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逾墙来 上——阿踢仔

作者:阿踢仔  录入:09-04

书正愣怔看着瞿海映。

瞿海映便说:“听不明白算了。你记着给他打电话,说你请我们俩,时间么后天晚上,其他的不管。”

书正点点头,又走了几步棋之后忽然道:“我还可以跟他说事情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是不是?”

瞿海映笑夸书正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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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兴顺剧场的头一回演出还有两天,几个居委会负责人都来看过来,觉得很满意。书正和老老师们头痛的是行头问题。剧团拿来的都是又旧又破的,问他们要新的,说目前剧团也是有困难的,这个事情还请大家集思广益多想办法。书正就被这样的话给推开了,回来又做上了手工。

还有两天开演,最后一次修整就在今天。正在挂熨袍子的时候,准备室门被推开,热热闹闹的进来人了。

书正拉开衣裳一看,香茹、陈煜几个正在同老老师们打招呼。

“你熨得什么呀,右边还有褶子呢!”香茹看见书正露了个脑袋出来,笑说着就走了过来,“糖炒板栗,热乎乎的快来吃。”

书正摇摇头,决定把这件袍子熨完了再去。

“我来。你快去,不然被他们吃光了。”香茹一把就从书正手里拿走了呼呼冒着水汽的喷头,趁别人不注意,塞了两颗板栗到书正手里,不好意思一笑之后躲到袍子后面去了。

书正看着手心里已经剥好的热乎乎的板栗,多有感谢,一抬头,陈煜已经站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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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时候书正觉得拖布放的地方一天都晒不到太阳,干不了就烂得快,又退回去把拖布放到有阳光的地方。

再进来的时候,香茹在挂满戏服的行架边上向自己招手,书正便走了过去。

“他找你干嘛?”香茹眼色示意那个他是指现在远远跟大家伙说笑的陈煜。

书正不太会说谎,就闷着没说话。

香茹说:“他提议过来看看,我以为他是真有心,结果是找你有事儿对不对?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也知道你会答应。”

书正吃了一惊,但是转念又觉得应该不是这个事儿。

“是不是跟你说首演定夏云弟?”

“哦。”书正听了这句话,淡淡地回话。夏云弟挺好,他是那种“你强我更强”的性格,适合首演这个场合。

“你呀……”香茹说了两个字,看着书正那淡定的样子再说不下去了。

“云弟是和我一国的。”书正其实知道香茹要说什么话,总的来说是自己不争气,想了想便把云弟之前说过的傻话说出来哄香茹。

“他傻你也傻。”香茹果然笑了。

“他学的很好。”书正很喜欢夏云弟。

“你明天有没有空,嗯,到我家来吃饭……我要烤小蛋糕。”香茹拉住了书正的袖子,脸上的期待就算可以隐藏还是很明显。

书正看着香茹拉自己袖子的手,老老实实说:“没有空。”

“你会有什么事儿啊?”香茹觉得铁板钉钉的事情怎么他就有事儿了?

“……”书正又要面临撒谎考验了,依然不合格。

“你们躲在这儿说悄悄话呢?”陈煜探出个头来,笑说这一句后望着书正、香茹二人。

香茹赶紧收了自己拉着书正的手,带着失望的神情往外边走,路过陈煜一句话也没说,很快就走远了。

书正站在那儿,想怎么跟香茹解释,却看到陈煜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煜也没说话,回头招呼大家走,再不回去排练被团长逮到可要挨骂了,一行人过来慰问之后又走了,留下一堆零食。

书正觉得应该是搞砸了什么事儿,但确是没有半点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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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我妈托人藏区弄回来的虫草,让我给袁阿姨,我偷个懒,您今天带回去吧,袁阿姨等着炖鸡汤呢!”瞿海映把一个真空包放到王颖轩面前。

“她怎么没跟我说过啊……”地下停车场灯光不好,王颖轩拿到眼前看着那包虫草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们两个通的电话,我和您呀都是跑腿儿,我负责给您,您负责带回家。”瞿海映笑着说,“我妈打了两回电话了,恐怕是她忙给忘了,您一定带回去,不然她要剥我的皮。”

王颖轩听了笑道:“她舍不得你剥你的皮,好,我一定带回去。”

瞿海映便去开自己的车,走两步后听见王颖轩跟司机说那就回家吧,瞿海映笑笑上了自己车,去兴顺剧场接书正。

王颖轩和罗小惠在一起的事儿,不出三天瞿海映就证实了。

罗小惠这个女人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野心,她一开始对王颖轩有企图就从没有遮掩。袁阿姨打电话之后的第二天,罗小惠给瞿海映打电话,说有个做空姐的美女想给你介绍做女朋友,前儿晚上都让你大大过目了,问瞿海映几时有空。瞿海映笑着说都不给我看看长相就要说几时有空,可真是端架子压我了呀?那罗小惠便说我哪儿敢拿架子压你,我是求着你看的,我要真拿架子也只敢靠着你大大呀……

