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无语,心说,你跟他铁,可我跟他不够铁啊!我可不想勉为其难吃顿饭然后再被开了!
我正想着怎样再次拒绝呢,我们老板进来了。那位大哥连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是魏老五帮了他大忙,所以他要请人家吃饭,而魏老五又跟我认识,所以也想让我一起坐下吃顿饭。
我们老板那是一八面玲珑的人,且不说他和那位大哥关系铁不铁,总不能当面撅客人的面子吧?何况天暖和了,又正值中午,除了大厅里的两桌,再没人来这吃火锅了。于是,他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老板发话了,这下我想拒绝都不成了。索性,我也爽快地坐下来,心安理得地执起了筷子。
嗯,平时午饭都得两点才能吃上,今儿个不仅提前两小时,还能吃到肉,也挺不错的。
“它吃生肉吗?”魏老五端起一盘羊肉看着我的右肩头问道。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过头问胡长河:“吃吗?”
胡长河抬起眼皮,鼻子轻轻嗅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新鲜,勉强能入口。”
我心说上哪给你整新鲜羊肉去?再说羊肉不冻能刨成薄薄的肉片吗?
胡长河的话普通人是听不到的,所以我顺便传了个话,“它说吃。”
魏老五笑了笑,将那盘羊肉放到了我面前。胡长河跳下我的肩膀,自顾自吃了起来。
这时,我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回头,就见我们老板和那位大哥正迷茫又惊恐地看着我,还时不时地看一下那盘羊肉。
我正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魏老五笑着说:“没事,那是他的保家仙。”
那位大哥轻咳了一声,“这话要是别人跟我说,我铁定不信。”
我们老板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魏老五,终是沉默了。
魏老五说:“其实,我也看不到,康恺,你有阴阳眼吧?”
我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你看不到?那你是怎么除鬼的?”
说完,我才发觉自己口无遮拦,连忙看了一下另外两人。那位大哥还好,因为已经知道魏老五是干什么的了,而我们老板却是一惊,表情明显带了丝怀疑。
“哦,我都是用符咒暂时开眼。”他正夹着菜往锅里放,回答地很是随意。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他一进入工地,就取了张纸符在眼前比划了一下,然后那纸符就化为灰烬消失了,估计是纸符显效所致。
我们几个边吃边聊起来,只是有时我和魏老五的对话会惊到另外两位。
原来,魏老五这次来是帮那位大哥看事的。那位大哥的父亲最近一直头疼,到处看病都诊断不出结果,于是便听了别人的建议请个先生来看。经人介绍他找到了魏老五。魏老五上门一看,直接问他父亲是不是前些日子打死了一个黄皮子,他父亲点头说是。然后魏老五说是那黄皮子报复他才磨得他头疼,于是他做了法,灭了那小黄皮子的鬼魂。
我一听,心里瞬间起了涟漪。同样是被黄皮子报复,魏老五能帮到别人,是不是也能帮到我?如果他能帮我了了这桩事,那等胡长河走了,我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想到这我有些激动,决定跟魏老五搞好一下关系。
我端起酒杯,对他说:“魏哥,上次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没想到比传说中的还厉害!我敬你一杯!”说完,我一口闷了那杯辛辣呛嗓的白酒。
他哈哈一笑,说:“小兄弟,咱俩有缘,这杯酒必须喝!”说着,他也豪爽地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魏老五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喝过酒咱就算是朋友了,有事联系我,不用客气!”
我看了一眼那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保民祥连锁大药房总经理魏擎锋。
魏擎锋,擎锋……我仔细品着,觉得是个好名字,手擎锋锐,斩妖除魔,可真够霸气的。
“魏哥,你这名字真霸气!”我想到此便脱口而出了。
“哈哈……原来是青色的山峰那个青峰,后来自己改的。”他倒也实诚,直接说了出来。
“改得好,挺适合你干这行的。”
也不知道捉鬼和卖药哪个才是他的主业,不过貌似这两行都挺赚钱的,难怪他这么有钱。
跟他聊了一会儿,发现他这人性格真的挺好的,面对我这种小服务生也没有一点装逼的意思,还爱笑,挺平易近人的,我对他也就不再那么排斥了。
既然他给了我名片,我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事摆在桌面上说,可以私下里找他,毕竟旁边有两个普通人,他们可能接受不了。
吃完午饭,魏老五和那位大哥走了,我正打算收拾桌子呢,我们老板来在我身边,认真地问了我一句,“小康,你身上真的有仙?”
“啊,有啊!”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没必要瞒着。
“那个……”他犹豫着,最后拿手一指那盘羊肉,“为什么吃完后一点都没少?”
