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青莲的小本子 下——载载

作者:载载  录入:01-23

玄鸟身形虚幻,凡人并不能看到,玄鸟宫中的也只是一道灵念而已。

“成汤的对头、纣王的克星来朝歌了。”

玄鸟转过念头,他受纣王祭祀,就和成汤社稷绑在一起。

他借助成汤的气运修炼、疗伤,却不能让成汤轻易覆灭。

一道念头进入王宫,落到纣王的脑海里。

细微的电芒从来而降,将玄鸟的虚影打散。

这是他招惹帝王,企图用自己的意念干扰帝王的惩罚。

但是玄鸟并不在意,他受成汤香火,收到的反噬就很少,起码警惕伯西方来客的念头已经从纣王心念里萌发。

只希望这位愚蠢的帝王不会把伯邑考放走,让他的功行白费。

伯邑考和子归先生从七香车里下来,进献给纣王的珍宝,他们不好这么堂而皇之的使用,随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多少尊重。

马车上,子归先生的眼睛看向高空,一道紫电从虚空中劈出,将玄鸟虚影劈散。

子归先生了然,喃喃道:“原来如此。”

伯邑考不知所以的看着子归先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端倪。

“玄鸟?”伯邑考道,随后又否定了,“玄鸟也没有王令,不能随意行事,看来是玄鸟示警?”

子归先生还没承认,伯邑考就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答案。

“你是担心玄鸟出手?”伯邑考道。

子归先生点了点头,道:“玄鸟已经是大罗金仙境界的圣兽,而我却只有金仙道行,虽然他受伤了,但大罗境界毕竟不是我能抗衡。”

伯邑考抿了抿嘴,道:“父亲一旦脱困,就找个机会逃吧,总不能让纣王下召令命玄鸟出手。”

然而世事并不能那么遂人的意愿。

伯邑考进宫,于朝臣面前敬献三宝。

纣王端坐在王座上,看着伯邑考的一言一行。

一股无端的厌恶从他心里产生,他恨不得直接把伯邑考拉出去斩了。

但是却不能这么直接暴力。

伯邑考和纣王对视间就感应到蓬勃的杀意,不禁心里一沉。

他此行来是为了救父亲回西岐,若在这里就被纣王阻碍,那他到朝歌来不仅会害了自己,也要连累西岐和父亲。

伯邑考朗笑一声,直面纣王,不卑不亢,指着白面猿猴道:“此为白面猿猴,能歌善舞,灵异非凡。伯邑考可为大王演之。”

伯邑考姿态放得很低,愉悦了纣王。

伯邑考弹琴,白面猿猴跳舞、唱歌。琴声伴随着歌声婉转悠扬,抚平一切伤痛和暴躁。

伯邑考端坐,好似天人,面目姣好。

纣王瞧着,忽然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欲念,想把伯邑考这一副高洁温和的外表扒下来,想让伯邑考在他身下哀求承欢,想亵渎这样的美好和神圣。

他心底的厌恶和自己对伯邑考的产生的喜爱冲突,反倒生出这样的欲念来。

伯邑考琴声一顿,戛然而止。白面猿猴被他最后一个音符里的不愉和杀气震慑,停下了动作,乖巧的站在伯邑考身边。

“爱卿为何不弹了?”纣王脸上丝毫不显,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却出卖了他的本心。

伯邑考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奏的琴曲乃是父亲所教,适才弹琴时想起父亲仍然在羑里待罪,七年不曾回家,心中悲伤,难以自持,请陛下恕罪。”

纣王眼睛一眯,摩挲着龙椅,道:“姬昌……”

纣王看了看伯邑考,道:“你父亲之事,今日且按下不提,容孤同众爱卿商讨。只是孤心慕你的琴艺,听闻你和苏和幼年相识,孤想请你在宫中当个教习,教导娘娘琴艺,如何?”

