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办来找茬?没开工?放在以前我根本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可是,跟了龙擎苍这么久,四海会是什么组织我还不清楚吗?会因为区区一个文明办就停工好几天、还遮遮掩掩跟做贼似的躲着我的追问?除非太阳打北边升起再打南边落下!他们越是隐瞒我越是好奇,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龙擎苍在车上远远就看见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限量版劳斯莱斯,一股无法形容的厌恶感立刻涌上心头。从车上下来,果然,一抬头就看见那张恨不得下次是在瞻仰仪容时才看到的脸——龙微雨。
龙擎苍好声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龙微雨话里有话地答:“下面的组出了事,当家的能不来关心一下吗?”龙擎苍:“你想做当家想疯了是不是?”“我要是疯了”龙微雨:“你还能活到今天吗?”龙擎苍:“这么说我活到今天倒要感谢你了?”……
龙擎苍和龙微雨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越来越浓,手下们全都气势汹汹、摩拳擦掌,两路人马势如水火、箭拔弩张、情形十分不妙。
沟鼠组的干部们见了这场面,急得汗如雨下,忍不住又互相抱怨起来:“都是你说什么人多力量大,一边找了龙擎苍一边又找了龙微雨,现在两帮人遇上了,别说找少主,连我们的小命都难保了!”
“我当时提议你们也没反对啊,还说多一个人多一双手,现在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再说龙微雨怎么会知道这里?肯定是你走漏了风声!”“你凭什么说是我走漏了风声……”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赶紧想办法把两帮人拉开吧!”“谁去劝架还不是找死啊!你敢劝你去!”“凭什么要我去?我才不去呢!”“依我看,龙擎苍和龙微雨势均力敌,要是打起来,咱们帮哪边都不讨好啊。”“要不咱们……”
“几位是要去哪里呢?”临阵脱逃的几个沟鼠组干部被陆峰逮了个正着:“老板为了少主失踪的事亲自出马,几位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似乎不合情理吧?”“我们不走!我们不走!误会!是误会!”陆峰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身上,几个干部吓到脸都白了。
龙微雨:“我们之间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龙擎苍:“正合我意。我看也不用另找时间地点了,就在这里怎么样?单挑还是群挑你选吧。”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闷得发慌,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咚咚!咚咚!咚咚!”这个时候,龙擎苍座驾的尾箱传出一阵阵敲打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微弱的呼救声。众人疑惑,齐齐看向龙擎苍,“咚咚!咚咚!”敲打声还在继续。“单挑的事等一下再说,”龙擎苍命令司机:“去打开”。
在龙擎苍的授意下,司机手持钥匙,小心翼翼地走到车尾。“咔嚓”“咔嚓”“咔嚓”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掏出了枪,紧跟着几乎所有人都掏出了枪,“不许动!”“不许动!”“不许动!”“不许动!”十几支长枪短枪互相指着,摆出随时开火的准备,形势一触即发!
龙微雨:“你最好不要耍花样。”龙擎苍:“对你这种人,犯不着。”示意司机继续,司机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慢慢插进锁眼……“等等!”司机忽然意识到什么了:“不要开枪!”慌慌张张打开车尾箱一看,随即惊呼——“李大师!”
“!”龙擎苍一个箭步冲过来,推开司机一看,车尾箱里蜷缩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不留神就会做出惊人之举的童子鸡——李坎!
“差、差点死掉……”我大口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一方面突然降临的强烈光线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另一方面长时间的蜷缩导致我刚想动一动手脚,却发现全身都麻痹了!
我口鼻并用,连连深呼吸了几十下才缓过气起来,再晚开几秒,估计我要把车尾箱当棺材了:“电、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藏、藏在车尾箱里真、真是会死人的!还好我命大……哇!”
在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后领被人拎了起来,从车尾箱里拎出来之后以很快的速度、很暴的力度扔进车后座。“嗷——!”我肩膀撞在真皮垫子上发出一声哀嚎。好吧,即使闭着眼睛,我也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怪力。
龙擎苍:“把他带走。”“慢着,不许带走!”龙微雨:“你以为能赢得了我吗?”“他跟我们的输赢没关系!”龙擎苍脸一沉:“带走!”司机听命,急忙坐进驾驶座就要发动汽车。“别想跑!”龙微雨手一挥,“咔嚓”“咔嚓”“咔嚓”高杀伤力武器都举起来了!
“轰隆隆……轰隆隆……”原本晴朗的天空暗了下来,头顶上响起滚滚闷雷,天气预报好像说这两天有大到暴雨,局部大暴雨吧。我趴在车窗上朝外看,乌云来得好快,要是下起雨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旁要上哪去避雨啊?!
