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一——阿飞不是荆无命

自己上。瑀宸知道这样说有诡辩的嫌疑，如果熳汐哥认为不妥的话，瑀宸愿意受罚。

”

乔熳汐只是平静的问：“那你认为真正的强大体现在什么地方？”

秋瑀宸道：“瑀宸认为真正的强大在于追求而不强求，承担而不负担，宽容而不纵容

，舍弃而不抛弃。但是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瑀宸也并不能真正言传。”

乔熳汐即使是戏谑也依然云淡风轻，“那你的意思是如今你的道理是大辩不言，放纵

那个孩子是大勇不忮了。”

秋瑀宸刚想说什么，乔熳汐却又笑了起来，“这时候打电话给你是因为熳沨一定要我

现在问你喜欢哪一年的葡萄酒，乔脉的父亲想送礼物给她，她想带回来送你。宽容而

不纵容，我就做不到啊。所以，我也不算真正的强大，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

，庄子也不过一句斯已矣而已。当今世界，又有谁真的强大呢？”

秋瑀宸也知道无所待的标准太过严苛，本想说些类似于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以平凡

效超凡，危已的话，却听到乔熳汐道：“既然已经明白了，《南华经》就不用抄了。

”

31.共浴

秋瑀宸坐在床边边替熟睡的沈默按摩手腕，也许是他的动作很轻柔，也许是沈默实在

太疲倦，秋瑀宸的动作并没有惊醒他。轻轻的捏着沈默的手腕，活动了一下就听到骨

节撞击的声音。沈默张开眼睛，秋瑀宸有些歉疚。

“弄疼你了，喝点水再睡？”秋瑀宸柔声道。

沈默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说过只许睡一早上的。”

秋瑀宸笑笑，他确实是随口说过睡一早上的，没想到沈默居然当成命令。

虽然睡了一个早晨，但是沈默还是觉得全身都痛。秋瑀宸扶他坐起来，将准备好的水

递过去，沈默知道自己还躺在惩戒室，不觉微微皱了下眉。

秋瑀宸并不打算追究沈默的小动作，只是轻声吩咐“洗过澡先去写检查，然后想想要

用什么方式偿还没有完成的惩罚。”

沈默到浴室的时候，秋瑀宸已经穿着浴袍等在门口了。沈默看着戴着浴帽的秋瑀宸，

不觉有些惊慌：“你做什么。”

秋瑀宸走进去试了试水温才缓缓道：“帮你洗澡啊，现在你的手能动吗？”

沈默没想到还不到还债时刻就要赤身相见，不觉有些紧张。他和言寓荆也经常一起洗

澡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赤裸着面对秋瑀宸。初次挨打的时候，就被秋瑀宸扒了个干

净，晕倒的那次，秋瑀宸也帮他洗过澡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习惯。扭捏

了很久不肯脱衣服。

秋瑀宸对这个薄脸皮的孩子全无办法，知道这时候想要説服他自己脱衣服是不可能的

，只能够使用暴力。沈默穿的还是篮球服，很宽松，并不难褪下，秋瑀宸三下两下就

将沈默扒干净扔到浴缸里。

沈默将身子隐在水底蜷起来，好像这样秋瑀宸就看不到一样。秋瑀宸在手上试了莲蓬

头的水温，才轻声命令沈默低下头。沈默知道秋瑀宸是要帮他洗头发，脸更红了。好

在浴室本就水汽氤氲，沈默完全可以安慰自己是水太烫的原因。

秋瑀宸将莲蓬头的水调得很小，一点一点的润湿沈默的头发，左手举着莲蓬头，右手

轻轻的揉着，直到全部润湿才倒了洗发水在手上。沈默对阿迪有一种病态的迷恋，从

洗发水到浴波全是阿迪。秋瑀宸小心的将洗发水揉出泡沫才涂在沈默头发上，沈默的

头发很顺但并不软，秋瑀宸小心翼翼的替他揉抓，虽然他的指甲很短，却还是怕抓疼

了沈默，不是用指尖而是用指腹替他揉。沈默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被秋瑀宸轻柔

的动作弄得很舒服，直接趴在浴缸沿上将头搭在手臂上。秋瑀宸笑笑，好脾气的蹲下

身子继续替他揉，沈默的低头让雪白的泡沫顺着头发流下去，几乎迷了眼睛。秋瑀宸

急忙冲了手上的泡沫又用水替沈默冲洗，虽然泡沫不曾入眼，沈默却恶作剧似的将眼

睛挤得紧紧的。秋瑀宸看到沈默的右眼还是有些微微犯红，轻声道：“睁开眼睛我帮

你用清水冲冲。”

