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调 上——凌御飞

“谁要担心他呀！”莫蛛儿嗤之以鼻“真是的，人类老是拿自己生命不当一回事，明明那么的短暂……却还是不知道珍惜。”

“可是稍纵即逝的东西才更美丽不是吗？而且……也不应该拿我和他比吧……”

“……一直搞不清楚，你明明是人类，却能够开起这样的酒吧，知道那么多异族的事情，而且还能够对抗食魂兽……”还有他身上那种自然而然的威严霸气。“说你不是人类嘛……身上又没有天界或者魔界那样的‘气味’……你真是不可思议。”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因为……”以前的你除了白灵从来不给别人亲近的机会，更别提这样平易近人的交谈。而现在，是否说明，有一点点……改变呢？

“因为什么……”暮忆辉很好奇她的欲言又止。

“没什么……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你。”从她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一刻开始，他在她心中，就成了永恒的，就算没有结果，又怎么能改变她的那种心动呢？

“……就算我只是一个人类？”有点好笑，从莫蛛儿口中居然能听到这样的表白，实在不符合女郎蜘蛛的形象。

“说实话，你实在不像一个人类，但是偏偏身上又没有非人类的感觉……私底下对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大家颇有争议呢。”

“……”真是，这些异族没事做吗，居然来管他是人是鬼……哎……

“就算你是个人类……我也……不能改变我动心的事实。”

莫蛛儿眼中带着无奈的水雾，却也隐藏不住慢慢泛起的深情，她还是……对这种莫名的感情无能为力。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冷冷的低沉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听到那好听的令自己着迷的声音宣布她的出局，莫蛛儿还是感觉心脏狠狠抽动，快要碎开。

“没关系……”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少的力气才能维持平静的语气。“至少，我以前从来没奢望过这样和你说话和相处。”

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情人’，但是那时候的暮忆辉，一定只是把自己当作可有可无，打发无聊的对象吧？而现在，这样的感觉，比起那时候，反而更接近他一点。

“……”感情，还真是麻烦的东西，不管是喜欢上，还是被喜欢上。

看暮忆辉明显地皱着眉头，一语不发地喝着咖啡。旁边的莫蛛儿也是表情复杂，两人之间有着凝重的气氛。

天……再也看不下去了，是想害她呕血死吗？白灵实在受不了，今天辉是怎么了啊？和谁都得弄成这种尴尬的样子吗。

拖着安羽强行‘插’进两人中间坐着。

“孟若威呢？”

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率问题弄得差点被咖啡给呛到，暮忆辉表情瞬间降温好几度，然后以更加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谁……管……他……”

“你们吵架拉？”惊讶于暮忆辉的过度反应，白灵夸张地大叹一口气“什么嘛……只是吵架而已啊？天天都在吵吵不够啊……”

“哼，如果只是吵架还好……”那小子完全不象平时的样子。

“……我实在想像不到你们打架的样子也……”难道真的从口角上升到拳脚了？天哪~

“谁跟他打架……又不是个个都象他一样是流氓。”很烦……一想到他那排斥一切的表情，冰冷空洞的话语，暮忆辉就忍不住浑身的烦躁，却又说不出具体的感觉。

“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安羽好奇的提问成功引起暮忆辉更不爽的情绪。

感觉到空气中不善的气氛，白灵连忙想拉着安羽闪到安全地带，开玩笑，暮忆辉已经很不爽了，再惹他的话……打个寒颤，不敢想。

“我只是很好奇，实在想像不到暮先生会跟什么人吵架的样子~”摆着一张无辜灿烂的笑脸，安羽完全没有注意白灵一脸世界末日的惨淡，语气很是认真。

“不知道。”

“咦？”不知道？

冷笑一声，暮忆辉的表情带着令人心惊的冷“谁……又能真正‘知道’谁……”

“可是……”安羽很是不解，难道面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吗？况且还是那个出了名冷酷的暮忆辉，而现在他居然说不知道？

没有理会他，暮忆辉翻出自己的手机，杂乱之中他还是听到了信息提示的声音。

一封简讯，屏幕是显示的名字是……孟若威？

几乎在一瞬间握紧了手机，重重按下‘确认’键。

内容只有几个字“孟若威在我这里。”

