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我不禁喃喃开口，父母对子女有掌控欲其实并不算什么，但到了这种程度，确实是不正常的。人都要有*，没人会受得了生活在那种环境中。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一个人身边就只有我，生怕我和爸爸一样会离开她。”俞言耸了下肩，像是放轻松了一样，对我笑了笑，“她把对爸爸的感情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了，爱着我、恨着我还防着我，说真的，我宁愿她恨我，她的爱让我反胃。”
“我愈发难以忍受她的触碰，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我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我开始起疹子……或许是心理上的厌恶反应到了身体上，我的身体似乎在明确的表达拒绝她！”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有理由让她不要靠近我。”俞言挑挑眉，“因为我对她过敏，她还带我去看了医生，一般医生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只让她暂时和我分开，减少接触。后来她受不了，说什么‘他是我儿子，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凭什么我不能靠近’？她气得给我找了好多医生都没用，既想要接近我，又不想我生病，她那种痛苦的样子让我即使长疹子也觉得开心。”
我皱起眉，俞言的这种心理真的……很成问题。他的妈妈有问题，连带着影响到他都有了问题。
“你认为我不该这么想？”俞言看见我的表情，对我问道。
我想了想，只能回一句，“或许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这样。”
“你说的轻巧。”我听到俞言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试过多少办法，可是她总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根本不能交流！只要能远离她，我什么都会去尝试！”
“后来呢？”我急忙询问，“后来你妈妈和你分开了？”
“哈哈，不然我怎么可能站在这里？”俞言冲我反问一句，不等我说话又道，“我能好好上大学，多亏她住进了精神病院，可惜……”
“可惜什么？”在后面听了半天的严祁出声问道。
俞言扫了眼严祁，轻嗤，“可惜因为她的缘故，让我想好好接触人群都变得困难了。”
“这就是你厌恶和别人肢体接触的原因？”我从没想到在外面一向以温和面貌示人的俞言，还有这么一段称得上悲惨的过往。
俞言漫不经心的回道：“也许吧，毕竟因为她，我多年都没接触过人群了。我考进北影也是觉得演戏挺能锻炼人际交往，虽然不起疹子，但只要我学会演戏，与人交往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我有了不同的意见，“跟人用演戏的方法来相处，能好得了？”
“确实没好。”俞言点头，指腹在我的手掌上摩擦了一下，“除了你，跟别的人接触我都好不了。”
“你够了啊。”我想要拨开他的手，奈何他抓的死紧，我想我的手绝对青了，“看你那么聪明，你知道我以前在你面前都是演戏，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嫉妒你、没把你当朋友看。”
“那是最开始。”俞言还要对我动手动脚，这回严祁过来帮了我，把俞言那只钳子似的爪子给挪了开来。
俞言的视线在我和严祁身上打着转，眼神在对上我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热度，“不管你最开始是怎么想的，你因为我而吃亏是事实，最重要的是……跟你相处很轻松。当时吻上你我有点过于震惊，事后回想起来，真是完全不觉得讨厌。后来和你接触，你这个人很好懂，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干净，你把我当朋友、和我接触，我就觉得你更好了。”
“等等。”我无语的问道：“你不是说我没把你当朋友么？”
我这么问他，他竟然又瞪了我一眼，接着干脆又拿出了曾经的一套，说什么他有多么多么的难过，有多么多么的想要触碰我，多么多么的离不开我。听得我浑身不适，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差不多了。”突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严祁出声说道，他伸手拉过我，直接带着我向原来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你——”俞言刚要说什么，被严祁回头的一瞪止住了声音。
“你还想要引人注目？”严祁勾起嘴角，脸上挂着的笑容让我看得有些着迷，“你要是不顾及场合，对齐彦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那你以后可以不用再出现了。”
我向后瞧了瞧，俞言被严祁这句话气的脸都发青了。
“严监制，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到底是专业的演员，即使再生气，表面的功夫还是做的不错，至少能微笑着把这句话说完。
严祁歪过头，轻笑，“我个子不矮，手自然不短，你可以试试看，到底是我的手长还是你的路长。”
一脸血！严祁简直帅我一脸血！这威胁的台词听起来就是这么动听，我听得嘴都要合不拢了。
俞言这回没再回话，倒是眼神冷了许多，严祁没搭理他，带我走到李佳佳那边。恰好这时金鹰节的颁奖晚会到了开场的时候，到场的明星们有了编排，按顺序要走上红毯。严祁跟李佳佳说了一句，说暂时让李佳佳照看一下我，他则和秦导打了声招呼，在台下预定好的前排座位坐了下去。
