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低吼还没完全释放就被淹没在无情的啃咬中,未经任何开拓和润滑的甬道干涩窒息,汪凯杰只觉得身体正在被刀子硬生生的剖开很慢很慢,他的头向后伸着暴露出完美的颈部线条连静脉的突跳似乎都能看得真切。原来,当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疼痛反而感觉不到了,就像现在身体随着陈纪风的动作摆动,肌理撕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般清晰,却没有痛一点都没有。
什么东西碎了清脆锐利,一片一片掉入身后那个永远没有光亮的黑暗漩涡里。碎了……也对,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只会失去更多。你是谁,不过是个用身体换钱的垃圾竟也妄想着什么尊重,愚蠢到无可救药。人,不对我已经不算是人了还是叫玩物吧,呵呵,没错玩物,一个有自知之明做好自己本份的玩物。
感觉到身下没有了挣扎,陈纪风抬眼看到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一丝怜惜让他的头更痛,伸手抚上那张脸一层汗水浸湿了手指,却摸到向上的唇角。他在笑,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你难道看不到我的心有多痛吗!狠狠咬住那双唇瓣霸道地舌冲入后便开始横冲直撞,刚刚的反抗抵挡已经完全没了。陈纪风抬起头,那双眼睛满是水雾似梦似醒透着一抹独特的诱惑,淡淡地笑起来,是在嘲笑我吗,也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也应该泰然的接受才对吧。
猛一挺身喉咙里一声闷哼,不意外地看到那笑容瞬间停滞变得扭曲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抽出自己的凶器看着接合处那些刺眼的红白交溶的液体不断地涌出,皱了皱眉表情却是面对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极其厌恶,解开对方手上的衣服站起身进了浴室。他明白这就是男人的发泄,只不过他发泄的不是欲望而是愤怒。
从浴室出来却看到那个人竟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原地,分开的双腿下的地砖上一大片血迹可以想见伤得不轻。陈纪风冷冷地看着将手里的浴巾丢在他身上,“把自己弄干净。”缓缓抬起手缓缓站起身拾起自己的衣服,步子有些颤抖地消失在门里。应该很痛吧,陈纪风想着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感觉的神情,怨恨更加凶猛地刺向他的心。恨我吗,随便你吧,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你自己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本可以拥有的一切。
爸爸,看来我和你还是不一样的,背叛我的人,我不只会憎恨,还有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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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胜看着后视镜里的吴瑾微微皱起了眉,他和吴瑾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所以以他对吴瑾的了解,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是保持沉默以免惹祸上身。
“去十七街的公寓。”
“……好。”
听到胜的回应,吴瑾转头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人,从见面到现在他始终一言不发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吴总,这个就当是个礼物吧,免费的。如果您不喜欢也没关系,就当是个玩意儿随便处置吧。”
玩意儿?陈纪风,我是不是高看你了。吴瑾想起刚刚陈纪风说话时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有股怒气直往上涌,可面前的人呢,竟然乖乖地跟着他坐上他的车!
“你就暂时先住这吧。”将门钥匙放在茶几上,吴瑾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人还是一样平静得好像不存在。汪凯杰,你到底是怎样,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伸手抚上他的脸,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你们陈总也太大方了,送了这么大的礼物,我如果不好好对待他一定会失望吧。”
一直搞自闭的人此刻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柔柔地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波动,轻轻的浅笑如同美丽的面具冷漠没有一丝感情,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丰润的唇慢慢靠近。吴瑾本只是想探探他们想干什么所以才把他带回来,没想到汪凯杰居然真的要主动献身!这算什么!真把自己当作礼物,当作玩具了吗!一把将怀里的人按倒在沙发上,毫不隐藏眼中的不屑和疑问,嘴上也说着更加伤人的话,“既然你对这笔买卖也没意见,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哼,我还以为只招待达官显贵的第一美人会有多高傲,也不过如此。免费……”
“那是您对我不了解。”汪凯杰终于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反感甚至带着些甜腻的妩媚,环着吴瑾脖子的手指灵巧地在他的耳朵上打转。“这是我的工作,只要您提出来,我就会想尽办法让您满意。”
两根手指捏住尖翘的下巴将喷着热气的红唇扭向一边,力道大得让汪凯杰吃痛地皱紧了眉。“那你对我也不太了解,”吴瑾冷笑了一声,拉下脖子上的手站起身,“我从不接受主动献身,尤其是你这种被人家玩腻了的,我更没兴趣。”转身看了胜一眼,“为了你以后还能接到生意,这段时间你最好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回到车上胜看着吴瑾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
“那个,我已经买好了,一会回公司再拿给你。”
“好。”吴瑾按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去我那住吧。”
胜看着后视镜里的脸轻笑出声,方才的担心也已经换成了玩世不恭,“当然要住你那,把我的房子送人了,不住你那,难道要我去睡大街啊。”
“好啦,算我对不起你,晚上请你吃大餐。”
楼上,房间里,倒在沙发上的人摸着被捏痛的下巴,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你恨我对吧……没关系,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就会去做,这是我欠你的……
09.冷漠(上)
人类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会害怕很多事,害怕平凡、害怕贫穷、害怕孤单,于是他们学会破坏,毁掉那些令他们害怕的东西,却发现毁灭之后得到的不过是更多、更深、更强烈的恐惧。
可怜吗,不,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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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吴瑾轻哼了一声,“这主意是你出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就因为主意是我出的,所以我也很奇怪啊!”陈正涛扯着领带,“他是我侄子,照理说他不可能会这样的啊?”
