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翩翩和槿都瞒着我，我也不好多问。
“那你就站在一旁像个傻子似的看他雕，雕什么来着？”我摇头叹气。唉…… 碰上不解风情又极为正直的木头，什么媚人手段都使不上力，这世间，真有对倾城之色不动心的正人君子！
“那是飞天。岳雕得很漂亮的。”他一脸自豪之色，还没到手就一副自家人的模样……
“还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你跳的舞好看。你跳的那曲飞天，真的像仙子下凡……”我由衷赞美。不是我夸，我家小翩的舞真的是绝代无双，好美…… 口水快出来了，打住。
“真的？”翩翩用力抓住我的手，双眼冒光。
“痛…… 真的！你快……”
还没说完，我已经被他扯着往回跑了。翩翩，慢一点……
我们回到了寺院，取了琴，就直奔偏殿。在偏殿门外坐下，我简单地调了调琴音，便开始弹奏飞天。虽然比起歆的琴技差了许多，倒是勉强入耳。
随着琴声，翩翩缓缓起舞，如往常一样，艳丽动人完美无缺…… 很多和尚听见琴声好奇地过来看，都呆住了；秦岳也从屋里出来，一动不动地望着翩翩，震惊，痴迷，虔诚…… 一曲舞罢，翩翩笑吟吟地望着他。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望着彼此，忘了周围的一切…… 终于，秦岳的脸变得通红，转身跑进了大殿。
哈哈哈哈哈哈……
翩翩，拜托你不要笑得这么夸张，不要毁了你出尘仙子的形象。
接下来的两日翩翩和秦岳的关系突飞猛进。秦岳痴痴地看翩翩舞了一遍又一遍，壁画上的飞天雕刻也全变成了翩翩的舞姿，灵动传神…… 翩翩整日一脸幸福的傻笑。
“人真的很贪心！”吃过晚饭，我们坐在院子里聊天，翩翩忽然一脸落寞。“我以前说我只求他认真地看我一眼，他看了，还把我的模样雕在了壁画上……我应当很满足了……可是，我现在想要更多……想要他吻我抱我……与我斯守一世…… 我很贪心，对不对？”
他抱膝坐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翩翩……
人本来就很贪心。人人如此。当我们觉得眼前一片光明，我们就会渴求更多……
“你不如试着勾引他。那个老实人，一定会有对你负责任的想法。”唉……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又患得患失，犹豫不决。
“你也这么想吗？”
不要一脸狡猾的笑容！…… 秦岳， 你自求多福吧……
翩翩一向是行动派。拿定主意后，立刻准备一切，沐浴更衣，准备好被褥，点上了熏香。之后派遣贴身小厮去请秦岳过来。
“翩翩，这里是寺院，不太好吧？”
“放心，这里是寺里面最偏僻的地方，方丈下令和尚们都不许过来。”
……
“翩翩，这是催情的迷香，你何时弄来的？”
“嘻嘻……有备无患嘛！这是楼里面最好的药香，从未失效过。”
……
“我们开始吧。”翩翩笑得一脸灿烂，那个眼神哦……
“…… 好吧。”我低头认输。
亲吻，爱抚，娇喘呻吟……就像以前亲密的时候，我们耳鬒厮磨，颈项缠绵…… 翩翩的小舌钻进了我的口中，不停地挑逗嬉戏……我一件一件脱下下他的衣物，抚摸着他光滑洁白的肌肤，从嘴唇，耳坠，脖子，锁骨，滑过胸前的朱红的蓓蕾，细细碎吻，到了小腹。
“唔…… 技术进步了很多嘛。”翩翩一把拉住我的头发，吃吃地笑着，阻止我下面的进攻。
“那是师父您教得好嘛……”我的声音媚到极点，两只手也不规矩地顺着背部往下滑动。
“既然是师父，我就再教你几招，省得你将来被人欺负无力反抗。”
床上的翩翩强悍无比，翻身把我压下，随手扯断了我的发带，让一头黑发直泄肩头，嘴唇、双手，不停地攻城略地……
“混蛋，不许碰那里！呜……”
“教你那么久还怕痒，一碰就没还手之力，你就等着被欺负到底吧！”翩翩一边骂我，一边更恶劣地戏弄我。
“呜…… 啊…… 不要，翩翩，我求饶…… 唔……”
秦岳进门来看到的就是我俩赤身裸体四足交缠的模样，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动也不动。
“发什么呆呀。还不快过了，呆子。”翩翩起了身，拉着秦岳的手慢慢走到了床边，笑得及其妩媚，缓缓吻向了秦岳。秦岳已经傻了，睁大了眼睛任由翩翩轻薄，最后被翩翩缓缓压到在床……
起身穿好了衣物，我转身关上了房门。
011
凉风习习，明月高悬，四下里静寂无人，除了虫鸣声声。刚刚被挑逗上了欲望，身体滚烫，有些难受，有些失落。房里的呻吟传来，更让我难以自持。要是槿在这就好了。槿…… 好想你……
我知道后山上又一处温泉，离寺庙不远。反正今夜难耐，不如就去那里消磨时光。备好了衣物，提上了那瓶女儿红，借着月光，不久就走到了目的地。见四下无人，暗暗欣喜。
