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一顾————薄媚

苏亦清眉毛一挑，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顾朝凌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人都酥了半边。
哼！不能用法术我就收拾不了你了吗？苏亦清暗暗磨牙，脸上却露出魅惑的笑容：“朝凌，你真的喜欢我？”
什么？小清在问我？顾朝凌“霍！”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结结巴巴：“真的、真的、我真的喜、喜欢你……”
瞎了眼的死兔子，敢对你爷爷动歪脑筋，我不整死你就不姓苏！心里大骂，笑容却更加甜美，还带了几分羞涩：“那你肯不肯证明给我看？”
“肯肯肯！”顾朝凌大脑一热，差点晕倒。没想到这么容易小清就松口了，哈，说不定他也早就对我有意思呢。只要证明我是真心喜欢他，他就会接受我了，哈哈！
“要怎么证明？”顾朝凌摩拳擦掌，现在就是让他跳下湖去他也不会犹豫的。
苏亦清微微垂下头，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掩饰住恶意的笑，轻声说：“只要你在全校同学面前公开向我表白，我就相信你。”
顾朝凌正在贪婪看着他粉白的后颈，这句话听到后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
苏亦清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肯定要被别人知道。如果那时候你再接受不了抛弃我怎么办？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还会当作把柄威胁我们……”
顾朝凌冷静下来一想也是，小清这么柔弱，如果被人知道他是GAY一定会受欺负的，如果我能公开表白，那别人就不会难为他了。想到这里，他热血上涌，胸脯一拍，大声说：“我去说！我一定不让别人欺负你！”也不考虑一下高中生公开追求同性，在学校会有什么后果。
苏亦清绽开笑容看着他，顾朝凌大受鼓舞：“在这等我，马上回来。”说着就往广播楼走去。
这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吧？苏亦清轻咬着薄唇，恶意的笑容泛滥。
不一会，校园广播里正在读新闻的女声突然中断，学生们正在猜测出了什么事，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苏亦清，我是顾朝凌。我现在在全校同学面前向你表白：我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接受我！我愿意照顾你生生世世！请你接受我……”还没说完，只听得一片混乱声响，接着扩音器被切断，一切归于寂静。
哈哈！苏亦清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愚蠢，真是愚蠢的人类！

这天晚上顾朝凌很晚才回寝室，不过没有苏亦清想象中的那么颓丧，反而眼睛亮晶晶的，好象很开心。
“对不起了，小清。下午让你等了很久吧？我被老师抓去训话，站了一晚上。”顾朝凌见苏亦清关怀的看着自己，赶忙先上前解释。
居然没事？苏亦清十分吃惊，难道这学校的老师都这么开放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欣慰的样子说：“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老师会严惩你呢。”
顾朝凌乐的合不拢嘴，看小清多关心我啊。“放心吧小清，我爸爸每年都给学校赞助，老师不会不给面子的。以后我们可以放心在一起了。”
还有这种事？苏亦清眉毛都要拧起来了，本来想整整他，现在反到把自己搭进去了……正想着，熄灯铃声响了。顾朝凌忙说：“小清你先睡吧，我去洗漱。咱们明天聊。”
“嗯！”苏亦清笑眯眯的点头，心里却暗骂：XXOO的，明天你起不了床最好。

没过一星期，苏亦清就被顾朝凌烦的一个头三个大。从早到晚，除了上课和睡觉，顾朝凌就像膏药一样粘在他身上。听说他还有意向申请留级，为了能跟他一个班。可怜他清修数千年，从来没有哪个活物敢这么纠缠他。
星期五下午刚下最后一节课，远远看到顾朝凌又往一年级教室这边过来，苏亦清赶忙扔下书从教室后门溜走，往宿舍楼相反的方向去了。

“薄老师，朋友送我两张画展的门票，是明天的，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谢谢蒋老师，不过我明天要回家一趟，恐怕不能陪你去了，抱歉哦。”
“那……下次有机会再请你？”
“也好。”
“薄老师去吃饭吗？不如我们一起？”
“不好意思蒋老师，有学生在等我，我要晚点才能去吃饭了。”
“噢，那我先去了。”
男老师走远，苏亦清才从柱子后面出来，苦笑着说：“媚姐姐也被人纠缠啊。”
薄媚耸耸肩，摇头说：“人类都是那么目光短浅，只看皮相。”说到这里，她也一笑：“不过你……”
“啊！姓顾的快追上来了。我们走！”苏亦清脸色大变，拖着薄媚就要跑。
“别怕别怕。”薄媚忍着笑施出缩地之术，一转眼，两人已经到了教工宿舍楼里。

