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他们吃了三碗面,陆子腾和袁立锋才凑合着吃了一碗,筷筷相逢瞬间见底,袁立锋怒起:“这就没了?!”
“还有一盒烧烤呢。”
看着笑容异常灿烂的福佐,袁立锋认命干活儿。
烧烤出第一份时也是被哄抢,到后来小孩们肚子圆了,懒洋洋举着,有事没事扯一块吃。
一顿山间野炊极其过瘾,收拾了东西,陆子腾就准备带他们下去,不准备在山里多待。
福佐嘟着嘴撒娇,想再往里走走,被袁立锋无情驳斥:“乖,出了汗早点下去。等到夏天,带你住这儿都行。还可以看星星。”
又走到那段比较窄的路,福佐看袁立锋已在前面几步外,撇撇嘴。陆曼曼跟着陆子腾玩惯了,走这样的路毫无压力,她抱着福豆豆先下去,回头看福佐有点犹豫,上前扎一个马步,讲:“你脚靠着我脚,这样就不会滑了。”
袁立锋看到这儿,想上来帮忙,他们已经过了最陡的地方,福佐快步跟上袁立锋,喃喃道:“我是哥哥,竟然还要她帮我。”
袁立锋浑不在意,说:“这有什么,她就擅长这个。”
【这章写了好久竟然不到三千字哭瞎】
23旧人哭
他们爬山要说没什么强度,可福佐第二天仍腰酸背疼,缓了几天才缓过来。
这几天他在家闲着上上网,了解一下陆曼曼说的物联网的概念,觉得还真挺有意思的。
一晃又到周末,袁立锋实在抽不出时间出去玩儿,福豆豆不放过他:“不守信用羞羞羞!你说过每周都带我们出去玩儿的!”
袁立锋没有办法,把他扔给陆子腾带,福佐有心无力,又被袁立锋磨着不让跟去,周末便也自己待在家里,醒来只看到床头袁立锋留的便条,嘱咐他别太赖床,起码要起来吃午饭。
还有就是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这下福佐真的没有起床的动力了。
谁知那人中午打来电话,要开视频检查,福佐一溜烟跑到厨房,试图混过去。
“见不到老公没胃口么?要不来公司陪我?”
“才不要!你不是很忙嘛,快去工作!”
简单一吃后又该睡午觉了,福佐颓废地想,吃睡吃睡,真成猪了。
下午陆子腾打来电话,把福豆豆送还顺便请他吃晚饭,福佐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换衣服。
即将进入十二月,国人也跟着过圣诞,陆子腾带他们去的那家五星级酒店,门前的广场已竖起满是装饰的巨大圣诞树,最顶端的星星七彩缓慢变色,一条条小电灯从最顶端向下散开到地上,黄昏里格外温柔,福豆豆直接夸奖:“爸爸,好漂亮!”
这一片是金融区,高楼林立,四处霓虹,福佐还没怎么来过。陆曼曼讲这里离袁立锋的公司很近,可以叫袁立锋来,被小佐羞涩的拒绝。
“我们吃好吃的!不带他!”福豆豆喜闻乐见,昨天袁立锋朝福佐抱怨,在公司只能吃盒饭,顺利赢得福佐的心疼,抢到了最后两块蟹肉。哼(ˉ(∞)ˉ)唧
席间福豆豆开心地讲起今天在海洋馆的各种奇遇,听着听着福佐才发觉陆子腾的父母今天也去了。
“啊,陆叔叔,真的给你添麻烦了!”福佐有些不安,陆家两位老人位高权重,与自己着实没什么关系。
“这有什么的,我们家很久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了,我爸妈看见豆豆都很喜欢。”陆子腾亲手给几人盛汤布菜,他真的是很好的家长。
“爸爸,曼曼姐姐他们过了年就要离开的!”福豆豆冷不丁讲。
福佐疑惑地看向陆子腾。
“我家在风城啊,肯定要回去的呀。”陆曼曼讲,“小佐哥哥要是想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我们玩啊!”
