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卡修

作者:卡修  录入:10-15

陆南阳额上的青筋跳了一跳,傻?我这明明是善良又诚信才对吧。

梁纪晨对稍微熟悉起来的偶像大人不自觉有点话唠,又絮絮叨叨地说:“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过啦,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见到的事情本来就比较少吧,哈哈哈。”

陆南阳盯着“哈哈哈”几个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不动声色地表示与自己的愤怒,手指轻敲之际,那边又说:“啊是那个很严肃的大姐,千风我们改天聊啊。”说罢火速下线。

陆南阳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头,颇有些无所适从,很想透过手机屏幕把梁纪晨拉回来继续跟自己说话,以报“一箭”之仇。

陆南阳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时间还不是很晚,索性去yy小窝里唱了几首歌,同时默默地做了个决定,一定要在周末再去看看梁纪晨那小破孩儿。

时间很快到周末,陆南阳旁敲侧击地问出陶然是上早班,其实他倒不必那么费心,反正凭梁纪晨的智商,以及他对千风大人的盲目崇拜是丝毫不会怀疑的,陆南阳对陶然说想去找个朋友,中午不会回来吃饭,下午也可能会晚一点,陶然前个晚上熬了夜,此时还睡得模模糊糊的,翻了个身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便又睡过去了,陆南阳看着她安静的睡脸,轻轻吻在她的额头,无奈地和平常一样在床头留了张纸条才出门。

陆南阳以龟速行驶,在午饭时分到了客都超市,他没有直接去找梁纪晨,而是先去超市里转了一圈,随便买了些东西,然后才挨到梁纪晨的收银台边去付账,梁纪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南阳没话找话:“这次小心不要少算啦。”

梁纪晨低着头,耳朵红了红,说:“不会的,意外,谢谢你没有投诉我啊。”

背着我还在说我是个傻子呢,陆南阳有些意外他居然还记得自己,又在心中暗想,这小孩对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还这么自然而然地让人,咬牙切齿。

“你几点下班啊。”

“两点。”

陆南阳看了看手表,似乎还有点早,点点头:“等你下班一起吃饭吧。”

梁纪晨茫然:“啊?”

“一起吃饭。”

“我听到了。”梁纪晨无奈,“我是说,为什么啊。”

“没什么为什么啊,觉得你很有趣,想交个朋友。”陆南阳面不改色,梁纪晨既然听不出他的声音,那他也没有必要道破,就这样看看也很有趣啊。

“这样啊。”梁纪晨把找的钱和小票给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陆南阳特意看了看,还不错,这样一心二用居然没出什么差错,倒还真是大有进步,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啊,就当交个朋友咯。”

梁纪晨抬头看他,神色间有些犹豫不决,陆南阳耐心地等了一下,梁纪晨终于下定决心:“恩,好啊,那你等我到那时候会不会饿啊。”

“我没事,我去那边等你。”陆南阳指了指一边的休息区,那边有舒适的桌椅,也有各种饮料售卖,给等人的人们提供了不错的条件。

陆南阳找了个可以看清梁纪晨的位置,点了杯咖啡,悠闲地拿出手机上网,时不时看一眼梁纪晨,这个时间超市的人开始多起来,梁纪晨工作得很认真,表情很认真,有时候会对顾客笑一笑,羞涩得有点像小孩子。

陆南阳感到好奇,这人真的是好几张脸孔来回换,看不见脸聊天时有些话唠,还在背后以恶意揣测别人,恩,揣测的人就是他没错,可是就这样看他的外表,却又让人难以说出不好听的话,尤其是笑得一脸天真时,长得乖巧真是一种罪恶,陆南阳想。

终于等到梁纪晨下班,两人都已经有些饥肠辘辘,遂愉悦地出发去吃饭,梁纪晨听得陆南阳要去开车,有些讶异:“你开车来的?”

陆南阳挑眉,没答。

“我还以为你也是学生来的。”梁纪晨讷讷。

陆南阳反应了一下,就是说开车的一定不是学生?学生肯定没有车?梁纪晨的逻辑,果然和一般人还是不同的。同时又想,他是知道梁纪晨的信息,可是梁纪晨并不认识他啊,自己还是糊涂了,于是补救:“噢,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南阳,26岁,嗯,确实已经工作了,已经三年了。”

“不像诶。”梁纪晨感叹,“你看起来也就是大学生么,额那个,我叫梁纪晨,21岁,开学就大三了,就在A大读书。”

“高材生啊。”陆南阳说,“去哪里吃?”

“随便。”

陆南阳笑笑:“为什么我每次问别人吃什么他们都会点随便,好吃吗?”

梁纪晨“噗”地笑了:“别搞笑好不好啊。”

两人上车,迅速敲定吃饭地点,朝着目的地出发。

“每天上班都饿成狗。”梁纪晨抱怨,“说什么两点下班在吃饭,中午就不用倒腾换班了,感情饿着的不是他们。”

话唠模式,陆南阳暗暗下个定义,不动声色:“偷懒啃个面包什么的总可以吧。”

“万一被逮到就惨啦。”

那还有胆子偷懒和偶像QQ聊天,陆南阳想。

“要做一整个暑假?”