手机是孟若威的，但是这短信绝不会是他本人发的。

“你是谁？”刚刚发过去，对方很迅速地马上又回了一封。“他选择的人。”

“可恶……”低咒一声，暮忆辉带着压倒一切的气势迅速推门而出。

对于孟若威今天的反常，他没有生气，只是有种不知名的烦躁，而现在……还多了种不知名的怒气。

“怎么会？”比起瞪大眼睛的白灵，反到是安羽表现的更加惊讶。

是那个一身王者风范，冷漠无情的暮忆辉？冷静如他的人竟然会如此焦躁发怒？

“难道是……威？”对于安羽的惊讶白灵很能理解，他……的确是和以前与些不同了，他的笑

容，脾气，都更多了些真实。“哎，威威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威威？”

“以后你会知道的拉……”白灵托着下颚，对着窗外的大雨发起了呆。

“……”问了半天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安羽只好摇摇头，胸中充满思绪。

莫蛛儿还是一语不发，只要谈到那个人，暮忆辉的表情就都不一样了，他曾经用那样的表情讨论过自己吗？会为了自己冲进瓢泼的雨中吗？

就算对暮忆辉来说，孟若威只是个特别一点的朋友，却也……远远超过了自己。

一抹红艳的苦笑绽放在莫蛛儿唇角，她是真的明白了，她怎么样也赢不到她要的感情……

一头热的冲出来才发现……自己根本连寻找的方向也不知道。

电话打过去，那头却已经关机。现在的自己，没有白灵或者蛛儿那种追踪气息的本领，也不可能通过灵力的感应找人。

“神经病……我这是在干什么……”暮忆辉狠狠挥了墙壁一拳。

（二十三）

高雅气质的装潢将本身不算宽阔的公寓点缀得温馨浪漫，不论是墙壁上垂吊的水晶花，还是茶几上精致的水果篮子，无处不透露出主人的品位高雅，心思细腻。更难得的是，每个小细节都充分考虑到了居住必要的舒适与方便，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作为一名单身女子的甜蜜公寓已经绰绰有余了。

坏笑一下，关掉了手机，LACO摇摇翘起的细腿，望了望浴室。

“威威，你洗澡洗晕了吗？”真是的，居然弄得一身雨水泥巴不算，还带了只大得不得了的大猫……

如果不是那体格离老虎狮子什么的还有点距离，她早打电话给动物保护中心了。

“恩……”

“浴衣放在门口篮子里了。”

“我知道了。”每次到LACO家，什么都是准备妥当的，久而久之都习惯了。

“还有你要的消毒药水和绷带……真是的，怎么弄的啊？有人虐待动物？”

“…………是、是猫打架……”心虚一下，可恶，那个虐待动物的烂人不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暮忆辉吗？

孟若威也不是没想过，带着食魂兽到LACO家里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可是自己家又回不去，暮忆辉那里……还是算了吧……当时接到LACO电话还真是一阵矛盾。

不过现在……

看着清洗干净包扎完毕的食魂兽，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一角，还轻轻打了个呵欠……样子真的很温顺。

算了，如果它敢伤害LACO，自己一定会拼死保护的吧。

“……我并不害怕死亡……”抱着膝盖，思绪转到和暮忆辉的对峙。

自以为是？感情用事？他的话深深打击了他心中最不容侵犯的禁区。

暮忆辉真的是把他当作一个只知道热血，只知道拼命的笨蛋……和所有人一样！可是别的人敬佩的是他的行动力，他的勇猛作风，和他一个个拼着生命拿下的奖章锦旗，而暮忆辉……仅仅是把他当作一个性格冲动不思后果的小孩。

什么警界传奇？他不过是想要在一场场生死较量中得到些什么……可是每一次，他不得不顾及部下的生命，不得不赢得胜利，因为已经不希望有谁死去了。

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可是……那个混蛋这样的形容，逼得一股怒气冲上头脑，逼得他控制不住一直隐藏的情绪……

错就错在自己，不该觉得他是能够理解自己的。

“威……你怎么了？”LACO一只脚从浴室跨出，看到呆坐着的人，就带着一阵雾气，紧张奔至孟若威身边。

“不要这样……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情！”被热水淋得有些泛白的纤指握住紧捏着的拳。

“怎么这么紧张……”孟若威冷冷笑了一声“我又没有怎么样。”

