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孩闭了眼，深呼吸调节，回味着上午和晏柠西度过的半日时光，自在惬意。再睁眼，目之所及只一人。
她分明从晏柠西的眼角，也看到了和嘴角相同的弧度。
被冰天雪地里冉冉升起的暖阳一照，女孩精神焕发，也让她想起了一句话。
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陪你看风景的人。
后来，女人用手机抓拍了数十张女孩和各类毛茸小动物的合影，照片上的女孩，或蹲在地上用手指戳胖乎乎的荷兰猪，或嘟着嘴和小兔子玩儿亲亲，或被施了定身术给鹦鹉当树桩，如孩童般纯真烂漫。
后来，女孩的手机里也有了工作人员帮忙拍下的她和女人的第一张合影。
拍合影是羊驼馆的工作人员提出来的，但两人都欣然配合。
“两位小姐姐再靠近一点，对，往彼此的方向，头再偏一点。3、2、1，笑一笑。ok，好了。”
“谢谢。”
明柚拿回手机，独自观赏那张惹人发笑的照片。
“笑什么呢？”晏柠西走到明柚身侧，想看看那张照片究竟是拍成什么样了，能让女孩傻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没笑什么。”
明柚飞快地收了手机，挽着晏柠西往外走，“萌宠馆打卡完成，今天的开心也翻倍了。”
“开心就好。”至于照片，过后总有机会看到的。
这一天，很值得。
积压在晏柠西心头的憋闷也一扫而光，比她昨天哭过后还要舒坦。她很清楚，治愈她的不是萌宠馆里这些可爱的动物，而是会跟她撒娇的可爱的女孩。
……
出了馆，明柚口干舌燥，指着对面问：“去那家饮品店坐坐吧？”
晏柠西点头：“也好。”脚走得有点累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秋季款的法式灯笼袖半高领针织长裙，奶白色，跟明柚原本穿的那件小西服颜色相近。
脚上穿的也是一双黑色高跟半筒靴，和明柚站一块才不会在身高上处于劣势。
晏柠西沿着明柚挽在自己胳膊上的jsg手，看去她换过的衣服。也还好，橄榄绿和奶白色能搭。
进店点好单，各自坐着看手机。
【杨女士：我买的准没错，柚柚你缺什么就跟妈说啊，买东西妈擅长。】
【杨女士：你最近的比赛我在网上都看到了，妈妈以你为傲，我女儿最棒！[鼓掌] [鼓掌] [鼓掌]】
明柚看了没回。
但晏柠西这边收到的消息，她不回就问题大了。
【齐雪歆：晏花花你们俩在干嘛？】
【齐雪歆：人呢？】
【齐雪歆：还不哄我.gif 】
【齐雪歆：你不爱我了.gif 】
【齐雪歆：我怄了.gif 】
【齐雪歆：再不说话我报警了.gif 】
【齐雪歆：做个人好吗.gif 】
明柚取餐回到座位，插好吸管给晏柠西：“一个界面盯那么久，怎么啦？”
晏柠西递去手机：“你自己看吧。”
明柚粗略看了，这齐雪歆是个表情包大户啊：“要不，你把齐老师名片推给我，我来哄？”
“可以。”晏柠西表示认同，让明柚去招架，“发你了。”
“……”
名片到位，明柚点击“添加到通讯录”，在“发送添加好友申请”一栏里，她写了：【你好！美女老师姐姐～】
对方几乎是秒通过，消息也同步秒到：【好什么好！你俩背着我约会去了是吧？】
血泊
看电影, 共进午餐，逛萌宠馆，喝奶茶, 可不就是经典的“约会”项目吗？
约会在明柚的词典里, 主语只限于情侣，不是朋友。
要怎么哄呢？
明柚也跟晏柠西一样，盯着手机犯难。
一时没辙, 她点进齐雪歆的朋友圈闲逛, 照片里有吃有喝，有学生有朋友，还有“大量”自拍, 隔三差五就在晒图，比晏柠西的朋友圈丰富几百倍。
脑筋一转, 保存其中一张图, 返回找到顾希芮的对话框, 把齐雪歆的单人半身照和自己跟晏柠西的合影发了过去。
【明柚：顾小姐，江湖救急！帮我把这位美女P进下面这张合影的中间。】
【顾希芮：中间？你确定？】
【明柚：对, 就是全挡住。能让我们三个看起来稍微自然和谐一点就更好了。急用！】
【顾希芮：行。】
三分钟, 顾希芮回传了成品给明柚：【手机软件抠出来的效果只能这样了, 三个美女同框, 艳压瑕疵。[偷笑] 】
【顾希芮：为了人物协调，原图剪裁了一下。】
【明柚：谢谢。】
【顾希芮：不客气。但有点好奇……你旁边两位仙女的身份是我能知道的吗？[调皮] 】
原图尺寸是4:3的横版高清图，框了明柚和晏柠西的全身。齐雪歆那张照片是中景, 只拍了膝盖以上。剪裁后, 构图变成了半身近景照。
明柚不假思索, 回复顾希芮：【我姐。】
查看原图，长按将照片转发给了齐雪歆：【齐姐姐, 我们没有背着你。你看，你在我们心中的地位有图为证。】
另一头，齐雪歆看到明柚发来的P图，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
照片里三人身后腰线的位置，看着像是木栅栏？她的“地位”是C位，身上的光线明显比两侧的明柚和晏柠西要暗，都不是一个色调的。
这P图痕迹也太辣眼睛了。
等等，那她们俩的中间原本是个什么玩意儿？
P图这种技术活，晏柠西肯定是干不出来的，那只能是明柚了。明柚哪是什么年下小奶狗，是只小狐狸，心眼儿贼多。
于是齐雪歆又将这张P图发给晏柠西：【她P的这图你看了吗？】
晏柠西以为明柚不停打字是在专心“哄”人，也没问她进展。这边收到齐雪歆的图，看笑了。
她和明柚都是秋装，齐雪歆穿的，应该是夏天的无袖长裙。右手搭在左肩，脸也只有侧面。搔首弄姿的动作，搁她俩中间，就显得无比地做作搞笑。
【晏柠西：现在看了。】
【齐雪歆：卧槽！】
【齐雪歆：P这么丑我都忍了，别跟我说，你俩拍合影站那么远，专门把C位留出来，就是为了把我P上去？】
