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穿越)——白孤生

作者:白孤生  录入:05-12

  “住手!”
  光脑里的男人厉声叫住,那声音冰冷不再,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和狂喜。
  达里尔的手掌僵住,紧接着胳膊用力挥动起来,想要将死死咬着他不放的幼崽给甩掉。被阻止后,他一时脑热的动作停住,可不敢将这东西弄死……杀了他都赔不起。有些生物是吃人肉的,在保育园的朱利安和达里尔不是不清楚这种危险。
  他们自己曾经面临过好几次类似的险境。
  朱利安没有立刻去救达里尔,而是往后跑,刚才他按下按钮的地方,已经输送出来两大桶东西。左边那桶是白色的奶,右边那桶看起来应该是混合的饲料——是专门给食肉的幼崽的。
  朱利安将这两桶提了起来,然后朝着达里尔快速跑了过去。
  就在这短短十几星秒的时间,达里尔的脚下已经流了一滩血。他们身上穿着的黄色保育服毫无用处,压根没办法阻止这只幼崽的袭击。达里尔的胳膊被撕开很大一道口子,而那边,朱利安已经快速掰碎了大黑蛋的蛋壳,将两个桶的东西混合在了一起,而蛋壳也一并丢在里面,然后一手提着桶,一手摸上了腰间的电/击/枪。
  “嘘嘘,宝宝,宝宝,听话,他不好吃……”朱利安的眉间有焦急,可是说话的声音很平静,透着温柔的口吻,“这才是你的食物,过来这里吃。”
  特制的饲料混合着奶香散发着古怪的香味,达里尔疼得都要发疯了。
  但奇怪的是,在朱利安提着那桶饲料靠近的时候,那只该死的幼崽似乎真的停止了继续往里面钻的动作。这不足巴掌大的幼崽在将达里尔的胳膊撕开个大口子后,又踩了踩后节肢,慢吞吞地从血洞里爬出来,探出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
  白色的脑袋染着血红,前足扎根在达里尔的胳膊上,疼得他惨叫连连。
  朱利安的脸色苍白,提着饲料桶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幼崽犹豫不前,想起他之前给大黑蛋洗澡的时候经常唱的那首歌,突然又轻轻哼唱了起来,“星星在天上眨眼,大手牵着小手,我们要一起去看月亮~”他的声音温柔的时候异常好听,那只幼崽猛地颤动起来,前足更用力扎入肉里去,像是弓起来的姿态,它的背脊——小小的突起破裂开来,绽放出两片小小的羽翼。
  羽翼轻而薄,非常漂亮,漂亮得让人开始怀疑起,它真的能飞吗?
  可是等它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达里尔 ,优雅地飞了起来,落下一地莹光的时候,哪怕刚见证过它嗜血一面的朱利安都忍不住赞叹……
  它可真美。
  幼虫绕着朱利安飞了好多圈,几乎将他缠绕在了星光的包围下,然后才慢吞吞地循着本能去啃噬饲料,那桶里混合了它原生的蛋壳,对它来说是最大补的东西。而那些奇奇怪怪的饲料,不过是佐料。
  朱利安看着幼虫已经一头栽倒在桶里,而且吃的速度极快,没半会就已经吃完三分之一后,立刻趁着这个时间想要给达里尔做急救。幼虫在飞走后 ,达里尔的伤口已经自动被保育服包裹住止血,但人已经跌坐在血泊里不断颤抖。
  朱利安大步朝着他走去,已经完全忽视了光脑的通讯。
  那个男人也一直默默看着,并没有出声提醒。
  他看到了……
  幼虫在朱利安离开时立刻抬头的动作。
  咔擦,它生猛地咬断了自己的蛋壳,冰冷无机质复眼盯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亲昵又让人痴狂的味道,它的,它们的……呓语,破碎的低语,断断续续的情感,让初生的幼崽难以分别清楚,却本能不愿意让朱利安离开它。
  它渴望……不,更是渴慕。
  像是要溺死在朱利安的视线、语言里,不容许有任何其他的生物分散他的注意。
  轻盈、漂亮、脆弱得像是丝绸的翅膀支撑着莹白的幼虫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写着写着挺漂亮……呃,就是……呃,那句话咋说来着,美丽总是不持久(。
  *
 
 
第4章 
  达里尔疼得要命。
  他胳膊上的伤口看着并不深,实际上,幼虫前足切进去的距离,足以袭击到里头的白骨,他哆嗦着、抱紧着胳膊,额头的汗滚落下来,几乎要在地上打滚。可是他到底是不敢的,他听到他的光脑里,有后勤人员正在叫着他的名字,紧急确认着他的状态如何,但他疼得说不了话。
  “B级保育员达里尔·勃朗特,伤势:撕裂伤,请及时派人来处理。”朱利安替他回答,然后跪在达里尔的身边,快速将止血喷雾喷在达里尔的胳膊上。
  保育员的服装虽然能暂时止血,可那也是暂时,起不了医治的作用。朱利安皱着眉头处理着达里尔的伤势,严肃的模样让缓过劲来的达里尔打了个颤,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达里尔心虚。
  这场违规事故,说到底还是他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冒然去触碰幼崽,压根不会发生这场事故。现在可好,他因为朱利安所饲养的动物出了意外,也会连累到朱利安的评分。
  达里尔的嘴巴惨白,说话没什么力气,“你过来给我处理伤口,给幼崽上了防护罩吗?”
