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伸手捧住凌旭的头,含笑亲他,看凌旭还在愣神思考,咬着他下唇瓣轻轻拉扯。凌旭回神,轻轻咬了下已伸进自己口里的舌尖,吸吮一阵,然后又将自己的舌头覆上去,安抚缠绵。
吻着吻着,凌旭感觉含着自己手指的地方微微收紧,呼吸一沉,稍稍退开含糊道:“小朔。”虽然他也很想再来,可一则顾及秦朔的身子,二则时间已经不早了。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秦朔红着脸点头,心中默念清心咒,后面终于放松下来,凌旭趁机将里面积存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抱着人回到床上躺好,亲亲他耳垂,“休息一下。”
“旭哥。”秦朔依恋地抱紧他,将头埋进他颈窝。
凌旭搂着秦朔的手滑向他腰部缓缓按摩,又亲他头顶一口,轻道:“小朔,我们之后的遭遇将会越发艰险,你已经知道你爹娘的死因,寻回失去的记忆了,要退出吗?”
秦朔扭头咬上他脖子,松口后道:“既然旭哥不会放手,我也不会轻易放手的。即使前途再艰辛,我也会陪着你。”
凌旭满意地又亲了他一口,“天亮了,再休息一下,准备出发。”即使不靠凌家祖传的推测术,修行者特有对危机的直觉,让凌旭知道他们不可能长期逗留在这里。
翌日阳光灿烂,两人换上织女准备的古装前往客厅,只见人都在里面坐着。穆笛含笑看过来,“就等你们了,昨晚过得愉快么?”
秦朔耳根发红,凌旭微微向前迈步,挡住穆笛投向秦朔的视线,“多谢前辈关心。晚辈等特来辞行。”
织女拿着两个玉盒过来,递给两人,“这是发簪,送给你们作饯别礼。”
凌旭急忙推辞,“晚辈已收到公主殿下的赠礼,不必再送。”
织女微笑道:“那对玉腰坠上的法术不是被你抹去了么?这个收好,别再抹去了,可保三次命。”
凌旭一窒,讪讪地道谢收好。他不是特意抹去那个法术的,只是腰坠到手后,因为感到上面有陌生的法力,心生警惕的下意识行为,没想到被织女看穿了。
一对羽毛红得发亮的小鸟飞过来,顺势化成一对腰带扣,附上古服的腰带上。黑衣少女走过来,“两位公子,炫歌和煜舞即将再次进化,请务必保护好它们。”
秦朔摸摸腰扣,点头郑重道:“一定会的,谢谢喜鹊姑娘。”
小狐狸恢复原形奔过来,想要投进秦朔怀里,却被凌旭一把拎住后脖子,“今天自己走!”
“旭哥!”秦朔在大家别有深意的视线下躁得满脸通红,朝凌旭嗔怒地嚷。
凌旭轻笑着亲他,“别生气。嗯?”
小狐狸拼命挣脱,跳下地,敢怒不敢言地用尾巴对着凌旭,七条尾巴摆动几下,转眼变成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娇怒道:“凌大哥好坏,欺负秦大哥!欺负苗儿!”说完眨巴着眼寻求秦朔的认同。
凌旭好笑地看向秦朔,“我欺负你了吗?”
