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蝶之 情劫————一世芳华

作者:一世芳华  录入:07-29

做的吗?"
闻飘雨看着他,没有回答。
羽长青逼视着他,问:"是不是你做的?"
闻飘雨道:"是我,你想怎么样?"
"我反对。"
"你应该先问问袁小蝶的意思。"
"我是他父亲。"
"他还没有认你。"
羽长青冷冷地看着闻飘雨,闻飘雨也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对视,谁也不肯让步。
"我相信你的父亲也一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羽长青冷冷道。
说到父亲,闻飘雨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他和袁小蝶的事情,他从未告诉过他的老爹。他的老爹会同意他们?不太可能。
"如果你跟他是朋友,我非常高兴。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他的名字虽然叫小蝶,却是

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我知道。"
"他不但是个男人,也是我的儿子。所以,你不能爱上他。"
"你错了。我不但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我。"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除非你并没有完全把袁小蝶当成男人,至少有一半

把他看成是女人。"
"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女人看,袁小蝶就是袁小蝶。就算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也是

我们自己的事,跟别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闻飘雨不想再跟他谈这些,他想进屋里去看袁小蝶。
但是羽长青伸手挡在了他前面。"你不能见他。"
"为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再跟他见面。你们这种关系是不被世上容许的。我不希望我

的儿子被世人耻笑。"
"你拦得了吗?"闻飘雨冷冷道。
"你是不是要我也跟你的父母见个面?"
第十一章,父母在,不远游。
袁小蝶醒来时,正是午夜。
屋里一灯如豆,屋外冷雾弥漫。
他的手正被一个人紧握在手中,很温暖而有力的手。这个人很安静地坐在他的床前。
"闻飘雨?"袁小蝶轻微地叫了一声,没有听见回答。
等他终于看清楚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叫不出来了。
他轻轻把头转向里面,不看这个人。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情就叫我,不要自己动。"羽长青轻轻放下他的手,

起身要出去。
他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他知道感情上的事是急不来的。
一个人活到他这个年纪,有过他这种经历,就会明白,很多事情是无论你看不看得开

,都必须要接受的。
"等等。"他刚走到门口,袁小蝶忽然叫住他,"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一个解释

也好,至少不要让我再那么怨恨你。"
羽长青没有解释。他凝视着木门外浮游般飘荡的云雾,幽静而寂寞的山林,很久都没

有说一句话,仿佛已化为了一尊石像。
等他终于开口时,说的却是另一件毫无关系的事。"这片山林很美。"
袁小蝶只是看着他。
"以前,我和你娘曾经有一个希望,就是一起私奔,退出江湖,然后找一片这样的山林

归隐。搭几间小木屋,养几群鸡啊鸭的,不问世事,生儿育女,安安定定地过日子。

直到现在,这仍然是我的希望。"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带她走?为什么要丢下我们母子一个走?"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羽长青不能回答,也无法解释。
他缓缓道:"我和你娘还有一个约定"
袁小蝶抢了他的话,道:"你的约定就是要她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后带她走,带她去实

现你们的希望?"
他的眼中已充满了眼泪,慢慢接着说:"她一直在等你,她到死都在等你。你呢?你想

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她?"
羽长青的脸上也出现种难受的表情,欲语还休。
袁小蝶从床上走下来,逼近他,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让她等那么久?无论你有多值得

她等,你都不该让她等太久。"
羽长青闭上了眼睛,"我亏负你们母子,我无话可说。"
袁小蝶冷冷地看着他,忽然越过他,走出门外。
"你要去哪里?"羽长青拉住他的手臂。
"去看不见你的地方。"
"你现在不能走,你受的伤很重。"
"我就是死在路边,也跟你没有关系。"
"小蝶"
"不要叫我的名字。"
"袁小蝶。"一个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袁小蝶扭头,就看见了闻飘雨,一身白衣如雪

,恍若飞仙的闻飘雨。
袁小蝶立即向他走过来。"我们走。"
"你能走吗?"闻飘雨皱了皱眉。
"我没问题。"
其实他的问题很严重。他还没走多远,就已经觉得很累,不停地喘气。总觉得头重脚