“是啊,我妈嫌我整天呆家里惹她烦,亲自帮我找的。”梁纪晨苦着张脸,“你说这是亲妈该做的事情吗?”

“在家被嫌弃,出去被想念,不就是家长们的感情吗?”陆南阳说。

“那也是啊,可我从小几乎没离开过,大学都在本地念,好遗憾呢,你呢,陆……”梁纪晨停了停,陆南阳比他大五岁,难道要叫哥哥?他皱了皱眉。

“没关系,叫我名字就好。”陆南阳说。

“……噢。”感觉像占了什么便宜一样,梁纪晨心情有些微妙地想,又摇摇头,管他呢,反正自己是怎么都没吃亏的,这就够了嘛。

陆南阳不清楚他那古怪的思维,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索性什么也不问,安安静静地开自己的车。

最终在梁纪晨的强烈要求下,陆南阳计划的美食全部落空,两人在炎热的下午,大汗淋漓地相对而坐,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陆南阳内牛满面,梁纪晨吃得心满意足,满脸都是笑。

陆南阳又一次觉得很无力。

第四章

和梁纪晨吃了一次饭,陆南阳只觉身心俱疲,偏偏那孩子下午还喜滋滋地在QQ上和他报告:“千风跟你说哦,今天认识了一个人超好的人哦。”

陆南阳默,超好的人吗?我该说什么才好。

梁纪晨不见回复,又识趣地发:“是不是打扰你了啊,不好意思啊。”

“嗯没有。”陆南阳回。

梁纪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进行对话,陆南阳又说:“是个怎样的人。”

“大好人啊,很善良,噢,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少扫了条码还提醒我的人,他还请我吃了饭,说要和我交个朋友。”梁纪晨似乎有点激动,呜里哇啦地发了一大堆。

“那挺好的啊。”陆南阳说。

“是呀。”

“吃饭了南阳。”陶然在外面叫。

陆南阳应了一声,说:“先去吃饭了回头聊。”

“噢好的,千风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陆南阳说罢离线。

梁纪晨和千风渐渐地熟悉起来,把他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总喜欢跟他说,虽然千风的工作很忙,但还是尽可能地回他,虽然回答都很简短,言简意赅,梁纪晨也不失落不难过,他知道千风很忙,也不指望能被多耐心多包容地对待,只要能得到一点回复,也是相当值得开心的事情。

梁纪晨喜欢千风,恩,只是偶像一样的喜欢,虽然他从没见过千风,但他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温柔,梁纪晨承认,这样喜欢一个几近虚空的人,实在是太过草率,太不明智,但是他就是喜欢,喜欢那个一直一直性子温和的人。

暑假在打工的日子里过得飞快,梁纪晨很快开学,拉着箱子又回到了学校里,梁纪晨所在学校是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好,宿舍住四个人,和他比较谈得来的是宁远,其他两人关系则一般,梁纪晨本身是个比较慢热的人,他交朋友时总是把他人的主动排第一位,对他人的第一印象排第二位,宁远是个性格极活跃的人,又正好在梁纪晨上铺,看他乖乖巧巧的样子便忍不住去勾搭了,结果一旦熟了发现梁纪晨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仿佛之前那个都是幻觉,不由得对他有些无语。

梁纪晨和不是太熟的人总是没什么话可说,也懒得去没话找话化解无言的尴尬,因而在宿舍算是比较沉默的人,好在样子清秀还算讨人喜欢,因而给舍友的印象说不上是性格孤僻,只是乖巧寡言。

而在这其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使得他和别人不敢过于亲近,就是他的性向问题,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女孩子,而是和他自己同样的男生,他从未将这个问题告诉别人,哪怕是宁远都不知道,他害怕当他说出来以后,宁远会疏远他,甚至是鄙夷,因此总是小心翼翼地保守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而陆南阳则又是一个例外,梁纪晨以为既然他不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不会朝夕相处,又对自己很热情,那么自己完全可以把他当做一个联系很少的朋友,即可以说说话,又不必时刻担心秘密会暴露,而且陆南阳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待人又温柔,脾气又好,是难得的朋友人选。

梁纪晨也和宁远说起自己和陆南阳认识的经过什么的,宁远的反应是被梁纪晨的愚蠢逗得哈哈大笑,而对于陆南阳的存在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

周末,虽已是九月份了,天气却没有丝毫要凉爽下去的迹象,可以直接把人晒成肉干,梁纪晨懒得出门,窝在宿舍里吹着空调上网,宁远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戴着耳机专心地看电影,梁纪晨无聊时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时又无力地缩了回去,正一遍一遍刷着微博的页面时,嘀嘀声在安静的宿舍突然响起,屏幕右下方的QQ头像跳动起来,梁纪晨被那声音吓了一跳,第一感觉以为是千风,两人在网上日益熟稔,经常会聊聊天什么的,目光扫过去却发现并不是千风,而是一个他以为头像再也不会跳动起来,再也不会说一句话的人,不由得愣住。

犹豫了一下才点开对话框,熟悉的大写K字母的头像放大在梁纪晨面前,那个人还是一贯的招呼方式,皮笑肉不笑的“呵呵”笑脸表情,他最厌恶的一个表情,却每次都因为是那个人而无比期待,可悲的小人物心理,他自嘲地撇撇嘴,回:“有何贵干?”

