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看到朋友圈，开始保持距离吗？
如果是这样也不错……对蒋之野也是
好事。
费凌稍微放下心了些。
他转头和傅司醒说：“我今晚去见朋友，你自己回去吧。”
朋友，不是柳良辞。
傅司醒打转方向盘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他没问是谁，温声说：“我送你过去？”
“你在路口停就好了。”费凌隔着车窗往外探头探脑，“就那里。”
傅司醒下了车，跟着费凌走到路牌下。
他停下脚步，与费凌说：“我先走了。”
“嗯。”
费凌看了看时间，八点过一些，还很早。
也不知道蒋之野在做什么。
他移开视线，往身旁一瞥，傅司醒还待在原地，看起来并没有走的意思。
……？
【小傅想让你哄哄他~】
是因为今晚他去见别的朋友吗。
【当然了~】
【他才是你的正牌男朋友哦。】
傅司醒在余光里瞥着费凌，这时候也看了眼时间。
还没看到数字，忽然小腿就被踢了一下。一双蓝色帆布鞋。
“你怎么不走。”
费凌说。
“……”
“说话。”
“没什么。”
“是不高兴我和朋友见面吗。”
“嗯。”
“我已经和他约好了，而且我不可能不和别人断绝往来，你谈恋爱之前应该就知道了。”
费凌皱了眉。
“嗯，我知道。”
傅司醒瞥了瞥他那双帆布鞋，又往上看着他的表情。
……费凌很爱折磨人。
他冷冰冰的表情，仿佛随时要让男人蹲下来被他踩着。
“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费凌抬了抬下颌，蹙眉说，“我又不会打你。”
“……”
“沉默是什么意思？”
“嗯，好。”
“就这样了，掉头，回去开车，到酒店给我发位置。”
费凌给他下了命令。
傅司醒的手在衣兜里，摩挲着钥匙串上的贝壳。
视野里，面若冰霜的美少年
男友正低头扎了个马尾，露着一截细瘦雪白的后颈。
傅司醒低头问他：“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费凌没说话，将头发束好了，忽地走近了一步。
傅司醒本以为费凌是想训他一顿。
但眼前的美少年忽地仰起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很软，湿润，果粒橙的气味。
“你这样很白痴……我刚才就让你有话就说。”
他在傅司醒耳边说。
白痴。
骂人也很可爱。
傅司醒喉结滚了滚，也想低头吻他。
但费凌已经往后退了，说：“今晚不想听，你可以走了。”
“……嗯，记得早点回去。”
傅司醒只得蜷着手指。
“知道。”
费凌摆摆手，往人群走去。
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好可爱。
……
八点多，费凌在一家奶茶店坐着。
他给蒋之野发了信息。
Ling：[不见面的话我就走了。]
一直装死沉默的蒋之野秒回复。
Zoo：[我什么时候说不见面了！！]
Zoo：[这不是还没到九点吗，你不是和你男朋友吃饭吗？呵，怎么想到联系我了？]
Ling：[？]
Zoo：[？]
Ling：[阴阳怪气？]
Zoo：[没有……我哪敢啊。]
Ling：[嗯。]
Zoo：[干嘛，生气了？]
Ling：[没。]
Zoo：[敷衍我咯？]
Ling：[嗯。]
Zoo：[我靠，你多发一个字好吧哥哥，你这样敷衍我要撞墙了]
Ling：[你在哪]
Zoo：[实时位置]
Zoo：[你来找我吗，你和你男朋友一起来？先说好不要带你男朋友，不然我真的会气到]
位置很近，就是两百米外。
费凌不回复了，买了杯可乐去找人。
找蒋之野是很容易的，这个世界除了美院之外，彩色头发的人还是很少的，染白发的更罕见，他很快就在一家旺铺出租店面前发现了男高的身影。
银白头发，粉色T恤，他送的限量球鞋，男高抵在膝上的一双结实手臂上画着纹身。
看到他的刹那，蒋之野脸上的暴躁阴郁就收敛了些。
但蒋之野扭过脸，语气很不高兴：“你干嘛来找我，你都有男朋友了，怎么不和男朋友逛街恩恩爱爱。”
“不是你让我约你出来？”
“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那我走了。”
“好拽啊你，那就走呗……我艹，给我站住，别别别。”蒋之野立刻把费凌拖住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这样。”
蒋之野心里乱糟糟的，忍不住一直想着那个官宣朋友圈。
一想到费凌谈恋爱，男友不是他，他脑子都要炸了。
