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如玉(下)+番外————七里红妆

作者:七里红妆  录入:10-09

,到手的鸭子不是熟鸭,居然还让它给飞了!”

站在对面那人却是闻言脸色一凝,“咻”地闪身栖至近前,一伸手便将他的衣襟抓在手心:

“你刚才说什么?”

“你干什么!”乍然被抓住衣领,子生勃然大怒,举拳欲往他脸上揍去,眼前却蓦然有道蓝

光一闪。

待得看清,子生大喊一声,“是颜如玉,是颜如玉!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

众武当弟子闻声皆是大吃一惊,纷纷低头拔出剑来。

颜如玉见状,随即翻手将子生转了个身,两指夹着暗器对准他的颈项,傲然冲他们抬起下巴

:“你们谁要过来?”

第二九章

扬州。

财发赌坊。

这是扬州最大的一家赌坊,因着摊铺开在街市中心,所以每天人流量甚多。贪赌之人向来游

手好闲,有时在那一呆便是一天。空手进去,满怀黄金出来者有之;饱囊入内,赤膊出来者

亦有之。


其实赌博也是一门技术活,它并不一定是全凭运气,有时也要看你手上的本事和脑袋的灵光

度,而这赌坊,绝对是人间百态,生活百味的最好诠释地。

**

正是晌午。

财发赌坊内光线昏暗,人声鼎沸气流不通,空气很是沉闷。

而整个赌坊里,尽数中央一张骰宝台边上人群最为密集。

若是凑得近了便可看见,人堆最里面的桌前,有一个人正在拄肘思考。

那人瞧来将入不惑之年,长相却是别有一番风流韵味,特别一双眼睛甚是清明。

已是过去良久,此人手中的一锭碎银依旧是在桌面上偌大的“大小”二字上徘徊犹豫着,就

是放不下去。

这样的行为不多时便引出了颇大的怨声:“老三你到底还要不要赌,不赌赶紧回家去,婆婆

妈妈跟个娘儿们似的,谁有那么多精力等你啊!”

“快了快了!”那个叫老三的男人连忙摆了摆手,再次犹豫一番,一咬牙将银子往“大”处

按了下去,嘴里念念叨叨,“最后一把最后一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再输可就真的要口袋

空空了。”


那掷骰子的庄家不耐白了他一眼,一举手中的骰筒,“哐当哐当”放在耳边摇了起来,一边

摇一边吆喝,“来啊来啊,马上要开,谁还想下注的赶紧!”

老三立马梗直脖子瞪着那个摇晃不已的骰筒,就似要用眼神把它戳穿了去。

那庄家作势一滞,“啪”地一声将骰筒按回桌面。

几十双眼睛开始一齐发光。

眼神光波聚集,连那骰筒的盅盖也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还有没有人要买的?”庄家大喊一声。

“哎呀快开吧!”众人纷纷吆喝起来,一时间粗声细声此起彼伏。

“小!小!开小!”

“大大!给个豹子!”

在千呼万唤中,骰盅终于不负众望地缓缓掀开。

老三盯着那方,嘴里依旧是念念有词,眼珠字都快要突出眼眶。等那骰盅完全打开,他突然

猛地一拍大腿:“他妈的!又输!”

人堆“哄”地炸开了锅,有人欢喜有人悲戚,还有人忙着伸手揽钱。

老三狠啐一口,甩手从人群里退了出来,还未抽身,有人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细声细气的声

音传来:“三哥,今日怎地那么早就要回去?”

那人瞧来和老三一般年岁,一脸忸怩动作像个娘们,下巴精光看不见一丝胡渣,其人全名张

奇仙,人称“太监奇”。

在财发赌家混的没一个不知道他是个断袖,原本看上了这儿附近的地痞伍青山,结果人家根

本不好这一口,直接找人将他打得残废。最后剩下一条小命被正好路过的老三救了下来,加

之老三这人虽没有龙阳之癖,却也并不排斥断袖分桃这一说法。结果那张奇仙便愣是赖上他

了,跟个鼻涕似地甩也甩不掉。


“输光了当然要回去,留在这等着脱裤子么?”老三一挥手将他甩开,“走走走,别在我这

碍眼,老子今天烦着呢!”