“哼,如果事情都能按照‘照理说’,我吴瑾也不用在商场上混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再想办法的。”
放下电话,吴瑾接过胜递上来的东西放进嘴里。“本来以为那个陈纪风会因为汪凯杰而不顾生意,没想到他竟然会把他送给我们!难道他发觉了什么?还是我们都高估了他对汪凯杰的重视?”
“不,不会这么简单。”吴瑾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那天晚上陈纪风听到汪凯杰曾经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样子,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汪凯杰在陈纪风心里的份量绝对比他看到的要重得多,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将他所有的判断全部推翻,这太不正常了。他们两个究竟在计划什么?
“那我们是不是要暂时停一停?”
吴瑾想了想,“不必,只要做得隐蔽就行了。”
“有什么事吗?”也不抬头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与吴总的会面怎么样?”陈正涛坐在陈纪风对面,看着他的脸。
“很好。我想我会和吴瑾成为很好的伙伴也说不定。”抬眼看了看叔叔露出一惯的笑容。
“那很好。对了怎么这几天没看到汪凯杰?”
“我让他去办事了,可能会去个几星期。叔叔找他?”
“哦那倒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陈正涛手指在下巴上转着,“你忙吧,我走了。”
“好。”
房门重新关好,陈纪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盯着门的方向眼神闪着复杂的光,伸手拿起电话,“是我。你现在在电脑前面吗,我传份资料给你。帮我查清他公司以外的所有事情。”
“是你叔叔啊,他怎么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带着玩味却冷漠得像一块冰。
“查的就是他。”
“好没问题,三天内给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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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直接回家吗?”胜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翻着文件的吴瑾。
“干嘛?”
“陪我去买点东西。”
超级市场里,吴瑾对着正在认真挑选毛巾的安胜一脸无奈。“你还买这些做什么,你用的东西我家都有啊。”
“又不是买给你的。”胜也不理他将挑好的一条天空色纯棉毛巾放到购物车里。
“不要告诉我是买给那个小子的。”吴瑾声音低了下来。“你很闲哦。”
“你还敢说。”胜推着车走在吴瑾的前面,“是谁也不说一声就把陌生人塞到我家里,怎么,还想让他用我的东西不成?我有洁癖好不好。”
一句话噎得吴瑾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剁掉。于是,皇朝的帝王、商场上人人敬畏的撒旦之子,一脸吃鳖的样子耷拉着脑袋跟在一个俊俏的男生身后乖乖地充当着提款机、搬运工和泊车小弟。如果被人看到他以后恐怕威严扫地也不用再混了,不过看吴瑾那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你自己上去好了,我不去。”
胜一阵好笑,谁会相信那个头脑精明城府极深阴险狡诈的吴总,在他面前会是这副模样有时甚至有点幼稚。“好,在这等我吧。”
上了楼打开门黑漆漆地没有开灯,习惯性的扭开电灯却把他吓了一跳。客厅的地板上一个人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会吧,白天还一副巴不得赶快被人上的样子现在干嘛玩自杀啊!赶紧将手里的东西随便放在地上,上前小心地试着鼻息。呼——原来是睡着了,真是!
“喂,醒醒,起来啦!还要睡多久啊!”大力推了两下,语气带着些不屑,“把地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去。”
汪凯杰坐起来也不看他,听话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跟你讲,这是我的房子,虽然你在这住不了几天,但我的东西你不可以乱动听到吗。这些是给你的,还有卫生间隔壁那间客房让你睡,我的房间不能进。”胜一边指挥着将东西一一归位一边传达着自己的命令。“反正瑾也不让你出去,冰箱里的食物我就不管了,你自便好了。”
“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声音平淡没有一丝的特别之处,胜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他,头微微低着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因此看不清那里面此刻是怎样的神情。胜皱了皱眉,想起白天的情形,吴瑾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他们在计划什么……
吴家的豪宅在城市北部的别墅区,是里面位置最高面积最大的,当然也和所有的大房子一样,空荡冷清。
“少爷。”
“胜少爷的房间有打扫吗?”
