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GL)——鱼霜

作者:鱼霜  录入:04-18

  周天醉见她进卫生间,虽然坐轮椅上,也不耽误她忙碌,游如许帮周天醉洗漱,给她定了两份早点,说:“阿姨过来,你们一起吃。”
  “嗯。”周天醉问:“你不吃?”
  游如许说:“我去台里吃。”
  周天醉点头,看着麻利的收拾好东西,给吴秀秀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离开病房前,她听到周天醉说:“中午过来吃饭吗?”
  游如许说:“不一定,忙了就不过来,你先吃。”
  周天醉说:“好。”
  游如许离开病房,吴秀秀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问:“送你去电视台?”
  “小姨。”游如许说:“我想去个地方。”
  吴秀秀帮她上车,坐副驾驶,到墓园附近的时候,她让吴秀秀帮忙买了一束花,下车后抱在怀里,吴秀秀推她到墓碑前。
  游如许说:“这就是周记者。”
  墓碑上的男人很年轻,面带笑,吴秀秀蹲下身体,将花放在墓碑前,两人没说话,寒风簌簌,吹得游如许秀发乱飞,她坐的笔直,对墓碑道一万遍对不起,末了拿出手机,刚想拨号,有电话进来,她看眼号码,是余巧。
  游如许顿了顿:“喂。”
  “有空吗?”余巧问:“来家里吃顿饭。”
  游如许看眼时间,说:“有空。”
  到余巧家附近,吴秀秀想陪游如许进去,游如许说:“小姨就在这等我吧。”
  吴秀秀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坐在车上,看游如许上了电梯,一层一层上去,到余巧家的时候,门是半开的,能闻到香味,煲了鸡汤,还有一些家常菜,在这个吃早饭有些过时间,吃午饭又尚早的时间段,显得不伦不类,余巧听到动静看门口,见游如许进门,她说:“汤是昨晚回来煲的,想给你和小天补身体,过来坐。”
  她始终平静的语气,游如许也是神色安静。
  两人坐在饭桌前,余巧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头发比昨天看起来,白发更多了些,皱纹明显,脸色蜡黄,满脸的倦色,她盛一碗饭放在游如许面前,说:“你和小天,什么时候认识的?”
  游如许接过饭,坐在她对面,听到问话说:“在她转到附属医院的时候。”
  “好几年了吧?”余巧其实问过周天醉这个问题,但她还是想问一问游如许:“你喜欢她吗?”
  游如许喉间一紧,右手握紧勺子,点头:“喜欢。”
  “喜欢她什么?”余巧说:“好说话?好骗?还是,好糊弄?”
  游如许抬眼:“阿姨……”
  “你配叫我阿姨吗?”余巧看游如许,平静的表情下,是滔天的怒火,她隐忍不发,咬着牙根,从昨晚上回来她翻来覆去的想去找游如许,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做了这顿饭,她说:“游如许,这名字真好听,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你时冉。”
  游如许面色一白,被什么刺了下,疼的她说不出话。
  余巧说:“时冉,是你吗?”
  游如许说:“是。”
  余巧深呼吸,问:“工作日志,一直在你那里?”
  游如许沉默。
  余巧说:“我该谢谢你吗?谢谢你现在拿出来,给周启明作证?还他清白?”
  游如许说:“阿姨……”
  “你闭嘴!”余巧咆哮,看游如许这副样子,她慢慢平复心情,说:“小天比较蠢,我不知道你和她说了什么,她居然还想和你在一起?”余巧微仰头,眼眶很红:“她真是她爸的好女儿!”
  余巧咬牙切齿:“她可真孝顺!”
  游如许说:“阿姨,你不要怪她。”
  “怪她?”余巧说:“我当然不会怪她,她是我女儿,她做错事情,我会帮她纠正,你呢?听说你不是有养父母吗?怎么?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游如许神色僵住。
  余巧说:“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做到,有妈生,没妈养的?”
  游如许脸一白,勺子掉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余巧说:“这顿饭,是做给你的。”
  “你现在有体面的工作,有好的家庭背景,你如果不拿出来,没有人知道是你,这顿饭,是我谢谢你,替周启明谢谢你。”余巧说:“其实我应该早就能想到。”
  是她愚昧无知。
  她应该早就想到,在游如许独自站周启明墓碑前,在周天醉不肯面对周启明说谈恋爱的事情,她早就该想到,游如许和她们家的关系。
  余巧问:“时冉,你就不愧疚吗?你和周天醉在一起,你是怎么安心的?你害她半辈子不够,还要害她一辈子?”
  游如许声音轻轻地:“阿姨,我没想害她。”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余巧说:“她好不容易,从她爸爸那件事里走出来,现在又和你在一起,如果被别人知道,被她同事知道,你要她怎么做人?她已经被戳脊梁骨,这么多年了,你放过她吧!”
  游如许说:“我们在一起……”
  “你们没有在一起!”余巧高声打断游如许的话:“你们没有,你们从来没有在一起,你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游如许声音堵在嗓子口。
  余巧起身:“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有多恨你吗?我见到你都恨不得和你一起去死!”她身体颤抖,手紧紧攥桌子边缘,勉强撑着才站住身体:“可我这么恨你,却在这几年,给你做饭,给你买东西,对你嘘寒问暖,时冉,你见过有我这么贱的人吗?”
  游如许眼睛瞬间涨了泪,水花浮动,她说:“对不起阿姨,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余巧说:“你小时候害了我们不够,长大还来勾引周天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家欠你什么?你告诉我?是欠你命吗?我把命给你,你放过小天吧!”
  她说着冲进厨房里,状态癫狂,游如许顾不得腿疼,拖着一只腿往余巧走,余巧拿着菜刀,游如许喊她:“阿姨!”
  余巧恍若未闻:“欠你什么我来还……”
  游如许忍腿袭来的钻心疼,抱余巧:“阿姨,你别冲动,阿姨……”
  余巧猛地推开她,游如许担心菜刀会伤到余巧,伸手去拿刀柄,余巧挣脱,两人纠缠在一起,刀尖往下,从游如许手背上划了一道,血顿时钻出来,游如许疼的身体晃了下,余巧见了血顿了下,游如许趁这空隙从她手上夺过,身体撑不住,撞厨房的玻璃门上,玻璃门摇晃了下,发出巨大动静。

