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正好踱在三楼少年身上,晕染出一圈温柔的光晕。挑染的一缕头发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引人夺目。整张脸的轮廓由于余晖的原因也变得不那么冷硬,英俊非凡。如果不是对上了雷默厌恶的眼神,苏白几乎以为自己会怦然心动。
苏白摸了摸心口,舒出一口气。还好!那个人的眼神是厌恶的……
转身,看来以后都只能绕远路去画室了。
雷默的眼神更厌恶了。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是男人就应该冲上来干一架!这么灰溜溜地逃走算个什么东西!
“诶?快看!那人不就是苏白吗!”前座女生捂着嘴叫,立马引来好几个女生,“好清秀!”
“这么清秀的男生居然是一个勾引老师的同性恋,真是人不可貌相!”
雷默皱眉,“你乱说什么!”
那个女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全校都知道啊!已经传好几天了!”雷默每天来了就睡觉,放学就离开,真正是花季少女心目中“两耳不闻学校事”的冷酷王子形象。所以他不知道这个事情女生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雷默单独问自己话,还是小小地受宠若惊了一把。
雷默黑着脸,全校传开?!他不会以为是本少爷干的吧!
雷默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会被一个同性恋鄙夷的这个事实,所以当那个拦路男生跑进教室,一路奔着雷默来邀功的时候,雷默一拳把他揍翻在地。
桌子椅子倒成一片,女生们尖叫着远离雷默。
“是你们把苏白是同性恋并且勾引老师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男生捂着头,哭丧着脸看雷默,“没有啊雷少!我们还不知道您的规矩吗!哪敢这么干啊!”
这时另外几个跟班也跑过来纷纷求情,“真不是我们!雷少!”
雷默知道自己打错了人,脸色极其不自然,“除了我们,谁还会……”
拦路男生揉了揉脸,小声地说,“说不定是他自己想在学校出名,就用这种手段……”
雷默联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张没有波动的脸,脸色更难看了!怪不得什么表情也没有,一个自己爆自己料的人确实不应该出现什么被伤害之类的表情。
同性恋果然都是一样的令人恶心!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杜子泽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茶凉了也没有发现。雷旭拿走他手中的茶杯,重新添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那小子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替你揍他。”
杜子泽被他逗笑,稍稍放松了神经。
雷旭摸着杜子泽的侧脸,“我的子泽笑起来真好看。”
杜子泽红了耳朵,“又不是年轻人了,还好看什么。”雷旭把手滑到杜子泽的领口里,“就是好看!害羞的时候最好看!”杜子泽拿开脖子上的手,正色道,“小默快回来了,胡闹什么!为老不尊的!”
“回来就回来,我是他老子,还能怕那臭小子不成?你也不用怕,他总归也是要喊你老子的!”
杜子泽苦笑一声,“说得容易。”一般人连后妈都接受不了,又怎么可能接受……
“没什么难的!我既然让你进我家门,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杜子泽似笑非笑地看着雷旭。雷旭不禁老脸一红,已经委屈了他那么多年,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少爷,你回来了!”
杜子泽精神一震,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全身僵硬。
“嗯!”雷默把外套扔给管家,无意扫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眼神立即变得凶狠残暴起来。“你怎么会在我家!”
杜子泽试图表达善意的笑脸僵在脸上。
雷旭呵斥道:“怎么说话的!一点尊重长辈的礼节也不懂了吗!”杜子泽拉了拉雷旭的袖口,雷旭不甘地闭上了嘴巴。
杜子泽笑道,“是你父亲带我过来的,小默,也许我们能——”
雷默打断杜子泽,冷嘲热讽道,“我父亲带你来你就来?你是出来卖的吗?一夜能值多少钱?”
杜子泽整张脸变得惨白。雷旭火大地朝雷默摔茶杯。“你小子反了!”
茶杯砸中雷默胳膊,茶水洒了雷默一身,掉在地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瓷碎声。
杜子泽连忙站起来,担心地望着雷默,“小默,你有没有事?”
雷默冷笑道,“戏演的不错!接着演!要是生在古代,也能做个卖唱的戏子,千人骑万人跨——”雷旭暴跳如雷,直接抓过桌子上的烟灰缸朝雷默面门扔过去。“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雷默站着没有躲,烟灰缸直接擦过额头,砸出血来。
“小默!”
雷旭拉住要冲过去的杜子泽,“别管他,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雷默的视线定在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上,直到额头上的血滴下眼睑模糊视线。他擦了一下眼睛,转身出了家门。
“小默,外面还下着雨,你去哪!雷旭,你干什么!松手!快去追小默回来!小默——”
杜子泽的声音消失在身后的大雨中。
雷默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哪里。正好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拦住,上车。
第三章
王丹看了看玻璃门外,茫茫雨夜,一片漆黑。
苏白应该不会来了吧!