瞿海映说说笑笑把这个事情和稀泥了,可这件事情说穿了就是罗小惠在争取瞿海映。她和朱艾文一步一步拿下了王颖轩,现在要争取拿下的是瞿海映。

自己这回事儿不着急,瞿助理有的是时间和法子跟他们慢慢耗着玩儿,麻烦的是王颖轩被他们进一步的绑在了一起。

王颖轩和袁阿姨家是世交,两家都是家学渊源的书香门第,这也是当年女女干商根本不会被接纳的主要原因。家庭教养根本不会让袁阿姨允许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来路不明的女人鬼混,即时他们的夫妻之间已经不再有亲密关系,从那场车祸之后。

袁阿姨也足够聪明,王颖轩没回家便能够有所觉察,旁里打听似的便把事情放到了瞿海映面前。放到瞿海映面前的主要原因没有别的,就是保养的奇好无比还单身的女女干商。袁阿姨的教养与骄傲不会容许她撒泼打滚,但是她知道为了要证明自己母亲和王颖轩的清白瞿海映会为了真相拼尽全力。

事情一证实之后,瞿海映给女女干商打电话,把事情讲了,问她可不可以从南方给寄一张请帖来表示她要和某个男朋友结个婚什么的。女女干商骂瞿海映没出息,卖母求荣,然后就自己上阵了。没两天袁阿姨打电话同瞿海映说:“你大大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他要是在外过夜什么的,还要劳烦海映你来给他拿些添减衣物和常吃着的保健品。”话一说完,瞿海映就明白自己变成监视岗位了。

今天从朱艾文那里得知王颖轩今晚去向,用了小手段让王颖轩折返。瞿海映觉得在王颖轩的心里,家虽然破了但还是个家。

这场事儿斗法的其实是罗小惠和袁阿姨,自己一不小心粘连其中,本想退身出来,但是罗小惠和朱艾文那边实在不是什么可以放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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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天没黑就开始降大雾,旁的人都先回家了,又是书正一人。

最后看一眼戏台,虽然木板上油漆斑驳,但的确是干净得要命。

书正拉下灯光的电闸,舞台归于黑暗。后台里也整理齐整,已经把收尾工作完成的书正坐到大妆镜前的瘸腿太师椅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书正将身子往下沉,脖子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给,双腿往前伸直,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绯红,这是刚才卖力干活之后得到的好处之一。

之前的事情到现在,书正终于有了一些反应过来。香茹约自己吃饭,自己没答应,恼怒了香茹。原因的话,喜欢自己的香茹大概是要跟自己摊牌的。

书正不傻,只是有些反应慢。这么好的姑娘在自己身边这些年,明的、暗的、绕的、直的示好一回又一回,再反应慢也反应出来了。书正历来想的是装糊涂混过去,等这两年把香茹的热情给耗尽了就烟消云散,毕竟香茹也是个矜持的姑娘,有些事情她不会先说出来。

何姐今天说香茹妈妈来看女儿了,吵着闹着要女婿,叫大家各位老老师手里由青年才俊的赶快弄一个过来,香茹妈妈可是有心脏病的人。

现在想起来,何姐说得时候一直笑看着自己,这话原来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可自己这个情况,对于香茹来说是万万不行的。

书正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皱出个小小的川字,一面是觉得对不住香茹,一面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镜子里远远的来了个人,脸上挂着笑,声音大得很,“今天地拖得这么快啊?要不再拖个第二次?技术上要精益求精嘛……”

书正从瘸腿太师椅上撑起身子来,还没站稳,瞿海映就上前搂住书正。

在嘴上亲了一口,捏着自书正脸,从镜子里看着书正说:“啧啧啧,脸上有肉了嗳!都是我的功劳。”

书正拉下他的手,扭头望着他,“你有单身的同事么?”

瞿海映一见他就知道正愁眉苦脸呢,挑着眉毛笑说:“有啊,问题是看你是给自己找下家呢还是给香茹介绍对象?”

书正鼓大了眼睛,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二十七回

书正的眼神一变,瞿海映就知道自己说得一点儿没错,拉住他的手,牵着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书正老师,我的建议是这样的,首先比我好的下家是不存在的,你不用费心思找了。其次,香茹小姐的事情你越关心越说不清,最好还是不用找了。”

书正听了瞿海映的话,心里有小小的忧郁,被塞进车后,瞿海映又说:“以后香茹小姐有什么需要,只要她开口就好。”

书正回过头来看着瞿海映,瞿海映正等着他看过来。

书正没有理由反驳瞿海映的建议,点点头,瞿海映便发动车子走人,顺口问他给陈煜打电话了么?