伯邑考的眼睛看着纣王的眼睛,温和有力,随后垂下眼帘,道:“敢不从命。”

伯邑考退下朝堂,白面猿猴也被纣王说:“与卿之琴艺相合,带回去。”的理由送回。

回到朝歌临时的官邸,伯邑考把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子归先生,当即就看到他的眼睛冷了下来。

伯邑考叹息一声,道:“我是想请你出主意,可不是想看你发火来的。”

子归先生何止发火,他已经恨不得出手把王宫从朝歌的土地上抹平,以消心头之恨。

但在爱人面前,他却得克制。

自从出发前和伯邑考更进一步,他的情感就越来越炽烈,越来越深沉。

好像无数年的孤寂和思念就在这一刻爆发了一样。

子归先生觉得自己很危险,而且越来越不稳定。

努力收摄心神,子归先生道:“先走一步看一步,这等昏君,要想达成目地,应当不会强来。”

伯邑考抬手弹了子归先生的额头,道:“我比你清楚,只是你准备好,我未必能忍多久,一旦等父亲脱困,我绝不会让纣王好过。”

这等羞辱,伯邑考也不能忍受。

若说骄傲,伯邑考轮回无数次,有今世成就,谁能比他更骄傲。

殷受,看看我们谁更倒霉。


第七十章 交锋

第二日,伯邑考应约而至。

王宫之中,摘星楼上,伯邑考抚琴,苏婉以歌舞相和。

此二人皆是人中龙凤,不仅样貌冠绝天下,便是才情也是少有。

纣王端坐在一旁,举起就酒杯,一杯一杯的酒下肚,眼里渐渐冒出贪婪的火光。

他直勾勾的盯着苏婉和伯邑考,心中的欲念难以消退。

然而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一则他以真心相待苏婉,不愿意在苏婉面前露出一副急色的模样。二则他乃帝王之尊,所思所欲无不顺心,对付伯邑考,他若是来强硬的,未免有负他多情的名头和帝王的威严。

伯邑考吃准了他不会现在动手,因此越发肆意,越是风采卓然,越是气势如虹,让纣王心折。

纣王想把伯邑考收为禁脔,伯邑考则想借机把自己的气势提升到极致,压倒纣王的的气数,甚至成为纣王的克星。

一曲作罢,伯邑考收了琴,道:“陛下,若是只听些琴曲,未免太过单调乏味,不如,考与陛下手谈一局?”

伯邑考所言,正合纣王心意。纣王正愁没办法和伯邑考多交流,多“培养感情”,便允了。

黑子白子,棋盘星罗。

伯邑考和纣王相对而坐,伯邑考执黑,纣王执白。啪啪啪的落子声接连响起,两人目光在棋盘上,也在对方身上。

伯邑考的气势沉凝,面无表情的端坐着,纵然轮廓柔和,也显露出一股高绝天下的气度。

他的棋如他的人,温和有力,编织着一个玄妙的幻境,将纣王渐渐引入其中。

纣王起先还能挣扎,随后就完全陷在伯邑考的棋路里无法自拔。

棋路交错,在纣王眼里或许是天下兵马,两军对阵。而在伯邑考眼里,却是宇宙生灭,星辰变换。

纣王完全被伯邑考的棋路所掌握,被动的跟着伯邑考落子,一子落下,是光阴流转,岁月蹉跎。

纣王仿佛化作一个小富之家出身的嫡子,沾沾自喜,满足于富贵奢华。

然而中年一到,遭逢大变,丧妻丧子,随后辗转流离,孤苦终老。

想要改变,却被一身恶习缠身,就此沉沦。

啪。

又落下一子。

这一子是风火连绵,天发杀机。

纣王又化作农人,却逢天下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纣王随着流民四处游荡,变成了盗匪,最终被打官兵打死。

啪。

伯邑考再下一子,整个棋局局势大变,化作天地轮回。

纣王陷于轮回中,生生世世不顺遂。

伯邑考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若再落一子,就几乎可以让纣王的神魂崩毁,死于非命。

他是十分愿意直接把纣王的神魂震碎的,但纣王有一身人道皇运护体,若是引起气运反击,未免得不偿失。

苏婉站在伯邑考身边,笑道:“公子,不知可有脱身之策?”

