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空乌

作者:空乌  录入:04-29

  再然后,就是大雪漫天,十几岁模样的季寒溪跪在鲛岳仙宗祠堂前,肩膀落满了雪花,眼底赤红,整个人像一张绷紧到岌岌可危的弓……
  三个片段毫无关联,但沈忘州心底却再次感同身受了原主的情绪,很难过,想哭出来,又因为什么强行忍住。
  许是他现在的表情太过明显,季寒溪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但依旧冷淡:“若还记得,你便知道,你没有资格同我争辩。”
  沈忘州觉得他在说笑话,但原主的情绪依旧在心头萦绕,酸涩不已。
  他下意识问:“为什么?”
  季寒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逃避什么似的移开视线,声音几不可闻:“忘了也好。”
  沈忘州不喜欢这种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支配的感觉,当即挥了下袭焱:“跟我有何关系,你怂恿我去秘境在先,伤司溟在后,到如今我还说不了你了!”
  季寒溪眉头微蹙,看着眼前再次变得陌生的沈忘州,呼吸微顿,解释道:“鲸骨扇的印记是照雪拿去的,信也并非我所写,这件事等出了仙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江照雪写的密信?
  沈忘州稍一想便通了。
  江照雪其人心思狭窄善妒,最容不得别人与他争抢季寒溪,原主对季寒溪的喜欢天下皆知,江照雪怎会容忍。
  但在沈忘州这里,是江照雪干的还是季寒溪做的,都没有分别,因为这两个人就是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眷侣,季寒溪又怎么舍得怪罪他最爱的人呢?
  江照雪如此有恃无恐地加害原主,与季寒溪一次次的默许甚至纵容分不开。
  “交代?你能把他扔进秘境也死一回么?”沈忘州还未说完,已经横起袭焱闪身而至,剑尖直指季寒溪面门。
  他没忘了,这一趟是给司溟出气的。
  虽然对于修者来说,不沾染灵力的皮肉伤在丹药作用下很容易痊愈,但司溟身体不像一般修者那么强悍,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修养好久。
  季寒溪抬起厌归扇挡住袭焱,指尖张开打开折扇,扇面金纹浮动仿若活了一样,将袭焱的灼人剑气挡在外面。
  沈忘州攻势凶狠,悚然一副“要揍你一顿我还挑时候么”的样子,季寒溪则以守为主,感受着沈忘州的剑意,脸上表情愈发复杂阴沉。
  鲛岳仙宗的仙袍衣袂翻飞,一道暗红与一道金色在冷泉旁铿锵碰撞,溢散的灵力惊得周围鸟兽纷飞,沈忘州一剑劈过,季寒溪扇尾横挡,战个平手。
  清冷声线质问:“你为何连剑意都变了,连师父教你的剑诀你也忘了么?”
  沈忘州脑海里闪过剧情,原主修剑,但为了能多和季寒溪多相处些时间,便顶着沉默寡言的性子磕磕绊绊地去求师父,让他以剑修的身份修习季寒溪的扇诀。
  因此原主的剑法灵动飘逸,虽夹杂狠厉,但依旧有着浓浓的季寒溪的影子。
  但现在的沈忘州,剑意凌厉疏狂,攻势强硬毫无退意,丝毫不见季寒溪的影子。
  “我若是不变,岂不是重伤初愈就要因为我那好嫂嫂的密信,再次陨在秘境里了!”
  季寒溪怔了一瞬,沈忘州一剑扫过他肩膀,剑刃被挡住,剑气却直直透过,白色外袍洇出点点鲜红。
  沈忘州收剑站住,划清界限:“从前的事情我半点不记得了,你若因为什么事情记恨我,那我劝你干脆利落地找我报仇,若还像这次一样迁怒别人,我可不会像从前一样惯着你。”
  像原主那般执着单纯,不求回报的喜欢,季寒溪怕是这辈子都遇不到了,就连江照雪,沈忘州也觉得他更看重季寒溪的实力和样貌,并非全然真心。
  言尽于此,沈忘州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徒留季寒溪清冷地站在雪地里,像一棵明明挺拔坚韧,内里却早已摇摇欲坠的松。
  回去的路上,沈忘州脑海里还回想着那三段模糊的记忆,以及季寒溪说的那句“没有资格”。
  原著对配角的描写并不细致,大篇幅都是主角攻受间的感情,他来了之后,故事就成了现实,那些未提及的剧情,也会变成一件件发生过的、他不知道的事。
  原主和季寒溪之间发生过什么,才让原主变得“没有资格”要求季寒溪对他平等相待……?
