擦,发出悉索的声响,黑衣很快落在地上。
“你说这句话,可不要后悔——”被取笑并未恼怒,南宫苍敖用陡然深沉了十分的眸色望着他,略微松散的浅色长衣在他的手中被骤然掀开,“你以为我在花楼做了什么,不过是喝酒罢了,我是要了个女人,但我搂抱她之时,想到的竟然是你!”
像是倾诉不甘和无奈,南宫苍敖的动作陡然加重,一双手覆上君湛然的前胸,却又轻轻抚过,酒醉自语般的喃喃,“君湛然啊君湛然,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我竟一直没能将那一夜忘记,就连女人也失去兴趣……”
君湛然抬起眼,微微挑眉,却不答话,往上看去,俯身而下的人那一双狭长的眼深深凝视,几分醉意几分莫名的情意。
“我要做什么你知道,若是不答应,你尽可以用你的暗器,或是用毒——”衣料发出嘶的一声,脱下的外袍将君湛然的双手上缚,置于头顶,南宫苍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借着酒意,他毫不掩饰他的兴趣,舌尖从君湛然赤裸的胸前划过,留下一道湿痕,在他耳边低语,“我要做的事我从没对别的男人做过,我不想弄疼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反抗。”
含着君湛然的耳廓,轻咬之间说出的话,似是挑逗,却也透着威胁。
君湛然一双冷淡的眉眼也蕴起热度,“我没想阻止你,不过别忘了,你如何对我,我就会如何对你……”
“你应该明白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微微嘶哑的嗓音,透露着欲望,但君湛然言辞之间也有威胁,“银针被你拔出,我确实需要有人替我解决,既然是你拔的,你来承担也不算过分。”
动了动手腕,绑在腕上的衣衫发出一道裂帛之声,见他扶着竹榻想要起身,南宫苍敖目光一闪,仿佛爆起一蓬烈火,忽而邪气的一笑,“你可知道越是不能做的事,越是让人想去尝试?”
直接撕开君湛然的外袍,南宫苍敖这一次不留余地,出手如电,点了他的穴位,又将撕碎的衣袍缠于他的手腕,绑在竹榻的一头。
君湛然似乎没料到他当真敢这么做,一时疏忽,已不能动弹。
“这就是你说的知己?”不知是否后悔先前的决定,没有在一开始就推开南宫苍敖,君湛然语气生硬。
明白他对互相解决对方需求不存抗拒,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心甘情愿屈居身下承欢于他的,若是换了往日,南宫苍敖或许还会想别的办法,再作考虑,但在今天,连日来的沉闷在见到眼前的人之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仿佛熔浆爆发般的欲念。
“这种感觉不该存在,我岂会对一个男人有情欲之念,这个问题我已想了很多天,想要求证,不如亲自来作证明——”解开君湛然身上残留的衣物,发烫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发沉发热的头脑中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南宫苍敖却不想停下。
“我视你为知己,既是知己,就该替我解惑,你说是也不是?”吐着酒气的呼吸夹杂着欲望,从君湛然胸腹拂过,南宫苍敖因为酒醉而发红的眼微阖,注视着眼前几近赤裸的君湛然。
第四十二章:酒后之乱
头发披散,胸膛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欲念而剧烈起伏,光洁的皮肤上有几分薄汗,散下的头发也微微被沾湿了,几滴汗水在蒙蒙的光辉下,细细的仿佛透着微光,平坦而结实的胸膛,也似被镀上一层光亮,竟然说不出的诱人。
“我从未想过,男人的身体也会这么勾人心魄。”南宫苍敖俯下身,竟去亲吻他的前胸,舔去他皮肤上的细汗,“究竟是你与众不同,还是我鬼迷心窍……”
被他的舌尖扫过,君湛然浑身一颤,咬牙冷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大侠,更非正人君子,不过我还是没料到,你敢对我做出这种事……”
身体的反应他自己清楚,掩饰也毫无意义,身上要穴被制,只能开口说话,但此时此刻,难道要他开口喊人求救?南宫苍敖知道他不会,君湛然也确实不会这么做。
“我自己也没想到,但既然想做,去做了便是,随性所欲,才够畅快。”这番话也只有南宫苍敖能够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肆意而笑,仿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君湛然的上半身完全看不出半点残疾,和普通人相比更为匀称更为有力,常年使用双手,手臂上的肌理起伏甚为明显,那流畅优美的线条,再一次勾动某个人的心弦。
仿佛眼前有一道美食,准备好好享用,南宫苍敖此刻反倒不再急切,忍着心底泛上的狂潮,不急不躁的用唇舌一一品尝,吻过那片平滑柔韧的皮肤,微微散发热气的身体,混合着梨花酿的气味,还有几点墨香。
浅色长衣早被撕成布条,成了捆绑君湛然的绳索,衣衫半退。
这幅光景,当真是谁也想不到的,惊才绝艳的雾楼楼主,鬼手无双君湛然,此刻长袍解下,长裤凌乱,双手上缚,被绑于竹榻之上,穴道被制,只能听凭他施为,那双冷峻的眼里满是霜寒,怒火一旦爆发,南宫苍敖毫不怀疑,会被世上最毒的暗器凌迟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