费凌站在他面前，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他低头瞥着蒋之野，问：“吃晚餐了吗？”
“……没有。”
“找个地方吃饭。”
“不吃了。”
蒋之野心里烦躁，看到费凌在自己身边也还是压不下来。
“赌气？”
“不是……吃不下。”
“因为我那件事？”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了。”
“……”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费凌忖了忖，还是没想好措辞。
答案是这个世界是强制爱文学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但这种事说了没人相信。
砰！
一只手骤然擦着他鬓发抵在他身旁的店门上。
——蒋之野等不及回答，把他壁咚在了旺铺出租四字前。
白发不良男高迫近了些，沉着脸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想了这么久还没编好怎么敷衍我。”
“嗯。”
“其实这就说明你不喜欢他。”
“……”
“但是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一听到你在D城我就跑过来了，还去问别人怎么追男大学生，我不
知道怎么做。”
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
蒋之野也知道自己现在很蠢，费凌都有男朋友了他还追着说这些。但他就是不甘心，他不觉得那个男的和费凌很相配。
“明明是我先和你做朋友的，之前我们关系那么好……你怎么都没考虑一下让我当男朋友？”
蒋之野固执地看着他。
费凌心里也微微有些波澜。
蒋之野的心思像放在水里一样，一眼就能看清楚。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远在剧情开始之前。
无法回避，也无法敷衍。
费凌沉默了几秒，说：“别难过了。”
“……嗯。”
蒋之野没发觉自己难过，只以为自己是被妒忌冲昏头脑，被这么一说才开始觉得心里酸涩。
“如果我们不是在网上认识，可能有别的结果。”费凌对他说，“但现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蒋之野不假思索：“你可以换啊，以你的条件，谈过四五六个男朋友也很正常。”
费凌奇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蒋之野怔住了。
刚才脑海里下意识的回答，让他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费凌以前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说不定这次也是很快就分手。
然后……
这么一想，机会大大的有！
蒋之野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撇撇嘴说：“我就是这么一说。”
见他看起来好多了，费凌皱眉踢了他一脚：“滚去吃饭，别饿死了。”
“担心我是吧……啧。”
“我没有。”
“少傲娇了笨蛋。”
费凌一个眼波看过来，蒋之野火速改口。
“我是说凌宝贝全服第一好……嘶，你哪里来的力气？很痛。”
“痛就对了。”
“够凶的。”
蒋之野嗤了声，一抬头瞥见费凌的脸，他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他插兜说：“我请你吃饭。”
“我吃过了。”
“你看我吃好不好，你很下饭。”
“……”
最后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
费凌把刚才买的可乐一人分一半。
蒋之野和他碰杯，忽然说：“祝你恋爱快乐，希望你男朋友一直对你很好。”
费凌听到这里，还以为蒋之野死心了。
【呜呜呜男高太懂事了！】系统热泪盈眶，【宿主取得了阶段性进展，接下来其他主角攻也这样就好了！】
“谢谢。”
费凌对他说。
蒋之野说这种话心里有点别扭，他既希望费凌谈恋爱是开开心心的，不是遇到渣男或者成天吵架，又希望他早点分手，但没问题怎么可能分？
除非……
被棒打鸳鸯。
“你家里人知道你们谈恋爱吗？”蒋之野竖起耳朵开始打听，“你是很早就出柜了？”
“他们不知道。我家里人无所谓性向。”
“哦……”
“怎么了？”
“没什么，他们不一定会同意吧？”
其他人不好说，段申鹤和段英叡肯定不同意。
费凌瞟着眼前的男高，说：“少问那么多。”
