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Mildness

"没......"辉辉脸色发白，低下头没再说话。
希莫正觉奇怪，祁妈妈的喊声就传来了："来吃饭咯！"
"哦，来了。辉辉来吧！"牵起林辉的小手，咦？手怎麽这麽冷？是不是著凉了，待会儿要叫老妈煮些姜汤。唉！辉辉的身子太弱了。

几天後
"妈咪、爹地，我回来了。"一进门，刚露营回来的希莫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同，"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可没人回答他，祁爸爸继续看报纸，祁妈妈继续看肥皂剧。似乎没人察觉到他回来般。
"怎麽了？"四下看看，没什麽不对劲的呀，"辉辉呢？"以往他一从为期三天两夜的户外露营回来，他都活蹦乱跳的的欢迎他的呀！
"哼！"沈不住气的祁妈妈起先开口，"你还知道惦记著他。"
"怎麽了？妈咪。"
"别叫我妈咪，我没你这个儿子。"
"妈！"
"你自己上楼看吧！"说完，怕再与他说半个字都嫌浪费似的没再开口。
见父母没理他，希莫自己上楼找答案。

一进他自己的房间，里面什麽都没少也没多，环顾四周，才发现在书桌上多了封信，上面的签名是聂林辉。
是辉辉，搞什麽。
希莫打开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希莫哥哥你好：
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很抱歉我给你带来了那麽多的麻烦，请你原谅。
其实，那天我是去找你了，你和你朋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对不起，骗了你。不过这也好，让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存在。
我离开後，你就不用再为我担心，不用再为我打架、被祁妈妈骂。你不会再被迫照顾我。
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哦，真的真的很喜欢哦！
我走了，虽然不知什麽时候回来，但我想肯定会回来的，希望那时你已经不再讨厌我了。
再见！
爱你的辉辉敬上
什麽嘛，现在才知道我讨厌你呀，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希莫在心里忿忿的想，他是多麽讨厌那个小鬼，可紧紧捏著那封信的手又代表了什麽呢？

第二章
八年後
"希莫，明天林辉就回来了，你去接机吗？"祁母冷淡的开口，祁家现在正在吃饭，可冷清的气氛一点也不像一个和睦的家庭，这当中的原因就是──祁希莫。
"我就不去了。"沈默了会，希莫尽量说著不会令母亲生气的话。
"那也好，省得辉辉再看见你又要离开。"祁母不是很在意的说。
希莫没再说话，低头静静的吃饭。整个客厅只是偶尔响起祁家夫妇的对话就再没对话声了。

饭後
"你没事就上楼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收拾著碗筷，祁母对儿子"吩咐"道。
"哦。"希莫也没抗议，乖乖上楼。

一走自己的个人天地，希莫就像浑身被抽了骸骨般瘫躺在床上。
呼......好累，每次他和父母在一起时就会有种无形的压力，这是他和父母这八年来唯一的相处模式。虽然没说出口，可他们的表情、态度、举止等在在说明：他错了。八年前，辉辉不告而别，匆匆出国，大家都认定是他的错，就连聂爸爸、聂妈妈也不常来了。对，没错，是他的错，他现在後悔了不行吗？他当时只是、只是想要一些私人空间，他快被辉辉缠得喘不过气来，几乎每天他们都在一起，他要陪他玩、陪他写作业，还要替他打跑坏蛋......他好累，好想过一下没有辉辉的生活。
他现在如愿了，可也後悔了，当时辉辉不过十四岁，懂得些什麽，他不应该那麽说的，可为时已晚了......
希莫拂拂凌乱的短发，准备等辉辉回来再向他向他道歉，恩，没错，就是这样。希莫像是得到什麽满足般，笑的像花一样灿烂。
那一晚他睡得特别香。
* *** *
希莫不安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翻动著手的报纸，定下神，才发现报纸已快被他揉烂了，丢下可怜无辜的报纸，重重的往後靠，怎麽还没来，是不是出事了？
正想著，门外就传来吵闹声。
"......跟你说别过来了，希莫这时候不会在家的，你这孩子......"虽说是推脱话，可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
"没关系的，祁妈妈，我只是看看，八年了，这还有没有变化。不过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还熬得住。"清脆悦耳的嗓音听上出有种舒心的感觉，"不然的话，我还可以喝您辛辛苦苦帮我炖的鸡汤呀！"
"呵呵，你这孩子就是有哄我开心的本事。哪像你希莫哥哥。"祁母回过头，"咦？你在家，不用上班了？"
"公司没什麽事，我就回来了。"他在说谎，公司还有一大堆文件没批呢。可希莫没有心思想那了，他愣愣的看著站在他眼前含笑的人。
这是辉辉吗？眼前的人与他一般高大，和他英挺型不同，他稍显阴柔，及肩的黑发随著他移动而轻轻飘舞，细长的剑眉下是慑人的黑眸，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唇瓣，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修长却显消瘦的身材。真的是六年前那白白胖胖、身材矮小、哭哭啼啼跟在他身後的辉辉吗？竟长得如此俊美高大，希莫心中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希莫，好久不见了。"辉辉，不，应该称他为林辉了，他微笑看著发愣的希莫。
"哦，是，好久没见了。"希莫有些失落，他不再唤他希莫哥哥了。也对，他伤害了他。
"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再叫你希莫哥哥就显得太幼稚了。"察觉到他的失落，林辉解释道，"我叫你希莫，你不会介意吧？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林辉。"
"恩，不会。"希莫摇摇头。
"好啦，你们别再说客套话了，林辉，来，进来坐。"祁母亲热的拉著林辉，"跟我说说你在法国过得这麽样。"
"好啊。"
原来这八年来他一直在法国，这些年他一直没林辉的消息。虽然知道妈咪和他有联系，可妈咪没告诉他，他也没敢问。
"希莫，过来一起坐，聊聊天啊。"林辉叫著依然站在那的希莫。
"好，恩，你一下飞机就来这，不用回家吗？"
"哦，这八年来我爸妈他们也常常去法国看我，他们前不久去过二度蜜月了，晚上才回来。"
"希莫你这孩子，林辉来我们这不好吗？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你聂妈妈、聂爸爸出国了嘛！"教训完儿子，祁母回头又与林辉说开了，"那你......"
什麽嘛！妈咪根本就没跟他说，希莫不平的想，看著如沐春风的林辉，起先对他的愧疚所剩无几了。

