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夜贵族系列之玩偶舞会————左司言

驭夜贵族系列之玩偶舞会

每个人都是装着发条的玩偶，
发条无法再转动，便是死亡。
有的因为发条松朽了，时命已尽；
有的发条太紧了，无力违抗；
有的却是遗失了自我，也淡忘了需要发条的灵魂......

一、
艾狄为密斐斯穿上华贵而繁琐的衣服，然后低着头，细心地应付着主人胸前那两排长长的扣子。
年轻的主人玩弄着艾狄的领子，盯着管家脖子上跳动的脉搏。
当艾狄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密斐斯猛地扯住他的领巾往下拽。高大的艾狄不由得顺着主人的力弯下腰。
密斐斯一把撕开艾狄的领子，露出他健壮的肩膀。脖子上的脉搏跳动着，仿佛可以看到鲜美的血液在动脉来来往往，然后从脖子蜿蜒而下，流入心脏。
仿佛嗅着血的鲜味一般，密斐斯的嘴唇磨蹭着艾狄的肌肤，从动脉滑到脖子根部，然后张开鲜红的唇，将尖牙狠狠扎入艾狄雪白的皮肤中。
艾狄吸了一口气，扶住主人纤细的身躯，任凭其从他的伤口处索取。
冰蓝的光混在鲜红的血液中，被吸入密斐斯的口腔。他要的不是血，他不是吸血鬼，不靠血液维持生命。
密斐斯要的是艾狄魂灵的精华--驭夜贵族靠摄取魂灵为生，就像吸血鬼需要血液一样。人类的魂灵固然美味，可驭夜者体内经过吸收提炼的精华，更能维持贵族的体力。
密斐斯在艾狄失去体力拔出了他的利牙，轻轻舐干净艾狄的伤口。
"您要出去很长时间吗？"艾狄感觉主人这次进食很大。
"是的，我要去城里。"密斐斯在艾狄的伺候下穿上外套。
"去找新的猎物？"
"看情况。你好好照顾我的娃娃们。"
"是。"艾狄对着密斐斯离去的背影鞠躬。

艾狄走进一个宽广而昏暗的房间，厚厚的帘幕将房间的墙窗裹得密不透风。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台子，那是一个华丽的玩具城堡。城堡内外灯火通明，一群着装华贵的玩偶在发条的"咯咯"声中，缓缓起舞。
没有灵魂，没有烦恼，只剩下无忌的享受的，伴随着发条声的舞会。
艾狄拿着烛台绕过玩偶城，走到墙边，昏黄的烛光映照出墙边列站着的一排排雕塑般木然的人。这些人僵硬地站着，每个人心口都插着一个转动着的发条。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们的心已经不在那里。他们是玩偶的肉体，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他们的精神在玩具城堡中享受着。
艾狄的工作，就是每天来检查这些肉体的发条，将松懈的或是快停了的扭紧。在主人没来得及品尝他们的灵魂之前，发条可以维持他们的生命，保证魂灵的新鲜。
这些装上了发条的身体被保护得完好如精美的蜡像。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因为他们都是在自愿甚至期待的情况下，接受了主人的发条。对他们来说，这样可以摆脱一切地，只存欢乐地，在这发条声中快乐地永生。当他们接受了发条，便不会有欢乐以外的感觉，即使是在被主人摄取灵魂而渐渐死亡时，也没有任何感觉。
这玩具的城堡就是天堂，他们可以在精神上拥有一切，只是没有灵魂而已。
只是没有灵魂而已。