“知道了，我不问。”蒋之野啧了声，“谈吧谈吧。”
蒋之野的平静，让费凌产生了一些错觉。
……攻一接受了，很好。
面馆人不多，蒋之野吃得慢慢吞吞，一边闲聊一边挑俩面条。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费凌身上。
今天的首都第一美少年扎了个低马尾，发绳松松垮垮，他头发很密很亮，鬓边松散地垂着些碎发。
他的手叠在一起，玩着点家送的纸盒。
……双手也很好看，画家的手。
赏心悦目的大美人……
“我可以给你拍个照片吗？”蒋之野忽然问他。
“为什么。”
“第一次和你在D城吃饭，想纪念一下。”
“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有阴谋？”
“哪里奇怪了，我们不是朋友吗？”蒋之野啧了声，“手机里有朋友的照片不是很正常？”
“随便你。”
一听到同意，蒋之野迅速拿起手机，趁
费凌还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五六张照片。
他开心地翻着照片，说：“哇塞，这几张都很好看。”
费凌：“……”
【男高其实是很好哄的，你看，几张照片他就好了。】
……但蒋之野很容易发疯。
桌上的大碗面都冷了、糊成了一团，蒋之野还磨磨蹭蹭没吃完。
费凌也看出来他是一点儿都不饿，敲了敲桌子催他快一点。
蒋之野喝了口可乐，筷子一拍说：“走吧，我们出去压马路。”
绕过面馆，外面是几家服装店。
路过一家店，蒋之野往里面张望，倏然说：“那件很好看。”
“买。”
“我是说你穿很好看。”
费凌看了一眼，那是件典型的男高不良风格的卫衣。
“这种类型你穿比较好。”他认真说。
蒋之野本暗搓搓想和他穿一样的，这就被否了。
他抓了下头发，又问：“我可以发朋友圈吧？就，带你的照片。我编辑好了给你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蒋之野早就编辑到草稿箱准备发了，径直把他的手机递给了费凌过目。
费凌低头一看。
[出来在D城玩，与一个好朋友~（爱心）]
附图分别是可乐、费凌的照片和一碗面。
看着好像也还行。
费凌说：“你想发就发吧。”
蒋之野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忽然说：“我发这种朋友圈，哥哥的男朋友不会不高兴吧？”
……这句话好熟悉。
费凌：“我来之前就和他说了我和朋友见面。”
“是吗，那就好，我发了。”
蒋之野莞尔一笑，摁下了发送键。
费凌的男朋友要是能看到朋友圈，估计得气死吧。
发完，他又继续和费凌压马路去了。
费凌对逛街不是很有兴趣，附近的店也很一般，他完全是在散步。一路上，蒋之野绞尽脑汁想给他买点东西，衣服鞋子首饰……几乎都被拒绝了。
“为什么啊。”
蒋之野郁闷。
费凌实话实说：“可能因为你是个男高中生，很像我在骗你钱。我送你礼物无所谓，你别回礼了。”
“……我靠，干嘛呢。”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费凌看了看时间，“你呢？”
“我闲着没事，先陪你打车回去吧，你那地方也够偏的，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蒋之野帮他去叫出租车，又说，“你在这里等我。”
费凌给柳良辞拨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回去了。
“你打车还是让傅司醒送你？”柳良辞这时候还在家，“我可以去接你。”
“打车了，很快就到。”
“回来和我聊聊？”柳良辞说，“我一直觉得你这阵子很反常。”
费凌也不奇怪柳良辞有所察觉，但怎么解释呢。
他不希望柳良辞也卷入到剧情旋涡里。
“我想想怎么和你说。”费凌顿了下，“你别担心。”
他挂了电话。出租车上，这时蒋之野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
“你男朋友？”
“朋友。”
“是那个戴眼镜的吧。”蒋之野对那人有印象，“你们关系不错。”
这话说得也酸溜溜的，蒋之野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到底什么情况下两人才会分手呢？
车到了。
蒋之野先下了车，看了眼他现在住的地方。
三层的宅子，门口有个戴眼镜的男人。
虽然不是男朋友，但蒋之野也有些不爽，为什么他就能和费凌同居？
费凌回头和蒋之野嘱咐：“你别玩得太晚了。”
