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玄也马上道:“我要我要,我就要这个,我要放满酒。”
拍卖官报价道:“这件纳物袋,起拍价两个金币。”
报价一出,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两个金币可不是一笔小钱,花这么一笔钱买一个装东西的袋子值不值,实在需要好好寻思寻思。
有人叫价道:“两个金币加两百银币。”
“两个金币加五百银币。”
“两个金币加七百银币。”
江朝戈叫道:“三个银币。”一想到自己马上踏上旅途,有这么一个方便携带的“空间袋”,能省去很多麻烦,反正他也没打算自己掏钱,就厚着脸皮让虞人殊出钱就行了。
加到三个银币后,跟他竞价的人少了一大半。
炙玄第一次经历竞拍,激动得直接在江朝戈腿上站了起来,原本是江朝戈在喊价,最后变成他大喊道:“三个金币加五百银币,愚民,你敢跟我抢东西——”
众人纷纷侧目,就见一个三、四岁的漂亮娃娃在一个青年的腿上上蹿下跳、张牙舞爪,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配上那粉嘟嘟的脸蛋儿,实在有几分可笑。
江朝戈无奈笑道:“祖宗,你冷静点。”
炙玄怒道:“那个人类敢抢我的东西,让我咬死他。”说着就想往上扑。
江朝戈把他抱了回来,强迫他坐下,“没人敢跟你抢,那个空间袋一定是咱们的。”他喊道:“四个金币。”
这回,再没有人跟着竞价了,他以四个金币拍下了鳙鳙鱼的纳物袋。
侍卫小声道:“大人,用四个金币买纳物袋……”
江朝戈道:“怎么了?”
“您虽殿下出行,仆众数人,行李哪里轮到您去烦心。”
“我觉得这个东西挺有用的。哎,你们带够钱了吗?”
侍卫愣了愣,“啊?”
江朝戈笑眯眯地看着他,“没带够的话就回去拿吧,或者让他们去殿下的寝宫取?”
侍卫瞠目结舌,大概没想到江朝戈会这么不客气,他支吾道:“呃……这,好,我、大人您稍等。”他跟另外一个侍卫躲角落里商量去了。
拍卖会结束,江朝戈仅拍了这一枚纳物袋,但他很是满足,这样他就可以把那些不方便携带的兽料都扔进纳物袋了,等有机会再卖掉。
侍卫最终还是从虞人殊那里拿到钱,带回了纳物袋。
江朝戈看着手里那小荷包,心情大好。他注入魂力,立刻就召唤出了一个足有半个轿车大的中空的鱼泡,鱼泡是椭圆形的,白色半透明状,还隐隐散发着一股腥味儿,内部空间不小,看上去硬塞两、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炙玄眼睛发亮,“让我进去!”
江朝戈把他放下了。
炙玄钻进鱼泡里,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好奇地摸着内壁,如果不是碍于上古异兽的颜面,很可能会直接打滚。他从里面出来后,叫道:“我要在里面装满酒。”
江朝戈蹲了下来,“祖宗大人,咱们好好商量,一半的空间给你装酒,另一半给我用好不好。”
炙玄想了想,“好吧。”
江朝戈收回了纳物袋,掂了掂那小荷包,想到自己不花分文弄来一个实用的宝贝,那种占了大便宜的快感够他吃下三大碗饭。
回到虞人殊的寝宫,虞人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买了什么好东西,花了四个金币?”
江朝戈把纳物袋给他展示了一番。
虞人殊无奈道:“你要这个,我可以给你弄来一个空间更大的。”
江朝戈笑道:“比不上从别人手里抢来过瘾啊。”
“从别人手里抢来还不花自己的钱,更过瘾吧。”
江朝戈一拱手,笑道:“多谢殿下。”
“对了,过几天是天祭之日,你想去看看吗?”
“那是什么?”