轻,好像天地都变得昏暗了。
腰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他只能咬牙忍着。
羽长青只能看着他们走,既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有风吹过他的脸,他抬手触摸,才知道自己已是老泪纵横。
英雄迟暮,落叶归根。
可是他的根在哪里?他的家又在哪里?
"我们休息一会再走。"闻飘雨有些担心的样子。
袁小蝶点点头,靠着一棵老柏树,急促地喘气。
闻飘雨知道他心里难受,但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袁小蝶对他笑了笑:"放心,我没事了。"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也许他不笑反而好些。
"你下次不要再吓我了,也不要再跟我说那样的话。"
"你还想有下次啊?"
"不是。"闻飘雨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那几朵蘑菇似的小木屋在夜色和浓雾中若隐若

现,隐隐还能看见灯火在闪动。
"你真的决定再也不见他?"他忽然问。
袁小蝶低着头,不回答。
"你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说。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父亲。"
在闻飘雨的眼中看来,父亲就是父亲,无论如何都是。
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不会比袁小蝶差。
袁小蝶抬起头,看着他:"你认为我该原谅他?"
闻飘雨淡淡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
"我说过什么?"
"你说怨恨这种东西,能忘记就忘记的好,不然就是让自己不开心。"他轻轻握起袁小

蝶的手,眼中含着情,"你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开心过了。"
一座宁静冷清的小屋,一个孤独寂寞的老人。
他静静地坐在已经变冷的床铺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神游天外。
赤眼剑安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从始至终,只有赤眼一直陪着他。他也一样,抛妻弃子,却独独没有放弃过手中的剑


可是现在,他已衰老,他在咳嗽。他现在最想要的,已不是剑术的颠峰,而是一个家

,一个亲人。
很多时候,你选择了一件东西,也就同时放弃了另一件东西。放弃了的,就不要再想

拿回来。
当年他既然放弃了家,现在他就注定了只有一个人孤独终老。
屋外刮起了一阵冷风,木门忽然被吹开,一个人冒着大风走了进来。
羽长青的脸色忽然变了,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你,你......"
进来的人当然就是袁小蝶。
他看着羽长青,慢慢地走近,道:"我母亲死的时候,对我说过几句话。"
"她...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你,叫我一定不要恨你。她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她

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你,因为你一定很寂寞,你从来都很寂寞。"
羽长青的手在发抖,眼泪已夺眶而出。他这一生,手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过抖。
他有个这么样的妻子,这么样一无反顾爱过他的女人,他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我......"
他的话没有说出来,袁小蝶已突然扑过来,用尽全力拥抱住他,在他的肩上落泪:"不

要说了,什么都不要再说。我留下来,我陪着你,......爹。"
最后一个字已经是极低的声音。但是羽长青却听得很清楚。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哪个字比这个字更让他感到心痛。
他用力地抱紧袁小蝶,忍下心中的悲痛,道:"我对不起你们,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

就是你们母子两个。"
袁小蝶用力摇头。
两个人都流着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屋外的雾飘荡着,开始慢慢散开。
清晨的日光已斜照进来,斜照出一片鹅黄色的光影。
连日的阴晦天气终于要结束,今天将会是晴天白云,春光无限。
鹅黄的光影下立着一个人。白色的身影,孤傲的眼神,削长的影子。
他的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现在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失落,转过身,向着林外走了。
寂静的湖泊,长满野花野草的山林,忽东忽西的鸟语......
这一切都将永存在他的心间。
他静静地站在湖泊边,观望着这一片美丽的春景。
"等我很久了吗?"袁小蝶从树林中走出来,脸上带着微笑。
"不算久。"闻飘雨淡淡地。
"在看什么好东西?"袁小蝶走到他身边,往湖泊里看了看。
湖泊里只有一群野鸭子,两只大的,后面引了一群小的。
"原来是野鸭子,全家出游呢。"袁小蝶撇了撇嘴,转头时,才发现闻飘雨一直在盯着

他的脸看。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有那里不同吗?"
"你今天的话变多了。"闻飘雨淡淡地。
"你以为都像你啊?跟块木头似的,连话都不会说。" 袁小蝶瞪了他一眼。
"你好像恢复了一些。"
"哦?"
"你今天不但话变多了,人也会笑了。"
袁小蝶又不笑了,低下头,犹豫着开口:"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
"你知道?"袁小蝶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不能跟我走了,你要留在这里,陪你的父亲?"
"...对不起。"袁小蝶有些为难的样子,"父母在,不远游。我和他分开得太久了。我