我不知道他是怀疑我和魏老五故弄玄虚,还是单纯地想知道食物为什么没少,不过我不介意,便老实地告诉他:“仙家只吃其中的精华。”
“精华?”他明显不信。
“上过供的食物有些突然失了味道,就是因为精华被仙家吸走了。”
知道他不信,我夹了一块羊肉扔进了还在沸腾的清汤锅里。虽然那羊肉因为解冻已经瘫软了,但是毕竟拿出来才一个小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变了质。我将煮好的羊肉片捞出来递给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吃了。最后,他嚼了没几下吐了出来。
“果然一点肉香味都没有了,又膻又柴!”他说了实话,然后看着我的右肩头,轻声说道:“原来世上真有这些东西啊!”
我心说,可不?要不我能这么惨吗?现代社会,就算得罪了了不起的人物也不至于全家死绝吧?哪像我们家被黄皮子一族报复得这么惨。
虽然我自己就亲身经历了这些,但是我还是劝慰他道:“老板,不用想那么多,就当没有也行。世上看不到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磁场啊电流啊,仙家也是科学一样的存在,不用太在意。”
我真怕他被我吓到而不敢再用我了,毕竟他现在知道了我的肩膀上有一个看不见的生命体。
“对对,国外就有科学家说过,灵魂一类的就是一种能量。”他呵呵笑着,明显松了口气。
***
下午休息时,我决定给魏老五打个电话,问问他我的事能不能破。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拿出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哪位?”电话另一端传出略带沙哑的嗓音,好像没睡醒一样。
“是我,康恺。魏哥,我有事找你帮忙。”
“哦,那你过来吧,我在吉祥宾馆,203房间。”
我挂了电话,直接去了那家宾馆。
第7章: 一对绿眼睛
我找到魏老五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只见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光着上身,只穿了裤子。
呃……我是不是打扰到人家了?洗澡是不是意味着他刚才和别人那什么了?想到此,我感觉自己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一紧张,会有点结巴。
“没事。”他拿起衬衫一边穿一边说,“我喝完酒总是后反劲,刚才睡了一觉,现在又洗了个澡,舒服多了。”
看来,是我脑补过头了。我顿时有些尴尬,“原来你刚才正睡觉呢,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说他嗓音怎么听起来有点没睡醒的意味。
“没事,来,坐吧。”他指了指另一张床,继续说:“说吧,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我捋了下思路,便将我家的事和他说了。
他听完后长叹了口气,再看我时,眼神里带着歉意,“这事,我暂时也解决不了。”
他给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说:那只母黄皮子肯定是得了道而且在族中地位很高的,不然不可能整个黄家都知道这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连沈家的报马都想弄死我。另外,黄家之所以这么不讲情面一定要我家赔六条命,关键的原因在于死的六只小黄皮子是刚出生的。如果它们曾做了恶,人类打死它们虽然也会招到报复,但是阴阳先生一类的可以化解,可我爹弄死的偏偏是刚出生的,这就好比人类中虐婴是最戳人心窝的事一样。
所以,我家的事没人能帮,因为没有人可以把整个黄家全都灭了。所以,要么我们康家全死绝了,要么等赔完六条命才算两清。
“康恺,我虽然暂时帮不了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去打听一下有谁可以帮你,或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他神色诚恳,不停地安慰我,“有这位狐仙在,你暂时性命无忧,我先看看能不能让人给黄家捎上话,了了你这因果。”
虽然抱了挺大的希望,但是得知此事无果,我也没有太伤心。毕竟,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有时候我差不多都已经认命了。
告别魏老五后,很快我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该干嘛还干嘛。
***
这天,我们老板一来到店里,便将我拽到了一边。
他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看这里,才低声说道:“小康,你得帮我一个忙!”
见他面色焦急,我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那个……”他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磨叽了半天才说:“我弟弟打来电话说,我妈好像鬼上身了!”
……
因为老板的母亲疑似鬼上身,所以当天下午我便坐着老板的轿车去了他乡下的老家。
虽然我早已说了我不会看事,但是他始终觉得我不仅有仙还有鬼眼,一定能看出门道,非要我跟过去看看。老板发话,无奈之下,我只得照办。
到了老板农村的老家后,他弟弟急忙将我们领进了屋,然后往炕琴(一种放在炕上的柜子)下一指,小声说道:“哥,咱妈就在那下面!”
我老板明显不信,弯腰往那个半尺多高的空间里看去,结果吓得“妈呀”一声,倒退了一步,面带惊恐地说:“她怎么钻进去的?”
一提这事,老板弟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就那样嗖地一下钻进去的!”
我老板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急道:“小康,你快给看看,我妈是怎么回事!”
