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第一次发现何顾这个人这么能说的李岩愣愣的回了一句，挠了挠头就出去了，好像没了魂似的。
“你怎么了？”王贺最先一个发现有种被鬼附身的感觉的叶月渚，很是不理解，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沉默过。
“我，我好像说错什么话了。”他有点困惑的皱起眉头，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误。因为在他心里，刚才他问的那些问题都是特别正常的，毕竟他在好朋友面前都是这样，而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样心直口快直来直去的李岩，也就没有人提点过他，即使提点过也被他转头忘到了脑袋后头去。
“你，你说错了什么！”从那边过来的齐放特别的惊恐，特别的害怕。倘若如果何顾因为这个再走了，那他们就等着被浩扬弄死吧。其实都完全不清楚，小顾是怎么在这些人心中留下这种小心眼的印象的。可能是当年小顾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浩扬却从来没有主动说明过小顾离开的原因，而让这一群孩子们凭借着自己超凡脱俗的想象力而脑补了一出相爱相离的狗血剧吧。
“……”李岩一脸的迷茫，“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觉得你说错的？”
“因为他的态度好像是不一样了，在我问了几个问题之后。”
“你问了些……”还没问完，就看着何顾就拎着袋子出来了。
何顾看着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可以走了。”
齐放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走出去找在门口早已停好车整装待发的那一群人。可一走出门口，却看着他们的表情不是那么的好看，尤其是秦浩扬。
何顾随手把袋子扔到后车座上，“出什么事了么？”看着他一直站着的身子，“是腿又疼了么？”意识到可能是这边的问题时，他转身就要回去给他拿药和轮椅，即使现在走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一切都还是小心的好。
秦浩扬一把拉过何顾，“我爸住院了。”就在刚才，他们热火朝天的聊着要怎样布置一个温馨的小蜜月让小顾难忘时，他的手机就好像催命一般响了起来，“姐，怎么了？”秦丽扬在电话里表示秦志贵因为回书房在楼梯上绊了一下，直直的从台阶上滚了下来。现在正送到医院里去，希望让他赶紧回家，毕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需要他这个男人来做主。“死了就死了，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自从自己的母亲因为他而死于非命，他就与那位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渐渐地没了交流，尤其是几年前从国外回来，他就没有回家住过一次。即使是在公司里，他也尽量减少与他父亲碰面的可能性，也好平静一下自己那早已不受自己控制的暴怒的心。
“啊？”何顾很是震惊，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像迷一样的幕后boss，虽然他曾经伤过浩扬阻拦过俩人，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很快的收拾了心情，“回去吧。”他握住秦浩扬的手，“你回去吧，这个时候你家里需要个主心骨。”完全不知道秦家今年是不是过年的时候没有拜够佛，特别的背，儿子刚刚从医院里出来，老子就紧跟在后边进去了。他现在十分明白给弟弟打电话的玲奈，当时如果弟弟莲还活着，他也肯定会给他打电话诉一诉的。
“你跟我一起回去。”秦浩扬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顾离开自己的眼前，说他霸道也好，说他不放心也罢，说他小心眼也可以，他就是不放开他。
何顾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跟着他一起回去这不明摆着让老头子活不下去往死路上逼么。不是很赞同的说，“村子里的孩子们还很是需要我的。”
“我比他们更需要你！”秦浩扬有点生气，“你为什么老是想躲着我的家里人？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面对的？”他有种被骗惨了的感觉，难不成到了现在他仍然一个人？本已经平静很久的心竟然又一次被暴虐占领，他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完全无法镇定下来，即使深呼吸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住他的手。
“浩扬，你不要小孩子脾气。”小顾不甚赞同他的这个看法，“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把你爸爸逼上死路，而是需要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没错，咱们是说好要一起面对一切，但不是这个时候。等到一切安顿下来了，你不要我去我都会去的。”
可是秦浩扬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每一句话都好像在为自己脱身的样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回去。”