“还可以滑雪,还有好多好多山!”福豆豆补充。
福佐点头,终究有点失落,忽然想起什么,问:“最近怎么没见莫维叔叔?”
“他回法国了,他工作也挺忙的。”陆子腾看出福佐的小情绪,笑道,“我目前还会留在国内,其实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福佐从小寄予陆子腾一些对父亲的情感,心情终究很复杂。
随后陆子腾又建议他多和陆方文一起出来玩,有空还可以同袁立锋去拜会陆家老人,他们都在雨城;又跟他谈了继续学业的具体设想和规划,说得很中肯,渐渐福佐也就放下情绪,认真听他讲。
本身是晚饭,吃的比较清淡,菜下去一半时几人就放下筷子,全心聊天。愈加专心的福佐偶然瞟到刚进来的两人,正是说今晚没空回家吃饭的袁立锋!今天下午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才发觉是袁立锋的电话,往常袁立锋几乎两小时一个电话,哪怕只能打三分钟,也要打来说几句,今天却是自中午打了电话就没再打。
袁立锋和同伴被服务员领到大厅离他们远远的另一角,他的同伴带着眼镜,斯文冷感,两个人没有交谈。
看见这一幕,福佐当时脑子里其实没什么想法。
顺着他直直的目光,桌上其他几人看过去,也认出袁立锋了。
“另一个叔叔是谁?”把袁立锋划成爸爸所有物的福豆豆警惕地问。
听儿子问出来,福佐才动脑子想,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工作应酬。
“好眼熟啊。”陆曼曼看了好几下,不知当讲不当讲,看向陆子腾。
陆子腾直接讲出:“阿锋的前男友,五六年前去了美国,他们在那前后分手的,具体我不是很清楚。”
“噢。”福佐嘟嘴,其实他并不知道怎样反应比较好。
“小佐,”陆子腾看福佐没有武断地伤心或愤怒,赞许几分,“如果你想知道,去问阿锋,我相信他不会对你有隐瞒。”
“嗯。”袁立锋的真福佐是百分百相信的,不过,“陆叔叔,我发现我真的好不了解锋哥啊。”
总把孩子看作柔软的萌物的陆子腾真想上去虎摸他,太可爱了!
陆子腾开始180度解读袁立锋:“小佐,阿锋从小在法国长大,后来我们在巴黎相遇,他对国内很感兴趣就回国,与法国的家人基本断了联系。在国内从地产做起,靠酒店发家,今天这里就是他名下的连锁酒店,后来产业涉及的就多了,最有名的是立元百货。我对他的评价呢,是个激进开拓型的人吧。剩下的,你们俩就互相了解吧。”
这些福佐不是很懂也不太在乎,但另外180度,陆子腾显然不准备多说。
沉默了一会儿,福佐又问:“那你呢,陆叔叔?”