十分钟后,倾盆暴雨如期而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呜呜呜,我坐在车里,比起车外的电闪雷鸣、狂风夹杂暴雨,坐在我旁边这位的脸色更可怕!呜呜呜,我宁可出去淋雨!
还是要说点什么吧。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决斗的。”偷偷看一眼,龙擎苍一言不发。我:“我不知道龙微雨在这里。”龙擎苍还是不理我,两人关系果然很差呢。我:“要是知道他在这里我就不会来了。”龙擎苍你倒是吱一声啊。我:“说到底,是你们没跟我说实话,我才会好奇跟来的。”龙擎苍:“……”
坐在前排的两人,司机:哇啊,老板的脸色太恐怖了,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么生气!不好不好,李大师会被他杀掉的!“注意前面”陆峰低声提醒他:“专心开车”。
我:“哼,不理我就算了……哇!唔、唔唔(好难受!好难受啊!)你你你你要做、做什么?!”龙擎苍忽然一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一把按在车窗上,眼神凶狠如同一只出笼的猛兽!
司机握紧了方向盘,指甲都微微陷进皮垫里面去了:坏了坏了!李大师真的要被杀了!陆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后视镜:龙擎苍单凭一只手就掐住了李坎细细的脖子,李坎憋得满脸通红、两脚乱踢乱蹬但是完全无济于事。
只要龙擎苍一用力,他的颈椎骨下一秒毫无疑问会断开!——惹怒暴君的下场!!!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就在李坎即将窒息休克的前零点零一秒,龙擎苍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透过气来的李坎咳个不停,司机和陆峰提着的心放了一半,按老板的性格,要真杀了也就是零点零一秒的偏差啊。李坎的眼眶红了,坐在那里使劲用手抹眼睛,可是越是抹眼泪越是掉得快,是被吓到哭了吗?陆峰想。
“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啊!”没料到李坎居然带着哭腔说话了:“你不说谁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你要是不喜欢我跟着,直说不就好了,不跟就不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大师你太强了!刚捡回一条命还敢这么大声冲老板发脾气。陆峰在心里感叹,眼睛一斜,发现司机脸上堆满跟自己一样的感叹!
第34章:大如狗
雨越下越大,汽车在狂风暴雨中艰难行进。尽管雨刷马力全开,可是,雨水就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看不清道路,甚至百米内的范围都是一片水雾,继续前行已经非常危险。
司机:“这样开下去太危险了,先找个地方避避?”“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些村庄,”陆峰透过车窗努力寻找着,然后指着不远处若隐若现几处民房对司机说:“去那边避避雨吧。”
汽车从国道上开下来,除了我们的车,还有一辆是沟鼠组干部们坐的车。沿着狭窄的小路来到几座房子前。司机示意:“你看。”陆峰一看,在最大的一座房子前停着三辆车,其中一辆正是龙微雨的座驾,车里没人,估计是进屋避雨去了。
他们也来避雨,司机:“我们去哪边?”陆峰四周看了看,指着第二大的一座房子说:“去那一家。”车刚停稳,就见沟鼠组的四个干部从车上下来,跑在我们前面“咣当咣当”地猛敲那户人家的门。
“几位是?”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眼睛很小,“我们是过路的,雨太大了,借你们家避雨!”沟鼠组干部们的态度相当蛮狠:“不好意思啊,呆到雨停就走。”
知道不好意思说话的态度就温和点,你看把男主人吓得,男主人愣了一下马上让出路:“欢迎欢迎,屋里坐,屋里坐。”陆峰:“不好意思,打扰了。”男主人:“不会不会,里面请。”
刚开门的时候好像还听到女人和小孩的声音,大概是因为陌生人的突然造访躲到房间里去了吧。
进屋之后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这家人经济条件好像还不错,客厅很宽敞,家用电器一应俱全。
客厅一角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哈巴狗,像是受了惊似地缩在那里,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椅子不够坐了,男主人和一个高瘦的小伙子急忙从里面搬出来好几把椅子,沟鼠组的干部们一点不客气,待龙擎苍坐下之后,他们也大大咧咧地拿了椅子坐下,男主人反而没椅子坐了,只能站在一旁,用“鬼子进村”的表情打量我们。
“老乡,你贵姓啊?”屁股还没坐稳,一个干部就开口问男主人,“呵呵,免贵,姓姜。”我说老姜你还真把我们当“鬼子”啦,他问你姓什么你回答就是了,干嘛还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啊。
“老姜啊,我们一个下午没喝水口都干了,你看是不是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烧壶开水,再炒两个小菜招待招待我们啊?”不要脸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厚脸皮的无赖!
