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忘居眼帘低垂,喃喃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能把我逼至如此境地……”
“后悔吗?”
“……我没有什么好后悔。”
“公主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香忘居猛地抬眸,表情愕然。
“如果她没走,你还会娶她吗?”
“……”
“别说不关我的事。”姬浅草的语调骤冷,“你最好老实回答。”
“我说了,你会原谅我吗?”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说了。”
姬浅草唇角带笑,双手准确无误的搂在了那人细瘦的腰间。
“你做什么?!”
香忘居惊异于他的动作,眼眸瞬间睁大,姬浅草却依旧笑意盈盈,只是眸色深沉……温柔缱绻却又带着淡淡凌厉的光芒。
“你……呜!……”
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让香忘居的呼吸愈发的短促撩人……唇齿纠缠之间,香忘居渐渐失了反抗的气力,原本就羸弱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只余无力的轻喘。
“我再问一次……你还要娶她吗?”
两人的额头相抵,姬浅草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香忘居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白皙的面颊泛开了一抹淡淡的粉晕。
“……回答。”
“我……”
香忘居话音未落,姬浅草温润的唇舌便再度缠了上来。
“嗯……”香忘居的双臂绕上了他的脖颈,喘息渐渐急促。
——你还要娶她吗?
在一片沉沉的晕眩感中,那人的声音宛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似真如梦,让人茫然不知所往……
“嗯……不娶了……”
“再说一次……”姬浅草微微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那双狭长的眼眸亮起一抹淡淡的神采。
“我……我……”理智稍回的瞬间,香忘居只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在害羞么?”姬浅草冷不防出言戏谑。
香忘居的面色轰然涨红,恼道:“你给我出去!我要休……呜……”
姬浅草一个旋身把人压在身下……没过半晌,软榻上的绵褥便已乱糟糟的缠成一团。
“忘居……不准你娶别人……你是我的,从今往后,你是我一个人的,明白了吗?”
耳畔是火热的爱语不断呢喃,身体浸淫在被拥抱的暖意之中,香忘居一点一点的回应着他温柔缱绻的动作,一双美目渐渐水光潋滟,似乎是无力再思考了。
“嗯……浅、浅草……啊!……”
姬浅草无意的一个侧身下压,让彼此相触的地方温度骤升,一股酥麻的快感直冲脑际,香忘居毫无防备的一声呻吟,可谓是天雷勾动地火,惹得姬浅草欲火大炽……
彭的一声闷响,门扉被大力推开,少女倏然一声尖叫,顿时有如一盆冷水当场泼下——
……香忘居面红耳赤的把身上之人推开,匆忙整理凌乱的衣装。
姬浅草不悦的蹙眉,没好气道:“小丫头,你不是去告状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女恨恨的瞪着他道:“可恶!你不仅欺负我,还欺负表哥……我要跟爹爹说,这次绝对是真的!你等着吧!”
“呃……小蛮……”香忘居见她要走,急忙下床把人拉住,“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
少女的眼神清纯无邪,看得香忘居一阵心乱——
“小丫头,这里没你的事了,要说就去说吧……别在这里碍事。”姬浅草三两下把人推搡出去,顺手把门锁上了。
“喂!开门!你给我开门!”
