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通了什么,唐文斌突然镇定下来:“邵总,生意场上的事,还是我们两个单独说吧。小志他坐飞机累了,你让他先离开。”
“这么深情?”邵靖宇的表情诡异地抽搐了一下,“很好,你们都深情,你们都牺牲自己成全对方!就我只想着我自己?啊?哈哈哈!没关系,你们尽管鄙视我好了,然后会让你们知道,没有钱一切感情都是放屁!”
景承志后退半步,在背后握住了唐文斌:“他有点不正常,我们一起离开。”
唐文斌还有犹豫,却看到秦深正向他们跑来。
邵靖宇回头,看见秦深后挑了挑眉:“怎么,小渊他没来?看来他也没有和你共同进退的觉悟嘛。”
这样的话本来不用多加理会,但秦深还是沉沉地说:“我和小渊之间,不允许别人做这样的挑拨。”他又看向唐文斌他们,“你们过来吧,他不敢做什么的。”
唐文斌和景承志向前走去。他们走进了邵靖宇,和他错开,然后距离越拉越大。
秦深又打量了那个人影一眼,说:“车就在外面,快上去吧。小渊还在家等着。”
景承志本来的意思是这事没必要再和韩沛渊说一遍,白让他担心了。但秦深知道,这样瞒着并不会让他高兴,所以还是简单叙述了一下。
韩沛渊听脸色有点发白:“他疯了吗!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啦,我们不都好好的在这儿吗。”景承志不耐烦地抱怨,“早就说了没必要让你知道啊!”
韩沛渊微微皱起眉,景承志缩了缩脖子,上前抱住他:“好了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真的没事。”
“真要算起来,还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们。”
唐文斌激动地站了起来:“靠!我早就看他不爽了想要教训他,没你帮忙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嗯,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话剧上演在即,我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狗急还会跳墙……要不我让秦深跟着你们?”
“哥!你就别瞎琢磨了。秦哥跟着我们,那就该我们担心你了。放心吧,今天秦哥也说了,他不敢怎么样的。”
韩沛渊又扭过头去看秦深,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才算把这事揭过。
说完豪言壮语,景承志突然又期期艾艾起来:“哥,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什么?”
“就是我跟唐文斌商量了,我准备不再唱歌了,转幕后写歌。你知道的,去应付歌迷啊媒体啊那些事我其实做的并不好。但是……但是‘景承念’这个名字,我又舍不得让它消失在观众的视线中……”
他之所以一直顶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这个名字。
韩沛渊摸摸他的头:“这已经不重要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韩沛渊,会比景承念走的更远。”
“哥?你真的同意我?”
“不是同意,是支持你自己的决定。你应该自己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并且为之负责。而哥,始终相信你。”
眼前这个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宠着的弟弟了,也不是那个要背负两个人的压力的弟弟。韩沛渊支持他的决定,一如景承志在选择和唐文斌在一起时一样,相信他能处理好父母那边的关系。
第二天,一条新闻震惊了所有人。
第95章
第二天,一条新闻震惊了所有人。
《出道七年终谢幕,三个月内献上离别礼物——景承念召开退圈新闻发布会》
不但网上炸开了锅,就连发布会现场的记者都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从业多年,他们报道过无数让人唏嘘的新闻,但却唯有这一次,连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职责,成了无所适从的观众。
景承志拿起话筒:“感谢大家多年陪伴,这几年虽然未必尽善尽美,但每一刻都弥足珍贵。人生有很多的选择,我此时做出的选择艰难、也可能并不明智,但我依旧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立刻有一位女记者失声大哭:“景承念!不要离开!”
