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睡觉时,我就不兴奋了……
耳朵里全是“咣当”“咣当”的声音,还不停地摇晃,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再次翻了下身变成侧卧,睁开眼看了下对面的五哥,他此时面朝我侧躺着,已经睡熟了。借着窗外的月光,我能够看清他的脸。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仔细看他的脸。眉如墨画、鼻若悬胆、唇薄如锋这些词汇,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脸的,五官标致得简直让人嫉妒啊。虽然我也曾被人夸过长得清秀,可是身为男人,“清秀”可不是什么好词,长得跟他一样阳刚英俊才会受女人欢迎吧。
看着他的脸,我暗想:若自己是女人怕是早就爱上他了,而且即使知道会被他克也会心甘情愿吧。
再一想到他喜欢的那个人可能不会和他在一起,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以五哥的性格可能会因为克到对方而选择放手的,这一点我还是能理解他的,若是我喜欢的女人此时要嫁给我,我也是不敢娶她的,因为爱她就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若是不管不顾地硬要和她在一起,那就太自私了。
非常爱那个人,却又不能在一起,这真是比从来没爱过还要让人心塞。
不过,五哥的气运那么好,我相信他会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的。嗯,一定会的!
***
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就被周围起床的人吵醒了,我也赶紧起来洗漱。
没过多久,火车便到站了。我们出了站后,见到了来接站的高凤阳和他表妹路佳。几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一起去吃了个早饭,然后由高凤阳开车带我们去他小姨家,也就是路佳家。
路上,路佳将她妈妈的事跟我们说了一下。
她家原先也住在东北,后来才搬到这里的。大概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她妈妈就总是突然晕倒,等醒来以后就是上吐下泻的,可是一去医院就好了,而且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反复这样几次后,就有亲戚说可能是外病,得找算命的给看看。她妈妈就找了一个算命的给看,那人说她家附近有个得道的狐仙,是那狐仙上了她的身,让她回家供上就好了。可是路佳的爸爸坚决不信这些,就是不肯上供。他们家是路爸爸说了算,他说不让供,就谁也不能再提这事了。
后来有一次,他们家和一个朋友家聚会,正吃着饭呢,她妈妈突然浑身哆嗦起来,等到不哆嗦了,她妈妈就变得不对劲了,不仅眼神变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从来不喝酒的她却拿起了白酒瓶子将其中多半瓶的白酒全喝了,喝完就嘟囔说:“你们不供我,我连酒都喝不着!”
众人眼见着路妈妈把桌上的酒全喝了,然后打了个饱嗝,突然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大家都吓坏了,忙将她送去医院。本以为是喝酒太多造成的,结果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血液中没有酒精含量,病人没有任何疾病,只是睡着了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越发觉得这事诡异。等到路妈妈醒来一问,发现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喝过酒,而且她身上也无半点酒味。她只说自己浑身都疼,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因为这件事,路爸爸才终于相信有些事情是科学还没有探索到的。他忙打听附近的能人,希望能找到个高人来把这“祸害”人的东西给弄走。结果找了几个高人,都办不了,因为那几个人的仙家道行太低,不是吓得进不了门,就是一进门就直打瞌睡,根本提不起半点精神。
路爸爸正愁这事呢,恰好高凤阳路过这里来看他们,听说小姨遇到这种事,便想起了干这行的五哥,于是一个电话便把我们叫到了这里来。
路佳说完这些后,紧张地问五哥:“魏哥,我妈妈会好起来吧?”
五哥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妈妈看好了。”
来到路家后,路佳的爸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路妈妈和她家里的情况,没有发现阴魂之类的东西,估计是那东西暂时不在这里。
五哥用眼神询问我,见我摇头后,告诉他们,这事最好等晚上解决。于是,他们让我和五哥趁机休息一下,一切待到晚上再说。
晚上,路家准备张罗一顿丰盛的饭菜,被五哥阻止了。他说:“这事摆平前,咱们先不喝酒了,不然那东西突然上了谁的身就不好收拾了。”
听他这么一说,路家表示那就等完事后再张罗。我们简单地吃了顿饭后,便着手准备起来。
五哥让路妈妈坐到一把椅子上,然后将一块红布盖到了她头上,接着念起了请神咒。
因为我会对请神咒有反应,便用手捂住了双耳,而胡长河也坐了起来,仔细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邪祟想趁机上我的身。
这时,我突然看见屋子里有一道白光闪过。见那白光直奔路妈妈而去,我脱口说道:“来了!”
我话音刚落,路妈妈本来低垂的头便慢慢抬了起来……
第80章: 他的意中人
五哥见路佳的妈妈抬起头来,便将她头上的红布取了下来。
她轻哼一声,说:“敢叫我过来,备好烟酒了么?”