递上一杯凉水，薄媚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男人缠上你？”
苏亦清翻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他抽什么疯。”喝了一口凉水，皱皱眉，放下杯子又说：“媚姐姐，你查的怎么样了？”
薄媚也收起笑容，摇摇头说：“这一周我教了高三五个班的课，没有旷课的学生，但是没发现什么痕迹。下星期我会把课程表换到高二的三个班，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把所有班都过一遍。”
苏亦清点点头：“要尽快，我一天也受不了姓顾的纠缠了。”
薄媚说：“他能把你怎么样？过火了就给他点苦头吃。”
苏亦清烦恼的说：“他到是不敢怎么样，就是整天缠着我很烦人。而且我刚刚得知，这次那人转世还有力士护法，我现在要养精蓄锐，等待最后一战，不能轻易消耗法力。”
薄媚神色严肃：“你有把握能赢？”
苏亦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即使拼个同归于尽，我也不能让他修成正果。”
薄媚沉默的点点头。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你这有没有吃的啊？”苏亦清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我这里只有清水，你知道的，我又不吃那些食物。”
“哎。炸鸡啊，为了炸鸡还得回去面对那个牛皮糖。”苏亦清伸个懒腰，吧唧一下嘴：“那个肯德鸡还真是好吃啊。”
薄媚含笑摇摇头：“一说到吃鸡就像个小孩一样。”
苏亦清露出招牌笑容：“我本来就是小孩，啊——我是小孩——”

第六章
“小清，你去哪了？刚下课就找不到你。”顾朝凌跑的满头汗。
“我去哪还要跟你汇报？”苏亦清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朝凌看他不高兴，赶忙陪笑：“我这不是怕你饿了嘛。”
“哼！”苏亦清拿过纸包，不客气的吃起来。
顾朝凌傻笑着看他吃，心想：哎，我家小清生气都这么好看。
“对了小清。我看新闻说，今天晚上有奇特的天文现象发生。是九星连珠啊，五百年才能遇到一次。”顾朝凌兴致勃勃的提议：“晚上咱们出来看看吧？”
“嗯。”苏亦清不感兴趣的应付一声。不就是大衍星阵么，有什么希奇的，我都见过好几次了。
“说不定可以遇到什么灵异现象，比如穿越时空啊什么的。”顾朝凌想入非非。
苏亦清在心里白他一眼，你以为穿越时空跟吃白菜那么容易啊！那早就乱套了。不过懒的跟他解释，看就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衍星阵是灵阵，灵力越高的修行者越容易受影响。普通人基本感受不到什么，那个人却有可能被吸引。想到那个人，苏亦清眸子闪过一丝寒光。等我抓到你，怎么处置才解恨呢？

有好奇心的同学还真不少。晚上十一点多了，人工湖湖心的凉亭里挤的满满的，都等着看十二点钟的九星连珠。梁晶晶也在人群里，看到苏亦清和顾朝凌在一起，不住的挤眉弄眼。苏亦清微一拢眉。说起来，这个死女人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姓顾的纠缠。找机会也得让她吃点苦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中几颗星星逐渐移到一条线上，它们变的比往常明亮许多。
“九星连珠！”
“哇！好神奇！”
强大的灵力在苏亦清体内苏醒，牵扯着经脉中鼓荡不已。这里很不对劲！他一面结印平复体内灵力，一面四处观察着，不经意低头才发现湖水中映出天上九星的影子。随着水波荡漾，一丝丝细小的光线交错游移，竟织成繁复至极的阵图。而九星之首，就在凉亭附近闪烁。一时间周遭灵气大盛，暗流汹涌，连普通人都感觉到了。
“哎，怎么起风了？”
“好大的风！”
“我迷到眼睛了。”
“我也看不见东西了。”
突如其来的大风吹的人东倒西歪，顾朝凌也睁不开眼睛了，只是紧紧抱住苏亦清，生怕他有危险。瞬间，湖中出现一个大旋涡，九星之首在旋涡中央，光芒越来越亮。时空之门真的打开了！也不过片刻，光芒就开始消退，旋涡也趋于平息。
真的能穿越？苏亦清暗想，不如找个人来试试。好容易遇到一次，就这么看它消失，也太可惜了。侧目一看，梁晶晶正在凉亭栏杆旁，被风吹的摇摇欲坠。苏亦清手指轻弹，一缕灵气倏的扑向梁晶晶，她还没来得及呼喊，只听“扑通”一声，坠入那个旋涡中心。
光华一闪而逝，水波散去，风也停了，一切归于平静。
“不好了！梁晶晶落水了！”一个女生叫起来。
“在哪？”
“快救人啊！”
学生们都慌了。只有苏亦清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忽觉的搂在腰上的手松开，回头一看，顾朝凌已经跳下水。
“朝凌！”苏亦清竟不由一阵紧张，追到水边悄悄捏起避水诀就要一同下去。
“小清别下来，我找到了！”顾朝凌说着，一手划水，一手拖了梁晶晶往凉亭靠过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们拉上来，梁晶晶已经没有呼吸了。女生们吓的不知道怎么办，有的已经哭起来。顾朝凌给她做了一阵人工呼吸，还是没效果，赶忙抱起她说：“快送医院去，都别楞着了。”
苏亦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已经没救啦。”魂魄都走了，肉体还怎么救？
“闭嘴！”顾朝凌竟然回头瞪了他一眼，抱着梁晶晶一路小跑出了校园，拦了辆车去医院。苏亦清竟神差鬼使的也跟去了。