“怎的?”张奇仙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地又把手伸了出去,这回抓得更紧,“我最近天天

都在这等你,好些日子不见你来了,你倒是去了哪儿呀?”

“要你管,哎呀你倒是放手!”老三握拳威胁,“再不放别怪我揍你!”

“三哥。”张仙奇一脸委屈,“你以前不都是输光了也不肯走的么,若是没钱了,我先借给

你,你不想还也行。”

“走走走!”老三不耐烦道,“真是黏人,我这还有事呢!”说罢再不理会他,拍了拍衣袖

大步走开。

好容易将张仙奇甩开,途中路过一家包子铺,老三犹豫一番停下脚步。

那香喷喷的包子看来是刚刚出笼,径直自铺子里往外冒着热气,瞧来分外地诱人。碰巧又正

是饥饿难耐之时,口袋空空如也,怎么办呢?

老三一咽口水,转了转眼珠子,往两旁张望几眼,趁着人多,迅速伸出手去抓了一个喘在怀

里。

无人发现。

老三咂咂嘴,刚想离开,却似又想起什么,转身退回,再次小心扫了扫两旁,伸手又抓了一

个,这才满意地抽身而退。

结果未迈出几步,一只手猛地搭上了他的肩。

老三一惊,心道不好,被抓包了。

于是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

禄龄醒来的时候,又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破旧简陋的屋子,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屋内似是几月不曾打扫,桌上都蒙了灰尘,换洗下

来的衣服随意丢弃,总之分外地凌乱,就是连盖在身上的棉被都有一股馊臭的味道。


禄龄刚想起身,手臂一动拉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将之送到眼前一看

,竟是已经不知被谁上药包扎好了。

正思索着,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是门闩移动的声音。

“小颜?”禄龄犹豫着轻喊。

“谁是小颜?”门外踱进一人,一张歪嘴两颗斗鸡眼,他像是刚做完剧烈的运动,“呼呼哈

哈”地双手撑在桌上猛喘了几口气。

“柳时青?”禄龄诧异地脱口,随即坐直了身子。

“是大爷我。”柳时青翻眼应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胖胖的包子,举到鼻端闻了闻,突

然皱起眉头,两眼一对,转头将他抛给禄龄,“喏,沾了些汗味,但我只有这个,你爱吃不

吃。”


禄龄连忙伸手接过,将那包子握在手中捏了捏:“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就救你呗还要问个为什么,磨磨唧唧跟个女娃娃似的,”柳时青不满地挥挥手,又从

怀里摸出个包子,张开歪嘴塞了进去,转身一屁股坐在一旁板凳上,“大爷我今天真是倒霉

,竟然碰到老熟人了!”


这个人行事稀奇古怪,可并不忍人厌恶,至少依着禄龄现在的感觉而论,他应当是善意的,

于是竟也有份闲心听他说话:“什么老熟人,这里是扬州么?”

“老熟人就是烧着了屁股躲也躲不及的母夜叉!”柳时青含糊答着,三两口将手中的包子吞

下,拍拍手站起来,“这里自是扬州,不过你既然伤还未好,我便大发慈悲收留你几天。”


禄龄一时无语,这人分明是在自说自话,也不论别人答不答应,还一经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好像人家在求他似的。从他与武当派那帮人接触的表现即可断定,这柳时青赖皮的功夫简

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连禄龄都自叹不如。


柳时青丝毫未察觉他在想些什么,嘴上不停咀嚼着,伸手自一边的桌上捞过一本书册翻了翻

,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臭小子,这东西是你画的?”说罢忍也忍不住,两眼对上鼻梁“

哈哈”拍腿大笑起来。


禄龄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那本鬼画符么,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哎快还给我!”

