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二+番外——阿飞不是荆无命

乔熳汐会是什么下场，文禹落看着因为失血而不断抽搐着的乔熳凌，沉声吩咐：“他

毕竟是乔家的人，一枪结束吧。”

“魁首。”文禹落跪在乔熳汐面前。

寒夜如水，前尘似血，乔熳汐自己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境。

“属下假传圣令，停止了血刑。”文禹落沉声道。

乔熳汐却突然疲倦起来，他没有扶起跪着领罚的文禹落，只是自己也跪在文禹落身边

，就这样，两个人并肩跪了一夜，直到湖面在曙色的照耀下重新幻化成波光粼粼的无

情，乔熳汐和文禹落的影子投在湖面上，在光影的摇曳中摇摇欲坠般晃荡，终于，出

落为最美丽却最寂落的风景，文禹落在心中暗叹：汐，这样的残酷究竟是一念之差还

是孽海难平。

59.若

秋瑀宸辗转反侧，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褚清沙这样的人是怎么知道图腾的青

玉小蛇的，自从乔熳凌因为毁坏这件信物被处死，乔鸶缌也因此自杀之后，青玉小蛇

就成了图腾的禁忌，别说褚清沙并不是黑道中人，就连图腾本身也没什么人敢冒着触

怒乔熳汐的危险提起这件东西。

沈默倒像是对秋瑀宸的心不在焉非常不满，本是和他面对面的躺着，却不觉得转过了

身子。本以为秋瑀宸会哄他，却没想到秋瑀宸不知在为什么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气

氛已经沉闷到尴尬。他愤愤的踹了秋瑀宸一脚，秋瑀宸一个不防险些被他踹下床去，

“怎么了，小默？”

沈默看着秋瑀宸一脸的无辜，气不打一处来：“教练，不早了，沈默要睡了，您也早

点回去睡吧。”

秋瑀宸一直思忖着褚清沙的话，这才意识到沈默不高兴，在心里轻轻摇头，面上却不

敢表现出来，从床上坐起来，“嗯，你睡吧，我守着你。”

秋瑀宸穿好拖鞋站起来，绕到另一边抱起沈默，沈默也顺着他站起来，秋瑀宸替沈默

拉开被子，“伤还没好，早点睡。”

沈默本来怪秋瑀宸冷落了他，但看他这么温柔体贴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不怎么疼了，你也回去睡吧。”

秋瑀宸轻轻摇头，“我有件事想不明白，还睡不着。”

沈默挑了挑眉，却没等到秋瑀宸的解释，猜到该是翼盟的事，他也不再问，只是侧躺

着，大概是因为打的太重，即使是侧卧还是会压到伤口，沈默轻轻皱了皱眉，却还是

不愿挪动身子。秋瑀宸自然知道沈默是怕趴着睡就看不到他，却还是不忍心看沈默自

我折磨，轻轻的抱着沈默替他调整姿势，让他睡得舒服点，沈默似是还想挣扎，秋瑀

宸却在放下他的时候在他臀上轻轻拍了一下：“好好睡，我就在你身边。”

秋瑀宸落掌虽轻，沈默却还是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好在他俯卧着秋瑀宸也看不见，

否则怕是又要心疼。秋瑀宸坐在床边，习惯性的揉了揉沈默头发，顺手关了灯。

沈默似是还不满的在喉间发出了一个什么声音，秋瑀宸无声的笑笑，重新揉揉他的头

以示安抚，自己也轻轻摇摇头：真是被这个任性的孩子吃的死死的，在他面前，自己

仿佛都不是秋瑀宸了。

只是还不及细细品味细腻的甜蜜，大大的疑惑就爬上心头。

“图腾可是有一把流传了近500年的钥匙？”褚清沙问得很直接。

“这似乎不是褚小姐该问的。”褚清沙既然不是以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来的，他自然

也改了称呼。

褚清沙像是知道秋瑀宸的敌意，并不以为侮，“我也不过是问问，这么说，就是有了

。”

乔熳汐淡淡笑笑：“图腾并没有什么流传了几百年的钥匙，褚小姐恐怕是道听途说吧

。”