  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沈忘州暗暗记下三段回忆,转身回了轿辇,却扑了个空。
  司溟不在。
  沈忘州心头一跳,紧跟着看见了司溟留下的传音符才松了口气,司溟告诉他他去了楼阁,想尝试为遇锦怀诊治。
  沈忘州刚走进楼阁,便看见司溟坐在床边,另一头遇锦怀不知何时醒了,正笑着与司溟说些什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却没那么痛苦了。
  “师兄!”沈忘州瞬间闪到床前,仔细看着遇锦怀,“怎么样了?”
  “好多了,”遇锦怀上下看着小师弟,虽然中了毒,却也能察觉到些许不同,欣慰地笑,“此番机遇弥足珍贵,等出了仙境,我帮你向师父说,下一轮你不要去了,专心闭关。”
  遇锦怀刚醒来就替他操心,沈忘州心里一片亲情涤荡的温热,但嘴里只是“哦”了声:“等出去再说吧,下次见义勇为注意安全,你躺下的这会儿功夫我差点劈死季寒溪。”
  遇锦怀光是想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仔细打量,看出沈忘州没受伤才放心,抚着心口摇头:“那我还真是该注意了。”
  小师弟脾气暴躁,没有他在一旁看着,冲动之下太容易闯祸,他这次中毒连佩剑都拿不住了,也不知该如何拦着。
  遇锦怀操心极了,简直要愁容满面。
  一旁司溟将两人的相处方式尽收眼底,微微挑眉,沈忘州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探入灵力。
  “你动灵力了么?”
  司溟安静地任由沈忘州摆弄,闻言压抑不住地翘起唇角,摇头:“没有。”
  沈忘州这才放心,又说了他几句让他不要乱跑才坐在床边,看得遇锦怀一阵老父亲般的欣慰。
  瞧他小师弟,半月来进步多大,都会照顾人了!
  喋木妖丹数目有限,几人又歇了一日,见遇锦怀状态稍微好些了,就决定出发去寻找其他木系妖兽。
  四人里伤了两个,不需要沟通就安排好了队伍。
  季寒溪背着中毒的遇锦怀,沈忘州扶着重伤未愈的司溟,各自御剑御扇飞行。
  沈忘州也提出可以背着司溟,但司溟说太累了,让沈忘州扶着他就好。
  沈忘州自然答应,袭焱剑刃上,为了护住司溟,两个人贴的快要黏在一起了,看得季寒溪眼神微沉。
  索性断寒仙境里大多是寒林,水属性与木属性居多,四个人一路寻找,也收集了很多木属性妖丹。
  沈忘州也没忘了答应司溟的,遇见的仅有的几头火属性妖兽都被他一剑毙了,挖出妖丹放到司溟手心。
  -
  偌大仙境,所有在结契之前未曾出去的弟子都被截留下来,如今仙境入口还有几日开启,被折磨得无处可逃的弟子们只好放弃争夺玉牌,结伴而行。
  沈忘州就遇见了幽水宗少宗主邢才旸带领的一支队伍。
  整个队伍有不到二十人,个个神色疲惫,一身仙袍狼狈不堪,更有甚者需要同伴搀扶才能行走,再也没了初入仙境时的意气风发。
  遇见沈忘州几人时,邢才旸的表情从警惕到认出他们的狂喜瞬间变换,看得沈忘州莫名其妙。
  就不怕他们抢玉牌么?仙境里杀人可不会被追究。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邢才旸大步走过来,语气熟稔亲切地喊:“季师兄!好巧!我们一路凶险坎坷,终是遇到鲛岳仙宗的诸位仙门领袖了,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有季师兄他们在,我们安全了!”
  这一顶“仙门领袖”的帽子扣下来,看准了鲛岳仙宗这种门风正派至极的宗门弟子,不会“为难”他们这群落难的人。
  沈忘州几人原本也打算在此歇息,季寒溪大概也懒得再寻驻扎地,与邢才旸点了个头就唤出金鼎琉璃瓦楼阁,背着遇锦怀走了进去。
  邢才旸倒是会套近乎,直接跟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季寒溪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灰溜溜地走了出来,他也没觉得丢人,脸皮颇厚地指挥那群弟子。
  “大家不要担心,专心调息,季师兄定当护我们周全。”
  立刻有人附和。
  “等出了仙境,我一定登门道谢!”