正上着发条，艾狄感觉到了大门处的动静。
艾狄......他听到了主人的叫唤。
艾狄连忙锁上房间门，赶到门口迎接主人。
这次外出，主人带回来的是一个高挑而瘦弱的男子。
"来，进来，维尔。"密斐斯拉着那男子的手臂，把自己的大衣和男子的包袱交给艾狄，"艾狄，带他去洗澡。"
"是。"艾狄对这个名叫维尔的男子微微鞠躬，"请随我来，先生。"
维尔一如他们驭夜族般苍白的面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胆怯地看着艾狄，默默地跟着他走。艾狄用余光观察着这个男子--污秽的衣服，久未打理的长发，瘦弱的身躯，这都是人类城市中，流浪汉的特征。
安顿了维尔，艾狄回到密斐斯身边为他泡茶。
"是新的玩偶吗？"艾狄把红茶递到沙发上的主人面前。
"不，是客人哦。"密斐斯轻轻地笑着，让艾狄很不解。
更让艾狄不解的是，主人对维尔的关心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服侍维尔穿上了密斐斯亲自挑选的衣服，又遵照主人的指示，为他梳理了长发。现在坐在餐桌前的流浪汉，除了过于纤瘦的身材，竟与一个忧郁的贵族无二。
"来，这些东西随便吃。"密斐斯热情地招呼着维尔。
维尔点点头，却盯着成排的餐具不知所措。
密斐斯伸过白皙的手，握着维尔的手。
维尔一惊，下意识要躲开，密斐斯却握着他的手拿起餐具："吃肉要用这个叉子哦，喝汤用这个勺。"
密斐斯挨着维尔，手把手教着流浪者用餐礼仪。维尔始终低着头，尽管主人热情款待，他却只是吃了面前盘子里的一点点。
艾狄站在旁边，默默地为他们的酒杯满上鲜红的液体。
餐后，密斐斯给维尔安排了房间。
整洁的大卧室，巨大的落地窗户，是维尔所没见过的气派。
"喜欢吗？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密斐斯拉着维尔的手问。
"啊。"维尔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么，现在要休息吗？时间不早了。"密斐斯不在意客人的冷淡。
"不，我想先......"维尔怯生生地说。
"是想画画对吗？你不画就睡不着对吧？"密斐斯笑道，"艾狄，把维尔的包拿来。"
包袱里是一组画具。密斐斯饶有兴致地坐在旁边看维尔组装画架，摆好颜料。
"今天要画什么呢？"密斐斯倚着椅子靠背。
维尔环视四周，又看看漆黑一片的窗外。笔停在空中良久，也没落下去。
"怎么了？"密斐斯歪着脑袋问。
"不知道画什么呢......"维尔低头凝视着白布，"画不出来了......"
"一定是今天太累了吧。"密斐斯轻轻拿下维尔的笔，凑过脸柔声说，"那就先休息好了。"
维尔看看密斐斯，默默点了点头。

"我不懂您的意思，主人。"伺候密斐斯就寝前更衣时，艾狄说。
"我要留下他。"年少的主人脱下外衣，回答。
"可他是人类。"
"那又怎么样？"密斐斯看着艾狄。
"不......没什么......"艾狄对着主人微微低头。
"艾狄......"密斐斯微笑着伸手环上艾狄的脖子。
艾狄低身抱住主人放到床上，把密斐斯的头轻轻拉向自己的肩膀，让其红嫩的唇靠近自己的血管。

二、
次日清晨，艾狄去叫维尔去用早餐。很有礼貌地敲了好几下房间门也不见有回应，于是艾狄小心地自己开了门。
晨光透过敞开的落地窗户流进宽敞的房间，维尔正坐在窗边的画架旁专注地涂抹着，完全没注意到艾狄的靠近。
地上散落着几张还没干的画。雷同的构图，都是在窗前看到的窗外的景色。从夜空中的娇月，到黎明前的泛白，到日出前的霞光，肆意的笔触搭配着劣质的颜料，描绘着暗与光的交替。
专注的画家身边还放着几张老画。城市墙角岔生的小花，残垣上的青苔，灰蒙蒙的空中瘦弱的飞鸟......那是流浪者眼中的世界，简单却真实，美丽。
"先生。"艾狄轻轻叫唤。
维尔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艾狄。
"主人请您去用早点，先生。"艾狄又说。
维尔刚要回答，艾狄已对着门口鞠躬，密斐斯走了进来。
"咦，画了吗？"密斐斯看到画架，走过去，"画了些什么？"
"那是......"维尔小声的说。
"啊，日出啊，很漂亮啊。可怎么都是同一个地方。"密斐斯弯着腰一张张看过，"因为这个房间没什么东西画吗？"
"不......那是......"
"来，"密斐斯拉起维尔的手，"先去吃早点。等下我带你去看更多可以画的东西。"
维尔被密斐斯挽着，出了房间。