“疼。”沈默小声撒娇。

秋瑀宸将清水准备好，好脾气的安慰着：“用清水冲掉就好了。”说着就将沈默的头

扶起来让他枕着自己胳膊将清水小心的泼在他眼睛上。

又小心的泼了几次，才轻声问：“还疼吗？”

沈默不知为什么竟又变本加厉的撒起娇来，“不疼了，就是眼皮上辣辣的。”说完还

嘟着嘴。

秋瑀宸本是担心他真被洗发水迷了眼睛，现在才恍悟到这个小家伙是在耍赖，不知怎

的竟突然心跳起来。心头小小的甜蜜放纵着他大大的宠溺，“我给你吹吹。”

沈默脸红了下却飞快的闭上眼睛。秋瑀宸轻轻的吹着，凉爽的风让沈默觉得浸在热水

中的身子也清凉起来。不知为什么，竟想起褚清沙曾给他的那个蝴蝶吻。轻轻的，柔

柔的，落在眼睫上，沈默竟觉得自己期待起来，秋瑀宸却还只是纯洁的轻轻吹气。沈

默不知为什么生起气来，推开秋瑀宸。

“好了，不疼了。”

其实，看着赤身裸体的沈默，秋瑀宸又何尝不是心猿意马，却又拼命压抑着想吻他的

冲动。

两个人心中各有所想，不觉都是面红起来，又不约而同的抱怨浴室的温度太高。秋瑀

宸替沈默冲掉了头发上的泡沫，让他靠在浴缸上。

沈默不知道秋瑀宸要做什么，秋瑀宸只是拉过沈默，重新涂上类似浴盐的颗粒替他揉

肩胛。“这个药在沐浴的时候用对缓解疲劳很有效。”

沈默靠着浴缸壁任秋瑀宸替他按，将细小的颗粒通过轻柔又娴熟的手法渗入他皮肤。

不知是药效神奇还是秋瑀宸温柔，沈默竟突然觉得不那么累了，虽然如此，却还是没

有骨头似的靠着。如果在平时秋瑀宸看到他这样一副坐姿，肯定会恶狠狠的说：坐着

不舒服就去站着，4小时军姿。可是现在，秋瑀宸却还是轻声道：“放松。”

直到两只胳膊都涂上了那种小颗粒，秋瑀宸才让他继续泡在浴缸里。沈默回头看到秋

瑀宸的额头已有些薄薄的汗珠，他知道那绝不是因为浴室的水汽。秋瑀宸背对着沈默

，轻轻活动了下手臂，却忘了浴室里有一面极大的镜子。沈默想到秋瑀宸也是用倒立

姿势抄了很久书的，不仅没有休息，还一直照顾自己，想到这里不觉道：“秋，进来

一起洗。”说完之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会对秋瑀宸发出这样的邀请。

秋瑀宸用第一次参观地动仪的表情看着沈默，终于也脱下了浴袍，却只是站在淋浴底

下。那是沈默第一次仔细打量秋瑀宸，他的皮肤并不如他的脸那么白，而是健康的古

铜色。有两道很深的伤痕，大概是鞭子的痕迹。还有一条大概3寸的不知是什么的痕

迹，像小蛇一样，除了一条竖着的痕迹外旁边还有爪子似的东西，除此之外，其他的

皮肤都很光洁。只是，脊柱的位置却端端正正的刺着几个字。

“秋瑀宸绝不放弃篮球”