然后,那边再也没有了回答。

等了许久后,梁纪晨点开最小化的窗口,轻轻地点下关闭,继续面无表情地刷微博,三条新微博,全是段子,梁纪晨一一读完,瞥见自己的毫无动静的头像,恨得想要摔鼠标,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给一根肉骨头便可怜兮兮地上赶着去联系人家,没聊几句便不见了回复,相比对方的淡定,自己的抓狂简直可笑,到底是谁比较离不开谁啊,到底谁才是比较悲哀的那个啊。

他再沉不住气,打开QQ的主面板,“流年如戏”的分组里,孤零零的只有一个联系人“韩灏”,他点开对话框,恶狠狠地输入“韩灏”,恶狠狠地按回车键,关对话框,关QQ,关网页,关电脑,一气呵成,扭头去拽宁远的耳机,宁远不满地看他:“干啥干啥,看电影呢。”一边忙不迭地按暂停。

梁纪晨心情不好时说话风格都变:“拉倒吧,喜羊羊?你当你还是三岁小孩子啊,这么多年光长个子也长长智商好不好。”

宁远莫名其妙,夺回耳机塞好:“怎么又咬人了,一定是闲得吧,早说让你跟着那两个去图书馆你不去,现在就我一个人当靶子,我哪儿招架得住啊。”

梁纪晨语塞,半晌问:“吃不吃晚饭。”

宁远更加莫名其妙:“大哥,现在三点,吃什么晚饭,你中暑了吧,也不能啊,空调开得这么低。”说着便伸手要来摸他的额头,梁纪晨拍掉他的手,无比烦躁地起身去换衣服:“我去图书馆借几本书,你一人呆着吧。”

“噢那个啥,那你顺便帮我把这几本书还了吧。”宁远起身去上层书架拿那几本本着装逼目的被借回来,翻了几眼便被束之高阁两个星期之久,并且也不打算再次翻开的专业书,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喏,交给你了。”

梁纪晨转过身来,张着嘴看了几秒,指着那几本书,不可置信地说:“宁远你是禽兽吗?啊不,你是禽兽不如吗?”堆起来足足有二十五厘米,不,还不止,且封面硬壳,纸张上乘,外面三十度不止,搬到图书馆,宁远你是虐待谁啊。

“哎哟帮个忙啦。”宁远耍赖,“看你这小身板,我是帮你锻炼锻炼啊。”

梁纪晨白他一眼:“我还得谢谢你了?要不要去广播站宣传宣传?”

“不用不用。”宁远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做好事不留名,请叫我雷锋。”

梁纪晨眼角抽抽,背了书包转身就走,宁远忙拉住他,可怜巴巴地哀求,梁纪晨无奈,只好伸手:“拿来!”

宁远把书交给他,欢天喜地:“列队欢送。”

梁纪晨扬扬下巴:“开门。”

“喳──”宁远拖长声音答应,狗腿地去开门,在门口恭送梁纪晨出去。

梁纪晨一出门就后悔了,这样的天气,出门的简直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啊,自己这样的,绝对是又疯又傻。

暗暗咒骂自己自己一通,梁纪晨硬着头皮顶着大太阳行走,只觉得自己随时会在马路上化成一滩油。

即将走上到图书馆的斜坡时,一辆白色的车子在他身旁停下,车窗摇下,有人叫了一声:“好巧啊,梁纪晨。”

梁纪晨一扭头,终于觉得心情好点了:“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第五章

车内,正是陆南阳笑得一脸和煦:“这是要去图书馆吗?”

梁纪晨点头:“是啊,去借几本书看,顺便帮舍友还书。”

“真是辛苦了。”陆南阳开车门出来,看看他手中那些书,伸手就要去接,“我帮你搬进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没问题。”梁纪晨摇头,心里想着,笑话,图书馆要刷卡才能进,陆南阳又不能进去,这几步路如果要他帮了,被图书馆进进出出的人看见,还不够给人当笑话看的呢。

“真没问题?”陆南阳看了一眼他单薄的小身板,额头薄薄的汗水,不无担忧地问。

“没问题没问题。”梁纪晨的手臂被坠得生疼,几乎要吐血,急急道别,“你有事情吗不然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还了书马上出来。”

“不要借书了?”陆南阳问。

“下次再说吧。”梁纪晨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陆南阳微笑,看梁纪晨含糊地点个头扭身就走,想着这还没事,不是自己找苦头吗?回到自己车里,又把冷气开大一点。

梁纪晨果然匆匆忙忙地很快跑回来,陆南阳侧身去把副驾驶车门打开:“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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