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夕————闲愁

“啧，东西怎么还不来，我下去看看。”哥哥离开房间，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我还是看着窗外，鸟还在叫，累不累啊，还叫！有些轻响，然后段沐走进我的视线里，走到了窗户那儿，把背对着我，他开始关窗户，把那些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关在了窗外，他又开始拉窗帘，把阳光也留在了外面。这次是我皱眉了，干嘛要关窗户拉窗帘呢！但我什么也没说。
“只要你保证以后绝不动我的人，我有办法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他背对着我，突然说道，我有些吃惊，更多是莫明其妙，为什么我要继续留在他身边？他认为我想留在他身边吗？我用一种近乎空白的眼睛看着他，但我并没有做任何回答。
他转过身，靠着墙，这个姿势很帅，帅到让人晕眩。我贪婪得看着他，看到他迷人的薄唇再次开启。“你爱我，根本不想离开我，”他说的是肯定句。“你为了我连父母，家产都不要了，无论我怎么对你，你也没有离开过我，你离不开我。”他说的没有感情色彩，只是在陈述事实，或者像在催眠，催眠谁，我不知道。
我还是什么也没说，病房一如既往的安静。可是没有安静太久，哥哥又跑了进来，还带了一顿大餐，嫂嫂也来了，说我要吃得清淡点，对病人好些，吃了些东西后，我又被打针，然后嫂嫂陪我了一会儿，天就暗下来了，我又吃了些东西，这时段沐才走，我又睡下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又很明亮，而且很热闹，有温柔的嫂嫂，担心的哥哥，严肃的莫先生，高傲的莫太太，以及－－冷漠的段沐。
“莫烟，”嫂子小心的开口，“你又昏睡了十七个小时。”从他小心的程度，仿佛声音再大些，我就要消失。
我用力的把手撑起来，想坐在床上，哥哥立刻过来帮我，我望着一屋子的人，等着谁先开口，然后我选择答与不答。
“怎么会这样？”莫先生最先开口：“难道伤到脑子呢？”他的话很有魄力，使屋子里的人全都有了反应，从只轻轻皱眉的到紧张抓紧我的手，连我自己都换上了不解的神情。
这个问题应该不是问我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选择不答。
“不，怎么会，明明只是有些发炎，发炎好了，做个小手术就可以了！”哥哥把我的手抓得有些疼，我还是不清楚，继续沉默。
“可是他怎么这么爱睡，而且叫都叫不醒？”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只是太累了嘛，虽然我不知道我在累什么样！
“可恶！”哥哥咬着牙，又把我的手抓紧了些，然后狠狠的瞪了瞪那边坐着的段沐，我恨死了那个把莫烟弄成这样的人！”而段沐只是皱眉看着我，奇怪，这两天为何一直盯着我看？他在想什么啊？我并不会丧命啊！
哥哥的目光引起了莫先生的注意，他看了看我，我没反应，然后他礼貌的转到段沐身边说：“段先生，这是我们莫家的事，请你先出去好吗？”
可是，段沐没动，还是保持他的一千零一个动作－－看我，但我有了反应，我再次努力的爬了起来，下了床。哥哥吃惊的看着我，准确来说，一屋子人都看着我，“烟儿，你要干什么？”还是哥哥问我。
“出去呀！”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哥哥更奇怪了。
“不是莫先生说，这是莫家的事，我不是莫家的人，当然要出去！”我说得很轻松。
沉默……继续沉默……还是沉默……那我就当是默认了，我再踏出一小步……“你给我站住！！！”莫先生火冒三丈地吼了出来，在沉默中爆发了！
我转过身，默默地看着他。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莫先生继续进行狮子吼。
“？？”我的语言表达有问题吗？还是他听不懂！
哥哥又走过来扶着我：“烟儿，别说傻话，爸妈都很关心你！”
我说傻话？？没有啊，我没说傻话，“我到底要不要出去？”
“轰－－”天摇地动，不过不是我，我只见莫先生的身体摇了几下，然后坐在身边的椅子上，然后用力的点着头：“好，好，到这种时候你还为着他，你的确不是我莫家的人，你根本不配！！！”他说的很重，像要气疯了。“我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不敢相信！”莫太太也气得脸色发白，“我们走！”然后，她扶着莫先生快速的出了房门。
“你，你真是……”随后哥哥也追了出去，最后嫂子也出去了。结束了这不到三分钟的会谈。
一下子，病房变得平静下来，我又慢慢的回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段沐起身，坐到了我身边，然后嘴角慢慢上跷，最后成为一抹得意的笑，靠近我，一点点的靠近我，最后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用他的脸摩着我的脸，像在庞着我一般，呵，呵，他至少七年没有这样笑着对我了，“你比我还有办法嘛，不过，”他又抬起头，眼里还是笑意，这样真的很漂亮，“这是不够的，你必须＿＿要向我保证，以后决不碰我的人，否则，我就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懂吗？”他还在笑，很得意的笑，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得意呢？不过好迷人，我不禁也笑了，笑得很真，就这样对着他笑，“向我保证，现在就说。”他笑得更开心了。