“你说还给你就还给你啊,嘿大爷我偏不,”柳时青将它举高几分,一边翻看一边感叹,“

瞧瞧瞧瞧,啧啧,你娘难道没教过你怎么拿笔怎么写字么?”

“小爷我从小自学成才,孔孟即是我师,四书五经倒着背,翻破书籍无数。”禄龄一边胡诌

,一边伸手去抢。

“哈!你个小鬼头,有意思有意思,那你背个诗来我听听?”柳时青一收手将那小册子背到

身后,笑道,“你若背得好了,我便将那本真正的秘笈送你。”

“此话当真?那可是你说的,”禄龄眼前一亮,想了想,随口蹦出一首,“此物真希奇,双

峰隔小溪。洞中泉滴滴,户外草萋萋。有水鱼难养,无林鸟可栖。④”

柳时青闻言一愣,随即抚掌大笑,一时弯了腰去,连眼角都挤出泪来,“哈哈哈……妙妙妙

,实在是妙,这是谁教你的?”

“且莫论谁教我的,快把东西还给我!”禄龄不满。

“等等,我还要问你问题。”柳时青挥挥手,将那册子揣进怀里,拉他至床边坐下,盘腿摆

出促膝长谈的姿势,“小鬼头,你讨了媳妇了没?”竟似对他喜欢得紧。


“没有。”

“怎么还没有啊?”柳时青颇似个好管闲事的媒婆,“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个好的?”

“多事!”禄龄白了他一眼,嗤道,“我跟你很熟?”

“怎么能说我多事?”柳时青毫不在意,“你妹妹的亲事可就是我一手操办的。”

“我妹妹?”禄龄怔了怔,复而焦急起来,迭声问道,“你见过秀儿了,她现下无事?人在

何处?”

“城北王员外家里。”

“啊?”禄龄傻了眼,“你……”

“不错吧,”柳时青得意洋洋道,“王员外家的大公子温和知礼,待女儿家又甚是体贴,简

直是千万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你难道逼婚?我秀儿已经出嫁两次未成,子迁……”说到子迁,他突然警觉瞪大了眼睛,

“是你把他杀了!”

“什么逼婚,我的话她敢不听?”柳时青翻了翻眼,“不过是给她找个相对来说更好的归宿

。那子迁又不是个好人,你可知《戕利》一书除了实打实的招式,还需得口诀配备,否则缺

了哪样练习都必得走火入魔,那万恶的风无流自苏轻扬手中抢了口诀,最后却不知为何落到

子迁手上。他不知一二就急着练习,自控能力又甚是不好,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你妹妹怕是

要在他手上一命呜呼了!”


“那你就要把他杀了?你分明也是贪了那门口诀吧,这不过是个遮羞的理由罢了,”禄龄口

气不善,“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管我们兄妹的闲事?

“哎,真没意思。”柳时青叹一口气,整了整衣服跳下床去,“随你怎么说吧,想和你好好

聊个天都不能,你且乖乖呆在这里,我出门去了。”

“你别走!”禄龄连忙跟着去追,谁知他却是闪得飞快,身影一晃便出了门去,随即“吧嗒

”一声将他锁在了屋里。

“喂喂!”禄龄一时气结,抬腿愤怒地踹了踹那扇破门,“什么东西!小小一扇门就想把我

给锁了?”

第三十章

回首看了看周围,除却朝南开一扇窗户,屋顶一口破洞,再无其它可以通气的地方。

禄龄飞速冲至窗边,卷起衣袖“呸呸”地往手掌上吐了两口唾沫,一摆架势准备将它整个拆

卸掉。

正待动手,他突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我的东西!”

这柳时青真是狡猾,看准了那本册子就是禄龄的宝贝,干脆直接把它带走。

好不容易点滴回忆起来的,如何舍得将之落入他人之手,怎么着也要在十一月底前把他交给

小颜。禄龄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得悻悻地转身在桌边坐下。如此一来,

起码在将之讨回来以前是走不了了。


发了一会怔,他突然想起什么,“咻”地又自凳子上重新跃起。

那柳时青备齐了《戕利》这门秘笈,又是口诀又是实体招式,不能全部带在身上,总会有一

样留在家里吧?