陆子腾没想到他转而问自己,斟酌着说:“我不像阿锋那么独当一面,我多是靠着家里的荫蔽。在雨城时帮着我父亲做事,后来曼曼的身体不太适合南方的气候,我们就搬到风城。”
原来是这个原因让你离开雨城。福佐默然。
“那之后我生活重心就偏向家庭了。所以说,小佐你可以常来和我讨论一些教育豆豆的问题、自己上学、事业上的问题,这些年我养曼曼有很多心得。”
“我会的,陆叔叔。”有了袁立锋,又有了父亲般的陆子腾,福佐觉得特别满足。
“小佐哥哥,你喜欢老袁哪里呀?”陆曼曼冷不丁问。
“啊?我,他,他很好啊。”原不曾深想,但细数袁立锋的好处,细心温柔有力,好像怎么数都数不完,虽然这些他不好意思为外人道。
“可是他好你就喜欢他吗?我觉得好多人都很好啊。”
看着陆曼曼不知世事的样子,福佐不禁想多说一些:“如果我跟他没有什么交集,他事业有成、黑白分明、虽然很严肃但是没有架子,仅凭这些我就会很敬佩他;现在意外地我们有了很多交集,他处处超出我的期望,真的特别好,我都没想过自己这样幸运。”
陆曼曼还是不甚明白这些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以来,这些部分都变成了感情啊!”福佐最后说。他是真的很感恩,但他也知道,估计陆曼曼起点太高,不会明白这样一个人有多么难能可贵。
认真去想这些,福佐才发现,他甚至不太愿意说自己“喜欢”袁立锋,这种感情,说喜欢根本不足以表达。
他们这边谈论爱情与人生,气氛特别好;相反,袁立锋那边一直凝重着。
与刘嘉远的感情,是袁立锋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却是非常失败的一段恋爱。彼此伤害得太深,袁立锋甚至没想到会再与刘嘉远见面,而且还是刘嘉远主动找他。
中午刘嘉远打来电话,说在海城已经下了飞机,沉默了一会儿后表示想与他见个面。
想了想,袁立锋说好。多年前他们最后一次争吵之后,没有说再见,没有说分手,袁立锋忽然不想再主动了,他们就那样散了。而今,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也该跟往事做一个彻底的、明确的了结。
自从打了那通电话,袁立锋就有点陷入回忆的漩涡,头顶始终萦绕着一轮轮争吵和一张张莫名其妙的黑脸,这些曾经让他很痛苦,现在,最多只能算麻木。
时间并没有神奇地抹去两人之间的煞气,坐到饭桌之前,刘嘉远和袁立锋甚至没有一句寒暄。
“今天我找你是为了姑姑。”刘嘉远率先说,表情冷漠。
刘嘉远的姑姑是刘巧,佣人巧姨,在袁立锋身边干了二十年,前一段时间恶意对待福佐和福豆豆,并造成福佐出走,事后袁立锋委婉地“请”刘巧退休回家了。
“姑姑她住院了。”
袁立锋算了下行程,说:“后天我去看望她。”
刘嘉远了解袁立锋,他说看望是看望,至于其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你果然跟以前一样无情。”
“姑姑是气不过,她为你兢兢业业工作一辈子,你就给她这样的下场。”刘嘉远讽刺,他极瘦,眼睛在深深的眼眶里死死盯住袁立锋。
袁立锋不为所动:“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袁立锋原来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吵得狠的时候也狠,却总是先道歉,急切地温柔地祈求原谅,即使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冷漠一直是刘嘉远的权力。
刘嘉远低头,他不准自己回忆不准自己软弱不准自己哭出来。
“你去向姑姑道歉。”
袁立锋看着眼前人和记忆中莫名其妙的黑脸重合,觉得实在是没意思透了,开口就是不容反驳的话:“巧姨做出的贡献让我敬佩,我给了她相当的回报。但是巧姨不应该越过我,攻击我的孩子和爱人。”
“呵呵,说到底,姑姑把你当亲人,你却只是把她当佣人。她为了管理你的后院,再没有结婚,袁立锋,你还有没有心!
袁立锋久久沉默,他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仍不觉得有错,就实话实说:“我不觉得我给她安排的工作,需要她牺牲这么多。我也确实没有把她当作亲人。”
“好!你没有错!”刘嘉远突然激动,“你把你老婆孩子扔姑姑面前,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袁立锋不明所以,他也烦躁起来:“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明。我不想揣测你这些弯弯绕绕的逻辑。”
刘嘉远几乎喘不上气。
忽然袁立锋灵光一动,问:“巧姨她知道我和你的事了?”知道侄子和老板的私情→见到老板新男友→难堪。其实袁立锋这么多年来,也不是全然不懂这对姑侄异常的自尊心。
刘嘉远不说话,但那样子就是默认了。当初袁立锋追求他,他的第一条要求就是不准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也开心过,有次袁立锋向陆子腾炫耀透露了,惹来刘嘉远一个星期的冷战。
所以袁立锋万万没想到巧姨会知道他俩的事。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们的交谈和从前一样陷入了“你侮辱我→你不讲理”的怪圈。
24只见新人笑
看过表,已经七点了,回到家收拾收拾就到福豆豆八点半的上床时间。福佐有心想走,又想看看袁立锋和前任是怎么回事。
“陆叔叔,你等我一下,”福佐做了决定,“我去跟锋哥打个招呼,然后你先送我回家吧。”
福佐走过去,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也许袁立锋不高兴这个时候见到他,也许袁立锋跟前任有正事要谈?