“刚刚你们还有俞言是怎么回事？”李佳佳看严祁一走，立马八卦的问起我来。
我瞄了眼旁边已经恢复往日明星气场的俞言，他此时正和一些认识的明星搭话，看样子温文尔雅有礼有节，完全没了刚刚阴沉的样子。其实偶尔我觉得他和齐承那个人有共通点，或许精神有点问题的人都会忽冷忽热、性情大变？
“没什么事，俞言他跟我和严祁聊新戏呢，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对戏就是那么认真。”我故作轻巧的说道，李佳佳没有疑虑，顺着我的话回道：“也对，他就这个性子，不会是拉着你要跟你对戏吧？”
“不愧是李姐，猜的就是准。”我这么一附和，李佳佳笑的更美了。
随后她问了问我最近还有什么行程，我说了想去试试董飞导演的新戏。她听我这么一说，立马给我鼓励，说机会难得，让我好好珍惜，我真心诚意的向她道了谢。
“对了，那个段思航……”李佳佳看了看我，小声问道：“他不做你助理了？”
一提到小段，我还有点不高兴，“不清楚，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什么都没跟我说。正好公司给我配了经纪人，他就这么不出现了，我都不知道他搞什么。”
“他啊……”李佳佳话语转了一个弯，“我倒是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以为你知道，结果你不清楚？”
我的好奇心就这么被勾了出来，连忙问道：“李姐，别卖关子了，他干嘛呢？”
第四十章
小段身为我的助理，我却要从别人的嘴里才能知道他的行踪，这么想来我和他的关系还真称不上是……朋友？也许在别人来看，他这个助理比我这个小艺人要吃香的多吧。我在腹诽的同时，李姐已经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我，我一边听一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起来。
“李姐，你说小段他准备拍电影？”虽然娱乐圈也有过经纪人改行当制片或者从事影视工作，但想要直接当导演，这是不是太难了？
“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还吃惊呢。”李佳佳抿抿嘴，摇头道，“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拍电影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手上是有不少人脉，可大家对他这个‘新手’没什么信心，现在知道消息的恐怕都在观望，他投下去的资金谁知道能不能收得回来……”
我想了想，猜测般问道：“李姐，你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小段想找你拍戏？”
李佳佳听我这么问，给了我一个赞赏的表情，“你还挺聪明，他确实找过我，想让我来参演。”
“你没答应？”我继续问。
李佳佳飞了我一眼，“我还在考虑中，毕竟我还得看公司安排，应该空不出什么档期来。”
“我想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资历浅，拍戏没保障……”
“停停停。”李佳佳打断我的话，“话别说的这么直接嘛，何况我和你比较熟，要帮也是帮你，帮他没什么道理。他既然准备自己当导演，看来是不会再做回你的助理了。”
我一脸感动的看着李佳佳，感慨道：“我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能认识李姐这样的前辈，这娱乐圈真是处处有温情，我一定要向李姐学习！”
李佳佳被我这么一回，漂亮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晕红，干咳一声，“别贫嘴，从工作角度来说，他想找资历老的演员不容易，除非选新人。但你也知道，一个新导演选用新人拍电影，通常影片出来就跟打了个水花一样，一般不会引起什么反响。”
我点头，李佳佳这个选择一点都没有错，她本身和小段就没什么特别的情谊在，这个圈子还是利字当先，哪个成名演员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身上？李佳佳会跟我提起这件事，或许是想看看小段拍电影是不是有齐家在后面投资支持，见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下拒绝的更是心安理得了。
“李姐，小段他有给你他要拍摄的电影剧本吗？”我忽然对这件事大感兴趣，小段这个人怎么说都跟我相处了那么久，他做任何事都很认真，能做出拍电影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他应该准备了很长时间、自己有信心才选择了这条路……我很好奇他想要拍什么样的故事。
“嗯，给了关于他想要我饰演的角色剧情部分。”李佳佳冲我笑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看。”
“李姐，那等这次颁奖典礼结束，你把那个……剧本给我看看怎么样？”我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不合理，通常这类剧本都不能外泄，可我很想看看。
李佳佳似乎料到我会这么说，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你一个人那没事，你感兴趣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李佳佳向严祁那里瞥了一眼，轻声道：“严监制的能力毋庸置疑，有他在，电影拍摄哪里还有问题？”
这个赞美真不小，原来严祁在别人看来竟然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大家都觉得他当监制只是走个过场，结果是我又一次把他不科学的能力给忽略了。