王丹三十多岁,温柔美丽,落落大方。老公是一家公司经理,她自己则随喜好开了一家画馆。
苏白很喜欢她画馆里的画,常常来这里看画借画。上周苏白借了一副画,约好是今天还画,没想到一直下雨。
正出神想着,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
王丹既惊又喜,赶紧拿了一条干毛巾过去。
“苏白,快来擦擦头发,看你这一身雨淋的。”
苏白神情紧张,焦急地说,“我没事,先看看画有没有打湿。”
王丹也不再勉强他,接过他递过来的画,边拆包装边说教,“你这孩子,下这么大雨,就不要过来了。明天再来送画也行的。”
“说好了是今天还。”苏白语气淡淡的,却异常坚定。
王丹笑骂道,“怎么这么固执!”顺手拆开了第三层包装,看到第四层包装,惊讶地望向苏白,“嚯!这画你包了几层啊?!”
“还剩一层了,我怕打湿。”
王丹拆开最后一层包装,欣赏道,“保存的很好,一点也没打湿。”
苏白松了一口气,“恩,那就好!我先走了。”
“急什么!再坐会儿,擦擦头发,喝一杯热茶。等会我爱人就来接我了,我让他顺你回家。”
苏白扬起嘴角,“谢了,丹姐,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王丹伸手就要去揪苏白的耳朵,“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苏白偏了偏脑袋,闪躲着跑开了,“走了啊!丹姐!”
王丹摇摇头,这孩子!
苏白斜举着伞挡前面的雨,脚步匆匆向公交站牌赶去,突然迎面撞过来一个人。
苏白雨伞被来人撞掉在地,自己也是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
那人撞了苏白一下,直接摔趴在雨地里,一动不动。
苏白赶紧上前扶起地上的人,“喂,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眼睛紧闭,嘴唇发白,脸脏兮兮的,额头还有伤,狼狈极了。
苏白愣住了。
雷默?
空气中传来一丝酒精的味道。苏白皱了皱眉,这是喝了多少酒!嫌弃地松开手,又把雷默丢回去。
雷默的后脑勺磕到地面,痛地叮咛一声。
伞已经被撞得不成形状。苏白捡起,随手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继续往公交站牌走去。
大概走了三十多步,无奈地叹口气,拐了回来。
苏白蹲在雷默身边,用手背拍他的脸,“醒醒,雷默!”
雷默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茫地看着苏白。
这家伙总算还有一分意识。要不然自己说不定真会把他扔在这里!
苏白吃力地拖起雷默,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你家在哪?“
雷默干脆把全部力气放在苏白身上,酒气喷在苏白耳边,“你是坏人!我不告诉你我家在哪!”
苏白:“……”
苏白神经跳了跳。这家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恶作剧地逗他道,“我是你哥。”
“哥?我没有哥啊!”雷默苦恼地说。
苏白面不改色,“你喝醉了!连我是你哥都忘了!”
雷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似懂非懂,“哥!我不想回家!我爸不要我们了!”
苏白同意地点了点头,恶劣分子,我要是你爸我也不要你。
此时雨下得小点了,可是天却更黑了。几辆经过苏白的出租车都有顾客。
等了一会,苏白无奈地叹口气,所幸自己记得前方一段路程就有宾馆,认命地架着雷默朝前方走去。
雨打在脸上,两个人早就湿透了。雷默的重量加上水的重量,让苏白渐渐吃不消起来。
偏偏这家伙还不老实,时不时就要有一点大动作。
苏白只好不停地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哄他,“乖,别动。”
哄一次消停一次,不到一会又要闹,苏白只好再哄,走走停停到了宾馆。
苏白架着雷默,走到柜台,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厉害,“开一间房。”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要一楼的。”
苏白拖着雷默进了门,只觉得这个人重如千斤,很想直接扔在地上走人。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带他去浴室,扔在浴缸里,才开始放水。
刚扔进去,苏白就全身一阵凉意,打了个冷颤。
原来,雷默天生体质热。一路过来又都紧贴着苏白。如今,这个天然暖炉被扔进浴缸,苏白自然觉得周身发冷。
雷默打了个酒嗝,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苏白,“哥~”
苏白蹲下来与他平视,“雷默乖,自己洗澡好不好?”
雷默眨了眨眼睛,“哥,你真~好看!”
苏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唔——”
苏白睁大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这张脸,感受到唇上的湿热。那条湿热的舌头蛮横地抵开牙关,妄想闯进他的口腔。
苏白气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使出全身力气撞开雷默,扑上去补了一拳,“你这混蛋,你干什么!”