拂在耳边的气息,引起秦朔刚经历情事的身子轻颤,赌气地扭过头不理这两个家伙。
敖泽和敖炅走过来,向这一家子道别,然后跟着凌旭秦朔转身离去。迈出门口时,敖泽听到织女的传音,“太子若想补偿上辈子作的孽,请好好辅助他们。”
敖泽骇然转身,深深向织女一揖到地,随后迅速跟上大队离去。
“为什么故意放一些凌旭能轻易抹去的法术?又特意连夜织布,制出的自带防护阵法的服饰,送给他们?”目前他们离去,一直沉默的穆笛轻声问道。
“第一,那是测试凌旭的能力;第二,那套衣服,是由金丝玉冰蚕丝织成的天锦造出,对他们非常有好处。夫君,真希望他们可以成功。”
穆笛走上前,从后将织女拥进怀中,“他们一定能成功的。”
织女转身抱着穆笛,“是啊,毕竟他们是……”现在人已经齐了,只在传说中发生过的血战将要再次展开,他们这些在那之后才成仙的人,根本无法参与其中,只能在旁边看着,在不影响事情发展的情况下,小小地伸手帮个小忙。
第二十一章:饕餮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传说龙族还有九个分支,这些分支终其一生都无法化身成龙。它们分别是:赑屃,喜欢负重;螭吻,喜四处眺望;狴犴,好狱讼;蒲牢,喜音乐和鸣叫;饕餮,性贪吃;睚眦,嗜杀喜斗;狻猊,喜烟好坐;椒图,好闭口,性情温顺;貔貅,喜吸食魔怪的精血,并转化为财富。
此九子大多良善,只有饕餮不知为何选择了魔为朋。而和它感情最好的睚眦,则在仙与魔之间徘徊不定。
敖泽看着前面的少年,冷下脸来,淡淡问:“找我何事?”
少年很着急的道:“敖泽,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身边这个家伙,竟然敢冒充你父王,还将睚眦打伤。为什么你还肯用他?!”
敖炅身体一震,深深低下头。
少年看出他的退缩,悄悄勾起笑容,再接再厉,“还有那两个人,只不过是凡人,凭什么要你以龙族太子之尊,拜在他们门下!他们无论哪一方面都无法与我主比!”
凌旭秦朔抬头看天,对少年的挑衅之言置若罔闻。可是少年过于自傲,以为他们不在理,便更加得意洋洋。
敖泽沉声道:“说够了吗?”
少年一愣,敖泽从没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慌忙问:“敖泽,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感情很好的吗?为什么……”
敖泽手一指,少年立刻说不出话。
敖泽轻抚敖炅后背,走前几步,冷冷地说:“我们感情好?感情好得能让你在我饭菜中下一些令我失去神力的药?好得令我父王被抽去筋骨?好得……”那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现在没必要拿出来说。只是就这么两句,足以令少年失色。
少年全力冲破禁制,大声道:“敖泽你说什么!我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是他,一定是他说了什么,破坏我们的感情。敖泽你不能相信他!”
“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而且他很早就是我的人了,生死由我掌控,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倒是你,饕餮,莫不是忘记了凡间那个成语,睚眦必报么?一旦睚眦知道你到底利用他来做些祸害主家的事情,你想他会怎么做?”
闻言,敖炅又是一震。一直团在秦朔脖子上当围脖的苗儿,此时现身出来,变成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向敖炅,悄悄抓着他的手,轻唤:“敖炅哥哥?”
入手的冰凉细嫩,让敖炅醒过神来。抬手揉揉苗儿软滑的长发,敖炅苦笑着,“没事,殿下他只想令饕餮供出背后指使之人。”
凌旭走过来,在苗儿身上拍了个护身符,然后对敖炅说:“你是他的侍卫?他居然让你留在那片水域?”
敖炅看着前面和饕餮对峙的敖泽,声音苦涩,“在拜你们为师那天,殿下就解除了我的职责,让我去查探饕餮背后之人。可我全力查探,也查不出皮毛,只好去请罪。结果殿下说,不必查了,事情要发生的话总会发生,我现在的任务是跟随你们。”
凌旭想说什么,秦朔走近两步,“旭哥!”他感到有戾气接近。
凌旭立刻戒备起来,扔了个眼神给敖炅,让他注意保护敖泽,自己准备迎敌。苗儿则化成细线,钻进了秦朔挂在腰上的阴鱼——自从抹去腰坠上的法术,凌旭深感自己对不起织女的一片好意,于是让秦朔在里面加了个藏身阵法,好让苗儿或者炫歌煜舞随时能在里面藏身不受伤害。
炫歌煜舞现出原形,只是伴在两位主人身边,不肯离去。
凌旭也不再勉强,只凝神留意戾气的动向。
翻滚的戾气奔涌而至,被包裹在戾气里的,是一名年约十五岁与饕餮十分相像的少年。
敖泽说过,饕餮与睚眦不但年龄相近,容貌相像,个性相似,更是亲密得宛如双生儿。凌旭等人一看到这人,立刻就知道来的是睚眦。
众人一时也不知道睚眦的态度,只好静观其变。
只听睚眦怒道:“饕餮!我将你当作亲大哥,为何被围困也不来向我求助?!”一听此话,除了饕餮,其它人都心里发凉,没想到睚眦如此相信饕餮,要插手这次的战斗。
与饕餮对峙中的敖泽动了,拿出由自己的乳牙打造的剑,一剑刺向饕餮。
饕餮立刻反应过来,向后一闪,现出原身,挥起利爪挡住剑势,腹部传来嗡嗡的声音:“既然你如此想决一死战,我便奉陪到底!”
