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一头乌丝长发高高束起,未着任何银饰,只在束发上插着一根桃木簪。她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却没有艳丽之色。她身着蓝色劲装,腰间两侧各别着两把弯刀,那一身浓浓的英姿飒爽之气,让人见了便心生了好感。
东城千席见蓝衣虽然迟到了一刻,但是她人看起来也只有风餐露宿的疲累样,却未见有哪里损伤,这才心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后,就语带不满的问道:“何事耽搁?”
那个自称蓝衣的女子继续低着头,轻声这么解释道:“蓝衣三更就到了,可是蓝衣不敢进来。”
东城千席听到蓝衣这么说,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晚才敢进来了。毕竟他的窗台之外,还有邢宗绝和北堂野两个大门神日夜为他把守着。
邢宗绝跟了他两年了,期间并未去阻止他所做的事,而北堂野这个未知数就不一定。看来要尽快甩掉这个大麻烦,要不然接下来的计划,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加的棘手。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东城千席用右手摩挲着下巴,边思索着怎么把北堂野神不知鬼不觉的支开,边漫不经心的这么说道:“毕竟我的窗台外可是有两个门神杵在那里。”
“说起来,那就要多亏邢宗绝了,是他将那个男人给引开的。”蓝衣说到“邢宗绝”这三个字,语气竟然柔和了几分。
听出蓝衣语气里的变化,一瞬间,东城千席竟然心里有一点怪异的感觉。那感觉又酸又涩,让他有些不悦的挑了一下眉头。
难道说,这个丫头看上了邢宗绝?
虽然东城千席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与疑惑,但是那张俊秀的脸却已经冷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正用冰冷无比的语气,将话题硬生生的转移到正事上。
“蓝衣,你可否探清不归岛那边,什么时候将郡主送入皇都为后?”
“这个月初十,迎亲的仪仗队就会接北堂悦郡主从不归岛出发。而这次跟着送嫁的队伍里并没有北堂忘忧以及她的三位丈夫。”
蓝衣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东城千席。虽然她话里话外都是直呼全名,但是语气里还是比较柔和敬重。因为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东城千席的家人,所以她在回复东城千席的时,没有一点冒犯之意。
东城千席听到这条消息时,双眼微眯,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笑道:“哦,北堂忘忧竟然不来送嫁,那这场抢亲大戏,岂不无趣至极?”
听到东城千席这句嘲意十足的话,蓝衣默默地闭着嘴并未搭话,而一旁掌灯的紫衣微动了动性感的红唇,最后也没有勇气开口。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不会让他那么难过。
东城千席收起嘴角的嘲讽,坐了起来,边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袍,边这么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这次送嫁的仪仗队里,谁跟着去压阵?”
“送嫁压阵的是南宫护堂以及席千诺,他们是北堂悦郡主的双胞胎……”
蓝衣那“哥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到东城千席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软塌上的靠枕甩了出去,而伴着这靠枕飞过来的还有东城千席的咆哮:“闭嘴,他们是谁,我会不知道吗?用得着你解释?”
“蓝衣不敢,请门主恕罪。”蓝衣赶紧低头认错。她有一个善变的门主果然很受罪,也不知道紫衣邢宗绝怎么会喜欢他,还至死不悔的!
蓝衣在心里猛翻白眼,她觉得像东城千席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喜欢谁。即使紫衣掏心掏肺服侍一侧,即使邢宗绝的日夜守护,他们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会打动他的心了!
“安排下去,明天一早就动身去皇都城。”东城千席发完一通邪火之后,又恢复成翩翩公子,对还跪在地上的蓝衣,命令道:“找人拖住北堂野,别让他坏了我的计划!”
“是。”蓝衣立马答应,随后抬眸看了一眼东城千席,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邢宗绝呢?”
“他?”东城千席闻言嗤笑一声,才自信满满的答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背叛我!”