雷默猝不及防被苏白撞开,后脑勺撞在浴缸上,面门又被苏白揍了一拳,委屈地看着苏白,“嗯~哥,好痛!”
“你!”苏白气结。这家伙醉酒的样子怎么可以那么无辜无赖无耻!
雷默迷茫地看着苏白,嗓音低沉魅惑,“我好想要,给我。”
“雷默!”苏白气极喝道。
雷默被苏白喝住,委屈道,“哥,为什么我爸会包养一个男人?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每次跟我讲话,都是有关那个男人,哪怕有一次关心我——”雷默情绪激动起来,又突然泄了气,喃喃道,“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为了传宗接代生下我,之后就把我丢给爷爷不管了。跟妈结婚也只是任务而已,从来不管我们母子,却对那个人——”雷默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似乎回忆到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却对那个贱人!”
苏白嘴巴微张,没想到,居然这样阴差阳错地知道了雷默的秘密。
难怪这家伙那么厌恶同性恋,原来——
苏白走近,撩起雷默额前的头发,替他冲洗伤口,突然脑海里蹦出了林远的话,“他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很特别。”
苏白弯下身子,平视雷默,“眼睛里的东西……是落寞么!平常那么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也只才17岁!”
雷默追逐苏白的微凉手心,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微喘道,“我好难受……”
呃,好烫!苏白恍然大悟。看来是去了不好的地方喝酒,这张脸,想不招人下药都难吧……
雷默干脆抓住苏白的手,顺着自己胸膛往下,一路来到硕大之处,那里已经勃起,被束缚在布料里,正难耐地跳动。
苏白尴尬的红了脸,想挣脱又挣脱不得。
雷默另一只手褪了障碍物,两只手包着那只微凉的手,覆在自己滚烫之处,上下揉弄。
苏白脸红得快要滴血。他性子淡薄,就是对自己,也极少做这样的事,更别提是对别人做。可是看到雷默抓着自己的手毫无章法的乱摸一气,又忍不住想快点帮他解决出来好逃脱这种尴尬的境地。
苏白别过脸不看雷默,半主动半强迫地帮他缓解。
雷默粗喘着气,只觉得胯下的那只手时轻时重,若有若无,有时能让自己快活到天上去,有时却又要自己难受到下地狱。
苏白弄了二十多分钟,手微微酸痛,别脸弯身的姿势也难受得很,额头上沁出汗珠。突然就拦腰被雷默抱进怀里,胸贴着胸,脸贴着脸。这个霸道而专横,火辣而激情的吻持续了半分钟,雷默低吼一声,在苏白手里释放了出来。
苏白也有点气息不稳,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雷默靠在苏白肩头,神色疲惫,双眼闭着。
苏白深吸一口气,把雷默从浴缸里架出来,迅速擦干,裹了一条浴巾,送进卧室。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苏白回家不得,又回到浴室,把两人衣物都扔进自动洗衣机。淋浴,晾搭衣服。所有都做完后,疲惫地倒在了雷默旁边的床位,沉沉睡去。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进来,正好落在雷默的眼睛上。
雷默皱了皱眉,用手挡住阳光,缓缓睁开眼睛。
“头好痛……”按揉着太阳穴起身,眼角瞥见了身旁那个只穿着浴袍的人。
“苏……苏白?!”雷默吃惊地大叫。
“你,好吵~”苏白眼睛没有睁开,眉尖蹙着,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昨天太累,又睡得太晚,导致他精神严重憔悴。
雷默不敢置信地质问道,“你怎么会躺在我床上?”
苏白终于挑起眼角,“这不是你床。这是宾馆。”
“宾馆?!”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炸在雷默耳边。他握紧拳头拼命克制自己的怒气,低声问道,“我的衣服呢?”
苏白指了指洗手间。
雷默翻身下床,冲到洗手间,一把拽下衣服,迅速穿好。
出来的时候,苏白已经坐起来了。整个人刚睡醒,眼神迷茫涣散,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偏偏又慵懒地靠在床头,敞开的浴袍露出锁骨。纯净与媚态完美地重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使男人血脉喷张的勾引气息。
雷默的脸因为羞愤而变得通红。
“你这个变态!你居然!居然敢!”
雷默冲上去就对着苏白的面门来了一拳,“你这恶心的变态!!!”骂骂咧咧地摔门而走。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不过是一瞬间。苏白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就平白挨了一拳。
他懵坐在床头,嘴唇被打破,渗出血丝。
过了好一会,才无奈地捂住眼睛。“能不能问清楚再动手,每次遇到这家伙都要挨他一拳。”苏白顿了顿,又低语道,“话又说回来,我才没兴趣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