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巽呲牙咧嘴的扑上去,准备和那道士拼了。
那道士也不是好脾气的人,随即将黏在嘴上的假胡须扯下来,咬牙切齿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贫道我现在就让你有血光之灾!”
两个人当街扭打起来,打得难舍难分,徐风觉得那少年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便一直站在人群之中观望。
两人具是收了手,道士捡起仍在地上的道士服重新套上,“贫道去吃饭了,再会!”
白巽一抱头,“天哪!小伙伴等了一个时辰了,我得走了!”
说罢两人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徐风立即提气追了上去,却见那少年摸进了一家客栈里,一人睡倒在桌子上,抬头,“怎么这么久啊。”
白巽挥挥手,“刚才小爷和人干了一架。”
那人挑眉,“一定是被人揍了。”
“你才被人揍了!你全家都被人揍了!”白巽一拍桌子站起来。
那人掏了掏耳朵,“随你。”
徐风现在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人是谁,就是那个快被六雀三妹一剑砍了的那位。那少年,估计便是一旁钻狗洞的那个小孩儿。
缩骨功。
“继续盯住。”
那两人在客栈里停留了许久,徐风便招来属下继续跟踪,自己便回了鬼阁去,刚一踏进鬼阁,却听有人通报:“我们的人跟丢了,那道士拐进巷子中,却不见了踪影。”
徐风点头,那人便退下。
能让巳蛇追丢的人?
次日,却迟迟不见有人回应,莫不成生了什么事端?
徐风派人去查探那些前往跟踪的人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全都失去了联系,那位到底又是何人?来历如此不明,像是凭空窜出来的。
徐风握住剑的手一紧,幸好当初没对那人下杀手,说不得会惹来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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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是和魔教有关,”计泯仇翻了几页书,“若是这事情水落石出,必然是惊天之秘。”
计泯仇将一枚玉石递到徐风手中,道:“你看的出来这是什么?”
徐风接过,只觉得那玉石带着丝丝凉意,浸得手心冰凉,问道:“这是?”
“定情信物。”
徐风拿着玉石的手一抖,睁大眼睛看着计泯仇满脸不可置信。
计泯仇随即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密室里的东西。”
徐风端详了半响,却觉得这玉石十分像是钥匙,遂道了出来。
计泯仇一看,果真有个七八分像,莫非真是什么钥匙不成!
豁然开朗,计泯仇随即拉住徐风把他往密室里拽,一步一步石梯走过去,观察在三,总算发现了一道类似于暗格的东西。
计泯仇正要将那玉石插到那暗格里,却被徐风将钥匙拿过来,“主上请退后。”
计泯仇心知徐风是为了他的安全问题着想,随即后退一步,却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只听钥匙转动,发出一声轻响,计泯仇听见机关转动的声音,心道不妙。
却见一只箭羽向徐风飞射过去,直刺头部。
计泯仇眼疾手快,顺手就接住了那只箭,将徐风拉起来,问道:“可有事?”
“无碍。”徐风瞥见计泯仇手上那只箭,箭上还带着血迹,他移开视线不在过问。
计泯仇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墙角倒数第四块砖往外突起了一块,随即拉开转头,发现其中藏着一双铁爪。
这难道便是以前曾听爹提起过的玄铁鬼纹爪?
传闻这双暗器是由天空陨落的玄铁打造,印着诡异纹路,神乎其神,坚硬无比,能摧万物。
计泯仇不太相信,随即将那东西收好,关上了密道的门。
第十一章
“这可不是当初夺了焚玉榜榜首的那位?”
计泯仇刚一走进来,便听见有人在说话,过了不多时又听见人说道,“焚玉榜榜首又如何,若是下到了扶桑崖底,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也不知白老板存着什么心思,非要我几人去送死。”
计泯仇听他们讲话,并不搭理,江湖中知晓他是鬼阁阁主的人并不多,这几人自从上次焚玉榜相聚之外便各奔东西,不相往来,自然也不甚清楚。他知晓自己在众人心中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过了不多时白氓就出来了,抱拳道:“白某多谢各位相助,”他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陈相义陈公子?”
几人支支吾吾达不出来话,其中一人道:“那人贪生怕死,怕是不愿意前来。”
白氓不动声色,一拂袖子在那黄花梨木椅上坐下,“诸位可是明白,我金缕衣阁的恩惠不是白受的?”