“嗯！”我笑着对他重重点点头，他要我向他保证什么？不碰谁？不知道？我有碰过谁吗？“我不碰！”我答应了。
“对，这才乖！”他揉揉我的头发，我笨笨的笑，他也笑，不过有点坏坏的。他的手摸进我的被子，轻轻的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细细的摸着，再次靠近我，用另一只手绕到了我背后，抱住了我，把我往他怀里搂，再放开了我的手，顺着摸到了我的腰，也紧紧搂住。他低下了头，用唇触触我的唇，他的唇很舒服，我不能拒绝：“烟，我一个星期没摸过你了！”他说得很含糊，不过我听到了，可是我又累了，只要碰到他我就会很累，所以我就这么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我的身体慢慢地恢复，醒着的时候多起来，哥哥还是守着我，嫂嫂也照样做一大堆好吃的给我，莫先生，莫太太也有常来，但是很少待在这里，段沐则回去了，偶尔会来，每次来都笑得很得意，他一笑，我也跟着笑，只有哥哥会一脸黑绒的看着我们，我除了哥哥没有跟人独处，哥哥说他要保护我，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哥哥讨厌段沐。很快我消炎了，做了个小手术，已经完全好了，连伤口都看不见。
“烟儿，医生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哥哥递给我一个苹果，顺便说道。
“哦！”我眼里只有苹果，这种苹果很甜，让我念了好长时间，哥才去买的。
“出院后和我一起住吧？”
“嗯，好好吃！”我咬了一口苹果。
“烟儿！”哥哥拧了一下我的脸。
“什么呀？”我一脸委屈样。
“我问你出去后是不是和我一起住？”哥哥又说了一遍。
我停下了吃苹果，静静地想了想：“不要！”
“难道，你还想回到那里去吗？”哥哥有点生气。
我轻轻的抬起头，望了望窗外，“哥－－，你可不可以借我五百万！”我突然说道。
“啊！五百万？”哥哥很惊异，“你想干什么？”
“哥，以前我们出去玩的时候都好好玩，我好想再出去玩，我要玩遍这个地球，找到所有最好玩的东西。”我甜甜的笑，很甜很甜，“然后－－找到我的家。”这半句我说得很慢。
许久“烟，这里是你的家啊！”哥哥的话里有些颤抖。
“哥，我——想找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家，是我的，让我自由的存活在里面。”我说得很平静，与哥哥的情绪完全不同。
“烟儿，在这里不自由吗，哥哥帮你，哥哥给你，你要的自由好不好！”他太紧张了，紧张到把我的手抓得生疼，还在继续抓。
“哥，借我五百万，我会一直跟你联系的。”我还是平静的可怕。
哥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很明白，就算不借钱我，我也会走的，“好吧，我会存在一个新户头上，你自己去取。”然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烟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知道你开始，你就开始变化了，从最初的纯真，变得任性，不变的放荡，继而又温柔起来，然后开始成熟，突然又沉默下来，现在的你让我没有办法形容，好像很单纯，可是一点也不单纯，那么尖锐，又柔和，根本看不到你在想什么，或者你在让人误会些什么？”哥哥看来很沮丧，心爱的弟弟变得很奇怪，变得他都弄不懂了，他不沮丧才怪。
“哥哥，其实我一直都是我，我还是你弟弟。”
“嗯，你当然是你哥哥的最疼的弟弟。”哥哥苦笑了一下，摸摸我的头，“会不会再回来？”
“会啊，我还想看看你会给我添个侄儿，还是侄女呢！”我眯着眼再啃一口苹果。哥哥还在那儿笑着，但没说话。
“哥，你可不可以还帮我一个忙？”我把吃完了的苹果放在一边。
“你说吧！”哥哥温柔地说。
“哥，你可不可以动用你的权力，让所有人都察不到我，我只会让你知道我的行踪，可以吗？”老实说，这是我这几天说的唯一句正经温情的话。
“只有我吗？那爸妈呢？”
我摇摇头说：“哥，我的行踪和状况都只会告诉你，但你不准告诉别人，谁都不准，包括嫂子，如果你透露给了别人，我可能会永远不在回来。哥，我只能信任你。”这是真的，虽然我并不人为会有人真的想找我，可我还是希望能独守一个人的安宁。好不容易让自己死心，就永远不会让它活过来。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回来，哥哥的心里还是掛着你。”真是温柔的哥哥。
时间很快从上午过到下午，我又偷了一个苹果，让哥哥为我削，哥哥宠我的为我削好了。我拿着正要吃，有人推门进来了，是段沐，他带着全身的高傲走了进来，坐在我床上，盯着我笑。我也笑，还是傻傻的笑。
“烟儿，我出去打个电话，等会儿给你带点零食！”哥哥起身走了。