【晏柠西：那倒不是。】
【齐雪歆：我看你俩笑挺开心啊，中间不能是比纯真还纯的纯空气吧？】
【晏柠西：原图在她手机上，我也没有。】
好几分钟没收到回复，明柚一边喝奶茶，一边偷瞄晏柠西。见晏柠西那杯奶茶的吸管上沾有淡淡的唇印，她再看自己这杯，吸管上也沾了唇印。
她和晏柠西涂的是同一个色号的唇釉。她没带包下车，中午吃完饭后，是晏柠西借了自己的唇釉给她补的唇色。
四舍五入就约等于，她吃到了，晏柠西的味道。
都怪火车站那两个肆意妄为的女人。
太有毒了！
害得她这两日净想些有的没的，又是做春.梦又是肖想臆想的，对象还都是晏柠西一人！
“你哄人的方式很独特。”
明柚正在发愣，听到晏柠西对她讲话，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照片。”
晏柠西与明柚相视，后者却像触了电，多一秒都不敢看，垂眸看着奶茶盖，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找朋友P的，齐老师跟你吐槽了？是她说我们背着她约会……”
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跟蚊子的嗡嗡声差不多。
晏柠西抿唇一笑：“吐槽归吐槽，生气不至于。她这人心口不一的毛病，由来已久，改不了。”
齐雪歆没再继续“烦”她俩。
也许是真的渴了，又也许是奶茶真的好喝到征服了明柚的味蕾，奶茶见底，不止是嘴里甜，心里也是甜的。
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有晏柠西陪她“玩儿”了大半天也知足了：“晏姐姐，我们去楼下超市逛逛，水果蔬菜肉之类的多买点吧？我帮你提，可以储备一周的量。”
“先想想今晚吃什么吧，我来做。你记得买票，买好了告诉我时间。”她看了看手机屏，“现在四点二十，买七点以后的班次吧。”
“好，等会儿到家了我就买票。”公寓不是晏柠西的家，更不是她的家，可她脱口而出的“家”，令两人心潮翻涌。
……
逛超市的快乐，比看电影、游萌宠馆的快乐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一整天的好心情却止于商场车库。
“钥匙拿着，袋子给我，你空出手才好扫码缴停车费。”电梯里，晏柠西想接手明柚提着的购物袋。
结账时本来可以用两个中号袋子分开装，明柚只要了一个大号袋子，把将近五百块的东西都自己提在了手里。
数量品类不多，果蔬为主，光牛肉和排骨就分别买了五斤。
“又不重，操控手机一只手就能搞定。”明柚右手提着袋子，左手拿了晏柠西递来的车钥匙勾在无名指和小指上，再去掏她自己裤兜里的手机。
她在车里换了衣服后，车钥匙就放进晏柠西的手提包里了。
两人下到停车楼层，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外面有激烈的叫骂声与哭喊声，吵吵嚷嚷的。她们都不是热衷于看“热闹”的人，但当前这个“热闹”就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
一辆救护车停在主干道中间，她们路过时刚好看到医护人员将伤者抬上车，紧急驶离。
救护车开走后，人群散开了，地上一大滩血迹赫然闯入明柚的视线。
多年前的可怕经历涌入脑中，回忆碎片也蜂拥而至。她头皮发麻，侧身埋首在晏柠西的肩上，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紊乱。
“别看，别听，别想。”晏柠西则镇定许多。
她拍拍明柚的背，顺利接过购物袋，拉着她离开此处。
生命是脆弱的。
谁都不知道危险和横祸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砸中你，而鲜红的血泊，或许会成为你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眼。
找到车位后，晏柠西先是打开了后门：“坐进去缓一缓。”
把东西放入后备箱，她也坐进后座，握住明柚发凉的手，轻轻揉搓：“还记得你说的那只猫吗？”
——它有它的命。
这是明柚自己说过的话。
可她恐惧的，从来不是死亡本身。她明白晏柠西的用意，但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反客为主抓住晏柠西的手，躬下腰，额头抵着相握的手，颤声说道：“晏姐姐对不起，我现在开不了车，我……陪我坐一坐，坐一会儿就好。”
“你要坐多久都可以，但这样趴在腿上不行。”晏柠西试图用胳膊支撑起她，“你坐起来，靠着我。”
明柚纹丝不动。
拧不过，晏柠西只好随她。
明柚的坐一会儿jsg，一坐就坐到了快六点。晏柠西的左手还被她握着放在膝盖上，用腾出来的右手给齐雪歆打了电话。
……
齐雪歆是各大商场的熟客，找地儿难不倒她。
“怎么了这是？你俩得多热烈呀，约会还能约出个体温过高的病号来了？”
晏柠西在电话里也没透露具体情况，就让她带上体温计，反复强调了三遍“拿驾照打车过来”。
“没有病号，我只是感觉不太对，测一□□温，保险一点。”明柚住酒店发烧那次，她买过一个体温计，后来也不知明柚是扔了还是带回学校了。
家里也有一个老式的水银温度计，但药没了。晏柠西是等不急，想先确认明柚的身体状况，才好决定去医院还是买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