“每天都有打扫。”
“这几天胜少爷会回来住,让厨房准备些他爱吃的菜。老爷呢?”
“在房间护士在照顾他。”
管家每天例行报告完便退了出去。吴瑾倒在沙发上接过胜递上来的清水,一口气喝下半杯。
“谢谢你哦,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你这话说得真没良心。”吴瑾瞥了他一眼,太了这个死党了从小就把跟他逗嘴当乐趣,真是恶趣味,可自己也是,在商场上他可以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偏偏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面前成了个嘴笨的呆瓜,唉,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老实说,吴瑾一直很庆幸自己的身边有胜在,可能是身处的位置,吴瑾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就像他自己说过的,决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所以能让他相信的人,势必是要在某些方面得到这位冷血帝王的某种特别的认同,对于这一点安胜自我感觉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复杂,应该是得意于两家三代的主仆关系这个前提而已。
胜的爷爷是吴瑾爷爷的管家,胜的父亲又是吴瑾父亲的亲信,而他自己与吴瑾是自记事起就一直在一起,不论是吃喝玩乐还是念书打架两个人就像连体婴形影不离,以至于小时候被绑架都是一起。对于他们来说,自己与对方的关系早已不是一句朋友或是兄弟这么简单的了,他们拥有相同的爱好、相同的思维方式、相同的行事作风以及相同的前进目标,他们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和秘密,分享着彼此隐藏在内心的一切,他们是手足,是自己的身体乃至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太过孤单,所以就会很容易将身边所能找到的仅有的温暖死死抓住,同样也因为太过孤单让他们只愿意抓住自己仅有的而不再接受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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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
汪凯杰躺在地上翻了个身按在肚子上的手更用了用力,胃里的响声已经由之前的打鼓变成了现在那种好像拉紧的皮筋相互摩擦般的声音,再这样下去怕是又要出血了,16岁那年那次胃出血差点让他被切去半个胃,想到这个汪凯杰终于决定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虽然他根本不想碰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
正常情况下单身男人家里一般都会有很多方便食品,果然在冰箱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些泡面,在灶上烧好开水冲了一份,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自己仍旧坐在地板上,到这时,他才有些无聊有些无奈地打量起这套公寓。普通的两室一厅没有特别的装饰家具也很简单,一定要说也就是电视柜两旁的超大的书架,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他素来爱书起身到书架前一本一本地观察,范围很广泛大部分是经济类的,也有关于IT、人际交往的,还有一些音乐美术,原文的小说文学等等。看到自己有兴趣的,汪凯杰便拿来翻看。除了书籍架子上也摆有一些小物件,有八间盒、挂饰、小玩具,而且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带有百合花的装饰。
电视机上面的架子里是两个相框,一个是两个男人的合照吴瑾和那个叫胜的男人,另一个是一组三人合照,一个年轻的女人伸着双臂搂着两个少年,少年看起来很小也就12、3岁的样子,女人很美,虽然只是照片但那双如水的眼眸中蕴含的感情却清澈透明。不知怎地,看着这张照片汪凯杰突然有种酸楚的感觉,他们的笑那样的快乐、那样的满足,就像妈妈的脸温暖安心,只是这些全都与他无关,全都如天上的月亮,奢侈而遥不可及。
10.冷漠(下)
从来不相信我的世界可以有多完美
痛苦寂寞还有一些疲惫
不允许他人随意进入我的零度空间
宁愿孤独懒得再去想谁
怎么会哭谁错谁对为谁抱歉
不会再哭谁错谁对为谁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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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格外的好,月亮在蓝黑色的夜幕中显得分外的明亮一直盯着看甚至会觉得刺目。佣人已经摆好了餐桌,吴瑾和安胜分别坐在两边,中间的正位上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知道少爷的习惯,下人们都已经退了出去,宽阔的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值得干一杯。”吴瑾拿起杯和胜相视一笑浅浅地啄了一口酒。“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放下酒杯将一块红烧肉放在老人面前的碗里。“怎么,不喜欢吗?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
说话的声音温柔慈爱如果是不认识他的人会感动于父子间这种至亲的温暖。可是与吴瑾的样子不同轮椅上的老人不说不动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里隐约着一份不明的红色。“哦,我忘了你不能动,没关系我来喂你。”说着将肉夹起另一只手扣住老人的下巴拉开嘴塞了进去,动作却是与那个柔和的语气截然相反的强硬或者说凶狠,完全不在意老人那一刹那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表情。一旁的胜将一小块月饼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一边颇为享受地看着面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