晚饭後
"祁妈妈，我来帮你吧。"林辉站起想帮祁母收拾碗筷。
"哎，你别忙，才刚下飞机，很累吧，去一旁休息。希莫，带林辉出去转转，顺便谈谈话。"祁母推脱著，不让林辉帮忙。
"林辉，你就让她自己收拾吧，这种事得让女人干，我们男人做不来的。"祁爸打趣道。
"你这老鬼，说什麽哪！"祁母假装生气。
"呵呵，说笑呢！"祁爸赶紧讨饶。
"哼！算你识相。"
"你呀......"
虽说祁妈祁爸结婚数十载，可两人的感情依旧很好。
"希莫，我们出去转转吧。"林辉拉著希莫走了出去。

"恩，晚上的空气好好。"林辉伸了个懒腰。
"对。"
"还是在自己的祖国好，在外面老是觉得没家乡舒服。"
"你，你当初会走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思索了会，希莫决定还是问出口比较好。
"恩，有些啦。"林辉笑笑，不是很在意的说。
"对不起呀，当时我还小，不懂事，很多事都做得欠妥，说了一些让你伤心的话。"知道林辉是说安慰话。
"没关系，我早就不介意了。"林辉笑笑，"其实那时我的确很缠人，你会对我有意见也是应该的，当初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後我们还是好兄弟？"
"啊，恩。"希莫高兴的伸手握住林辉伸出的手。他们以後又可以像从前一样了。
"啊，那是我们小时侯玩的滑梯，现在还在。"林辉看到小时候玩的器具还在，兴冲冲的跑去。
"是啊，其实以前的东西大多数还在，那就是......"希莫也开心的跑去。
今晚的夜空月朗星稀，明亮的月亮散发著她独特柔和的光芒，微笑看著底下这对隔了八年重逢的好友，但有了八年的隔离、陌生的感觉，他们真的会回复到八年前他们亲密无间的模式吗？
* *** *
第二天，希莫是拖著疲惫的身体上班的，虽然身体感觉疲劳，可他内心却觉得很高兴，他小时的玩伴又回来，他的生活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太好了。
看著他桌上成堆的文件，有一瞬间的呆楞，但希莫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埋头苦干。
"希莫，你来一下。"来人是他唯一的上司，也就是这间公司的总裁──卫天。
"哦。"虽然不明白发生什麽事了，可希莫还是乖乖的跟在卫天後面。

来到卫天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个人，可背对著他们，看不清面容。
"希莫，他是我们公司聘请回来的电子工程师，才刚回国，叫聂林辉。"
希莫刚要伸出的手在听到最後一句话时顿住："什麽？"
"嗨！又见面了。"还是那种微笑，林辉转过身。
"怎麽了？有什麽问题吗？"卫天不明所以的看看希莫，再看看林辉，不明白发生什麽了。
"没什麽。"两人一起开口。
"哦。"卫天没多在意，继续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你有什麽问题可以问他，他叫......"後面的话被林辉打断。
"叫祁希莫嘛！我们认识的。"
"哦？你们认识？"卫天有些好奇了。
"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的。"
"啊，那就好办了，希莫，既然你们认识，那你就带他四处看看吧，了解下环境。"既然是青梅竹马，那就剩了他的时间了。
"啊，是。"现在的希莫是只八哥，听到什麽就应什麽。
"我们走吧。"拉著有些僵硬的希莫，林辉几乎是从头笑到尾。