门外嘈杂声不绝于耳,姬浅草只泰然自若的把人拦腰抱起,迈步朝床榻走去。
“呃,等等……”香忘居此时已没了方才的兴致,只余一片心惊。
姬浅草置若罔闻,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直到华幔落下,从帘后传出了衣物摩挲的细簌声响,似乎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暧昧喘息……
门外懵懂的少女羞红了一张俏脸,竟是转身就跑——
你说,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你。
其实,你错了……我至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
(正文完)
〖番外一〗剑圣之名是怎么来的
〖番外二〗这是谁的孩子
〖番外三〗攻与攻的问题
〖番外四〗别扭的父与子
〖番外五〗抢亲大王的悲惨一生
【注】一、三主父辈,二、四主晚辈,五为萧萧篇~
【番外一】剑圣之名是怎么来的
很久以前,姬重雪住在人迹罕至的萍踪山上,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练剑还是练剑。
收养他的人是蓬莱仙踪的最高长老,但负责教他剑法的却是长老的女儿,她是一个喜欢穿青衣长裙的美人,本名不详,别人都唤她慈姑。
从名分上说,姬重雪要称她一声师父;但就事实而言,姬重雪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原因无他——慈姑虽然对各门武学奇术造诣颇高,却不喜欢舞刀弄枪,只喜欢从旁指点罢了。
尽管如此,在姬重雪的眼中,她仍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慈姑显然是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因而她对姬重雪亦是关爱有加,与在武学上的严格要求不同,她习惯于照顾他的生活,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萍踪山顶常年积雪,即使无风无雨也是冰寒刺骨,若非必要,是不会有人踏足峰顶的。
姬重雪从来就不爱与同门的弟子打交道,所以山顶成了他最喜欢的去处……在那里,有一颗无言的树,还有一个温柔的师父。
人说孤儿天生有一种冷漠的癖性,不容易信赖别人,也不喜欢被人亲近,可是一旦他开始信任某个人,就会认定除了她以外,世上再无可依赖之人——毫无疑问,姬重雪就是这样一种人。
春去秋来,时光的流逝常常令人毫无所觉,直到有一天慈姑被选为仙教圣女,姬重雪才恍然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师父,你要离开了吗?”
漫天的冰雪之中,姬重雪压低了语调,眸中透出了一抹小心翼翼的仓惶。
“我还会再来,但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陪着你了。”慈姑的声音温柔如水。
“长老说师父被选为圣女,以后要住到圣宫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圣女就是以后要当掌门的人……”
“掌门?”
慈姑微微颔首,笑道:“所谓掌门,其实就是一个门派的最高守护者……简单而言,就是要负责守护仙教所有的人。”
“所有的人?也包括我吗?”姬重雪的声音微微发颤。
“嗯……包括你。”
“要怎么做……才可以由我来守护师父?”
慈姑一怔,旋而微笑:“你真的想要守护我吗?”
“……是。”姬重雪郑重的点头。
“那就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吧——”慈姑淡淡的说着,面上的笑容虚无而平静。
“天下第一的强者?”
“有力量,才能守护别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换我来守护你。”
“……”
慈姑没有等他开口回答,便微笑着转身离去;那一抹青纱缥缈的姿影……在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了姬重雪眼中唯一的风景。
彼时中原内乱,武林血腥不断,有一个自封剑圣之人,千里迢迢从外域来到中原,誓夺中原三名剑,同时扬言要以十步杀招挑战各派高手,气焰之高前所未见,前往应战的高手一个接一个的殒命而亡,有不少门派甚至一夕被灭,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世人谈之莫不色变。
蓬莱仙踪是名门剑宗,与剑盟、兵器世家是共享盛名的剑道总坛,各自持有三名剑之一。
传闻剑圣挑上兵器世家掌门那一战,是他来到中原后的第九百九十八场决斗,也是第九百九十八次不败神话的重现;其后剑盟派出座下最高弟子前往应战,结果同样是为他辉煌的战绩再添一笔——至此,中原两大名剑陷落,蓬莱仙踪成了中原剑道最后的一线希望。
当众多狭义之士齐聚仙教总坛共商攘敌之策时,姬重雪依然在萍踪山颠过着与世无争的孤独生活,因为天性冷漠,他对外事毫不关心的程度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天气很冷,姬重雪裹着几乎与冰雪一样洁白的狐裘,静静的在篝火旁翻烤红薯,支架在烈焰烘烤下,发出了劈哩啪啦的杂响;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食物散发出阵阵烤香,并借由风力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从不远处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姬重雪凝神听了片刻,知道来人并非自己所等之人,面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先前的无动于衷。
虽说山顶少有生人,但偶尔也会有山下的猎户和仙教的弟子来到此地,姬重雪即使看到了,也向来不与人搭话,所以来人通常也会识趣的自行离去,另寻一处所在休憩。
……但今天这个人显然是没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啪”的一声闷响,来人把随身之物重重的搁在雪地上,大大方方的在篝火旁坐下,笑嘻嘻道:“小兄弟,好香啊,你在烤什么啊?”