她的哭泣立刻感染了其他人,有压抑啜泣,也有厉声质问的,现场几乎要失控。
景承志有些不安地看向身侧唐文斌的方向,这样的场面他应付起来有些无力。
唐文斌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也拿起了话筒:“请各位安静一下。做为景承念的老板,我为他感到骄傲。虽然也有不舍,但我尊重他的决定,毕竟,演戏亦或是唱歌,都不能成为一个人生命中最大的组成部分。我也祝愿景承念退圈后的生活更加充实、多彩。”
伴随着他的讲话,记者们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纵有不舍,也纷纷献上掌声。
随后记者提问,问到离别礼物具体是什么时,景承志摇了摇头:“暂时不能说,其实我还没想好。”
这则消息公布后,景承念官方后援会的论坛立刻被刷爆。混乱几乎只在一瞬间,紧接着置顶贴子吸收了所有的流量——景承念七年,这些记忆不会忘。
贴子内容列举了这几年来景承念作品中印象最深的电影镜头或是歌曲,并呼吁大家补充投票。
在刷这个贴子的不仅仅是粉丝,还有韩沛渊。
他看着粉丝极其用心地把镜头做成了gif贴了出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其实他早就离开了,但又似乎从来没离开过。这次,才是真正的告别。
这次离别礼物的企划,是由粉丝投票选出前五的镜头与歌曲,歌曲根据镜头进行改编,并重新回到当初拍摄的地方,取景做成mv。最后五首新歌烧录光盘进行发售。
这份礼物,带着两个人的回忆,和千万粉丝的祝福。
让韩沛渊感伤的时间并不太多,话剧的排练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地点也换成了剧场内。景承志那儿也在为最后的这张精选集忙碌,第二天就要到临市的摄影基地去采景。而不巧的是,这个小型的摄影基地是世嘉投资筹建的。
韩沛渊皱了皱眉:“类似的场景别的基地应该也有,还是找别的替代吧。”
“不行,哥。这是最后一张专辑了,我不想……留有遗憾。”
韩沛渊沉默。他自然明白,想要省事的话文晟完全可以只把精选的歌曲收录进专辑,连改编都不需要。但景承志后来说了一句话:“演戏的景承念有五年,唱歌的只有三年。”
知道离别礼物企划后,所有的粉丝都感动到热泪盈眶。大概再也没有哪个明星离开时会留下比这个更诚心的礼物了。
如此诚心之作,怎么能虎头蛇尾。
韩沛渊叹了口气:“那个基地只是世嘉投资筹建的,日常管理的另有其人,也未必会与我们为难。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秦深跟着你去。”
“哥,不用的,唐文斌也会陪我的。”景承志说着扭头看向唐文斌,“对吧。”
唐文斌却面露男色。
韩沛渊无奈地笑笑:“他好歹是个大公司的老板,真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清闲?况且话剧马上就要上演了,他是得盯着,不然到时候奥迪斯不给他分钱,才有你们哭的。”
晚上躺在床上,秦深问韩沛渊:“我跟小志去,你没关系吗?”
“他们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剧场安保措施也很好,你就放心吧。”
秦深点了点头:“我们过去大概五天时间也就回来了。你……不要太辛苦,还有,早饭不能不吃。唐文斌会接送你去剧院,我让他早上出门前打个电话给你,这样你就不会睡过头了。”
“行啦,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话痨的潜质。”韩沛渊半趴在他胸口,“要做吗?”
秦深的手臂收紧了一点:“今天排练了几次?”
韩沛渊想了想:“连贯的过了三次,最后服装道具都用上,又试演了一次。”
“那就是四次。”秦深说着,抱着身前的人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却只是亲了亲额头,“快点休息吧。”
韩沛渊轻轻勾了勾嘴角,刚闭上眼睛,呼吸已经绵长。
他是真累,话剧里他有一段滚楼梯的剧情,要保护自己不受伤,每次滚下来都要花掉全身力气,就连话剧的上下半场也在这里分开,为了让他滚完楼梯后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每天至少四次的排练,也就是要滚四次楼梯。秦深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在舞台上尽情释放的韩沛渊特别让人心动。
第二天韩沛渊被电话铃叫醒的时候,秦深已经出门了。他洗漱后,照旧在小区里慢跑了一圈,回来早饭吃到一半唐文斌就到了。
韩沛渊拿起油条:“走吧。”
“还还还是等你吃完,再走。来得及,来得及。”唐文斌突然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你……怎么了?”
“秦哥说了,一定得等你吃完了才能出发。不然……不然,小志在他手上。”
韩沛渊挑了挑眉,强忍着笑:“这他说的?我不信,就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
“是真的。”唐文斌咽了口口水,“秦哥他很吓人的。”
“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他确定没问题?”韩沛渊看他吓得惨白的脸,收起了逗他的心思,“行了,我吃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坐在车上,韩沛渊想了想,又问:“你怎么这么怕他?”
唐文斌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他……严肃起来很有威慑力的。大概只有对你他不会这么凶吧。”
韩沛渊勾起嘴角,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听说你很凶。
不过估计他是在开车,没有回信。
今天的排练也和前几天无异,结束的时候,韩沛渊已是满身疲惫。
他躺在床上,手机里有一条刚收到的短信——到家了吗?