跳入池中，温暖的水包裹着全身，好舒服…… 将酒瓶放在水中微微浸泡，再一口一口慢慢品尝，酒香入肺，温和甘甜……
女儿红，寻常百姓家为嫁女儿准备的…… 如今，歆有了归宿，相信韩玄奕决不会虐待他；翩翩，一向都有主张，秦岳那呆子肯定只有投降的份……槿，我觉得幸福忽然间离我们如此之近……我好开心，有些不敢相信……槿，我们以前总说一定要幸福，那时没有任何希望，如今有了光明的影子，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吗？我有些害怕……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你肯定会笑话我……
“江晓枫！为什么每次你都没事，可其他人都被折磨得快死了！”好多人在大声的质问我。
是谁？谁在对我说话？
“哼，我怎么知道。客人喜欢他们，不要我服侍，那我有什么办法！”
是……我在说话。
“你到底使了什么诡计？”
“懒得理你们！”
我使了什么诡计？呵呵，好像是一种草汁，涂在身上可以防蚊虫咬，但是有股奇怪的味道，近身才能闻到。乡下人常用就习惯了，可城里的达官贵族都不喜欢…… 很多客人刚把我抱上床，就一脚把我踢开，转而要其他人服侍…… 用了这个方法，我避开了许多凶残的客人，但是，我的同伴们很不幸，他们…… 被折磨得很惨…… 师父们教过我们一些方法，共同服侍一些难缠得客人，可是我……怕了……逃了……丢下同伴……好长时间里，没人理我，大家都怀疑我鄙视我……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 哪怕负尽天下人，我也想活下去……
没人愿意和我一起伺候客人了！那天，那个人又来了！那个要了我初夜的恐怖男人！那个要了我半条命，让我卧病在床一个月的残忍的男人！我好怕…… 我全身发抖……
我听见了！他和其他客人在谈论醉风楼的红牌，其他人都笑话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他们身价不够，没有资格，醉风楼的红牌，槿、翩翩、歆，身价在千金以上，没有多少人买得起…… 你想睡他们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逃过这一劫？
歆很单纯很好骗，又与我交情好，刚好那天没有贵客上门，所以…… 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我安静地缩在屋角，歆被我骗了来，就被那人强暴了。我看着他挣扎，听着他尖叫，以前同伴被折磨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耳朵里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又想起了第一夜，血，好多血……不停地流……我的眼睛里只看见了血红的一片……极度的恐惧……极度的恨意……极度的……
当我清醒过来时，那个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头部有一个大洞，下体一团模糊，我的双手紧紧捏着瓷器碎片，沾满了血，有我的，也有那个男人的……
我被关在了囚室里，三天，黑暗，寂静，沉默，冰冷……
三天后，我被放了出来，我不明白楼主为什么不惩罚我？
我到了乐音居，歆还躺在床上休养，屋里有浓烈的药味。
啪！槿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死！我的容貌一般，我的琴技一般，我的诗词歌赋一般……我只能用这具身体去满足客人！无休止的抽动，无休止地鞭打……真的好痛……你们不会明白的……
“对不起。”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等等！枫！”是歆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嘶哑，他……还很虚弱……
“你知道被朋友背叛，我有多伤心！我开始好恨你！可是当我看到你杀死那个人的时候，我不恨了。我只是很悲哀。我的朋友就在我面前，像修罗一般，专注地杀着人，嘴角竟然还有笑容！当他清醒后没有任何惊惶，只是检查那个男人有没有断气，再给他致命一击！我不敢相信！那个以前每天都微笑，都我开心，总是鼓励我坚强的朋友，那个在每个打雷的夜晚总会跑来笑眯眯地对我说他怕雷声所以要和我一起睡，那个在每次我弹琴出了错误被师父骂时总会弹一曲更差的帮我解围……那么好的朋友，已经很久没有笑过，已经消失了……我从不知道你在外面大厅里服侍客人竟然这样凄惨，真的好痛……所以，枫，我无法恨你，我不会把真相告诉楼主，…… 枫，我不恨你…… 你回来吧……”