“是天棱国一年一度祭天、祭地、祭神明的大典,是跟新年同样重要的大日子,皇都的大典会在大祭殿举行,就是你一开始出现的那个地方。”
“哦,那里。”江朝戈对那个地方可没什么好感。
炙玄道:“不许去,肯定会有很多人类,烦死了。”
江朝戈正好也不想去,就顺势道:“我一个异界人,还是不去了。”
“也好。”
江朝戈厚着脸皮说:“殿下,这天鳌城的新鲜东西真多,趁着我们离开之前,我只想多去转转,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他只想抓紧时间,拼命花虞人殊的钱,他计划给自己买一把好匕首,毕竟他使匕首才是行家。
虞人殊没听出来他的话外音,只是点点头,“那你就多逛逛吧,但一定要和侍卫一起行动。”
“放心。”
皇都百姓们都开始为天祭之日准备起来,民间有民间的祭祀办法,江朝戈带着炙玄转了几天,收获颇丰,不仅仅是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也对天棱大陆的风土人情更了解了几分。
天祭之日当天,禁杀、禁荤、禁色,全城百姓都对这个日子很重视,准备得相当隆重,街边摊贩、杂耍、小食都消失了,很多商铺都提前关门,去准备祭祀活动了。
外面没什么可逛的,江朝戈就呆在寝宫内修炼,今天,他终于决定吃了那枚魂药。
魂药苦涩,极难下咽,江朝戈硬是给吞了下去,然后马上运行魂力走周身大穴,吃下去没多久,他就感觉身体有些发热,魂力在体内蠢蠢欲动,让他有种要沸腾的错觉。他接连让魂力在他已经打通的两条半的经脉中反复循环。一下午时间,在他循环百次后,他感觉身体变得比以前轻盈了几分,魂力似乎也变得更加厚重了。这魂药果然是好东西,一颗见效,而且据虞人殊的说法,这种对修为的增进效果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愧为“才千金难求”。
在江朝戈休息的时候,炙玄就无聊地趴在一边看着他,江朝戈叮嘱过他,不要在自己修炼的时候来打扰,于是他经常这么呆在江朝戈身边,安静地陪他修炼。
夕阳西下,红霞映满了半边天,看来明天一定有场大雨。
江朝戈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就抱起炙玄,“祖宗,咱们吃饭去。”
炙玄撅着嘴,“你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离你以真身现世的那天就更近了。”
炙玄点点头,可表情还是不太高兴。
俩人刚走出寝卧,就听着宫里传来一阵慌乱地叫嚷声,江朝戈抱着炙玄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刚走进庭院,就见天戎以狰的真身出现在他眼前,那庞大的身躯几乎把整个庭院占满,他面目狰狞,吓得寝宫内的人双腿发软。
江朝戈也惊得后退了两步,他不知道狰是不是失心疯了,他只知道他现在打不过这只天级异兽,被吞下肚子也就是分秒间的事儿,可是天戎虽然性格不羁,却还比较听虞人殊的话,怎么会独自以这种形态出现在寝宫里?虞人殊呢?
天戎看到他,一双琥珀色的兽眸里满是愤怒和凶险,“殊出事了。”
江朝戈惊道:“他怎么了?”
“他行刺大国师。”
第24章
江朝戈一惊,心直往下沉,“怎么回事,说清楚。”
天戎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只是眼神凶狠非常,“今天举行天祭大典前,大国师在休息室准备,殊说有事与他商量,就去找他。大祭殿内不能带兵器,于是我在外面等他。只是,直到大典开始,大国师都没有出来,圣皇派人去找,没过多久,就听有人大喊‘大国师遇害’。当时一片混乱,有人说是殊刺杀了大国师,反正殊被圣皇带走了,他们没胆子抓我,我就……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江朝戈越听越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他不仅担心虞人殊,也担心大国师!如果大国师真的死了,那他回去的唯一希望岂不是破灭了?他勉强镇定心神道:“你回来是对的,殿下不可能刺杀大国师,他一定是被陷害了,这时候不能病急乱投医。殿下的近卫呢?”
天戎摇头,“可能都被带走了。”
这时,寝宫的管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显然是听到消息了,“天戎大人!您回来了!”
天戎看着他,“殊出事了,你知道了?”
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我们进去说。”
他们进了屋,管事脸色相当难看,“殿下不可能行刺大国师,他一向敬重大国师,但现在有传言说……”他看着江朝戈,欲言又止。
江朝戈眯起眼睛,“这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说殿下是受异界人蛊惑,想夺取大国师手里的关于天级魂兵器的线索。”
江朝戈冷哼一声,“大国师早就说要给我们,只等线索更详尽一些……殿下遭人陷害是无疑的了。”他怀着一线希望,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国师真的死了?他不是七级魂兵使吗?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杀。”
管事点点头,“魂兵使离了魂兵器,也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大祭殿内是不允许带兵器的,而且……听说、听说是大国师在毫无防备之下被……”
江朝戈倒吸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大国师死了?那他拼命努力到今天,为的是什么?他还能回家吗?他用力深呼吸,想起了大国师的义子尤准,既然尤准是下任大国师,那么极有可能,尤准也知道回自己世界的方法,他还不能过早放弃希望!他问道:“现在有什么消息没有?”
“殿下和随行的侍卫都被扣留了,只有天戎大人无人敢拦,但恐怕很快圣皇就会带人来拿天戎大人。”
天戎一双兽眸闪动着危险地光芒。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着,他现在的第一想法是不要牵扯自己,第二想法是怎么样才能帮虞人殊,虞人殊的大腿他还没抱热乎,他不想现在就撒手啊!可只要稍微一思考,就可以肯定,这件事他无法全身而退,无论陷害虞人殊的是谁,怀着什么目的,虞人殊麾下的天戎锏和炙玄刀,都是不能放过的。
天戎道:“整个皇都只有三把天级魂兵器,如果另外两个人不阻拦我,殊给我的魂力应该能支撑到我把他救出来。”
江朝戈摇头,“不行,这里面牵扯的问题太多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有多少人把守,具体情况如何吗?他毕竟是皇子,也许他自己就有办法解决这次的危机,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无论任何人来拿人,都别想得逞,天戎,只要你能守住天戎锏和我们,对方就会有所顾忌,殿下也会安全很多。”
天戎抓了抓头发,情绪烦躁,“难道现在就这么等着?”