  朱利安:“上了。”
  防护罩不只是为了保护这些珍稀生物,更多的是保护这些保育员工。这道屏障无形隔开了保育员工和珍稀生物的距离,如果遭遇袭击,屏障在最大强度的撞击下也可以维持15星秒,算是聊胜于无。
  达里尔有一个,但是他没带出来。
  就刚才的情况,他怕是也想不起来要捣鼓这个。
  朱利安神色古怪,“你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刀片划过一样。”止血喷雾里有镇静和止痛的药效,达里尔的脸色好了一点,“对,它的速度很快,看起来不是普通的生物。你要小心,它对你似乎很依赖。”
  朱利安刚想说什么,却下意识侧过头去。
  达里尔看着他,留意到他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优雅漂亮的脖子近在咫尺,透着紧张的红,让达里尔忍不住分神了一秒,醒过神来,又想抽自己一巴掌。他连忙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朱利安,你在看什么?”
  朱利安皱眉,漂亮的眉头紧蹙在一起,“我好像听到了,翅膀振动的声音。”
  达里尔一愣,随之轻松地笑道:“不可能,你的防护罩还开着,那只幼崽再厉害,也不可能穿过你的防护罩,那动能还是百分百没损耗过的呢。”他试图宽慰朱利安,但朱利安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变好。
  达里尔:“你觉得这幼崽是什么种类?”
  朱利安心思不在这里,说话的语速慢吞吞,“它看来不像是普通的生物,没有太多血肉,更像是节肢生物,类似……重蝶?但看起来不太相似。”
  这只幼虫太漂亮,漂亮得朱利安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那种害怕的情绪从何而来,却阻止不了它越来越肆虐。他确保达里尔能够支撑到后勤人员赶来后,就站起身朝着幼虫的方向走去,心中古怪的担忧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朱利安都没留神,他垂下来的手指都在轻微地颤抖起来。
  桶,是空的。
  在防护罩之外,朱利安止步,看着空无一物的饲料桶,脑子空白了一瞬。
  “……达里尔,有什么生物能穿过防护罩吗?”
  “不可能。防护罩可是第一研究所研究出来的东西,就算真的要穿过,也必须是将充能耗尽,我们可一点撞击声都没听到。”
  朱利安摸上无形的防护罩,100%,的确是100%,可是……
  幼虫呢?
  朱利安的心口狂跳,就像是一把火在燃烧着恐惧的心脏,他的呼吸一点点急促,声音也低了下来,缓缓往后退,“不对,达里尔,你立刻退到电梯那里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倒退的时候,甚至不敢移开自己的眼睛,冷汗从额头滑下来,渗进眼睛里,酸疼得朱利安连续眨了几次眼。
  他摸上光脑,声音急促,“后勤呢?怎么到现在都没过来?”
  朱利安似乎听到后勤回复了几句什么,但他没有听清楚,因为他刚想起另外一件恐怖的事情。
  ——达里尔是不是没有回话?
