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黑狐狸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低落心情。
九洛为难地摆了摆头,实话说道:“幽海给妖界带来了那么巨大的灾难,我是那个人的孩子,我是妖界罪人的后代,以后恐怕无法跟随王的身边了。”
黑狐狸尚未开口劝说话,意外的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是不是幽海的孩子并不重要,你没有必要活在他的阴影里。你这些年为妖界的付出,所有人有目共睹,何苦为了别人再为难自己。”
说话的人霄峥。
霄峥站在九洛的面前,他看了看九洛,又看了看黑狐狸:“你依旧是妖界的妖将,仍然是妖界至关重要的大狐妖,和幽海没有关系。快些带着寂炎去疗伤吧,接下来的差事将会是最艰难的差事。”
听到这话,九洛不禁露出了一丝疑惑,大胆猜测:“莫非,幽海他还活着?”
霄峥随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现在在哪儿?”九洛略显紧张,幽海的存在绝对是个大麻烦。
这一次,霄峥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偏过头望向了年夕的方向。年夕刚刚找到了小蝴蝶,两人说话说得特别欢乐。
九洛苦恼地瞄了一眼年夕,默默地收回视线:“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做好准备。”
“这不仅是你的差事。”霄峥说道,这更是霄峥自己的差事,他肩负着妖界的希望,他要给妖界一个平稳的将来,那么就必须解决掉幽海。
幽海与赤韵不同,幽海的心冰冷至极,难以找到弱点,且幽海妖力不容小看。当前仅剩的优势在于,幽海兴许被年夕打伤了,如今安静的依附在年夕体内疗伤,可糟糕的是,霄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幽海现身。
狡猾的幽海,不会简简单单就中霄峥的圈套,他可以看穿太多的事。倘若霄峥下手迟了,幽海一旦吞噬年夕,完全复苏,那么霄峥估计会面临赢不了幽海的困境。
此时此刻,年夕完全没有在意这些。
得知小蝴蝶阿彩毫发无损,白玉小妖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为了庆贺阿彩归来,也为了庆祝赤韵被消灭,当晚由白玉小妖坐庄,三只小妖聚在一起大吃一顿。
虽说年夕不能与霄峥一起吃晚饭,感到非常的可惜,但他觉得,对妖王要重视,对朋友也不能忽视。难得阿彩回来了,大家总得好好的聚一聚。
这次,白玉小妖满足了年夕的大胃口,替年夕多点了几道菜,附赠一大桶米饭。年夕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满脸的幸福,和年夕的大吃特吃不同,白玉小妖坐在一旁喝清水,阿彩在喝花蜜。
白玉小妖对小镇的事十分感慨,阿彩则露出了纠结的表情:“都怪赤韵那个老妖妇,太可恶了。”
一直把阿彩困在小镇里出不来。
“小声点儿。”白玉小妖急忙挥了挥手,又压低了声音,“她被人封在玉簪内,折成几截,避免她苏醒。岂料,最终仍然被朱槿花的窗花唤醒了。”
大概,这就是命。
赤韵控制了不少人,幸亏九洛战胜了赤韵。提到大白狐的伟绩,白玉小妖不由连连赞赏。九洛不愧是妖王手下的得力将领,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赤韵。
讨论完九洛,阿彩别过头打量年夕,它左看看右看看,有句话,它想说好久了:“没多长日子不见,年夕,你是不是长胖了?”
闻言,年夕迷茫,他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有吗?”
