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犹豫要不要复读的时候,郑邵峰一夜抽了一盒烟,什么破学历破学校,有个JB用,一想到洋哥要离开自己,又要没日没夜的画一些让人恶心的素描速写,又要复习那些高中课本。
于洋适合坐在午后的花丛间,进行适合他的创作。郑邵峰烦躁的唑了一口烟,按灭了烟头跟于洋说,“洋哥,别复读了。”
于洋就那么看着他,什么多余的都没说,点了头,说,“好。”
于洋为人就像他的画,温柔且寡言,郑邵峰抱着他就像得到全世界一样安心,他们的爱情温热的,稀稀落落的几年,从不疯狂却令人着迷,郑邵峰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刻都不能离开这个男人。于洋成熟又内敛,几乎能包含一切他的缺点。
郑邵峰有是甚至会故意惹麻烦丢给男人,男人总是轻轻拢着眉头全盘接受。那种被人照顾的感受,郑邵峰每每想起来,于洋的种种溺爱将来都会属于别人,都会轻轻颤抖着身子哽咽。
有一次去医院检查,郑邵峰回到四道口的出租屋看到了满地的烟头,当时所有的血液几乎都冲进大脑。
于洋这么快就找到别人了?
郑邵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质问于洋。
于洋低着眼睛说,“没有。”言辞异常平静自然,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郑邵峰揉了一把生疼生疼的头,告诉自己,如果真的于洋有了别人,一定要客观的为自己心中完美的爱人把把关。
但是那种要把于洋让出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洋似乎和生命和灵魂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离开。
郑邵峰先是绝望,又偏执痴迷的盯着于洋每一个动作,原地看着于洋面无表情的收拾房间。
以后,照顾洋哥的人,一定要会做家务,一定要会做饭,一定要比洋哥小。赚钱来给洋哥养老。
最重要的,一定一定,一定要爱他。
郑邵峰在心里一遍一遍念,就像是许愿,就像真的嘱咐未来站在于洋身边的那个男人一样。
——
绝望和无奈穿过层层的梦境,当日男人的轻轻呢喃响在于洋耳边。
顾以辉站在门口的时候,于洋正默默地坐在郑邵峰房间的床上,翻看着一本日记。
厚厚的本子上面,字迹缭乱且怪异,于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怕眼泪滴上,本子放在很远处。
“洋哥。”顾以辉慢慢关上门,坐在于洋身边。
于洋身体一战,直愣愣的抬起头,鼻子和眼睛都又红又肿。
“洋哥……”顾以辉咬了一下下唇,“对不起。”
于洋又低下头。
顾以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洋哥,我不管是因为郑邵峰还是我自己,我只知道,我爱你,洋哥,跟我回去吧,让我照顾你。”
于洋的身体缩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不不,不了,我现在挺好,我很好,不用你照顾。我现在自己生活,我,一个人生活。”
顾以辉尝试抓住他的肩,却被于洋惊恐的躲开了。
“洋哥,我会照顾你的,洋哥你相信我。”顾以辉强行握住于洋的手,“即使不相信我,洋哥,你不信郑邵峰么?”
于洋抬起头,两眼盯着顾以辉,眼神颤抖着,又落在顾以辉胸膛上,那是郑邵峰在的地方。
“洋哥,自从我知道自己喜欢你,我一直学习做饭,我想以后,洋哥你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做的。还有那天,你喝醉了,其实你的衣服是我洗的,洋哥,让我照顾你吧。”
有什么东西涌上于洋胸口,声音嘶哑的开口,“照顾我?”满满的不适应。
“恩。”顾以辉回答的坚定。
“多久?”
“很久很久,永远永远,我赚钱养你,洋哥的画很美,洋哥的手是画画的手,以后只能画画,不要做家务了。我比你小,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洋哥。”
“为什么?”于洋喘口气,“是郑邵峰要你这么做的么?”
“洋哥,他不在了,我来照顾你,洋哥,郑邵峰不能给你的,我都给你。我们不是寒号鸟,而是雪候鸟,那场大雪,我走丢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久。现在,你找到我了,洋哥,跟我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吧。”
所有的情绪通过脆弱的双眼爆发,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于洋抽噎的看着顾以辉。
顾以辉吻了吻他的指尖,“洋哥,我一定会说服我的父母接纳你,我的心脏是郑邵峰的,他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我是顾以辉,也是郑邵峰,我对你的爱,是郑邵峰的两倍,我父母不能拆散我们的。”顾以辉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洋哥,给我一次机会吧,爱上我,好么。”
顾以辉抿着嘴,对着郑父郑母磕了三个响头,“叔叔,姨,郑邵峰喜欢洋哥,希望您二老理解。”
顾以辉站起来回过身,于洋还原地盯着地板发呆。
顾以辉调了下眉毛,就像郑邵峰那样。抓起于洋的手走出郑家,楼道曲折又阴暗,顾以辉紧紧握着男人的手。
传说,有一种鸟叫做雪候鸟,它们比鸳鸯还要长情恩爱。
每年的冬天,雪候鸟都要成双成对的飞往温暖的南方过冬,但是如果其中一只死了或者走失,它的伴侣就会不顾严寒风雪去寻找,直到找到,或者被冻死。
外面的天气正晴,找到另一半的雪候鸟正好上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