何顾静静的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言。他在心底忍不住叹气，即使这么久过去了，他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仍然同小孩子无异。每每到了事情上，总是能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总是能把别人往悬崖上逼。他握住秦浩扬的手，“好，我跟你回去。”秦浩扬刚咧开嘴，“但是在你父亲彻底好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去做一些傻事的。”所谓的傻事就是跟自己的父亲去摊牌。“那始终是你的父亲，即使你不爱他，你也要尊重他，他赋予你生命，给你了雄厚的物质基础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不求你的回报，也不会希望你跟他对立。”何顾苦口婆心，其实他现在脑子里盘算的是还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是不是需要在S市找工作，可能做些什么。不得不说，如果没有经济来源，会让何顾很没有安全感，就好像当初的那样，两手空空，没有人，没有心，没有钱。
“那走吧。”他拉着小顾就要上车。
“哎！”小顾有点着急，“我没带多少东西，怎么也得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吧。”
“收拾什么？那边缺什么再买就是！”
何顾白了他一眼，败家玩意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必须要多收拾些东西。”
秦浩扬突然就开心了，特别大方的“我跟你一去回去收拾！”现在的小顾也完全摸不透眼前这个人的脾气了，莫名其妙的开心，突如其来的生气，一切发生的都是很突然的。他完全不知道他那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竟是生生抚平了秦浩扬那颗躁乱的心，让他觉得小顾已经打好心思跟自己过一辈子了。
小顾也没有再理他，满脑子都是盘算着要带什么，去到那边要怎么办，这边李校长和王老师要怎么交代。
第二十五章
秦浩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凌晨，见到秦丽扬的时候她坐在长椅上很沉默，许振聪不在，寂静的医院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坐着，以及秦浩扬的脚步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把她揽入怀中。
秦丽扬就这样靠着，“我曾经以为我恨他入骨，恨不得他赶紧去死。可当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因为脚不听使唤而咕噜咕噜滚下楼梯的时候，却急的大喊大叫。那个时候没有再想过什么他做的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再也没有想过让他去死，只想让他好好的活着。”
秦浩扬摸着她的头发，给她无声的安慰。他并没有她那样的感情，接到电话的时候也不过满脑子都是纠结如果回去小顾该怎么办之类的想法。对于父亲，从六年前他指着自己说自己不顾伦理不知廉耻，让着自己跪在自己妈妈的牌位前边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做会让妈妈失望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位眼中只有钱从来没有别人，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人伦的父亲失望透顶。所以现在他来医院，只是在等他的父亲什么时候才会撒手人寰，那一天他一定会当做纪念日来好好地纪念的。
“你来之前医生已经表示过他没事，虽然从台阶上滚下来，好在台阶不多，身上只是些擦伤，但却摔了头，有些脑震荡，所以醒过来之后什么情况他不敢表示。”医生说完话了之后秦丽扬觉得自己从心底开始就累，已经把自己累透了。秦浩扬出的事自己还没有平静心下来，父亲就跟着弟弟的脚步进了医院，她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扛不住了。
“放心吧，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他紧了紧手臂，把姐姐用力的揽在怀里，他没什么别的话说出来来安慰自家的姐姐。
秦丽扬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你好像过得很舒心。”语气里有点点酸，竟然比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一点，身为一个女人在这一方面竟然被一个男人比了下去，她的心情很是不爽快，尽管是自己的弟弟。不过她突然想起来让他弟弟变化这么大的那个人，竟然没有陪着他一起出现。“小顾呢？”她回过头去张望了张望，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没跟你一起回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竟是没有一起回来？是要夸他很有眼力这个时候不能主动出现的好呢，还是该气他竟然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呢。
秦浩扬白了她一眼，看样子刚才情感宣泄的差不多了。“你就这点感情？刚才不还是担心那个人担心的不得了么。这么快就转移了？”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心疼他的姐姐，希望她能放宽心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哪怕他变成了傻子，白痴或者智力低下的人。“在我那里，我们是一起回来的。在车上他太累，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白痴才会说是因为自家爱人太有眼力，这个时候觉得自己不该出现便主动要求回家休息。
秦丽扬笑了，连连点头，“我懂，我懂的。”果然是小顾觉得这个时候出现不合适，所以便打发着浩扬让他自己来了。一开始自己没有抬头看他，也不知道他的脸色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应该是好看不到哪里去吧。她偷偷在心底捂着嘴笑了笑，现在父亲这个样子，她也不求别的什么事情了，只是希望自家弟弟能过得幸福开心。