他只是跟着霄峥一起生活而已,每天有肉吃,有汤喝,夜里睡得暖和。或许是妖王的吃住水准比较高,导致年夕快速的横着长了一圈,年夕有点小激动,他距离大妖怪的体积又近了一步。
此外,年夕另有小苦恼,横着长的同时,可不可以也竖着长一圈。年夕期待自己能够再长高点,他发现自己人形状态的个子矮矮。
霄峥比他高一截,九洛和黑狐狸比他高一截,易定比他高一截,就连王蚺,都比年夕高出那么一点点,年夕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头顶还有独角。
要不然,岂不是更加拉大了与众人之间的差距。
难道是由于他从小到大都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以至于时至今日都长不高。
这对年夕来说,可谓晴天霹雳。
第93章
近期的妖界,进入了一段相对安宁的时候。
黑狐狸疗伤之际,王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年夕去找王蚺时,王蚺正坐在院子里面休息,易定外出去给王蚺买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虽然易定有这份心,王蚺表示很高兴,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在于,王蚺不知道这只慢乌龟买东西要买到哪个时间才能回来。
王蚺提醒过易定好几次,随便买一些就足够了,不必买太多。只要易定买的东西少,易定就不会化成原形驮着,那么易定也可以早一点返回。
一旦易定又变成大乌龟的模样,王蚺就清楚的意识到,一时半会儿,易定恐怕都无法出现了。
等待易定回家的时辰,王蚺会觉得相当的无聊。
年夕见王蚺精神非常好,十分的高兴,连连叹道:“神医的药方确实非常厉害,这么快就痊愈了。”
闻言,王蚺轻松地笑了笑:“是啊,良药苦口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
其实让王蚺恢复的如此迅速的不仅仅是神医的药方,易定为王蚺补充精气同样功不可没。补充精气的方式,当然就是年夕所看见的那一种,直接方便且一举两得。
又能为王蚺的康复加速,又可解决王蚺的夜晚所需。
近来,王蚺都不用向易定勾勾尾巴尖,只要他一个眼神,易定就会兴高采烈的扑过来。面对王蚺的某些事,易定的速度向来不会慢悠悠。
王蚺看了看年夕,问了句:“你呢,身体怎么样了?”
年夕当时直接被幽海所伤,比王蚺和黑狐狸的伤都重得多,好在年夕的自身恢复能力很强,很快又能活蹦乱跳。
对于王蚺的关心,年夕自信满满的拍拍胸口:“我早就没事了,能跑能跳,只是……”
“只是什么?”闻言,王蚺追问道。
年夕苦恼地挠挠头:“这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感觉非常的奇怪。”
他怀疑自己或许有什么不对劲,要不然为什么被噩梦困扰,而且梦里的他带着杀机,企图杀掉枕边的霄峥。这种杀机在逐渐增强,好几次,年夕都感觉自己快要伤到霄峥了。
这样的梦让年夕非常的不安,偏偏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霄峥,难道对霄峥说,他做梦想要杀了霄峥不成。
年夕说不出口。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这样的梦是否意味着他在考虑杀霄峥,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听了年夕的烦恼,王蚺不由皱了皱眉。离开虚幻之境时,他们商量好了,王蚺疗伤期间,由霄峥留意年夕的变化。
尽管霄峥从来不会对王蚺多说什么,但王蚺从年夕的话不难判断,霄峥这一刻的处境不容乐观。年夕并不是做了噩梦,年夕这是被幽海影响了,幽海在慢慢的控制年夕的思想,左右年夕的举动。
利用年夕除掉霄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王蚺相信,幽海多半看得出,霄峥不会下狠手杀年夕。那么幽海的所作所为,将会对霄峥造成巨大的压力。幽海隐藏在年夕的身体中,他要是不现身,霄峥就不好对付他。
除非霄峥打算连同年夕一并抹灭,不然,迟早有一天,幽海会成功拔掉自己的眼中钉。霄峥若是倒下了,谁来主持妖界的大局。
幽海的力量与日俱增,霄峥该下决心了。
年夕偏偏脑袋,摸了摸自己的独角,说来很奇怪,这阵子他不仅噩梦加剧,连头都开始莫名其妙的痛。确切说来,是他的独角在痛。
“我的角在痛。”年夕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正对王蚺满脸认真,“你说,我会不会是要长高了啊。”