伯邑考道:“还得等我父亲脱去藩篱,才能抽身啊。”

苏婉沉吟,道:“贤侯……我听闻贤侯身居羑里,演先天为后天,定下后天八卦,教化万民,功德无量。大公子,且待我助你一助,让你早日脱身的好。”

苏婉缓缓踱步而行,道:“朝歌乃是非之地。且不提玄鸟宫里的那只大鸟,就是王都之内,也是牛鬼蛇神渐渐横行。成汤法度已失,气数不在,大公子万金之体,还是不要久留。”

伯邑考知道苏婉说的是老成之言,他现在的安危关乎到天下,关乎到百姓,并不是自吹自擂什么的,而是不管轮回多少世,都改变不了这一世他是西岐伯邑考的事实。

哪怕找回了原点,他也仍旧是伯邑考,仍旧承担伯邑考的因果。

而伯邑考是西岐大公子,要继承西岐大统的人。姬昌已经年老了,姬昌百年之后,除了伯邑考,在没有第二个人能将西岐打造成人间乐土。

为人王者,怎么能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西岐百姓的不负责。

伯邑考这次来朝歌也是冲着子归先生的深不可测和自己的青莲仙种,也是弄奇巧,踏险境,不是正道。

伯邑考点点头,道:“有劳婉婉了。”

苏婉听见他叫自己的小名,怔怔愣神,有些面红心跳,略带慌乱的说:“我才要谢公子提点,才没有行错踏错。”

伯邑考并没有注苏婉的女儿姿态,他的大半心神都陷在棋局里。

“陛下,还不落子?”

声如龙凤,又如珠玉,更好似玉磬,苏醒神魂,把纣王的心神从棋局里震出来。

纣王一个恍惚,手上拈着白子,下意识的放到棋盘上。

啪。

一子落下,满盘皆输。

纣王却恍惚不已,从心里感到发寒,然而阳光炽烈,伯邑考高冠大袖端坐于面前,又让他不得不怀疑先前的是幻觉。

幻觉……吗。

纣王瞪大眼睛看了看棋盘,黑子已经将白子困死,也只是普普通通一盘棋局。

难道孤先前所经历的种种劫难都只是幻觉?

纣王心里想着,心神已经失守。

却不知不觉把所想的东西念了出来。

苏婉做到纣王面前,轻轻地拍着纣王的后背,道:“幻觉?什么幻觉?”

纣王看着苏婉温柔的眼睛,心里渐渐安定下来,道:“不,没什么。”

“大王刚刚就在愣神,想来是酒喝多了。”苏婉轻轻拍着纣王的背,道:“姬公子先回去吧,大王今天高兴,多饮了几杯,需要歇息了。”

纣王往身边一看,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把十几坛美酒都已经喝干净了。

他虽然海量,但这才晌午,就已经喝了这么多,看来确实是醉了。

伯邑考起身,施了一礼,道:“臣,告退。”

待伯邑考走了,苏婉安抚了纣王好半天,纣王才渐渐从“醉酒”中略清醒过来。

苏婉拥着纣王斜靠在摘星楼上,有些嗔怪的道:“大王今日可有些不对劲。”

纣王眯着眼睛,享受着的双手在额头上的按压,问道:“孤有何不对劲?”

“看姬公子的眼神不对劲。”苏婉幽幽地道。

纣王身体一僵,打了哈哈,道:“哪有什么不对劲,孤只是欣赏他的琴艺罢了。”

纣王的心里冷汗直冒,他自诩多情,对苏婉以诚相待,被苏婉发现自己觊觎她的幼时玩伴,岂不是要遭。

苏婉停下了按压纣王的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纣王躺着,不太能看得清楚苏婉的神色,但只这一声叹息,就让纣王觉得心里愧疚。

苏婉道:“大王有什么心思能瞒过我呢,我与大王日夜相处,大王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顿了顿,苏婉有些无奈,语调哀伤,道:“大王爱喜欢谁便喜欢谁,妲己怎么会干涉,只是若我是姬公子,必然不会把心托付给陛下。”

纣王心里有些愧疚,听到苏婉这么说,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苏狐狸的脸上下划过一丝嘲讽和冷漠。

好个真心相待,真是多情种子!

