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种时候,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他,身份尊贵的大皇子,不,太子。
夏意拨开景天凌脸上的乌发,露出白玉般的脸颊。
弯下腰,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景天凌嘟囔一声,说:“母后……”
夏意一愣,随即笑了。
真像个小孩子。
景天凌被夏意夹在怀里,从侧面看,睫毛长得不行。风吹过来,带动睫毛,还一颤一颤的。
夏意吸了两口气,最后俯下身,吻了景天凌的嘴唇。
明天走了,可能就回不来了。凌。
夏意撬开他的嘴,舌尖伸进去。
景天凌咕哝了一句,手臂举起来勾住夏意的脖子。
夏意把景天凌明黄的外袍脱下来,铺到地上。嘴唇沿着他的下巴,滑到脖子,再到胸口。
景天凌挣了挣,又不动了。
夏意把他的衣服刮到手肘上,学着景天凌,在他的小腹上舔了一圈。
景天凌哼了声,夏意环住他的背,把他平放在草地上。然后撇开他的腿,看了他半晌,之后,猛地捅进去。
“啊……”景天凌蹙了长眉,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
夏意喘着气,吻住景天凌的嘴唇。景天凌侧过脸,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夏意缓缓地抽出来,再进去。
夏夜的凉风不断吹过来,吹动两人的长发,纠缠到一起。
景天凌半睁开眼,眼神迷离。
夏意按住他,拼了命一样疯狂地抽动。
景天凌猛地睁大眼,双手捉住夏意的肩,把他推下去。
夏意摔倒在地上,景天凌跟着倒下去,两人仍旧紧密连在一起。
景天凌压住夏意,慢慢把自己抽出来,额上细密的汗珠一片闪亮。
“唔……”夏意忍不住压抑地轻哼。
景天凌抽到一半,又坐回去,细细的汗珠顺着光洁的脸滑到下巴上,再摔碎在地上。
夏意愣了。景天凌又起来点,接着又坐回去,紧抿着嘴唇,双眼半眯。
夏意抓过他的手臂,让他趴到自己胸前,手捉住他的腰部来回撞击。
景天凌扬起脸,黑玉长发划过夜空,甩出一条金色的弧线。
之后的交融竭斯底里,沉默中激烈到一发不可收拾。
夏意不清楚景天凌是否清醒,在自己退出他的身体后,景天凌捉住他,毫不怜惜地撞入他的身体。
很久没被进入,夏意一瞬间痛得差点晕死过去,“凌!……”
景天凌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样,在夏意体内来回摩擦,肉体撞击的声音格外清晰。
夏意咬住嘴唇,拼了命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
景天凌昂着头,脸部的轮廓被月光勾勒出朦胧模糊的线条,黑色的睫毛挡住了眼睛。
景天凌垂下头,吻住夏意的嘴唇。“母后,母后……”
夏意睁大迷离的眼,身体僵硬住。“凌,你……说什么?”
“母后……”景天凌含含糊糊地咬住夏意的唇,依旧在夏意身体里进出。
夏意捧起景天凌的脸,“你再说一遍?”
景天凌说:“母后……母后……”
夏意垂下双手,瞳孔涣散。
景天凌扶着他的腰,撞击愈加猛烈。
夏意感觉不到痛。
黑衣人说:“别介意,我意思是你长得很像我娘。”
他说过,自己长得很像他娘。
还有曾经问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他立刻变脸,头也不回就走。
都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
凌,我长得像你母后是吗。
没法拥有母后,只能找个替代品,对吧。
我只是个替代品。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原来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早该听你的话,别再纠缠的。
我为什么还要那么贱?!
为什么还要那么贱!!!
第二十五章
景天凌想起那天晚上在御书房和皇帝的谈话。
“就是没有玉佩和背上的胎记,我也早该猜到了。左撇子,像我;天生神力,像父皇;长相,像母后。脾气还那么倔,就是我们家的人。”
“他过得好不好?”
“没什么钱,很苦。”
“……先不要告诉你母后。”
“知道。”
“我们不能认他。”
“为什么?”
“凌儿,该时候封你做太子了。”
“父皇,夏意他也是你儿子。”
“一直没给你封太子,是你和我都顾忌你母后。现在找回了你弟弟,局势也定了,是时候了。”
“什么叫局势?这样对他太不公平。”
“凌儿。”
“……我不要。”
“谁适合做太子,你心里也清楚,不用父皇多说。你要是觉得愧疚,以后还可以好好补偿,那孩子会明白的。”
“补偿?你不认他,他就不是我弟弟,不是你儿子,不是皇子。我对他好,只能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把他当爱的人。”
“凌儿!”