餐后，密斐斯带维尔参观了整个城堡。艾狄拿着画具，默默地跟在后面。
"看这个吊灯，还有那个铠甲，很漂亮吧？"密斐斯在长廊上一一指点。
"嗯......"
"还有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嗯......"维尔有一声没一声的答着。
密斐斯看看维尔，又把他扯进一个奢华的大房间："看，这里是我的收藏室。很多漂亮名贵的宝贝哦！"
维尔挣开密斐斯的手，在这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左右看着。这里是奇珍异宝是他这种流浪汉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怎么样，漂亮吧？艾狄，把画架架起来。"
画架架好了，画具摆好了，流浪画家的笔在画布前却抬不起来。
"不行啊......"维尔轻声说。
"什么？"密斐斯凑过来，握着维尔的手，"你说什么？"
"请......让我回去吧。"维尔低着头把手抽出来。
"回去？回路边挨饿受冻？为什么？"密斐斯疑惑地问，"难道这里不比街头好吗？"
"不，不是......在这里，我画不出东西......"
"为什么？这里的东西很漂亮啊，为什么画不出呢？"密斐斯不解。
"因为......因为我在这里看不到生命......这里没有活的东西......"维尔说。
"对了，你是想看会活动的东西吗？"密斐斯挽着维尔的手拉他起来，"那我带你去，来！"

密斐斯把维尔带到了玩偶室。那里的灯火不分昼夜地闪烁着，那伴着发条声的舞会，也不分昼夜地继续着。
"这，这是什么？"维尔在巨大的玩具城堡前呆住，眼中带着惊异和恐慌。
"这是我最得意的收藏哦。"密斐斯牵起维尔一只手伸到城堡舞池里，"来，你摸摸看。"
维尔小心地将手指伸到一个在音乐声中旋转的发条玩偶旁边，玩偶舞动着，竟如幻象搬透过维尔的手指。维尔一惊，忙缩回手："这......"
"这些都是灵魂哦。"密斐斯挽着受惊吓的客人，嘻嘻地笑着指指墙边一排排雕塑般的人，"看，是那边的人的灵魂。"
"他们......为什么会......"维尔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他们让肉体成为玩偶，让灵魂进入了这个欢乐的城堡。"
"成为玩偶？那......会怎样？"
"会怎样？"密斐斯想想，说，"他们会忘掉所有痛苦、烦恼，只感觉得到快乐，永远地快乐着，直到死亡。"
"那他们一定很幸福吧？能永远拥有快乐。"维尔定定地看着欢乐的玩偶。
"或许吧，如果他们把快乐当作一切的话。"密斐斯答。
维尔开始画这个玩偶的舞会。画灯火辉煌的舞池，画玩偶华美的衣服，陶醉的舞姿，还有想象中应该有的，幸福的笑容。
密斐斯伏在画家旁边，抚摩着他瘦削的脸颊，轻声问："愿意留下来了吧，维尔？"
"嗯......"维尔看着这个城堡年轻的主人，轻轻点了点头。
"维尔......"密斐斯捧起那如贵族般忧郁而俊俏的脸，微笑着将双唇凑上去。
维尔反射性想躲开，可看着密斐斯白皙的脸蛋和微启的樱唇，便慢慢垂下眼睑迎上去。
四唇先是试探着轻轻点触，再紧紧相贴。密斐斯灵巧的舌尖伸入维尔口腔中，挑逗着对方敏感的上颚。维尔终于丢开画笔热烈地回应着，抱起密斐斯让他骑到自己腿上。白皙的少年搂着维尔的脖子扭动着，想要贴得更紧。维尔一手扶着密斐斯纤细的大腿，一手揽着他的细腰让他拉紧，两处炽热也贴在一起。
艾狄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主人在别人怀里陶醉。