江朝戈沉思片刻,“对,现在只能等着,静观其变。”
几人都没心思吃饭了,江朝戈把炙玄带回房间,开始收拾起行李,炙玄道:“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江朝戈点点头,“显然是呆不下去了。”他满脑子思绪,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表面上这似乎是虞人殊的危机,可实际上这也是他的大危机。目前最坏的情况是不仅虞人殊出事,还牵连他和炙玄,其实现在他比虞人殊危险多了,虞人殊毕竟是皇子,再怎么样也该性命无虞,但他在失去虞人殊庇护这段时间,随时可能被人杀了带走炙玄,毕竟现在人人都以为他和炙玄已经结契,只有杀了他,炙玄刀才能换魂兵使。
谁料事情会这样发展,江朝戈懊恼不已,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跑路了。
“现在走?”
江朝戈苦笑道:“现在走不掉。”
“哼,你若是能召唤我真身,眨眼我就能带你出城。”
江朝戈揉着他的脸蛋,“我知道。”
“走不掉的话,会怎么样?”炙玄睁着圆圆地眼睛看着他。
江朝戈笑道:“你不会怎么样。”
“那你呢?”
“我就不好说了。”
炙玄皱起眉,“没出息,你是我的仆人,我不会让你死的。”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好。”
江朝戈把鳙鳙鱼的纳物袋召唤了出来,把重要的东西都放了进去,还从寝宫里顺了几瓶好酒,用来安抚炙玄。
“大国师死了,你要怎么回你的世界?”炙玄观察着他的表情。
江朝戈顿了顿,神情有一丝僵硬,半晌,他道:“我不知道,现在只能希望那个尤准知道一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炙玄,你说白泽读天下书,知天下事,他有可能知道如何回我的世界吗?”
炙玄撇撇嘴,“不知道,但饮川肯定比一个人类懂得多。”
江朝戈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我们能顺利离开皇都,就往西北去吧,去昆仑仙境找到他。”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江朝戈大人,炙玄大人。”
“怎么?”
“二皇子殿下驾到,指明要见你们。”
江朝戈在心里冷笑,来了。他释放出魂力,豆丁状态的炙玄眨眼间就变成了成人形态。
炙玄“咦”了一声,似乎颇意外。
江朝戈拉上他,将炙玄刀背在背后,“走,我们去会会这个二皇子。”
他们走到大堂,虞人奎已经带了大队人马把虞人殊的宫殿给堵得水泄不通,天戎如天神般站在门口,还无人敢进犯一步,毕竟天戎从化成兽型到咬碎一个人的脑袋,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见江朝戈和炙玄出来,虞人奎满脸嘲弄,“异界人,皇子殊刺杀大国师一案,我奉圣皇之命带你去刑司堂受审。”
炙玄金眸圆瞪,龇着牙,恶狠狠地说:“愚民,你敢带谁走?”
虞人奎心脏一颤,竟不敢直视炙玄的眼睛。
江朝戈口气同样毫不妥协,“大国师被刺杀的时候,我正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你们凭什么带我去受审?”
“谁不知道异界人对大国师虎视眈眈,皇子殊与大国师素来有交情,如果不是你蛊惑皇子殊,他怎么会铤而走险刺杀大国师。”
“难道天棱国只凭臆想就可以判人有罪?那还要法、理做什么,岂不是二皇子上下嘴唇一碰,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虞人奎冷笑,“这些话你可以留到刑司堂说。”
“我不会离开这个寝宫半步,如果你想带我走,就先问过天戎和炙玄。”
虞人奎怒道:“你好大的单子,你敢在天鳌城抗皇命?!”
江朝戈露齿一笑,眼神恶毒非常,“我抗命又如何?虞人奎,我魂力微弱不假,但是召唤炙玄真身战斗个几分钟,将你身体撕成碎片,是绰绰有余,你想试试吗?”
炙玄周身突然燃起一团火焰,他凶狠道:“愚民,你想怎么个死法?”
天戎发出了一声野兽的嘶吼,听得人心尖发颤,他寒声道:“全部都滚,不准再踏进寝宫半步。”
虞人奎惊怒交加,“天戎,你是皇子殊的魂兵器,你居然敢如此放肆。”
天戎朝他走近一步,“我是他的魂兵器,可不是你的,我随时可以咬死你。”
虞人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一众属下,权衡一番,最终还是没敢硬闯,怒气冲冲地走了,只是他带来的人依然将寝宫团团包围,显然是要防止江朝戈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