今天陈煜明面上是带着大家来慰问兴顺剧场的各位,实际上是打着这个幌子来问书正和瞿海映约的情况。书正照瞿海映教的应付陈煜,陈煜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还是应该由他来请客,但是书正死也没松口,事情便只能依着书正订下来。

书正把实情告诉了瞿海映,瞿海映夸他人不笨,坚守底线做得不错,问他明天想吃什么菜,提前跟别洞天的人打个招呼。说得好听是书正请客,说白了还是瞿海映在操作。问了也是白问,书正从来不挑剔的人,选择自然也是不会的。一切还是瞿海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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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洞天和云上两家会所,都是女女干商名下的产业,用她的话来说,趁着自己家大业大弄个生意放在这边,以后瞿海映没稀饭喝得时候,做人妈妈的也算给他留了个后路,叫别人知道这是亲生的儿子,不是路边上捡来的。这件事情瞿海映却是相当不乐意,任谁也没告诉,而且三番五次跟女女干商讨价还价把生意关了。

这两家会所的生意和账都是瞿海映在看顾,瞿海映不用心思,生意自然是淡淡的。做经理的韩维政看着生意做成这个不温不火的样子着急,女女干商阮云珊却是不着急,教他生意入不敷出了就去抱瞿助理的大腿,瞿助理会想办法。韩维政照做,果然生意有起色,云上能够不赔不赚,别洞天略有盈余。韩维政就看出来了,瞿助理是一心想把这件事情躲了,真要做,凭他瞿助理的能力和背景,能把其他会所逼得关门大吉。

瞿海映带着书正来别洞天,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牵着手进电梯,眼看着停在了一楼,书正便不着痕迹地把手挣开了。

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瞿海映也没说什么。眼看着电梯要到了,瞿海映说:“要是不愿意陪着打个招呼你就走人。”

书正想自己又能走哪儿去呢,并不回瞿海映这话,和他并肩站着,电梯门一开跟着走了出去。

瞿海映和负责接待的人员说了几句,书正没注意听,他的注意力放在别洞天大堂的屏风上,天然石纹远看着好似大小不一的佛像端坐云海之中,整个石头嵌在雕花木架中别致典雅。上回来被张有财拽着走都没有看到这好看的石头屏风。

看够了一回头,瞿海映在边上笑眯眯站着等自己,接待的人也不见了。书正觉得自己有点失礼,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全都丢给瞿海映就算了,到这儿还把瞿海映撂下不管自己在那儿看石头。

瞿海映见他脸上有些不自在,料他是因为没搭理自己在自责,没说话向着他招招手。书正马上就到了瞿海映面前,十分听话乖巧。

瞿海映拿过一张房卡放到他手里,轻声道:“可以去这个房间休息,五楼,能看见浣沙溪湿地公园全景。”

书正愣一下没有接房卡,瞿海映就给他放到了外套衣兜里,顺便摸出了手机让他给陈煜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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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一个人来赴约让瞿海映有些小小的意外,但是想起上回吕少梅的话是有意让陈煜进入她的生意的,那么陈煜单独来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再宠他也是要有“功劳”才能在公司的立足,这回事儿办成了,陈煜也就有“功劳”了。

书正门口接到人带进来,都还没有开口,陈煜边说对不住瞿助理,让你久等了。瞿海映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才回话说:“陈老师言重了。不过呢,还是你这个师弟面子大,能让你这个闷葫芦师兄开口请客,果然是亲师弟,待遇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陈煜回头对着书正作揖,笑说:“沾了师兄的光,以后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书正不知道怎么回话,最终笑笑敷衍过去,拎起茶壶给瞿海映添茶水,又给陈煜倒上了茶。完了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再没有别的话。

瞿海映看看书正,再回转目光看向陈煜,笑道:“你师兄人笨,就跟我讲你有事儿,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陈老师不要客气就直接说吧。”

陈煜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会再说也不迟。我在别洞天存了今年万年寺僧人制的竹叶青,请瞿助理和师兄赏脸尝一尝。”

陈煜的意思是避开书正谈,瞿海映看书正浑身不自在守在这儿也是难捱,便对陈煜说:“这个好,你师兄应该感兴趣。你快趁他还有精神拿来喝喝,刚才就说头痛,说等我们俩到了他就去休息一下,请客的这么随便我还是头一回见,也就是你师兄了哈哈哈……”

书正听懂了瞿海映的意思,没说话点了点头。接着喝茶,书正对茶没什么研究,喝不出来个一二三,放杯子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把被子摔到地上,瞿海映和陈煜便“赶”他走,受了这个顺水人情,书正往五楼去。

没走几步,旁边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恭敬喊了一声书正老师,书正停下脚步望着人家。小伙子边说他是陈煜的朋友,陈煜拜托他收下这盒礼物转交给瞿海映。

书正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小伙子把盒子往书正手上一放,转眼人就下楼了,书正想追,手上的盒子却重得很,抱着根本跑不起来。

人不见了,总不能抱着这盒子回去打陈煜的脸,书正没办法抱着往五楼去。

进房间,半圆的观景阳台是落地窗封闭的,浣沙溪湿地公园的全景就在眼前,看着甚是舒心。那盒礼物书正随手放在桌子上,在落地窗前看够了景回来不小心碰掉到地上,摔出一叠一叠的钱来。

书正就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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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正离开之后,三句话不到陈煜就转到绕城高速的灯具招标上来,瞿海映想陈老师做生意还是着急了一点。含笑听他说完,不置可否。让陈煜等了一会儿才说:“陈老师来找我多此一举了,朱艾文朱总有说过这个事情。”

陈煜给瞿海映添上茶水,说:“朱总最近不是忙么?我们借了他的光总不能就靠着他,把他累着了我们可担待不起。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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