段沐有点吃惊，这是这些时以来哥第一此在段沐来了后走开，但很快这中吃惊在他脸上又变成一副了然的样子。“你哥想通了？那他就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喽！”他抚摸了几下我的头，笑的很开心的对我说。这是一中溺爱，八年后又重回我身上的溺爱，不知道其理由是否。也与八年前一样。他把我抱进了怀里，他的怀里很温暖，可是他这里越温暖我的心里就越发寒，寒得打颤。
“烟，我刚才在楼下知道你明天可以出院了，是不是？”他邪笑着问我。
“嗯！”早上哥哥已经告诉我了。
“明天想跟我回去吗？”他问不语：“要回去的话，先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进屋，怎么样！”他把我压住，不让我起来然后又柔情似水的看着我。
烟，上次你居然睡着了，害我什么也没做成，然后你哥就一直守着你，连独处时间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他笑的眯起了眼睛，又把脸埋到我的脖里。：“不过呢，今天只要一个吻，明天再好好罚你，来，哼我一下！”他笑着闭上了眼睛等我亲他。亲他吗？我没有主动亲过他，九年都没有但是现在，我要亲吻他，我九年的爱人。
我贴上他的唇，尽我的可能去吻他，把他抱的死紧。
“烟儿，现在你出院了，要到哪里去？”哥哥把东西收好，然后做了进来。
“嗯，哥，你借我的钱呢？”在哥哥面前我可以变得真实。
他在钱包里翻了翻，递给我一张卡，然后又拿了一曡钱给我：“”
“喏，这卡里有五百万，全球通，哪里都可以取，有些饭店里也可以刷卡。这是四千元，有点现今比较好吧！”
我感激哥哥的细心，“哥，先送我到段沐那儿，有些东西还是清出来的比较好。”我怕哥哥误会，连原因都一并说出来。
“嗯！”哥哥发动了车。
一栋精巧的洋楼，立在这么一片美丽的花园里，这是我住了九年的地方，足足九年。我敲了敲门，他
应该在家吧，他说过在家里等我。门开得很快，笑得很邪的他就立在我面前，我甜甜的一笑，他让我进去，然后关上门。
“烟，你哥送你来的，是不是？”他很得意。
“嗯！”我笑着答他。
“那我们的方法有效喽？”我没看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
我什么也没说，直直的走向我的卧室。
他笑着跟上来：“干吗这么着急，怕东西被偷啦？”
房里的东西没动过，只有地上的血被清整了，我找到走之前换过的衣服，从衣服中拿出钥匙，他进了房，一头倒在我的床上，半闭起了眼睛。我打开衣柜，拿出一个行李箱，这是曾经出去时买的。我取出一些衣物，放在行李箱里，我的衣物并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可以把四季的衣物放进去了，衣服磨擦发出一些闷闷的声音，这便原本没注意我的段沐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他一下了蹿了起来，坐在床边，很优雅的动作，很迷人，“你在干什么？”他不解的问。
“清东西。”我附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清东西干什么？”他起身走到我身边。
“离开啊！”我再对他笑了一下。
“离开？到哪里去？”他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
我没回答，把衣服清理完了，然后去浴室，取出我的梳子，牙刷，毛巾，再出来放到行李箱里。
“你要走？”他明白过来了，有些惊慌。
“嗯！”我点头，冷静的不像话，我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柜子，这是我曾经的“宝贝柜”，里面放了曾经最宝贝的东西，我不让他动，而他根本也不屑去动，现在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它。
“为什么要走，？”他提高了音调，有些冲动。
我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仔细清整着那些曾经的宝贝。
“为什么要走！！！”他愤怒了，从我身后用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扯，我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他吼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走，你说呀，你已经不可能回到莫家，我也让你回来了，你要走，你要到哪里去啊！！！”
我还没站稳，手一松，手上的东西立刻散开来，飘落在地上，我看着那些东西，继续不回答他，他粗粗的喘着气，然后，他看到这些散落的东西＿＿照片。很多照片，照片是八年前的，他和我的合照，每张都很幸福，都很美。他盯着那些照片，渐渐的不喘气，然后他看我的“宝贝柜”里面还有些照片，以及一些小玩意。很早以前，他送的打火机，钥匙扣，领带夹……没错，那就是我曾经的宝贝，多可笑。不过，除了照片，其他的我都会留下，那是他的东西，不是我的，所以我会还给他，而照片我要带走，毁掉这里所有，我的痕迹。
他平静些了，眼中多了些高傲：“为什么要走，你明明离不开我的。”他又瞟了一眼那些照片，“告诉我原因，我帮你解决。”他放开了我，一副掌管全局的恣态，冷眼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