三、
维尔每天都来画那些玩偶，有时两眼定定地看着交错的杯影，失了神。
密斐斯伏在他身边，静静地欣赏着自己捡回来的流浪猫俊俏的脸。
"真羡慕这些玩偶啊......"维尔不自禁地叹着。
"是吗？"密斐斯玩弄着画家的发丝，淡淡答道。
"如果能变成那样多好。"
"不可以的哦。"
"为什么？"画家问。
"因为玩偶没有灵魂。"玩偶的主人回答。
"没有灵魂又怎么样呢？"
"没有了灵魂，维尔就不能和我说话了啊。"
"这样吗......"维尔说，目光又投向灯火耀眼的玩具城堡。
"别老盯着玩偶了，看这我。"密斐斯站起来，捧起画家的脸扭向自己，"来画我吧。"
"画你？"
"对啊，我当模特。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密斐斯快乐地说。
"衣服吗......"维尔打量着少年的身材。
"是不是......不穿比较好呢？"密斐斯在维尔面前，把华贵的衣服一件件褪下，露出诱人的身体。
维尔微张着嘴，看着这个年少的贵族细嫩的肌肤，笔直纤细的大腿，呆了半饷，才拿起笔在画布上涂抹起来。高高的房顶上那昏蕴的灯光，从少年身上流过，从画家脸上流过，也拂弄着舞池中舞不停息的衣裙。
画家终于垂下了画笔。
"画好了吗？"密斐斯走过来，挤着画家看画。
流畅的线条从少年玉瓷搬的脸蛋蔓延到腰季。
"为什么只到腰？下面呢？"少年把脸凑近画家。
"下面......我，看不清楚......"画家把脸扭向一边。
"看不清楚？"密斐斯夺下维尔的画笔，拉过他的手伸向自己的下身，"那就来看清楚一点吧。"
维尔的手触摸到了炽热，那炽热在手中膨胀，牢牢地吸引着他，松不开手。
"啊......"维尔的呼吸开始急促。
密斐斯嫩红的小嘴微笑着，细手缠上维尔的胸口，开始解他的扣子。维尔的手也在少年白嫩的皮肤上游走，头埋在少年带着体香的颈弯中，唇磨蹭着，种下点点殷红。当密斐斯为维尔扯下最后一件衣服，画家终于粗暴地抓住少年茂密的短发让其后仰，密斐斯胸口的两点樱红张扬地暴露着。维尔的双唇夹起一颗，舌尖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待其变得挺立，便大口地吮吸着，品尝着。
"呀......啊......"密斐斯轻轻地叫着，手开始扯维尔的腰带。
维尔一手扶着少年的腰，将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伸到少年嘴里弄湿后，滑向其臀谷。
艾狄没有打扰主人，静静走出玩偶房间，掩上门。

晚上密斐斯经常在维尔房间过夜，艾狄常常能听到主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但艾狄无法说什么，他只是贵族的随从而已。
只是随从，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必须坚守自己的职责，在主人入睡后，来为玩偶上发条。即使路过卧室，能听到主人和客人的欢笑声。
面对着那一排排玩偶的肉体，艾狄常常在想。究竟是身体变成了玩偶，让灵魂得到欢乐，还是让灵魂变成了玩偶，而只是肉体拥有虚无的欢乐。正想着，手一慢，一个未来得及上发条的身体发条停了，那美丽少妇的身体瞬间化为灰烬，剩下金属的发条掉到地上。
"工作时不可以发呆哦，艾狄。"密斐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宽松的睡衣下裸露着两条纤细的腿。
"对不起，主人。"艾狄连忙鞠躬，"您怎么在这里？"
"我饿了，来弄些食物。"密斐斯走到玩具城堡旁边，随手抓起一个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