苏狐狸的表情藏在她的人皮之下,并不为纣王察觉。

狐狸多情,狐狸擅长揣测人心。

对多情的纣王,苏狐狸显然并不满意。

收起脸下的嘲讽,苏婉道:“姬公子来朝歌是为了请求大王赦免西伯侯,大王一日不放西伯侯,在姬公子眼中,恐怕大王都是在威胁他。”

“且不论大王的心思有没有被姬公子察觉,只要姬公子一心救父,又哪来的心思在陛下的示好上。”

纣王若有所悟,又问道:“那爱妃觉得,孤应该怎么做?”

苏婉哼了一声,把纣王推开,拂了衣袖满怀嗔怒的走了。

这般娇嗔之态落在纣王眼中,分外迷人。

往日苏婉都是温婉贤淑的样子,却不料娇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纣王自觉的认为爱妃是吃醋了,爱妃不给他出谋划策,纣王很自然的想起来自己手下的两个爱臣,费仲和尤浑。

费仲和尤浑被召进摘星楼,商量着西伯侯和伯邑考的事情。

等纣王隐隐的暗示着自己有意伯邑考之后,费仲心里冷汗就出来了。

想当初似乎自己就是对大公子心存妄念,随后而来的神人模样又在费仲心中浮现。

费仲难免想道:“殷受啊殷受,你可真有这惹祸的本事!”

费仲且不提,尤浑早已经被伯邑考花费重金买通,大量的财宝和天材地宝送到尤浑府上,且伯邑考还承诺若是西伯侯脱罪,还有后报!

尤浑一颗心都跃动起来。

因此在两人连番暗示和“出谋划策”之下,纣王终于下令,将西伯侯姬昌无罪释放。

一道诏书到达羑里的时候,伯邑考的书信也随后就到了羑里,请姬昌尽快离开。

姬昌演化先天为后天,以先天八卦为本,后天八卦为用,推算能力高了何止一筹。

卜卦之后,姬昌就发现了父子俩背后隐藏的极大的危机。

兵贵神速,姬昌带着家将,谢过纣王恩典,就似缓实急的朝西岐而去。

一路上减轻负重,甚至有时候由家将亲自以武道修行灌注马匹,使之速度更快,更适合长途奔行。

伯邑考察觉到父亲已经远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下只要自己不动,应当不会激起纣王的怀疑,从而使此行功亏一篑。

然而比纣王更关注这件事的,是玄鸟宫里的那只鸟。

玄鸟本体一直沉睡养伤,但灵念却因为玄鸟宫的供奉而活跃着。

玄鸟的灵念限于玄鸟宫,不能人前显圣,而且他精修兽道,却不善推衍,因此姬昌跑了大半的路程,他才反应过来。

纣王并没有因为他的灵念而打杀伯邑考,反而放走了姬昌,玄鸟不得已,只能借着纣王夜梦,龙气潜伏,直接托梦纣王了。

第七十一章 追击

混沌冥冥。

这是纣王的识海心界,如同所有凡人的识海心界一样。

这时,一缕光芒降落在纣王的识海当中,整个心界忽然出现各种幻象。

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焦臭味充塞着纣王的鼻孔。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死亡的人们躺在地上,血花盛开在地上,妖艳无比。

一个玄鸟卫无助的跪倒在地上,拄着长矛,两眼迷茫的看向前方。

透过他的眼睛,是一片废墟和焦土。

雪亮的银光从他面前闪过,一点冰凉的感觉从他的喉咙蔓延开来。

噗。

他扑倒在地上。

杀他的人手持雪亮的剑器,风采恍如天人。

修长的手,是一双很适合拿剑的手,也是一双杀人的手。

青色的长袍和绶带被风吹动着飘舞。

是伯邑考。

纣王站在摘星楼前,手里拿着真龙宝剑,龙纹上染着鲜血。

然而他已经力竭,他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西岐的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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