身后传来了低声的哭泣。歆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爱哭，像我的小妹，也好爱哭……每次我都会去都逗她，让她破涕为笑，看见她开心的笑脸，圆圆的，红红的，好天真……
可是，歆，人生就是如此……痛苦，背叛，争斗，绝望，血腥……直到死亡……被人遗忘……什么都不剩……恨也罢，不恨也罢……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好像神智不清，又好像格外清醒……在园子了游荡着……好久，好久……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风很大，很快就会落雪了吧……
“枫，我不恨你！枫，回来吧！”
不要再说了，像其他人那样恨我多好！不要叫我枫！这不是我的名字！爹娘都叫我“小三”！枫是进了这楼才有的名字！
我以前为什么能开心地笑出来？我以前为什么总会说：“没关系！以后会好的！我们要努力！”
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是多么的天真！从未想过 生 不 如 死！
可是，我又这样怕死!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吃娘亲煮的糖心蛋……每次生日，娘都会煮给我吃……我想让爹爹带我去打猎，听哥哥吹笛子……看着弟弟妹妹再身后追逐……九月里我才满十四岁……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是那么凌乱……有血的腥味……有男人精液的臭味……
忽然想起这半年里我被迫吞了不少的精液……呵呵呵呵呵……我还是可以在事后照常吃饭……好难受……我的胃好难受……
哇……
再也忍不住了，好想吐……把一切污浊都吐出来！……一直吐……一直把胃都吐空了……还想吐……红色的……是血……第二口……第三口……人生的终结就是死亡……我为什么要挣扎……结果不都是一样吗……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还不是一样要死……
“走水了！”有人在外面大叫。
起火了吗？听说地狱有业火……这么快就来为我净身呢……生命……到头了……
“笨蛋，为什么不逃？”是……槿……很生气……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
“走不动了，没力气……出去还是一样痛……不如就呆在这里……很安静……”
啪！又是一个耳光！
“当初是谁跟我说一定要活下去的？是谁跟我说想报仇就要学好本事？是谁说以后一定要回去和家人团聚？江晓枫，懦夫！大混蛋！你骗大家说一切都会好的，一定要坚持！为什么要一个人逃跑？为什么要丢下一帮朋友一个人走掉？你不总说只要努力就一定有希望吗？”
槿，别哭，别哭，其实我好像活下去……真的……
“想活下去就努力！想改变命运就努力!不许一个人逃跑！不许丢下朋友！不许丢下我！”
槿背着我逃离了火场……我昏迷了三天……醒来的时候翩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枫你好没用!为了照顾你这个笨蛋，我就教你我独门的房中秘术好了。这可是我老娘和众位阿姨多年的心得哦。你一定要好好学！”
其实，地狱与天堂只有一步之遥。
012
朦胧中听见一阵刀剑撞击之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出现了两个人影，你来我往，你追我逐，最后在温泉边的空地上恶斗起来。其中一人身着夜行衣，左支右挡甚是狼狈，而另一个一身华服的高大男子手中长剑凌厉逼人。
这世间竟无一处清净地。也罢，离开便是，不打扰两位的雅兴。
做的永远没有想的快。正当我想从温泉里爬起来开溜时，轰的一声响，重物坠地撞起的泥土碎石就重重打在我身上，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指在我的咽喉。
“啊！大侠饶命啊！”我赶紧缩回水里。抬头一看。咦？这不是韩玄奕嘛！
“韩……韩将军！”我怯生生、结结巴巴地装可怜，顺带挤出两滴泪水。大家都是熟人，应该安全无虞。
“是你！你在这儿做什么！”长剑又往前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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