不知为什么，沈默看到秋瑀宸的身体却突然想哭。他看得出，那几条痕迹绝不是近2

年的伤，可是时隔那么久，痕迹还依然清晰，可想而知当时的疼痛是如何的深入骨髓

。秋瑀宸转过身子，看到沈默微红的眼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没什么，都

过去了。当时已经没有意识了，也不怎么痛。”

沈默抬起头，“他怎么忍心？”

秋瑀宸笑笑：“是我咎由自取。这些伤又算什么，比起那次——”刚说到这里，就自

悔失言。

秋瑀宸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选择在浴室里谈生意了，坦诚相见果然能将藏得最深

的东西挖出来。看着沈默的眼睛，他知道不问出什么来沈默绝不会罢休。他只是笑笑

：“就是那行字了。”

沈默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想开个玩笑，“嗯。不是刺青用的东西，颜色很奇怪。

”

秋瑀宸的脸色却有些不对劲，良久，才轻声道：“是用血刺的。我的血和熳汐哥的血

。”

即使是泡在热水里，沈默也不经打个冷战。

秋瑀宸却又笑起来，“我欠熳汐哥一条命，和他怄气，故意在打球的时候弄伤自己，

还说了些混账话。他在医院教训的我，逼我发誓永远不放弃篮球，否则就打断我的腿

。我只是说气话，又怎么会真的放弃篮球，可是那时候却不肯服软。后来被打怕了，

认了错，他用他的血和我的血刺的字。”

沈默知道秋瑀宸说的轻描淡写，但他明白那句打怕了该是多么惨烈。秋瑀宸是很坚忍

的人，如果能被打怕，那惩罚的力度可想而知。

秋瑀宸笑笑：“不用这样看着我。后来才知道熳汐哥下手很有分寸，抽在骨头上的那

几下很有技巧，根本没有伤到筋骨。只是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他要废了我的腿。

秋瑀宸说的简单，其实那一次他腰部以下小腿以上全是青黑色，特护病房里的仙人掌

都被当作刑具，可想而知那次的惩罚有多严酷。他最不能接受的不是痛，而是乔熳汐

的绝情。刺过字后几乎连眨睫毛的力气都没有，乔熳汐却没有丝毫怜惜。

“15分钟后会有护士来换液体，自己把这里清理干净。如果做不好，你知道后果。”

秋瑀宸其实后来问过乔熳汐的，他当时怎么忍心，乔熳汐只是笑笑：罚得狠些就记得

牢些，我知道你做得到。

秋瑀宸也笑着，仙人掌的刺要一点点的拣，血迹要跪着一点点擦，要咽下其实本该输

到体内的苦涩液体，为了不让小护士看出有伤要忍着痛平躺在床上。这些记忆在他拿

到最佳新人的那一刻却似全都远去了。他知道，他敬重乔熳汐绝不因为他欠他一条命

，而是因为他是真的能带他去他从未想过的世界，他的惩罚从来不是为了束缚他，而

是为了让他在逆风的方向飞得更高，更远。

秋瑀宸轻轻帮沈默擦背，沈默臀上的红已经褪成淡粉，比起他自己，这样的痕迹根本

不算痛，只是，他还是舍不得。用手指顺着那些即将褪尽的痕迹滑下去，每一鞭都让

秋瑀宸心疼。

沈默从秋瑀宸手指的轻微颤动洞悉到他的不忍，轻声开口：“秋，我不疼。”

秋瑀宸笑笑：“倒立还差16小时41分32秒。”

沈默心底的一点点幸福全被秋瑀宸的一句话击碎，秋瑀宸却重新帮他将热水淋在身上

。“四舍五入，算17小时好了。1小时是60分钟，那就罚你每天做600次30米加速跑，

一共17天，刚好到联赛开始。有意见吗？”

“是，教练。”沈默站直身子，却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在浴缸里。

秋瑀宸不厚道的笑笑：“我还没说每天的2000米蛙跳继续呢。”

沈默狠狠瞪着秋瑀宸，却在秋瑀宸不厚道的大笑时将他拖下浴缸里，秋瑀宸一个不防

备，被沈默将头按在水底。

“不许笑！”沈默恶狠狠的命令。

秋瑀宸又怎么会真的被他按住，闭气几分钟，让沈默消了气就重新探出头来。两个人

玩闹着，直到最后的热水变为冰凉，互相靠着对方的身子取暖。后来，这成为他们最

常用的取暖方式。

32.意外

秋瑀宸看着沈默欲言又止的样子，冷冷问：“有话快说，说完就去写检查。”