“哦。”从听见那老太太能钻进那么低矮的空隙里,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此时老板催促,我便也弯腰往里看了一眼,结果黑暗中忽然亮起两盏玻璃球大小、绿莹莹的小灯。我只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我呿,那是眼睛!
我被这情景惊得汗毛倒竖,急忙起身后退了一步。老板见我这样,忙问:“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里面太黑了,只能看到两只……两只眼睛。”我没敢说那眼睛是绿莹莹的,怕再吓到他们。
“那、那怎么办?把炕琴搬开?”老板颤声问道。
“你先别急,等我一会儿。”我说完,转身出了屋,来到一个僻静地,问胡长河:“狐仙,你看出来了么?”
“应该有黄家在附近。”
我一愣,问它:“你是说,她是被黄皮子给迷了?”
“嗯。”
这可如何是好?我跟黄家本来就不对付,如果这事我直接帮忙,跟黄家那就是旧恨加新仇,只怕会死得更快。
想来想去,我掏出了手机,一看信号还不错,便当即决定给魏老五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希望他能给我出个主意。
“把地址发给我,我这面忙完了就过去,最迟明早到那。记住,你们什么也别做,别让老太太跑没影了就行!”
魏老五当下做了决定,并且仔细嘱咐了一下。
他从市中心跑到我们县里就是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再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更是不易,虽然不想他遭这份罪,但是目前除了他,我真不知道谁还能解决这事。
“魏哥,谢谢你,还让你大老远跑过来!”我很是愧疚,同时为能认识这么一位仗义的朋友而高兴。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行了,我先不跟你聊了,咱们见面再说。”
和魏老五结束通话后,我便把找了魏老五的事告诉了我老板。
“行行,他来我更放心了!”老板明显因此松了口气。
我让老板弟弟把这事详细说一下,他便如实讲了起来。
昨天夜里,他起夜时便发现睡在炕头的老太太不见了踪影,而且里屋门,外屋门,以及院子里的大门全都敞着。他穿衣下了地,屋里屋外、房前房后全部找了个遍也没找见老太太,这才确定她确实是出了大门了。
可是半夜三更的,这人能去哪呢?老板弟弟实在是无处找起,便只好回屋睡觉了。但是妈跑没影了,他不可能睡踏实,熬到天光将亮时,他便起来准备挨家找找,看看他妈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去谁家了。
他刚出大门,就看见老太太正往回走呢。他便喊了一声妈,问她去哪了现在才回来。老太太没搭理她,眼神有点直勾勾的,而且走路速度特别快,趁着儿子一愣神的功夫,就拐进了院子里,然后进了屋。
老板弟弟也急忙跟进了屋,结果就见老太太上了炕,然后趴在炕上并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炕琴底下。他当时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对着里面说:“妈,你怎么了,钻到这底下干什么?全是灰,多脏啊!你赶快出来,我给你弄饭去!”可是,不管他怎么说,他妈就是不应答,怎么劝,就是不出来。
后来他寻思过味来,觉得老太太可能是中邪了,便急忙给他哥打电话。他哥,也就是我们老板便火急火燎地带着我赶了回来。
我问老板弟弟:“大娘最近有没有得罪黄皮子?”
他想了想,说:“有一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罪……”
原来,前几天有几个孩子正追打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为了躲避便钻到了路边的一个草垛里,这情景恰好被路过的老板妈妈看见了,当那几个孩子问她有没有看见一只黄皮子时,她便指了一下草垛说:“钻那里去了!”然后,那些孩子就开始扒草垛,结果那黄皮子不得不蹿了出来再次逃跑。
我听后点点头,说:“是了,肯定是因为这事得罪它了。这种动物最小心眼,肯定是有仇必报!”
“那怎么办?”老板弟弟有些慌张。
“没事,我找了最专业的人过来,别说黄皮子了,连厉鬼都能打死。”
老板也跟着点头,连忙安慰他弟弟。
我们几个吃完晚饭后,也不敢睡觉,更不敢待在老太太所在的东面屋,便坐在西屋的炕上,闭了灯,竖着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
魏老五说不能让老太太跑丢了,是有原因的。他们兄弟趴在炕上往炕琴底下看时,显然没有看到绿色的眼睛,不然铁定害怕,而且会和我说。我看时,她睁了眼,说明她肯定是感受到胡长河了。若是那黄鼠狼怕我们对它不利,而把老太太拐走了,那到时老太太可就危险了。我估计老太太会像昨晚一样跑出去,便嘱咐他们哥俩,到时一定要跟紧了!
人在安静又黑暗的环境下本就容易犯困,老板弟弟昨夜没有睡好,而我和老板又舟车劳顿,所以即使是坐着,我们三个也时不时地瞌睡地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