敖泽冷笑,“我就看你如何奉陪到底?”说着,手一使力,饕餮的爪子便被削去了一只手指。
那边敖泽与饕餮打得火热,这边凌旭也和睚眦开打。
敖炅想也不想,飞身去帮助敖泽;秦朔转头也去帮凌旭了。炫歌煜舞抖了抖翅膀,鲜红的羽毛阵阵波纹般散开,不消一会儿,两只全身赤红,头顶一条卷曲翎羽,尾部一条长长尾羽,尾羽的根叉开三支稍短尾羽的丈长灵禽出现在半空。
“朱雀!为什么会在这儿!”饕餮失声道。
空灵的声音从炫歌煜舞身上传来:“饕餮,既然你全心辅助魔物,吾等也不需要和龙神客气,纳命来!”说毕鸣叫一声,两团火球分别冲向饕餮睚眦。
睚眦想要闪身避过,奈何凌旭和秦朔早已阻挡他的退路,它连忙闭上眼睛,现出原身,想要以自身的鳞甲去承受朱雀的三昧真火,然而,并非真龙的鳞甲又怎可能抵挡得住司火灵禽朱雀的三昧真火。睚眦被三昧真火打得鳞甲龟裂。那边饕餮也被打趴下来。
突然从远方传来一阵乐声,一名青年迅速向这边飞来。
“四哥!”饕餮与睚眦同时叫道。
蒲牢?凌旭等人对望一眼,齐齐向那名青年看去。炫歌煜舞依旧悬停在半空,静静等待。
蒲牢来到现场,先向炫歌煜舞招呼道:“多谢两位及时通知,舍弟得罪了。”
“吾等只望留下作恶者。”空灵的声音说道。
“遵命。”蒲牢转身向睚眦,“睚眦,睚眦,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以你与饕餮二人之力,怎可能拼得过他们。快认错!”
睚眦扭头,“我有什么错?!就是因为知道敌不过,所以才要帮助饕餮!”
“那你可知,为何太子要和朱雀以及,”蒲牢看了看凌旭秦朔,“这两位围攻饕餮?”
“饕餮说他吃了其中一人的至亲之魂,又将敖太子药晕,他们两个是来报仇,两个是来灭口的!”睚眦没半点隐瞒。
还趴在地上的饕餮此时偷偷笑起来,又听蒲牢说:“哦?他有说吃了何人?”
睚眦一指秦朔,“他的养父母!”
秦朔一惊,飞身上前抓着饕餮,“是不是真的?!”
饕餮看看秦朔,舔舔嘴,桀桀怪笑,“原来他们是你的养父母啊?难怪,果然是沾有补天后裔气息的魂魄,味道特别好。”
“不!”秦朔怪叫一声,双眼瞬间赤红。那两个人虽然是他的养父母,但对秦朔呵护备至,犹如亲生儿子。更何况有道是“生娘不及养娘大”,那两人将秦朔健健康康的养到十八岁,秦朔怎可能不痛心!手中现出莫邪剑,就要向饕餮刺去!
“小朔!”凌旭抛出一支墨黑的东西,随即瞬间移到秦朔身边环住人,手盈金光,抹向他额头。秦朔要灭魔没问题,可是他现在正处于心神失控之际,若此时灭魔,反而会被魔物同化。凌旭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金光逐渐散去,秦朔昏倒在凌旭怀里。
凌旭心疼地亲亲他额头,冷冷地道:“敖泽,再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他看得出敖泽其实完全能打倒饕餮,只是想知道真相的迫切心态让敖泽没有马上动手。
此时凌旭身上爆发出的磅礴威压,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受伤的饕餮和睚眦更是趴了下来。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仍旧在天上悬停着的炫歌煜舞,只听它们说:“蒲牢、睚眦,你们应该接受太子拜吾主为师之事了吧?”