褚清沙也笑着：“道听途说倒不至于，以讹传讹就难免了，那敢问魁首，图腾可是有

什么流传了近500年的东西吗？例如信符之类的。”

褚清沙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挑起了话头。乔熳汐面上虽还是云淡风轻，却不免眼

神黯然。秋瑀宸自然知道那件信物是乔熳汐的禁忌，提到这件东西的人并没有几个有

好下场，他虽然不喜欢褚清沙，但也不想她因为好奇而横遭不测，只是冷冷道：“褚

小姐问的太多了，请回吧。”

褚清沙意味深长的看了秋瑀宸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出了门。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轻轻微笑：“你怕我杀她？”

秋瑀宸被乔熳汐说中心事，不觉低下头。

乔熳汐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秋瑀宸肩膀，却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

秋瑀宸看着乔熳汐挺拔却落寂的背影，突然惭愧起来。他明明知道乔熳汐并不是个嗜

杀如命的人，却不免担心，他知道这样的认知很伤害这个哥哥，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

“哥——”秋瑀宸叫了一声。

乔熳汐停步，却并没有回头，“你很少这么叫我，怕也是因为熳凌吧。”

秋瑀宸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又低低叫了声哥。

乔熳汐摆摆手：“什么都不必说，我明白。”

秋瑀宸坐在沈默床边，他虽不愿去想，脑海中的镜头却不断切换，像是一部老旧的默

片。乔熳汐的过往，他并不知道许多，只知道，他仿佛是被乔伯母出卖给了图腾的主

人，过了五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忍辱负重，在自己母亲和师伯的帮助下报仇，成为图

腾新的魁首。至于那是怎样的五年，他并不知道，只是从文禹落看着乔熳汐永远带着

宽容和怜惜的眼神中判断出那必将惨无人道。关于乔熳凌，他并没有多少记忆，一是

因为年龄的差距，二是因为乔熳凌实在太过顽劣、三是因为他并没有多少玩闹的时间

，他印象中的乔熳凌，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豪门多逆子，他们这样的家庭出身

的小孩，要么出类拔萃，要么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这并没什么大不了。至于乔熳凌

的死，他一直很懵懂，就像大家都在瞒着熳沨一样，也都在瞒着他。后来，是他被乔

熳汐训诫的时候，因为太过倔强，总是不肯服软，大概是为了吓他，乔熳汐说了句：

“我可以漠视亲弟弟死在眼前，自然也不会怜惜你，你最好不要逼我。”

后来，他渐渐长大，却终究不能理解乔熳汐当时的选择，他一直认为乔熳汐是个无情

的人。甚至乔熳汐为他挡下那一枪也并没能改变他的认知，在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觉

得这不过是施恩而已，直到他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几乎是必死无疑的时候，乔熳汐

为了替他赎罪，不惜自己流血洗清他的过错，他才免于帮规处罚。而乔熳汐也因此静

养了整整3个月才康复。那时候，他才知道，他这个哥哥并不是无情，只不过是经历

了太多沉淀了太多之后的一种接近苍凉的状态罢了。

沈默睡得似乎很安稳，秋瑀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也放心起来，他知道褚清沙并不会无

缘无故来找他，也推断的出或者海沙帮有什么针对翼盟的阴谋，看来，关键就在于褚

清沙说的“钥匙”两个字，既然是钥匙，肯定会和宝藏之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秋瑀

宸淡淡笑笑：宝藏？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为所谓的宝藏痴迷，可真正的藏宝又能有几

处？不过是自愚愚人罢了。

秋瑀宸看着静静安睡的沈默，轻轻微笑，他才是我真正的宝藏吧。

“秋——”沈默甚至还没张开眼睛，就轻轻唤着秋瑀宸。

秋瑀宸笑笑：“怎么了？”

沈默慢慢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更是可爱，秋瑀宸怕他迷迷糊糊的碰到伤，站起

来抱他，沈默推了推，却终于还是躺在秋瑀宸臂弯里。

“你怎么一夜没睡？”沈默似是有些起床气，语气并不好。

秋瑀宸包容的笑笑：“睡不着。”