禄龄一边用手指点着下巴,一边在屋子里焦灼地踱了几圈,最后一拍手。

干脆把它们全找出来偷走!

说干就干绝不含糊,禄龄于是立刻翻箱倒柜起来。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柳时青与他素昧平生,却分明好像对他和秀儿的事情都万分关心,而且

还是叽叽歪歪地直接操手人家终身大事去了。

还说什么……我的话她敢不听?

他到底是谁呀!

一味地翻找让禄龄不多时便累得满头是汗,却愣是找不着他想要的东西,禄龄有些烦闷,也

不知那柳时青何时会回来,总之是不愿再与他这样的怪人相处。

正想着,心底又有一股气流突突撞击着窜向指尖,禄龄焦郁难耐,无处发泄之时,一抬脚踢

向了旁边的不明物体。那东西受招地倒地,“框框”响动着翻滚,半途颠出一个白色的卷轴

,随即撞到床角,这才停了下来。


禄龄万分惊异,视线在那卷轴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径直越过,望向那个方才被他踢倒在床边

的物体,那不是——夜壶么?

禄龄抽了抽嘴角,挪步过去,俯身将那卷轴拾起,小心地解开绳扣,还未看清内容,一股尿

骚味即刻扑鼻而来。

禄龄“哇”地一声转过脸去,随即伸手扇了扇鼻子。真真是对那个柳时青极度无语,东西藏

在夜壶里也便罢了,居然那夜壶还不洗干净!

他定了定神,憋着一口气定睛往那卷轴上看去。

大约一尺长两尺宽,上面疏朗四排黑字,一排约莫七字,加在一起一共就是二十八个。

盯着它研究良久,禄龄能够基本了解的却也只有这么多。

他不识字,即便真是那口诀摆在了眼前他也未必能够识得。犹豫一番,禄龄还是强自耐下心

来仔细辨识,终究是从中挑出了三两个熟悉的:“什么什么水,什么云什么花……”


应该不是这个吧,禄龄挠挠头,花云水什么的,应当与武功秘笈没什么关系。

可就算是没什么关系,那柳时青又为何要将它藏在这么变态的地方?难不成是个人嗜好?

思及此处,禄龄打了个哆嗦,一边感叹着那真是个空前绝后的嗜好,一边将那满溢骚臭的卷

轴重新卷起,抓在手上掂了掂,咬牙忍臭揣进了怀里。

管它什么东西,先偷来再说。

这么磨蹭着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禄龄想来想去,还是找了块破布,把这屋子里有字的,看

起来比较像武功秘笈的东西全部打包,然后往背上一甩,死死系了个结扣,随即准备撬窗离

开。


谁知手心方一触及窗棂,门外就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是门闩拉动的声音。

禄龄心道不好,赶紧抬腿就往窗子上爬,还没完全将脚迈上去,门就被打开了。

柳时青几乎是撞着进门的,一来眼睛也不看先开口大呼:“快快快,给找我一条裤子!”喊

完了才发现不对,对着眼睛往周围一通扫视,歪嘴勃然大怒起来,“臭小子怎么回事,想把

我家拆了啊?!”


这屋子里本就乱得不像样,被禄龄这么一搞,更像是被洗劫了似的,再加上看见趴在窗边翘

着屁股准备夺窗而去的那个罪魁祸首,柳时青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两颗斗鸡眼就快要对进鼻

子里边去,一叉腰对着禄龄斥道:“你,给我下来!”


禄龄原本就已被吓愣在原地,闻言回头看去,脸色突然红转白再转回红色,最后终于捂着肚

子爆笑起来:“啊哈哈哈……”手指伸出去一个劲地抖动,“你你你……出去还好好的,怎

么现在就穿了一条裤衩回来?”


柳时青此刻除了一条白色的短裤,身上便再无其它遮蔽的衣物。脚上却是穿了一双灰色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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