  余巧低头,看游如许坐在地上,手上拿着菜刀,手背鲜血淋漓,落她衣服上,很刺目。
  一时间,很安静。
  游如许说:“阿姨,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对我发泄。”她微抬头,眼底都是泪:“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一刹那,余巧想到周天醉。
  “妈,你难受就打我吧,你打我,我不疼,你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余巧哽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现在做什么好人?”余巧说:“迟了!”
  游如许忍着手和腿钻心的痛,面色苍白如纸,唇瓣也没了血色,微微颤抖,她手机铃在这突兀的空气中响起,一声,两声,三声。
  游如许手发抖,接了电话。
  是陈想,告诉她在台里等着了。
  她说:“等我一会。”
  挂了电话,她挣扎起身,将菜刀放在台面上,拖着另一只腿站余巧面前,说:“阿姨,如果你想,今天的采访,我可以不匿名。”
  余巧没说话。
  游如许当她默认。
  她慢慢挪到轮椅旁,刚坐下,余巧说:“你必须接受匿名采访。”
  游如许看向她。
  余巧说:“公开采访,你被攻击,小天会心疼你,你以为我还会让小天有心疼你的机会吗?不会,时冉,我要你一辈子带着你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一辈子活在内疚里!!!”
  游如许身体紧绷,她手背鲜血汩汩,瞬间就染了衣服和轮椅边缘,沿轮子落白色的瓷砖上。
  鲜艳的红色。
  刺目的对比。
  游如许抿唇。
  她看眼余巧,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转身往外转动轮椅,到门口,身后余巧喊:“时冉。”
  她转过头,余巧手上端一碗鸡汤,倒垃圾似的,迎面扑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不是
  吴秀秀看到游如许的身影一怔, 三两步上前,惊讶的看着她:“许许,你……”
  游如许说:“小姨, 我们先回去。”
  她用眼神堵住吴秀秀想要问的话, 拉住吴秀秀的手,不准她上去, 知道她想去解释,但吴秀秀是为了她,为了她……
  吴秀秀站了几秒, 迅速帮游如许脱了外套,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她, 秀发乱糟糟的, 脸上还有残渣,游如许神色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说:“阿姨本来就该生气。”
  吴秀秀清理了她身上才看到手上的伤。
  她看着游如许。
  游如许缩了缩手臂,说:“我不小心伤到的。”
  “许许。”吴秀秀哽咽:“小姨对不起你!”
  游如许说:“没有的小姨。”她说:“我们快回家吧, 陈想还在等我。”
  吴秀秀眼眶满是泪水, 点头,带游如许上车。
  游如许很久没回家了,在医院这段时间, 她格外想念和周天醉住的地方,吴秀秀站在客厅, 看屋子里干净敞亮,东西摆放整齐, 游如许进去换了一身衣服, 吴秀秀拎着药箱, 在她出来后帮她处理伤口, 游如许好像没知觉,很麻木的平静表情。
  吴秀秀看着她,包扎过后把药箱放在一边,她喊:“许许……”
  “小姨。”游如许说:“我和周天醉,会解决的。”
  这孩子。
  吴秀秀低头。
  游如许说:“我们去电视台吧?”
  吴秀秀带她去电视台,碰到陈想的时候,陈想惊诧:“游老师,你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伤到了,你都准备好了吗?”游如许看着陈想,苍白的脸上露一抹淡笑,如寒风里耸立的白玫瑰,清妍卓然,羸弱里透着坚不可摧的韧劲。
  陈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觉得游如许真是老天的宠儿,长得好看,声音好听,生病还能这么美,简直没天理!最重要是她工作能力,清如水,明如镜,优秀的令人发指!
  真真担当起,游皎月这个名字。
  游如许抬眼,看她,出声:“陈想?”
  陈想回神:“哎。”
  她笑:“那我们走吧。”
  其他同事好奇,但也知道匿名采访的规矩,所以忍着好奇心看着陈想推游如许离开,路上,陈想说:“游老师,你看我采访稿有没有问题。”
  游如许接过陈想的采访稿,先前看了一遍,昨晚陈想微做调整,游如许说:“这里怎么改了?”
  “我是觉得那个问题太尖锐了。”陈想说:“换位想了下,当年那位当事人不过四五岁,母亲死了,本就是重大的打击,如果真的神志不清说了什么,也情有可原,而且当年的过错不能全部都压她身上,警方最后也没有定谁的罪,只是舆论太大……”
  和当年的媒体有关,过分渲染,夸大其词,加上一些不理智的群众,才将这件事越闹越大。
  游如许说:“错了就是错了,年纪小,不是理由。”
  就是因为当年证据不足,无法定罪,所以她的那些话,才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的‘指认’是唯一的‘证据’。
  虽然她的话最后没有被警方采用,但造成的伤害,是既定事实。
  陈想说:“可是……”
  “改回来。”游如许说:“这里也改回来。”
  陈想说:“好。”
  游如许低头看稿子,到采访点她抬头,说:“我们换个地方?”
  陈想微诧:“哪里?”
  游如许说:“去我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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