和李佳佳聊完，颁奖典礼的走红毯环节已经进行了一部分，没过多久主持人就念到了《仙路情缘》剧组名单。秦导在旁边招呼了我们一声，另一边俞言也走了过去，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我，接着和李佳佳一人一边站在秦导身旁和导演一起走上红毯。随后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季明朗，一扯我的胳膊就把我拉到他身边，笑嘻嘻的样子让我只能暗暗横他一眼，跟在秦导身后走个过场。
这个红毯走的一点都没有我想象中的激情澎湃，我几乎是随大流的跟台下打招呼，对着摄像机凹造型，接着签过名后站在一边等拍完照就下场找位置坐下。主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女主角和导演身上，我和季明朗只能算是附带品。
等我以后演男一号，待遇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吧？我暗暗想了想，觉得一切还得慢慢来。严祁旁边的位置自然是空给我的，而我另一边的座位被自来熟的季明朗拿下，他今天不像往常那样恨不得把衣服敞开秀身材，总算是把西装的纽扣都好好扣上，只是那双眼睛四处乱飞，不知道跟多少女明星神色暧昧过了。
“不愧是金鹰节，来的都是些眼熟的人。”季明朗用手捋了捋头发，嘴角微微上翘，“小彦，你说我们能不能得个奖？”
“齐彦会不会得奖难说，倒是你这次绝对不可能。”一直没说话的严祁在旁边凉凉的来了一句，说的话让季明朗当即抽了下嘴角。
“我说严监制，你就不能说一句好话？”季明朗看样子跟严祁的关系是好不了了。
严祁嘴角一弯，侧过头眼神就放到了我的身上，“齐彦，你觉得是你容易获奖还是他容易获奖？”
我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是我了。”
严祁轻笑了一声，“嗯，是你。”
旁边的季明朗这回脸色更加糟糕了，小声嘀咕道：“搞什么啊，你们两个就非得挤兑我？”
我和季明朗没闲聊几句，等俞言坐到季明朗旁边后，我们这一片区域的氛围反而越发奇怪了起来。季明朗的脑袋朝我这边凑了凑，声音压低到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地步，接着对我问了一句，“他这个人你还没解决？”
我只觉得这家伙八卦的令人发指，没等我回答，他又说道：“你要注意点，他这种人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我当然知道了！能在这种场合还拉拉扯扯，俞言已经足够出乎我的意料。
“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季明朗的桃花眼飞了过来，我眉一皱，反问，“你能怎么帮我？”
“嗯……我来想想。”季明朗说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扶手在轻点，“要不，我奉献自己？虽然我对男的没什么兴趣，但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将就将就，谁叫只有你和我是同类。”
“别！”我就知道他这个人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连忙道：“你可千万别对我奉献，我对你没兴趣。”
“……你好狠心。”季明朗还想说什么，严祁已经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往他那里带了带。
“季先生，你应该安静点。”严祁那眼刀子嗖嗖的往季明朗身上戳，我对严祁这种表明所属权的举动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
季明朗的笑容一收，来回看了看我和严祁，面上浮现出些许疑惑，“你们两个……”
是我和严祁的关系看起来太明显了？我觉得要是季明朗知道这件事，他会有很大冲击，不过这回另一边的俞言表情冷淡的来了一句，“季先生，你话有点多。”
季明朗被俞言哽了一下，只是他没能继续唠叨了，旁边坐下不少艺人明星，主持人在台上热场，底下实在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时机。我向身边的严祁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看来的视线，我偷偷瞄了眼四周，在旁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伸出手向严祁那双修长的手摸去。
严祁眼底有着笑意，手不闪不避，被我抓个正着。我还没在他手背上摸几下，他就反手扣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手掌心轻轻搔刮了一下，与此同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别闹。”
这个‘别闹’说的怎么那么让人脸红心跳？太苏了！我觉得自己是被反将了一军，还想调戏一下严祁，他突然手掌收紧，眼神冰冷的看向台上。
严祁这个表情好严肃……我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台上主持人说道：“下面就要揭晓本届金鹰节最具人气的电视剧男演员奖，有请XXX为我们揭晓获奖名单。”
一位算是老资格的演员上台，先是说了一段开场白，什么很荣幸来颁这个奖项等等等……等他打开手中的红色纸封，念出这个奖项的获奖演员，场下人员登时响起了祝贺的掌声。
“最具人气的电视剧男演员奖获得者是——俞言。”主持人声音嘹亮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得奖结果，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意外，以俞言参演的电视剧质量和他的人气来看，这个奖项的确是实至名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