不过管他呢!如果袁立锋不要他,他就带着儿子跑,去找曼曼一起上大学!
“锋哥。”福佐直接走过去。
袁立锋阴霾的脸见到他瞬间滋润了,问:“怎么在这里?”
“陆叔叔带我来的,”福佐避开刘嘉远直勾勾的审视,指向陆子腾他们,“我们五点就到了,现在准备回去,我来给你打个招呼。”
前任现任初交锋,刘嘉远八风不动,福佐已经把自己家底泄光了。
“我跟你们一起走。”袁立锋看向刘嘉远,“我们的谈话没有意义,就这样吧。”
“袁!立!锋!”就在袁立锋起身时,一伸手刘嘉远端起酒杯把红酒泼在他身上。
“你做什么!”福佐愤然上前,他没有攻击过人,这会儿也不会,只是摁住红酒瓶,怕那人再发疯。
“乖,没事。”袁立锋站直让福佐帮他擦。
被迫看着这些的刘嘉远突然颓然。
“袁立锋,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给我的承诺?”
已经跨出座位的袁立锋不记得。他许过的事情太多了,控制性事次数啊,减少应酬啊,不去夜总会啊,做饭啊,但应该没有现在还有必要提起的。
“你说,我毕业了就让我当你的私人助理。”刘嘉远此番回来已是美国名校金融学博士毕业生,原本他十分鄙视袁立锋提出的助理职位,但是,是的,现在他想跟袁立锋复合了。
他放弃美国大学教职,回国找袁立锋,可是袁立锋已经不再了。
袁立锋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是刘嘉远所指的无心无情的人,但他更不愿在福佐面前搞暧昧:“刘嘉远,我和你在五年前已经彻底分开。之前种种,不要再提。我认为,我们这辈子,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你就是要爽约了?”刘嘉远不管内心如何,表面总是倔强坚强的。
“对。”
袁立锋心情很糟糕,连福豆豆都不敢闹他。回到家后,他就进浴室洗澡。待他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出来后发现福佐为他做了一桌子菜,几样都是他偏爱的。
福佐发现了他和刘嘉远一筷子都没有动,便这样一来让他吃二来用食物安慰他。
袁立锋露出笑容,拉着福佐一起坐下,什么都不说,上筷子!
福豆豆看两位家长都在饭桌上,虽然肚子圆圆的,仍旧不甘寂寞地爬上了小椅子。爸爸和袁伯伯脑袋挨着脑袋,大腿挨着大腿,就像新闻里的连体婴儿。
没有人关注他,他用小叉子叉一颗虾丸,再叉一颗,含在两腮里鼓鼓的,不咽下去就含着,看两位家长。看爸爸给袁伯伯剥虾,剥了尖尖的一小盘子,虾壳也是尖尖的一小堆。然后袁伯伯大口啊呜没几下就吃了干净。爸爸已经在剥下一盘了。
福豆豆默默咽下虾丸。
原来爸爸只给他剥虾,可是没有袁伯伯,他们也吃不到这么多虾。他也说不清到底有袁立锋是更好还是更坏了。
“啪!”袁立锋把福佐剥好的一盘虾仁放在福豆豆面前,略嫌弃地说到:“小馋猫,想吃就说啊,难道还没有你的份么!”袁立锋早注意到福豆豆滴溜溜的眼神了。
吃就吃!啊呜啊呜,福豆豆比着袁立锋,干吃虾仁大口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