“这自然是知晓,当初白老板便说明了,若是得了焚玉榜的好处,领了焚玉令,自然要替金缕衣阁办事,否则当受到武林中人的追杀。”
“即便如此,”白氓立即叫人拟了一张悬赏告示,上书;以陈相义首级易黄金千两。
仅此只过了不出三日,便有人提了陈相义的首级前来领取酬金。当时那场面,如今许多人还记得,那血淋淋的头颅扔在众人面前,像是警示一般,告诉他们,谁也不能违抗金缕衣阁白老板的指令。
计泯仇只是端着茶碗,有意无意的抿了几口,清新的茶味儿混合着刺鼻的血腥气,却别有一番滋味。
白氓打着幌子,说是扶桑崖底害人不浅,已经有人丧命,请各位前去查探,将这其中隐藏的凶险找出,为武林除害。
不过却私底下告诉计泯仇,其余的人,死不死又有何妨,计泯仇一定可以活着回来,并且将这扶桑崖底的秘密带回来。
过不了几日,几人便出发,计泯仇一路上沉默不语,只要别人不来问话,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搭,徐风依旧带着那面具,面无表情的跟着计泯仇,只是到了繁华处,这几人还是忍不住好玩闹的性子,心说此去长安不知是否还有命回来,不如及时享乐。
众人虽说不待见计泯仇,却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意思一下,便叫计泯仇同去。
计泯仇此处偏头看了徐风一眼,笑道:“如此甚好。”
那几人心中别扭,却不知计泯仇答应得这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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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找的地方不过是些风月场所,一踏进门便闻见浓郁脂粉气,莺莺燕燕穿着丝薄纱衣,在庭院之中游走,恍若一只只翩翩蝴蝶。喧闹中,宾客便醉死在这温柔乡,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这几人看来也是这里的常客,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立即便有美艳女子围了上来,斟酒跳舞抚琴。计泯仇并不在意,一杯一喝着酒。大约是计泯仇容貌出众,不说话的时候,却有几分温柔藏于眉梢眼角,就算是这青楼里的姑娘也喜欢此般人物,随即就围了上来,调侃打趣。
“好啊,若是你们能让我身后这位公子喝下一杯酒,我就送各位姑娘一个‘情’字。”计泯仇似笑非笑,眸中恍若萤雪之芒。
“主上——”
“摘下面具。”
“是。”徐风虽是不愿,却还是摘下了面具。
那些女子一见,这位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俊俏青年,随即便是眉开眼笑的拥上去。
徐风苦了脸色,不明所以的望向就计泯仇,不知他为何要拿他来取笑,随即就想把这些缠人的女子推开。
计泯仇并不往这边看,只是自酌饮酒,却听见其余有人不太乐意了,其中一人道,“阁下未免太过不解风情,怎的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徐风依旧站得笔直,看着眼前的酒杯,却是不肯去喝,这些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让人有些不舒服。却见一女子手中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曼妙的走过来,环住徐风的腰,微微踮起脚尖,仰头正要向他吻去。
计泯仇拾起盘子中的一粒葡萄当做暗器,弹指击去,那女子被打中了脸,慌乱之下将那酒水饮了下去,扶着胸口不住的咳嗽,脸上发上还残留着葡萄汁液,她往这边一眼,却是眸中带怒,嘴角含春。
计泯仇走过去把那些女子拍开,拉住徐风就往自己这边带,然后要他坐在自己旁边,亲自断了一本酒过去,递到徐风手边,眯起眼睛,“喝。”
徐风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接过,一饮而尽。
计泯仇随即笑了,又倒了杯酒,递给他,于是三五杯酒下肚,徐风已经开始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那酒虽说是凉的,不知为何身体却热了起来,徐风只见着计泯仇一脸戏谑笑意,眸中潋滟若水。
其实计泯仇算是很美的,俊俏中又带着一丝勾魂魅气,只是喜怒无常,行事偏激。
徐风记起计泯仇少年时候,头一次被那假冒的刺客追杀,慌不择路在山野上逃窜,惊恐无比,他就站在树梢上远远的看着,知道时机差不多,才过去救命。那时候的小小少年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眼泪蹭在他的衣襟上,啜泣,“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徐风并没有怎么安慰他,只是刻板道:“属下会保护主上安全,主上不必担心。”
后来计泯仇知道有这么个厉害的暗卫在身边,自然更加疏于学武,越发的不知世间丑恶,乐善好施,仁义随和。徐风看着他救了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些人都感激的像是要跪在他面前。
现在呢,计泯仇原本就不是软弱可欺的小绵羊,而是一只狡猾刁钻的狐狸,在最惬意的时候在最阴暗处,狠狠地划破你的咽喉。
计泯仇眼见徐风已经醉了过去,才拱手向那几人道别,“诸位慢聊。”
计泯仇扶住徐风就进了客房,徐风醉得很了,随即就被计泯仇放到在了床上,眼前模糊一片,计泯仇看着徐风,伸手轻轻触碰那刚毅的脸颊,眯起眼睛,冷笑道:“我的暗卫,这下你可落在我手里了。”
那些风月场所中的酒又怎么能乱喝,为了留住客人,多半是掺杂了些其他东西,引得人动情。
计泯仇翻身压在徐风身上,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襟,却不料被徐风伸手抓住了手腕,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就被反压到了身下。
计泯仇初起还有点慌乱,不过随即就淡定了,压就压吧,他才不在乎。
徐风只觉得若有似无闻到一缕香气袭人,触手的肌肤十分的柔滑,带着冰凉舒适之意,缓解身上无端的燥热之气,不由得继续贴得更近。
计泯仇双手得了空闲,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缠吻到了一处,渐渐乱了呼吸。一时之间,衣衫已经到褪不褪,计泯仇抬起一只脚勾在了徐风的腰上,略微弓起身子,仰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轻道:“我很爱你。”
徐风好似被迷了神智似的,眼中眸色阴沉昏暗,好似又集聚了无边的怨恨,被另一个人所束缚的人生,永无休止的禁锢,为何,为何你要让我当这笼中之雀?为何,你要让我亲人分离!