蒋之野答非所问：“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和你住在一起？”
“做梦的时候吧。”
费凌搪塞道。
住一起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俩谈恋爱。
“好吧……我走了。”
蒋之野不忘捏了几下他的发尾，仿佛一个逗前桌长发男同学的小学生。
柳良辞在一旁看着两人。
他知道男高中生的来历，也不担心。
他和费凌进了门。
费凌在玄关脱鞋，弯下腰换了棉拖。
他问柳良辞：“你说的反常指什么？”
“很多……你和傅司醒就很奇怪，本来你们根本不熟的。”
在柳良辞看来，这段关系的开始就很微妙。
与男高中生网友面基也是。
但他找不到费凌做这些事的理由。
为什么？
费凌将自己快没电的手机放在桌上，他从和傅司醒分开之后就没看过了。
现在点开来，各个熟人同学都在问他真的假的。
未接来电包括段申鹤、段英叡。
他没立刻回复，而是转头问柳良辞：“你觉得我变了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剧情。
费凌有时候也好奇，他到底是原著笔下的那位主角受，还是他自己？
他存活在两个时空里。
费凌坐下来，也捋了捋今天发生的事。
他和傅司醒谈恋爱了。
蒋之野看起来不愿接受，但后来也平静下来了。
段家兄弟还没有正式接触，不清楚具体情况。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怎么了。”
柳良辞觉得费凌似乎在瞒着他一些事。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可以和我说。”
柳良辞一时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事件是段家也难解决的？
费凌显然在家里很受关注。
问题出在段家那里？
“没有，谈恋爱只是因为突发奇想，傅司醒之前和我告白过，后来慢慢接触之后就决定在一起了。”
费凌这样解释。
柳良辞将信将疑：“只是这样？”
“是。”
如果柳良辞知道这是个玄幻世界，剧情就更复杂了。
不能让他也卷进来。
【但你这么说，小柳是不会相信的……你的反常也不止一个人这么觉得。】
‘段申鹤？’
【你要想好怎么和大段解释哦~】
柳良辞望着费凌出神。
他仔细反刍着这段时间费凌的奇怪举动。
费凌叫住他：
“别想太多。”
“也没有。”
柳良辞打算狡辩一下。
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费凌的手臂很瘦，白净得像是他自己笔下的珍珠色。
这双手用了些力气，将他往沙发上摁。
“坐下，还没到九点，狗血电视剧没播完。”费凌拿了遥控器，调到之前那个TV台，“要陪你看吗？”
柳良辞忍俊不禁：“算了吧，你又不喜欢看这些。”
“那我和我哥打电话去。”
“你打算和他说交往新男友的事了？”
“对。”
“得被挨骂？”
“不会。”
费凌心想，大概率是不同意。
柳良辞若有所思：“你那位男朋友想过你家里那关，恐怕不容易。”
费凌暂时还没有让傅司醒见家长的考虑，想了下说：“那得是以后的事了。”
他拿着手机到了窗台，翻到了与段申鹤的聊天页面。
段申鹤只发了一句话。
——[我得找你谈谈。]
很简洁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大概已经在来D城的飞机上了。
【家长的威严……】
【怕不怕？】
‘……’
【说起来，小段呢？】
费凌这时候已经切到另一个页面了。
段英叡发了很多信息。
[朋友圈的照片是什么意思？他拿你手机发的？]
[未接通]
[未接通]
[你们在一起了？]
[未接通]
费凌给他发了消息。
[嗯，在一起了。]
段英叡：[……]
段英叡：[接我电话]
费凌摁了接听，很快就听到段英叡的焦躁声音。
“为什么是和傅司醒？”他不理解。
费凌问他：“不然是谁？”
“……你怎么会喜欢他？”
“不知道怎么解释。”
段英叡沉默了几秒。
那边很安静，没有任何噪音
，他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宝宝，你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段英叡忽然说，“不会有人赞同他当你的男友的，你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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