蒲牢和睚眦,勉强爬起来,“我等自当追随太子。”蒲牢在赶过来之前,早已从炫歌煜舞的传话中得知事情的缘由,但由于九子对于主家太子拜两个修为不算高的人为师都甚感不满,于是想到这么一个挑衅的法子,结果他们只成功挑起两人的怒气,没想到居然要承受这么恐怖的威压。
威压之下,比起他们,敖泽和敖炅还能站着已经好很多。再加上,此时立在他们面前的,被凌旭温养而成的笛影,蒲牢和睚眦自知无法匹敌,只有承认凌旭的地位。
敖泽点点头,冷笑着拿出一条绳子般的东西,“这是敖炅拼死带回来,我父王的主筋脉。我也让你尝尝被龙筋困扎的滋味!”手一扬,绳子向饕餮飞去。
饕餮转身想逃,却对上敖炅凛冽的杀气,“哪里逃!”
敖炅现出原形,一团火球向饕餮迎面而去。
饕餮狠心牺牲一只手,挥开火球,吐出一团黑雾,缠上敖炅,扭扭身想潜进土里,谁知,“想补充力量?想去求助?太天真了。”凌旭一手抱着秦朔,一手抹着干将,殷红的血沿着剑刃蜿蜒而下,荒芜的土地充满罡气,让饕餮无处可逃,“招出你的主人来!”
龙筋趁机将饕餮牢牢困扎住。
敖泽惊道:“师尊!”这还是拜凌旭为师以来,他第二次喊师尊。
凌旭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快说!”
饕餮笑起来,“你还不够资格觐见我主!”拼命扭动身体,想要逃走。
“想走?!”凌旭拔起干将,一剑将饕餮的一对犄角削去,趁它痛呼,想要将剑刺进它头部——
“师尊!”敖泽大叫!
“凌小子,住手!”一条紫色丝带迅速飞过来,缠住干将剑身,巨大的拉扯力,让凌旭刺不下去。
另外四把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空中出现四个凌旭很熟悉的人。
高山流水向凌旭抛出一个没有盖子的青铜鼎,穆笛织女在一边说道:“凌旭,饕餮是龙之子,杀不得!我们教你如何将饕餮封印至此鼎之上!”
凌旭收起干将,将昏迷的秦朔交给炫歌煜舞照看,飞身凌空接过青铜鼎,朝饕餮笑,“你不是喜欢吃么?就让你吃个够!”
饕餮哈哈大笑,“以你的修为,竟敢将我封印?!真是天大的玩笑……什么?!”话音未落,饕餮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被那个鼎吸去,他拼命挣扎,然而,他越挣扎,龙筋就越收紧,鼎的吸力也越大。良久,鼎口出现一个着张开大口,没有了犄角的饕餮雕刻。
一开始,那个雕刻还不停颤动试图挣脱,但是底下青铜鼎的吸力却让它无法逃离。鼎与雕刻之间的拉锯战,过了好久才平息,青铜鼎紧紧吸附着饕餮雕刻,直到完全融合为一体。
眼看着青铜鼎平静下来,凌旭再次召出干将,走到睚眦面前,“说,是不是真的?”
在恐怖的威压面前,睚眦也倔不起来了,呐呐道:“真的。但是补天后裔的威力太大,即使能力被封印着……因此饕餮根本无法消化那两个魂魄,将那两个魂魄塞在一个地方,后来被我偷偷带出交给椒图保护着。”
“哦——?”凌旭没想到脾气火爆的睚眦会这么有想法。
睚眦尴尬道:“是大哥千叮万嘱,甚至给了个提醒的玉简。因此得以不误事。”当得知饕餮在利用它的时候,真的很愤怒,幸得赑屃送的玉简发出的凉意令它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