沈默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任他将水从头浇到脚的秋了，他明白秋瑀宸对他的宠

溺，现在的他应该在惩戒室里为自己的错误付代价，而不是得寸进尺讲条件。但是，

超大容量的存储卡里几乎已全是满满当当的褚清沙的短信，未接来电里褚清沙的名字

也颇为壮观。今天是最后一次彩排，可是他却在折磨和温情的交替中忘记了褚清沙昨

天的叮咛。

“教练，我可不可以暂时请假？”沈默第一次诚惶诚恐的向秋瑀宸提出请求。

秋瑀宸只是扬了扬眉以示询问，他知道，沈默并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话剧明天要公演，小白说现在赶去还来得及。”沈默低着头，声音接近于某种昆虫

。

秋瑀宸冷冷道：“演荆轲？你认为你现在的手指握得住剑？”

沈默咬了咬嘴唇，“我不介意教练加倍惩罚？”

秋瑀宸道：“今晚回来罚你吗？明天公演的时候让褚清沙扶着你去刺秦？”

沈默低下头，低低说了句“教练，打扰了”就打算去惩戒室受罚。不料秋瑀宸却突然

笑了起来，“我送你。”

沈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诧异的看着秋瑀宸。秋瑀宸笑着道：“这么无稽的要

求你应该向秋提，而不是教练。”

褚清沙果然不愧有女王之誉，居然可以替二十几个人拿到训导主任签字的假条，这让

各班的班主任的都无话可说。本来，如果不是沈默的意外缺席，彩排完全可以不必占

用上课时间的。当然，所有人都更愿意以正当的理由缺课，也没人对沈默的大牌提出

异议。彩排还算顺利，走了2遍，就到了放学时间。沈默的手指虽然疼得要死，却还

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褚清沙也是完美主义者，这柄剑不是轻飘飘的道具，重量也不

让现在的沈默轻松。沈默的额头已渗出些微的冷汗，不想却被大为称赞，“这些细微

的汗珠和当时紧张的气氛激动的心情很趁。”这样的评价几乎让沈默昏过去。

既然可以排练，又怎么能不去训练。晚间的训练都是些素质练习，沈默知道秋瑀宸还

是心疼他的，这时候如果安排一次对抗赛的话，他连球都抓不稳的样子估计能让人记

一年。

惬意的养伤的后半下午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快得几乎让沈默抓不住。尽管2000米蛙

跳和600次30米加速跑让他的身体充当了一回全自动洗衣机，沈默还是认命的将惩罚

完成的很有质量。即使是晚间的还债，也没有让沈默吃大苦头，秋瑀宸对他昨天的表

现很不满意，因此只许他偿还1下债务，而今天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被批准还10下

。大概是秋瑀宸不想自作主张将荆轲变成瘸子，这11下虽然痛苦，却只是抽打在臀峰

上。沈默在睡前给这一天很C的打了次分，居然兴奋的发现一向挑剔的自己居然给了

95。他仿佛是个将偷到的水果糖独自在被窝里化掉的顽皮孩子，那颗糖的夹心就是秋

。

有一种人，或许天生就属于舞台，比如沈默，比如褚清沙。这一次的话剧几乎可以用

不计成本来形容，沈默出剑的那一刻，无数的花瓣被站在四周的着侍女装的女生们抛

洒，正是落花雨中，青光熠熠，身如游龙剑似虹，森寒的剑光下，饰演嬴政的男生东

逃西窜，极为狼狈。沈默挺剑追逐，“王负剑”的声音响起，秦王拔出剑来，沈默回

身挥剑迎击，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无论身处多少人之间，秋瑀

宸永远卓尔不群，不可能被任何生物淹没。沈默本就酸痛的手指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

，“铿”的一声，长剑落在地上。荆轲刺秦用的本是匕首，可是褚清沙却觉得沈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