“好的,好的,”男主人脸上陪着笑,推了一下旁边的小伙子:“赶快去烧水。”回过头来继续点头哈腰,“很快的,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沟鼠组的干部们跟大爷上饭馆似的使唤男主人:“菜要记得放辣。”“好的,好的。”
喂喂,这喧宾夺主的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龙擎苍、陆哥和司机似乎习以为常,难道黑社会在外面都是这么横行无忌、欺负良民么?
“这家人看上去还挺有钱的,”沟鼠组的一个干部摸了摸坐着的木制椅子,从扶手摸到椅背椅面摸到四条腿,自言自语感叹道:“哎哟我的妈呀,这可是正宗的海南黄花梨啊!”
“真的假的?”其他三个干部不相信:“你会看?”“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是海南黄花梨?”“这么贵重的木头会在这种乡下地方?”“我以前是学木工的,什么木头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个干部看完了几把椅子又看桌子,还把鼻子凑到桌角上使劲嗅了嗅:“这个降香味没有错,千真万确是黄花梨。”
“我闻闻”“我闻闻”“还真有股味儿”三个干部争相闻了闻,“要真是黄花梨”其中一个干部说:“这一大套一个桌子八个椅子岂不是价值连城了?”“按现在市场上的价钱”那个干部把桌子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少说也要百来万啊。”
“喔喔喔”其他干部跟着咋舌:“没想到这种穷乡僻壤里也有价值连城的宝贝。”“看来今天避雨是来对了。”“是老天要给我们一个发财的机会……”四个人目露贪婪之色,看得我义愤填膺:“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大师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不要随便诋毁我们的人格好不好?”……没想到四个干部摆出一副更无赖的嘴脸,群起攻之。“你你你你你们”我又气又急,一下子竟然找不词语来反驳。
“你们不想活了”陆哥站了起来:“这样跟大师说话?”四个干部见陆哥开口,马上收敛:“不敢不敢,我们哪敢得罪大师啊”“我们跟大师说笑的”“说笑的啦,大师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的哦”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无赖?!我决心不再跟这帮人说话了。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男主人一手提着一壶烧开的水进来,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罐茶叶:“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来来,吃点花生笋干,都是自己家种的。”
后面的小伙子端来两大盘香气腾腾的盐焗花生米和脆炒笋干。“嗯,看着还行”干部们自己动手沏茶,对男主人摆了摆手:“你忙去吧,有事再叫你。”男主人点头哈腰地退下。
“嘻嘻”一个干部用筷子夹起一点花生米和笋干放在碗里,走到哈巴狗跟前。咦,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把碗放在哈巴狗跟前的地上,嘴里还说着:“小狗狗来吃吧来吃吧,很香的噢。”
哈巴狗起初有些害怕地退了两步,仰起脑袋看了看他,又低下看了看碗……很快敌不过香味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凑到碗跟前,张嘴去吃碗里的食物,没两下就把碗舔了个干净,还使劲舔了舔嘴,似乎很回味的样子。干部:“没事,可以吃。”原来是拿狗狗试毒!
“龙老板,请!”干部们摆好碗筷,用讨好的眼神看着龙擎苍,可龙擎苍却连瞄都没瞄一眼那两盘菜就说:“我不用,你们吃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几个干部说着就坐下开始喝茶配小菜。
干部们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天南地北,打发时间。屋外,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眼瞅着天渐渐黑了,主人无奈地提出留我们吃饭。只不过没有准备,所以只能用家中现有的麦子、玉米、红豆等谷物混在一起勉强蒸了,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八宝饭”。
陆峰:“老板,你不多吃一点?”龙擎苍扒了两口,放下碗筷:“饱了。”“我也饱了”我放下碗筷,被掐的喉咙还隐隐作疼,吞咽很辛苦,何况看到四个狼吞虎咽还恬不知耻问主人要酒喝的沟鼠组干部,更是气都气饱了。陆哥和司机好像是顾虑我们,也没有多吃。
天像漏了一个洞似的,倾盆大雨一直下到十一点还没停,于是我们只能在客厅睡了。干部们差点要主人让出卧室,不过叫龙擎苍一句话阻止了:“不要麻烦人家了。”于是,我们八个人一人一张椅子,龙擎苍自然是睡最长的那一张,盖着主人抱出来毛毯睡了。
睡到半夜,我忽然被“哇”一声惊叫吵醒,一睁眼,司机脸上一道血印子正在流血。一团毛茸茸黑乎乎的物体“嗖”从他椅子下窜出,一下子跳到中央的桌子上。哈巴狗?我揉了揉眼睛,之前那只狗不是黑白相间的吗?怎么这只是全黑的?主人家养了两只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