计泯仇只觉得一股窒息的压迫感,徐风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沙哑着嗓音,“我想杀了你。”
计泯仇忽然间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他声嘶力竭的冷笑道:“不可能。”
计泯仇费力将他的手拽开,搂着他的脖子再次吻了过去,唇舌纠缠,计泯仇喘息地轻笑一声,“你永远都不可能杀了我,永远。”
徐风手中拳头捏紧,忽而看见他被咬破的唇角,带着温润的水光,又有几分可怜,随即松了手,伸手扯下他的衣裳,分开他的双腿,低下头沉默的在他的脖颈上啃咬。
计泯仇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计泯仇略微低吟一声,抬眼看见徐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中像是藏着永不化去的冰,冷酷却又十分让人心碎。
计泯仇任由他动作,那灼热的滚烫的,好似将他燃烧殆尽,他脑中混混沉沉,一会儿又看见徐风挥手挡开向他刺来的一剑,独自一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浴血奋战,是极端的信任,一会儿又是徐风毫不犹豫一剑刺进他的心窝,眼中愤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就这么恨我。
徐风恍若听见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喘息着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项窝处,伸手抚摸那自背脊垂落的青丝。
窗外好似树影婆娑,昏昏沉沉,又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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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泯仇活动了一下身体,揉了揉眼睛,好似手上还沾着泪似的,他轻咳一声,往旁边一看,却见徐风还是好端端的睡着,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计泯仇慢条斯理的捡起衣裳往山上套,周身黏黏糊糊,没有一处舒服,酸痛极了,随即半穿着鞋子下了床,招来店小二,差人备了热水。
那小二若有所思的往房中望了一眼,却被计泯仇一眼瞪过去,当即收回视线,过了不多时就热水就送到了。
徐风揉了揉额头,只觉得精神恍惚,头痛万分,他一抬眼见着计泯仇正在沐浴,当即移开视线,却听见计泯仇问道:“醒了?”
徐风隐约想起了些片段,迟疑道,“主上,属下——”
计泯仇并不转头,打断他,“行了。”
“是。”
计泯仇穿好衣裳,并没有有意遮掩什么,隐约能看见那身上的某些可疑痕迹,徐风沉下眼眸,心中却百味陈杂,当即单膝跪在地上,略微低下头,平静道:“属下罪该万死。”
“那你就去死啊。”计泯仇略微眯起眼睛,假笑着弹了弹袖子。
徐风果真拔剑,挥手向脖子抹去,计泯仇弹指将他的剑锋打开,“滚。”
第十二章
这次徐风却并没有听他的话滚开,却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最终两人沉默不语的站了半天,直到听见同行的那几人来敲门,才打破僵持。
过不了几日便又到了长安,只是这几日计泯仇不在要求徐风更他住一间房,睡同一张床了,也不在多说话,徐风自然更加冷漠起来,不声不响,像是计泯仇的影子一般,漆黑一片。
只是这些人委实消停不下来,才到了长安,凭着焚玉令不花一文钱住进了长生客栈里,便急着去见识一番长安的繁华了。
计泯仇不想凑什么热闹,遂叫徐风暗中盯着那群人。
同样没有去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位被计泯仇暗算败下阵来的练飞琰,这个人倒是气量不小,丝毫没有将计泯仇先前的无理放在心上,此刻兴致勃勃的来找他攀谈,计泯仇也不好打脸,于是只好和他谈天说地。
有趣的是,这练飞琰似乎也对徐言叶这个人在意得很,此刻听见计泯仇也知道,便立即将自己那些不找边际的猜测说了出来,“我觉得,兴许这鬼笔书生徐言叶还活着。”
“不可能。”计泯仇听见这推测也是错愕,虽说心下有几分疑惑,却还是一口否定。
练飞琰听到此处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想来也是我这猜测太吓人了,说实话,我自己也不信呢。”
“为何这么猜?”
练飞琰耸耸肩,手一摊,“不知道,不过,你想啊,若是他不活个上千年,又怎么能算到这后世之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可编造不出。”
计泯仇听了进去,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大概。”
练飞琰听他有几分赞同的意思,随即笑道:“我道你这个人不像是那无恶不赦的,看来果真不是。”
计泯仇微眯起眼睛,冷笑,“怎么说?”
见他神情变了,练飞琰便不再多口,只是一笑,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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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跟着那群人走,远远跟在后面,将行踪隐秘得极好。只见那群人果真是寻欢作乐去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宁外一人离了群,独自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