“骗谁？”瞟了一眼一尘不染的玻璃茶几，水晶的烟灰缸透明光亮。“从我去公园接你到现在，你一根烟也没有抽……”

“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的吗？”

心口一冷，孟若威这种表情，这种口气……和‘那个’时候的孟若威一模一样！

“不要！”LACO紧紧抱住眼前的人，生怕对方会消失不见“拜托！不要去想她！不要去想那些事情！”见鬼！她将人接回来不是想看他‘变’成这样的！

她不要孟若威再回到那个可怕的时候，他们已经艰难地挺过来了不是吗？虽然从那以后，孟若威就习惯烟不离身，和她的关系也得象单纯上下级一般。可是她知道，为了控制随时会暴走的思绪，他不得不麻痹自己……所以看到他再次对自己阳光灿烂的微笑，看到他和原来一样活泼帅气，她怎么忍心剥夺他对抗心痛的权利……

“我……”没有光彩的眼色还能掩饰得了什么？

那是种绝望，是种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的眼神。

“威……”LACO抓紧僵硬的肩膀，用力吻上了苍白的唇。

对方轻轻一颤，随即闭上眼帘。

浴衣轻易从光滑带着香气的肩上滑落，脑袋空白得只听到窗外狠狠敲击的雨声。

（二十四）

凝望这黑压压的窗外。在这样的季节，每一场雨过后都会是清新美丽的夜空吧？

“吓死我了，这位先生，你在演电影呀？居然就这样站在大雨里发呆！按照普通剧情你还差一把凋零的玫瑰吧？”不晓得是不是气疯了，白灵不但敢对着自己大吼大叫，还不忘又是冷嘲热讽又是翻白眼的。

暮忆辉耸耸肩膀不以为意……用毛巾揉着一头湿发。

“放心吧，我可不会这样就感冒的……”

“辉哥……”白灵的声音听起来无奈至极“你不是……去找孟若威吗？”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白灵体贴地拿起吹风机帮暮忆辉吹干头发。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不然干嘛站在大雨里发呆。

“不然……我来找吧？”

“算了……”

“那……他短信里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暮忆辉不由得苦笑……那条写着‘他选择的人’的短信已经被他删除了，他一时冲动而冒雨去找他，只是怕他又遇到什么事情，可是现在仔细想想，那样的短信内容，想必使用孟若威手机的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吧……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有危险，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去找他？

“白灵……蛛儿他们呢？”

“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白灵气急地跺下脚，只好认命的回答“他们在我出来之前就走了拉~”

“恩……”暮忆辉疲惫地哼了一声“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次日，暮忆辉无奈地做在咖啡店里，任四面八方的眼神凌虐他。

这女人……约人还不守时，而且是严重不守时，害他坐在这里被人家当展览品看个够。

第三杯咖啡都快喝完了，女主角才不慌不忙的登场。

甩甩长发，LACO毫不在意地翘起长腿，坐到了暮忆辉对面。

“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情耽搁了一会，没想到回家换掉制服时间就过了。”她挑起一个迷人的笑容，熠熠生辉。

“……”看着那张显然精心雕琢过的脸庞，暮忆辉恨不得仰天长啸。明明已经耽搁了还回去换什么衣服？那身淡淡的清香，明显是才洗过澡，衣服搭配很漂亮，化妆也看得出花了一番功夫，这女人根本是故意的！

LACO望望对面一言不发的男人，自顾自点了杯咖啡。呵呵，开玩笑，她可是来见‘情敌’的，怎么可能不打扮得美美的。

“你约我来有什么事？”这女人居然知道他的号码，那只可能是从孟若威那小子那里弄到的，所以说，昨天和威在一起，并且用他的手机发短信给自己的正是眼前这个一脸春风得意的美女。

“可别忘了我们打过的赌，赢的人和威威交往~”LACO笑得甜蜜，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拜托，什么打赌，那是你一厢情愿的好不好！暮忆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呵呵，不敢？也难怪，光我是女人这一点就比你占上风了，何况我们以前可是正牌的情侣。”

“哼~‘以前’？所以说，你是被甩了？”冷冷嘲讽，再任她自顾自说下去还得了？

“你！”果然LACO一拍桌子，气得杏眼圆睁。

怎么她生起气来有一种令人莫名的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