  朱利安一下子站住,立在原地。
  他听到了羽翼轻轻颤动的声音。再一次,远比之前还要清晰。
  他僵硬地、缓缓地扭过头。
  一只漂亮、梦幻得仿佛在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生物扑闪着轻盈的翅膀,无数星光散落而下,好像一场动人的舞蹈。伴随着无尽流淌的血红,趴在地上的男人歪着脑袋,断裂的脖子正如泉水般“咕咕”涌着红色的液体,将朱利安的鞋底都染红了。那妖艳古怪的生物落了下去,正巧落在男人趴着的头颅上,小巧灵活的前足撕下一条皮肉,撕开的纹理如同崩裂的布块发出奇怪扭曲的声音。
  它的身躯,翅膀,乃至于挥动的翅膀,染上了刺目的红色。
  朱利安缓缓地往下看,正看到达里尔的胳膊。
  他恍惚地想,原来人的骨头是这种颜色……森白到发青的地步。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还在啃噬着人体的幼虫,朱利安的胃部开始痉挛。他惨白着脸扑过去,想要救下达里尔,但他的动作反而刺激了幼虫。
  它开始发狂。
  总而言之,等到后勤人员赶到的时候,达里尔没了半个,朱利安被强烈的刺激弄得晕厥了过去,而他的怀里,他的锁骨上,正栖息着那只刚刚胡作非为的恶兽。它心满意足地落在它最钟爱之物上,小小的前足抵着锁骨,拢着漂亮小巧的羽翼,尽可能将所有的地方和人类接触——
  像是一种无尽的渴望。
  …
  这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在第一保育园里,时有发生。
  只是朱利安来这里后,还没遇到过这么严重的异动,这是第一回 赶上了。保育园的评估员赶来后,将这只刚孕育出来的生物评定为A级并且带走了。
  朱利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从一堆浓液里爬出来,他嫌恶地抹了一把自己身上的痕迹,爬出治疗的舱体,立刻冲进去隔间冲洗身体,将这些黏糊糊的液体都洗干净后,他才换上自己的衣服。
  医生在外面等着,会一项项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这是保育园在出事后的一套流程。
  朱利安算起来,才来第二次,比起很多刚来三个月就进来三次的人好太多了。他不喜欢这里冷冰冰的环境,将有点湿润的头发扎起来,慢吞吞穿过两道惨白的走道,在医生的办公室坐下。
  “达里尔怎么样了?”
  医生笑,“不先关心你养的动物吗?”
  朱利安:“A级,这已经与我无关了。”他也才B级,是养不了A级的动物。
  医生:“达里尔的情况不算危急,送去抢救的时候,心脏和脑子都还维持着一定的活性,可能要在医疗舱里泡上三个月,不过命是保住了。”这冷冰冰的话听起来没有半点温度,却是最好的消息。
  朱利安的脸色苍白,“那是什么?”
  他这话不该问。
  每一个级别的保育员只能知道自己级别的物种资料,但提及达里尔,朱利安很难不想起那一天的惊悚。其实到最后,朱利安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晕了过去?但是为什么晕过去的?晕血?
  可朱利安并不晕血。
  医生观察着朱利安的表情,冷静地说道:“研究所派人过来,将它评定为A级,但实际上,它的等级,应该不止A级。你觉得,谁来饲养它比较合适?毕竟你是它的保育员,你的意见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
  朱利安沉默了,他犹豫了一会,干巴巴地说道:“……将它送回研究所,或许才最合适。”
  医生在医案勾上潦草的字体。
  ——该对象对代号A存在强烈的抗拒。
  …
  朱利安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他从医生那里回来后,得到了三天假期,在家里痛痛快快睡了几天后,朱利安才回去上班。这一次,他不用再去地下十七层,只需要喂养地上那两只“动物”就好了。
  虽然这两只动物也是奇形怪状,脾气暴躁。
  但总比地底那只好。
  朱利安听说出事的那一天,不只是第一研究所来人了,好像还来了军/队。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B级保育员也不清楚,唯二可能知道的朱利安和达里尔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能让这件事潦草过去。
  半个月后,朱利安已经将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他的上司鲍利斯却把他叫了过去。
  鲍利斯的办公室布置得很温馨,在他的桌上,甚至还摆放着他家里人的动态录影。朱利安见过鲍利斯的夫人和她孩子,非常可爱。鲍利斯也是个有趣的小老头,平时总是爱乐呵呵地和他们说话。只是现在的鲍利斯僵硬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如同速冻的老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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