沈默从秋瑀宸怀中挣出来，“现在去睡觉，好几天没睡了。”

秋瑀宸无奈：“现在？你别害我，被熳汐哥知道我没有晨练，我可不敢想。”

沈默听到乔熳汐的名字火气更大：“你就那么怕他？现在去睡觉！”

秋瑀宸苦笑：“我更怕你，醒来了就快起来吧，收拾好去晨练。”

沈默推着秋瑀宸，“那你先在我这睡一会，晨练的时候我叫你。”

秋瑀宸拗不过沈默，在带着沈默体温的被子里躺下，看着沈默学着他的样子替他盖被

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已经拥有整个世界。

60.承诺

沈默洗漱完毕看着安静的睡着的秋瑀宸，突然间觉得惭愧起来，为了他的任性，秋瑀

宸至少几天没睡过，一躺下就睡得这么沉，大概是体能快到极限了吧，他自己也知道

，照顾他并不只是个体力活。第一次，他愿意像秋瑀宸守着他一样的守着秋瑀宸，就

这么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给予可以让他安心的温柔。虽说床很软，可臀上的伤坐久了

还是会不舒服，但沈默又怎么忍心打破这种和谐的温馨，索性自己也不去晨练，只是

看着秋瑀宸熟睡的样子，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秋瑀宸浓浓的眉毛，却在指尖轻触的一

瞬猛得抽回手，弄醒了他怎么办。

乔熳汐并没有心情和精力每天监督秋瑀宸是不是晨练，只是抚弄着文禹落留下的鹿骨

扳指发呆，那是唯一可以给他温暖的东西，尽管每一次的回忆都会让他更加自责，可

是，总聊胜于无吧。他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只有生命，爱这个字，永远都是不可承受之

重，只有文禹落曾不计回报的给予，可是，他究竟有没有给过回应，连他自己也不确

定。

似乎是躺在沈默的床上很安定，秋瑀宸一直睡到下午，他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沈默在冲

他微笑，看了看即使是洗澡都不曾脱下的腕表，2：46，秋瑀宸脸红起来，他十七年

的生命里从来不曾有过赖床的经历，沈默故作惊讶的叫道：“啊，这么晚了啊，哦，

我忘了叫醒你。”

秋瑀宸自然不会戳穿他，无奈的摇摇头，“吃过饭了？”

沈默笑笑：“没有，我等你一起吃。”

秋瑀宸冷下脸：“想挨打是不是，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按时吃东西？”

沈默早摸透了这个教练的面冷心热，看秋瑀宸坐起来穿鞋，直接把他弯下的腰拔起来

，趴在秋瑀宸腿上，撒着娇认错：“秋，我错了。”

秋瑀宸当然知道沈默恶作剧，轻轻拉下他的家居裤，落下一掌。沈默没想到秋瑀宸会

真的打，只觉得臀上一凉就挨了一下，虽然不重，还是羞得脸都红了。飞快地从秋瑀

宸腿上爬起来，不及提上裤子就将秋瑀宸按在床上，两个人在床上翻滚，都笑得喘不

过气来，秋瑀宸等他闹够了，才伸手替他拉上裤子，沈默脸更红了。

“伤还没好，看起来还很恐怖的样子，吃过饭再涂点药。”秋瑀宸稳着声音说。

“嗯。”沈默轻轻点头，还是有些不服气，嘟着嘴抱怨“真的打我？”

秋瑀宸又拍了沈默臀一下：“不吃饭不训练，就这么坐了一早上，自己说该不该打。

”

沈默才不管秋瑀宸，用身子狠狠撞了他一下，“去洗漱！”

秋瑀宸走去盥洗室，他因为每天都和沈默一起喝牛奶的缘故，有一套漱具在沈默这里

，可是毛巾却没有带过来，因此要回自己房间洗脸，沈默看他走出门，“用我的好了

。”

秋瑀宸自然知道沈默的洁癖，“不用了。”