“父皇……对不起。我断袖,现在还搞出不伦来。这些事都是我的错。”
“我早就知道,他长得太像你母后,性别你根本不会注意,而且开始你也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父皇你……知道?”
“嗯。你对你母后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母子间该有的。说到底,也不能怪你。如果当初我早点找到你们……”
“父皇……我知道了。夏意是你儿子,我知道你心里心疼着。我听话,做太子,但是你早晚要认他。”
“嗯,会的。”
可是一觉醒过来,什么都变了。
夏意恨他。
景天凌脑子剧痛,浑身散了架一样,却不顾一切地直接冲到皇帝的书房。
“父皇……父皇!夏意呢?”
皇帝瞄一眼景天凌,“快做太子了,你这样子像个什么?”
景天凌垂头,道:“父皇,夏意呢?”
皇帝默了很久,才说:“已经走了。”
景天凌吐了一口气,“父皇,如果夏意出了事,你要怎么办?”
皇帝说:“不会的,凌儿,你先好好在宫里呆着。”
景天凌道:“父皇,你还记得我十二岁上战场时候么?”
皇帝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置可否。
景天凌说:“父皇,其实我知道,那时候你跟着我去了是吧?你不放心我,跟着我去了。”
皇帝沉默。
景天凌说:“父皇,你还有其他打算对不对?你不会就这样让夏意去的……”
皇帝说:“凌儿,三日后的册封大典好好准备。”
景天凌说:“夏意这样去,简直就是送死。”
皇帝说:“凌儿,大典之后,随便你去哪里。朕不管你。”
“父皇?……”景天凌略微惊愕,“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朕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儿去死?那个唐千草,跟着夏意去了,而且夏意也不弱,根本不会出事。你执意这样不放心,朕也没办法。其实你去不去都一样,明白吗?”
“父皇,我……”
皇帝叹口气,揉揉眉心,额头上的碎发凌乱,微微摆动,盖住眼睛。“朕说过,弟弟和恋人,要分清楚。”
“砰!”门外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皇帝和景天凌同时回头。
“母后……”
皇帝霍地站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门口的皇后脸色惨白。
“凰……是真的吗?”
皇帝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后……”
“默默你不要说话,让你父皇告诉我。”皇后瞪大一双杏眼,死盯着皇帝。
“凰,你说。夏意他是不是翼儿?”
皇帝轻轻点头。
皇后退后一步,脸上写满惊诧,“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景天凌说:“母后,是我不好。”
皇后看向景天凌,“默默,你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弟弟?你……咳咳……”
“母后!……”景天凌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皇后,皇帝接过来,说:“去找太医,你母后旧毒发了。”
景天凌看了看皇后,说:“母后,我没有。”然后转身,跑得飞快。
皇后惊诧抬头,殷红嘴唇染上浓黑血珠。“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说:“茹,你别装傻。”
皇后别开头,转移话题:“……夏意是我们儿子,你怎么派他上战场了?”
皇帝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茹,只要你在一天,耶律修齐就绝对不会对我们出兵,你也知道的。”
皇后抬头,道:“你是说……”
皇帝点点头:“对,他出事了。”
第二十六章
三日之后,太子册封大典,大皇子,也是唯一的皇子被册封为太子,举国同庆。与此同时,天堑与孤烟国的边境,常年刮着风沙的不毛之地,两国军队正厮杀得难解难分。
漫天黄沙飞舞,断肢头颅被掩埋在黄沙底下,无穷无尽的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又很快被风裹着滚烫的黄沙卷走,分解,不知落在何处。
宫内,景天凌头戴金冠,身着明黄太子服,接受百官的朝拜。
沙漠,夏意身披战甲,粗糙的黄沙几乎可以刮破他的皮肤。
一枝长剑插在他的心口,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来,滴滴答答在沙地上流成一条小河。他一动不动,眼睛呆滞地看着满目的残肢,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唐千草把长刀从夏意心口抽出来,血喷出来,溅了他一脸,眉骨上的宝石染了血,暗红暗红,几乎要变成黑色。
夏意,别怪我。
战场上剩下的,绝大部分是天堑的士兵。
唐千草勾着唇角,蓄了内力大吼道:“我们赢了!”