对此,王蚺哭笑不得,他觉得,也许他不该打击这头年兽。按照来世人的判断方式,如果长个子了,那应该是腿痛。至于年夕的独角在痛,王蚺认为长高的希望不大,他不常听说长个子的时候,脑袋痛的,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长高的可能。
王蚺又想了想,兴许是年夕的身体在排斥幽海也不一定。
不如采取一点儿特殊的方式试一试,对年夕下毒,同时也是在对幽海下毒,王蚺自己下的毒,他能够解开。
幽海若能因此离开,也算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事。
他权衡再三,对年夕说:“神医给我开了一种药,可以减缓疼痛感。”
说着,王蚺取出药丸交到年夕的手里,对年夕笑道:“感到独角痛,不妨吃一点。”
年夕盯着药丸,他不关心药丸能不能减轻疼痛,他更在意自己是不是要长高了,但,王蚺给年夕的药丸,年夕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吃下去。
收起药丸,年夕又和王蚺继续闲聊,他说得最多的人,莫过于霄峥。
年夕乐呵呵的告诉王蚺,他住在妖王殿,那儿的被褥有多么的柔软,那里的饭菜是多么的可口,躺在霄峥的身边入眠是多么的幸福。
他每天睁开眼就能见到霄峥,他比其他人都更先知道霄峥当天穿什么颜色什么花纹的锦袍。他发现霄峥心情不好时,会比年夕多吃一碗饭,霄峥心情好时,会比年夕多吃两碗饭。
年夕在吃饭吃肉这方面,居然从没赢过霄峥一次,年夕对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不管怎么看,年夕都觉得自己会吃得更多才对。
谁知,世事难料。
王蚺听年夕说了许久的霄峥的大事小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年夕:“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才到这种程度,你这样怎么行。”
他简直看不下去了。
按理说,年夕和霄峥已是枕边关系,感觉却不及别人牵小手的亲密状态,年夕成为了一个暖被窝的装饰。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可是,”年夕开心地说道,“能在他身边,我就非常满足了。”
其它的事情,年夕也不敢过多的奢望。
“你这就满足了?也不怕他被别人抢走。”王蚺挑眉。年夕的进度让王蚺看着都替他着急,自己的男人必须紧紧守住,才不会被其他人撬了。
守住一个男人,得考虑两个方面,身和心。仅有其中一样,都不会安全。
比如,王蚺自己对易定,目前就属于身心双重加固状态。易定的心里时时刻刻念着王蚺,易定的身体也会渴求王蚺,与王蚺怎么亲昵都不够。
这般情感程度的王蚺和易定,他们相处就不会有外人肆意插一脚进来。
反观年夕,年夕只懂得傻乎乎的站在霄峥的旁边,还没能抓稳霄峥的衣角。他们中间要多少缝隙有多少缝隙,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把年夕挤到一旁凉快去。
“夕,以目前的相处环境,你若是喜欢他,就赶紧抓稳他。”王蚺劝道,千万不要错失了的良机。
不是谁都能得到被妖王拎在身边关注的机会,万一解决了幽海,霄峥不再把年夕放在眼皮底下,年夕就该哭了。
时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该怎么办?”年夕疑惑,这些事年夕毫无经验。
对此,身为一个有经验且只对一个人有经验的小伙伴,王蚺根据自己的情况提醒年夕:“首先,你得让他对你特别感兴趣。”
这样霄峥才会靠近年夕,了解年夕,进一步喜欢年夕。
年夕大力地点点头,等待王蚺告诉他好主意。
王蚺觉得,感兴趣包括诸多方面,床上的那个一方面属于至关重要的一点儿,达成这一条,另外的都能很快完成。
当然,在这方面,王蚺曾经也碰过钉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前,他和易定住在一起,那只笨乌龟对他非常非常好,百般体贴照顾,偏偏就是没有性爱,王蚺又放不下面子,主动索求。
好在最终王蚺顺利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偷偷给易定替换了修炼秘籍,让这只乌龟了解到一些除了修炼以外的其他事,并主动向王蚺提出要求。
从此一切顺理成章。
不过,王蚺坚信,霄峥看得书远比易定多得多,清楚的事儿也比易定多得多,不用提醒霄峥什么时间应当做什么事,况且年夕估计也没有拿着那种书给妖王翻阅的勇气。
于是王蚺决定,书的办法跳过。
那么哪一种方式适合年夕呢?