冷眼看他们忙忙碌碌，抢救了一晚上。最后医生宣布，梁晶晶生命没有危险了，但是变成植物人。几个学生都惊呆了，顾朝凌脸色也变的很难看，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交了住院费就出来了。苏亦清暗暗试探一下，原来是他弹出的那一小股灵力留在梁晶晶体内，才保住她躯体不死。现在要抽回来自然是易如反掌，不过看顾朝凌那灰白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也不差这一点灵力，留她一条小命，也免的自己造杀孽。
回到学校，看到梁晶晶的父母都已闻讯赶来，老师把他们几个在场的学生叫去问话。听说女儿变成植物人，梁晶晶的妈妈哭的昏过去，她爸爸也愁眉苦脸的叹气。教务处里乱成一团，老师只好让学生们先解散。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进门之后，顾朝凌忽然紧紧抱住苏亦清：“小清，对不起！”
苏亦清心里哼了一声，却故意装着不明白的样子：“怎么了？”
顾朝凌愧疚的低下头：“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
苏亦清舒了口气，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啊，你是在心里责怪我冷血吧。”
顾朝凌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小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么危急的时候说出‘没救了’这样的话来。但我吼你的确不对。”
苏亦清一听就变了脸色，重重的哼了一声，挣开顾朝凌的怀抱，斜着眼睛看他：“你这么在乎她，是不是跟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啊？”
顾朝凌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把他拉进怀里：“你想到哪去了？”
想不到小清也会吃醋啊，嘿嘿。顾朝凌心里乐开了花，小清酸酸的样子真好看，不知道好不好吃？不如尝一尝……稍有点凉的唇瓣，软软的，甜甜的……唔，味道真好。
！！！苏亦清完全呆住了。他他他竟敢吃自己的豆腐！下意识的抬手，一掌就要劈下！顾朝凌也一楞，忘记躲避。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公分，苏亦清猛然醒悟，这一掌打下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生生刹住力道，恶狠狠的说：“不许随便碰我！”
嘻嘻，小清舍不得打我呢。顾朝凌美滋滋的，脸上还一副惶恐的样子：“小清……我一时冲动，你别生气。”
苏亦清深吸了口气，按下情绪淡漠的说：“你刚才要说什么？”
“呃？”顾朝凌这才想起刚才的话题：“小清，我跟梁晶晶没有特殊关系，但即便是陌生人，她遇到危险我去帮忙也是应该的啊。”说到这里有点黯然：“如果能早点救上她来，也许就不会变成植物人了……”
苏亦清微皱着眉看他：“没什么特殊关系你这么在意干吗？”
顾朝凌愕然：“她也有亲人朋友啊，你看她出了意外，她的父母多痛苦。假如说你出了什么事，你的父母亲人不会难过吗？”
父母亲人？苏亦清有点恍惚，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几个字了？
“小清，小清！”顾朝凌有点慌了：“你怎么了？”
苏亦清轻轻摇头：“没什么，我不知道父母关心是什么感觉了，反正我没见过他们。”
“啊？！”顾朝凌吃惊的低呼一声：“你父母不是在国外吗？怎么……”
苏亦清苦涩的说：“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小时候是跟姐姐一起生活，后来……姐姐……不在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小清……”顾朝凌没想到苏亦清淡漠平静的外表下，有这么多痛苦的往事。心里一酸，又紧紧抱住他：“小清……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你不会再孤单了。”
“你哭什么？”这次苏亦清没推开他，只是淡淡的说：“我都习惯了，我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顾朝凌揉揉有点发红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是同情你，我真是喜欢你，小清。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苏亦清有点想笑，你知道我的一生一世有多久？但是对上顾朝凌那认真的眼睛，却让他笑不出来。这真心也许只有片刻，却让他心底感到颤动。
薄薄的衣料相隔，体温渗透过来，甚至脉搏的跳动也清晰可辩，有多少年不层与人这样亲密相偎了？苏亦清低叹一声，终于还是推开他。这温情，是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最起码现在还没有资格享受。以后么，谁知道会不会有以后？也许这次会同归于尽也说不定，也许这小家伙知道自己跟他不是同类会吓坏了，也许……嗨，想那么都多做什么？我怎么变的婆婆妈妈了，都是这小子害的！想到这里又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