五哥皱了下眉头,似乎想拒绝,但犹豫了一下后,抬头看向高凤阳和他姨父,高凤阳赶紧掏出自己的烟递了过来,而他姨父则说了句“我去拿酒”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五哥把烟给她点上,然后说:“满足你的要求以后,你就走吧。若是再来纠缠阿姨,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她狠狠吸了口烟,就见火星在烟上疾走,转瞬间整只烟除了烟蒂部分全变成一截很长的烟灰,在她吐出烟雾时,烟灰簌簌落下。她轻哼一声,随手将烟蒂弹到一旁,说:“就凭你,也敢说不客气?”
五哥嘴唇紧抿,也不知是在隐忍,还是考虑其它事情。
这时,路爸爸端了一杯酒过来,他不敢上前,我便接过来走到路妈妈身旁,把酒杯递了过去。
路妈妈看了我一眼,然后视线移向我的右肩,她一边盯着看,一边侧仰着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她站起身,指着我的右肩说:“你下来,咱们斗斗法!”
胡长河一直蹲在我的肩上,此时听了她的话后,不动声色,只是眼睛微微眯了眯,除此之外,我还感觉到它的爪子暗自伸了伸,若是再用力一点,我的肩膀可就要被它抓伤了。
路妈妈身上的东西显然是跟胡长河杠上了,似乎不分出个胜负誓不罢休似的。
五哥见自己不仅被那东西小瞧了,此时还被晾到了一边,便抬起左手,一边摘那只指环一边对路妈妈说:“想斗法?那跟我家这位比划比划?”说完,他将手指上的纹身朝着她亮了出来。
路妈妈一看,瞳孔微缩,明显怔了一下。回过神后,她缓缓坐下,有些不甘地说:“你们想怎么样?”
“你折腾阿姨很久了,她一个普通人哪能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五哥口吻严厉,“赶紧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她垂着头,良久幽幽说了一句:“再给我一杯酒……”
我们又给她一杯酒后,她再次一饮而尽,以为她喝完这一杯就会离开,谁知她竟然哭哭啼啼地说个不停。
她说,自己不是恶仙,之所以缠着她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十世好人,想跟着她一起攒功德。它从东北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是真的想在她家安顿下来。
她还说,路家还住东北时,有一年冬天,两口子跟往常一样开着卡车去农村收玉米,因为去的是偏僻地方要走盘山道,当时路面上全是冰,转弯时刹车不好使便侧翻滑了出去,若不是它带着一群小弟推着那车,车早就掉到悬崖下边去了。
当说到这时,路佳爸爸明显倒吸了口气,他轻声问道:“真的是你在帮忙?”
那仙家借着路妈妈的身体冲他翻了个白眼,说:“不是我你们俩还能好好的么?连块皮都没磕破?”
路爸爸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仙家接着翻旧账:“你闺女小时候曾有几天每晚都哭,后来突然不哭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赶过来将那吓唬她的鬼赶跑了!”
她又说了几件事,听得在场之人都惊讶不已,但是看路家人的表情,就知道确有其事。
最后,她一边哭一边指着路爸爸说:“你就是不肯让你媳妇供我!我想保护你们家却不受你们待见,我图什么?”
路爸爸的表情明显愧疚不已,他看了眼自己正哭泣的媳妇,又看了眼五哥,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哥心领神会,对他说:“是留下它把它供起来,还是赶它走,全凭你一句话。”
听闻此言,路妈妈立刻看向路爸爸,眼睛含着泪珠,水汪汪又可怜兮兮的。
路爸爸终是心一软,叹口气说:“你要是早说这些事,我就不会那么反对了。我以为你只是想要贡品呢……”
“呸!想给我上供的多了去了,我差你家那点吗?”她骂了一句,然后又说,路家的一位朋友来这里遇上它后,曾回家供过它,它也确实去那家待了些日子,但是那人心眼不正,整天想着赚钱,它就离开那家又回来了。
后来,路爸爸说自己一家一定会好好供奉它,它才终于不哭了。五哥见路爸爸做了决定,便再次用红布蒙住了路妈妈的头,将那仙家请了出来。
当一道白光从路妈妈身上飞出来落到地上后,我才看清是只白毛狐狸,和胡长河有些像,但还是能分得清。胡长河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因为它曾生活在极冷的北部,这种皮毛可以和雪色融为一体,所以它这种叫北极狐,也叫雪狐。而路家的狐狸,虽然也是白色,但那是长绒,内里的短绒是有些发灰的,所以应该是银狐。
五哥拿出黄纸裁成纸牌位的形状,用朱笔在上面写下【供奉保家仙之位】然后交给路家,让他们贴到墙上,再在其下摆上供桌和香烛供品,这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因为来这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事了结了,五哥便说明天带我去玩,我欣然答应,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很期待能看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完饭后,便由高凤阳开车,载着我们几个去了海边。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大海。
一眼望去,广阔无边的灰蓝色水域,雄浑而苍茫,看得人心胸也随之宽广。如果高山给人的感觉是刚毅,那大海给人的感觉就是豁达,一种能容纳百川的气魄!