王蚺默默的打量年夕,他和年夕一样犯愁,怎么样能够让霄峥对年夕提起兴致。以年夕的自身气息,诱惑这一条铁定行不通,不但效果堪忧,多半还有引起反效果的可能。
扒光也是一门大学问,处理不好会弄巧成拙。
年夕不擅长歌舞,不懂得吟诗作对,缺少风花雪月的浪漫感觉。同时,他的长相身材也不会具备醒目的优势,难得的特点是皮厚肉粗,头顶有个独角。
如果想法简单和命大算是优点的话,那么王蚺也会非常乐意给年夕添加进去。
奈何,作为妖王,霄峥见多识广,美人见得多了,文人见得多了,金子见得更是多,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吸引霄峥的视线。就连年夕自己,想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能想好送给霄峥的礼物,可见不好下手。
霄峥在前世和来世溜达了好几圈,稀奇古怪的事物见得多。直到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时,王蚺才开始怀疑,世间到底有没有让霄峥感兴趣的存在。
年夕见王蚺皱着眉,他自己左思右想,给了一个可行的建议:“要不,剪一个窗花?”
闻言,王蚺两行血泪。
第94章
为了防止自己的独角又在半夜开始疼痛,年夕服用了王蚺给他的药丸,然后才返回妖王殿。药丸入口的感觉有一点点奇怪,似乎吃了之后,原本头不晕反而变得有点晕乎了。
他的独角古怪的愈发沉重,压得他几乎抬不起自己的脑袋。
年夕晃了晃头,忍不住纳闷,怎么吃了药反而比不吃药的状态更糟糕了,莫非这种药丸和年夕相克不成。
当天夜里,年夕做出了一个伟大的改变,他搂着霄峥,奋力的贴着对方。只要霄峥不秒杀他,年夕就决定把霄峥一直紧紧的抱着,不让别人把霄峥抢走了。
对此,霄峥偏过脑袋,看了看身边的年夕,问道:“怎么了?”
年夕找不到适合的回答,于是他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冷。”
这句话回的代价相当惨重,因为霄峥的手随即贴在年夕的后背,为他点燃了一团妖火。
妖火的温度可谓是十分温暖,可对于年夕这般皮毛厚,压根不怕冷,并且还有点热乎乎的妖怪而言,这简直如同在夏季烤火炉的煎熬,无比炙热。
很快,年夕发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烟了,整头兽如同在烈焰中沸腾。他实在是熬不下去,慌忙的一跃跳到床下,满屋乱窜:“好烫,好烫。”
再这么加温下去,他恐怕要变成一头烤年兽了。
待年夕焦急的给自己的后背降了温,才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又被霄峥看穿了。这会儿,霄峥已经坐起身,他望着屋内的年夕,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年夕苦恼的偏偏脑袋,自己该怎么给霄峥解释一番,他夜里装冷往霄峥怀里缩的奇怪举动。
他没想好自己该说什么,倒是霄峥朝他伸出手,说道:“别闹了,早点休息。”
虽说自己被揭穿有点尴尬,但是年夕十分庆幸霄峥并没有因此责怪他。他收起自己的窘迫,欢乐的奔向霄峥。
没跑两步,年夕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突然感到身体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对劲,那种连夜噩梦的真实感顷刻间浮现出来。他的意识在减退,心中对霄峥的杀意眨眼增强。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回荡。
“杀了他,杀掉霄峥,永绝后患。”
年夕分外抗拒这般不合理的命令,他大力地摇了摇头,企图摆脱这个烦人的声音。不,他才不会伤害霄峥,谁也别妄想让他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