想的多陪陪他。"
闻飘雨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你是不是在生气?"
闻飘雨还是不开腔。
"好啦。是我失约,是我不对,我有我的苦衷。"袁小蝶拉住他的手,一副很可怜的样

子,"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总不能每天都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吧。"
"我要是真的生气,早就给你气死了。"闻飘雨冷冷地。
"那你就是不生气了?"袁小蝶看着他眨眼睛。
对着袁小蝶的脸,闻飘雨就是想生气,也生不出来了。
"好吧。我明天一个人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
"怎么不是你来找我?"闻飘雨看着他。
"以前一直都是我找你的,这次轮到你来找我了。我和我爹是决定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的。你随时回来都可以来找我。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不知道。"闻飘雨冷冷地。
"那我们就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袁小蝶忽然拉起他的手,"那么今天我陪你出去

玩一天,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要想了。"
只走出这片山林就花了一整个上午。走进城里的时候,都到了中午了。
市集上人流不息,车水马龙,一派热闹非凡的气象。人人都在夸今天是个好天气。
"一直都是你请我,今天我请你吃饭,吃一顿好的。"
地点是川菜卖得最好的馆子。油烟冒得像雾烟一样,油锅里炸得"劈劈啪啪"直响。
一个胖嘟嘟的幺师正在那一只鸡又一只鸡地往锅里扔,炸得油花满天飞,炸得不亦乐

乎。
这种地方以前闻飘雨别说进来,连门口都是从不去踩一下的。他不喜欢这里的油烟。

现在虽然改了点,但是还是不吃这里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些地方的人太杂,东西不干

净。
一个伙计端着一盘刚炸好的鸡翅走出来,"油炸鸡翅一盘。谁的?谁的?"
"这里!这里!"袁小蝶从凳子上跳起来,直挥手。手上还拿着只鸡腿。
满店的客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
"跟你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一定很招人眼。"闻飘雨绷着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招摇?

"
"你还说我招摇?你还不是比我更招摇?"袁小蝶指的是他走到哪都带着把剑,板起张

脸,跟催债的人一样。"你看哪个人像你呀?人家到这来都是来吃饭的。你就只会坐在

这。"
"你能不能吃慢点?"
"那不好意思了。我从来都这么吃饭的。你多看看就习惯啦。"袁小蝶正左手一只鸡,

右手一只鸭,两只眼还盯在小二刚端出来的红烧猪蹄上。
"叫这么多东西,你吃得了吗?"
"吃得了。我还怕不够呢。"
"你吃这么多?"
"我昏迷的时候都没法吃东西,我饿了好几天了嘛。这只猪蹄不错,给你吃。"袁小蝶

把一只猪蹄给他递过来。
"我不要."闻飘雨冷冷地。
"来了不吃东西,你来干什么的?"
"我从来不吃骨头,我只直接吃肉的。"闻飘雨淡淡地。
"你也吃得太好了吧!"袁小蝶瞪起眼,"有钱人全都像你这么挑三拣四的?真是的。"
"还说你请我吃饭,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吃。"闻飘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哎,是你自己不吃的。我又没不给你吃。要不我分只鸡腿给你?"
"不要。"
"哎呀,鸡腿有什么好吃的啊?"一个人忽然靠过来,一个长着络儿胡,穿得很好看长

得很难看的男人。
"你是谁呀?"袁小蝶看着他。
"我是谁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是坏人。"有着络儿胡的男人笑嘻嘻地盯着袁小蝶的

脸看,眼睛里带着种奇怪的表情。
这种表情让袁小蝶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我不认识你。"袁小蝶冷冷地。
"不认识现在就可以认识嘛。本大爷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有钱。"
从他一来,袁小蝶和闻飘雨两个人都不自在了,两个人都不想看见他。
"跟我交朋友好啊,你以后就不用到这种破烂地方来吃鸡腿了。"
这下,连小二和胖厨师也看他不舒服了。
"我跟你这位朋友可不一样。他舍不得请你吃鸡腿,我舍得。我可以请你吃鲍鱼虾。"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觉得有点冷。
闻飘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看了一眼。
"咦?今天的天气还真奇怪啊,怎么又冷又热的?哎,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要请我吃鲍鱼虾。"袁小蝶对他笑了笑,笑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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