姬重雪眼也不抬,并没有答话的意思。
那人讪讪一笑,不死心道:“这里是萍踪山吧?你是本地人?”
“呼哧——呼哧——”
……回应他的,是红薯翻动时发出的响声。
“小兄弟,你是哑巴?”那人似是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门道,“哎呀,看你的样子俊俏的很,没想到居然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可惜啊!”
姬重雪总算抬眸瞥了他一眼,只不过……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恐怕那人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小兄弟,不介意把吃的分我一半吧?我在附近找了大半天,什么吃的也没有!都快饿死大爷我了!”那人自说自话的同时,开始对木架上的红薯动手动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姬重雪的面色骤然又冷了几分。
“呼!呼!!好烫!烫死我了!!哈哈!”那人用手抓着红薯掂来掂去,像个孩童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姬重雪注意到他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身上的打扮有些奇怪,似乎不是中原人;在他身侧的长形布袱棱角分明,看样子里面应是裹着类似盒子之类的东西。
“哈,小兄弟你一直看着我的包裹,是不是对它有兴趣啊??”
那人见姬重雪的面上有了表情,竟是十分高兴,二话不说就热情的把包裹打开,露出了一个长形的黑木匣。
“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宝贝哦,只要你肯开口说话,我就把里面的宝贝给你看,怎么样??”那人兴致勃勃的拍了拍木匣子,面上的表情活像个老顽童。
……姬重雪的视线从木匣子移到了面前的木架上,神色木然。
“喂喂喂!!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哑巴吧??”那人眼珠一转,又道,“还是说……你对我的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姬重雪从身后的布袋拿出了几条红薯,一条一条的放在了架子上。
那人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半晌嘟囔道:“怪人!真是怪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怪的人!”
……红薯越烤越多,那人吃得越来越快,似乎完全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姬重雪原本清冷的眸光,渐渐变得怜悯——这个人大概是从来没有吃过红薯吧?
就像是要验证他的想法一样,那人吃得正热乎时,猛地冒出了一句:“我说小兄弟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吃,真是好吃!大爷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对味的东西啦!”
……姬重雪默默无言的垂下眼帘,继续烤他的红薯。
其实,古人强调食不言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真的很容易被噎到……
“咳、咳!!咳咳咳……水!水!!”那人被呛到的时候,咳嗽得异常剧烈。
姬重雪走过去想要帮他拍背顺气,不料却被狠狠抱住了大腿——“小、小兄弟!水……咳……水……”
“没有水。”
乍听见姬重雪说话,那人的眼眸立刻瞪得像铜铃似的……也许是因为受惊过度,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连声音也发不出了,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喂,你怎么了?”
姬重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哮喘,只单纯的以为他是被呛得厉害了,因而感到一阵莫名所以。
“呼噜……噜……”
那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面色越来越红,慢慢的……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姬重雪心下一凝,立刻将人背起,顺带把他说的“宝贝”匣子稍上,一路往山下疾行而去。
长老不在屋里,姬重雪料想人在仙教总坛,便又毫不迟疑的赶了过去。
……在群侠聚集的大殿之上,姬重雪一眼望见了慈姑熟悉的身影,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求助时,恰逢长老从殿外经过。
“恶徒!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天理昭彰、天助我也!……”
姬重雪刚把已然昏迷的人放在地上,回头就看见长老的面色瞬息万变……顿时怔住。
殿里的众人循声而来,莫不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果然是那恶徒!”
“此人杀孽无数!今日我要替天行道,以慰师尊在天之灵!”
群情激昂的当口,姬重雪欲言又止,对目前的状况仍有几分茫然。
慈姑道:“重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姬重雪无言的把黑木匣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