走出卫天的办公室，希莫甩开林辉拉住他肩膀的手。
"你怎麽会在这？"希莫有些生气，他昨天根本就没跟他说。
"哦，昨天太开心了，所以就忘说我明天要上班。"林辉说著抱歉的话，可其无所谓的态度就是让希莫看不顺眼。
"那你干吗选这间公司？"
"卫天的好友认识我，他和我是同学，知道我要回国就介绍我来这咯！"
"是这麽样吗？"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他说得也没错，可希莫感觉就是不爽。
"别说这些了，带我出看下环境吧。"林辉笑嘻嘻的推著希莫往前走。
"喂！你别别推我啦！"

"林辉呀，今天在公司，希莫有没好好照顾你？"说话的同时，祁母还夹著块鸡肉给林辉。
"谢谢，希莫很照顾我的。"
"你别说恭维话，我的儿子我自己还不清楚，希莫肯定因为你没告诉他你要去他公司上班生气。"说著，还瞪了眼希莫。
"妈咪。"老妈怎麽总是偏袒林辉，她的亲生儿子可是他耶。
"行了，希姐你别说他了，希莫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当了经理，真是不简单。"今天聂家夫妇度蜜月回来，於是凑一起吃饭了。
"唉......我儿子要是有林辉一半好我就笑裂嘴了。"
"希姐，你太会哄人开心了，呵呵......"可嘴角掩不住的得意显露了她的心情。
"哈哈，你太谦虚了。"
祁家和聂家的两位女主人说著彼此都爱听的恭维话，乐此不疲。而在场的男士，尤其是祁爸和聂爸见怪不怪的继续低头吃饭，这时候你要是和她们说什麽的话，同时被两只雌性动物口水轰炸可是会让人受不了的。
希莫撇撇嘴，对老妈三番两次出他糗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而坐他对面的林辉安慰似的眨眨眼，希莫看见咧咧嘴：切，虚伪！

第三章
希莫早上走出家门时，马路上的人不过三五个，打个哈欠，希莫迷迷糊糊的走著，每天他都是这个时候出门坐捷运上班，每每看到其他人有私家车代步上班，他都又羡慕又嫉妒，他学过开车，可都是以失败告终，而且失败的原因是前所未有的，一路开过，现场就像是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就连他的主考官也啧啧称奇。
叹口气，希莫打起精神迈步走著，突然旁边响起车子的喇叭声，是一辆酷毙了的保时捷，从中探出个人头。
"希莫，去上班？我带你吧！"依然是别人看得舒爽，希莫却感到很不顺眼的微笑。
"你才回国，怎麽会有车子？"希莫酸溜溜的说。
"哦，这是我叫人从法国运过来的，上车吧。"
虽然不快，可有便宜不占，有名贵跑车坐还不用去坐人挤人的捷运，傻子都知道怎样选择，当然不是傻子的希莫肯定不会放弃的咯！
"好吧！"希莫故作勉强。
车子平稳的驶在公路上，希莫盯著认真开车的林辉，他不是去法国上学的吗？怎麽会有钱买这麽名贵的车子？
"你怎麽不买车，开车上班不是方便多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希莫一跳。
"我不会开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会？要不要我教你？"林辉很热心的说，可惜他这次踢到门板上了。
"不用，我学过，可都失败了。"想起他每次不是撞上路边的消防栓，就是踩错刹车，或是为了躲不知怎麽会冒出来的小狗而险些滑下山坡......一趟下来监考官脸都吓白了，以至他以後去报名参加训练，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工作人员就摇头拒绝，一脸恐慌，生怕他会害人似的......以上这些情景，他就感到窝囊。什麽嘛！不过是太紧张而已，切，会开车有什麽了不起，他才不屑呢。
"要不我教你，不收学费哦！"
"是吗？好啊！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希莫就像狗狗看见骨头般，只差没流下口水。
"当然是真的。"林辉笑起来，不是那种一贯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亲切的笑。
他那样子还真好看，希莫怔怔的看著林辉出神，直至到公司还是林辉叫他，他才回神。
* *** *
"希莫，这是怎麽回事？"海天公司的总裁──卫天怒气冲天的闯进希莫的办公室。
"怎麽了？"希莫莫名所以的问。
"怎麽了？我叫你带林辉了解公司，你是怎麽做的？"卫天质问道。
"不就是带他去咯！"希莫不明白卫天干吗这麽生气。
"你是怎麽把他介绍给公关部？他今天把新做的公司光盘给他们，他们却把他当作你的朋友，随随便便把他打发了，等他解释清楚，已经过了跟我们有生意公司开会的时间，这次会议最主要的就是要向他们介绍我们公司的新光盘，这会对我们公司造成不小的损失，你知道吗？"
"没这麽严重吧？"希莫觉得卫天有些小题大做了。
"卫天，这不关希莫的事，是我错了。"林辉这时候进来，帮著希莫解释，顺手关上大开著的门，遮住了门外数道好奇探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