第33章 第三十章突发状况
第三十章 突发状况
翌日一早,东城千席就在天色刚刚才露点鱼肚白时,就命紫衣蓝衣收拾些赶路用得简易行囊,准备千里单骑,赶在送嫁仪仗队到达皇都城前截下北堂悦这个西盛皇朝的未来皇后。
而他嘛?呵,作为西盛皇朝的未来国舅爷,怎么可能不去为西楼俊麒和北堂悦这两位准新人表示表示呢?
东城千席性感的薄唇一勾,露出邪邪的笑意之后,就脚下一点,跃上了一匹白色的高头骏马。甫一坐稳,他用力一拉缰绳,马儿吃重,嘶鸣了一声,就在原地跺了几下马蹄后,才算听话的停了下来。
东城千席刚上马没多一会儿,身后也跟着响起了三声马鸣声,他回眸一扫,就瞟见了他身后的十步之外的黑衣男人——邢宗绝,而北堂野那个大麻烦显然被蓝衣药倒了,并没有尾随在他们的身后。
见此,东城千席才算放了心,只要北堂野那个不定因素不来搅局,他这一次的计划实施下去,肯定能万无一失。
“驾!”东城千席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吃疼,就扬蹄向城门口飞驰而去。而紧跟其后的三人,也都“驾”了一声,跟着一同出了扬州城。
东城千席带着三人一路向西疾驰,路上并没有多耽搁,渴了饿了都是在马背上随意喝水壶里的水以及吃几口包袱里的干粮。
从天蒙蒙亮一直赶路赶到了日落西山,四人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处。
天色越来越暗,暗到伸手快不见五指,无奈之下,东城千席只能决定就地休整,让蓝衣去打野味紫衣去拾柴烧火。
虽然两人都生为女子,但也是跟着东城千席磨炼过的人,做起事来也是利落干脆,没一会儿功夫,柴火烧起来,野兔野鸡也跟着上架烤了起来。
柴火噼噼啪啪的烧着,火焰的亮光打在东城千席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他映照得更加俊毅不凡,也更加显得孤单落寞。
邢宗绝站在十步之外,背靠着一棵大树,双手抱着长剑环胸,一双清冷的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看着东城千席那张让他心痛不已的侧脸。
两年了,邢宗绝这样静静的守侯在东城千席身边两年了。他知道他心里的苦,也知道他所背负的责任,更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反复无常。可是,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救赎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恶梦纠缠,沉浸在绝望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他懂!因此,他愿意陪着他,一起堕入绝望深渊!
“邢宗大哥,这块兔肉给你。”蓝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邢宗绝的身边,将一块烤得金黄脆皮的兔后腿递到他的面前。
“我不饿。”邢宗绝连看都没有看蓝衣手里的烤兔腿,仍然维持原状,看着对面那十步之远的东城千席。
蓝衣顺着邢宗绝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瞧见紫衣靠在东城千席的身边,为他将兔肉削成肉片,并且还很殷勤的一口一口喂他吃。
见此,蓝衣微蹙了一下眉,有些看不下去。这紫衣虽然是东城千席的侍妾,但是也没必要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弄得她都觉得她们的门主是残废之人,连啃个兔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紫衣,这也太过了吧!我去说说她。”蓝衣是个行动派,嘴巴这么说着,脚下已经也跟着转了方向,要向东城千席那边走去。
“别去,他高兴就好!”邢宗绝怕蓝衣冒冒失失会打扰到东城千席的好心情,就伸手拉了蓝衣的手腕一把。可蓝衣因为方才踏出的脚步有一点大,被邢宗绝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扯,顿时重心不稳,就直接扑入了邢宗绝的怀里了。
蓝衣这个软玉温香刚一入怀,邢宗绝就立马反射性的将她推开了,那样子就好像蓝衣不是个女人,而是一个多么烫手的山芋似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蓝衣面色潮红,匆匆道了个歉,就转身跑入了小树林里。那小姑娘娇羞做作的模样,完全就没了平时一点豪爽的女侠样。
邢宗绝见此,蹙了一下眉头,他突然觉得像蓝衣这样冒冒失失的下属,会给东城千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接下来的计划可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