——刚到,不想动。
——洗完澡再睡觉。
——嗯。
前一秒还累的翻个身都没力气的韩沛渊狠狠伸了个懒腰,晃悠晃悠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洗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把身上的泡沫冲了冲,围上浴巾就出来。
——不要围着浴巾就出来,容易着凉。
韩沛渊笑得跌在床上。
——睡了,晚安。
发了这条信息,韩沛渊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翻来覆去滚了好几个来回,因为疲倦头疼得很,但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有无数的场景画面从眼前飞快闪过。
等日期的数字加了一个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自己这是失眠了。
手机从自己发了“晚安”之后就没动静了,像是对方害怕打扰,连回复的晚安都没通过这种方式发过来。韩沛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动起了拇指。
——睡不着。
不知道秦深睡着了没,如果睡着了,应该这点动静也不会吵到他的吧。韩沛渊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已经响起来了。
这回是电话,他接起来。
“哥,你这是半夜三更寂寞难耐吗!”电话那头竟然是景承志的声音。
韩沛渊一僵:“把电话还回去。”
“嘿嘿,秦哥在外面抽烟呢,我去叫他进来。”
过了会儿,说话的果然换了个人:“小渊?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你呢,怎么这回儿还在抽烟?”
“我……也睡不着。”
这句话真像是什么仙丹似的,韩沛渊觉得头都不疼了。他轻轻笑了一声:“你们那儿都还顺利吗?”
“顺利,已经和基地负责人签下协议了。”
“那就好。”韩沛渊压低了声,“想你了。”
秦深还没说什么,景承志夸张的笑声倒是隔老远传过来了。韩沛渊气得不行:“快让他去睡觉。”
秦深还是没说话。韩沛渊还在猜他们那儿是怎么个场景,景承志凑到了话筒边:“哥,你刚是不是讲了黄黄的事情啊?秦哥他脸好红!”
“多事。还不去睡?”
“知道啦,我这就去睡,你们好好聊哦。”
终于听脚步声离开了,秦深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还有四天,我就回来了。”
这大概是他们俩认识之后分开最长的一次了吧。之前两三天的偶尔也有,但这次却特别怂,在第一天就开始想念对方了。
韩沛渊躺在床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一点,手机就贴在耳边,秦深闷闷的嗓音似乎带着烟味儿,笼在耳畔。
有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声音了,秦深看了眼屏幕,还是显示在通话中。他把声音放到最小:“小渊?”
没有回答。只有轻到几乎无法分辨的呼吸声。
秦深没有挂断电话,把通话中的手机放到另一个枕头上,闭上眼睛。
这两个失眠的人终于睡着了,另外还有个失眠的人却是怎么也不能好了。
邵靖宇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烟蒂七七八八地散落在周围。
蒋程南将面前的文件收拢:“邵总,做决定吧。”
邵靖宇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让我再想想。”
“邵总!”蒋程南激动得站了起来,不过很快深呼吸了一下,又坐了回去。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邵靖宇面前,“现在刚过零点。今天是我为你工作的最后一天。这封辞职信,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不过,世嘉传媒接下来也不需要我了吧。”
邵靖宇看着眼前的信封,烟灰掉落在上面。他轻笑一声:“下家找的那家?”
蒋程南垂眼:“时代创媒,主管营运。”
“恭喜你。”
其实两三个月前,世嘉已经几乎只剩下空壳子了,没有艺人、没有收入、没有资金。邵靖宇把最后的赌注押在奥迪斯的话剧上,却没想到连赌场都将他拒之门外。
“邵总,那您再慢慢想想,是宣布破产还是寻求收购。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蒋程南说完,站起了身。
“小蒋。”邵靖宇叫住了他,弹了弹烟灰,“你有什么事后悔过吗?”
蒋程南半转回身:“邵总,你自问的话,又何必拿出来问我。”
次日,曾经娱乐圈的三大巨头之一世嘉传媒宣布破产,由独立第三方介入,进入清算程序。
但这样的新闻,只被放在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上。败者让人唏嘘,但终究是被人遗忘的角色,群众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它身上。奥迪斯接受了关于这次话剧的采访,唐文斌接受了关于这次合作的采访,“内部工作人员”也时不时地放上一两张“偷拍”的照片。一时间,《安德鲁的草帽》风头无两。
下午两点,话剧门票开是在网络上发售。一共有三十二场次,时间前后贯穿了两个月。每个场次一千张门票,最好位置的票价高达1680元,但所有这些门票,除去百余张内部用票,全部在十秒之内销售一空。
奥迪斯还在按着网页上刷新的按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两点开始的吗?是这个网站坏掉了吗?”
阿威对这种情况却是见怪不怪了:“你不用再刷了啦,肯定是都卖光了。”
“什么?卖光了?怎么可能!一定是网站坏掉了!”奥迪斯做为绅士的y国人,表示根本不能理解这种疯狂的抢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