  “鲛岳仙宗不愧是修真界楷模,季寒溪身为一代首席弟子,人品实力皆是我等的目标。”
  ……
  沈忘州听得讽刺,随手唤出轿辇,与司溟一起进去。
  外面的讨论声顿时消弭。
  轿辇内地方宽敞,温度适宜,炎火属性的兽皮和极厚的软垫坐下来就要陷进去一样,面前的红木小圆桌摆满了自带的糕点和仙露。
  沈忘州进去就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就算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狩猎灵兽,时间长了也是很累的,他要抓紧这一会儿休息时间睡觉。
  刚积攒了点儿睡意,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沈忘州挥手解了轿辇的隔音,这才听得真切。
  “季师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邢才旸带着两个陌生弟子站在楼阁前,语气客气,话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断寒仙境的寒风刺骨难忍,师兄师弟们在仙境里受折磨了二十余日,身心俱疲,灵力耗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怕是难以继续抵挡这猎猎寒风……还请季师兄遇师兄允许我们进到灵器中暂避片刻,此等大恩,待平安出去后定当登门感谢。
  “季师兄和遇师兄是鲛岳仙宗的楷模,也是我们诸位的楷模,在下替师兄师弟们先在此谢过了!”
  不等那边的人说话,沈忘州已经掀开轿辇的厚重帘幕,看向满脸虚伪谦逊的邢才旸,面无表情地拒绝。
  “不用谢,不让进,滚。”
  遇锦怀中毒需要静养,这一群人咋咋呼呼地进去,灵力波动繁杂,还怎么休息。

  而且沈忘州分明看见他们也有法器,只不过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消耗灵力使用,怕猛兽偷袭时没法反抗罢了。
  不然怎的遇见他们就冷的受不了了,没遇见的话这二十人还能当场冻死不成。
  说到底还是想占便宜。
  邢才旸张口闭口“楷模”“领袖”,道德绑架那一套玩的熟练,若是心地善良的遇锦怀保不准就答应了。
  但沈忘州没那多余的菩萨心肠。
  别说这群人还没冻死,就是真快冻死了,你用这一副“你必须救我不救我你就遭报应你就良心难安身败名裂”的态度过来找他,他不一剑提前把人送走就不错了。
  沈忘州拒绝的实在过于干脆利落,邢才旸和身后的两位弟子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位面色蜡黄的男修者面色不愉道:“我们是与季师兄和遇师兄商量。”
  言外之意,没求沈忘州,沈忘州没资格插嘴。
  沈忘州看都没看他一眼:“关我屁事,我让你滚,不想死就离我三师兄的楼阁远点儿。”
  邢才旸的白脸还没来得及唱就被沈忘州赶了回来,闻言脸色也闪过一抹被羞辱的愠怒,但沈忘州进仙境前的那一战实在让他印象深刻,他很快隐藏好情绪,后退道:“是在下孟浪了,给沈师兄赔不是。”
  沈忘州靠着轿辇,垂着眼睛摆手:“滚快点。”
  这会儿功夫玉佩已经闪了四五次,沈忘州权当没看见,等人彻底滚远了才回到轿辇里,摘下玉佩扔给司溟,假装听不见。
  三师兄又要念他了,左右那几句,他都会背了。
  司溟一路舟车劳顿比他还要累,沈忘州回忆着遇锦怀在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是怎么照顾他的,倒了杯仙露递过去。
  司溟想起身拿杯子,却连续两次摔倒,沈忘州再直也反应过来。
  “你别动了,”他坐到司溟旁边,半搂着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杯口抵在唇边喂他,“慢点喝,别呛着。”
  司溟低低地“嗯”了声,刚迷糊了一会儿,嗓音沾染了困意,慵懒低哑:“师兄,他们想进来么?”
  他边说话边抬起手,想要保持平衡一样环在沈忘州肩上,下巴也抵着肩膀,好像没了沈忘州就坐不住。
  “人长得丑想得挺美,”沈忘州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仙露,被扰了好梦,不大高兴,“进门叫声爹或许还能给他个位置,上来就狂吠,当看门狗都嫌吵。”
  司溟摸着温热的玉佩,背面的鳞片更加明显了,指尖卷起沈忘州的发梢,不经意道:“师兄不高兴了?”
  沈忘州用力眨了下酸涩的眼睛:“……困。”
  “我也困了,师兄,一起睡吧……”
  指尖划过沈忘州肩膀,司溟懒猫似的直起身子,沈忘州没靠稳立刻滑向他怀里,挣扎间被司溟从身后抱住,懒懒地唤他:“师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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