幸存的士兵举着长茅短刀,欢呼声淹没了无边无际的沙漠。
又二日后,天堑军队返回京城,玉泽城百姓夹道欢迎,花瓣洒得整条街都是。
百姓脸上洋溢着单纯温暖的笑,翘首以盼城门外凯旋的将军与士兵。
忽然,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住。
首先进来的,居然是一整排洁白的素缟,为首的将军头上扎着白布,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没有人说话。
洁白整齐的丧仪队伍缓慢地开进来,每个人脸上都麻木得没有表情。唐千草手里捧着小盒子,表情沉痛得可以感染每一个人。
城门内奔来一匹马,雪白雪白的,只有四个蹄子是黑色。跑起来一阵风,脚不沾地一样。
所有人都看向马上的太子。
太子的马忽然停住,马蹄得得在原地打着圈子。
一片素白,白衣,白旗,白帽。
太子依旧一身莹白的外衣,只有头发黑如泼墨,凌乱地在空中飞舞纠缠。漫天翻飞的五彩花瓣,有的轻舞停在太子的白衣上,静止不动。
曾经所做的一切,都再没有意义。
夏意,曾经顾忌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这么可笑。
你死了。
死了。
再也不能拥抱你,亲吻你。
人们看见太子疯了一样奔过去,劈手夺过唐千草怀里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
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我还要顾忌身份干什么。
弟弟,你是我弟弟。
可是我爱你。
我早应该告诉你,我爱你。
唐千草似乎想说话,但看看太子,又不知道怎么说。
太子站了很久,一直不说话,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水花,快要溢出眼眶。
唐千草抓抓脑袋,说:“太子殿下,臣知道您爱民如子……但一个参谋,也不必悲痛成这样,伤了身体可不好啊……”
太子抬起长长的睫毛,纯黑的眼珠浓重暗沉。他紧捏住骨灰盒,问道:“你说什么?”
唐千草指指骨灰盒,说:“这盒子里是个参谋的骨灰,臣记得太子似乎不认识他这号人呢?”
太子眨了眨眼,眼睫毛上落下一片清淡的水珠,如同细碎的流萤。“你再说一遍?”
唐千草说:“参谋。”
太子把骨灰盒塞唐千草手里,表情绷起来。
唐千草看太子,叹口气。难得看到他局促的样子,不,几乎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太子站了会儿,举目扫了眼城外长长的军队,问道:“夏意呢?”
唐千草跪了下来,说:“臣有罪,夏将军被孤烟擒住,身受重伤。”
太子漆黑的眸子闪了闪,道:“你起来吧,没死就好。”
没死就好。
只要还活着,你还活着,我就满足了。夏意。
景天凌回到皇宫的时候,皇后正派人找他。景天凌本来想去找皇帝,只好先去皇后那里。
一进门,就有个人迎面把他抱了个满怀。“小默默……”
景天凌脑门上青筋乱蹦,毫不客气地推开来人,掸了掸胸前的衣服。“外公,您一把年纪就别再装嫩了行吧,我求您了。”
皇后的老爹,风飞扬,涎着脸凑上去,笑得那叫一个谄媚,“都自己人么,有什么关系……”
景天凌直接忽略他,对皇后说:“母后,问了吗?”
风飞扬说:“问了问了,不介意你再问我一遍。”
景天凌看都不看他。
皇后笑了笑,说:“嗯,有可能的。夏意他真是你弟弟,我和你父皇的儿子。”
风飞扬说:“咦咦……那小翼儿呢?不是说去打仗今天就回来了么?说起来我已经十五六年没见着他了……”
皇后翻个白眼,说:“爹,我们也是。”
风飞扬说:“哦……那他人呢??”
景天凌说:“外公,你先不要走,等夏意……弟弟回来了再走。”
皇后说:“怎么了?”
景天凌抬头看看皇后,说:“被孤烟擒了。”顿了顿,又说:“身受重伤。”
皇后脸唰得变白。
风飞扬说:“没事没事,只要还有口气,我都能救活……”
皇后手抖得厉害,嘴里在说:“凰太乱来了,翼儿要是真出什么事,我……”
风飞扬拍拍皇后的肩膀,又说:“好不容易我风家终于保留下一丝血脉,说什么也不会再丢了。”
景天凌点点头,关照风飞扬照顾好皇后,出门找皇帝去了。
第二十七章
孤烟国是位于天堑国极北面的一个小国,因四面被沙漠包围,国土难以扩展。当今的皇帝耶律修齐在太子时期曾邂逅天堑如今的皇后,对其用情至深,曾与天堑签下盟约,发誓只要皇后在一日,孤烟便不会进犯天堑。
当然,这种盟约自然会引起孤烟国内很多人,尤其是主战派的不满。这些人隐忍了这些年,早已按捺不住了。所以孤烟国的皇帝被禁闭也是情理中的事,不过看孤烟国国内如今还是一丝不乱,就可以推断出必定有一位能人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