可这个时候一直在病房里陪着老爷的管家老李突然跑了出来，神情十分的欣喜，“老爷，老爷醒过来了。”秦浩扬一直以为自家二姐是被一声要求在门外等，却没想到竟是老李在跟前伺候着老爷子。不是不希望他死去么，不是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心情很软么，不是这个时候希望父亲能顺顺利利的好好活下去么。
可事实上，即便是自己心软，觉得父亲还是活下去的好，觉得出了事的时候自己竟然满心希望他能好好的度过这一劫，安安稳稳的过了剩下的那点时间，可还是对他在心底存在着恨和怨的。所以父亲被推出来的时候，她让老李跟着进去在老爷子身边伺候着，“平时都是你来照顾老爷子的，对他的各种习惯了解的很，我就不进去了，如果父亲醒了您就说一声，我一直在门外等着。”
老李立刻弯腰，“小姐您还是进屋等吧，外面走廊里太不舒服了。”
“不了，我在外面等等浩扬。”
老李也明白小姐的意思，既然少爷也会来，便不再多言。沉默的跟着护士进了病房，尽管她一直为老爷抱不平，一直替老爷感到心酸，但是亲眼目睹过老爷做事情，下命令，所以也很理解小姐和少爷做的这些决定。小姐今天表现出来的情感他已经很是明白其实小姐也是很爱着自己的父亲，可爱归爱，爱了并不代表会原谅他曾经做的一切，尤其是老爷没有表现在外人面前的关于太太的事情。
“那我们进去看看。”看着自家姐姐没有任何的反应，秦浩扬便抬腿就往里走，见一面看他如果好好地就赶紧回去，他实在是不希望把时间都浪费在他的身上。
推门进去，就看着自己的父亲惶惶的坐在床上，一脸担心害怕的四下张望着。听着推门发出的声音，他抬起头和秦浩扬对视，却在下一秒大声叫起了“救命，救命”一声高过一声，直叫的秦浩扬眉头紧皱。
紧随其后进来的老李被眼尖的秦志贵看到，一叠声的，“老李，老李快来救我，老李快来救我！”老李不知所以的跑过去，竟是被老爷抓在手里，狠狠地握着。老李感受着握住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忙不迭的安慰着，“老爷，老爷，那是小少爷，是小少爷啊！”
早在秦志贵醒过来的时候，老李就摁了床头上的医生呼叫按钮。医生也是一刻都没有耽误就跑过来，来的时候却是被屋子里的嘈杂不堪的声音有点气到。“你们能不能小点声，现在已经半夜了，即便是醒过来了你们也不能吵着别人的休息。”他皱着没有走近秦志贵，看着他瑟瑟发抖的身子，有些不理解。“你冷么？”老头摇了摇头，那手指了指站在门口一脸阴翳的秦浩扬，“怕。”医生回过头看了一眼，心里便是有了几分底。让众人出去，自己给他仔仔细细做一个检查。
站在门外的秦浩扬眉头皱的很紧，这是怎么个意思？摔了一下头，竟然真的把他摔成了一个傻子？还是一个怕自己怕到要死的傻子？秦丽扬也是很诧异，她记得不知道是在什么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害怕是在他心灵最纯真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父亲竟然是害怕浩扬的？
思绪没走多久，医生便出来了。“情况很是不乐观，病人现在应该是神智降到了几岁的时候，失忆以及脑震荡。”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是个几岁儿童的心智？”秦浩扬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有预言家的天分，刚才还在想哪怕是变成了一个傻子都无所谓可以养的起。
“是的。”秦浩扬出声让医生想起了一件事，“而且现在他处于极端的额自我保护之中，他会害怕你也是以前在生活中留下极为深刻印象所造成的反应。”
秦浩扬现在恨不得仰天大笑，“怕我？他打我的时候可没有看出一点怕我的样子！”这简直是他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那为了他的健康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医生对于豪门世家里的恩怨没有任何的兴趣，但却是因为他这句话而十分的生气。“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父亲。即便是他有天大的过错也是你的父亲，你没有任何表示也就罢了，竟还能说出这种的话。什么叫为了他的健康你可以不用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这是你身为人子应该说的话？”
“我就奇怪了，那我应该怎么说？他怕我怕到死，刚才您在里面还嫌声音大，您可要知道刚才在病房里发出声音的就只有您说的那位病人而已。为了他为了您为了其他的病人，我不来也是理所应当！”秦浩扬不怒反笑，对于这样自以为是的道德理论家，他早就恶心惯了。“另外，身为人父没有身为人父的样子，说不出身为人父应该说的话。您还能怎么奢望他教出的儿子能说出什么样的话？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说完话之后医生也是特别的后悔，这种事情本不应该这样出头，可他曾经因为跟父亲的矛盾而害的他惨死，后悔补救都来不及，他本是希望他们两父子不要走上自己的道路。可是却没想到竟是多嘴给自己惹上一身骚，尤其是惹到这样的大家族。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特别护短的秦丽扬紧接着打了通电话，给院长，表示要求将父亲转院，既然是伤到了头部，那就送到专攻头部的二院去，“您这儿的医生太厉害了，我们享受不起，所以请立刻给我们安排转院。”没有听院长说什么，就立马挂断电话，紧接着给许振聪打了一个电话。二院的院长与她姐夫许振聪是生意上的伙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安排好了一切，秦丽扬斜斜的瞅了一眼那个医生，“人呢，有点道德意识是好的，但道德绑架就不道德了。”便不再搭理他，交代老李进去安慰受惊的父亲去了。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