忽然想起曹操的那首《观沧海》,据说碣石山离这里不远,所以曹操所描述的沧海就是眼前的这片海,如今得以亲眼观瞧,幸甚至哉!
咸腥的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脸庞、衣摆甚至皮肤上细微的毛发,湿润而轻柔。我正感叹着眼前的一切景象,五哥走过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低声说:“还记得我们那次登山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经他一提,我即刻想了起来。当时我们正对着云海感叹,他便对我说,有机会要带我去看真正的大海。而如今,我们就站在海边,站在这里,一起看海。
“五哥,”我微笑着说,“跟着你不仅有肉吃,还能开眼界,超值!”
他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说:“看在你工作认真的份儿上,费用就一起给你报了!”
“谢谢五哥!”我冲他真诚地笑笑,心里异常温暖,他是怕我真地会走得仓促吧,所以有机会便要完成我的心愿。我是真的感谢他,感谢他的细心和周到。
太阳逐渐升高,来海边玩的人也越来越多。五月末的时节,已经可以洗海水澡了,不过我没打算下水,便待在岸边发呆。高凤阳和他表妹都下去游泳了,五哥本来也要去玩水的,见我没有去的意思,便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海水不比河水,即使太阳晒一天也不会暖和,我下去游泳肯定不到两分钟就得冻得嘴唇发紫。
他笑着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指了下附近的一个女孩,她刚下去游了一会儿,就哆哆嗦嗦地回来了,不仅嘴唇发紫,牙齿还直打架。
五哥忍俊不禁,用手轻轻推了我一下,说:“观察还够仔细的!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啊?”
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烫,其实并没有过多关注人家,此时被五哥这么一说,再看那女孩,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穿着比基尼,身材也够火辣,皮肤还白……我连忙将视线移开,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刚才够猥琐的。
五哥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小心哦!你现在只穿了一条泳裤……”
这个家伙!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出现那种情况!我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笑嘻嘻地跑开了,一副“逗你真好玩”的欠揍模样。
五哥走后不久,路佳跑了回来。她也冻得不轻,回来后立刻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然后坐到我旁边,控制着直打架的牙齿问我:“你、怎么、不下去玩啊?”
这小丫头还是大一的学生,这次是请假回来的,既然比我小,那我就不用跟她客气了。我学着她的话说:“因为、我、怕冷啊!”
“你、竟敢、学我!”她佯装生气道,随后反击了一句:“你怎么、比女孩、还娇弱?”
这可真是会心一击啊!我差点就满含歉意地回一句:对不起,我是朵娇花……
“因为我身体不好。”我正经地解释起来,“天生的。”
她一听顿时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没关系。”我冲她笑了笑。
我们俩聊了一会儿后,她突然看了下左右,然后凑过来问我:“你和魏哥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心说之前不是介绍过我是他的助理了么?
“他是我老板啊。”我再次回答了一遍。
“不像……”她看着我,带着怀疑的语气说。
“感觉更亲近是吧?”我笑了笑,说:“他把我当弟弟看,我也拿他当亲哥,所以不像老板和跟班。”
“哦~”她的尾音拉得长不说,还拐了几拐,我总觉得她还是有些怀疑我说的话。
后来,五哥和高凤阳一起回来的,但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好像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和路佳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开口问他们。
晚上回到路家,我和五哥回房以后,我便问他白天怎么生气了。
他坐在床沿气鼓鼓地说:“老高那个死混蛋,竟然让我告诉你离他表妹远一点!瞧不起谁啊,看上他妹是给他脸!”
我赶紧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同时无奈地说:“你们俩有毛病吧?我就和路佳说了两句话就被你们想歪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们俩谁对谁都没意思!明天告诉高哥,让他别再瞎寻思了!”
五哥将我的手从他嘴上拉了下来,没等松开便追问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诚恳地说。
“那……”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后你若是喜欢上谁,一定要告诉五哥,五哥给你撑腰!”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旁人撑腰么,他这是什么理论啊。不过我还是乖乖说了声:“好,到时一定告诉你!”
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我的手,甚至还松了口气。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反问道:“那你是不是也告诉我一下,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是不是都没见过啊?”
他一怔,随即说了句“太晚了赶紧睡吧”便踢掉拖鞋上了床。
切,又不告诉我!捂得这么严实,难道是怕我觊觎吗?就算她长得跟天仙一样,只要是他魏擎锋看上的,我肯定不会动半点心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小气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