沈默瞪了他一眼，“快点，洗过脸一起去吃饭。乔学长那么精明，看到你回房洗脸肯

定想得到是才起床，你就等着被罚吧。”

秋瑀宸想说这个时候去吃饭，不用看到我回房洗脸熳汐哥也知道是才起床，但是沈默

难得有这么体贴的时候，他又怎么忍心说破，只是带着满足的幸福和洁癖的小家伙共

享了毛巾。

秋瑀宸倒并不觉得有瞒着乔熳汐的必要，只是乔熳汐并不在房里，询问了下人才知道

乔熳汐吃过早饭就出去了。沈默露出天助我也的笑容，秋瑀宸却皱了皱眉。乔熳汐这

次回来很低调，除了吊祭文禹落的那一次，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即使是翼盟总堂和

恒河总部，也只是在秋瑀宸的陪同下象征性的转转。沈默自然不会管乔熳汐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自知不是他对手，将他踹回法国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没心没肺的庆贺着

乔熳汐不在的时刻，越俎代庖的叫秋家的下人多做了好几个菜，若不是伤没好，没准

都要开瓶酒庆祝了。

只要不在球场或惩戒室，秋瑀宸从来都纵着他，更何况乔熳汐又不在，也不用太过拘

束。秋瑀宸倒是不担心乔熳汐意外的出门的，小小的N市，还不至于有人能将乔熳汐

怎么样。乔熳汐虽说是一个人回来，但是秋瑀宸知道，这个哥哥一定早都布置了自己

的亲信在N市，熳汐哥一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轮不到他担心。

乔熳汐回来的时候秋家的下人正收拾餐桌，杯盘狼藉的样子和秋家餐厅的布局格格不

入，乔熳汐倒也不会去计较这些，秋瑀宸早都不是几年前的孩子了，他不用每件事都

管得太紧。他知道，自己住在秋家的这些日子，秋瑀宸还是有些紧张的，难得趁着自

己不在放松一下，自己也不必太难为他。只是，这次出去，他找到些线索，应该提前

告诉秋瑀宸，让他做好防备。

秋瑀宸正被沈默纠缠着要他教那个前空翻灌篮，就听到安管家说乔熳汐叫他，沈默恨

恨的将篮球砸在地上，“我去！”

秋瑀宸拉住沈默，“你去做什么？”

“是我故意要你睡过的，是我吩咐加菜的，是我把餐厅弄得乱七八糟的，他干嘛要找

你。”沈默很不服气。

秋瑀宸自然知道沈默的脾气，这个时候拉住他只能火上浇油，只得好意安抚：“乖乖

练球，你冲上去，再给我添一条管教不力的罪名可不就惨了。”

沈默想想也是，只得给了秋瑀宸一个大大的拥抱，注视着秋瑀宸走出体育馆，易水送

别般的表情。

“熳汐哥，瑀宸知错了。”秋瑀宸低着头。

乔熳汐顿觉好笑，却也不解释，只是轻声道：“坐吧。”

秋瑀宸呆了一下，才看出乔熳汐不像要追究，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乔熳汐对面坐下。

乔熳汐揶揄道：“这是你家，至于吗？”

秋瑀宸口中不说话，心里暗暗嘀咕：你也知道是我家，还不是在这里把我打到住院几

次。

乔熳汐自然看得出秋瑀宸腹诽，也不戳破，只是转入正题：“我布在附近的暗探回报

褚清沙并没有回Z中，而是去了一条小巷子，据说，是海沙帮的总堂所在地。”

秋瑀宸这才知道乔熳汐叫他过来是有正事，也严肃起来，“熳汐哥去过了？”

乔熳汐摇头，“没有。一个小帮派的堂口有什么好看的，我去看了翼盟的场子。”

秋瑀宸点头，他承认乔熳汐说的有道理，各个帮派的堂口都差不多，不过是供奉着关

二爷的像，如果找不到密室的入口，被发现只能打草惊蛇而已。

乔熳汐的语声却突然严厉起来：“我进了13处密室都没有人察觉，是他们过的太安稳